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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畏真君-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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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听得当当几声响,全被弹飞。有一支竟还倒飞在一个人脸上,叫那人惨叫一声往后倒下,又挡得他身后的几个手忙脚乱,竟将弩掉在地上了。
地道并不宽,只容纳五六人并行罢了。隋子昂虽仍站着,腿却废了一条,正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腿。李伯辰瞧见这情景心中更惊——他不但不怎么怕疼了,就连胆子都大了。
但他晓得该最先料理的是隋子昂身后那老法师——此刻他脸色铁青,口中正念念有词,指尖也绽出微光,显然是要施展术法。
他便将刀一挥,猛地向墙边的那群弓弩手冲去。此时生死相搏,非得大开杀戒不可。而他手中这刀虽不如那柄魔刀,却也是山君洞中前辈高人随身的宝物,他冲至那些弩手面前、刀光一闪,眼前立时血光四溅。
当先的两个下意识地想要抬起机关弩去格,却连人带弩被一起斩成了两段。后面的两个手忙脚乱地去拔腰间短匕,但李伯辰已又斜斩一记,这两人的脑袋也飞了。再往后的两个吓破了胆,噗通一声跌倒在地,爬去一边的空牢房里。
而此时法师脸色一凛,似乎正要念出最后一个咒文。李伯辰便舌绽春雷,暴喝:“呔!”
地道并不宽,他这一声又运了真气,就真如炸响一声雷一般!那法师被惊得浑身一哆嗦,险些坐倒在地,脸上又猛地泛起一阵潮红,显然行岔了气。
他见李伯辰杀人杀得手滑,便知道弩手绝对挡他不住。而此时隋子昂则正将腿掰直了,却不急着出手,而是桀桀冷笑道:“好、好、好,李伯辰……你还活着!”
那法师便立即飞身向后一跃,双脚在墙上一点,便如猿猴挂树一般直往后退去,眨眼之间,便飘出了两三丈。
李伯辰不认得他,也不晓得他究竟真是为虎作伥,还是情非得已才来此。可他平时称得上优柔寡断,在搏杀时心却是狠的,便猛一扬手,三枚铜钱镖飞射而出。但那法师身形极灵活,手脚一晃,竟在半空中避开了。
可铜钱镖脱手之时,李伯辰又掷出了长刀。法师那一闪,正迎上他这刀。便听咚的一声响,刀正穿透他的脑袋、将他钉在墙上了。
他立即伸手在腰间一摸,又拔出一柄长剑,心知如今的隋子昂十分诡异,必须先制伏才好,挺剑便刺。此时隋子昂转了身,竟不闪不避,直迎着他这剑来了。李伯辰心中一跳,道他是想要空手入白刃的么?怕是找死!
隋子昂果然伸了手来抓他这剑。两人之间极近,还没等他摸到剑刃,长剑便插在他胸口。他胸口是鱼鳞甲,寻常的刀剑怕是难破开这甲,但此剑并非凡物,李伯辰的力气也大得不可思议,只觉稍稍一滞、竟透甲而入!
可即便如此,隋子昂也没退,反倒将双臂一叉,把他的剑给缠住了,身子又猛地一转——只听一声脆响,剑竟断了!
又停都不停、胸口插着那断剑,一拳劈了过来。李伯辰忙弃掉剑柄去挡,但一与他手臂相交,便觉得仿佛是一柄重锤抡了过来,又是当的一声响,两人竟都被这一击之力弹开了。
他只觉得手臂发麻发热,见隋子昂也退了两步才站稳,便忍不住心道:别人挨我打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的么?
再看隋子昂,见他双腿活动自如,之前几乎被自己割开的手掌也复原如初了。他胸口插着短剑,该是刺进了肺里,可除了眉头紧皱之外,竟像没有受伤一样!他站稳了,抬手便将断剑拔了出来丢在地上,冷笑道:“李伯辰,你不是力气大么?我如今比你如何!?”
听他现在说话,好似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那半截剑刃从他胸口拔出来,上面的血迹也很少,仿佛都被身体吸进去了。李伯辰自忖要是自己受了这样的伤,虽未必会死,但一时间也必定很难过。可对如今的隋子昂来说,却好似完全没有影响……一天的功夫,到底怎么回事?
原本是他在隋子昂身后出剑,但刚才那一错,两人已换了位置,又变成他背靠石门、隋子昂站在对面了。
战场之上若要取胜,知己知彼是最好的,但他现在却对隋子昂的状况一无所知,只晓得他如今力气大得惊人,已不亚于自己了。
这时候隋子昂说了那两句话,又俯身一把将铁箭抱了起来,转脸厉喝:“都不许动!”
………………………………
第一百二十章 人彘
这一声该是对缩在空牢房中躲起来的那些弓弩兵讲的。那铁箭的长度类似马枪,却要粗得多,隋子昂看起来是打算炫耀力气,将它当做兵器来用。李伯辰见此情景,又想到他今日的话似乎格外多,便心头一跳,开口道:“力气倒是大了点,不过只怕还是个怂包软蛋。你真想和我较力,就堂堂正正来战一场——先把人放了!”
隋子昂大笑起来,震得地道内嗡嗡作响:“人就在里面,还都活着。不过想救他们,先过我这一关。不怕告诉你,此刻外面也已是天罗地网,都在等着你来!”
他又脸色一凛,道:“在术学的时候你不是得意猖狂得很么?今天试试,你这丘八到底是什么货色!”
他果然性情大变了,竟将外面的布置也说了出来,看着倒仿佛“光明磊落”。可李伯辰知道“光明磊落”不是这么用的——开战之前“光明磊落”、心存仁厚,可以避免轻启战端,然而真搏杀起来了,就该无所不用其极,这隋子昂倒是反过来了。
只是他又提了术学的事,难道是一直对那事耿耿于怀的么?李伯辰心中略有了些猜测,便又道:“可惜我的力气都是自己打熬出来的。至于你的么,怕是借了别人的力。”
他忽然喝道:“你以为空明会的人会有那么好心?!”
隋子昂一愣,李伯辰便道自己猜中了。璋城之中能用什么邪门法术叫他恢复如初的,就是那些人了吧。但隋子昂又笑:“是又如何?不是好心又能怎样?不怕告诉你,我是受了剥皮断骨之痛、得了妖魔血肉才有了今日!我已经是半人半魔,还有什么好怕?这些都是拜你所赐!”
李伯辰今夜被埋伏了,都并不觉得如何意外,可听了“妖魔血肉”这四个字,心中却着实一惊,随即道,怪不得!
眼前这隋子昂的体质,不正与自己极其类似的么!但看起来他体内的妖兽血肉要比自己的多得多,也是因此才性情大变了吧。不过变的该不仅仅是性情,还有脑袋——自己挨了一记铁箭未死,全仗身上这宝甲。但到现在为止,隋子昂连看都没看这甲一眼……是无暇顾及,还是脑袋也迟钝了?
那些妖兽可都不怎么聪明。
既已经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李伯辰便不再同他废话,心道管他上面如何,先将隋子昂制伏、把人救了再说!
便立即沉声道:“你听我说——”
这四字话音还未落,他反手便又抽出一柄短剑,猛扑过去。隋子昂还在支楞着耳朵听他有何高论,却没料到他动起手来。可看着竟也未慌,反倒将眼一瞪、喝道:“来得好!”
他双手一抡,便用那铁箭去击李伯辰的腰。但那铁箭足有上百斤,他力气虽大,却也不能挥舞得如意。李伯辰一跳便叫铁箭落了空,反倒咚的一声轰在一侧墙上,震得箭杆嗡嗡作响。
不待他变招,李伯辰又跳上箭杆,将它踩得压在地上。又疾行两步,伸手便去刺隋子昂的脑袋。但隋子昂却仍不慌,又叫了一声“来得好”、将嘴一张,一下子将剑尖咬住了。
他这打法简直不要命,李伯辰也未料到这一节。若再用力一送,隋子昂必定身死当场。可他还要以他作质,只得再往外拔。但那隋子昂的牙咬得极紧,李伯辰向外拔时竟觉得有些吃力。待他吐气发声、又在隋子昂胸口猛踢了一脚,这剑才脱了出来。
但一同脱出的还有隋子昂的牙——六七颗牙,都崩碎了。李伯辰人在半空中,隋子昂便又将那铁箭舞起,还要来砸他。可在这样狭窄的室内、且两人仅相去两三步,他手中这笨重的长兵倒成了累赘。李伯辰身子一闪,手中短剑贴着箭杆便削上去,隋子昂的手指立时断了三根。
手指一断,那挥着的铁箭又横砸在墙上。隋子昂发出一声痛呼,但竟又叫道:“来得好!”
李伯辰实在不知道好在哪里,可如果他是隋子昂,此时必要弃了箭杆猛冲上来,将自己撞在墙上、肉搏厮杀。他暗料隋子昂或许真要这样变招,便立即往后一撤,只等他撞上来,便将他另一只手筋也挑了。
哪想到隋子昂竟仍抓着那箭杆,还要来砸他。他双手用这东西时,挥舞便颇为吃力,如今只剩一手,刚将箭杆抬起一半身子便失掉平衡,倒自己往后倒了一步。
李伯辰没想到他现在会这样蠢,却也不多想,踏了两步跟上去,剑随杆上,又将他另一只手的手指也削了四根。铁箭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李伯辰又使了一记扫堂腿,隋子昂本就踉跄,这下噗通一声仰面倒地。
不待他起身,李伯辰一把将短剑插在他肩头,把他钉在地上了。
隋子昂虽又痛呼,可战意未退,双腿在地上一阵乱蹬,要将身子生生拔起。李伯辰又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刀,锵锵两刀,将他的双腿齐着膝盖,全剁了!
隋子昂这时没了腿上使力,一边大叫一边又抬手要去拔剑。李伯辰看得清楚——先被他削断手指的左手,断口处竟然有蛆虫一样的肉芽蠕动,似乎很快就要生出新的手指了。他心中一阵恶寒,却也不留情,再一扬刀,将他的左右两臂也剁了!
此时隋子昂被钉在地上,几乎成了个人彘。依他从前的性情,此时已经开始哭喊求饶了。若照他跳崖之前的模样看,此时则该怒目圆睁,静待受死。但他偏偏还喘着粗气,口中喝道:“李伯辰,有胆再战么!?”
李伯辰如今已明白,眼前这隋子昂的脑袋的确出了什么问题。他持刀站在他身旁,边瞧他四肢断口处一簇簇的肉芽蠕动,边回想他刚才的打法、说的话——
竟都很像自己。避无可避时,空口入白刃的确是险招,但要是实在没有办法,他自己也使得出。隋子昂连喝“来得好”,倒也有些自己在战阵上时的模样。
只不过这要是真的学的自己,却只学了形而未学到神——勇猛刚强是一回事,蠢笨不知变通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如今这隋子昂,倒仿佛着了魔、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要在力气上胜过自己、要在气势上压倒自己。看他这模样,隋以廉是怎么放心叫他在这底下埋伏的?
还是说另有其人在做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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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工具
他边想边观瞧了这么一会儿,却见隋子昂伤口处的血流得很少,骨肉则仍在慢慢生长。但长出的肉芽只蠕动了一片刻,便慢慢不动了,变成粉红色的、扭曲的一团。
他心道妖兽的生命力顽强,但食量也大。血肉复生这种事总不会凭空来的,非得要些什么补充才行。隋子昂四肢全被自己斩断了,眼下该也无能为力了吧。
便沉声道:“隋子昂,你说是空明会的璋城大会首,用妖兽血肉治好了你?”
隋子昂瞪起眼睛盯着他,恨声道:“是又怎么样?李伯辰,刚才我没使术法,才叫你有机可乘,你要是个大丈夫,咱们就重新再来过——我要输了,叫你把人带走!”
他说的倒的确是实情,以他这样的体质、力量,如果脑袋没问题,又以术法相争,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其实自己刚才就一直暗运真气,只待隋子昂一使术法,便立即应对。
只可惜自己有宝甲护体,隋子昂又头脑不清,倒是胜得分外容易,简直和新兵练手没什么区别。不过此时不再厮杀,隋子昂说话却又慢慢正常起来,不知他的蠢病是不是只在气血翻涌时才发作。
只是,空明会的璋城大会首,徐城,怎么会懂得以妖兽血肉活人的办法?至少自己在无量城中时,从未听说有人用这种法子、甚至从未听说谁知道。
他又是哪来的妖兽血肉?
李伯辰心中渐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不仅是因为今夜之事或许是那位大会首在背后做手脚。
他便不再与隋子昂废话,拔出短剑插回腰间,又从地上尸首的身上撕了衣裳去塞隋子昂的嘴。但隋子昂此刻颇有骨气,新生出来的牙齿紧紧咬着,绝不张口。李伯辰便用刀柄将牙重新击碎,硬塞进去了。
而后提着他胸甲的后颈将他拎起,转脸看缩在牢房中那些人,沉声道:“人关在哪儿?”
他刚才与隋子昂交手虽只是很短的功夫,但两者都神力惊人,几乎将这一片的墙壁都轰垮了。那些弓弩手又见他将隋子昂斩成了个人彘,已惊骇得说不出话了,只晓得趴在地上,连连磕头。
李伯辰心中生出一阵厌恶。这些人倒也占了个兵字,但与无量城中的那些相比,简直太不堪。便抬脚一踢,地上半截断刃立时嗡嗡飞了过去,锵的一声插在一人面前。
那人骇得连头也忘了磕,身子往后一缩,一下子坐倒在地。李伯辰又道:“说话,保命!”
那人又怔了半晌才道:“将军饶命,人不在这里!”
李伯辰心中一凛:“那在哪里!?”
“在府衙!傍晚就提过去了——我们只是混口饭吃,将军饶命!”
他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倒也想这些人只是“混口饭吃”,但此刻知道这个消息又了听了这话,心中又涌起厌恶之情——人人都要吃饭,但就可以心安理得为虎作伥的么?
可也知道这些人选择的余地有限,而自己今夜杀的人已够多了,便道:“知道什么都细细地说。”
又一提隋子昂:“不然叫你们和他一样!”
弩手一哆嗦,忙道:“我说,我说……将军明鉴……今晚咱们本也没想到将军会来的——”
“我们也不知道空明会的人用了什么法子,公子傍晚的时候就醒了,可是性情大变,一醒来就杀人,还说要找将军报仇。老爷怕放他出门出事,就只好哄他说将军晚间会来劫狱,叫他在这儿等着……这里的布置,都是他自己安排的,咱们几个也只好在这儿守着……”
李伯辰愣了愣:“那么上面?他说上面有伏兵?”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也是老爷对他说,会在上面布下天罗地网,叫他在这里等着,同将军过招好好出气……”
隋子昂被李伯辰提在手中,听了这话呜呜乱叫,身子直晃。李伯辰看看他,又看看弩兵,皱眉道:“隋以廉又因为什么觉得我今夜一定不会来?只因为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不不,还有的……那个大会首也说自己的人在山外瞧见你了,正盯着你,又说可能是术法出了什么岔子,他今夜要想办法,叫老爷顺着公子的心意、将他骗来这儿等着……”
隋子昂又乱叫起来,李伯辰则轻出一口气,想了一会儿。
徐城自然是不可能在山外看见自己的,他在说谎。但为什么呢?
也许是为了某种“试验”——试这隋子昂么?瞧瞧他接受了妖兽血肉之后,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他觉得自己今夜一定会来?
李伯辰心中一跳,忽然觉得一切都想通了。
在璋山上时他就觉得用叶成畴去骗山君交出气运这件事太过行险、变数也太多。万一失败了,岂不是功亏一篑?那时候还对徐城很不以为然,心想此人虽说是个天纵之才,但到底年少轻狂,那种主意也太过行险了。
但如今意识到,徐城或许当时已将之后发生的情况考虑进去了——他也是因此,才提前抓了陶家人、叶英红的吧。因为叶成畴要是真失败了,自己必然会来救他们。
而自己要救他们,就必然与隋家父子起冲突,甚至杀死他们。在外人看来,从头到尾都是因为隋子昂争风吃醋、强夺民女所引起的。
这就是那位大会首想要的结果吧。他们在璋城虽然势大,但似乎隋以廉并不买他们账。隋以廉是国姓的主官,即便徐城也拿他无可奈何。要是能有一个什么人将这位主官除去……又不牵连到空明会,可就是妙极了。
看来自己就是这个人。
他在心中叹了一声,问那弩手:“是那位大会首,叫隋以廉将人提过去的?现在囚在后宅里?”
弩手道:“对、对!”
果然。要是自己真能斗得赢隋子昂,他就以此引自己去找隋以廉吧。要是斗不赢呢?李伯辰想了想——那么,隋子昂或许就会“发疯”、弑父吧?
又或者,那徐城亲自出手,再将事情往自己身上一推了之!
他与徐城素未谋面,但此时心中却生出真怒,起了杀意。那人想做他自己的事,却将这一干人都牵连了进来。陶家人、叶英红、自己,都算是极无辜的,可在他眼中,就只是工具一般的东西吧。
即便是无量城中之事,也没有这般叫人恼火。
他早知道许多有权势者并不把人当人看,但真落到自己身上,就只觉有一团火在胸口烧了起来。
今日,人仍是要救的,也非得会会这个徐城不可!
他便一把提起隋子昂,先走到地牢深处,确认的确无人,而后走回来问:“这石门怎么开?”
弩手忙往石门旁的墙上一指:“在那里。”
李伯辰走过去,看到石墙上有个半圆形的拉手,他先前还以为这是灯架,便抬起刀将那拉手给斩断了。几个弓弩手瞧见了,齐齐发出一声低呼,但也不敢说什么。
李伯辰便将隋子昂丢在地上,又蹲下去伸手在石门下摸了摸。底端与地面并非天衣无缝,有些凹凸不平之处还能插得进一只手。他便伸手进去抓住了,嘿了一声,猛一发力。
只听某处咯楞楞一阵响,这门竟被他生生抬起来了。他一脚将隋子昂踹了出去,又往上抬了一些,自己也钻了出去。那几个弩手意识到了什么,似乎也想要往外冲,但李伯辰将手一放,石门又嗵的一声落下了。
又将隋子昂提起,大步走出地道。来到一层时,风雪声又大了起来,先前被他打晕、打死的,还在原处。看起来那些弩手说的是真的,上面的确没有埋伏。
他便走出府狱,往南边的小门去。府狱有两道门,西边的是正门,南边的则通往府治衙门所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隋子昂虽被他提着,但半截腿还是拖在地上的。伤口处新生的肉芽似乎很娇嫩,便在雪地中被拖出长长的一条血痕。
但李伯辰知道今夜这整座宅子怕都在徐城的监视当中,便也懒得再掩藏行迹了。走到南边小门前时,正要抬脚将门踹开,门却被人打开了。
李伯辰刚要举刀,却见是个披着蓑衣、戴了斗笠的女子提着食盒快步踏进来。那女子视线不好,一下子撞在他胸口,忙往后退了两步叫道:“哎你——”
但随即瞧见他手中明晃晃的刀,又瞧见他身后的隋子昂,立时不说话了。站在原地盯着李伯辰看了一会儿,噗通一声晕倒在地。
李伯辰便将食盒踢翻,见里面的确都是些吃食。眼下该是五时了,虽然天仍旧是黑的,但不少人该已早起了。这女子是衙门的女佣吧,大概是来给隋子昂送早点的。
也意味着,隋以廉那边尚不清楚自己杀进来了。他便俯身看了看,捡了几个滚在雪上的肉丸、酥点之类的塞进嘴里吃了。这时候隋子昂瞧见那些吃的,便也死命地挣,口中呜呜有声。
他该不至于是馋了……是因为想要吃些东西补充身体,好断肢再生吧。看他此时模样,不知是不是又失了心智。
李伯辰便将他一提、站起身来踏过门去。过了门再穿过一条小道,便走进府衙的后院。这边多是库房、杂房,走了六七步,看见人。
几个披着蓑衣的府兵在换岗,另有两个小吏打扮的站在一间库房门口抖身上的雪,哈欠连天,该是刚来当值。此处两边的门口都亮着灯,隋子昂身上的鳞甲随他走路哗啦作响,那些人便都看过来,脸上一愣。
随后两个府兵才忙将腰刀抽出,喝道:“什么人!?”
李伯辰又往前走了几步,那些人才看清了,一时间脸上惊骇莫名,隔半晌才有个小吏一下子缩进门内大叫:“来人!来人!有贼……公子……公子!”
李伯辰只笑了笑,拖着隋子昂从他们当中走过去。他的刀虽亮,可刀上有血痕,被灯火映得分明。那些人大概从未想到会有人公然杀入府中、且将他家公子手脚全斩断了,皆为他气势所夺,都只站着,没一个敢上前。就连之前喊人那小吏,声音都慢慢小了。
但到底还是惊动了些人。等李伯辰又穿过一道门,便听得远远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看到此处的院中颇为开阔,且有些覆着雪的花木、山石,还有一座小木亭,便猜这里该是快到衙门的内宅了,或许是个花园。
于是拖着隋子昂走到那亭中,将他往地上一丢,自己坐下。
过得片刻,见西侧月门中冲来进来一队府兵,手持火把。进了院中便喝:“在哪?谁在喊!?”
但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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