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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者无疆-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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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一柄赤金长剑蓦然挡在了长刀前,邪红长刀劈在上头,只听得“哐啷”一声,邪红长刀被重重弹飞开来,随即断成了两截。
金甲羽林卫愕然相望,只耽搁了这短短一瞬,那丝金芒极快的掠地一滚,显现出个红裳男子,长剑跃至他的足下,他头也不回的向远处激射而去,快的连身形与模样都化作一道淡淡虚影。
两名金甲羽林卫骇然不已,纷纷掐诀,手上的长刀爆发出刺目的红光,而两
枚令牌在身前上下浮动,二人足尖轻点地面,飞身追了出去,遁速竟丝毫不逊于红裳男子,眼看着便要追上此人了。
而其余的银甲羽林卫则训练有素的分散开来,数人留在宫门处如常巡查,其余几人一边放出示警信号,一边紧随金甲羽林卫飞身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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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回 凭空消失了
情急之下,他狠狠跺了跺脚,足下顿时金芒大作,如一道赤金闪电般向着内苑宫门冲去,他是搏了性命进来这一回,绝不能无功而返。
而紧追不舍的金甲羽林卫见此人竟图谋内苑,心下焦急万分,内苑不比前殿,皆是宫妃女眷,多有不便,他们这些羽林卫,没有旨意是不得擅入内苑半分的,只能在前殿驻守,至于驻守内苑的虽也是羽林卫,却是羽林卫中的影卫,并不归羽林卫大统领管辖调派,而是只听命于陛下,这些影卫对外的身份乃是内苑的内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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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回 原来是旧人
掌宫内侍顿时长长的舒了口气,他原还在为难,若眼前这位太过难缠,不肯让他搜宫,这可如何是好,听得此话,他告罪一声,挥了挥手,内侍顿时四散开来,在偏殿一寸一寸的仔细翻找起来。
而落葵却裹紧了长衫,扶着锦瑟的手走到窗下,端着白瓷底彩绘木芙蓉的杯盏,神色平静的冷眼相望,并未再多说一个字。
众多内侍在偏殿翻了个底儿朝天,终是一无所获,不,也并非真的是一无所获,至少搜了这一回宫,这些内侍总算是知晓了,眼前这位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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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回 流言中的人
锦瑟忙道:“殿下晚间便有几声咳嗽,这会子听来竟有些厉害了,不如婢子去请御医来,给殿下切一切脉罢。”
落葵捂着口鼻咳的几乎背过气去,憋得脸颊微红,边咳嗽边艰难道:“只是时气不好,不妨事,深更半夜的,莫要劳烦御医跑一趟了。”
这锦瑟瞧着不温不火,实则是个极警醒极机灵之人,原本对落葵半夜里要吃的是起了疑心的,但在殿中呆了这半响,却又并无半分不妥,她疑心渐消,只当落葵真如传言中的那般,性子孤冷古怪,不易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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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回 终是意难平
这锦瑟瞧着不温不火,实则是个极警醒极机灵之人,原本对落葵半夜里要吃的是起了疑心的。
但在殿中呆了这半响,却又并无半分不妥,她疑心渐消,只当落葵真如传言中的那般,性子孤冷古怪,不易接近,她轻声道:“许贵妃如今有孕,公主殿下如今在永昌宫里住着,婢子怕过了病气给许贵人,会有所不妥,还是请御医过来吧。”
落葵脸色一沉,心下却是微喜,步子沉沉的转过屏风,在桌案旁坐下,眸光微冷的在锦瑟脸上打了个转儿,晕开了隔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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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回 方寸之间
日头藏在层云后头,天像是有些阴,只露出些许金色的微光,晨起的风穿过回廊,微微生凉,落葵扬眸向外,定定瞧了瞧,只瞧见了连绵不绝的无穷宫墙,沉沉压在心间,她捋着腕间蕴凉的翡翠凤镯,凉意从指尖逼入灵台,她心神平静,声音无一丝波澜,低声道:“趁着天儿还凉快,走着去罢,时辰尚早,还可以陪太后用个早膳。”
不在永昌宫用早膳,省了锦瑟不少功夫,她倒是十分乐意的,忙轻笑着点头道:“喏,那婢子将寝具收拾了。”她缓行几步,撩开帐幔,挂在雕花铜钩上,将床榻整理的齐整利落。
出了偏殿,晨起的风带着微凉的意味扑在脸上,叫人心静,落葵在殿门处巡弋片刻,捻着袖口沉声道:“这几日宫里不太平,走时在门上落把锁,前日太后赏了些东西,要仔细着些。”
“喏。”锦瑟对落葵孤冷的性子心知肚明,当初她住进这永昌宫偏殿头一日时,便传下话来,没有她的吩咐,任何人不能jinru她的屋子,也不得动她房里的东西。如今又有这样的吩咐,锦瑟暗自在心里念叨,还真是个便宜公主,小家子气的很,这宫里步步繁华处处丽景,谁还能没见过世面,谁还能惦记她那点东西。
“哐当”一声,重重传来的落锁之声打破了沉寂的偏殿,这殿中灯火尽数熄灭,只有些明灭不定的天光斜入窗棂,十分暗淡。
江蓠从高高的梁上翻身跃下,噗通一声砸到了床上,方才他生怕惊动了外头的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的憋闷了这半响,这会儿终于可以松快松快了,他枕着手臂仰面躺着,瞧着帐顶子上的繁花似锦吁了口气,旋即翻身而起,就着朦胧而迷离的天光,仔细审视着这屋内的一切。
此处虽然只是永昌宫内的一处偏殿,但却十分宽敞,用一座八折乌木雕花屏风隔出了里外两间,里间儿倚着墙搁了四柱雕栏彩绘大床,床头处是雕花小几,而床尾摆了黑漆木雕花螺钿大柜,紧挨着大柜便是镶菱花镜雕花妆台,而墙跟落地处,还搁了四个半人高的香樟木大箱柜,皆押着黄澄澄的铜制琵琶锁,摆了如此多的物什后,这就寝之处竟丝毫不觉拥挤,而外间儿用膳会客,甚么如意圆桌,如意纹方凳,直背交椅,雕花翘头长条桌应有尽有。
江蓠环顾四围,四白落地的墙上装饰简薄,只挂了几幅丹青,而所用之物多为瓷器玉器,少见金银,就连带彩儿的也十分罕有,他打开螺钿大柜,只见里头搁的衣裳,一水儿的素色少花,不是月白的便是葱黄的,顶了天是肉桂粉和蜜合色,他伸手一件件轻抚而过,摇头喃喃道:“这衣裳,素净的跟奔丧去的似的,怎么穿得出去。”
外头天光早已大亮,薄薄的日头穿过树冠,落在庭院里,有鸟雀在枝头啾啾鸣叫,宫人们在院中穿梭,送水的送茶的,送吃食的送时令水果的,忙的不亦乐乎,十分热闹。
江蓠默默听着庭院中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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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瞧着窗纱上影影绰绰的朦胧人影,这是落葵待过的地方,过过的日子,他头一回觉得自己与她离得这样近,头一回觉得来日可期。
“落葵,落葵,这都日上三竿了,还睡着呢,快起来,都懒成虫了。”外头传来个娇滴滴的女子之声,那窗纱薄透,外头的人影绰绰尽数漏进殿中,吓得江蓠打了个激灵,如同惊弓之鸟般抖了三抖,极快的躲回帐幔深处,顿时一动也不敢乱动了。
“落葵呢,一大早的去哪了。”菘蓝叉着腰,凑在窗上望了望,随即拨弄了一下门上的大锁,发出叮叮咣咣的响动,皱着鼻尖儿,撇嘴嗔道:“还锁上门了,怕我惦记她屋里的宝贝啊,哼,若我真的惦记,一把锁拦得住么。”
早有侍女递过来腌渍好的酸杏,笑盈盈道:“主子,公主殿下一早去了寿安宫,给太后娘娘请安,约摸着快回来了,这日头眼看就大了,主子可别着了暑气,回去等着罢。”
菘蓝就着侍女的手,含了枚酸杏在口中,酸的狠狠打了个激灵,却十分中意的连连点头,含混不清道:“站了这半响,还真是有些腰酸腿痛,回去躺躺罢。”
外头渐渐没了动静,只有树影中的蝉鸣聒噪,声声透窗而入,日影缓缓挪动,斜入屋内,灰蒙蒙的轻尘穿过阳光,泛起微澜。
江蓠原以为晌午落葵便会回来,谁料一直等到黄昏时分,似血的残阳在碧色的窗纱上流淌,浸染了一面素白的墙,他早已饿的饥肠辘辘,也不见半个人影儿,更没有在殿中翻出半口吃的,只手边儿的一壶冷茶,被他喝到见底儿,喝到没有半分茶味儿,灌了个水饱,也没见到落葵的人影儿。他望眼欲穿的等着盼着念着,口中不停的念叨小妖女怎么还不回来,这是要饿死人么。
斜阳无声的在暗红宫墙上流转,幽深的长街隔出一道狭长的碧空,落葵扶着锦瑟的手,沿着长街缓缓而行,晨起她们是两个人同行,西斜而日影里归来时,却是浩浩荡荡的一行人。
数十侍女们手中捧着各式各样的锦盒,而数十内侍们则抬着半人高的香樟木箱子,皆默然无声的跟在落葵后头,只衣袂迎风翩跹,窸窣之声萦绕长街,如孤零零的风,渐行渐远。
潮乎乎的热风铺在脸上,像是迎面盖住了块热腾腾的帕子,憋闷的很,落葵迎着晚风,走的极慢,像是并不着急回宫,但心中早已火急火燎了,江蓠饿了这一整日,只怕早饿的要拆房了,一想到这些,她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进得永昌宫偏殿的殿门,落葵仿若无意的瞟了里间儿一眼,不见江蓠的人影,便知他又艰难的蹲在了房梁上那窄窄的缝中,那个地方倒是十分稳妥,上回王后大张旗鼓的搜宫,曲元参也是蹲在那里,才险之又险的躲过了一劫,她心下稍安,坐下缓过一口气,端过白瓷底粉彩莲瓣小盏,熏着茶香热气啜了一口,冲着锦瑟连声吩咐道:“锦瑟,你领着宫人们将太后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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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赏赐送进库房,清点清楚,登记造册入库,这些东西是日后出嫁要带着的,不得有半点遗漏。”
锦瑟放下手中的八角食盒,轻声道:“喏,婢子记下了。”她微微一顿,续道:“婢子先侍奉殿下更衣罢。”
落葵扬眸,越过锦瑟,望住院落中乌压压数十名宫人中的其中一个,平静道:“马莲。”
一个微微低垂着头,瞧不清楚眉眼的侍女越众而出,只依稀可见两颊如刀削,冲着落葵弯下软软的水蛇腰,清亮亮道:“婢子叩见公主殿下。”
落葵叫了声起,缓缓撂下小盏,轻声道:“你留下侍奉本宫沐浴量体,待会儿寿安宫会送衣料过来,给本宫裁制新衣。”
“喏,婢子领命。”马莲清亮亮的应了一声,旋即转身去了小厨房,灶火明亮,炊烟袅袅,滚烫的水雾在灶头热腾腾的氤氲开来。
锦瑟知道这马莲是绣房的侍女,原就是今日太后指派来给落葵量体裁衣的,由她侍奉落葵沐浴量体,也正是情理之中的事,她没有犹疑的缓缓退到殿外,领着众多宫人们,往静默无声的后殿去了,因着落葵在永昌宫中待嫁,太后便吩咐宫人,特意在后殿收拾出一间库房,用以存放众多的赏赐和嫁妆。
一线斜阳从半开的殿门洒落进来,灰蒙蒙的死寂中染了点点碎金,锦瑟被打发去了后殿,那么多的赏赐登记造册一一入库,没个把时辰是料理不清楚的,只怕她要忙的脚不沾地,焦头烂额了。至于菘蓝,陛下传召了她一同用晚膳,没个把时辰也是回不来的。
落葵虚掩着殿门,提着八角食盒绕过八折屏风,进了里间儿,仰头冲着高高的梁上垂下的鲜红一角,笑不可支道:“江少主,你尾巴掉下来了。”
江蓠翻身而下,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四围一眼,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小声点,招来了外人,咱俩得一起掉脑袋,你死了没事,本少主死了,可是会有人哭的。”
落葵瞟了他一眼,撇嘴低笑:“哭,只怕你的那些侍妾们要放炮仗庆贺罢。”
“净瞎说甚么大实话。”江蓠作势要打她,移眸却见她手上的八角食盒,他早饿的前心贴后背了,早盼着有人来救他于水火之中了,忙伸手打开食盒,只见里头搁了一碟子细白点心,他顾不上问这点心是甚么皮儿甚么馅儿,便抓了一把塞到口中,嘟嘟囔囔道:“小妖女,你怎么才回来,都饿死我了。”
落葵摇头轻笑,将食盒里的头两层取了出来,只见最底下的一层里,却放了一身半旧的蓝底儿暗花细缎直衣,赫然正是宫里内侍的衣裳,她奚落笑道:“你是怕饿死,还是怕被发现了打死。”
“都怕。”江蓠囫囵吞枣的吃了一块,又拿一块,刚咬了一口,却陡然停住了,不吐也不咽,蹙眉道:“这点心里你还不会放了毒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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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回 送你出宫
这偏殿顿时氤氲开夹着玫瑰花香的热气,碧色窗纱上结了薄薄一层水雾。随即又从床头的箱笼里翻出了七八摞各色锦缎,摆在桌案上。
此间事毕,马莲躬身道:“尊上,都好了。”
落葵掠了江蓠一眼,随即冲着桌案上那一摞子沉甸甸的锦缎抬了抬下颌,道:“捧着。”
江蓠不明就里,但也不敢多问,只好依言而行,老老实实的捧着。
只见落葵冲着马莲微微颔首,马莲忙躬身上前,轻轻除了她的外裳,只着了中衣立在浴桶旁,随即松开了她的发髻,用水浸湿了发梢。
落葵吁了口气,微微抬了抬下颌,轻声马莲道:“去外间儿守着,没有本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偏殿。”
“喏。”马莲目不斜视,垂首轻声道:“属下明白。”
马莲轻轻巧巧的走到外间儿,在备好的之上写写画画不停。
江蓠狐疑不已,只捧着锦缎静立着,一句话也不敢多问。
落葵挽起**的长发,在床沿儿端坐着,双手掐了个诀,身前浮现出一片乌黑发亮的光点。
她口中法诀一变,那光点尽数凝聚到一处,结成块骷髅头状的令牌,上头铭刻着鲜血淋漓的符文。随即,她冲着江蓠扬眸道:“你过来。”
江蓠微怔,还是举步上前。
落葵抄起一把扭花铜剪,剪下江蓠的一缕发梢,指尖轻点,一丝血忙缠上那缕发梢,一阵火光四射,那发梢染成了一簇灰烬,没入令牌中。
令牌上顿时鲜血流淌,密密麻麻布成了张蛛网,而这令牌与江蓠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心神相连。
江蓠惊疑不定的望住落葵,诧异道:“小妖女,这是,甚么。”
这法诀显然极耗心神,落葵脸色骤白,长长吁了口气,缓缓道:“这是出宫的唯一法子,只可惜这令牌与你之间的心神相连,只能维持一日而已,今夜,你必须出宫,否则还得另想法子了。”
落葵冲外头轻唤了一声:“马莲。”
马莲匆匆进来,施了一礼,道:“尊上,属下都记下了。”
落葵微微颔首,道:“好。”随即,她将令牌递给马莲,轻声道:“务必送江公子出宫,不管多晚,都要回来复命。”
马莲沉声道:“喏,属下明白。”
此间事毕,落葵才算真正松了口气,端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那马莲虽然担了个绣房侍女的名头,但是她的心腹之人,所拿腰牌也是四门封闭之时,唯一可以送人离开宫禁之物。
今日,天黑的特别早,菘蓝陪着陛下用完晚膳回来,又拉着落葵在殿中说闲话,说着说着,就吃多了几口地瓜,果然就烧心烧得厉害,果然就睡不着了,把睡得迷迷糊糊的落葵从热被窝中揪出来,陪她一起秉烛夜谈。
落葵裹着厚厚的锦被,凑近了炭盆,哈欠连连:“菘蓝,我明日还要早起去太后宫里学规矩,你这是要熬死我啊。”
“你这样没规矩的人,学了也是白学,
保准是扭头就忘。”菘蓝满是藏不住的讥讽,笑意从眉眼间漏了下来。
落葵瘪瘪嘴:“你说,你这样没规矩的人进来时,是不是没少受罪。”
菘蓝双眸迷离,一时无话,可不是么,她是许家的大小姐,自幼养的娇贵任性,哪懂的那么许多弯弯绕绕的规矩和人心,一朝送进这个繁华的牢笼里来,走路说话看人都成了错处,就连用膳就寝都有规矩箍着,她渐渐从任性肆意的小姑娘,硬生生被调教成了个眉眼清淡的冷美人,姑姑说宫里有的是会讨陛下欢心的热美人,缺的就是她这样的冷美人,这样才能抓住陛下的心。
“落葵,你说这宫里人是不是都脑子有病,为何动辄便要给人颜色看,动辄便要收拾教训人,莫非给了人颜色,自己便能开个染坊么,收拾教训了旁人,自己便能多活好些年么。”菘蓝愤愤不平道,她仍记得第一回在陛下身子底下婉转承欢的样子,从那以后,陛下的心她是抓住了,可自己的心却弄丢了。
炭盆里噼啪作响,菘蓝猛然回神,满心满身都是荒凉:“是不是我生下孩子,就真的可以自由了。”
落葵笃定的点点头:“是。”
入夜,众人都沉沉睡去,永昌宫却燃起火来,那火苗嗤的一声,烧上整个宫室,火势又快又大,像决了堤的江水,涌到何处何处便掀起一阵热浪。
落葵大惊,立刻护住菘蓝,大声疾呼:“走水了,来人呐,走水了。”
永昌宫里宫人众多,七手八脚的舀水的舀水,扑火的扑火,冲进殿里救人的救人,可那火像是从菘蓝落葵的屋子里最先燃起来的,和着油星子,此时已沿着墙面烧到屋顶,四围皆是滚滚烈焰,自顶子上扑簌簌落下刺目火星,落葵她们,冲不出去了。
菘蓝唇边微颤,声色俱厉:“落葵,瞧见没有,是有人想烧死咱们。”
落葵扫了一眼四围,夜间犯懒,小半桶洗澡水还留在木桶里,她忙扯过床褥子浸在水中,湿透之后搂头裹在了菘蓝身上,又拧了把湿巾子捂住她的口鼻:“别说话,咱们走。”
“那你,你怎么办。”
眼下四围已是无水可用,落葵咬住牙根,一手揽住菘蓝,一手背在身后,有嫣红的血从五指中漫出来,随即有星星点点的白色荧光,口衔绵绵血迹在她周身飞旋,形成一处湿润的屏障。
她揽着菘蓝,忍痛闯了过去,四围暗红金黄交错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熊熊火焰鬼魅般扑上身来,提醒她们仍然还活着,呛人的灰尘和滚滚热浪迎面而至,熏得她眼前一黑,勉力维持住仅剩的一点清明,向着人潮喧嚣的那点光明冲过去。
眼看着离那点明亮越来越近,只一步之遥,头顶处哐啷一声巨响,廊檐被火烧到坍塌,裹挟着火苗砸了下来。
落葵猛然推了菘蓝一把,将她推向触手可及的光明,自己却被巨大的热浪冲击,身子像落叶一样倒飞,重重跌回烈焰包围之中,只听得外头声嘶力竭的一声哭喊:“落葵。”
疯狂的火苗沿着她的头发和寝衣一路烧了起来,烧上她的身体,在她的脸上,耳畔和手臂上灼热的舔舐,她挪了挪身子,想躲开热和痛,可那火像鬼魅一样如影随形,要死了么,她想,也许化作灰烬,将这一生所有的苦难和罪恶一同燃尽,才是自己最完满的归宿。
“落葵,落葵。”隐约中有人扶起她的身子,身边的火好像熄灭了,一只冰凉的手贴上她的脸庞,她在灼热和冰冷交错中醒来,入目是一双似水冷眸,她嗓子生疼,嘶哑道:“江蓠,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江蓠心疼而又自责的望住她:“走,我带你走。”
落葵艰难摇摇头:“不,外头全是宫里人,若发现你外男私闯宫禁是大罪。”
江蓠带着痛一笑:“你看,我换上了马莲的衣裳才来的,如今我是你宫里的侍女,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落葵对他的眸子,有一种莫名的心安,不问前因不想后果,只是心安,她缓缓闭上双眸,只觉身子一轻,周围呛人的烟雾散尽,像是江蓠将她抱出了火场。
周围像是有人围了上来,有人惊呼:“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听得菘蓝哭哭啼啼:“落葵,落葵,你怎么样。”
一双颤巍巍手摸着她的脸,是太后落泪:“这脸,这脸怎么烧成这样了,我可怜的孩子啊。”
紧跟着就听到陛下震怒:“都是怎么当得差,统统送到掖廷狱去,统统打死。”
她抬眼望住江蓠:“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江蓠心痛:“不难看,一点都不难看。”
大火燃尽熄灭,永昌宫成了一片废墟,落葵和菘蓝挪进了太后宫中,她醒来时,天光微明,内侍们都像泥塑一般,在殿外静默无声的立着,而江蓠,则旁若无人的坐在床沿儿,正抬手轻抚过她的脸庞。
落葵向床内缩了缩,躲开他的手,声音压低,低的不能再低:“江,江蓠,你怎么还在这。”她瞧着他身上的宫装,扑哧一笑:“这衣裳,你穿着还真不错。”
“你还敢笑我。”江蓠皱着鼻尖儿笑骂道:“若非瞧见永昌宫失了火,我早出宫了。”他抬手在她的脸上抚过:“脸上烧了,可能会留疤,不过没关系,我会去给你找药去疤,去不掉也没关系,你怎样都是最好看的。”
这一席话说的落葵蹙眉,脸上通红,像是又被火燃过一回,这下真真切切的觉出脸颊烧痛,舌头打结:“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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