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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野仙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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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着小拖车转了几圈,司马铃不住地啧啧感叹:“大枪府真是财大气粗,这种墨门机关术中的高手打造的便携车可是和上等甲胄一样精贵呢,早知道刚才开价就大胆一点了。”
“又不是一锤子买卖,留个人情,后面的事才好谈。”慢悠悠地答着话,魏野的目光却顺着即将湮灭于地平线那头的暮光,投向了北邙山另一侧隐隐有赤气腾起的地方。
赤气只因血光起。
狼爪扇着战马,随即收获一阵痛苦的嘶鸣,坐在马上的骑士被翻滚倒地的坐骑压在下面。坚固的铁甲成了压迫人体最大的元凶,就是再坚强狠戾的战士,也只能发出脏腑重创后带着血沫翻涌的闷哼声。
再精锐悍勇的冷兵器部队,面对如此不合常理的巨兽,也难以发挥真正的实力。群鼠或有啮猫之力,蝼蚁怎样奈何雄鸡?
花启生手中的算盘早已被丢了开去,换上了一把足有二十石的铁胎弓。在他身后,手挽雕弓的射手们早已列队整齐,张弓待射。若是有魏野那样的穷酸见了这样的场面,没准也要唱一段并非乐府诗的“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小令凑趣应个景。然而投身西园军的大枪府中人都是血火之间辗转出来的厮杀汉,没有这样风雅的嗜好,只有满眼满身悍然的杀性。
枝枝箭镞破开大气,发出呜呜厉啸,射向正在左右横冲直撞冲乱了骑兵与步卒阵型的那头巨狼!
笃的一声闷响,仿佛老鞋匠纳鞋底的那根锥子费了很大力地戳上了官靴那厚重又结实的木底帮,第一枝羽箭射进了巨狼浓密的毛皮,接着是第二枝、第三枝――无数箭矢如盛夏的骤雨般从西园军的弓阵中密集攒射而出,破空声嗖嗖大响,一时间竟有盖住战场上马嘶人喊种种嘈杂之声的意思。
羽箭狠狠扎入巨狼浓密的毛皮,却发出了枪尖刺击木盾般的闷响,这种密集的响声,让身在马上几乎立起的花启生心头生出一丝夹着荒诞感的愤怒。
长刀队拼死上前斩其足,狼足未断,长刀队已被几爪子拍得不成建制,他亲自带队的弓阵更是连长刀队的战果都不如。原因无他,这头不知从何而来的巨狼,皮糙肉厚竟是超出他的想象,刀斩不破,箭射不伤。
如今的战斗就如同一群空有尖牙的豺鱼围攻一头坚皮满身的成年鳄,说得好听些是悍不畏死,可实际上就是成建制地去送给养。
唯一不幸中的大幸,是毕永依旧死死攀在巨狼耳后,用那根特制渔网拧成的索子权充嚼子勒住了巨狼的嘴。失牙而仅剩爪,战力算是去了五成,饶是如此,战场上的战力折损依然有些超出花启生的预估。
“就算大家再不怕死,我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堆下去了。”花启生盯着像个用套索套牛的匈奴蛮子般在狼脖子上颠到快翻白眼却依旧不松手的毕永,忍不住怒哼了一声:“撑不下去就快点放手,这是北邙山又不是温泉关,我们是大枪府又不是斯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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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让专业的来
花启生在压阵指挥之余怒哼吐气,在怒哼吐气之余压阵指挥,战场上血腥气味渐浓,断刃残矢渐多,战死者的尸体四下横陈,却不加多,不减少。就算是大枪府那位真正的头领赵老大带着爱使双刀的墨衫管事带来了援军,也没能让他冷如冰、硬如铁的脸色稍微好看一点。
倘若他能像那些传说中晋入先天级数的武道高手一般拥有圆融无碍的感知能力,说不定会发现左近的一处小峰上正有人毫不尊重大汉将士们的荣誉而肆意窥探着,要是他学会了武道宗师以一人之力感应天地万物的天视地听之术,说不定脸色会比现在还要冷还要硬。
“从此刻上溯六百年,兵圣孙武子他老人家说过一段很了不起的话: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日费千金,内外骚动,不得操事以争一日之胜,而爱爵禄百金,不知敌之情者,非国之将也,非王之佐也,非胜之主也。”
一身青衫随风而动,小胡子的书吏魏野摇头晃脑地背诵着《孙子》中有关军情谍报的名篇,酸味共山风一气,显得格外招摇。奈何此刻残阳西坠仅余一丝血色暮霭,明月尚未行至中天,这样的做派,一点也看不出什么运筹帷幄的高人风度,也许小胡子书吏是想营造个翩然一鹤**春山的意境,可惜峰下血火沸腾盈天,真正的仙鹤爱惜羽毛,只有踩高跷的秃鹫才爱好蹲在这里关注单方面的屠杀现场。
在冷风吹不着、大枪府的斥候鹞子也看不着的地方,一直陪着她家叔叔翻山越岭拖车垫道的司马铃打着呵欠坐在那个沉重的木箱上,一边点头一边说:“是啊是啊,所以这时候就该轮到阿叔你摇着白扇子坐着轮椅蹭过去,亲切友好地问问那个笑起来很恶心的话痨老大:‘这位将军,吾有锦囊三个,可解此厄,大特价还包邮你要来一个么亲?’于是话痨老大很感动地要请阿叔你出山当谋主,阿叔却毅然决然地表示‘山野之人不受拘束,多谢将军抬爱’云云,于是话痨老大再请之,阿叔你再谢之,如是三次,是不是?”
正在峰头吹风冒充脱俗鹤影的青衫书吏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短短的小胡子,轻咳了一声道:“大枪府虽然也是刚刚立足此地,可也毕竟是块老牌子,待遇高福利好,赵亚龙这人处世也算厚道。要求职的话,这根大腿倒也值得咱们抱一抱。”
然而他目光又从天空移下那几乎一面倒的战场,有些遗憾地继续说道:“可惜啊,不论羽林郎花启生这种很有大局观的二把手,也不论那个双刀玩得很好的黑衣服小哥,光是这个套狼都套得很有水准的兄弟,硬是把凡人异类之争演绎成了极限运动的泼赖劲儿,都值得不少有志于争霸天下这个伟大事业的同学们好好体味一番。”
说到此处,小胡子书吏不禁一叹:“大枪府人才济济啊……锥处囊中,自露峥嵘,可要丢进工具箱里,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道理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所以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在京城里当个安乐侯爷,怎比得上域外之地称孤道寡的藩王。
身份地位离着藩王列侯有十万八千里远的青衫书吏站在峰头喟叹唏嘘,和不知其所来的巨狼打生打死的大枪府众将士在一遍遍徒劳地发起着冲锋不免唏嘘喟叹。大枪府的好手不少,仔细凑一凑甚至能凑出个武林盟来,然而就是这样高手云集的一支新建强军,却奈何不了一头除了高大壮实和皮糙肉厚之外没有任何特异之处的畜生,光是这个认知,就让大枪府众多或有名或无名的高手们感到万分憋屈的一件事。
这一刻,他们都好像变成了刚出巢捕到一只山龟的雏鹰,刚离窝拾到一枚坚果的小猴,龟甲太坚、果壳太硬,爪撕不开,牙咬不裂,正是需要指点和学习的时候。
只是学习都需要代价,比如一束干肉,一盘花红,或者一次很凄惨的头破血流。
赵亚龙不想用头破血流当学费。
他骑着匹很高大的战马,马的四蹄皆白,全身却如上好的黑缎子,这马有个名目叫雪蹄乌,据说是西凉的马商引入的大宛种,和他的一身黑甲很衬。然而此刻雪蹄乌正不安地刨着地,它负着的男人更是快要原地转起圈子来。
然而他身边有两人不曾乘马,一左一右拱卫着他,让他连转圈子的空间都没有。
左边的小伙子黑衫黑靴,怀里抱着一对乌金色的短刀,正是赵亚龙名义上的府中管事。右侧的高壮汉子布衣草鞋,项挂拳大数珠,满头无毛,执着齐眉高的棍,一脸淡定。
虽然先帝在位时从西域迎请了两位光头的胡人在洛阳建寺说法,和尚毕竟还是个稀有的、明令不许大汉子民加入的职业,连随侍在这几人身边的小校都忍不住多看了这个高壮汉子几眼。
然而这位造型在时人看来实在是太过犀利的高大和尚只是单掌立于胸前,沉声安抚道:“赵头儿,你的身后就是中军大旗,你现在已经接下花二哥的职务担当一军将主。你要是也去喂狼了,这一阵就是大败亏输,不要想着翻牌了。”
“更何况,头儿你是我们府里公认的身手最差的那一个。”墨衫的年轻管事趁势补上一击,一点也不在意耳畔出现了瓷片破碎般的幻听。
“输?”赵亚龙有些愤然地拍了拍马鞍,“甲胄总会破,刀剑总会断,兄弟们不怕死地一遍遍冲阵,我这个当头儿的就在这里坐着?大不了你们再找个人来中军坐镇,让我去陪着兄弟们死一死!”
这话说得极为真挚、极为漂亮,大汉太祖高皇帝收豪杰之心的解衣推食手段也不过如此。然而高大和尚与墨衫管事见多了自家主公口若悬河的雄姿,心照不宣地对望一眼,把保护圈又朝里缩紧了一点。
真要让这个舌头比胳膊更有力的府主上了战阵,不但要分出神来照顾他,就是队列进击的步骤都要打乱。倒不如就让他老老实实地守在中军,做好稳定军心的祥瑞神兽这一很有前途的职业吧。
关于要不要让西园军这一部兵马名义上的最高领袖像个刚上战场的菜鸟一样去送死的争论就此打住,因为有个少女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大枪府的中军虽然不比那些真正出守地方的州牧所部般防备严密,但也是井然有序暗合兵法,但就有这么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可爱极了的小姑娘,从拱卫着他们的卫兵中间轻松写意地穿了进来。小姑娘挽着挺别致的双髻,肩上挎着一个长包裹,依稀看得出里面是一对短刀。
一现身就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这让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般低了头,抬指收拢了有些凌乱的鬓角,这才抬起头来微笑道:“赵大叔,我们又见面啦。”
赵亚龙虽然一贯爱在人前扮个稳重端方的上位者模样,但年纪也没超出冠礼之龄太多,听着少女那一声亲切的“大叔”,再想到少女那个蓄小胡子的真正叔叔,不觉心中有点不是滋味。然而自诩有古之明主气度的他还是露出了一贯熟络而和气的笑容,跳下马来搓了搓手:“妹子,这么危险的地方你怎么跑来啦?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尽管说甭客套!”
然而接下来的对话就让他热情的笑容飞速地转变成了干笑,因为他面前的这个小丫头片子眨着眼睛用很认真很讨喜的语气说道:“接下来都是我家阿叔的话,他说――‘大枪府也算是人才济济,怎么连点敌情侦查工作都不做就拉上队伍过来开练。跟着曹家那位洛阳丞想当中兴之臣的酷吏们可是一心要看你们的笑话,若是月满中天之刻还没分出个胜负来,接下来也就不必打了,老老实实鸣金收兵回洛阳城吃暖锅子好了。’”
这段话里信息量颇大,还夹着一股子酸如老醋的气味,就连背出这段话的小姑娘司马铃自己都觉得有些支撑不住。深呼吸了几口气,她勉强露出一个可人的笑容对着已经面色不善的几个大枪府重要人物说道:“以上这些话都是转述我家阿叔的,看几位的脸色就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没血没泪地把我这个可怜的表侄女丢来当传话筒了吧?”
司马铃毫无愧疚之心地出卖着自己的阿叔,试图转移一下相对她而言已经是大人物的人们的怒火,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完全暴露了她在那个既酸且滑的小胡子男人身边久经熏染的本质:“不过我那个酸啾啾的阿叔是在侍中寺领了腰牌文书的正规书办,不属军籍,你们禁军最多也就是把他堵在小巷子里揍一顿,穿小鞋什么的倒不如北部尉衙署那边方便,对吧,对吧?”
如果大枪府的人们乐意出个高价去拾掇这个关键时刻让自己侄女传话来嘲笑自家的青衫书吏,看起来司马铃并不介意收一笔小小的咨询费。不过赵亚龙虽然面上肌肉有点抽搐,但还是准确捕捉到了青衫书吏托他侄女传来的那几句话里隐含的意义。
一抬手止住了正不露声色缓缓将右脚前移半步的墨衫青年,赵亚龙还是以他最大的诚意向着面前这个看似娇憨实则狡黠的少女说道:“看起来,你叔叔似乎知道很多。”
“知道很多”四个字很妙,大有大人物们不着实处却直指要害的风格。也不怪赵亚龙走了这种官员们打机锋的路数,任是谁听了一通酸到让人反胃的冷嘲热讽之后,都没有太好的风度。
司马铃听着赵亚龙扯那话不应心的客套话,却轻轻拍了拍手:“赵叔叔,你是个好人,就不要勉强自己了。我家阿叔说,倘若赵叔叔像刘邦那个老流氓那样一副很开心地样子来句‘先生何以教我’,那么我们俩还是早点胜利转进的好,闹到像郦生那样没混到五鼎食却挣了个五鼎烹就不好玩了。”
司马铃毫不在乎地把本朝高祖皇帝喊成“老流氓”,引来身边小校们一阵震动,虽然在和尚那很有威慑力的眼神下并没有乱了队形,但还是不自觉地朝外散开了一点。
尽管,这些小校们一点也不懂“老流氓”是个什么意思,但看着正在对话的几人那表情,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大人物的悄悄话,果然还是不听为妙。
正在转述着某人诽谤开国皇帝的大逆不道之语的少女耸了耸肩,继续说道:“但是赵叔叔你显然是个有血有泪会生气的正常人,所以阿叔还有一句话――”
她顿了顿,解开了长包裹,仿着那人的口吻很欠地一挑眉毛:“子不语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比较好。”
包裹里,躺着一对写满了歪歪扭扭破字的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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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请君受此竹杠
刀是城东那家木器铺里小学徒的手艺,虽然仿着军中环首刀的形制磨削出来,但毛刺依然在,不见一点手艺的巧妙。字是惨不忍睹的破字,足有傲视初开蒙的稚童的水平,堪叫制墨的匠人生出报复社会之心。
对于练刀、爱刀、藏刀的人而言,这对看起来很像是一对双刀的玩意根本不配称之为刀。
练刀多年、爱刀如痴、藏刀满库的墨衫青年瞪着手里这对不配称为刀的玩意,语气微涩地问道:“为什么是我?”
“这还用问吗?”司马铃叉着腰很有气势地反问,“除了你,这里还有哪个人是双刀专精的高手?”
墨衫青年还想濒死挣扎一下:“上次你那个叔叔来的时候,使的是哨棒……”
“因为今天这场合不能让大师去使哨棒,”司马铃依旧叉着腰,很有点循循善诱地解说着,“我家阿叔说了,天鹏大师学的是嵩山那个专门玩棒子的庙里的功夫,走的是刚猛无俦的路数,没耍几下这种次品兵器就要断了。你双刀将柳叶飞同学走的是岭南严家的滚地堂路子,善用巧劲,才是验证我们兵器质量的首选人才。”
但是说来说去,少女都刻意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会选上善用巧劲的墨衫管事柳叶飞,最大的原因还不是他们选的兵器质地不好,连木头都是最次的那种。
“总之,”司马铃总结道,“现在就好比你们一大家子在我们的摊子前立住脚,却不知道我们推销的拉面是个什么味道。你就是那个被选上当试吃的家伙,所以就多多加油吧!”
柳叶飞拿着一对只配丢进垃圾堆里的木刀毅然决然地上了战场,将用他最热烈的战斗意志去拥抱那头嘴角布满白涎快要疯狂的狼。他的肩头负担着中军大旗下的人们最热切的目光,让他深感吃不消。
看着再次扑入冲锋阵型里把大枪府最精锐的战士们扫得东倒西歪的巨狼,柳叶飞微一弓腰,使出了他最得意的双刀滚地堂起手式。
“别把我踩着啊,大笨狗。”
当柳叶飞准备货真价实地摸一次狗的时候,一身青衫的魏野盘膝端坐峰头,膝头一卷古旧竹简平摊开去,看着山下彼此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四足动物和两足动物们,轻声道:“你们动作就不能快点?待到月上中天,你们还没搞定这头蠢狗,我就是拼着生意不做,也要带着铃铛溜了。”
这句话明显小瞧了岭南严家的功夫,也小瞧了使着岭南严家功夫的柳叶飞。
巨爪再次前扑而下,带起几多尘土,几多血花,断刃与折断的长杆飞上半空,给空出的地面上多添几具断臂残肢的尸体。爪起又爪落,混在步卒队伍里的柳叶飞像发现了猎物的狸猫般,猛地朝前一扑,双刀在那几乎刀枪不入的巨大狼爪上斜斜一错。
木刀磕着如同合抱柱子般的狼爪,发出一如之前诸般兵器一般的笃笃轻响,然而就在木刀与狼爪交接的一瞬,那本来暗淡无光的破烂木刀上却爆出一片微弱的清光。那片清光是如此淡如此弱,亮度仅仅能比拟夏日夜里那些存不了多少时候的萤火。
那片清光的正体是并不好看的八个字。
“天道无亲,唯善是与。”
是被人写在木刀上的字。
就算不知道这看起来很有哲学意味甚至宗教意味的八个字出自何经何典,但是就连最愚钝的人也会觉得这八个字很有力量。
因为清光微作即逝之刻,木刀破开了那本该是刀剑难伤的结实皮毛,带起了一蓬血花,而血腥气味里还隐隐藏着一股焦臭。
和这部西园军战了良久却甫受创伤的巨狼微微停顿,那带着一分痛楚二分讶异七分恼怒的尖嚎声瞬间响彻整个战场。
端坐在峰头的魏野轻轻哼了一声,手指在膝头横着的古旧竹简上轻轻一划,感受着“天道无亲,唯善是与”八字刻痕与指腹相贴合的触感,左手却拍了拍横在身侧的一方不太完整的青石,冷笑道:“连三脚猫的巫祝布下的镇墓文都能轻轻松松灼伤之的妖怪,找着了对症的法子不要太好对付。虽然这头吃多了死人的蠢狗个子是大了些,不过我相信你们大枪府该不是那种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
身为洛阳侍中寺中一书吏,书办魏野学问稀松、书道稀松、钻营也稀松,怎么看都是走了门路混进来干领银钱的废物。然而此刻他斜倚峰头拥风为氅,冷眼静观之刻,眉目间实在是很难找出平日里那副酸腐又聒噪的惫懒模样。
若有所思地盯着那胶着的战局,他唇角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低语道:
“你阿叔我不打广告打疗效,要是这时候你还抓不住机会敲他们一笔狠的,可真的白瞎和阿叔混这么多日子了。”
只要稍微有一点身为奇士高人的自觉,肯定没这厚脸皮说出如此恶俗市侩的期待。博通方术的青衫书办高深莫测的方家气质瞬间掉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
……
司马铃安定地坐在原地,托着下巴从赵亚龙胸口的饕餮纹路移动到了释天鹏的光头上。
“虽然呢,那个男人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有着古怪的坚持,但是在妖怪鬼魂之类的问题上,他可是不折不扣的专家哟。”少女的声音带着一种奇怪而又微妙的自豪感,微微上挑的语气,让论年纪比她那位阿叔还大不少的赵亚龙莫名地怀念起年少读书的时候,那个满脸憧憬地向他诉说着兄长优点的初次暗恋对象。
“专家……吗?”一提到降妖捉怪的专家,赵亚龙毫不迟疑地就想起了洛阳城里那些黄衫黄巾到处兜售符水的怪人,然而接下来那句“令叔也在太平道的道坛烧香么?”的疑问还是及时地被他从嗓子眼按回到肚子里。太平道的经师祭酒们和隶属天子西园禁军的大枪府终究不是一路人,从各种角度说,虽然他们同样活动在洛阳的阳光与夜幕之下,却注定了要有一天以官军和反贼的身份对峙沙场。
就在他稍有沉吟之间,司马铃却偏了偏头,将目光转向了将一双木刀耍得虎虎生风、十分伶俐的柳叶飞。岭南严家的双刀滚地堂确实是很高明的功夫,柳叶飞的身手放到江湖上也算得上是名传一方的用刀好手,只可惜那对做工糙得足以天怒人怨的木刀实在是不配他的身手。
“思考和讨价还价的时间不多了,至少看上去很威风的赵府主。”
随着司马铃充满了看好戏意思的口吻,像是为她的话作注解一样,柳叶飞刀花一转,脚下弓步发力,双刀同时变斩为刺,正好迎上了从他的头顶狠狠盖下的狼爪。
木刀上产生原理不明的清光再度亮起,伴随着烙铁灼烧着皮肉的滋啦声,一种本来不应该出现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柳叶飞的手上。如果能将这一刻的画面定格的话,大概可以看见那对木刀在爆出清光的同时,刀身像是受到了过大的压力扭曲,就如乡下的塾师在体罚蒙童时用力过度打在了书几上的木戒尺那样,极不是时候地断成了数段啥用处都没有的木片。
感到了手上双刀的重量骤然一轻,柳叶飞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久经锻炼的身体已经以条件反射般的本能将身一矮,朝后一滚,使了招完美得可作为教学范例的懒驴打滚。身后自有大枪府的敢战士接应,硬将柳叶飞从暴怒无比的巨狼爪下将这位墨衫管事抢了回来。
刚刚看到一丝变被动为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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