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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闲人-第3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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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冯渡只不过上了一道奏疏而已,魏征才去世几天,朝中便有因言获罪者,朕若将冯渡拿下狱,你难道想让天下人唾骂朕是昏君吗?”
常涂垂头:“老奴不敢。”
李世民哼了哼,道:“叫你的人密切注视冯渡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常及时来报。”
“是。”
“只许监视,不许对他有任何行动。”
“是。”
“朕下旨之后,诸皇子反应如何?”
“诸皇子皆不愿离京,得知是冯渡带头上谏后,皆对其痛骂不已,昨日越王殿下还领着一群功勋子弟朝冯渡的府邸扔了火把,差点烧了他的屋子。”
李世民面现怒色,重重一哼,道:“这些不争气的东西!”
缓缓阖上眼,李世民此刻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蜀王李……竟是蜀王。
可是,果真是他在背后指使冯渡么?
蜀王是个典型的纨绔,性好游猎渔色,性情暴躁跳脱,从来没有参与过朝堂任何事务,在朝中的人脉也几乎没有,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没事去指使冯渡上那道对他自己也不利的奏疏?除非他吃错药,嗑多了五石散。
然而,李世民转念一想,想到一个细思恐极的事实。
蜀王李,是吴王李恪的亲弟弟,同父同母所出,若此事是吴王李恪暗中撺掇指使呢?如果是他,他的目的是什么?
一个小小的御史,背后竟牵扯出如此复杂的关系和阴谋,李世民浑身不由有些发冷。
“你先退下,朕……再好好想想。”李世民无力地朝常涂摆摆手。
常涂垂头退出殿外。
殿内只剩李世民一人,这时他才缓缓阖上眼,吐出胸中一口浊气,揉了揉额角,神色无比疲倦。
李世民不是昏君,当皇帝十八年了,这些年将朝堂和天下打理得生机勃勃,百废俱兴,昏君可干不出如此伟业。
这几日发生的事如走马观灯般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所有的一切事端也好,阴谋也好,其实都指向同一件事,东宫储君。
嫡长子李承乾被废了,东宫久悬未立,最着急的不是他李世民,而是朝中诸臣和天下百姓士子,以及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门阀世家。
太子未立,后继无人,天下臣民人心动荡,这些都是不稳定因素,更何况李世民正在积极准备亲征高句丽,若不把太子的问题解决,国无储君,监国无人,教他如何放心东征?
“看来……确实该立一个太子了。”李世民喃喃低语。
………………………………
第八百一十九章 天家父子
李世民很累。 一看书 w ww・1 kanshu・
累的不是国事,而是算计人心,算朝臣的心,算皇子的心,平衡左右朝局稳定,还要兼顾教导皇子的为人品性。
太累了,比批阅一千份奏疏还累。
可是再累他也无法跟任何倾诉,这个皇位是他当初冒着天下大不韪,不惜弑兄杀弟逼父才抢到手的,自己抢来的皇位,含着泪也要撑下去。
朝臣容易掌控,朝局不难稳定,李世民真正头疼的是他这十几个儿子。
放眼望去,真没几个争气的,除了魏王李泰和晋王李治,再没有别人了。
自己都不争气,他们哪来的底气和资格暗中觊觎东宫之位?他们疯了么?
李世民发现自己跟年轻人有代沟了,实在不懂年轻人的想法。
疲倦地揉着额头,李世民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
在民间来说,他是有福的,总共生了十四个皇子,实可谓开枝散叶,然而,当真正面临继承家业的问题时,那些皇子却鲜有拿得出手的,就算他最疼爱的李泰和李治,他们也有各自的缺点毛病,而吴王李恪原本不错的,可惜他是杨妃所出,同时也是庶出的身份,无法名正言顺。
究竟谁能继任东宫,李世民此刻心里很迷茫。
静谧的殿外长廊传来轻悄的脚步声,一名宦官垂头站在殿门外,轻声禀道:“陛下,晋王殿下觐见。”
李世民从深思中回过神,眼中闪过一抹疼惜的笑意,挥了挥手,道:“宣他进来。”
很快,李治的单薄瘦弱的身影出现在殿外。
“雉奴拜见父皇。”李治规规矩矩在殿门内行礼。
李世民此事的笑容很轻松,语气也松快许多:“快进来,走近些,让朕看看朕的雉奴。”
李治也露出笑容,朝李世民走去。
一直走到李世民的案桌前,李治绕过案桌,直接跪坐在李世民面前。
以前李世民将李治带在身边抚育时,李治也是这么做的,父子之间甚少讲究礼法,李家原本就有北方鲜卑的血统,骨子里有着豪放不羁的性情,没有外人时,往往忽视了中原礼制的许多繁文缛节。壹看书 w ww・1ka看nshu看・cc
李世民一把将李治拽过来,紧紧搂在怀里,然后狠狠在李治脸上吧唧一下,哈哈笑道:“吾麒麟儿魁壮矣!”
李治十六岁了,被亲爹这么吧唧一口也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呵呵直笑。
李世民表达感情的方式很直白,在外臣面前他是雄才伟略的天可汗,但在自家儿子面前,他却表现得像个慈父,当然,仅仅是“像”而已。
当初玄武门之变,李世民弑兄杀弟,带着满身的鲜血,领兵进殿见李渊,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可李世民却表现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跪在李渊面前求赦免杀兄弟之罪,李渊迫于李世民的兵威,不敢不赦免,想想亲父子,亲兄弟之间竟落得互相残杀,骨肉崩离,李渊不由悲泣不已,父子二人在殿内追忆当年,说到动情处,二人抱头痛哭,而且不仅仅是痛哭,哭到伤心处,李世民掀开李渊的外裳,竟吮吸李渊的ru头。
“世民跪而吮上乳,号恸久之”。
这个举动且不说味道如何,画面怎样怪异,虽说是鲜卑旧族表达亲情的礼仪,但也说明李家开放和强烈的感情表现出来确实很直白。
相比当年的重口味,现在李治被李世民抱在怀里吧唧已然算得上是清淡如菊了。
李治像儿时般咯咯直笑,李世民就这样搂着他,悠悠长叹口气。
“若能一直这般安享天伦,朕该多么开心。”
李治抬头看着他:“父皇,你不开心么?”
李世民摇摇头,没有回答。
和别的朝臣一样,在李世民的心里,李治仍是个孩子,孩子不懂大人的世界。
“来,告诉朕,雉奴最近做了些什么?宫学里的孔颖达师傅向朕告了好几次状,说你近来疏于学业,整日不知所踪……”李世民的表情渐渐严肃:“身为皇子,怎可不潜心向学?”
李治有些害怕地缩了下肩膀,讷讷道:“儿臣,儿臣……知错了,儿臣近日常去太平村,找……找子正兄玩耍,和他打鸟捉鱼,确实疏于学业了……”
“李素?”李世民哼了哼,不满地道:“这个懒鬼,还没有活活懒死吗?”
李治也笑了:“子正兄确实很懒,儿臣在他家时,常见他没事便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发呆,就连儿臣去了,他也未待之如客,依旧懒懒散散躺着与儿臣说话。”
李世民脑中闪过李素如瘫痪病人般躺着跟李治说话,连抬抬眼皮都觉得费劲的样子,不由笑了。
“这竖子,明明一身本事,偏偏却……”李世民摇摇头,叹道:“天道不公啊,若将这身本事移到我儿身上,那该多好……”
李治笑道:“子正兄的本事似是天生的,儿臣可学不来,这些日子儿臣常与子正兄闲话,倒是获益颇丰……”
李世民扬了扬眉:“哦?他又说了什么惊人之语?给朕说说。”
李治道:“大多是一些闲话,子正兄总说大唐人眼里的天下,其实并非整个天下,咱们大唐除了周边的一些国家,还有更广阔的世界,好像说什么……呃,美洲大陆,欧洲大陆,还有澳洲什么的,还说美洲大陆有许多农作物,适合大唐生长,那些农作物喜旱,不占良田,一年两熟甚至三熟,若能移植过来,可保大唐五百年国祚不衰,还说什么,呃……辣椒,嗯,对,辣椒,那东西能调味,放进菜里无比美味……”
李世民眼中露出深思之色:“听着像是胡言乱语,不过……也不算太离谱,还有呢?”
“还有就是,子正兄说,大唐应该大力发展水师……”
李世民嗤笑:“不学无术的家伙,早在隋朝年间,朝廷便已有水师了,大唐立国后,高祖先皇帝和朕都发展过水师,如今水师战舰已数百,可驰骋纵横于天下水道,未有敌者……”
李治讷讷道:“儿臣刚才说过,子正兄说的‘天下’,不是咱们眼里的天下,他眼里的天下似乎比咱们要广阔得多,按他的说法,他说咱们如今是生活在一个球上,呃,一个土球……”
指了指下面,李治的神情充满了迷茫:“也就是说,咱们踩着的土地下面一直往里挖,挖个几万里,就能挖到球的……对面?”
李世民失笑摇头:“越说越不像话了,怎么可能是个球,人踩在球上,不怕掉下去吗?多半是哄骗你的,雉奴莫信他。”
李治这次没有爽快答应,而是迟疑。
“子正兄说,大唐要发展的水师,是那种很大很大的战船,船上能载几千上万人的那种,那种大船不怕海上风浪,它们才是真正驰骋天下的,有了那些大船,大唐王师可以出海,一直驶往海洋的最深处,行驶数月便可见陆地,那些陆地往往只住着一些茹毛饮血的土著,大唐王师可轻松征服,然后那些陆地,便是大唐的什么……呃,殖民地?到了那时,大唐的国土可就数倍扩充,相比之下,如今周边的吐蕃,高句丽,西突厥什么的,根本不算什么了……”
李世民终于直起了身。
没办法,一旦说到“国土”二字,他的表现就跟后世的房地产商一样红了眼,模样很不堪,李世民痛恨自己的不争气……
“他说的那些陆地……有多大?”
李治想了想,道:“大约……好几个大唐那么大,而且那些陆地物产丰富,地大物博,建上城池,派遣官员,对当地土著抚剿兼用,数十上百年后,就会成为大唐神圣不可分割的国土……”
李世民深吸了口气,良久,忽然失笑:“朕差点被这竖子说动心了,这小混账,总爱故作惊人之语,真不知该不该信他。”
李治眨眨眼:“父皇,自子正兄入朝为父皇效力以来,子正兄可做过任何一件教父皇不放心的事?他说的任何一句话,可曾有胡言妄语之嫌?”
“这……”李世民想了想,然后摇头。
李治轻笑道:“所以啊,儿臣觉得子正兄的话不妨先采信一部分,何况儿臣并不觉得他的话有什么虚妄之处,打个很简单的比方,咱们若在湖面岸边,看远处的船帆,首先看到的是帆尖,其次是帆身,最后才是整条船的全貌,如此岂不是能证明子正兄所言不虚?正是因为船在一个大球上行驶,有了弧度,所以咱们看见的才是如大车爬坡一般先露尖角,再见全貌。”
李世民欣慰地摸了摸他的狗头,笑道:“吾儿长大了,知道思考了,朕甚慰……”
李世民此刻不知不觉微微动了心。
不得不承认,李素这人确实是有本事的,而且这些年来,李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从来没让他失望过,如果他真说过离大唐遥远的大海对面有许多未曾发现的陆地,这话……倒确有几分可信。
………………………………
第八百二十章 假戏真做
李世民委实将李治疼爱到心坎里的,只是与喜爱李泰的性质不同,李泰在李世民心里是真正的成年人,懂事孝顺,博学勤奋,他对李泰的喜爱是父亲对儿子的自豪和欣赏。壹看书 w ww・1ka看nshu看・cc
可是李世民对李治的疼爱,更多的还是把他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处处需要人照顾,疼惜他自幼丧母,欣慰他的乖巧懂事,跟李泰比起来,一个是“喜爱”,一个是“疼爱”,性质就大不一样了。
喜爱出于欣赏,当李世民开始思索东宫太子人选时,李泰是第一个跳入他脑海的候选人,而且是重量级候选人。
然而李治……他只是个孩子而已。
现实就是这么无奈,李世民疼爱李治过甚,却始终拿他当孩子,在李世民的印象里,李治并不足以承担起太子的重任,无论性情,声望,长幼排序,李泰无疑都胜过李治许多。
亲密地搂住李治的肩,李世民笑道:“李素有本事,性情亦温文儒雅,人品也……咳咳。”
说到人品,李世民就没忍心再说下去了,内心强烈的羞耻感告诉他,做人要有底线,完全不存在的东西就没必要胡乱吹捧,比如李素的人品。
“咳,总之,李素确实是有本事的,见识也不错,尽管他说的很多话令人一时分不清真假,不过大多还是能信的,朕以往常召他入宫奏对,每次奏对朕皆觉得获益良多,雉奴不妨多与他来往,人生得一良师,实为大幸。”
李治恭声应是。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世事如棋,人生无常,雉奴还小,若有一位良师益友随你一生,时时为你提点帮助,尔之一生将会少走很多弯路,李素是个很不错的人,惜在有些孤高清傲,看得出他对你也喜爱得紧,雉奴,好好待这位朋友,不论以后你身陷怎样的困境,有李素在,终归不会让你栽大跟头。”
李治应是,随即抬头好奇地道:“父皇为何突发此感慨?”
李世民笑道:“有感而发罢了,不知不觉朕的雉奴已十六岁,是个大人了,稍停与朕共饮几杯,共叙父子亲伦。”
李治笑着答应了,沉默片刻,又道:“父皇,儿臣今日觐见,是想来看看父皇,前些日御史冯渡上疏,谏留京所有成年皇子赴任地方……”
李世民眼睛一眯:“哦,雉奴不想离开长安,对吗?”
李治笑道:“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儿臣确实不想离开父皇,更何况长安繁华,并州清苦,儿臣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了那份苦,父皇下旨令所有成年皇子离京,原本儿臣心中是颇不愿意的,甚至儿臣还打算长跪父皇膝前,求父皇收回成命……”
李世民似乎听出点别的意思来了,眼中带了几分笑意,道:“后来呢?吾儿想通了?”
李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还是没想通,满腹怨气跑到太平村,找子正兄倾诉,还想请他帮忙想想办法,让父皇把我留在长安,不过子正兄却帮儿臣想通了……”
李世民神情惊讶道:“他如何帮你想通的?”
李治道:“子正兄说,孝者,无违也。 壹 看书 书・1kanshu・为人子者,年幼力薄,无法为父皇分忧尤可恕,但不应让父皇为难,给他多增烦恼。”
抬头看着李世民笑了笑,李治接着道:“父皇一直是疼爱儿臣的,儿臣知道,父皇坐拥四海,儿臣也不知该怎样报答您的养育之恩,那么,儿臣能做的,便是尽量不让父皇为难,尤其是为了我而为难……”
“大唐既有成年皇子戍职地方的律法,那么,就应该按律法来办,这件事里没有所谓的嫡子庶子,父皇理当一视同仁,父皇的威名方不会受损,天下臣民才会齐声赞颂父皇的威德……”
李治笑道:“儿臣想对父皇说的,就是这些。这几日儿臣打理行装,然后便离京赴任并州了,昨日儿臣拜访了李绩大将军,对并州的风土人情和政事军情都有了一点了解,儿臣到了并州后定当励精图治,爱民爱兵如子,不会堕了父皇的威名……”
李治说着说着,脸上仍带着笑,眼圈却泛红了:“父皇,儿臣不在您身边,往后您也要保重龙体,莫以儿臣为念,……近来听说父皇常炼丹服药以求长生,丹药终究有其害处,父皇能少吃便尽量少吃些吧……”
李世民忽然忘情地猛然抱住李治,大哭道:“朕的雉奴果真长大了,朕很欣慰,你比那些兄长和弟弟们都懂事,朕……真的很欣慰!”
“往后,朕不能再把雉奴当孩子看了。”
太平村。
李治面色怆然,坐在泾水河边,手里攥着一把小石子,有一下没一下,无意识地将石子朝水里扔。
李素沉默坐在旁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发呆。
王直一脸苦笑站在二人身后,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难以忍受的沉默最后终于被李素打破。
“殿下,到底什么原因,让你决定假戏真做了?”李素无奈地叹息。
李治面见李世民,主动表明自己愿意出京赴任,这本是李素的安排。
以退为进是李素的策略,是破局其中一环,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有了李治的主动表明心迹,接下来的所有布局才能顺利推进下去,最后,李泰或长孙无忌布下的死局才能彻底破去。
可是李素没想到,今日李治来太平村找他,劈头第一句话就是决定去并州。
不是做戏,李治是真决定去并州当都督了。
这个决定令李素非常吃惊,同时也有些恼怒。
李素很少主动去掌控什么,他总认为这个世界所有的人和物都应该是自由平等的,在这个阶级等级森严的年代里,李素无疑是一股清流,他不喜欢任何人掌控他,也不喜欢掌控任何人,堂堂正正为自己而活,谁有资格去掌控别人的人生?
可是这次,李素出手主动掌控,只求能够在绝境中逆转求生,究其初衷,是为了救李治的命。
然而李素没想到,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李治却忽然决定离开长安,真的赴任并州都督。
所有的布局被打乱,李素心中的怒火也越冒越高。
生死存亡的关头,却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当成了儿戏,李素和王直,李义府这些人为了他前后奔忙所为何来?
“一番心血付诸东流我可以不在乎,但你至少该给我一个理由,殿下,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李素盯着李治的脸沉声道。
李治脸上闪过一丝羞愧:“子正兄,我辜负了你……”
“别说废话!直接说理由。理由能说服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你。”李素有些冒火了。
李治垂头,嘴唇嗫嚅半晌,讷讷道:“我……昨日见了父皇,告诉他我愿意去并州赴任,父皇很欣慰,他哭了。”
“然后呢?”
“然后我也哭了,因为父皇哭了。”
李素皱了皱眉。
话说得有点绕,但李素还是隐约明白了李治的意思。
“所以,你愧疚了?”
李治低声道:“是,我愧疚了。这就是我的理由。”
抬头直视李素那张隐带怒气的脸,李治道:“昨日我才发现,父皇真的老了,他甚至都抱不动我了,他的鬓角已染霜华,他的眼角已有了很深的皱纹,他连酒量都只有当年的一小半了……”
“自母后逝世,父皇亲自将我抚育长大,从我有记忆开始,父皇便是极宠爱我的,从小到大,他没有拒绝过我任何要求,他害怕看到我失望的样子,所以他从未让我失望过,我八岁那年冬天,我忽然很想吃西域胡商贩卖的蜜瓜,这是个稀罕物,长安城里很难找,可父皇还是下令禁卫大索全城,问遍长安城里的所有胡商,为的就是买到我要的那种蜜瓜……”
“很可惜,那是冬天,蜜瓜早已过季,我当年不懂事,缠着父皇大哭大闹,父皇没办法,下令派出一支精骑,出玉门关远赴西域,带回我要的蜜瓜,这支精骑快马加鞭,来回整整走了一年,才将我想要的蜜瓜带回来……”
“因为这件事,魏征老大人连上三份奏疏,斥我父皇昏庸无道,动公器而逞私欲,甚至公然在朝堂上严厉参劾,令父皇在朝臣们面前下不了台,待到那支精骑带着蜜瓜回到长安,一年已过去,我都已忘了这事,可父皇却把我叫到身前,双手捧着蜜瓜,邀功似的看着我,我笑了,父皇比我笑得更开心……”
李治说着,眼泪不知不觉落下,泪眼朦胧地看着李素,哽咽道:“子正兄,父皇老了,他在我眼里已不是那位威风凛凛的天可汗,他只是一位孤独而可怜的老人,我……实在不忍为了争储而欺骗他。”
李素听完久久沉默。
李治懦弱,优柔寡断,这些李素都知道,之所以铁了心辅佐他,是因为知道他有一颗仁义宽厚的心,将来他当皇帝,百姓的日子不会太差。
这也算是李素为天下苍生而略尽绵薄吧。
可是当李治说出这个理由后,李素还能如何?
………………………………
第八百二十一章 回心转意
百善孝为先。 一 看书 ww w・1ka ns hu・
这句话李素向来是很赞同的。事实上李素自己也是孝子,当年那段艰苦辛酸的日子,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咬着牙硬撑过来,李素更明白亲情是何等的弥足珍贵。
从小娇生惯养的李治竟然也有如此孝心,说实话,李素心中其实是很欣慰的。
看着李治泛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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