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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者无疆-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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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
这一日,一艘巨舟平稳缓慢的驶过运河,后头跟着数十条略小的大船,渐渐逼近青州城,青州位置极佳,车船便利,有陆路有运河,四通八达,走水路比走陆路要快上几分,只是在九曲十八弯处容易碰上水匪,搞不好便是船毁人亡,故而不是这种大船巨舟并不敢轻易走运河回青州。
巨舟在离青州十几里处陡然停了下来,船头聚集了不少甲兵,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河面,发出高一声低一声的惊呼。
“出来了,出来了,快快,快捞上来。”
运河中有个黑漆漆软绵绵的物件儿,随波荡漾沉浮,巨舟之上伸出一杆长杆,在河中划过长长的水痕,拖拽着河中的物件,离船身愈来愈近,最后几个熟知水性的精壮甲兵悉数下河,将那个物件捞了出来,湿漉漉的摆在船上。
有个亲兵模样的男子跑到太子面前,垂首行礼,恭敬道:“殿下,是小姑娘,看样子像是失足落水,属下按了按,没有水吐出来,应该是没气了。”
这一年九州灾荒不断,世道并不太平,河里有些浮尸并不稀罕,只是这样小的孩子丢了性命,难免让人心疼,太子悲天悯人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真是可惜了,马辛,你去看看,先找找主家罢,若是实在找不到,就送青岩山化人场罢。”
马辛应声称是,疾步行到小姑娘跟前,正吩咐人用白布将她裹起来送到后舱,却脸色陡然一变,伸出两根手指,先是探了探她的鼻息,又在脖颈上试了试,惊喜道:“殿下,殿下,这孩子还有气儿。”
余晖斜斜的照进庭前,悄然无声的笼住绣架上绷着的暖黄色光滑缎子,像是染了轻尘的旧时光,在落葵针脚下静静流淌。
落葵垂首,一针一线绣的仔细,针脚下生出一串串紫色的花,一抹抹深紫浅粉,像是沾了露珠一般盈盈弱质,嫩黄的蕊空灵卷曲,若是一阵风过,那花如同活过来似的,隐隐生香。
这花绣法繁复,配色杂多,落葵挑起几缕丝线,迎光比了比,又仔细斟酌了针法,才小心的绣上几针。
见她神情肃穆,下针前竟还浣了手焚了香,空青大奇,放下书卷凑到跟前,仔细端详:“莫非这绣品是要送给我的,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才会绣的如此虔诚。”
“是拖命之恩,不是救命之恩。”落葵瘪了瘪嘴纠正一句,手上不停的飞针走线,头也不抬的笑道:“你这梦做的倒是极美,只是做的早了些,天还未黑呢。”
空青拈过她发髻边的一片萎黄落叶,像是有无尽的惆怅:“白日梦自然是要在白日里做了,否则如何成真呢。”
“好罢,你于我到底也有拖命之恩,待我闲了,去街上给你买一方纶巾束发。”落葵低眉笑道:“这副繁花似锦要赶在冬至前绣出来,好作为年礼进献太后,太后高兴了,这年才好过。”
一听是买的,空青的心便沉下来一半,但转念又想,落葵亲手买的便是极好,若是再能哄着她为自己戴上,那便是再好不过了,遂笑道:“这绣品既是年礼,又是进献太后的,为何不绣松鹤延年或是牡丹之类的,反倒要绣这禾雀花。”
落葵微微失神,眸光微凉像覆盖了轻雪:“先母出生时,庭前的一株禾雀花绽放的极好,太后见禾雀花,便如同见到先母,便会感念未能善始善终的母女之情。”
空青飞快的转过些思绪,微微一笑:“那么你呢,你出生时,可开了甚么花。”
杜衡刚煮了茶,拿团花纹黑漆小茶盘端过来,闻言不禁嗤嗤低笑:“青公子还不如问问主子出生时,可下了多大的雪,打了多响的雷呢。”
“我可不像你,听你叔叔说,你出生时那才是六月飞雪,千古奇冤呢。”落葵啐了一口,旋即垂首接着绣花:“说来也是巧了,我出生时,原不是禾雀开花的季节,可那株禾雀还是开了花,开的极好,太后每每说起此事,也说这是我与先母的母女情分,是天定的。”
禾雀花,空青心下有了主意,挥动衣袖,虚空中涟漪微澜,一株禾雀在其间显现出来,层层叠叠的花瓣盈盈,半白半绿,比之绣品上的半紫半粉的紫色禾雀,更显清新雅致:“你绣的紫色禾雀并不少见,但苍龙世家的花圃中却有一株绿色禾雀。”
落葵素来花草只觉美好,但对着花开花谢,皆生不出伤春悲秋之情,觉得还不如一把蒜苗,一颗白菜来的切合实际。只这禾雀花不同,冥冥之中将她与母亲连在了一起,她从未见过生母的模样,家里连一幅画像都没有,只听苏子提过一句,说是母亲生的极美,落葵不及她的十之一二。她在庭前种下这与自己和母亲缘分匪浅的禾雀花,权当时时祭奠无缘相伴的生母,此番乍见从未见过的绿色禾雀,自然欣喜异常:“这苍龙世家的人不凡,连花也不凡。”
空青笑的温暖和煦:“你若喜欢,下回我再来青州,便给你带来。”
“如此不凡的禾雀花,落到主子手里,怕也是一棵不开花的狗尾草罢。”杜衡摇头轻笑,递给落葵一只水青色莲瓣西施杯,眸光闪动似是有话要说。
落葵轻笑不语,垂首见茶水微漾,一枚绿莹莹的叶片浮在其中,一动不动,她冲着杜衡点了点头,杜衡了然的侧过身,将落葵挡在自己身后,挡的严严实实。
她素手一翻,指尖沁出微红,两指在茶水中一捻,那枚一动不动的叶片登时散开,化作点点微弱的绿光浮在杯盏里,阵阵微光流转,那些绿光布成一个个细小的字迹,她沉着脸色看完,默默吁了口气,将茶水尽数泼到了地上。
恰在此时,丁香从地里摘好了一篮子菜,孩子气的笑道:“主子绣花费眼,大公子说多食胡萝卜可以明目,今日吃胡萝卜炖排骨可好。”
胡萝卜,兔子,落葵翻了翻手掌,连着吃了几日的胡萝卜,只觉自己都快吃成了胡萝卜精,她一脸正色:“丁香,你可知道苏子为何这几日总要做胡萝卜么。”
丁香蹙眉不解,一脸天真:“大公子说叫主子多食胡萝卜明目。”
“非也非也。”落葵摆了摆头,也像个孩子一样笑了起来:“苏子不知发了甚么疯,说是想尝尝广寒宫的玉兔烤着吃是何滋味,这才大摆胡萝卜宴席,想将它引下来烤着吃掉。”
空青哈哈大笑,笑的直不起腰来:“你家苏子果然实风骨奇特,世人提及广寒宫,皆是想看一看嫦娥的天人之姿,可你家苏子却想的是吃玉兔肉,只是我听川谷说,这数万年来,那兔子早不知生了多少窝,广寒宫如今成了兔子宫了,那些数之不尽的兔子几乎要把广寒宫给啃秃了,苏子若真能将它们都引下来,嫦娥定然感激涕零,保不齐会对他以身相许呢。”
树荫之侧,一个人影儿被拉的纤长,苏子默不作声的在那摆了半日棋谱,听得此话,他从树荫儿下踱了出来,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我又不好女色,要那嫦娥作甚么,吃不得养不起的,还是兔子更合我的心意。”
杜衡收好杯盏,重新斟了盏茶递给落葵,勉力忍笑,一本正经道:“是啊是啊,苏将军最是正派,连合欢阁的门打哪边开都不知道呢。”
苏子剜了他一眼,哼道:“我早晚得撕了你的嘴,省的你带坏了旁人。”他扬眸望住丁香,温和的笑意如春风拂面:“丁香,今日青公子过来了,再做些鱼虾罢,免得人家埋怨咱们家小气抠门,到咱们府上连饭都吃不饱。”
丁香脸庞微红,垂着眼帘不敢去看苏子,只一味地含羞垂首:“难怪大公子说主子上辈子一定是个饕鬄,吃尽世间万物,而青公子则是一条鲲,只食水中之物,养主子可比养青公子费银子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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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汹涌暗起 风波未平 第八十四回 倒霉孩子
落葵撇了撇嘴,捉了针在发髻上蹭了蹭,想到方才南祁国传回的消息,蓦然抬头:“青公子,泥鳅你可吃否。”
空青一时怔住了,见落葵神情无异,像是一时兴起问了句寻常话,但他深知眼前这个少女并非甚么善类,还是狠狠打了个寒噤,原本想说不吃,可舌头明显比脑子快了一分,脱口而出:“尚,尚可。”
落葵狭促一笑,垂首绣花不再看他,只吩咐道:“丁香,去切一块豆腐回来,再将缸里吐了三日水的泥鳅捞出来,今晚我亲自下厨,给空青换个菜式。”
丁香清亮亮的应了一声,转身去买豆腐。
晚风中的苏子微微一笑,笑容诡异。
空青侧目,耳聪目明的他正好望见苏子诡异的笑,顿觉不祥,微微迟疑,话还是脱口而出:“不,不必了,我晌午吃的有些顶了,晚间要空一空肚子,否则便要胃不和寝不安了。”
落葵不语,只勾了勾唇角,算是不置可否的一笑。
院中一片静谧,几个人各怀心事,绣花的绣花,饮茶的饮茶,摆棋局的摆棋局,皆忽略了未说清楚的泥鳅之事,此时,院门处一阵嘈杂,竟是杜衡带了马辛进来,后头还跟着一顶软轿。
落葵登时神情凝重,沉声问道:“今日二哥回京,这个时辰你不在府里伺候,怎么过来了。”
马辛深施一礼,恭敬道:“回郡主的话,今日太子殿下回京,途径九曲十八弯,救起了个小姑娘,殿下命小的送到郡主府上,请苏将军设法救治。”
太子如此宅心仁厚,落葵心下稍安,这么多年的尔虞我诈,他仍保有难得的赤子之心,这着实难得,不禁微微颔首:“那便送到北屋罢。”
马辛挥了挥手,便有小厮从软轿中背出个气若游丝的姑娘,跟在丁香后头,小心送到北屋安置下来,又悄然无声的悉数退了出去。
那无名姑娘不过七八岁的模样,脸色青白,瘦骨嶙峋的仰面躺在床上,只剩一口气吊着,面上看着没受甚么伤,很像是溺了水昏迷着,可剥去身上一层层湿漉漉的衣裳,才真正显露了隐藏着的触目惊心和罪恶。
娇小的身子上,布满了青紫色的伤痕,有手指掐的,牙齿咬的,软鞭抽打的,尖针扎的,仔细看下来,竟还有大量猫抓过的爪痕,看的人心惊肉跳。
这屋里一片死寂,可以听得到苏子恶狠狠的磨牙声,他斟酌良久,才捻起一枚枚银针,寒光次第闪过,在无名姑娘身上飞快的落了下去。
昏黄的烛火映上落葵的眼眸,眸光是并不常见的狠戾,她舒了口气,破开心中的郁结,打开手边的花梨木雕花箱笼,取出一只白瓷青花小罐,掏出一些透明膏体,躲开苏子的手,小心翼翼的涂抹在深浅不一的伤痕上。
落葵的手温暖轻柔,每涂抹一下都十分小心,生怕弄疼了这个觉不出疼的姑娘,生怕让她旧伤未愈再添新伤,在涂抹腿上的伤痕时,她觉出不对劲,示意苏子把姑娘的两腿蜷起来,伸手在试探查验一番,蓦然变了脸色,咬牙恨声:“禽兽。”
空青眸光一瞬:“甚么意思,这么小的丫头,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落葵眸光狠辣,一脸的戾气,在盆中浣洗了帕子,小心擦拭姑娘干涸的唇边:“这么小的丫头都能下的了手,骂他们禽兽都是侮辱了禽兽。”
透过淡白的窗纸,可以望见黄昏时分的似血残阳,朗朗晴空万般不舍的被融进了血水中,疾风卷过云朵,似血水翻腾,无声无息的肆意布满了整个天空,像是眨眼的功夫,天便黑了,夜色便降临了。
苏子收起银针,拉过宝蓝色富贵牡丹被褥,小心盖住无名姑娘赤裸的身子,叹息中夹着浓浓的血腥气:“已经行过一次针了,若行过三次针后,这丫头再不醒,可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落葵手上微顿,眸光阴冷掠过无名姑娘的脸庞:“如此小的孩子,真是作孽啊。”
三人默然,屋内十分静谧,苏子伏在案上疾书,笔端行云流水般掠过纸间,那轻微之声却入耳分明,落葵握着无名姑娘的手,那手没有一丝温度,极冷,似冬日寒冰,直冷到她的心里。
苏子脸色亦阴沉的像是憋着一场大雨,小心将方子叠得齐整,递给了杜衡:“照方抓药。”他又转头望住丁香,吩咐道:“杜衡抓药回来后,你亲手煎药,三碗水煎做一碗,一日三回,姑且一试罢。”
窗下摆着几盆紫菊,细长花瓣洋洋洒洒的流泻,昏黄的烛火映在上头,如丝丝缕缕上好的锦缎,光华流转,晚风掠过,似水花影被拉的纤长。
空青转过几个念头,救人这等事,宜早不宜迟,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冲着苏子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将小姑娘扶起来,谦逊的斟酌了一句:“我来试试罢。”
苏子扬眸吃惊道:“青公子,你竟还通晓医理么。”他抬手在空青腿上狠狠拍了一巴掌,笑的了然通透:“是了,咱们修炼之人,谁身上还能不受些伤,你怕是久伤成良医了罢。”
空青微笑点头:“可不是么,我伤的多了,医理便也就无师自通了。”
此时正是晚饭时分,家家户户皆炊烟袅袅,饭菜长香。一路闻着别人家的菜香走回家,便是肚子原本不饿,闻着这菜香也早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彼时,京墨的一只脚将将跨进院门,正欲摆出一副掌柜回府的架势,大喊大叫一番让人出来迎他,却见北屋里人影绰约,其中一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而另一人则是神憎鬼厌的青公子,再听得他语出讨巧,恨得后糟牙都咬了个七零八落。
京墨咬着后槽牙,铁青着脸如一阵风般闯了进去,不管不顾的死死拦在床沿儿,不让他靠近床榻半步,生怕他真的医好了这个小姑娘,抢了头功,在落葵跟前露了脸。
他这一串行如流水的动作,扎扎实实是个习武修炼的好坯子,不去修炼习武,实在是暴殄天物,落葵惊疑不定:“京墨,你这是作甚么。”
京墨却不理她,只偏着头似笑非笑望住空青,讥讽道:“既是无师自通,那你还是别试了,不学无术,平白丢人事小,害了这小丫头的性命事大。”
空青不语,只弯起唇角笑了笑,从进了水家那日起,他实在没把京墨当回事过,只要闹得不过分,他自然视而不见,甚至有些乐见京墨拈酸吃醋胡搅蛮缠,毕竟醋吃的多了,才会心生嫌隙,才会毫无信任的翻脸。至于他的胡搅蛮缠,落葵心狠,是绝不会吃他这一套的。
他讥讽的瞟了京墨一眼,微微抬了抬手,在京墨身前掠过,京墨便站不稳了,从床头跌跌撞撞晃到床尾。
曲莲跟在京墨身后进屋,正好看到这一幕,忙拉起他,对着空青娇声怒道:“青公子,你这是作甚么,青天白日的打人,还有没有王法。”
听得此话,空青的脸皮抽搐般动了一动,却仍旧面无表情。
倒是苏子嗤的一笑,心道,王法,这世间王法管不了的事多了,打个人而已,王法才懒得管这档子闲事。
京墨瞧了瞧无动于衷的落葵,又瞧了瞧怒气冲冲的曲莲,一时感念不已,轻轻握了握曲莲的手,轻声道:“算了曲莲,算了,咱们俩打不过他,这满屋子人打得过他的那个,又不会替咱们出头。”
这样孩子气的话显然是冲着苏子说的,可苏子向来不吃这一套,话成了一阵风,刮过耳边,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落葵与苏子只是对视了一眼,哑然失笑,却谁都没有开口说甚么。
空青亦是一笑,伸出两指,搭在无名姑娘的腕间,不过三个呼吸的功夫,便有了定计,他从袖中掏出一只玉瓶,倒了一丸药丸递给落葵,带了薄薄的欢喜轻声道:“拿水化开。”
落葵并未开口问上一句为何,这种隐世不出的大家族,就像是古墓里挖出的稀世陪葬品一般罕见,见一回活的不易,而见一回肯显露本事的更加不易,她自然从善如流的倒了碗水,将药丸化开,存了心想瞧瞧苍龙世家的本事。
灌了药,空青示意苏子将无名姑娘扶起来,单手掐诀,两指按在了她的额头,指尖微颤,一缕不易察觉的微芒钻了进去。
落葵定睛相望,冷眸中隐有蓝芒闪动,在微芒钻进无名姑娘额头的一瞬间,她瞧出了些许端倪,那微芒深处竟隐隐裹了条细小的青龙,高高昂首龙首,她耳廓微动,低低的龙吟之声若有若无的掠过,心下顿时有些不安,却又想不通为何不安,她偏着头,发现那条细小青龙十分眼熟,想了良久,才惊觉那青龙竟与自己在北山时抓到泡酒的青蛇十分相似。她心中狠狠一震,眸光阴郁的望向空青,若非自己多疑,那便是他隐瞒了些甚么。
………………………………
第二卷 汹涌暗起 风波未平 第八十五回 无事不来
空青丝毫未察觉落葵的异样,他闭目良久,方才缓缓道:“这丫头还是太小,我只能察觉出她是逃出来的,旁的便一无所获的。”
眼见空青未能建功,京墨喜色盈眉,他可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儿,自然更不会放过现世报,连连撇嘴,将方才的讥讽原样扔了回去:“自己不学无术,还有脸赖人家年幼,真不知是谁给你的勇气呢。”
空青对京墨的讥讽充耳不闻,只转头对落葵道:“这丫头伤的不轻,好在没有性命之忧,我再多施几次法,最多半年也就醒过来了。”言罢,他暗暗握住一把虚汗,其实这话说的着实心虚,原本只是一两个月便能料理的病症,却硬生生被自己拖成了大半年,只是为了造一个接近落葵的借口,令她欠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原来事到临头,谁也做不成圣人口中的那个君子。
昏黄的烛光在无名姑娘的脸庞摇曳,将那稚嫩的脸庞映照的莹白无血,落葵的手在她脸上摩挲,疼惜道:“虽无性命之忧,可这孩子也遭了大罪,须得好好调理。”
晚风掠过半开的窗,送来一缕缕秋菊苦香,帐幔低垂摇曳,小姑娘瘦伶伶的身子如同一页薄纸,在秋香色帐幔深处若隐若现。
瞧着这样小的姑娘,苏子怜惜的心肝肺都疼了,他斟酌道:“这孩子的身子虚透了,我看得每日二两参养着,才能好的更快些。
“我每月份例里原就有八两参,三年前我病了那一场,太后明里暗里又着意赏了不少,一直没怎么动,这些年攒下了不少,丁香,就照苏子所说,先如此养着这姑娘罢。”落葵对这些身外之物素来并不看重,能用得上的才是宝贝,用不上的摆着也是占地方,说着,她示意杜衡回房取参。每日二两参,天爷呐,那得是多少银子啊,京墨瞟了那姑娘一眼,暗自翻了个白眼儿,这么一大笔银子花给不相干的人,这不是缺心眼儿么。京墨想起落葵曾为了几两银子的饭钱,与自己斤斤计较,如今却对这么个不相干的人如此大方,他心间微酸,有些嫉妒,又有些愤恨,酸溜溜道:“这么些参,若是不吃,拿去卖了也不少银子呢。”
落葵扬眸,瞟了他一眼:“卖掉换了银子,让你拿出去肆意挥霍么,那我还不如拿来救人,也算是功德一件。”
京墨一时语噎,愤愤不平的垂首不语。
就在此时,杜衡抱着个挂了琵琶锁的楠木箱子摆在地上。
打开箱子,里头整整齐齐的码着一只只狭长锦盒,锦盒里药香浓郁,靛蓝色的绒布上放着上了年头的老参。落葵将钥匙塞到丁香手中,凝神吩咐道:“这箱子参就交给你了,每日取二两炖了,给这姑娘补身子,今日起,你便挪到北屋住下,若这姑娘有个风吹草动,即刻来回我。”
丁香将钥匙小心的挂在腰间的豆绿如意绦上,应声称是:“主子,先用饭罢,天气冷,饭菜凉的快,吃了冷菜冷饭是要伤身的。”
落葵颔首,招呼了空青一句:“走,青公子,用晚饭罢。”
听到用晚饭三个字,又想到落葵特意吩咐丁香捞出来的泥鳅,空青身躯一震,笑容僵硬无比:“甚好,甚好。”
刚走到院落中,杜衡便急匆匆的过来,低声附耳道:“主子,晋和公主来了。”
“谁,晋和,她怎么来了。”落葵脸色微变,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看来是不能利利索索的吃口饭了,遂疾步回房宽了外裳,卸了钗环,长发登时如瀑垂在身后,她以迅雷之势钻进姜黄色团花锦被中,做出一脸愁苦病容之色,心中犹自庆幸,幸而自己素来不爱涂脂抹粉,否则这会子卸妆净面也来不及了。趁着众人尚未回过神来,她故作虚弱的声音透窗而出:“苏子,我风寒未愈,不好过了病气给公主殿下。”
苏子扑哧一下笑的直不起腰来:“臭丫头,你若去了云韶府,定能成个角儿。”
话音未落,晋和公主的车驾便停在了院门口,有侍女扶着她下了车,她扫了眼黑压压跪了满院子的人,唯独没有落葵的身影,不禁寒了脸色,冷笑道:“卫国姐姐好大的架子,本宫来了,都不出门迎一下的么。”
落葵窝在床上,隔了微白的窗纸,瞧着窗外婷婷袅袅的朦胧少女,心下喟叹,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自己帮了云良姜,自然是得罪了晋和公主,但她并未出声,既是装病,那便要装的彻底,做足全套。
苏子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叩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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