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芫莨诀-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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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拍着史如歌的肩背,不动声色地将体内真气涌出,源源不断地灌入她的身体。良久后才见得史如歌惨白的脸有了些许血气。
“易浊风,放开她!”身后,敖进突然一跃而起,凝聚大半功力的一掌直向易浊风的后背击去!
毫无戒备下如此剧烈的一掌,顿时牵住了易浊风全部的心脉,剧烈的疼痛恍如身体被撕裂,一口鲜血也随之喷出!
地上,承影剑光照亮了他们的脸。易浊风本可以放手跃开,可是他真气一断,史如歌必死无疑。但他若不放手,敖进便会接二连三的向他进攻,如此一来,他活下去的可能性也不大。
踟蹰不定间,猝然,金戈的身躯又弹了起来。他涌出一把雄浑的内力,很快便将易浊风和史如歌飞震分开!
“易浊风,多谢你不惜一切为史如歌灌输内力。不过”金戈还说。说着说着,停顿下来,并不多说。
他也并不多做什么,然后飞上前去,一把将史如歌抱了过来。
“我们快走!”点头示意后,敖进也跟着抱起了史乘桴的遗体。
一时间,他们的身影便如疾风般向着门外飞驰!
天绝峰巅,仍是秋月骏赏,霜露沾衣。
平日威严肃穆的天绝正殿,此刻却弥漫着一股肃杀、凄厉的寒意。周遭空气如被凝滞,已容不得一丝气息的介入。除非走进者有种深厚的内功底子,不然便会马上死于这强劲的肃气之下。
金戈等人仓惶逃出溥侵寝宫,便又进入天绝正殿这层层包围圈中。
因被敖进偷袭而负伤的易浊风咬牙起身,挣扎着追赶仓惶逃离的金戈和史如歌和敖进。
天绝殿上,溥侵站在上方巨型檀木椅前,黑影人岿然立于门前!
瞠目一看,两人拱手发功,黑白两道气流交汇于大殿正中,僵持了好久。
也是这两道气流,将一切动态的事物羁绊!
见到金戈时,黑影人还撇了下唇,唇角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大声讲述说:“金戈,快杀了他!”
金戈微微仰头,望见天绝殿上的溥侵正眉目紧蹙面红耳赤,便知他处于下风。
对,此时不杀他,还待何时?
顿时,金戈手中的赤霄剑再次扬起,涌出了体内全部真气,向着殿上的溥侵噼去!
电光火石间,一道粼光,折射到溥侵头顶!
溥侵怒目转瞬间暴长,可怜巴巴望着赤霄剑正朝他噼开,却因为被黑影人牵住而脱不开身。
总之此时此刻,他身处的是绝境。如果他停止与黑影人的对峙而去回击金戈,黑影人那高深的内力会直接将他震死。如果不回击金戈,赤霄剑就要了他的命!
思来想去,最终溥侵还是稍稍松手,反手一掌向着前方攻进的金戈击去。
也由于跟黑影人的较量让他消耗了大半的功力,所以他的这一掌并不强势,金戈身子一偏,很是从容便躲开了。但是它恍如带着斥力,足足将赤霄剑排斥在丈来远外而不得已入内。
赤霄剑暂且没有伤到溥侵,黑影人的掌风便如意料中那番重重击在了他的胸口!
倏然,溥侵只觉胸前血浪翻滚,四体分裂般的痛!
他的身体重重一坠,跌落着倒向身后的檀木椅。
他的嘴角还有一些鲜血溢出,望着前方的金戈,厉恨的磨牙,说:“金戈,你好卑鄙,居然趁人之危!”
这一刻,金戈笑得有些冷漠,说:“卑鄙?你说我卑鄙?你杀了我爹、我娘、我师父、反倒说我卑鄙?”
溥侵唇角的神经又微微抽搐,气势汹汹说:“史乘桴不是我杀的!杀你爹金胤全因他该死!”
“你给我闭嘴!”金戈又立马喝住他,眼中怒火燃烧的旺烈。
溥侵又解释说:“金胤夺我所爱,而后又趁机祸害天一教,杀他是顺应师父的意思。”
“你放屁,当年,我爹与我娘早已结为夫妻,他爱的人不是顾柳烟,而是我娘,他根本就不会对顾柳烟怎样!”金戈说。
溥侵说“对,金胤不爱柳烟!可柳烟对他情有独钟啊,他就是利用卑劣的手段骗取了柳烟的爱,而他的目的便只是深藏在北玄洞底的仙葩草,以及天一教教主这个位置!”
“不许你侮辱我爹!”金戈抱拳又要打向他,然而拳头举了好久,始终并没有挥出去。
溥侵见着又忍不住朗声大笑,带着嘲弄和鄙夷,而后又说:“当年你爹被关在北玄洞底,一个黑衣人将他救出。那人假作好人,害得你爹还背个了畏罪潜逃的罪名。哼,他算不算你的仇人?你是不是该去查清楚他到底是谁?说不定他就是你眼前的张!或者被你尊为恩师的史乘桴!”
改而,金戈凛烈的目光转视一旁的黑影人。此刻,黑影人的眼中满是焦虑,冲金戈说:“金戈,他这是在挑拨离间。你不要听他的,别说那个人不是我,就算是我,我也没有错。那时候你娘正巧怀上你,如果没有那人救出你爹,你和你娘早就丧身在他的魔掌之下了。”
这会儿,金戈的表情没有再变。望了望黑影人后,他还是望着溥侵,说:“你说得对。那人虽然不怀好意,可是罪不至死。若不是他,我爹无法带着我娘远走,也就没有现在的我。”
溥侵又恶哼一气,对黑影人说:“张啊张啊,就你最高明!只是如今史乘桴已死,你上哪儿去知道另外三株仙葩草的下落?”
“仙葩草在哪儿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杀了你,替天行道!而且我告诉你,我不是张!”黑影人又忿怒的说。
溥侵又笑了笑。对于黑影人说的话,他当然不信。他早就认定了,黑影人是张。他说:“你躲了二十年,不就是为了找那五株仙葩草吗?怎么又不重要了?难不成你已经知道仙葩草之所在?”
黑影人说“我不知道!关于另外三株仙葩草的下落,你还得去问你的内侄易浊风!”
“易浊风怎么会知道?”金戈又生疑惑。
黑影人转身看着一旁虚弱的史如歌,道:“你问问史如歌,几个月前,易浊风在泉池是否勘察了泉池溶洞。”
“是。”史如歌点头,她知道确实是的。
“难怪我找不到那三株仙葩草了!”金戈又有些焦虑和自责,责备自己的掉以轻心。
溥侵又冷笑一声说:“他是去了泉池溶洞。可是当时,他并没有找到那三株仙葩草。”
“找到了,只是他没有跟你说。”黑影人又说。
溥侵眉目再敛,明显不悦,也不太相信,再用极轻的声音问:“哦?他瞒着我?对我还真是阳奉阴违?”
黑影人又摇了下头,笑说:“他只是不相信你。”
“什么意思?”溥侵大惑不解,又正视黑影人问。
“不要和他说这么多了,他这是在拖延时间。先杀了他,不然等他的属下赶来,我们都难以逃脱!”史如歌忽然又催促着。
“对,余下的疑惑你自己去问阎王吧!”金戈又要挥剑。
“由我来杀了他!”黑影人正要挥掌,直接取他性命!
“我还没那么容易死!”溥侵又觉好笑说。说完之后艰难的站起身来,想要回击黑影人。
可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令他难以施展更加高深的功力。
也就在这时候,却见前方恍如大刀般的一道蓝光横切黑影人的那道掌风!溥侵的身子也突然一歪,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易浊风的扶住!
顿时,黑影人的步子微微后退,身体如被定格、滞住。
众人见到易浊风,又是一怔。
易浊风凌厉的眼神似想将黑影人撕裂一番,说:“那三株仙葩草不在我身上,你不要乱说八道,我根本就不知道它在哪儿。”
因为易浊风的态度,黑影人又笑了笑,语气悠悠询问:“易浊风,你这么拼命的两边倒,即护溥侵,又救史如歌,到底什么意思?”
易浊风忿意未消,又看眼史如歌,说:“我救她?连杀她我都怕脏了我的剑!”
黑影人又不以为然,说:“你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嘴硬。”
易浊风更加不悦,又警告他说:“你不要在这天绝殿胡说八道了!”
忽然,黑影人又叹了一口气,再故意嘲笑易浊风说,“你为如歌做过很多。可是最后你还是杀了她的父亲,你认为他还会原谅你?”
“你”易浊风平生第一次被气得哽咽住,连话都说不完全了。他的左手握成拳头,拳上立马青筋暴起。他的胸腔内积聚的怒气、真气,全部都将破体而出。
隔了片刻后,他终于镇定一些了,再斩钉截铁对黑影人说:“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杀害史乘桴的人,不、是、我。”
黑影人感到无比好笑,说:“除非你能找出一个比你嫌疑更大的人,不然,真凶就是你。”
此时此刻,易浊风的眼瞳,又变得就像魔鬼的眼瞳,杀气翻江倒海。
“能杀人于无形间,且令其致命伤口细如针的,除了你易浊风,还有谁能做到?再说,如果不是为了毁尸灭迹,你又何须急着将其尸体埋葬?”见他不应声了,黑影人又在补充着。
而后,黑影人再看向一旁的史如歌。
这会儿史如歌的小脸上全是戾气,眼中满是杀意,她虚声询问易浊风,说:“是啊,你为什么那么着急要埋了我爹?溥侵不是要你守着我爹吗?为什么我爹会死?”
“因为”回答的时候,易浊风吞吞吐吐。因为他发现他也中套了,被人算计了。
“说不出来了吧?我一直就认定是你,易浊风,你这人就是卑劣无耻!”一旁的敖进又说。
溥侵和金戈已经好久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易浊风又询问众人,“那你们说说,我为什么要杀史乘桴?”
黑影人又立马说:“因为潜藏在泉池溶洞的另外三株仙葩草。易浊风,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你还有一层身份。你是忘忧海境内幽冥域的魔尊”
易浊风再次皱眉凝目,唇角抽搐,但是不再应声,等着黑影人继续往下说。
黑影人又说:“七天前你混入泉池山庄,借机勘察了泉池溶洞,除开史乘桴,这世间便只有你知道另外三株仙葩草藏在哪个位置。之前,你担心史乘桴将仙葩草的秘密告知给金戈,所以,趁着金戈还未进来,你便将他杀了。这样,也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泉池溶洞内的那三株仙葩草早被人拿走了。”
易浊风又忍不住笑了,笑容带有几丝冷意的嘲讽。
沉默已久的溥侵也忍不住再次说话,语重心长询问易浊风:“浊风,他说的对吗?那三株仙葩草真在你手中?你真是幽冥域的魔尊?”
易浊风还是在冷笑,也不说话了。
黑影人又对溥侵说:“他当然不会承认。”
顿时,溥侵又微微眯起眼眸,思考一会后再次询问易浊风:“之前你去落日镇干嘛?”
因为诧异不已,易浊风又回过神来,冷目盯着溥侵反问,“你知道我去过落日镇?”
………………………………
第206章 给份薄面
“当然。us最快”溥侵又说,说完之后痛苦的瞑了下目,再做补充,“不过这件事情,我可以暂且先不过问,如果你还听我的,现在就杀了他们!”
易浊风偏头,并没有动手。溥侵不知道,方才易浊风为给史如歌疗伤而被敖进所伤,刚才又为救他而用尽余下的全部力气去反击黑影人。
又见得易浊风轻蔑一笑,再对溥侵说:“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先问问您,您可知道我在落日镇到底发现了什么?”
溥侵又顺着问:“发现了什么?”
“我父亲是易虔吗?”易浊风的口气无比冷硬。
溥侵摆头道:“这个,你得去问问易玄衣。”
顿时,易浊风眼中幽蓝的光芒,转化成为了游曳的幽魂,说:“我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知道,你和她联合骗了我二十年?”
溥侵又轻轻闭上眼睛,暗自运功调息,重声否定:“没有!”
“易虔根本就没有儿子。”易浊风说。
“易玄衣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溥侵说。
易浊风又感到无比滑稽,唇角一阵抽搐,说:“易虔有两个妹妹,一位叫易玄衣,一位叫易”
“浊风!”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突然间,一个柔美的女人声插入,打断了他要说的。
随之,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正门口飞来的那道白影。
她轻衣袂袖,裙舞发扬,一身洁白的衣裳,满头珍贵的发簪,雍容之貌、华贵之气!
她落于殿中,轻瞄一眼前方的金戈,便优雅一转身缓步朝殿上的溥侵和易浊风走去。
黑影人朗声一笑,道:“原来是你,易玄衣!二十年不见,没想到你变化如此之大啊!”
易玄衣搀扶着溥侵坐稳,起身浅施一礼,道:“张堂主依旧容颜未老,生龙活虎之貌。易玄衣有礼了。”
“嗯,客气了!”黑影人点头,再问:“听说这二十年,易玄衣独居漓心湖畔,一步也未曾离开过,今日怎会到的杀气重重的天绝殿?”
易玄衣妩媚一笑,道:“易玄衣听说有远道而来的客人,也是生怕客人与主人发生冲突,所以就过来,想做个和事佬。”
“哦?”溥侵和黑影人互视一眼,皆是不明其意,听着她继续往下说。
易玄衣望向殿下的金戈和史如歌,转身对溥侵道:“史庄主已逝,死者为大,还请教主给易玄衣一个面子,令金戈公子和史如歌姑娘先下天绝峰,让史庄主入土为安?”
溥侵暗想自己已经身负重伤,完全不是黑影人的对手,他们强拼,不一定就下不了这天绝峰,不如就听易玄衣的,送个顺水人情。于是,他眉目掬起,道:“既然易玄衣都开口了,我怎会不给面子?即刻,我便撤走十二执事和十二小鬼,放众位安然离开。”
黑影人微微敛眉,不知易玄衣和溥侵这两口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而金戈仇恶的眼神更甚刀子般锋利,他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是却听过她的名字。她请溥侵放他们下天绝峰,虽是在帮他们,可是,他总觉得她的心思并不止这么简单,也不是真正的想帮他们!
史如歌想:这便是易玄衣,一直以来最疼爱易浊风的那个女人?她果然漂亮、高雅、气势凌人。
易浊风撇头避开易玄衣的目光,她打断了他要说的,他更加确定,她有事瞒着自己。
“此外,我还想说,杀害史庄主的人不是易浊风,水仙葩草也不在他手中。”
黑影人冷笑,道:“这你怎么证明?”
易玄衣漫步,注目殿下的史如歌,道:“不需要证明,易浊风爱着史如歌姑娘,自然不会做伤害姑娘的事。”
史如歌又歪了歪脑袋,与易玄衣对视,强颜一笑说:“他更爱你,我在他心中,不过是过去。”
“不,他只爱你。”易玄衣很肯定说。
看见易玄衣说话的时候,眼中还闪过一道白芒,史如歌便只觉她话里有话。她再看向她身边的易浊风,发现他也用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
寒。此时此刻,易浊风的目光,仍旧让她觉得心底一寒。从而不敢多看。
“姑母,您不要扯远。您来这里,还有什么事?”易浊风又冷然询问易玄衣。
易玄衣摇了摇头,却听得溥侵问道:“你违约来到此处,就为了这点小事?”
溥侵点头,对身旁易浊风道:“让他们走吧。”
黑影人看眼易玄衣,拱手相敬,道:“那鄙人先谢过了,我等先走了!”
黑影人护住几人,匆忙向殿外跑去!
溥侵冷瞟一眼易玄衣,瞑目道:“本座从未想过,你违背自己的誓言而走出漓心阁,居然会是在今天,在这种情况下。”
易玄衣背对着他,淡然一笑,道:“是,玄衣有罪,今天上苍给我机会,让我赎罪。”
溥侵冷笑,问:“当年的事,你还在内疚?”
“是。特别是近段时间,自凌无邪死后,我更加难受。有时,我还希望你的杀戮能少一点,也能为我赎赎,你知道吗?”易玄衣越说越慢,几乎凝噎,她含情脉脉地看着溥侵,眼中似有泪花在闪烁。
易浊风转脸躲开了些,他终于明白,易玄衣是深爱着溥侵的!而以前,他一直以为是她刻意躲着溥侵,所以宁愿搬去漓心阁住,现在听来完全不是。只是易玄衣,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听得溥侵叹息:“易玄衣,当年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就不怪你了。”
“谢谢你的原谅。”易玄衣温柔一笑,她的笑容美艳得仿佛盛春的桃花,凋零后还会余下落红,让人不胜惋惜。
易玄衣看眼身旁的易浊风,对溥侵道:“我得回去了,让易浊风送送我吧。”
“嗯。”溥侵捂住胸口,点了点头。
易浊风动身,尾随着易玄衣。
溥侵重一咳嗽,黑影人的那一掌震裂了他的心脉,他咳出了大块淤血,而这时的天绝殿却只剩下他一个人。
东边的天空微微翻出鱼肚皮色,一束晨光无声洒下,易玄衣面向悬崖,任由和煦的晨风肆意轻抚着面庞。
易浊风一袭布衣,蓝发轻舞,凛然巍立在峰顶。
易浊风道:“在天绝殿,你打断了我要说的,是不是不敢再让任何人知道易香绮是你姐姐?”
易玄衣摇头,眼底的波纹带着微许玄妙,道:“不全是。我只是不想让张和金戈知道,而教主一直是知道的。”
易浊风浅皱起眉,转而又轻柔一笑,道:“他杀了你姐姐姐夫,而你,却还是嫁给了他。”
“是。”易玄衣瞑目,沉默了良久,道:“这二十年,我一直在赎罪,为自己赎罪。我不断地惩罚自己,也是在苛求能得到姐姐姐夫的原谅。”
“所以,当你知道金戈有难,便不惜违背二十年的规则,走出漓心阁?”
“对,金戈是姐姐唯一的孩子,也是她生命唯一的延续。”易玄衣说完,又回过头来温婉询问身后的易浊风,道,“看来落日镇那对老夫妇说的你都信了?”
易浊风仰脸看向她,反问:“为何不信?”
易玄衣心中一凉,转而再视脚下苍绿青山,不发一语。易浊风顺着她张望的方向,凝目道:“杀害江老夫妇的那个人是你派的?”
“对,是我。”易玄衣笑了笑,像在嘲讽自己。
“你为什么这么做?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易浊风语气十分不礼貌,像在质问她。
易玄衣摇头道:“没有,你都知道了。”
易浊风冷笑:“我不知道。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你爹娘是普通的老百姓,二十年前便已过世,是我把你捡回来的。”
“谁能证明你这次又不是在骗我?”易浊风叹息,道,“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何还要骗所有人我是易虔的儿子?”
易玄衣眼中的光芒淡化如水:“因为我想尽我所能给你最好的。”
“因为我可怜?”易浊风自问。
晨风吹散易玄衣的黑发,她道:“不是!”
“那是为了别的什么?”
易玄衣没有回答。
易浊风无意识的摇摇头,又注视着前方的易玄衣,忽而转移了话题,问道:“二十三年前,在落日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金胤和溥侵会如此敌对?易香绮诞下的第一个孩子为什么会死?你,不可能不知道。”
“是。”易玄衣转身,眼中似有波纹在闪动,笑了笑,道,“所有人都被骗了,除了金戈,我姐姐从未怀过其他孩子。”
“这?一一一那江老夫妇明明说,二十二年前,香绮诞下过一名男婴啊。”易浊风讶异。
易玄衣摇摇头,笑道:“我说了,江老夫妇说的并不一定就是事实。”
“那?”
易玄衣静下来,思考着。
“二十三年前,姐姐去河边浣洗,将负伤的金胤救回。后来他和姐姐暗生情愫,又私定了终身。后来金胤说待他回天一禀告顾教主后就返还落日镇正式迎娶我姐。可没有想到三个月后,溥侵和顾柳烟也找到了这里。顾柳烟对金胤情有独钟,某天,当她看到姐姐与金胤亲密要好便大发醋意。记得那晚我、溥侵、顾柳烟,我们三人都喝得很多,最后是金胤将我们抱回各自的卧房。结果却没有想到,那晚,顾柳烟便被人玷污了。”
“是谁做的?”
易玄衣摇头,笑了笑道:“是溥侵酒醉所为。顾柳烟爱金胤而不爱溥侵,溥侵因为害怕激怒顾,所以他渴求金胤替他隐瞒。于是,傻傻的顾柳烟一直都以为那晚强行占有她的人是金胤。金胤一直替溥侵背着这个黑锅。之后,便发现顾柳烟怀孕了。”
“那夭折的孩子是顾柳烟和溥侵所生?”
“对,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顾柳烟的肚子大幅增大,事情已发展到了无法隐瞒的地步。溥侵说由他回天一禀告顾,顾柳烟留此暂由金胤照顾。于是,溥侵离开了落日镇,却将顾柳烟留在了这里。”
“后来啦?”
“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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