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剑歌-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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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回头看他一眼，略一点头，就刺出手上长剑，毫不留情的将一人贯穿，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嗜血的双眸瞪的老大，将那剑上的男人硬生生的扔出老远，打退了一众围攻上来的人，与季雨为青衫男子杀出了一条血路。

　　　　慕容逍岂会让他们得逞，虽然方千骑凶多吉少，但他绝对不会放任事情偏离自己所预计的轨道，方千骑得死，必须得死！！

　　　　所以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慕容逍一把从侍卫手上抢了长剑就冲了过去，视死如归，不管不顾，甚至不去看天涯推过来的那一掌，长剑直直刺入方千骑的胸口之中，自己的身体随即也被天涯一掌打飞出去，重重撞上远处的墙壁摔在地上。

　　　　“慕容大公子！”刑部尚书已然快被吓死了，大声呼叫道“快去救慕容的大公子！快去！快去！”

　　　　呼啦啦一群侍卫赶过去将他团团包围，有人已经去抱他起身，要将他送去医治，他却还撑着一口气道“杀了他！杀了他！不要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一边说着一边觉得浑身麻木起来，紧接着的疼痛蔓延全身，这才觉得后怕，抓住一旁侍卫道“送，送我回去，找，墨归，墨归……”

　　　　话未说完人已经不省人事，这边赶紧将他护送离开，那边方白和季雨还正在与一群人做最后的争斗。

　　　　青衫男子掌风如电，竟让自己的周身近不得一人，而方千骑方才被慕容逍偷袭了那一剑之后本就微渺的鼻息更加微若游丝。

　　　　方白杀红了眼，直接用尸体铺就了一条大路，带着季雨和青衫男子飞身出了高墙。

　　　　刑部尚书擦着额上冷汗道“别追了，别追了……”他吓的也是气喘吁吁“那个犯人活不了多久了，不必为了他一个人再赔上这么多性命，犯不着，犯不着。”

　　　　师爷道“可慕容大公子说……”

　　　　“蠢材！慕容逍现在自身难保，还管什么犯人！真是多事之秋，呸，多事之春啊，这才多少天啊，就死了这么多人，唉，造孽，造孽！”

　　　　这边方白带着他二人一路逃了出来，闪进人群躲进闹市，又闪身到一条偏僻的小巷之中，那抱着方千骑的男子这才道“快停下，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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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彼此原谅

　　　　“快停下，停下！”

　　　　方白脚步一停就气喘吁吁的回身过去“天涯，千骑，千骑怎么样？”

　　　　天涯小心翼翼将方千骑放在地上，一手搭在他的脉上，一手查看他方才被慕容逍刺中的那一剑，慕容逍拼了一条命不要也要刺上来的这一剑正中要害，其实对于此时此刻的方千骑来说，刺中哪里都是他的要害。

　　　　见方白焦灼，天涯也不瞒她，摇摇头，面上表情沉痛。

　　　　方白银牙一咬就站起身来要冲出去，却被季雨一把抓住“楼主，切不可再鲁莽行事，千骑公子不就是这样被他们抓住的吗！”

　　　　是，千骑就是被那些卑鄙无耻的小人以人海战术抓住的，她自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就快马加鞭的往京城赶来，不快不慢，正好赶上了行刑，如果没有天涯，她到了也只有收尸的份了。

　　　　“千骑……”她一把攥住少年的手，上面干涸的血迹发出黑红的颜色，肮脏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皮肤。

　　　　“千骑，”方白心如刀绞对天涯道“你快救救他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救救他！”

　　　　天涯道“千骑叫我一声大哥，我也一直视他如弟弟，我想救他性命的心情不亚于你。”

　　　　世上最沉痛的事情莫过于清醒异常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至亲离去，那慢慢消失的体温，缓缓阖上的双眼，都在告诉她，从今往后，你没有弟弟了，这世上，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叫你小姐姐了。

　　　　“千骑……”方白声音沙哑，她轻声唤着这个名字“千骑，我是姐姐……我是姐姐啊……”

　　　　少年心脉已断，呼吸微弱，然而他却在生命最后的关头慢慢张开了眼睛，浓黑的睫毛之后闪现出一抹金色的光芒，如暖阳乍破，穿透雾霭。

　　　　“千骑！”方白欣喜，对天涯道“墨归都可以把我救活！你一定也可以救活千骑！可以的！快！快救他！”

　　　　天涯不语，任她嘶吼无动于衷，恐怕现在墨归在此也无计可施，要是别人早就死在牢中了，少年却强撑着一口气到了现在，他年纪不大，却有一副铮铮傲骨。

　　　　“楼主……”季雨也看出了天涯的为难，一手搭在方白的肩上，让她情绪不要这么激动。

　　　　天涯道“对不起，”他这话是对方白说的，也是对她怀中奄奄一息的少年说的，他说“对不起，我应该早些来的，我来京城后，城门便被，当我潜进来后又发现你已入狱，大哥无能，没能救你出来。”

　　　　少年轻轻摇了摇头，他神智尚存，所以他告诉他，你不必自责，我也没怪你，他在京城这么久了，知道自己身为重犯宫中会以一种什么方式来处理自己，天涯就算本事再高毕竟也不是神不是仙，如何能在九重天牢之中出入自由。

　　　　方白颤抖的抚上方千骑的脸，想要将他脸上的血迹擦干，然而那些不知道是谁的血糊满了他的脸，已经干涸粘在上面，再也无法清洗干净一样。

　　　　“小姐姐……”少年气若游丝的唤她“你还在怪我？”

　　　　刹那间，方白的眼泪汹涌而下，她摇头，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摇成拨浪鼓那么快，她说“不怪，不怪，不怪你，你没有错，没做错任何事情，千骑一直都是最听姐姐话的，千骑一直都是最乖的！”

　　　　少年扯动嘴角，似乎是想笑，但那细微的动作已经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了，他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算是对于过去种种的总结和归纳了，无论他做过什么，害死了谁，就让这三个字彻底的将一切都抹去吧。

　　　　“不要说对不起，我要你好好的，我要你陪我回塞北！千骑，你听到了没有！”

　　　　他听到了，他在笑，在大声的对方白说，我听到了，我们一起回塞北。

　　　　然而他张了张嘴，却已然失去了所有气力，那双金色琉璃一般的眸子逐渐变的晦暗起来，他说“小姐姐，回塞北，我不喜欢京城，不喜欢，不喜欢……”

　　　　“真巧，我也不喜欢，我们回去，回去……”

　　　　血色绯衣的女子抱着一具冰冷的身体在这条狭窄的小巷之中哭的肝肠寸断“千骑，跟姐姐回塞北……千骑……千骑！”

　　　　可任凭她哑着嗓子高声呼唤却也再不能唤回那个人了，当年她用手指戳着幼小的他，听义父说：冉儿，这以后就是你的弟弟了。

　　　　当年，她奔跑在塞北的夕阳下，总是嫌弃他短胳膊短腿跑不快。

　　　　当年，他人高马大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说，要保护她，再也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如今你都食言了，你都不要小姐姐了，小姐姐日后可该怎么办？你明知小姐姐这么的好吃懒做，日后，不是只有被欺负的份了吗？

　　　　名字能被一遍遍提起，而那个人却再也不会存在于这人世间了……

　　　　经历一场生死就如大梦一场，方白觉得这世间真是不公平，那么多本来不该死的人都死了，她却还活着，难道说她命中带煞，连阎王爷都不收，所以就收些她所爱的人来折磨她？让她在阳世也是生不如死。

　　　　那么大的一个人，一把火烧了，骨灰也不过才堪堪装下一只坛子，轻轻一拎就拿起来了，明明他重的自己都抱不动……

　　　　方白一直在研究那个小小的青白色的坛子，一直在看，用手不停的摩挲擦拭，唯恐落下一点尘埃。

　　　　季雨走进客房大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不禁叹了口气，将手上的大氅披在方白的身上，默默站于一旁也不说话。

　　　　过了半晌，方白才开口道“你这般悄无声息的进来，又悄无声息的站着，难道就是为了给我加件衣服？”

　　　　季雨还是不说话，目光落在那骨灰坛子上面，方白趴在桌子上，整个人清减了很多。

　　　　“我在数我一共有多少仇人……”

　　　　她扒着手指，一个个数过去，似乎每增加一个就会让她笑出声，那种嗜血的快感终于得以抒发，痛快的无与伦比。

　　　　“这么多，”她张着五指给季雨看“你看，这么多，把他们都杀了，这世间就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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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烫手山芋

　　　　“你看，这么多，把他们都杀了，这世间就太平了。”

　　　　没有得到季雨的回应，方白突然鼻头一酸，流下两行眼泪“可他们都死了，我要的人也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说“其实，这些事追根究底，过错还是在我，如果我不在这个世上，或者不曾认识他们多好，他们的死活又与我何干！与我何干！”

　　　　说着似乎赌气一般用力去拍那一樽骨灰坛子，但又不敢使劲，生怕打疼了那一只坛子。

　　　　季雨上的前道“属下这几日打听过了，慕容逍一直在宫内。”

　　　　果然，此时此刻，所有安慰的言语都比不上死仇的名字让人振奋，方白腾的站了起来，双手死死攥拳，力气大到几乎要捏碎了自己手掌的全部骨头。

　　　　“千骑公子被围剿，除了御林军之外，还有慕容遥召入京城的武林各派弟子，他们受慕容遥之命也参与了骁骑之乱，否则以千骑公子的武功，在寻常侍卫手下逃走也不在话下。”

　　　　他二人都知晓，慕容遥已经是受慕容逍cao控的傀儡了，所以这场阴谋变相里就是慕容逍所一手cao控。

　　　　“怎么办，怎么办……”方白在房内直转圈圈，抓心挠肝一般的愁肠百结。

　　　　季雨看她如此不禁有些担心道“楼主……”

　　　　方白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瞪大了眼睛恶狠狠道“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让他们死！让他们生不如死！挫骨扬灰！怎么让他们死！怎么让他们死！”

　　　　她这么自言自语的，又在房内急的转起了圈圈。

　　　　季雨自认是一个合格的杀手，这么多年来，取人性命也难以计数，但是，他也不知该如何将一个仇恨到极致的人以最痛苦的方式让他死去，但就算明知这种方式很痛苦也无法取代方白心中的痛苦，她永远也找不到她所认为的比方千骑莫良宵的死更痛苦的方式。

　　　　所以她很焦灼，注定要死的人，却没有一个合适的死法，这让方白难受的要命。

　　　　方千骑死后远在塞北的定远将军方兴业才得知自己被人暗算了，将一半兵马分给儿子，立功勤王，却不想被那当年的黄毛小子赵奕恒摆了一道，真是赔了儿子又折兵。

　　　　所以，几乎是毫无任何悬念的，定远大将军以替子请罪为由带领大军向京城进发。

　　　　沿途何人敢挡？也无人能挡，浩浩荡荡大军开拔，消息传到了京中，哪怕不是上朝的时间，文武百官也如流水一样被皇上召唤入宫，皆是愁眉苦脸的进去，又愁眉不展的出来。

　　　　仁和殿偌大的正殿当中，赵奕恒当中龙椅上坐了，不停的翻看着手上的折子，一双俊秀的眉毛拧在一起成了一个疙瘩，殿下站着的几个朝中肱骨都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不敢抬头去看，生怕被皇帝逮住了机会问话一般。

　　　　赵奕恒咳了两咳，他道“怎么这么冷。”

　　　　一旁林公公眼尖的吩咐道“快去把炭炉子拿来。”

　　　　小太监一溜儿下去搬碳炉子了，这边赵奕恒说“忘了，都打春了，宫里规矩是入了春就不烧炉了吧？”

　　　　林公公道“嗨，这规矩不还是人定的吗，这天底下什么规矩在陛下面前那便也不能是规矩了。”

　　　　底下站着的几个大臣讪讪擦了一把冷汗，赵奕恒轻声苦笑道“朕怕的是有人总拿这规矩出来说事。”

　　　　“唉哟我的陛下，谁这么不长眼啊，老祖宗定的头一宗大规矩那就是天子为尊嘛，谁有十个脑袋来卖弄口才在陛下您面前说什么规矩啊。”

　　　　林公公一边说笑，这边小太监已经搬上了几个炭炉子，点燃了银碳，这殿中逐渐暖和了很多，赵奕恒端过宫女手上的茶盏轻抿一口道“诸位爱卿，定远将军眼看就要进京了，京中可要准备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出列小声道“微臣以为，将军长年驻守塞北，此番回京，陛下应该好好犒赏将军……”

　　　　“哼！”立刻有人反驳道“犒赏他？方兴业现在权势熏天，官居要职，还怎么犒赏？赏土地银钱？人家在塞北占地为王，在乎你这点银钱？赏美女官职？难道还封他个异姓之王，让他在胡地坐拥后宫三千！？哼！不知所为！”

　　　　那人说完就一甩袍袖，很是义愤填膺的样子。

　　　　赵奕恒直到他说完才微微带了分薄怒呵斥他道“当这是什么地方？这般喧哗？”

　　　　“臣下只不过就事论事！皇上要怪罪，微臣愿意认罚！”

　　　　赵奕恒自然不会怪罪他，这样的人才是他的心腹，而张口闭口为方兴业说话，或者是保持中立不肯开口的那些才是他最该忌讳的人，有朝一日定要将他们一一拔除。

　　　　现在他在想两个问题，先除掉谁？是方兴业这棵大树还是依附于他的这些藤蔓，如果要铲除，该用什么样的手段最小可能的减少伤亡？

　　　　“照爱卿方才所说，犒赏方将军，该如何犒赏？”

　　　　那人刚刚被别人反驳了一句，现今也觉得再多说什么就有点里外不是人了，就小心开口道“微臣不好僭越，此事皇上可以和礼部商议一下……”

　　　　烫手山芋被推给了礼部尚书，礼部尚书吓了一跳，惊恐的看向赵奕恒，见那九五之尊也在看着自己，思前想后，终于开口道“依照规矩……”

　　　　猛的一下想到了方才皇上和林公公一唱一和的在那里说规矩，感情在这儿等着自己呢，如果是根据规矩来犒赏的话，方兴业肯定就得封王，自己的好处也少不了，但那样一来，皇上就不高兴了，明眼人都知道，他这个皇位靠的就是方兴业的关系，现在想要摆脱方兴业已然是势在必行。

　　　　烫手山芋，像炭火一样的烫手山芋。

　　　　礼部尚书盯着面前炭炉子里烧的通红的碳不停的擦汗，好像自己正被烧灼一样。

　　　　赵奕恒又问道“爱卿以为如何？”

　　　　礼部尚书道“方将军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吧？”

　　　　“好家伙！”一大臣哈哈笑了起来“这方兴业带了五万大军拔营回朝，我看，他是不打算走了吧，是不是就要在这京中过几年啊？”

　　　　赵奕恒蹙眉道“大军长年驻扎塞北，固守边疆，回来探亲也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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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推三阻四

　　　　“大军长年驻扎塞北，固守边疆，回来探亲也无可厚非。”

　　　　礼部尚书抓住了话头赶紧说道“微臣以为，可以犒赏三军，这样不仅方将军，就是所有兵士都可荣沐天恩！”

　　　　“哈哈哈！”方才说话的大臣又哈哈笑了起来，指着礼部尚书道“你可真是只老狐狸啊老狐狸。”

　　　　礼部尚书有些尴尬道“大人说笑了，我们做臣子的当然得为皇上分忧。”

　　　　那人又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不过，这犒赏三军的差事还得你们礼部去做啊。”

　　　　“定当义不容辞……”话一说出来，礼部尚书觉得自己入套了，奈何话已经说出口也收不回来了，周围的人都以看好戏的眼神看着他。

　　　　这犒赏三军是件好差事，不管是在京内还是去边疆，带着皇上的隆恩去了，一路上威风八面，到了地方还得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临走金银珠宝的好处也少不了，人人都争这样的差事。

　　　　但是这犒赏方兴业的三军却不是那么容易做，方兴业带大军还朝，依照国法律例自然是不能进京的，但他来势汹汹，大有bi宫的架势，怎么可能不进京，说不定还要带人进宫。

　　　　这所谓的犒赏就是在变相的告诉方兴业，你只能一人卸去刀甲来朝见天子，其他人等不能进去。

　　　　说的好了，方兴业真是来替方千骑请罪的，那说不定就感激涕零的接下皇上的赏赐自己一人进宫谢恩了，说的不好了，方兴业一刀斩了来使，二话不说的杀进宫中，皇位不保，他们的乌纱帽也不保。

　　　　这苦差事……礼部尚书连连摇头道“皇上……微臣回去问问，恐怕礼部还无人能堪此重任啊……”

　　　　赵奕恒随手将折子甩在了案上，面色难看“那你觉得应该何人前往？”

　　　　“微臣觉得，应当丞相大人前往！”礼部尚书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现在这种时候，能保全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那被点名道姓的丞相大人已经胡子花白，在以前就和方兴业有沾亲带故的什么关系，方兴业扶持赵奕恒的时候他也没少出力，现在听到自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立马‘犯病’了，气喘吁吁眼看就要晕过去了“老夫，老夫现在已然不如你们年轻人了，尚书大人，您，您舌灿莲花，此事，此事非你不行啊。”

　　　　礼部尚书连连摇头道“丞相大人有所不知，早在前朝的时候，这犒赏三军一事就都是由丞相代劳的，丞相大人官居一品，代表的可是天家的威仪，丞相大人就不要推辞了。”

　　　　“尚书大人这是在搬前朝的规矩啊？”

　　　　一句话，又让当朝礼部尚书有话说不出，觉得今日这小朝会他们简直是在合起火来欺负自己一样，心里那叫一个不平衡。

　　　　赵奕恒一直没有发话，翻着折子，他不说话，底下的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敢说话。

　　　　过了半晌，有人禀道“司天监的一位知事大人在要求见陛下。”

　　　　话一出口殿内高官就发出一声声的冷哼，那意思是，这里在商议国家大事，一名小小的知事来凑什么热闹，莫说现在不是上朝，就算是上朝也轮不到他进殿啊，怎么也不一级级的禀报上去，司天监监正是怎么办事的？

　　　　赵奕恒也有点意外，国家律例，五品以下的官员没有传召不能觐见，有事也是逐级禀报。

　　　　但既然人都已经到殿外了，他现在索性也愁的慌，不如问问怎么了，当是转圜一下心情了。

　　　　挥挥手，让内监将人带了进来，这位司天监的知事穿着青蓝色的官服，长发半披半挽，身形高挑，稳步进了殿中。

　　　　从他进殿开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去，只因此男子邪魅俊秀，不似寻常之人。常听人说，人生来有各种根骨，此人的根骨想必就是他身上的仙骨吧，一身老气横秋的官服穿在身上，犹如潭映月色，灼灼华然。

　　　　他站在殿中一时就夺去了所有人的说话的能力，让本就准备好的刁难言辞都变的特别无力。

　　　　“微臣，司天监知事楚天涯拜见吾皇。”

　　　　男子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礼，赵奕恒道“平身。”

　　　　这才将神游方外的朝中大臣唤醒，忽然，刑部尚书大叫了起来“是你！居然是你！你这个朝廷钦犯！来人啊！快来人啊！保护皇上！把他拿下！拿下！”

　　　　刑部尚书疯了一样的大叫起来，急的跳脚，殿中喧哗本就是大罪，他怎的就这般失态？

　　　　有人去拉他，让他不要跳脚，有话好好说，他这才平复了一下心情，抱拳对着高位之上的帝王说道“皇上！皇上！他，他就是那天劫囚的人！好啊！没想到我四处抓不到你们！你居然自投罗网！”

　　　　楚天涯站在当场没有动，不敬不怒，不喜不悲，发似流水，目狭如花，他说“大人记错了吧。”

　　　　刑部尚书哼道“我记错了！？你当我和丞相一样老糊涂了吗！”

　　　　丞相吃瘪，没好气的看刑部尚书一眼。

　　　　却听刑部尚书继续嚷嚷道“就是你！那天就是你去劫法场的！方千骑是不是？就是你把方千骑劫走的！你就算化成了灰我也不会记错！”

　　　　他说着就飞快奔上前去，一把扭住了楚天涯的胳膊，桀桀大笑道“我终于抓住你了！看你还往哪里跑！哈哈哈！你倒是跑啊！你倒是去劫法场啊！你的能耐呢？你那天呼风唤雨的能耐呢？你现在怎么不能了呢！快说！方千骑在哪！”

　　　　殿中的人都傻眼了，怔怔然看着刑部尚书，都在心中腹诽，你可把这仁和殿当成什么地方了，二话不说就在皇上面前拿人，抓住个犯人也不该像你这么兴奋啊，当着皇上的面就开始审犯人了？

　　　　楚天涯虽被他抓了，但依旧从容不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人。”

　　　　刑部尚书的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张开大口，嘶声吼道“你装！你装什么装！那天你们劫法场的时候本官在场！不要以为我不认得你！哈哈哈！”

　　　　楚天涯狭长的桃花美目望向了他，眸中满是慈悲之色，但那双清澈的瞳仁之中倒映的男子却癫狂的大笑了起来，盯着他的那双眼睛越笑越猖狂。

　　　　“哈哈！我抓住了，我终于把他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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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毛遂自荐

　　　　“哈哈哈哈！我抓住了，我终于把他抓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面面相觑，这刑部尚书是怎么了？

　　　　楚天涯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扭头看向龙椅之上的皇帝“想是其中有些误会吧，陛下？”

　　　　他不似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