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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饲养员-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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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命侯,请”
“谢公主”
眸光相碰,寒风起,吹起一瀑雪花,挡在两人之间,让两人视线刹那模糊。
“臣,来迟,先干为敬”
宁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楚珊舞再斟一杯,美丽的容颜升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知命侯,珊舞敬你”
举杯相邀,楚朝最为尊贵与聪慧的女子第一次将目光放在宁辰身上,美眸闪过莫名的光芒。
“请”
宁辰神色自然,看不出一丝变化,双杯相碰,一声清脆的相撞声响起,两人各怀心思,将杯中酒饮尽。
“音儿,还认识姐姐吗”楚珊舞眸光微移看着宁辰身边柔弱的身影,轻笑道。
身子一紧,音儿下意识地抓住宁辰的衣角,怯生生躲在后者身侧,唯露出一双如黑珍珠般清澈的大眼睛。
“哗”
突然,杀机狂卷,银霜天降,宁辰周围温度陡然一低,桌前果盘吹落一地。
“唰唰……”同一时间,一道道黑影出现庭外,紧盯着宁辰动作。
诸侯默饮手中酒,不动声色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都下去”座上,皇后纤眉微皱,呵斥道。
“是”道道黑影消失,楚珊舞亦复杂地看了一眼宁辰,旋即回到自己位置,紧张的气氛顿时舒缓许多。
“不好意思,臣失态了”
宁辰收敛周身气机,漫天银霜随之消失,松开右手,精美的酒杯化成了粉末落下,些许功夫,气氛数度变化,让每一个人心都提了起来。
先去宁辰的平静让在场诸人有些忘了,眼前的年轻人双手血腥累累,一夜间,惜羽公府与北侯府上下一千余条人命无一生还,此等果决狠辣,当真让人心惊。
侯府不落,此子功不可没。
只是,如此血腥的杀戮,恶果终归有一天会降临其身。
“但闻知命侯不凡,今日一见,果真是仪表堂堂,谈吐不凡,你身后的丫头就是凯旋侯幼女吧,一晃十年过去,侯府的小丫头都已经这么大了”
皇后轻轻点了点,并没有追究,言语间不留痕迹盖过此事,一脸缅怀地看着宁辰身后的音儿,真情流露,高高在上的皇后此刻仿佛只是一名疼爱后辈的长辈,让人为之心中一暖。
这是莫大的皇恩,皇后的示好很大程度上便代表皇主的意思,汐夫人陨落,军神手握重兵征战北方,如今的关键都在知命侯身上,很明显,皇室起了安抚拉拢之心。
“音儿年龄尚小,不懂礼数,臣替音儿谢过皇后娘娘关心”
宁辰没有太大的变化,平静的接过了皇室的善意,此刻,侯府犹如雨中浮萍,同样需要时间,但…
宁辰眸子深处依然有压制不住的杀机闪过,汐夫人的死,不容丝毫妥协,即便皇室阻挡也不行!
知命二字,是恩赐亦是警告,一夜之间一千七百八十三条生命悄然从世间消失,侯府实力让皇室亦为之忌惮,龙颜不可触,此次只能是例外,绝不会再允许有第二次。
然而,此时此刻,侯府虽然站在风口浪尖,却暂时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知命侯年已十七,却还未尚未娶妻,皇主与本宫欲将四公主许配给你,不知知命侯意下如何”
一语未落,皇后再下猛料,这一次在座诸侯都不能平静了,一个个心中惊骇,三王中,大皇子楚子衣含怒欲起,却被楚珊舞一把拽住,苦涩的摇了摇头,显然早已知道此事。
自古皇家无亲情,即便再聪慧的女子亦无法避免为皇室牺牲的悲剧,她亦不例外。
楚子衣双手紧攥,脸色铁青一片,目光冰冷地看向宁辰,显然,此事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一旁,二皇子与七皇子一饮而尽杯中酒,心中泛起的惊涛骇浪,难道皇主终于要插手三王之间的相争了吗。
“多谢皇主与皇后娘娘恩典,只是,家母孝期未过,臣并无娶妻打算”
阅尽诸王侯神情变化,宁辰眸光数度闪烁,终究轻声一叹,委婉回绝。
话声方落,身旁音儿身子突然一颤,宁辰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前者的头发,心,阵阵抽痛。
“哥哥,音儿没事”
音儿小脸挂满泪水,灿烂一笑,一瞬间,满园银雪,再无一丝颜色……
………………………………
第二十六章 拒婚
更新时间:2013…11…17
宁辰的拒绝让在场之人颇为意外,即便四公主亦是一震,难以置信,毫无疑问,这场赐婚是化解皇室与侯府芥蒂的最好办法,她亦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因为这是她逃不脱的命运。
虽皇朝重孝,至亲死去,有守孝三年之说,但与之相对,同样存在冲喜一说,以喜冲丧,驱散家中离丧之气。
皇后脸上笑容渐渐消融,皇家的容忍是限度的,虽然凯旋侯府对楚朝意义非常,但宁辰的不知好歹已经触及了皇家的尊严。
皇家赐婚,此乃不容拒绝的荣耀,宁辰当众拒婚无疑是狠狠扇了皇室一个耳光,即便寻常人家也无法容忍,更何况把荣耀看做胜过一切的皇室。
坐下,十三位侯默默品酒,谁都没有开口,左边第三位紧挨七皇子之后的季玉侯轻轻一笑,看了一眼身边的紫阳侯,后者同样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没有插一脚的意思。
右边,南羽侯抬头,眸光扫了一眼对面坐席末尾,旋即继续喝着自己杯中酒。
被南羽侯扫过的庆余侯身子微微一颤,脸色明灭不定,许久一咬牙,起身出列,跪地沉声道。
“皇后娘娘,知命侯罔顾皇恩,抗旨逆行,按律当斩,以儆效尤”
闻言,南羽侯心中冷笑,神色依然一成不变,仿佛一切都与其无关,默然独饮,置身事外。
座上,皇后同样冷漠不言,双眸静静地看着席下身影,气息刹那压抑之极。
宁辰玩味地看了一眼跪地的庆余侯,又看了看对面故作沉静的南羽侯,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看来,敌视凯旋侯府之人果然不少啊。
气氛诡异之极,七皇子轻叹一声,权衡许久,终于还是起身。
“母后,儿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嗯?但说无妨”
楚无月看了一眼宁辰,旋即恭声道,“母后明鉴,知命侯虽倍受皇恩,年纪轻轻便已封侯,但毕竟无功劳在身,如今赐婚,恐难以服众,毕竟悠悠之口不可堵”
“母后,儿臣亦不同意此件婚事,还望母后三思”
座下,楚子衣终于还是开口,毫无转圜,直接表现出其坚决的态度,其他事情他都可以忍,唯有这一件事不行,他的妹妹,绝不能被当做皇室的牺牲品。
“母后,儿臣亦认为不妥”不知为何,二皇子楚炎武同样开口否定赐婚之事。
话声落,气氛刹那安静下来,三王意见少有的达成一致,全都不同意宁辰与四公主婚事。
安庆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三王意思已很明显,是皇室心急了,既然皇室有错,那知命侯……
汗如雨下,安庆侯求救地望向南羽侯,却看到一道漠不关心的目光,顿时,面如死灰,瘫倒地上。
“看来是本宫太过心急了,罢了,此事就此作罢,既然安庆侯无法公正掌握天下刑法,便让贤交予知命侯吧”皇后冷漠地扫了一眼地上的身影,淡淡道。
闻言,安庆侯浑身剧颤,却只能俯身接受,“臣,遵旨”
“本宫今日有些累了,先行一步回宫,诸卿慢慢享用”
皇后起身,两名秀丽的宫女上前,莲步轻移出了亭子,金色华盖遮住寒雪,诸卿恭送的目光中,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随风飘扬,缓缓远去。
“大哥,二哥,七弟,珊舞在此多谢你们”楚珊舞美眸闪过一抹异彩,看着三位皇子,轻声道。
“四姐客气了”楚无月回道。
“珊舞不必见外,二哥军中还有事,来日再续”楚炎武爽朗一笑,起身朝着在场诸侯一拱手,旋即大步离去。
“大哥”楚珊舞看着身旁默默饮酒的楚子衣,欲言又止。
“没事,你没事就好”楚子衣抬手,阻止前者继续说下去。
这一局,他败了,但是他不后悔。
宴席渐散,诸侯起身,季玉侯一脸和气地看了一眼宁辰,笑道,“知命侯,有空来府上坐”
“谢侯爷,晚辈他日一定登门拜访”面对季玉侯的善意,宁辰亦不敢托大,笑着回应道。
季玉侯微笑颔首,旋即和一脸酷酷地紫阳侯并肩离去。
诸侯散去,楚无月亦起身,经过楚子衣前边时,略一犹豫还是停下了脚步,恭敬道。
“大哥,赐婚一事,我不知情”
楚子衣默然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楚无月迈步离去,纤瘦的身影在雪色中缓缓消失。
望着楚无月渐渐离去的身影,楚子衣收回目光,沉重一叹,楚沧浪出局,三王的争夺反而越发激烈了。
“咔咔”
酒杯裂开,楚子衣心中微黯,他最不想看的一幕最终还是发生,为争皇主之位,兄弟倪墙,不用其极,历代的悲剧终究要在他们这一代再次重演。
“知命侯,你选了一个好的盟友”楚子衣无力一叹,说道。
虽然赐婚一事,楚炎武亦有嫌疑,但直觉告诉他,老七才是真正幕后推动之人。
“但他不是一个好的朋友,只是,是非对错,真的那么重要吗”
轻轻一笑,宁辰举杯示意,旋即一饮而尽,其中苦涩,尽在酒中,谁又能说的清。
皇室赐婚,不管他答不答应,为了四公主大皇子最终都会站出来反对,这一局,不论结果如何,最大的输家都是大皇子。
如此推断,布局之人,最有可能的只有两个人,二皇子与七皇子。究竟是谁,其实已不重要,一局棋,不可能步步都能看的透彻,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惜一切代价活到最后。
“你说的对”
楚子衣一怔,拿起手中漏的只剩一半的酒,同样一饮而尽,酒香扑鼻,入口却如此苦涩。
“不管如何,这一次都要谢谢你”
楚子衣轻叹,两人立场如今相对,却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喝酒,不知是缘分还是什么,对于宁辰这个人,他本人还是很欣赏的,他不愿争,但并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侯府与宁辰身上发生的种种变故,换做他,他没有把握会做的更好。
但,欣赏不代表认同,惜羽公与北侯府一夜血流成河,无论如何都是他无法接受的。
“珊舞也敬知命侯一杯”
楚珊舞起身,美眸盯着宁辰,朱唇轻启,柔声道。
“请”
宁辰自饮自斟,望着亭外白茫茫地大雪,心思渐渐回到五年前,那个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一天。
漫天金燕纷飞,整整五年,他再也不曾听闻有相同的一幕的出现,仿佛当年出手之人早已消失世间,无论如何都寻不到一丝线索。
三人各有心事,相对无言,默默饮酒,亭外大雪封路,渐渐地,连回去之路都看不清晰了。
天,渐渐黯淡,雪停下,皓月升起,照耀天际,璀璨的月光让冰天雪地如白日般明亮。
亭中,四公主对月起舞,娇美的身躯,完美的容颜,映衬着雪色,散发着晶莹的光芒,衣裙飘扬,月下旋转,宛如世间精灵,美的惊心动魄。
“后悔吗”楚子衣无头无尾突然冒出一句。
宁辰一怔,旋即仰头大笑,“人之一生,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决定,绝不后悔!”
“豪情!”
楚子衣同样大笑,两人举杯共饮,饮下的是酒水,更是彼此间的相惜之情。
“有酒,有舞,却没有剑,遗憾”楚子衣看着宁辰,眼中战意升腾。
“噌”秋水盈盈,飞落楚子衣身前,寒气逼人,映照雪光。
“我功体特殊,有剑无剑并无区别”宁辰起身,缓缓走到亭外,战意爆发,激起漫天雪花。
“爽快”
手一挥,秋水飞出,楚子衣神一动,身影随之掠出,剑至,人至,剑临身,招亦临身。
短瞬的照,快的转瞬沦亡的杀光。
宁辰剑指点向秋水,身微侧,剑指划动,破向心泉。
“当”楚子衣掠剑回身,挡住剑指,手中之招回过,再攻宁辰右胸死穴。
“世浪东流”宁辰剑指化掌,浩瀚气息澎湃而出,透过秋水,硬破楚子衣心泉。
“轰”
掌落,身影已失,一掌落空,九宫亭外,大雪激飞,两人身形一分再动,残影纷飞,招式再次交锋。
雪花,白花,剑者的华光方才在生命转瞬时才激烈绽放。
棋逢对手之战,两人越战越心惊,越战越相惜,九宫亭内,舞已停,楚珊舞站在亭中,看着雪花中风采绝代的两位男子,眸子闪过耀眼的光芒。
“痛快”
剑招掠过,掌劲硬碰,风吹起雪,月洒下寒,渐渐地,两人的功体都提至顶峰。
“学海无涯”
“雪浪沉殇”
极招相对,冰雪世界震动,两人各退数步,看向对方的目光越发炽烈了。
“哈哈”
“痛快”
由此一战,此行不虚。
“此战之后,你我依然是敌非友,但楚子衣会永远记住今日这一战”
“此战之后,你我之间,将是同执黑白,博弈之局,再无一丝留情”
“哈哈”
“哈哈”
相视畅笑,是悲入心中,是泪咽肚中,相惜之人,生死相对,挥剑甩至宁辰身前,楚子衣与楚珊舞踏步远去,走的决然,再不回头……
………………………………
第二十七章 磨刀石
更新时间:2013…11…18
音儿入睡,宁辰站在亭中静等,有凰血花护体,天厄之体暂时被压下,只是,三月的期限,却依然无法避免。
宁辰眸子的疲惫愈发浓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看着外边。
皇主的老去已成定局,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实,即便再雄才大略,惊才绝艳之人亦挡不住岁月的无情。
百年已过,转空轮亦无力再一次延续皇主的时光,或者像历代皇主一般选择自封,或者坐化岁月中,皇主之位的更迭已不可逆转。
汐夫人以生命代价,重创三公,换取三公的身影短暂消失皇位之争中,如此机会,只有一次,绝不容错过。
皓月当空,洒下一地瀑寒,宁辰对空沉思,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天厄之体下一次爆发,即便古之圣贤在世恐怕亦无能为力。
有转空轮的存在,在皇宫中大楚皇主几乎就是无敌的象征,即便他掌握欺天卷亦无能为力,想硬夺天心古经根本不可能,唯一的契机便在三王之争中。
三皇子出局,四王中只剩下大皇子楚子衣,二皇子楚炎武,和七皇子楚无月,虽然三公的身影暂时消失,但实际上,七皇子依然是三王中最弱的一个。
楚子衣的身份地位几乎不可撼动,即便今日输了一局亦无碍根本,二皇子看似狂放不羁,但实际上粗中有细,不显山不露水地插足御林禁军中,比起锋芒毕露的三皇子要可怕不知多少倍。
赐婚一事,是个转折,本来凯旋侯府与皇室联姻,侯府地位会再一次水涨船高,短期内影响力臻至顶峰,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宁辰会毫不犹豫拒绝。
这场大局,对弈之人机关算尽,大楚皇主静坐皇宫之中,看着众人博弈,他要的不是过程,成王败寇,唯有最强者才能承担得起楚朝万载基业。
然而,这一次,皇室赐婚,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既然你已插手,就说明你真的已经等不及了”宁辰望向皇宫方向,冷静分析道。
“哥哥”
一声细微的呼唤,将宁辰陡然从沉思中唤醒,音儿睁开眼,揉了揉眼睛,旋即朦胧地朝四周看了看,细细的睫毛扑闪扑闪,仿佛星星眨啊眨,美丽、纯净,不染一丝杂质。
“我们回家吧”蹲下身揉了揉音儿的小脑袋,宁辰柔声道。
“嗯”音儿乖巧地点了点头,旋即起身将小手放进宁辰的大手中,一同朝侯府走去。
……
……
宗狱,阴暗潮湿地世界,楚沧浪披头散发坐在地上,灰白色的囚服乌黑一片,一阵恶臭从其身上传出,入狱仅仅一天,昔日最为优秀、锋芒毕露的三皇子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何其凄惨,成王败寇,让人唏嘘感叹。
突然,一道五彩光球出现牢狱之外,霸气、高贵、不可亵渎的光芒照下,让整个阴暗的宗狱刹那明亮起来。
“吾儿,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吗”
楚沧浪猛然抬头,昏暗的眸子刹那激动起来,只是,过了片刻,再次黯淡下来。
“气运,父皇选择放弃我,平息侯府怒火”
五彩光球中一声轻叹传出,“吾儿,你锋芒太盛,过刚易折,凯旋侯府入局,已不可阻挡,而且,从第一次见面,侯府之子就已经将矛头指向了你,只不过,汐夫人之死,让这一天提前了而已”
“宁辰!”双手捏的咔咔直响,楚沧浪眼中的仇恨浓郁的可怕,他落的如此下场都是拜前者所赐。
“原本无月的存在只是吾为你们安排的一块磨刀石,以刺激你们更快的成长,只是,连吾也没有想到磨刀石竟然磨断了刀”五彩光球中沧桑的声音感慨,继续道,“吾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想办法从宗狱中走出,吾便恢复你三皇子的身份,记住,从今,无月将代替你的位置,而你将成为他们的磨刀石,是磨断刀,还是成为他人的垫脚石,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话落,五彩光球融入虚空缓缓离去,宗狱再次恢复昏暗,楚沧浪一声不吭地坐在其中,唯有那被长发遮住眼中方能看到那一道道不时闪现的冷芒。
……
……
凯旋侯府,宁辰从西厢走出,缓缓走向静园,自天断山脉归来后,他还未来得及回来看一眼。
竹影依然在风中摇曳,园中石桌静静立在那里,这是他从前最常呆的地方,如今被白雪覆盖,月下,白皑皑一片。
桌子上,有一截凸起,宁辰走上前,手一挥,雪花散开,一块紫色的檀木显露,三寸长短,是他走之前放下的,已被遗忘这里。
手一翻,一把小巧的刻刀出现,宁辰静坐石桌旁,右手飞舞,一块块碎屑飞落,不多时,一尊栩栩如生地倩影缓缓显出。
“玄叱”
“少主”
虚空波动,一道玲珑有致地身影走出,看着眼前之人,恭敬道。
“随我去一趟倚翠阁”
“是”
皇城东南,尹河之边,夜渐深,人来人往却不见丝毫减少,河畔,倚翠阁灯火辉煌,此刻人流更是达到了一日最登峰。
阁外,依然站着一名名容颜姣好,热情异常的美貌女子,大片大片粉胸若隐若现,拉着过往的客人入内,身子半俯,春光乍现,轻摩浅擦,撩人心弦。
宁辰与玄叱走入阁中,容貌本就出众的玄叱换上男装后更添一丝英气,让众多女子忍不住望向这里,美眸中异彩连连。
“好俊俏的公子”
女子都有爱美的特性,尤其对方气质一看就知道是身份颇为不凡之人。
宁辰轻笑,惹得玄叱无奈的白了一眼,顿时,更是引得女子们一阵心动。
到了此刻,玄叱再不知道宁辰的目的就是傻瓜了,只是,在她眼中少主一直都是一个不苟言笑,沉着稳重之人,所以后者让她换男装时,她亦没有多想什么,没想到却也因此吃了一个哑巴亏。
有玄叱吸引目光,宁辰的存在变得可有可无,暗松一口气,旋即如同透明一般朝前方走去。
谁又能够想象双手沾满血腥的知命侯会对一群莺莺燕燕地女子心生后怕,上一次来此,宁辰的确被倚翠阁女子的热情给吓到了。
很没义气的抛下被三位只着薄纱的妩媚女子缠住的玄叱,宁辰低调地远离众人的焦点。
只是
突然感到一道熟悉的目光望来,宁辰身体微微一怔,回首望去,不远处,含泪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语不发,清瘦的容颜不复早已往日荣光。
“烟翠”宁辰心中一叹,却狠下心当做没看见,继续朝二楼走去。
烟翠顿时泪如雨下,虽甘愿洗尽一身铅华,但得知前者身份,她的心顿时心生绝望,侯府之子,岂是她这烟尘女子所能攀附。
只是,她依然希望能再看他一眼,即便远远地看一眼就够了。
谁言烟尘无情,见惯了虚情假意,她们不敢动情,然而,一旦动情,便是无怨无悔。
宁辰一步步消失在二楼,虽心如钢铁也曾绕指柔,烟翠的痴情要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只是,感动终究不是感情,而且,如今的他,还有动情的资格吗?
“每天这个时候,她都会在那里守候,一直到很晚才会离开”
幕帘之后,素清雪依然一身白色衣衫,冰肌玉骨,如雪山盛开的白莲,美的惊心动魄。
“谢谢”
宁辰轻声致谢,他知道,若无素清雪的暗中照料,在这鱼龙混杂的烟尘之地想要独善其身何其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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