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灰志-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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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大帐内，汉开边问杨盛拿了点以前向关外参客求得的上好人参，又烧了壶水，亲手泡了两碗参茶，端给墨城、李炎二人饮用。墨城忙双手捧过茶碗，内心有些许不安，说道：“将军，此次并未捉住那女子，实是我的过错，怎敢劳烦将军为我泡这参茶！”

　　　　汉开边正色道：“先喝点参茶压压惊吧。你们太过冒险了，以后不许这样。我可不想还没打过仗，就损失两员才俊。”

　　　　“是……但事出突然，末将认为须当机立断，将可疑人抓回。”墨城道。

　　　　“愚蠢！”汉开边微微发怒道，“为将者，怎可亲自追击一探子？”

　　　　墨城听了“为将者”三个字，顿时有些激动，只好通过低头来掩饰：“末将知错。”

　　　　在他看来，面前这个年长自己十余岁的鹰眉男人似乎有些特别。虽然这个男人并不是名将，也不是高官，但他却符合墨城对领导者的一切幻想——爽朗、健谈，皮肤有点黑，长相有足够的男子汉气概，而且非常惜才。

　　　　把一个百夫长称为“将”，试问这样的大将世间能有几人？墨城不禁这样想。

　　　　汉开边又恢复平时神色，道：“好了，说说你们发生了什么。”

　　　　墨城、李炎便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汉开边听罢，对墨城道：“你认得那女子？”

　　　　墨城道：“此前我任侠游历，曾听一些江湖前辈说过，有一神女，善于操蛇，名曰冉姬，能幻化成蛇，极为擅长刺探之术。因此随口一说，没想到她竟然认了。”

　　　　汉开边并没有听过冉姬这个人，林震等人显然也没听过。汉开边看了看墨城的神色，觉得墨城没有说实话，暗想道：“这众多新兵，只有墨城用过独门术法，就这支竹枪便不是凡物。他应是不想提及身世，故以江湖前辈作托辞……也罢，不去深究他。”

　　　　于是他复又说道：“这女子身怀异术，本领高强。这种人半夜疾走，必有蹊跷。经过我军营外，难说是什么目的。按她的路线看，应是往西南方向去……”

　　　　陈剑道：“没错，而且极可能是从京城来的。能请这种人办事的，必然不是普通权贵，从中都刺探消息，必有图谋。此事非同小可，还是上报丞相为好。”

　　　　汉开边点点头道：“然也。劳烦铭之你修书一封，呈报丞相。”

　　　　他又回头看着李炎，用十分关切的口吻说道：“你一直带着这张弓，却一直没用过，我们都觉得奇怪。为什么你一拿起这张弓就会紧张得发抖？你遭逢过何等变故？”

　　　　李炎的神情又变得痛苦起来。汉开边皱了皱眉，心里已经有些许猜测，却不好明说，此刻下定决心要帮李炎恢复神射本领，只是还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就在此时，汉官仪忽然察觉到墨城脸色不对，道：“墨城怎么了？”

　　　　众人一看，墨城脸上忽红忽白，但他自己却好似未觉有异。汉开边惊道：“莫不是中了毒？”

　　　　穿着青衫的“老学究”陆英急忙扒开墨城袖口，一探脉搏片刻，道：“气脉紊乱，时快时慢，似是中毒了！”

　　　　墨城一脸疑惑，道：“可我并未觉得异常！”

　　　　汉开边急切道：“陆英兄弟可有办法医治？”

　　　　“这毒好生奇怪，我从未见过！”陆英摸摸胡子道，“很少有什么毒是这样的症状，须去请教名医了。”

　　　　墨城道：“这冉姬擅长玩蛇，想必也是个使毒的行家，可能需要她的独门解药了。只是一来她去向不明，二来老刀先生又把她的手斩断，恐怕是……”

　　　　汉开边道：“蛇毒总有人能解的。我先查一下医书，墨城你先别动。”

　　　　汉开边回自己的营帐内，从一口红木箱子里取出了三卷仙书。原来这三卷书分为《术学》《教义》《杂说》三卷，其中《杂说》的有半卷是讲医的，且多是些奇奇怪怪的偏方，治的都是被异术所伤的病症。汉开边一直没看这半卷，他本略懂点岐黄，因而觉得没必要花时间研读。现在才发现这半卷确实有用，赶紧临时抱一下佛脚。

　　　　“让我看看有没有这种症状的，先看‘毒部’……”

　　　　汉开边快速翻着古朴得泛黄的书页，查阅起有关毒伤的记载。可是翻了两三遍却并无发现任何相符的章节，这让汉开边不由得皱起眉头：“怪哉，这本书也没多好用嘛！”

　　　　就在此时，忽听大帐里传来惊呼声。汉开边疑惑不已，仙书也来不及放下，忙赶过去大帐里。只见林震、杨盛、老刀三人合力将墨城按在地上，墨城奋力挣扎，龇牙咧嘴，两眼发红，似是发了疯一般，让众人讶异不已。

　　　　“发生什么了！”汉开边惊道。

　　　　“墨城突然想袭击陈剑，好像中邪一般。”汉官仪道。

　　　　陈剑神色如故，道：“他周身有黑气流转，不知何故。”

　　　　墨城额头上、脖子上都青筋暴起，剑眉倒竖，目眦欲裂，双臂被林震、杨盛擒住，双脚被老刀死死按住，却仍疯狂摇头晃肩，周身隐隐有黑气盘绕，眼中泛着红光，浑似一只怪物，甚是诡异。

　　　　老刀道：“这小子哪来那么大力气！要我们三人联手才能制住！”

　　　　只听墨城好似梦呓一般，咬着牙不断重复道：“白麒麟……白麒麟……来战……来战……”

　　　　“白麒麟？”众人一头雾水，哪里听得懂是什么意思，都道墨城是中了邪了。

　　　　唯有汉开边看了看陈剑：“你以前似乎被称为韩城麒麟儿，莫非……”

　　　　陈剑皱了皱眉，道：“那都是久远前的过往，和墨城有什么关系？”

　　　　众人愈发觉得诡异无比，杨盛叫道：“我们这样维持不了多久，这小子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文允、李炎二人闻言连忙上前助力，用尽力气把墨城后背一按，直把他按了个五体投地。

　　　　一旁陆英道：“我会画催眠符，可以一试！”说完取来黄纸和朱砂笔，迅速写了一张符箓，念动真诀，往墨城泥丸宫上一拍！瞬时墨城大叫一声，竟然晕死过去。

　　　　林震等人良久不敢放开手，生怕墨城忽又暴起。直到听他鼾声如雷，才放心把手松开，取来牛筋绳与铁链，把他牢牢缚住。

　　　　众人满头大汗，纷纷喝茶休息。汉开边不禁露出忧虑神色，道：“方才必然惊动士卒，老刀、林震，你们速去整肃军纪，让大家不要担心，照常操练武艺。”

　　　　二人领命而去。汉官仪对汉开边说道：“找到解毒办法了吗？”

　　　　汉开边摇了摇头。陈剑道：“荆城地界我们不熟，要寻名医，怕得去找乐太守求助了。我这就动身去荆城见他。”

　　　　汉开边连忙道：“这次我理应去拜会一下太守，我与你一同去吧。杨兄弟，我不在，这就交给你了。”杨盛点点头。汉开边不敢耽误，又把黑披风披上，与陈剑一齐骑着快马，火速赶往荆城去了。

　　　　（本章完）
………………………………

第43章　神仙眷侣

　　　　天已经渐渐亮了。

　　　　汉开边与陈剑骑着马飞驰在城郊的土路上，绕过田野，一任晨风吹起薄雾，拂过面庞。

　　　　忽听后方马蹄声紧随过来，汉开边回头一看，两骑并行，竟然是瑞儿与殷玉来了。汉开边只好勒住马，苦笑道：“你跟来干什么？”

　　　　瑞儿在马鞍上摇摇晃晃，喘着气，显然骑马对她来说是样难度不小的力气活。但她仍甜笑着道：“我觉得你这一去必有问题，我要跟着你！”

　　　　“胡闹！”汉开边斥道，“我和陈剑去办正事，有什么问题？”

　　　　瑞儿笑道：“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况且老下巴也同意了，你看，他让殷玉护送我咧。”

　　　　殷玉只是向汉开边行了个礼，并未接话。“老下巴”说的就是汉官仪，全因汉官仪的下巴又尖又长，别具一格，便让这小姑娘取了这个外号。说起老下巴，小姑娘又不禁笑起来，带着两个小酒窝，一如这春天的晨风，拂散了雾，让汉开边又生不起气来了。

　　　　汉开边想到最近忙于军事，确实疏于照料瑞儿，反倒是瑞儿待在营里一直很守规矩，还帮忙为大家烧饭做菜，好生辛苦。她毕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是需要人疼的年纪，却要跟在军营里吃苦，怎能让人不心疼？想到这里，汉开边便不忍再说她什么，讪讪说道：“好了好了，你慢点骑马，别摔着了。”

　　　　瑞儿笑道：“我厉害吧？骑马我一学就会。”

　　　　她座下的小马驹颇为配合地昂起头，欢快地嘶了一声。瑞儿忍不住伸出小手抚摸着马驹的鬃毛，道：“小白小白，你是在邀功请赏吗？”

　　　　“小白？它明明是匹杂色马！”汉开边指着那匹马笑道。

　　　　瑞儿指着太阳穴，笑道：“你是不是傻呀，它是我的，我姓白，它自然也姓白啊！”

　　　　汉开边与陈剑唯有苦笑。殷玉却连一点笑意都没有，一直板着脸，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他是来讨债的。天底下可能只有他对着瑞儿这样的女孩儿还能板起这样一副面孔了。

　　　　没奈何，汉开边只好带上这两人一同前往荆城。

　　　　高高的城墙，虽然坚固、雄伟，却也看得出已有些年头了。古老的荆城一直屹立在那里，审视着那条奔腾不息的大江，正如同审视着历史的长河一般。这里也是兵家必争之地，过往几许烟云，多少英雄豪杰，已尽付这一江波涛东流去了。

　　　　太守乐皓此刻正站在城门楼上，也在审视着进出城门的车水马龙。忽然，他那对细小的眼睛在大路上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这道身影虽不算高大，却极具厚重之感。

　　　　“这不是陈剑么？”乐皓竟有几许惊喜，忙朝着陈剑挥了挥手。

　　　　汉开边是个眼观六路的人物，自然留意到城门楼上的动作，便对陈剑道：“你看，那人怎朝我们挥手？”陈剑的眼睛眯得更细长了，道：“那就是太守乐皓，不会错的，就是他。”汉开边朗声笑道：“那就不用去太守府找他了，倒是省去不少麻烦。走！”说完四人催动马匹，朝城门走去。

　　　　乐皓显然对陈剑十分重视，派人把陈剑截住，邀请他们到城门内不远处的一间茶楼里去，自己则先到茶楼里包下一间厢房，等候客人来到。

　　　　陈剑与汉开边快步上了二楼，找到了角落里的那个小房间。乐皓端坐在里面，看见他们便起身道：“陈大人，不对，应该是陈监军了，快请坐！”

　　　　陈剑并不急着坐，而是先介绍道：“太守客气。这位便是我的兄弟汉开边，也就是首辅亲军的部曲督。”汉开边施礼道：“在下久闻太守英名，早有拜访之心，却未得良机，今日得见，果然风姿不同凡俗！”

　　　　“汉将军才真是一表儒将风范，来，二位请坐！”乐皓边说边为二人沏茶。汉开边坐稳了，双手接过发烫的白瓷茶杯，道：“在下何德何能，怎敢劳烦太守沏茶！”

　　　　乐皓微笑道：“在我这不用讲这些客套话、场面话。今日是在茶楼，是以朋友身份相聚，无须拘谨。倒是只能请你们来这种档次的茶楼，让乐某好生惭愧。”

　　　　汉开边忙道：“太守清正廉洁之名远播，今日一见，果是名副其实。这种小茶楼，换作别的地方官，哪怕是个县尹，也是不屑来的。”说完汉开边品了品杯中的茶，苦涩有余，香气不足，果然不是什么好茶叶，这让汉开边深感自己说的全是实话，毫无拍马屁的负罪感。

　　　　乐皓呵呵一笑，道：“不知二位今日进城，可有什么事？”

　　　　“实不相瞒，军中有个小将中了毒，无人可解，须要寻访名医。只是我等在此间并不熟悉，不知该去何处寻找解毒妙手，特来请求太守指条明路。”汉开边道。

　　　　“哦？”乐皓道，“巧了，说起解毒行家，荆城地界有位名人，虽不通医术，却精通解毒之法，远近闻名。”

　　　　“那还得劳烦太守引见，在下先谢过大人了。”汉开边起身又鞠一躬，“不知此人住在何处？姓甚名谁？”

　　　　乐皓道：“此人正是舍妹乐三武。”

　　　　“什么？竟然是大人的亲妹妹？”汉开边讶异不已，“且慢，我也听过一个人叫乐三武，但那是个颇有名气的词人。铭之理应听过。”陈剑点了点头，接道：“不错，其词风豪放雄迈，多写壮志凌云、男儿意气，戍边将士尤喜唱之。”

　　　　乐皓微笑道：“那便是舍妹了。”

　　　　汉开边吃惊道：“这般名字，那般文风，竟然是个女子？这怎么可能！”乐皓听罢，悠悠道：“她原本闺字雨铃，后来自号‘三武居士’。‘三武’即是‘文心武骨’、‘文韬武略’、‘文治武功’。”

　　　　汉开边忍不住问：“何解？”

　　　　“第一个说的是她自己，第二个说的是她的夫婿，第三个说的是夫妻二人共同奋斗之目标。”乐皓苦笑道，“我这妹妹自幼爱读史书，崇拜过往英雄，尤其是能出将入相之辈。像我这般的哥哥，她还瞧不起呢！”

　　　　“那大人的妹婿想必是一等一的人才了，不然怎对得起‘文韬武略’四个字。”汉开边道。

　　　　乐皓道：“我妹婿乃是唐家二公子唐万重，确是文武全才。”

　　　　“是世代担任朝廷史官的唐家？”汉开边不禁对乐皓的背景感到讶异。陈剑只是微笑，他在南国任官之时，便已经对这些官家贵族的联姻司空见惯，不过，在陈剑看来，乐家能够选择与唐家这样的“清流”结为姻亲，仍是值得钦佩的。

　　　　“然也。唐万重身为唐家二公子，虽无法继承太史之冠，却颇得赞誉。他不仅精于经、史，还有一身好武艺，师从前大司马武奉，才华横溢，据说其武功、谋略皆是天下少有。”陈剑接过汉开边的话，淡淡说道。汉开边忙道：“既然如此，还请太守帮我二人引见引见，那中毒伤员危在旦夕，令妹若能救人一命，汉某当永记此恩，没齿难忘。”

　　　　乐皓要的就是这句话，遂起身道：“看来此人定是汉将军之爱将，本官当尽地主之谊。二位请随我来。”三人便一同下楼。瑞儿正与殷玉在大堂喝茶闲坐，见汉开边下来，忙站起身道：“接下来去哪？”

　　　　“这两位是……”乐皓在城门楼上就看见过他们，料是汉开边的随从，只是进城办事带着个女孩儿，终究奇怪，故特意问将起来，看汉开边怎生解释。汉开边尴尬一笑，道：“这位小弟叫殷玉，是我的手下将士。这位姑娘是我的……”

　　　　见汉开边语带犹豫，瑞儿故意娇笑着接道：“未过门的妻子呀！”

　　　　汉开边脸涨得通红，却听陈剑斥道：“休得胡言！”瑞儿一愣，陈剑又稍转身对乐皓道：“小丫头不懂事，大人见谅。”

　　　　乐皓笑道：“不妨，童言无忌嘛。带他们一同前往吧。二位请。”

　　　　瑞儿知道自己不该乱说话，吐了吐舌头，与殷玉一起紧跟在汉开边身后。一行人雇了辆马车，沿着官道直走，离开荆城，沿着江畔，走了有半个时辰，总算到达目的地。瑞儿与殷玉率先跳下车，一见眼前乃是一处竹林，清幽宁静，小径通向一间草庐，草庐外用篱笆围起一个小庭院，种满了不知名的山花，阵阵淡香扑鼻，让瑞儿忍不住道：“这里格调雅致，不知是谁的居处？”

　　　　汉开边三人也下了车，看到这座草庐，陈剑笑道：“果然别样清雅。”乐皓信步朝草庐走去，还未到篱笆旁边，已听见有人喊道：“是二舅子吗？”

　　　　这男声铿锵有力，清澈悦耳，如金如石，让众人精神也为之一振。乐皓回应道：“正是。而且我还带了几位客人来。”

　　　　那人又道：“一点浩然，好功夫！”

　　　　还未见面，对方竟能把自己的绝学点破出来，汉开边不由大惊，只见草庐门内走出一个英气逼人的男子，着一袭素花丝绸袍子，头戴乌巾，手里拿着一柄乌鞘长剑，翩然站立，仪表不俗，口中吟唱道：“六朝金粉十三州，一壶焦墨书春秋。且将块垒舒剑气，宜把义胆付箫声。”

　　　　他便是唐家二公子、“万里重霄”唐万重！

　　　　汉开边与陈剑当然猜出对方身份，正欲开口，唐万重却先说道：“不知阁下可愿切磋一招半式？”

　　　　汉开边当然没那么傻：“在下一介书生，一点粗浅功夫算不得什么，哪敢班门弄斧。”那唐万重温文有礼，微笑道：“既如此，万重也不勉强。茶已备好，诸位进来坐吧。”

　　　　瑞儿压低声音对汉开边道：“以我身份，便不好进去了吧？”

　　　　那唐万重耳力似乎极灵敏，竟朗声道：“姑娘也一同进来。来者都是客，在我的草庐里没有地位高低之分。”

　　　　瑞儿当然开心，跟着汉开边三人入内。草庐内一股芝兰之气，弥漫在空气之中，入门就是前厅，六七步见方，厅内布置清雅，藤席铺地，茶几放在中间，众人便围着茶几坐下。殷玉似乎不愿意进屋，走到草庐门口便停下来，转过身，立于门侧，面朝庭院如卫兵般肃立。唐万重见状，眼里似乎有光，不由称赞道：“真虎士也！小兄弟何不进来，与我们一同品茗？”

　　　　殷玉背对着屋内，没有任何回应，大家几乎都能透过他的背影看见他那张紧绷着的脸。唐万重愈发觉得这少年可爱，有心招揽，只是当下不好开口，又颇有些尴尬，于是干咳两声，喝了口茶，问道：“还不知这二位先生尊姓大名。”

　　　　“首辅亲军部曲督汉开边、督军陈剑，冒昧造访，实属唐突，只因有急事相求，还请公子谅解。”汉开边道。

　　　　“哦？你就是新任丞相手下的部曲督？”唐万重道，“失敬失敬，果然丞相看中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一点浩然’的儒家真功久已失传，今日再现尘寰，得以见之，实是吾之幸也！”汉开边道：“阁下是怎生看出来的？”

　　　　“你周身有正气流转，生生不息，此乃君子之风也。”

　　　　汉开边苦笑道：“初学而已，倒让阁下见笑了。阁下慧眼如炬，确是世上少有的英雄。”

　　　　唐万重已经听惯了这些恭维话，不以为意：“你们有什么事需要吾帮忙的吗？”

　　　　乐皓道：“他们是想请小妹去帮忙解毒救人。”

　　　　“原来如此。”唐万重听罢，欣然转向内屋朗声呼道：“铃儿，出来罢！”

　　　　只见珠帘之后，一道婀娜倩影，长裙拖地，曳开莲步款款而来。就在此时，屋外惊起春雷一声，蓦然雨洒纷纷，正是：

　　　　神女向高唐，巫山下夕阳。徘徊作行雨，婉娈逐荆王。

　　　　究竟乐雨铃愿不愿意出手相助，且听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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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三元五算

　　　　惊雷响处，雨落纷纷。

　　　　汉开边也好似被雷击了一般呆住。

　　　　珠帘卷起，现出落雁之颜；春风拂过，尽是羞花之貌。但见那女子端的美貌，可可一个瓜子脸，两道眉如春山锁雾，一双眼似秋水泛波，樱桃小口，似笑非笑，却比那西域的葡萄美酒还要醉人。且不论身姿之曼妙，举止之温文，单说这一张脸，便已是倾国倾城。

　　　　汉开边与陈剑双双怔了一怔，陈剑反应稍快，抢着开口道：“在下陈剑，这厢有礼。”

　　　　汉开边被陈剑这么一提醒，瞬时缓过神来，道：“在下汉开边，特来此向夫人求助。”

　　　　“叫夫人，倒好似把我叫老了。”乐雨铃微微一笑。汉开边这才留意到对方一身黑裙，显得深沉神秘，甚是特别。

　　　　“你们的来意我已明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个忙我一定帮。万重——”

　　　　“为夫这就去把你的药箱取来。”唐万重微笑着说道，“二舅子，我们就坐你的马车去吧。”

　　　　乐皓欣然点头。汉开边连忙起身，出去屋外备车。瑞儿跟在旁边，噘着嘴道：“看吧，果然有问题。”

　　　　“什么问题？”汉开边不解。

　　　　“红颜祸水！”瑞儿压低声音，保证只有汉开边一个人听到。

　　　　“不要胡言。”汉开边捏了捏瑞儿的粉红脸蛋，威胁道：“再乱讲话，我把你丢在荆城不管了。”

　　　　瑞儿故作悲伤，叹了口气，道：“可惜，已作他人妇。”

　　　　汉开边不得不装出生气的样子，回头对殷玉道：“阿玉，这小丫头等一下丢到荆城外去吧。”殷玉冷冷道：“是。”

　　　　“他说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是傻的吗？”瑞儿瞪了殷玉一眼，气鼓鼓地说着。殷玉依旧面无表情，道：“军令如山，不得有违。”

　　　　瑞儿真是要被殷玉气死，“哼”了一声，跺一跺脚，扭身竟独自沿着来时路径走了。汉开边正要阻拦，那边乐皓、陈剑与唐氏夫妇已出来了，汉开边左右为难，对殷玉使个眼色，殷玉意会，追赶瑞儿去了。

　　　　汉开边道：“诸位，容汉某为你们驾车，请吧。”

　　　　唐万重笑道：“那两个小孩儿去哪？”汉开边含糊其辞道：“不去管他们，请各位先上车吧。”此时只听鸟类扑翅声响，唐万重回头一看，一只黑灰色的鸽子落在草庐门前的木栏杆上，咕咕地叫着，看上去比平常见到的鸽子要稍大一些。唐万重微笑道：“灰儿回来了，一定是好友回信了。”乐雨铃道：“夫君去看信吧，说不定他有要紧事找你。我去去就回，有二哥陪我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