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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者无疆-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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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汹涌暗起 风波未平 第二百一十二回 仇人相见
再此之后,这宅子一改多年的荒芜落败,先是起了方池一痕,池中清波荡漾,映日月之明;随后在院中遍植海棠榴花,蕉叶寒梅,错落有致,月洞门外纳四时之景;而朝阳的屋子里,在南墙上开了宽大的雕花轩窗,窗下书山当友,清风为伴。
倚窗相望,春看草木初醒,夏听蝉鸣纳凉;秋赏红枫落木;冬戏雪中罗雀,皆是人间的无尽繁华穿过凄风,沐过苦雨,融过暮光,开遍尘埃。
廊下置了张藤椅,椅中铺了厚厚的石青色绒毯,在明亮而又微冷的日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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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汹涌暗起 风波未平 第二百一十三回 返回青州
江蓠蓦然泄了口气,浑身上下高傲的筋像是都被抽干殆尽,跌坐在了椅中,他年少成名,自有一番孤怪轻狂,狂到极致,却被人送了个癫字。可乍闻苏凌泉这魔头,比之自己更狂傲不羁,世人将却其与太上长老并称凌云二仙,他不服到了极点,憋足了劲儿要与他打上一场。
世事弄人,谁能想到,他与苏凌泉的第一次交锋,竟是在太白山下,当着天一宗与茯血派的面儿,当着朝颜的面儿,只出了一招便惨败。
谁又能想到,他苦练了三年,机缘巧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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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汹涌暗起 风波未平 第二百一十四回 此邪非彼邪
京墨登时慌了神儿,气急败坏的在院中来回转悠,指着落葵与苏子愤怒道:“甚么黔驴技穷,甚么无能为力,都是借口,我看你们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存心不想管。”
苏子偏着头一笑:“就是不想管,如何,你想管自去管。”
京墨登时哽的脸色青白,恼羞成怒之下,竟冲进屋子一气乱砸,然后收拾了包袱细软,又玩起了离家出走的把戏。
落葵久久望住京墨离去的身影,直到他消失不见,她才收回眸光,垂首继续无声的翻烤地瓜,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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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汹涌暗起 风波未平 第二百一十五回 清理门户
郁李仁啪的一拍桌案,丝毫不显示弱的怒道:“木姜子,你少耍混蛋,你就说说这一回,你是打算在床上趴几年。”
“你,你,你。”木姜子气急了,两根手指头指着郁李仁,抖个不停,脸颊上的两块肉也随之不停的抽搐起来。末了,他颓然泄气,蹲下身来一把抱住落葵的腿,灰头土脸的嗬嗬直哭:“师妹啊,小师妹,你师兄我这日子过的苦啊,不靠着这些坑蒙拐骗的手艺混口饭吃,我还能干点甚么啊,你跟掌门师弟好好说说,饶了我这一回罢,就这一回,我往后再也不敢了。”
“你起来。”落葵拉了他几下,也没拉起他拉来,索性便任由他在地上灰头土脸的蹲着,恨铁不成钢的怒道:“我爹当年怎么会收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弟子,真是败坏门楣。”
木姜子是关内侯早年收的头一个弟子,故而即便他修为再不济,也是后来所有弟子的大师兄。当初收下他,一是看他年幼,无父无母流落街头的着实可怜,二是看他根骨不错,气度也不凡,是个修道的好苗子,可收下他之后才发现,他穷则穷已,可穷的是又馋又贪,笨则笨已,笨的是又懒又滑,实在成不了甚么大气候,只能让他顶着大师兄的名头,却吩咐他下头的师弟师妹们对他严加管束。
关内侯在时,木姜子倒还一直规规矩矩的,可自他故去后,木姜子便开始不老实了,起先还只是招摇撞骗,逢人便说这位少年,我观你根骨奇佳,有意收你做个弟子,传你一门绝技甚么的,骗些银子,有郁李仁看着他,替他还债善后,倒也没有惹出甚么大的祸事来,直到五年前,他竟色心大起,借着降妖除魔的由头霸占起良家姑娘来,犯了清规戒律,惹了众怒,郁李仁忍无可忍,出手将他痛揍了一顿,让他一度在床上躺了三年有余,这才活过来没几天,便又开始不老实了。
见落葵心软,木姜子愈发直着嗓子干嚎:“师父啊,是弟子不成器,给你老人家丢脸了,师父啊,你带我一起走罢,别留弟子在这人世间丢人现眼了。”他原也是青州有头有脸的人物,虽是个草包,道法人品都稀松平常,但架不住模样是一等一的周正,做派又是十足十的道骨仙风,平日里被人尊崇惯了,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想着想着,倒真落下几滴泪来。
“行了,别嚎了。”郁李仁大吼了一嗓子,吼得嗓子有些生疼,翘起兰花指抚了抚脖子,随即不轻不重的清了清喉咙,正经道:“你若真想下去陪师父,我便成全了你。”
木姜子刷的一下脸色煞白,哆嗦着嘴唇道:“不,不,别,别,掌门师弟,我,我,啊,”他嗷的一嗓子跌坐在地上,再度抱住落葵的腿,急赤白脸的哆嗦不停:“师妹,小师妹,你跟掌门师弟求求情,我还不想死啊,我还没活够呢。”
落葵噗哧笑了起来:“行了掌门师兄,你就别吓唬他了。”她低下头望着木姜子,忍住笑平静道:“
大师兄,你也改改你的脾气秉性,你在外头招摇撞骗,坏的是掌门师兄的名声,他独自支撑门里着实不易,我又帮不上甚么忙,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行么。”
木姜子唯唯诺诺的垂下头,他也并非存心惹祸添乱,只是耐不住山上的清贫与门里的孤寒,说到底还是凡心俗念太多了些,但着实不是甚么十恶不赦之人,实在不必赶尽杀绝。
落葵沉凝了会儿,对杜衡续道:“杜衡,送大师兄去茯苓山罢。”
“好嘞。”杜衡清亮亮的笑起来:“茯苓山可是个好去处,木师兄正好去那修身养性。”
木姜子一听此话,登时苦着一张脸,眉心紧蹙,连连摆手:“师妹,师妹,我不去茯苓山,我不去,那跟坐牢有甚么区别啊,我不去我不去。”
落葵白了他一眼,怒其不争的骂道:“那要不,还是让掌门师兄揍你一顿,让你在床上躺个三五十年的。”
木姜子一听此言,顿时脸色煞白,三五十年,那他这一辈子岂不是白活了,他胆战心惊的缩了缩脖子,垂头丧气的跟着杜衡出门。
三人呵呵大笑起来,就着笑声,三人吃干净了一大锅白粥,丁香将锅碗瓢盆收拾利落,落葵净了手漱了口,接过苏子早刚沏的龙井,深深瞟了他一眼。
苏子会意,附耳低语。
落葵越听脸色越沉,最后阴沉着脸啜了口茶。
郁李仁瞧出了些许不对劲,默不作声的慢慢啜着茶水,待落葵神情如常后,才缓缓道:“许府的事有些棘手,昨夜我看了半宿,许府二少不像是寻常的中邪,倒像是,像是让甚么人摄了魂魄。不过我已镇了他的残魂锁在体内,一时半响的死不了人。”
“摄了魂魄,”落葵手上捉了根针,慢慢绣着一柄团扇,扇面上半幅牡丹生的花团锦簇,她捏着针在发髻上蹭了蹭,紧紧蹙眉道:“摄人魂魄这种事,莫说青州了,便是放眼这九州,除了掌门师兄你,还有谁能做的到。”
郁李仁摇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间比我修为高的多了去了,只是我倒想不通了,道法修为比我还要高深之人,为何要巴巴的跑到青州摄人魂魄,委实犯不着啊,一则会遭了天谴,二则要这魂魄着实无用啊。”
落葵绣了一瓣双色牡丹的花瓣,凝眸道:“无妨,有掌门师兄的驱邪能耐在此处镇着,任甚么邪门歪道也不敢妄动。”
郁李仁一拍苏子的大腿,指着苏子和杜衡两人奚落道:“谁说的,这俩邪门歪道就够胆大的了,昨儿夜里一看许府二少那疯疯癫癫要吃人的模样,他俩遁的比谁都快。”
苏子剥了一地的瓜子壳,末了递给落葵一把剥好的瓜子仁,看着她一口吃下,翻了翻眼皮儿笑道:“他要吃人,我还不跑快点,等着被他吃,我傻啊。”
落葵头也不抬的轻笑一声:“掌门师兄,那这邪你打算怎么驱。”
李仁徐徐吹动杯中的细嫩叶片,抿了一口,媚态顿生的翘着手指,轻轻柔柔的一笑:“驱邪的事放一放,不着急,我呢,打算先带他俩去合欢阁开开眼界。”
“哪,合欢阁。”落葵把针尖儿狠狠扎进团扇,仰起头望着杜衡与苏子,听上去声音平静至极:“你们俩也去?”
二人从善如流的深深颔首。
落葵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屋。
随即外头传来一声声肆意张扬的笑声,笑得落葵面红耳赤起来,她有些恼羞成怒的拉开门,哗的一声泼出一盆水去,白了三人一眼,最后盯着郁李仁哼道:“笑笑笑,笑个屁,你这个样子,哪像个得道高人,摆明了是个不要脸的破落户。”
晚风拂动合欢阁门前的两盏大红灯笼,给幽黑的天幕染上薄薄的绯色,灯笼下立着两个艳妆女子,细眉红唇,一张脸施了薄粉,发髻梳得油光水滑,捏着香气馥郁的帕子,轻轻巧巧的招来晃去,又软又糯的嗓音令人骨头发酥腿发软,不由自主的就想往里走去。
夜半时分,明晃晃的月亮悬在黑漆漆的天幕上,院中有些清冷的月辉,是个极适合睡觉的冬夜,可落葵心里拱着一团邪火,怎么也睡不下去,索性散了头发,裹了床锦被在廊下窝着,手里拿了个火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炭盆,心里忿忿念着,他们最好别回来了,否则绝饶不了他们。
丁香捧了个手炉,魂不守舍的望一眼院门,再望一眼落葵,终于开口道:“主子,这夜都深了,大公子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落葵被炭灰呛了一呛,紧着咳嗽了几声,淡淡道:“许是逛青楼没带够银子,被人扣下了罢,等着罢,迟早有人会来找咱们要银子赎人的。”
话音方落,院门猛然被人一脚踹开,急三火四的闯进个发髻散乱的人,喘着粗气哼哧道:“不,不,不好了,出事了。”
丁香递过去一盏热茶,蹙眉道:“衡先生,你们当真没带够银子么。”
落葵奚落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莫非他俩被扣下卖身还债了。”
杜衡灌了些水,好容易喘匀了气息,急切起来:“主子,掌门师兄察觉到合欢阁的合欢姑娘不对劲儿,还未及出手,合欢便跑了,我们一路追了过去,在合欢阁的后巷那,他们俩和那个合欢突然就没了踪迹,我这才赶回来报信儿。”
“甚么。”丁香大惊,手一抖,手炉咚的一声砸在地上。
“丁香,你别慌。”落葵按了按她的手,起身时锦被滑落在地,露出一身单薄的寝衣,夜风掠过发梢,她狠狠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酸涩的鼻尖,沉声道:“凭掌门师兄的修为,这世间少有恶鬼能够伤到他,至于苏子,”落葵轻笑,这世间无论是恶鬼还是妖孽,只怕都伤不到他。她微微一顿,沉声道:“我想,他们大抵是被困在了某处走,去看看,丁香,你看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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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汹涌暗起 风波未平 第二百一十六回 拘魂阵法
合欢阁的后巷是一条死巷子,地上有些浅淡的新鲜血迹尚未干透,淡淡的血腥气掠过鼻尖,抬眼望去,巷子上空像是被盖上一张漆黑如墨的幕布,无星无月亦没有一丝风透进来。
而怪的是,地上却有些绰绰约约的影儿,像是一个个小巧的布偶,在无风的夜里手舞足蹈,摇摆不定。四下里不知何时腾起淡薄的黑白两色的雾气,翻滚着向巷子中间围拢过来,里头还夹杂着声声鬼哭狼嚎之声。
方一置身此地,落葵与杜衡周身毛孔陡然一紧,像是有甚么东西一点点的从薄薄的肉皮儿里往外拱,心随之高高吊在了嗓子眼,可脖颈却像是被一双手给扼住了,叫不出喊不出,憋闷的难受。
从袖中无声的划出一柄短刃,在落葵左手腕间划了道血痕,殷红的血一下子便溢了出来,血珠子转瞬间没入她右手的罗盘中,顷刻间罗盘嗡声大作,而那种被扼颈的窒息感转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一线线白光自罗盘中悉数逸出,四散而去,落葵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些游走不定的光线,腕间的血迹随着她的身法移动不断洒落,形成一个诡异的阵法,待到白光倏然不见后,落葵在小巷的尽头停下步子,偏着头凝神良久,轻声道:“这就奇了,竟然是拘魂阵法。”
杜衡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来,扶住她微晃的身子,担忧不已:“主子,没事罢。”
落葵按了按生疼的额角,发起愁来,拘魂阵不是寻常人能布出来的,确切的说,人是布不出这种鬼道阵法的,所以拘走苏子二人的,很有可能不是人,是鬼。她从不怕人,再难缠的人她都见过,也对付过,可是鬼,她并非是怕,而是无从下手,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怎会知道如何下手,不由的越想越愁,最后抱着膝盖坐在了墙根处,口中喃喃道:“还好还好,事情还不算糟,单凭区区一个拘魂阵是困不住苏子和掌门师兄的。”
杜衡也松了口气:“既然困不住,可他们人在那呢。”
“是啊,在哪呢。”落葵抿了抿干干的唇,不由自主的将手指头放在唇边啃起来,啃着啃着,猛然间却起了风,一阵阵诡异掠过她的发梢,再阴恻恻的绕着圈儿的吹过来,刮过去,寒意夹着哨声透骨而来。
落葵紧了紧衣领,紧蹙的眉心猛然间绽开,对着虚空狠狠嚷了一嗓子:“郁李仁,你再给我吹的伤了风,你伺候我。”
杜衡一下子怔住了,只听得耳边悠悠荡荡传来一声声轻笑,又软又甜:“师妹,别再啃了,再啃指甲就长不出来了。”话音犹在,一个俏生生的白衣道士落于二人眼前,虽说与白日里没甚么不同,但细瞧之下,他的脸色微白,有些萎靡不振。
“苏子呢,你就自己跑出来了,又把他给扔了。”落葵上下打量了郁李仁一番,叹道:“进了拘魂阵里一趟,掌门师兄居然到了轮回期。”
郁李仁一抬手,一道白芒裹着苏子显露出来,只是昏昏沉沉的站不住,贴着墙根直往下
溜,落葵与杜衡忙一左一右的架住他,郁李仁掩口轻叹:“还不是拜你们水家的祖宗所赐,我的轮回期提前了。”
“水家,谁。”落葵吃了一惊,水家的祖宗,水家的祖宗不都死绝了吗,若是活着,不成精也得是个鬼。
“三百年前的水蔓菁,你还记得么。”郁李仁翘着手指头,轻轻柔柔的抿嘴一笑。
落葵一下子惊着了,扶着苏子退了一步,摇头道:“水蔓菁,这都三百年了,她怎么可能还活着,掌门师兄你不会看错了罢。”
自打郁李仁再度出现,他原本通体的英气不见了,周身满是脂粉气,令人毛毛的不舒服。他抬手撩过发梢,叹道:“怎么会看错,当年就是她重伤了我,师父救了我回来,后来我又亲眼看着师父封印了她的魂魄,还能认不出来么。”他微微一顿:“不过奇怪的是,魂魄还是那个魂魄,可却已换了肉身,我想不通,她是怎么破的师父的封魂阵,逃出生天的。”
落葵凝神看了看苏子,张嘴咬破了食指,从里头钻出一点点黑芒,抬手按在了苏子的两眉之间,紧紧锁闭了他的灵台,保住魂魄不会散出体外,她微微低叹一声:“水蔓菁跑了便跑了,我虽锁了苏子的残魂,但我与苏子所修的功法正被鬼道所克,并不足以唤醒他,掌门师兄,你得去一趟茯苓山,将茯神找过来,请她带了还魂花来。”
“得嘞。”郁李仁清亮亮的笑道:“说起来,我还从未见过大名鼎鼎的新任掌教大人呢。”
茯苓山是一阴一阳的两座高山,位于云楚国南祁国和长和国三国交界处,一向与世隔绝少有人烟,阴山遍植红色彼岸花,终年红艳似火,却阴气森森,远远望去,像是鲜血铺满山间,令人不寒而栗,不愿踏足。而阳山种满了龙蜒草,未开花时是漫山遍野的翠色,郁郁葱葱佳气浮,而花期一至,枝蔓间便缀满了如珠如玉的白色花盏,在风中摇曳生姿。
一阴一阳两山之间有一处山坳,是进入茯苓山必经之地,郁李仁在此处燃了一张符咒和一缕青丝,这符咒是用落葵的血画的,而青丝是趁着苏子昏迷不醒,从他的发间剪下来的,当时郁李仁生怕这一缕青丝不够用,想要多剪一缕,又怕苏子醒来知道后,大怒之下把自己的头发都剃光了,这才作罢。
不多时,袅袅轻烟尚未散尽,虚空之中便显出一个彩衣姑娘的身影,背对着郁李仁,娇俏一笑:“怎么是你,苏子呢。”
郁李仁柔柔一笑:“真没想到,天下嗜血道第一派的掌教茯神大人,竟然是个女的。”
那姑娘婷婷袅袅的转过身来,一双眸子中有五彩光芒闪过,天真无邪的脸上含着天真无邪的笑:“我也没想到,九州第一道家高手,竟然是个不男不女的妖怪。”
“呸,你才是妖怪,你们全家都是妖怪。”郁李仁不顾风度的破口大骂起来,旋即却想起甚么似的,掩
口呵呵笑了起来,他眸中波光流转,媚意顿生:“不过我是甚么不要紧,要紧的是,苏子就喜欢我这样的。”
“你,”茯神脸浮煞气,她一直是娇生惯养的,也鲜少离开茯苓山踏足凡尘,对俗世知之甚少,生起气来就更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是苏子让你来气我的。”
郁李仁敛了笑意,正色道:“他哪有那个功夫,他如今就剩一口气吊着,我好意过来告诉你,要看他就赶紧去,若是去的晚了,你便只能赶得上挖坑埋他了。”
“甚么。”茯神有些慌了,抬手拂下一盏彼岸花,揉开了碾碎了在指尖缓缓涂抹起来,一边抹一边便有了定计,愈发天真的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他快死了,可他又不想死,才让你来求我救他,不过,你这是求人么。”
郁李仁抿着唇欲笑未笑,翘着手指头隔空勾了一下茯神的下巴,笑道:“姑娘家家的太聪明可不招人喜欢,难怪苏子不喜欢你。”
“你,”茯神气急了,一抬手,腕间的白纱向着郁李仁一卷,拍在了他的脸上,像是伸出手给了他一巴掌,随后举步,看似缓慢实则急促的往青州方向奔去,还不忘回首恨声道:“我倒要去问问他,他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我。”
而郁李仁在她身后,抿嘴淡淡一笑,心想落葵出的这招数损是损了些,却着实好用,否则这嗜血道第一派的掌教大人,与苏子有素有过节,三言两语的,还真未必轻易能请的动,他笑道:“掌教大人,师妹说了,要带还魂花的。”
茯神回首,白了他一眼,娇叱了一声:“闭嘴,再聒噪就把你扔下去。”
郁李仁不禁暗笑,这么厉害的丫头,是个人都受不了,难怪苏子当年跑的那样快了。
青州城,水家。
苏子仰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丁香端了一碗汤水,一勺一勺的喂到他的口中,只是他的唇闭的紧,喂一勺总有大半勺都漏了出来,她又忙不迭的捏了帕子去擦,不禁越擦越愁,苏子这一睡,睡了足有五日,丝毫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她怕极了,生怕苏子就这样一睡不醒。
正愁肠百转时,帘幕微动,一线明亮的阳光斜入屋内,落葵挑帘进来,接过她手中的汤碗继续喂苏子。
丁香忙爬到床的里侧,半跪半坐着,手上不停的给苏子捏捏手,捏捏腿,再翻一翻身,怕他在床上躺的久了会生出褥疮来。不禁低声叹道:“主子,这都多少日子了,郁道长怎么还不回来。”
“再等等罢,茯苓山位于云楚国与南祁国交界处,离青州那样远,也是掌门师兄的脚程够快,能赶在年前走个来回,若换做个寻常人,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落葵垂首暗道,也是苏子倒霉,也是自己乌鸦嘴,竟一语成谶,掌门师兄早早用了隔空传信,苏子却又碰到了生死难关,只能靠着他的两条腿跑个来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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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汹涌暗起 风波未平 第二百一十七回 落花流水空伤怀
丁香忧心忡忡道:“这一整年都不怎么顺当,越到年底越难捱,先是主子被掳病倒,现下又是大公子受伤。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但愿过了年,运势能好些。”
忽的门帘微动,竟是京墨端了饭进来,凑到落葵跟前,笑眉笑眼道:“先吃点饭罢,这些日子你也熬得狠了些。”
落葵脸色不虞,白了他一眼,也不吃饭,也不理他。
京墨微怔,极快的将甜腻腻的笑堆了满脸,继续道:“是我不对,不该动不动就发脾气,不该疑心你。”
落葵瞧也没瞧他一眼,只冷笑道:“曲莲回去了,你开心了。”
京墨哽了一哽,心虚的磕磕巴巴道:“我,不是,这个。”
落葵撇过头去,一言不发,只垂首默默啜茶。
京墨讨了个没趣,暗恨了一声,转身离去。
这一日是腊月二十八,马上便要过年了,晨起的天阴沉的厉害,层云重重,寒意深深,大雪欲落未落。
屋内笼了炭盆,沿着窗台摆了一溜白玉似的水仙,一股股又香又暖的气息温柔缱绻,丁香烧了几盆热水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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