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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野仙踪-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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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宗元看了眼铁山,然后慢慢组织了措辞道:“主公有天人之识,果然见得分毫不差。这两日我循着旧日留下的门路,去那处府里将近三十年水事的札子抄录了一份,逐一对比下,果如主公所料。只是……”
这老龟精说到这里,就住了口。他口中所去的府上,自然就是已被前任河神所封的黑水河神府。所谓水事札子,就是黑水河神府的*水事薄,乃是河神对水府掌控流域水文气象的总录。
这样的东西,事关神道机密,乌宗元是一点不想给凡人泄漏。然而魏野却是摆了摆手道:“乌老,铁兄是自己人,这事本也该让他知道,你便直说了吧。”
魏野说着,心中却是摇头,不过是气象水文资料,这东西,只要建立全面的观测基站就能入手一份。然而在这些水府官吏那里,这就是水府神道独家垄断的绝密资料,再不肯拿出来共享的。
乌宗元却不过,只好点了点头,然后道:“依着记录,这三十年来,寒气日重,开始还只是入冬时候提前一两日,冬日冰层厚了一二分。然而潜移默化、此消彼长之下,如今冬日要比往年长过十余天,不论雨雪,也都有削减。特别是张掖向北地方,雨水每年已少了半指,非但不利于苗稼,就是牧草也要大受影响。”
魏野点了点头,却不开口。
东汉桓帝灵帝时候,正是历史上历时极长的一段降温期的开始,从桓帝年间起,直到南北朝末期方才结束。北方寒流的影响、降水量的减少,都使得农耕民族在针对游牧民族时最大的后勤优势难以发挥作用,也可以算是五胡乱华的外因之一。
是以曹氏集团尚可以中原之力,定西域,征乌桓,而晋朝司马氏一族却能把一手好牌玩成五胡乱华,这里面固然有司马氏皇族和外戚都是些渣滓的内因,然而气候的变迁却是不能忽视的外部推手。
低头看了眼沸腾的炭火锅,魏野这才向着铁山道:“天寒地冷,夏秋飞雪,这样的白灾,将来不知道那些游牧在外的羌胡部族,还要多出多少嗷嗷待哺的嘴!铁兄你是边军出身,且说说,羌胡部族遇到这样情况,都是如何处置,怎样过冬的?”
铁山听着乌宗元禀报,面上已经全是警惕之色,现在听着魏野发问,正色道:“魏公,羌胡遇到这样情况,没有别的处置法子,只有一途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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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朔雪寒(三)
抢别人的,这是人类生存最简单粗暴的法子。(首发)
然而往往简单粗暴的法子最有效。
特别是对游牧民族而言,抢劫农耕民族简直是传统,翻开厚厚的古代史,就是一部游牧民族的抢劫史。从犬戎到匈奴,从羯族到鲜卑,从突厥到回鹘,到青马白牛的契丹,到青天子兀卒的党项,到攀附肃慎的女直,到了不起的屠夫铁木真的黄金家族,到走了狗屎运的那群金钱鼠尾头的通古斯野人……
那千年腥膻,简直就是读史之时绕不过去的一个梦魇。
不过这点感慨,也就不必在此时提起煞风景啦……
魏野冷笑一声,抬手点了点铁山:“他们有做贼的心,你有没有杀贼的胆?依律,吏民杀贼,可授爵、升秩、厚赏之,此是我汉家四百年制度。富贵功名,只凭手中三尺剑来取铁兄,你的刀在厨下用了这些年,如今还能不能砍得下贼人脑袋?”
这几句话,顿时激得铁山有点坐不住了:“魏公,山所为者,不过是桑梓平安,保家杀贼,这更是男儿本等。只要魏公安排,不管是郡军边军,山都情愿……”
“好啦好啦,”魏野嘿了一声,笑着将手向下虚虚一按,“铁兄啊铁兄,你的才具魏某也是知道的,怎么会将你打发到这些凉州庸将那里去?本官为国选贤,却不是为凉州这些武人世家找马弁头子!安心地先将义社的民壮操练起来,日后本官自然要为你谋一份前程!”
安抚了铁山,魏野这才正色道:“铁兄,这几日风雪太大,城内城外的郡军都躲起来偷懒。然而义社的操练却不能停了。这两****还得将他们管带起来,御寒的冬衣、热汤水,本官来替你们准备!但操练的事,铁兄你务必从严,不管怎样,你要替本官拣选出些精兵种子。这事最关紧要,不可延误铃铛!”
司马铃在后堂应了一声,一手拉着个比她还高点的箱子就出来了:“叔叔,这是风月堂那边送来的战袄三十套,外送了三十件小棉猴,不知道够不够?”
魏野和司马铃交换了一个眼神说是战袄,用的面料却是却是高强度的化纤织物,后古典时代拿来做防刺服的那种。因为前阵子某些冒险者商会倒卖跨世代军用品倒卖得太过丧心病狂,导致星界之门lhg各部门严打非法时空走私行为,向冷兵器时代贩运热兵器的军用品已经不可能。然而民用商品哪怕是后古典工业时代的民用品,倒是有漏洞可钻。
只要是零散的出货,谁会关心这些做成传统战袄样式的化纤服装到底是卖去当戏服,还是卖去冷兵器时代当强化轻甲用?
魏野又向着堂下喊过了王超这石蟾精,将司马铃当零食吃的几串子铜钱全都给了他,打发他去给义社准备这两天的伙食。
将这两边都布置下去,铁山也没心思趁魏野这顿酒饭,先离席去忙他义社总教头的事务去了。
魏野将这个老军汉送出门外,就这么立在别院门前,目光透过风雪,直入云天。
在风雪掩映之下,在魏野目力所及之处,便看得见那云层之中,有一股精纯得异常的癸水精气在缓缓流淌。也正是这股癸水精气作怪,才使得张掖地方气温骤降,下了这么大一场雪。
然而这股癸水精气中,隐隐带着即将消散的地鬼神气息,却是怎么样都掩盖不住。
这是鬼神陨落之时,强行将凝聚的五行精气爆散才引发的异象。看云气的流向,正来自于西北天际。
乌宗元随侍在魏野身后,就听着魏野嘀咕:“头一个小冰河降温期已经够麻烦的,还架得住你们这样火上浇油?好家伙,逼着水府之神自爆都玩出来了,这么邪性,说你们不是某个绿色天启宗教培训出来的,连傻子都不信!”
他在门前迎着风雪观天望气,身上又是青溪道服护身,倒不怕冻着。只苦了陪他挨冻的乌宗元,老头子虽然修为不坏,可毕竟是乌龟成精,被这冷风寒雪地一吹,架不住一阵阵地想要冬眠……
……
………
黑水城里,不管是魏野这样的过路客,还是刘闯这样的坐地户,大汉的官僚们不论京官外官,都在宴请、在商谈,堂上灯火辉煌,炉中兽炭通红。哪怕是寻常人家,这时候屋子里也是温暖的。
可在黑水城外,郡兵大营里,就不是这么一个情形了。
驻扎在黑水城的郡兵不过千人,这还不过是兵册上的数目,实际上有着近四成的空额。这次张掖太守段罔去姑藏城,就一气带走了三百多。
没法子,谁叫凉州出了名的马贼多?
剩下的郡兵,从军官到小卒,多半是本乡本土。天降大雪,军官们首先溜回宅子里去围炉喝酒,底下的人自然也是有样学样,顿时玩了一个卷堂大散。
结果此刻郡兵大营里,驻扎起来的却是金城郡开拔过来的一支羌胡义从兵。
所谓义从兵,其实也就是和新附军差不多,并不在汉军正式编制里。同样的,给养和军饷也都不算好。
然而这只能算是一般情况,在凉州地面上,凡是带着羌胡、教民这类字眼的,总是分外优待一些。
是以这支义从兵,虽然只有半数是真正的羌胡出身,却也按着羌胡义从的待遇,饷米从来没有断过。就算是郡兵大营里管事的军官跑了大半,也还有掌粮秣的小吏专门批下粮米,甚至还多批了些盐菜钱,不敢委屈了这些大爷。
但是这支义从兵也和别的义从兵不同,有着半数汉兵,结果就是这八百多人的队伍里,有一个羌军司马,有一个汉军司马。于是掌粮秣的人就玩了个心眼,羌军司马带着羌胡兵驻在城内,汉军司马带着汉兵驻扎在城外大营。就连粮秣和盐菜钱,也是分成两份,羌军司马领全额,汉军司马领一半。
这便叫兄弟团结,羌汉平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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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朔雪寒(四)
大雪未停,黑水城那些斤米把柴的小生意人自然也都不会上街。{首发}天气骤然变寒,木柴炭火都是抢手货,先一等供着各处高官世家处置,次一等由着城中百姓发卖。
先不论祆教的礼拜寺这种常年囤积柴禾供火的地界,或者魏野这样的术法高手,一般人家买柴买炭已经比往日困难了许多,更遑论这些临时驻扎下来的义从兵了。
因为凉州近四十年来的传统,一贯嫡亲儿子有奶喝的羌军自然不用担心补给问题,掌库的小吏早就备下了一大车炭给送来了。至于汉军么,管事的两个鼻孔朝天一喷,随随便便叫人捆了几捆子陈年的麦秸,没车,你们自己来扛!
末了,那个头上簪着根毛笔,看上去很有点内媚的小吏还特地发话:“别误会了,这些子麦秸不是叫你们烧的。被服都紧着羌军用了,你们就先拿麦秸凑合几晚吧,反正这天冻不死你们这些军汉!”
这支临时抽调而来的义从兵,羌军二百多,汉军多二百,谁是凉州官吏眼中会闹有奶喝的亲儿子,简直是瞎子都看得明白。汉军司马面对这样的情形根本没有法子可想,只能讷讷地将这些带霉味的麦秸都弄回来了。
这位汉军司马姓李,不是很通文墨,名字是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偏偏还有个别字叫“文侯”。这也是一个笑话,这位李司马膀阔腰圆,厮杀上很来得,但天生一个大肚汉,作田出力是混不圆肚皮的,只好来投军。说李文侯,只怕没几个人知道,然而喊起这位的外号“李大熊”,倒是大家都清楚。
然而除了厮杀之外,这位李司马别的事上面就不怎么出色,论玩心机绕绕弯,根本不见得是羌军司马的对手。
甚至连这个军司马的位置,都是羌军司马阿玛拉给他提拔上来的。
羌军司马阿玛拉是根正苗红的先零部羌族头领,祖上原本姓北宫,自从皈依了祆教后就改了姓氏叫阿玛拉。这位的官讳是达哈巴。卡比勒。阿玛拉,在波斯胡语里,是北方巨大的宝石城之意。曾经有上官嫌弃这胡名太拗口,给他改了个北宫伯玉的汉名,方便公事行文,也不见得这位阿玛拉感激,反倒视作生平的奇耻大辱,谁提和谁急眼。
阿玛拉有本钱和上司叫板,这支五百人的队伍,不过是先零羌部族的一个零头。甚至那二百来号羌兵,都是阿玛拉从先零羌中挑出来的,当这么个义从兵,与其说是贪图那点军饷,不如说是为了汉军发放的各样军械像他这样的羌军领袖,甚至可以搞的来大黄弩!
两相比较,实实在在的是羊脂白玉天对猪血红泥地,在李大熊麾下的汉兵,没有一人不觉得憋屈,没有一人不觉得丧气。
这一回,天上雪花飘啊飘,李大熊带回来的麦秸在风里摇啊摇,这些汉军,看着那十几捆子麦秸,也只能胡乱把麦秸分了分,在各自营房里铺上。哪怕稍微隔一隔地上的寒气都成,先对付过去这几天再说!
火塘里没柴,地上铺的是带霉味的麦秸,偏偏就在边上的羌军驻地,火光闪动,全都是羌兵的笑语欢叫之声。
不少人看得眼热,但也只能干咽几口唾沫。大家都是刀口上吃饭的,虽然义从兵都是对付凉州到西域诸国的马贼之类,手底下有没有人命先不论,多少都是见过仗的,然而可惜大家不是羌人。
混到这个落魄份上,就算是心有怨气的人,也都有气无力,鼓噪不起来,只能把身上衣服裹更紧些,免得走了热气。冻病了,得自己去求方开药,别指望公中出一文钱!
至于李大熊自己,也只能找个不怎么七扭八歪的窝棚,把高壮身子挤进去,不去想肚子里那二两半炒豆能提供多少热量。一到秋季,当兵吃粮又没得地方囤膘,这生物钟一发作起来了,就闹得李大熊两个眼皮直打架,脑筋就比平日更不清楚。
自己是真对不住这班弟兄啊,可惜自己从前的快活日子,现在却混到这个地步。可是自己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又能怎么样呢。
若有谁,肯给大家指一条明路,李文侯把命都卖给他!
……
………
相比汉军这边的愁云惨淡,羌军这里情形就是一番喧闹景象。
黑水城祆教的头面人物,自大伊马尔伊本老人起,到张掖郡各县那一班掌经人,全都到齐了。当初被刘闯退回去的那些羊,这下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大帐里,一头烤羊在烤架上滋滋地冒着油,散发出阵阵肉香。然而大帐中的两拨人,一面是阿玛拉为首的羌军军官们,一面是伊本老人为首的祆教祭司们,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头烤羊身上。
伊本老人慢慢地端着一盏温热的牛奶,放在手中间暖着,面上无喜无悲,只是说道:“阿玛拉,我那个远房兄长最小的儿子,你来得晚了些。”
阿玛拉和他最亲信的军官对望了一眼,都觉得身体像是痛饮了马酒一般,火热滚烫起来。最后还是阿玛拉能拿得住情绪,恭恭敬敬地将手按在胸口,向伊本老人行了一个礼:“伊本叔叔,听到你们的传唤,先零羌只要还有一个高过车轮的男人,都会带着刀和弓箭赶过来!但是我们移防的时候,辎重没法子跟上,尤其是大黄弩,汉人对这些弩看管得很严,所以……”
他的辩解被伊本老人一抬手打断了:“弓弩不是关键,羌人的祖上没有穿汉人的札甲,没有用汉人的弓弩,仍然和汉人征战了那么久!”
老人用一种仿佛被古代亡灵附体般的悠长语调说道:“一千年、两千年,羌人一直在这里放牧,而不是汉人在这里耕种。汉朝的皇帝带着汉军们,像祁连山一样压在这里,让羌人归顺、归化,几乎让羌人相信自己就是汉人。但是现在机会来了,有神灵相助,我们遇到了这个机会,让汉人永远失去这片土地的机会……诸位,这个机会就在我们手中,我不许你们让它被别人偷走!”
他的目光从大帐穿出,直望向东方,天际只有昏沉的云幕,将无穷无尽的雪花抛洒在空中,遮蔽住了所有人的视野,掩盖了这片广阔大地的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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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朔雪寒(五)
夜色渐渐深沉下来,除了几家府邸还依稀有灯火闪烁着,整个黑水城都在这场贸贸然早到的大雪中陷入了沉睡。{首发}
入夜时候,风却突然大起来了,在街角檐头呜呜作响,分不清是笑是哭。就连更夫也都躲在暖和些的地方,慢慢地烤着火,不愿意多花费力气站起身走动一下。
城外,傍着黑水河的郡兵大营,火光犹亮,却静谧得都听得见黑水河中浪花拍打河畔岩石的声音。
羌军大帐前面,牛油火炬熊熊地燃烧起来,照亮了整个校场。二百余名羌军不在乎天上飘着雪,都将随身携带的毡毯铺在地上,双手抬起在胸前摊开,静静地在几个白布裹头的祆教祭司带领下默祷着。
这几个祆教祭司看上去年纪都不算小了,老头子畏寒,又厚又长的羊绒袷袢在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腰间还鼓鼓囊囊的揣着什么不是好路数的玩意。就是闭目祈祷的时候,这几张老脸上都是不健康的潮红色。
要换了魏野立在当下,说不定就要挑挑拣拣地挖苦几句:“老大不小的年纪了,居然还没改得了贼毛病。照你们这岁数,玩什么不好玩这个?老贼头快咽气的时候,为了打劫大喊扶我起来,那是青年历史学家才编排得出来的段子,居然还多了您几位实践者!”
这些所谓的祆教祭司,都是当初从征西将军马贤平定的那场羌乱中侥幸保得首领的余孽。他们怀里揣着的那些物事,说不定还沾着几十年来没有洗干净的血。
所谓的德治,花样翻新的优待,羌汉一家的口号,并不能让这些老头子心里对大汉朝廷、对汉家百姓有什么感激,只觉得这是汉人欠他们的,理所应当。而这些受用了几十年优待的老家伙,一逮着机会就要像现在这样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来!
喃喃地向阿胡拉祷告着,有些老家伙闭着眼都掩不住脸上那种扭曲兴奋模样。就在此时,校场的高台上已经站起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阿玛拉。这个羌军司马已经将全副披挂穿戴齐整,一手扶着腰刀,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他的出现,让祷告现场微微乱了些,随即由那几个老家伙带头,统统站了起来。
阿玛拉,或者说在每一本描述汉末乱世的历史书上都留下了他名字的北宫伯玉,中气十足地开了口:“兄弟们,我们领着汉人的饷钱,然而汉人却不尊重我们的信仰。这黑水城的汉官们,居然用不纯洁的油脂来侮辱我们把人带上来!”
随着他一声号令,随即一个五花大绑的小吏像被拖死狗一样被拖了出来。有些眼尖的羌兵分明看得出来,这个帽上簪着一支毛笔的小吏,就是白天殷勤地给羌兵送给养的那一位。
这个忠诚执行着“羌汉一家亲”政策的小人物,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境遇,只是在大喊:“兄弟们,这是误会,全都是误会,羌汉团结是凉州的定例,怎么会有纰漏!我送来的油脂,全都是牛油,没有猪油啊!”
然而他苍白的辩解随即被一个站上来的祭司粉碎的一点都不剩,这个老祭司拿出了一罐油脂,扬了扬:“这是这个卡费勒送来的油脂,它确实是不洁净的!”
那个小吏吓得脸都白了,犹然在喊:“羌汉团结,没有错的,羌汉两个离不开,也是没有错的!北宫将军,你是亲眼见过的,我送来的这批给养,货真价实的……”
他那些口号还没有喊完,胸口已经被一杆长枪贯穿,就这么保持着高喊口号的可笑模样,软软地倒了下去。
阿玛拉拔出尸首上的长枪,随手朝地上一插,声音又高了几分:
“兄弟们,从马贤和冷征屠杀了我们的先辈后,先零羌等了二十年,终于又等到了这个机会!汉人朝廷正在内乱,凉州各郡的太守都去了姑藏城,张掖这个凉州腹心之地,兵力空虚,等于向我们完全洞开!这是我们重新掌握凉州,消灭这里每一个汉人的最好机会!”
他的话声不曾落下,这二百多人的羌兵中就发出了兴奋的呼声,阿玛拉的声音却在这些野兽般的呼喊声里更加清楚:“今夜,黑水城的汉官都在宴饮,他们没有一点反抗我们的余地。这些汉人,不用放牧,不用担心每年的白灾,却比羌人享受得更多,而他们又信奉偶像,不奉行正道,除了杀死他们,让他们进入火狱,再没有别的好法子!尊贵的祭司们,我们羌人的长者,你们告诉士兵们,讨伐不信主宰的卡费勒,将得到什么样的报偿?”
校场上那群老家伙里看上去最干巴的一个独眼祭司颤巍巍地站起,用一种漏气风箱般的声音尖叫着:“以至高无上、那普慈特慈唯一的主的名义,信徒们,奉行真理之路的战士们,我向你们保证!每杀死一个卡费勒,你们就会获得主的赏赐,你们在主宰的身边会有一个黄金和宝石的位置!我们唯一的主会嘉奖你们,并会派遣七十二个仙女来服侍你们,她们眼睛明亮,皮肤像丝绸一样顺滑,不管你们如何疼爱她们,她们永远都是紧致如蚌肉的处女……”
说道后面,这老家伙自己首先露出了悠然向往的神色,却冷不防一口冷风倒灌进他的喉咙里,顿时下面的话就被一阵子撕心裂肺的咳嗽打断了。几个和这老家伙相熟的祭司赶紧跑上来,又是拍背又是顺气,险象环生地才将这个老家伙从呼吸不畅而窒息的危机里拯救出来。
这个意外的插曲,还有那直达下三路的神学理论,顿时就把阿玛拉的站前动员搞得有点不三不四的意味。阿玛拉稍稍缓了缓情绪,然后大吼道:“都听明白了吗!杀光这黑水城里的汉人,拿走他们的财产,把他们的妻儿子女变成我们的奴隶,事成之后,这座城一个月不封刀!”
吼到后面,他自己也激动起来,随即将刀一拔,直指着黑水城:“出兵,目标黑水城郡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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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朔雪寒(六)
寒风呜呜作响,没有工业时代才推广的城市照明系统,这个时代像黑水城这样的二线城市一到夜间就是黑沉沉地一片。(首发)马车在这个时候,也只能凭着车檐下面挂着的那一盏灯笼一点微弱的火光认路。
这样的天气里顶风冒雪,就算赶车的是个调弄了多少年的车把式,也不敢由着马性子放开跑。时不时的,车把式要低喝几声,让马的步子迈小些,免得跑歪了路,也方便跟在车两边的两个年轻侍祭跟得上步子。
马车当中,伊本老人身上穿着他最正式的一套长衣服,抱着那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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