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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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半仙，你不是说你能召鬼驱邪的吗？这又是怎么回事？还请你援手，救救各位乡亲村民啊！”

　　　　“我哪知道？这厉鬼竟是只吸血鬼，少说也有百年修为，我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那…那该如何是好？如果任由鬼怪作乱，我大坑村民可就完了！”“刘半仙，没见你的小徒弟跟来，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哪里想得到，皇人山下还会有如此厉鬼……我那徒弟？管不了那么多了，能跑一个是一个吧，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刘半仙边跑着，不禁回头朝酒肆望了望，看见那吸血鬼扔下黑脸大汉已经干枯的躯壳，正好抬头看向自己。目光一对视，刘半仙顿时打了个哆嗦，他立刻又从怀里掏出几张定身符。

　　　　他正准备随便找个替死鬼激发符箓，却见后方金光一闪，一道丈长的巨大青虹从天上激射而下，随之传来一道尖锐的喝声“恶鬼休要猖狂！”

　　　　酒肆方向传来一声巨响，众人回头看去，竟见那原本肆虐的鬼物，此时已经被一柄青铜长剑钉在大树上。片刻之后，便化作缕缕黑烟消散不见。

　　　　就这么被灭了？

　　　　众人一片愕然，停下了脚步。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句：“我认得这位仙人，他就是‘五行宗’中‘风尘二仙’之一的风不语。他可是真正的仙人啊……大家快快拜见仙人。”

　　　　“多谢仙人救命之恩！”村民们纷纷跪拜。

　　　　风不语将长剑拔下归鞘，示意一众起身。他望了望不远处的树丛，眉头微皱，“出来吧……”

　　　　树丛中走出两个瘦小的身影，正是躲藏其中的赵泓和姜幽。

　　　　“参见仙人，多谢仙人救命之恩。”姜幽显然要机灵一些，先开口说道。

　　　　风不语眉头舒展，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姜幽答道：“回禀仙人，我叫姜幽，这位是我的兄弟，赵泓。”

　　　　风不语点了点头，又道：“你二人倒是机灵，知道怎么躲避吸血鬼。”

　　　　姜幽又答：“这个多亏了赵泓兄弟，是他告诉我趴在地上屏住呼吸，不动装死，就能避开吸血鬼的察觉。”

　　　　风不语点头嗯了一声，目光从赵泓身上一扫而过，然后认真地打量了一遍姜幽。他忽然露出欣喜之色，说道：“你现在知道了，我是五行宗的风不语，就在这皇人山上‘摧锐峰’修行。你的资质不错，我意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姜幽满脸震撼，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时竟哑口无言起来。

　　　　风不语眉头一皱，哼道：“怎么，莫非你是不愿意了？”

　　　　姜幽被这质问声惊醒，连忙说道：“不不，我……晚辈当然愿意。多谢前辈愿意收我们做弟子。”

　　　　“我是说收你为弟子，又没说把你们二人都收下了！”风不语一脸不高兴，指了指赵泓，“这小子跟你不一样，资质实在太差了些，我收徒弟岂会如此没有眼光！”

　　　　“这……”姜幽面露迟疑之色，不禁犹豫起来。

　　　　“等等！”这时一个灰色身影蹿了过来，正是刘根刘半仙。他狠狠瞪了一眼姜幽，“臭小子，你难道是不把为师放在眼里？”

　　　　姜幽面色涨红，却坚定地回答：“不是做徒弟的不敬，刚才你老人家丢下我一人逃跑的时候，心里可曾想到还有我这个徒弟？还有，刚才若不是你用定身符将那黑脸大汉定住，方便你自己逃走，那他也不会死。此等做法让人不齿……”

　　　　围观的村民也义愤填膺，纷纷指责起来。

　　　　“住口！气死我也！你…你…真是大逆不道！”刘半仙满脸黑气，被徒弟当面揭自己的短，这个面子算是丢尽了。

　　　　他看了看风不语，见其双手倒背，面无表情，心中更加懊恼，却又不敢出言冒犯。

　　　　“罢了罢了……”刘半仙面色一沉，“你当我真稀罕你这么个弟子？既然你去意已决，希望以后不要后悔！”说完，他便扭身拂袖而去。

　　　　“弟子姜幽拜见师父！”刘半仙走后，姜幽便跪下行拜师礼。

　　　　风不语点点头，将他扶起，“好了，修行讲究返璞归真，没那么多凡俗礼节，你这就跟我上山去吧。”

　　　　姜幽起身，面色复杂地看了看身旁的赵泓。

　　　　赵泓也明白了他心意，笑道：“好兄弟，虽然我没有这个福气，但是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而且还有驷叔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没有他的同意，我也做不得主。你不是一直向往拜仙人为师吗？如今算是如愿以偿了，你便放心去吧。来日方长，你我兄弟总会有再见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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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巫典》　第3章：兄弟再会

　　　　恶鬼的风波已经过去，大坑村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村民们依旧早出晚归，各自劳作，每日傍晚时分仍然会在酒肆围聚乘凉，听着南来北往的客人谈天说地。只是至那日之后，便不再看见刘半仙的身影，不过也没有人在意。

　　　　赵泓只是在傍晚时分才会忙上一阵，大多时间里，酒肆没有什么生意。他偶尔一个人静静坐在酒肆外的石碑上，望着皇人山发呆。

　　　　以前，有姜幽这样一个玩伴一起玩耍，日子总过得有趣一些。现在姜幽走了，他一个人颇觉无聊。

　　　　这日，一个佝偻的老者低着头，步履蹒跚地走进酒肆。这老者一头灰发，浑身灰尘，披头散发。他的脸就好像树皮疙瘩一般，纠结在了一起，给人的感觉，那是除了沧桑还是沧桑，除了老迈还是老迈。

　　　　“驷叔，你回来啦？”赵泓从石碑上跳了下来，朝老者打招呼。

　　　　这老者就是酒肆的主人，名叫伊驷。他虽开了这家没有名字的酒肆，却大多时间出门在外，基本交给赵泓来打理。赵泓自从记事以来，就一直跟着伊驷。对于伊驷的神出鬼没，他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而且，他更喜欢一个人清静。

　　　　伊驷从来没有说起过自己的过去，也从没有告诉过赵泓的父母是何人。赵泓只知道，自己从小就是个孤儿，是被伊驷捡到收留至今。

　　　　伊驷点点头，没有说话，向内屋走去。刚走到门口，他回身问道：“怎么，这几日刘老二没来过？”声音有些晦涩沙哑，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人。

　　　　赵泓知道他问的是刘根，便将前两日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还特意说起了姜幽被风不语收为门下弟子的事。

　　　　伊驷面无表情的听着，当听到关于姜幽的事时，他眉头皱起，面露沉吟之色，过了一会才说道：“可惜了……”

　　　　赵泓本以为伊驷会详细询问当日的细节，却没想到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不由一愣，有些奇怪地问道：“驷叔，你说什么可惜了？”

　　　　伊驷犹如未闻，仿佛还在思考什么。

　　　　赵泓又问道：“驷叔，你是不是有事想找刘叔？今天我去过他的洞府，却没见到他。要不我去附近再寻他看看？”

　　　　“不用。”伊驷摇摇头，捶背咳嗽几声，然后一脸冷漠地转身走近内屋。

　　　　赵泓心中微凛，有些不是滋味。这些年来，因为伊驷的收养之恩，他对伊驷向来尊敬，在心中犹如亲长辈一般看待。可每次伊驷从不拿正眼看自己一眼，也从不跟自己多说一句话。可以说，伊驷从未拿赵泓当作亲人小辈，或者弟子看待。

　　　　可若说伊驷拿自己当外人，却又不像，他对自己衣食供应一概不缺，就算有时候出去时间长一些，他都会留下足够的银钱给自己。有时因为自己调皮玩耍受伤，或者大病之时，伊驷的表现比赵泓自己还要紧张，坐卧不宁，在看到赵泓伤势病情终于好转之后，才会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似近非近，似远非远，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有时候，赵泓都会觉得心头无端端的有几丝忐忑不安的感觉。

　　　　赵泓摇摇头，也识趣地走开。他来到柜台坐下，手里拿起一本书籍自己看了起来。

　　　　伊驷从未主动教习他认字读书，但书中大多数文字他都能认识。他知道，人活在世上，不该混沌度日，总要有些追求。所以这些年来，他一有机会就向店里的客人请教，日积月累下来，也认识了不少字。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又两年时间过去。这两年中，他依旧每天帮伊驷打理酒肆，只是那刘半仙仿佛失踪了一般，没再来过。

　　　　这日中午，他正在柜台看书时，一个熟悉的叫声传来。他抬头看去，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姜幽。他连忙跑了出来，惊喜喊道：“姜幽，你怎么来了？”

　　　　姜幽拍了拍赵泓肩膀，笑道：“兄弟，两年不见，长高不少啊！”

　　　　赵泓朝他胸口打了一拳，也笑道：“你不也一样，之前比我还矮些，现在却好，反而比我还要高了。对了，这位是？”

　　　　姜幽介绍道：“他便是我师父的独子，风无忧。风兄弟，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的好兄弟赵泓。”

　　　　赵泓与风无忧相互见了个礼，算是认识了。赵泓问道：“你们今日怎么下山来了？”

　　　　姜幽答道：“这次摧锐峰需要去城里采备一些日用物资，我就托风兄弟求情，果然师父答应让我二人下山。这不，我们刚下山，就到你这酒肆来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赵泓心中感激，他跟姜幽从小相识，亲如兄弟。虽然两年未见面，看来兄弟的感情仍然在的。

　　　　姜幽又道：“你我兄弟两年未见，本该好好跟你喝上几杯叙叙旧，但我却只有半日时间，师门交待的事情是万万不能耽搁的。所以我来叫你跟我们一起进城，边走边叙旧，这样不就可以两不耽误啦。”

　　　　赵泓点头嗯了一声，现在这个点，酒肆里根本没有客人，不会耽搁事情。不过他想到伊驷正在内屋，便朝里面喊道：“驷叔，我跟姜幽出去了，很快回来……”

　　　　内屋传来哼的一声，却没有回话。

　　　　姜幽也喊道：“驷叔，你放心吧，就半日时间，我们去去就回。兄弟，我们走吧。”说完便拉着赵泓飞奔而去。

　　　　赵泓忽觉耳边呼呼风声响起，凝神看去，三人正在飞速前行。他不由地心中羡慕：姜幽不过才学艺两年，竟能有这样的本事，真是了不起！随即他又想起那日风不语说自己资质太差，心中不由暗叹一声。

　　　　三人很快就到了厌火城中，一边谈笑风生，一边逛着各家商铺。

　　　　一路聊下来，赵泓倒是从姜幽二人口中，打探到了不少关于修仙的事。原先他跟普通凡人一样，也认为那些修行的高人都是仙人，但是听了姜幽二人的讲解，他对人族修行之事有了大概的了解。

　　　　人族修炼坚守五行是根本，以五行灵根采纳天地灵气，提升法力境界。

　　　　在神州大地，具备先天灵根的人，概率可谓是万中不足一。先天灵根可分为五种，便是金、木、水、火、土这五行属系。又根据优纯度、体质特征，及体内的灵根数，分为以下几类。

　　　　天灵根，便是只有单系灵根，优质精纯，因而修炼速度颇快。自古以来，天灵根少之又少，无不是各大宗门争抢和核心栽培的优质对象。

　　　　真灵根，便是拥有两种不相克的灵根，两种灵根属性又很充裕，又称“真双灵根”。真灵根往往也是各大宗门争抢和重点培养的对象。

　　　　伪灵根，是由三、四系灵根混杂，或者是相克的双灵根，伪灵根修行缓慢，成长所消耗的资源也比前两者多许多倍。各宗门同样也会招收伪灵根的弟子，作为普通弟子。只是他们在修行前途上，并不乐观，也很少被宗门委以重任。

　　　　废灵根，混杂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灵根。因为灵根混杂不纯，伪灵根的修士基本很难修炼，灵根有跟没有基本没什么区别，故而以“废”相称，各个宗门根本不会招募废灵根的弟子。

　　　　另外据记载，还有一种例外情况，叫做“变异灵根”，又称异灵根，由两种或者三种五行属性的灵根混在一起，在特定的机缘或者特别的丹药灵草作用下，有极小的概率会被变异或者升华，形成风、雷、冰、暗等灵根。一旦变异成功，其修行速度绝不在天灵根之下。

　　　　关于变异灵根，只是在上古传说之中，当今人族世界还未有现成的例子。且不说灵根变异的成功概率极小，就算宗门长老为了心爱的子弟，有意栽培，又到哪里去找那些特殊的灵丹妙药？那些可以促成灵根变异、提升异变概率的几种丹药灵草，也是上古传说中的事，大多修士连名字都未曾听过，更不会多作此一想。

　　　　据姜幽所言，风不语当日之所以收他为弟子，正因为姜幽是金水双灵根，也就是“真灵根”。而自己则是“废灵根”，故而风不语根本不愿意收徒自己。

　　　　而当今人族修仙宗门诸多，修行功法也各不相同。但其中名声最大的门派势力，便是皇人山上的五行宗。

　　　　所谓“五行”宗门，便是以五行灵根来修行。皇人山五行宗下五座仙峰，除了恰好迎合了金木水火土的五行之数，更是有各自独到属性的修炼功法。

　　　　一是腾焰峰的“灼炎殿”，火系立派，门下弟子多含火系灵根。擅长炼制灵丹妙药，种植灵草无数，收罗天下各种火焰、炉鼎。

　　　　二是摧锐峰的“华舜殿”，金系立派，门下弟子多含金系灵根。擅长炼器，天下有名的兵器、甲衣、法宝等多出于华舜殿，甚至修士常用的储物装置、阵旗等，也以华舜殿出品为最优。并收罗天下各种材料、妖兽兽骨等。

　　　　三是问法峰的“招尧殿”，木系立派，门下弟子多含木系灵根。善于炼制符箓，研究布置各种法阵、禁制和机括之术，收集天下灵料异材，以及妖兽的精血、兽皮等。

　　　　四是搏浪峰的“微禹殿”，水系立派，门下弟子多含水系灵根。微禹殿女弟子居多，其中核心弟子皆为女弟子，收集、圈养和驯化各种灵禽灵兽，擅长驱兽之术，即以契约之力驱使猛兽。

　　　　五是的无疆峰“珍黄殿”，土系立派，门下弟子多含土系灵根。珍黄殿外派弟子众多，探寻并开采天下灵材矿产，更是据点遍布神州各地。可以说，无疆峰掌控五行宗大半商业命脉，富可敌国。

　　　　当然，仙家势力远不止五行宗门，大大小小门派数不胜数，也有藏于深山密谷之中，不为人知，也从未有人正式统计过。像“静慈斋”、“大觉寺”、“寒冰派”、“火云派”、“百匠门”、“拜火教”、“青竹帮”、“绝命谷”、“风影十二刺”等，无论在人族修行界，还是在凡俗的上流社会，都是享有盛名的。但总的来说，这些大小势力数目虽然不下数百之多，但是究其实力，却不足与五行宗门抗衡而已。故而但凡有事，人族修士向来唯“五行”宗门马首是瞻。

　　　　人族修士自奉为修行正道，将其他族类一律视为邪道。神州大地上，妖魔鬼怪不计其数，人族修行本身就是一个与天地相争，与邪道相斗，与自身相搏的过程。且不说正邪两道征伐杀戮不断，但说天地间修炼的资源本来就有限，各大势力为了自己门派的利益和发展前途，经常因为资源、功法、法宝、人才、修炼宝地而大打出手，纷争不断，在所难免，灭门灭派之事时有发生。

　　　　赵泓犹如进入了一片全新的知识汪洋，惊讶的同时，也不由感叹。这些知识远远超出自己的认知范畴，或许以后跟自己的关系不大，但用心记下，总不会错的，说不定哪天就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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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巫典》　第4章：擦肩偶遇

　　　　赵泓很快发现了另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路上姜幽二人采购了许多东西，可随即就在手中消失不见。

　　　　姜幽看着赵泓瞪大的眼睛，笑了一笑，从腰间取下一个拳头大的囊袋，笑道：“这个叫储物袋，也是仙家之物。修行的修士有神念，就可以凭借神念操控储物袋。不过这东西也不是什么都能放进去，也有大小好坏之分。我这个储物袋里面，也就勉强可以装得下这次采购所用之物了。”

　　　　说完，几件刚刚采购的物品重新回到姜幽手中，过了片刻时间，姜幽又将之收纳，不见踪迹。

　　　　赵泓看完姜幽的演示，尴尬地点点头，他又涨了一样见识。他从没想过，还有这样不可思议的宝贝，可以纳须弥于芥子。有了这个宝贝，那么出门在外，哪里还需要大包小袋的。

　　　　姜幽笑着拍了拍赵泓肩膀，手中出现了一张符箓，说道：“好兄弟，以后我常年在皇人山上修行，不能照顾到你。储物袋你用不了，但这个东西你还是可以用的。这道符箓叫做‘土遁符’，是我专门为你炼制的，你小心收好了。世道险恶，必要的时候可以救你一命。使用时，你只需将符箓捏在手中，喊一声‘列’，就可以瞬间土遁百里。”

　　　　赵泓当然却之不恭，也没跟姜幽客气，接过土遁符后，放在手里仔细查看了一番。符纸是一种特殊材质的黄纸，好像经过什么液体浸泡处理过，上面画着一些怪异的文字和图案。

　　　　赵泓暗暗记下姜幽的话，把土遁符小心放在贴身的口袋中。

　　　　“咦，姜哥，你看这些人穿得可真有趣！”风无忧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赵泓顺眼看去，只见七八名穿着戏服的戏子们陆续走进一座院子，他抬头见那横匾上大笔写着“畅春园”三字，便知是一家梨园，听戏的地方。

　　　　赵泓摇摇头，看来这个风无忧也是很少出门的主，对于凡俗世间了解不多。对于听戏，赵泓显然没有什么兴趣，也没打算走进那戏园子看热闹。不过，他的目光却还是停了下来。

　　　　只见那大门上显眼地挂着一副对联。上联“谁为袖手旁观客”，下联“我亦逢场作戏人”，横批“我亦非我”。

　　　　待走近一些，又瞧见门柱上贴着一副朱字榜文，上书：同为台上客，深知艺艰难，演戏不如看戏好，我亦戏中之人，切莫装腔作势，上台须想下台时。

　　　　赵泓竟然一时失神，呆呆望了很久。心中叹道：这些句子，说的是戏，亦通人生在世做人的道理，可又何尝不是修行的道理！

　　　　凡人眼中视修士为仙人，是何其崇拜羡慕！可即便修仙之人又如何？当今大争之世，命如草芥，正邪相互杀伐无数年，又有多少天资聪颖之辈，修为高深莫测之士，纷纷陨落？匆匆一世，白驹过隙，长也好，短也罢，他日终究作古，也成为戏中之人。只叹一句，人间正道是沧桑！

　　　　或许修行之道，犹如为人之道。三分狂，七分藏，才是真理。“切莫装腔作势，上台须想下台时”。

　　　　他想是否该提醒一下姜幽，可又觉得没必要。自己对修行之事毕竟不了解，无法多言，何况姜幽向来机敏聪明，自己是太多虑了。

　　　　“小师妹，你说师父这是去哪里了？”

　　　　身边一个浑实的女声传来，赵泓不由回过神来。他还没来得及转身看去，又听到另一个清脆的声音入耳，犹如莺音：“二师姐，您稍安勿躁，师父突然离开，必定是有要事赶去，她老人家不说是何事，自然是有她的道理。你看，前面有家商铺，我们不如进去看看新鲜，说不定还能淘到什么宝贝，同时也可以在这里等师父她老人家呀。”

　　　　“哼！这里穷乡僻壤的地方，能有什么好的宝贝？！”

　　　　“嘻嘻，二师姐，这里好歹也是皇人山下，厌火城可不是你说的穷乡僻壤那般，城里汇聚修仙之人众多，如果发现什么稀奇的宝贝也不奇怪啊。”

　　　　“也罢也罢，左右是闲着无事，就依你吧。”

　　　　赵泓回头的一瞬间，目光顿时呆滞了。

　　　　这两名女子统一一袭蓝衣，袖口绣着水花标志，根据刚才姜幽所说，应该是五行宗门中，搏浪峰“微禹殿”的女弟子。那浑实的声音是名二十五六岁的女子，便是二师姐；而那清脆的声音则是一名十二三岁的芊芊少女，正是二师姐口中所唤的小师妹。

　　　　而赵泓的目光，正是深深留在了小师妹身上。

　　　　挑眉淡扫如远山，凤眉明眸，玲珑腻鼻，肤若白雪，朱唇一点更似雪中一点红梅孤傲妖冶，顾盼流离间美得不可方物，简直活脱脱一个从锦画中走出的人间仙子。至少从赵泓眼中看去，宛如仙女下凡。

　　　　赵泓给了自己一个清醒，世上真有如此漂亮的女子？他回头望了望姜幽，却见姜幽早已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那少女仿佛觉察到这边的注视，回眸微微一笑，便随着二师姐走进了商铺。

　　　　赵泓仿佛听到姜幽胸口处传来轻微一阵细响，像似阳春融了冰雪，什么东西化掉了。擦肩而过的回眸一笑，是缘份吗？

　　　　“风兄弟，你可认识她们？”过了许久，姜幽才转身问风无忧。虽然同在五行宗修行，但是皇人山绵延百里，五峰相互交往不多，而姜幽自从上山后，基本都在摧锐峰刻苦修炼，对其他各殿弟子不甚知晓。

　　　　风无忧白了一眼，回道：“你是想知道她们名字吗？直接过去问问，不就行了？”

　　　　姜幽脸颊微红，斥道：“你回答知道不知道就是了。”

　　　　“我不认识，但我知道她们名字。”风无忧看着姜幽不可置信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