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侠-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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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力庞大至极，仿若连得空气都是炸裂开来，远处的陆枫和青藤也不免为曹啸林几人捏把汗，之前是他们看着陆枫受罪，稍有不慎难免落得个命丧黄泉的下场，这次反倒是陆枫旁观，他心中喃喃着：曹大哥，这就是你的计划吗？引来这么个仇人，为青藤的姐姐报仇，但这种人真的杀得掉吗？以如今的形势，你们自保都悬，如果你们死了，岂不是连青藤也要搭上？

　　　　正在曹啸林几人撑到极限时，林中弯曲的小路上走来另外两个奇人。

　　　　两个不需要眼睛的人。

　　　　他们走路也罢，吃饭也罢，所有事情都用不着那双眼睛，他们的眼睛只盯着脚下的三寸土地。

　　　　因为他们的脸几乎贴在他们的脚上。

　　　　他们虽然看不见东西，但大千世界仿佛依旧在他们眼中，他们一男一女，一左一右，脚步整齐地走在弯曲小道的正中心。

　　　　如果这个道路宽度恒定，他们各自离道路两侧的距离一定始终维持相同的长度。

　　　　他们的没一脚落地都是那般和谐，一起落下，一起抬起，周而复始，往返皆同。

　　　　正是如他们这般节奏完全一致的老夫妇才能铸造出紫萝剑这样的奇剑！

　　　　他们是剑冢二老。

　　　　“剑冢二老”为紫萝剑而生，他们在剑冢的职责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铸造紫萝剑。

　　　　只是以后再也不必铸造紫萝剑了，所以他们才没有任何顾虑地现身，他们要领略一下紫萝剑剑主的风采，顺便以一场华丽的战斗作为他们退出江湖的收官之战！

　　　　收官！

　　　　他们缓缓走来，当然比起皇甫鸿这一坨肉要快得多。

　　　　他们走进了威压所在区域。

　　　　但他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们的后背已经彻彻底底地弯在地面上，已经无法再往下弯上一分一毫。

　　　　他们不管面对任何人腰都是这么弯，这似乎是在五体投地和叩拜之后最为隆重的鞠躬！

　　　　谁让他们是这个世界上腰最弯的人！

　　　　其实，如果仔细看去，老头的腰要更低一些，谁让老婆子那只粗糙的手总喜欢搭在老头那低的不能再低的脖子上！

　　　　但老头就特别喜欢老婆子的这一点，哪怕老婆子总是不小心一巴掌“轻轻”把他的脑袋送进泥土里，他嚼着泥土的嘴巴也是甜的！

　　　　他们又走了数丈远。

　　　　不知不觉间，他们的脚步仿佛越来越重，虽然他们走路的频率还是和之前一致，但无形中仿佛走出了一股磅礴的气势，这股气势直直冲荡着皇甫鸿释放的威压，让得处于威压正中心的曹啸林已经好受了许多。

　　　　又走出几步，煌煌威压已经消散一空，这时才感觉两人的步子竟然重的可怕。

　　　　天空中的皇甫鸿眉头紧皱，他那张堆满肥肉的脸颊上竟然可以看见眉头了！

　　　　原来他是有眉头的。

　　　　“嘭！嘭！”

　　　　不知为何，两个老人的步子竟然越来越重，仿佛从开始出现时，他们的脚步就在一直变重，只是变化幅度较小，刚开始感觉不到而已。

　　　　但是到了现在，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感到两位老人脚步的沉重，在这样的基础上，脚步的重量仿佛犹在递增！

　　　　“嘭！”

　　　　两位老人的脚步再次砸落，即便在武者眼里看来也是格外正常的步子却偏偏能够惊天动地一般。

　　　　终于，他们要走出最后两步。

　　　　一步时，老头喊出两个字：“地裂！”

　　　　又一步，老头喊出两个字：“天塌！”

　　　　两位老人停下。

　　　　但徒然间，不说是陆枫和雨泽，就连曹啸林几人此生也未必见到过的壮观景象出现了。

　　　　用四个字形容很妙，那就是老头说的四个字：天塌地裂。

　　　　大地最先动荡，方圆数十丈的范围内竟怦然炸裂出数道宽达丈许的裂缝，不知是不是巧合，地面上所有人都没有掉入深深的沟壑里，皆是留在地面上。

　　　　紧接着，是天空中传来擂鼓的暴鸣声，仿若有无数道霹雳被唤来，就连漆黑的深夜都被颤了颤！

　　　　要知道，在他们悬城铸剑时，紫萝城的神煞节可是提供方圆数十里的漫漫黑夜的，但就是那样的黑夜，竟然被两位老人用五色霖火给烧没了！

　　　　紫萝剑来自黑夜。

　　　　其实这样的夜并不是天生的，而是人为的！

　　　　现在这个如此漫长依旧没有抵达尽头的黑夜也是如此，只不过酿造这般黑夜的人不是他们剑冢二老而已。

　　　　天机不可泄露。

　　　　天空中，皇甫鸿重重吐出一口鲜血，只见他的血居然是橙色的。

　　　　“地裂”时，地面上这些人都很幸运，但“天塌”时，天空仅仅有一个人的皇甫鸿却偏偏不幸运，不知道是不是被雷劈了，还是被威势反噬了，总之他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他想扇动着真气羽翼飞离这里，但却做不到。

　　　　他的身体仿佛受到了禁锢。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的双瞳猛地瞪大，这又是一件趣事，原来他的眼睛是可以露出来的。

　　　　有的时候，人总能突破自身的极限，就像皇甫鸿这堆肉，明明脸颊上已经被肥肉填满了，但有的时候偏偏能露出眉头，也能露出眼睛。

　　　　这个世界真是奇妙极了。

　　　　但现在还有更奇妙的事情。

　　　　只见地裂处，那无数道沟壑解开的中心竟然飞出一柄长达十余丈的大剑！

　　　　于此同时，天空中有一柄完全一样的大剑落下！

　　　　而且，两柄剑竖直相接，剑尖相交处有一堆肉，正是皇甫鸿。

　　　　两剑相接，天地怦然作响，一股强烈的气息震荡天地，就连云峰也无法幸免，皆被吹散，大地上飞沙走石，风声鹤唳，草木肃然，惊骇人间！

　　　　恐怖如斯。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破茧成蝶

　　　　两剑相抵，一股强烈的气势铺天盖地席卷荒林，生平第一次见到这般骇人景象的陆枫难免嘀咕一声，这莫非也是凝气境的实力？

　　　　在凝气境，丹田的第二洞天丹府会得到更大的拓展，真气的雄浑程度非同以往，只不过凝气境的确有着诸多的高下之别，这源于每个人的天赋和气运都有所不同，修炼道路各有殊同，江湖中的确也流传着这一境界诸多划分高低的方法，不过多是以偏概全，没有正统的划分体系。

　　　　在这个无月无星的怪异夜晚，陆枫能够见识到几位凝气境高手一战殊为不易，虽然他距离凝气境还有很长的距离，在观战中无法触类旁通增添一些凝气境的修为，但这不妨碍他多少汲取一些残羹冷炙，这也能为他在之后的道路多一些积淀。

　　　　天空中，那些宛若惊蛰般的雷鸣已经散去，仿若大道伦音弥散天穹，灰蒙蒙的雾气随着凄风的吹拂缓缓消散，众人如释重负的神情却不约而同地再次紧绷起来。

　　　　不论是旁观的陆枫和青藤，还是之前交战的曹啸林叶凉晟几人，亦或是突如其来的剑冢二老，表情竟然同时沉重不堪。

　　　　只见天空中，两剑相抵之处，有一坨肉依旧在半空中漂浮着。

　　　　一坨血淋淋的肉。

　　　　一坨流着橙色血液的肉。

　　　　他本就是一个很难看清轮廓的人，他的四肢，他的五官，他的一切都和仿佛天生就和正常人大相径庭，就像马金刀嘲讽的那般，这种人生出来，真的是遭罪，其实他的父母嘲笑他也并不奇怪，试想一对男子相貌俊逸、女子温婉淑雅的夫妇生出这么一坨肉，所有身为人父、人母的期待一扫而空不说，还要花费心力财力照顾这个畸形的孩子，失望之余，可谓是憎恶不已，也亏得皇甫鸿的爹娘照顾了他两年，但谁知两岁的他就已经开窍，感知到他的爹娘对他难以抑制的恶心感，便毫不犹豫地了结亲生爹娘的性命。

　　　　有的人生来便活在枷锁之中。

　　　　他生来背负着这样的身体，只是枷锁之一，他想要活下去，就要遭受所有人的冷眼，这是枷锁之二。

　　　　唯有他的心是正常的，但他一直把他的心灵拘囿着，只有黑暗是干净的，他的心同样搁置在黑暗之中，黑暗为很多人提供了归宿。

　　　　他讨厌他的身体。

　　　　在今天，剑冢二老的强大力量几乎毁灭了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受到重创，这反而让他很高兴，他不必把自己藏在那一具皮囊之下。

　　　　他生来活在茧中，一辈子不能挣脱。

　　　　他生来伴随苦难，他以杀人为乐，以杀人作为宣泄的手段。

　　　　他憎恶一切人。

　　　　所以，他这辈子只能做个杀手。

　　　　他这一辈子心境可谓格外透彻，否则也不会在修为上不断突破，势如破竹，两岁的时候就能够杀掉他那通禅理、善音律、工诗文、精水墨几欲无所不通的爹娘，他的爹是一位风流潇洒的墨客，他的娘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他们只有一点毫不涉猎，那就是武功，可是他们的儿子生出来就是习武的痞子！

　　　　他在习武一途兀自成才，修炼到了今日的凝气境实力！

　　　　从他开窍之日，他就已经踏入武道，他杀了他的爹娘，也杀了府中很多侍从，二岁的他，已经学会撕食人肉，学会独立生存。

　　　　然后有人报官，他的事迹一时间城中人尽皆知，他被那座城中的城卫所抓，被判处死刑，但还未关入牢房，已经有人暗中将他救走，从此他来到了曹府。

　　　　他成为了曹府培养的杀手，一生只为杀人而活，这也顺应了他的心愿。

　　　　他的心境通彻，没有任何的杂念，使得他在修炼一途中顺风顺水，比起寻常天赋异禀的武道天才还要更有优势。

　　　　他这一辈子只困惑一件事。

　　　　为什么他的血液也和正常不一样，橙色？怎么会是橙色？

　　　　他这个时候实在不应该想起这么多事情的，数十年人人生走马观花，无非都是在杀人的征途中度过，他也着实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时光，但他的心思却就是这般飘忽不定，强大的剑招本来已经将他摧毁，但他并没有死，仿若这是他这一身肉对他的馈赠。

　　　　他的身体流着血，但他感知不到任何疼痛，唯有他的心境，此时此刻却有起伏，甚至不是一层涟漪那般轻松，简直是惊涛骇浪。

　　　　数十年的平静，在此刻翻涌而起。

　　　　天空中，灰色幽暗的雾霭盘踞在皇甫鸿上空，无形的风托举着他那坨似乎已经没有任何重量的身体。

　　　　无数道涓涓细流般的气息朝着那坨残败不堪的肉堆涌去，这使得地面上几人的表情更加冷峻。

　　　　“不但没有死，反而突破了？”叶凉晟是最忍不住想要腹诽一声的人，之前差点被皇甫鸿磅礴的气势压制致死，本来以为剑冢二老的雄浑剑势终于可以杀掉他时，却不想迎来了这个局面。

　　　　空气中冷冷清清，没有人附和他的话，剑冢二老无须用眼睛看，当然现在用眼睛也看不到什么，只是现在皇甫鸿的突破有点始料不及，虽说修炼一途有很多跨越境界壁障的机遇契机都是在生死一线间出现的，但这个肉球的突破透着股怪异啊。

　　　　老婆子破天荒地开口说话时没有拍落老头的脑袋，沉吟道：“生而作茧自缚，后天破之迎新。”

　　　　老头一颤，沉声道：“破虫之壳，成蝶之躯？”

　　　　老婆子道：“蝶于一直孕于茧中，今日我们送他一道雷罚，似乎敲开了他的壳，唤醒了她的蝶。”

　　　　老头悚然道：“化蝶……她是女子！？”

　　　　“嘭！”

　　　　老头的脑袋塞进了泥土里。

　　　　青藤看到那一坨肉犹未死亡时，不免深恶痛嫉这个仇人还没有死掉，她还是忍不住蠢蠢欲动的念头，想要和这个仇人厮杀，亲手报仇，但陆枫绝对不会让她参与其中，哪怕青藤真的有机会去报仇，陆枫也不想让她去报仇，不希望她被仇恨吞噬，即便亲手杀了这个数年来一直想杀的仇人又如何，放不下仇恨就放不下痛苦，真正的仇人其实不只是那个叫皇甫鸿的杀手，而是那个曹府，如果青藤真的走出报仇的第一步，就很难抽身而退，回头不易。

　　　　从他们两人这里望去，那坨肉此时引起的天象更加壮观，云蒸、露灌，这个黑夜真的是为他提供了绝佳的机会，对于他这样的肉体而言，云雾就是缭绕的彩雾，是缭绕的霞光，是人间最美的虹芒。

　　　　曾有煞星临世，天际也是这般黑暗惨淡，特别是煞星坠落，没有流星滑落的炽盛光芒，相反还牵动着无尽的黑暗。

　　　　那一天，就是皇甫鸿出生的日子。

　　　　今日，此情此景有些熟悉。

　　　　浩瀚的苍穹中，缭绕的云雾忽然间如同一堆引燃的火焰，一道道光束从中心炸裂，那是虹光。

　　　　在无尽的黑暗中，这样的光芒可谓璀璨至极，不似人间物。

　　　　光芒中心，竟然有一位赤裸的妖娆女子，肌肤胜雪，胸膛坚挺，双腿紧并，翘臀饱满……

　　　　她蜷着身子，整个身体缩成一团，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却毫不意外这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艳女子。

　　　　而且，最令人惊诧的是她有着一头橙色的头发在随风摇曳，足够掩住她那半个玲珑的身体。

　　　　雾里看花最是销魂，人间绝色莫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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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惊鸿

　　　　粉蝶破茧而出，素手流云间蹁跹而去，陆枫这些人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总之皇甫鸿变成了一个妖娆的女子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去时匆匆，仿若从云间跌落，转瞬即逝，就连剑冢二老都是格外震惊。

　　　　曹啸林面无表情，这一场特意安排的猎杀失败不见他有任何的情绪，他缓步走到剑冢二老跟前，稽首道：“曹某多谢两位前辈出手。”

　　　　其实甭管曹啸林腰弯的有多低，依旧无法和这两位老人相提并论，他们的腰一直朝所有人而弯，就算是小孩子站着只怕也比他们高一些，所以当然也不需要别人卑躬屈膝致敬致谢。

　　　　老头淡淡道：“如果我们不来，你们都会死。”

　　　　曹啸林面色依旧沉静，只是有稍瞬即逝的变化，他瞥了眼和陆枫虬髯大汉呆在一起的青藤，不言语。

　　　　老头又淡淡道：“她马上就会回来。”

　　　　曹啸林和叶凉晟几人顿时一怔，错愕不已，这里距离城中集市有数里远，她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子会马上回来？

　　　　老头再次石破天惊道：“就连我们二老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叶凉晟抬起手不知要说些什么，老婆子忽然补充道：“我们毕竟已经老了，方才用出天地两剑，已经耗去大量内力。”

　　　　老头深沉道：“最关键的是，她化蝶之后，速度极快，像我们这两个不中用的老人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你们中任何一个都顾不上。”

　　　　曹啸林见到这两位剑冢的高人依旧留在这里，而且向他们提醒这些，他当即跪拜道：“求前辈指引一条生路。”

　　　　老头沉默片刻，缓缓道：“生路是有，但天底下没有那般完美的好事，想要有人活着，就得有些承担死亡。”

　　　　沉默，两相沉默。

　　　　老头道：“你不必想着自己寻得一死去救别人，老头我可告诉你，你死了，没有用。”

　　　　曹啸林的心彻底凉了。

　　　　他不知道老人所说的需死之人是谁，但他知道一定是陆枫和青藤，他们本就是皇甫鸿必杀之人，如果按照老人所说，有一人可以活下去的代价是另一个赴死，那无论谁死了都不公平，对活着的人都是一种折磨。

　　　　如果是陆枫活着，就要青藤去死，如果是青藤活着，就要陆枫去死。

　　　　他们两个年龄都不大，但差了几岁几乎没有什么分别，他们都不能死，他们都得活着。

　　　　陆枫来到紫萝城遇见了他，后面才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曹啸林捂着心口说真心话，他对陆枫利用的成分居多，这一切是一系列连环的计策，从两年前他来到紫萝城发展，他便暗中在紫萝城的方方面面植入了马帮的势力，远在千百里外的琉阳城，大马帮被吞没，金雕会的实力向紫萝城靠拢准备聚集江湖各方势力攻打抚琴宫，最后一柄紫萝剑的问世，曹家杀手出现，这些事情串联在一起，其实算是曹啸林他这个马帮帮主在操控，在推波助澜，今日猎杀皇甫鸿其实只是计划真正开始实施的第一环，他知道在最后一把剑落入他手中之后，曹府一定会出手，而且一定会派出皇甫鸿。

　　　　昔日的仇人再次出现，一定会恶心到他这个被逐出家族的六公子，他知道曹府的那几个兄弟们一定会看他的笑话，他还知道他曹啸林活着已经让他们感到无聊了，这次腻歪了把他杀了也好。

　　　　曹啸林隐忍三十年，武功修为突破至凝气境，如果和那个家族老死不相往来，也绝对不会和那个家族牵上关系，但青莲夺取那把紫萝剑，招惹到了紫萝门，招惹到了那位神秘的上官大人，曹府竟然派人杀害了青莲，他未过门的妻子，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起，他就已经暗自下定决心，把矛头直指那个家族，一定要让那个家族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行，今天猎杀皇甫鸿只是第一步，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仅是猎杀一个杀手，就已经如此艰难而冒险，此时剑冢老人的话曹啸林毫不怀疑，但他很懊悔，他对不起陆枫和青藤，一切罪责皆在他身上。

　　　　为了大局，马帮高手他只调来这几个高手，孙婆子和张老头一直潜伏在城中，叶凉晟则一直游历在外，老妪驻守府邸，虬髯大汉是他特意安排保护的青藤的死忠，加上请来的剑冢二老，包括他自己，应该完全能够猎杀同为凝气境的皇甫鸿才对，但他失策了。

　　　　而结果就如剑冢老人所说，只能有人牺牲，以此来拯救他人。

　　　　老头从萎靡的曹啸林身旁走过，来到陆枫和青藤两人跟前。

　　　　果然是他们两个。

　　　　因为他们两人有紫萝剑，虽然一把是死的，一把是活的。

　　　　老头走过来没有任何废话，直言道：“那个杀手马上就会回来，所有人未必都会死，但你们两个必死无疑。”

　　　　青藤脸色瞬间笼起寒霜，陆枫只是沉默了一下，道：“老前辈，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何高人，但既然你们的武功如此高强，可有破解之法？”

　　　　老头道：“以血祭剑。你们两个手中一把活剑，一把死剑。一个是紫萝剑活剑之主，一个含紫萝剑死剑之魂，如果你们两人中有人愿意牺牲一人，成全另外一人，生死两剑合而为一，紫萝剑必将解开封印，唤醒紫萝剑的剑魂。”

　　　　两人如遭玄天霹雳，他们目光没有相望，只是默默远视。

　　　　没有表情，没有言语。

　　　　他们只不过相识十多天而已，如今竟然就要面临诀别，短暂的日子，短暂的相处，走马观花，匆匆一别……

　　　　再相见，是黄泉？再相见，是陌路？再相见，是忘川？再相见，是缅怀思念？

　　　　再相见，是不再相见？

　　　　不知，不愿知，不必知。

　　　　不问，不愿问，不必问。

　　　　老头看着顿时陷入僵硬的两人没有任何的安慰话语，不等他们答复，独自离开，走开时不忘转头提醒道：“最多半柱香的时间交代后事，最好抓紧时间，别犹犹豫豫的放不下离别，死的越早，另一人越容易活下去，准备好你们那把剑吧，记得别插胸口，要抹脖子……”

　　　　老头话音方落，一道流光在夜幕里纵步而来，一来一回足有十多里的路程，皇甫鸿竟然已经返回，她此时穿了一身女子衣着，虽然不太适应，但她明显不关心这些，她甚至不关心自己竟然会变成女人，她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她的速度，她这一辈子从没有快过，从出生就是如此，本以为一辈子都是如此，没想到现在她竟然可以走了，而且一步数丈，从来没有走过路的她感觉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天底下走得最快的人。

　　　　她还没有来得及照一照铜镜，看一看她那闭月羞花的面容，那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柔软魅惑的红唇，玲珑的鼻子，细滑粉嫩的香腮，吹弹可破的粉脸……

　　　　至于身材自不必多说，整个人美得令人窒息，简直称得上完美二字。

　　　　这样的姿色，不该属于人间。

　　　　和之前那副丑陋的、完全不堪入目的肉堆相比，根本不能想到一个人身上。

　　　　陆枫和青藤已经看到了她，心下黯然，原来老头说的半柱香时间，只怕是他们帮忙拖住半柱香的时间而已。

　　　　那个“人”字形坑洞里不合时宜地钻出一个脑袋，正好瞥见了名叫“皇甫鸿”的妖艳女人，“人间绝物”四个字出现在这位浪迹江湖的小混混脑袋里，他的视线一阵模糊，鼻腔中喷出两道止不住的鲜血，不一会就晕厥过去，重新落入那个深达数丈的坑洞中。

　　　　女子出现时离他们尚有十余丈距离，女子嘴角勾起一弧媚笑，结果下一瞬就见她已经站在了不远处。

　　　　她的轻功当真可以用“惊虹”来形容，而她的姿色却完全可以用“惊鸿”来形容。

　　　　他的名字里本有一个“鸿”字，原来这个字不是他爹娘那一对郎才女貌的夫妇起的“鸿图远略，鸿图大展”的意思，而是“惊鸿”的意思，是绝色的意思，是惊艳人间的意思。

　　　　是不是天意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