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剑啸江湖-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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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天虎突地一拍胸脯，慷慨激昂、义正词严地道：“断大侠，小弟虽不才，却也非那自甘堕落之辈，恰如你所说，当今乱世，天子无道，大丈夫当有所做为。小弟自逃得性命后，也是历经九死一生，才幡然醒悟。闻得东郡瓦岗有位大英雄，唤着翟让，有勇有谋，在荥阳、梁郡，汴水一带，替天行道，掠公资夺官饷。附者甚众，已聚至万人，小弟早已投奔了瓦岗寨，现已在帐下任大首领。”

　　　　断云铁一惊，这不是举旗造反吗？转念一想，这天下造反的还少吗？便自己这般闯入深宫劫了这么个大人物出来，更是造反了，闻后也对那翟让肃然起敬，对黄天虎道：“有这等英雄人物，他日若得时机，倒要去拜会。”

　　　　断云铁见黄天虎未做那响马山贼了，心道这般也算是个好出路，倒不枉他这九尺男儿之躯了。心中也甚感欣慰，他灵机一动，想那美妇正好无处安置，何不交给那黄天虎照料几日，待自己大事一了，再回来接走送回，岂不万事大吉。当下对黄天虎道：“我还有些紧要之事，办妥后再随你去拜见那翟大英雄。”

　　　　黄天虎又拉着断云铁双手道：“断大侠，你我阔别这许久，怎么说也得好好叙叙旧，让我好生招待几日……”

　　　　“你我改日再聚，只是我有一事相求。”

　　　　“何需言求啊，大侠有事尽管交待，小弟赴汤蹈火。”

　　　　“你现在欲往何处去？”

　　　　黄天虎指着这数十马匹所驮的那些箱子道：“小弟办了那官府一票，所获物资，今日便送返瓦岗，又算一件大功劳。”

　　　　“那瓦岗距此多少路程？”

　　　　“向东百十里便到。”

　　　　“你便帮我照料好家姐，我数日后再来访你。”

　　　　“我道是何大事，举手之劳罢了，我黄天虎对天发誓，定要照看好姐姐……”其实他年纪和那美妇倒相差无几，皆是三十来岁人。

　　　　那美妇一听断云铁果真要把她丢给这伙粗陋豪客照料，惊得花容失色，怒目而视，盯着断云铁道：“你！你这小……小……我死也不去！”她刚想骂小贼，却想到二人以姐弟相称，顿时改口。

　　　　断云铁道：“姐姐大可放心，此人乃我至交，定会好生伺候着您，保您安然无恙，小弟过得几日便来接你。”

　　　　黄天虎一听断云铁自称与他是至交，更来劲了，一拍胸脯道：“姐姐，断大侠予我形同再造，您大可安心随我去得。”

　　　　美妇望着这五大三粗的黄天虎和一众豪客，哪里肯信他的话，心道自己这岂不是羔羊入狼群吗？顿时急得眼泪团团转，不由地又抓着断云铁的衣袖，哭丧着脸道：“你便带我一起办事亦无不可啊，我再不累你，自己行走便是了。”

　　　　断云铁心道我带着你去闯内宫？这不自寻死路？当下冷冷说道：“莫忘了你是怎么出来的。”

　　　　美妇一听，心中一凉，心道自己也确实是断云铁劫出来的，至今她也不知断云铁为什么要劫她，是否有更大的阴谋，或是有更大的危险等着自己，想及至此，万念俱灰，她一把拉着断云铁走到数丈外的一珠大树后背，恶恨恨地道：“你要不就杀了我，你若将我送入这虎口，遭了那帮狗贼凌辱，我发誓决不饶你，天下虽大，你也无处藏身，这虎窝狼巢，也必斩草除根，灰飞烟灭。”

　　　　那美妇的这番话直令断云铁一阵不寒而栗。他见那美妇目光炯炯盯着自己，神情凛然，突然觉得她较先前的娇柔软弱截然不同，一股威严、高贵、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陡然间又散发出来，仿佛又回到了那晚端坐内宫之中高高在上的主人，甚至令他无形中感受到一股不可抗拒的王者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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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萧皇后

　　　　断云铁不自主地觉得这美妇并未夸大其词，也不是恐吓以他，此时有些不敢正视那美妇了，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双拳一抱，轻声说道：“请姐姐宽心，这些江湖豪客，外表凶悍，实则多是有情有义的堂堂男儿汉，我断云铁以性命担保你无恙，若是你少了一根毫毛，我必挑了那寨子，你且委身几日，权当成全小弟，等大事一了，小弟必亲自恭送姐姐回宫，其时，任由姐姐责罚，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见断云铁执意要将自己托付给那黄天虎众人，那美妇沉默不语，片刻，她默然地说道：“你可知我是谁？”

　　　　断云铁摸了一把后脑，轻笑道：“小子无眼，当时确不知您是那皇帝爱妃。”

　　　　美妇冷笑一声：“哼！爱妃？所有后宫妃子加起来只怕也抵不过我一人。”

　　　　断云铁闻言倒有些心惊了，但他又有些理解不了美妇之言，什么叫所有妃子加起来也抵不过她一人，难道你这般受那炀帝的万千宠爱？还是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美妇愤然道：“你这傻头呆脑的騃童钝夫，愚不可及、无知之极，我乃当朝萧皇后。”

　　　　此言一出，宛若晴天霹雳当头炸响，顿令他魂飞魄散、六神无主，刹时一股透心凉气涌来，虽说现今天下反隋势力汹涌，大隋也可谓危机四伏，江山笈笈可危，自己也对隋帝不耻，但现今毕竟还是大隋统治的天下。

　　　　而自己，尽然单枪匹马、糊里糊涂地把大隋的皇后给劫出宫来了，还给折腾成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这岂止是弥天大祸，简直是滔天之罪，要被那皇帝捉了自己，怕是砍一百次脑袋也算轻的了。

　　　　他回想昨晚从内宫劫走她的情形，原来是自己抱着当朝皇后要跳那六七丈高的城楼，无怪自己准备跳下城楼之前，那帮守城护卫、羽林军和执金吾们一再退让，还好言相劝自己走城门，直至集体跪倒。

　　　　皇后被劫，当朝天子定然震怒，洛阳城怕是要天翻地覆无宁日了，自己要再去救杨雨凡将是难上加难了。

　　　　呆立半晌，他思索着对策，心道若是我救出杨雨凡再送这皇后回去，也必然露了马脚，杨公也必受累，除非自己杀了这皇后灭口，且不说他宅心仁厚，侠义心肠，但无论如何，也不敢冒然斩杀当朝皇后的，那是要掀起整个江湖的血雨腥风、甚至要给天下也带来灾难的。

　　　　想及至此，他恨不得扫自己几耳光，自己无所畏惧，贱命一条、死不足惜，断不能连累这杨雨凡和令这芸芸众生受累。

　　　　正好此时不远的黄天虎又大声喊来：“断大侠，诸事可曾交待好？”

　　　　顿时令断云铁回过神来，他答道：“且稍等片刻……”

　　　　萧皇后仍直直望着断云铁，此时此刻，她的内心也是极不平静，知道断云铁在做选择，她倒不想太过咄咄逼人，也怕这少年人会选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做法。

　　　　其实她内心对断云铁并无恶感。在断云铁要把她交给黄天虎之前，萧皇后甚至未有一丝怪罪这少年把自己劫出宫来，那怕之后的这几番折腾和无礼相待。

　　　　她自己对自己也有些莫明其妙，为何自己反而慢慢地有些喜欢上了这种逃荒般的生活，尤其跟随这么一个神武非凡、武功盖世的男人一起，这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新奇感觉和经历，她一度觉得自己的青春重又复得，她自十二岁进宫后，再也未体验过这种浪漫和不羁的生活经历了，有的也是宫廷之内的争宠斗艳与明争暗斗，之至她成为后宫之主当朝皇后。

　　　　而此次遭遇，她仿佛释彻底放出了深藏在内心已久的另一个自己，那个也会耍耍小女人性子的女人，也可以随意喜怒哀乐，也会撒娇、也会害怕、也渴望和需要被保护，而不只是那个端坐高堂之上，整日前呼后拥、万众仰慕、万事无忧、高高在上的皇后，而断云铁，这个在她眼里慢慢有些可爱的无知无畏又不同寻常的少年，给了她所需要的一切。

　　　　若不是断云铁执意要将她交给黄天虎一众豪客，她是断然不会透露身份的，尽管断云铁迟早也会知道的，二人甚至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这少年人却在无意间，不可思议地将二人放在了一起，她内心是无比珍视这段不寻常、对她来说又弥足珍贵的际遇。

　　　　她知道，从表露身份这刻开始，她将失去这段神奇的经历了，虽说她内心很是不舍，但那群粗陋的江湖豪实再是把她惊着了，她至尊娇贵之躯，要跟着这混迹江湖的又如狼似虎的亡命之徒生活数日，这是她无法想象和接受的，如果成行，无疑将令她生不如死。

　　　　而断云铁内心更是掀风鼓浪，波澜起伏，他需要当机立断，做出正确的选择，但任他想破头脑，也是一筹莫展。

　　　　无奈之下，他来到黄天虎身前对他说道：“我与家姐行程有变，尔等自行返寨吧，他日我必登门拜访。”说罢又问黄天虎要了两袋水。

　　　　其实黄天虎虽看似五大三粗，人却老练世故，早看出这美妇与断云铁绝非姐弟二人，但他又不敢细问，听断云铁不愿将那美妇交予他，以为是不放心自己，说道：“断大侠，你可是信不过小弟？我……”

　　　　断云铁打断他道：“天虎兄，你的情义我心领了，非信你不过，便请回吧，你我就此别过。”

　　　　黄天虎怔怔地道：“这……大侠这便又要往何处去了？”

　　　　“莫再多问，他日我必来访你，也顺便拜见那位翟大英雄。”

　　　　“说话算话啊。”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云铁绝不食言。”

　　　　“这般大侠你且保重了，我等先行一步。”

　　　　说罢他招呼众豪起身，上了马后，黄天虎恋恋不舍地回头喊道：“断大侠，记得啊……”

　　　　断云铁挥挥手道：“快快去吧。”

　　　　目送黄天虎走远后，萧皇从大树背后踱步走了过来，依旧是风情万种，却不再似先前那个略带娇柔爱耍些性子的小女人了，每过来一步，都散发出逼人的威严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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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随遇而安

　　　　断云铁前思后想，都没能想出个可以绕开这萧后的办法来，心道为了杨雨凡，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慎之又慎，那怕忍辱负重也在所不惜。

　　　　他极不情愿地冲着萧后卟通跪倒，毕恭毕敬地道：“小民叩见皇后殿下，小民无知，冒犯殿下万尊之躯，实乃罪大恶极，罪不可恕，请殿下赐罪！”

　　　　萧后倒被断云铁这突如其来的一跪惊得一愣，她万没想到这天不怕地不怕、不知死活的狂妄小子竟然会主动跪拜自己，一时倒有些令她尴尬，其实她宁愿断云铁以姐姐相称，而自己唤他小贼或弟弟，但此时身份一露，再难回之前那份无拘无束了。

　　　　听到断云铁请罪，萧后冷笑一声，心道在这山高皇帝远的荒林之中，我一个柔弱妇人，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治得了你这身怀绝世神功、又胆大包天之人的罪，但既然断云铁跪拜她皇后之尊了，还是平静地说道：“起身吧，不知者不怪罪，你只不将本宫往那火坑送便了，安敢治你之罪？”

　　　　“小民不敢，谢殿下恕过不敬之罪。”

　　　　断云铁站起身来，侧立一边，低垂眼帘，也不正视萧后，他又在思索着下一步打算，是把萧后送回洛阳皇宫去，还是先救杨雨凡去，一时左右为难。

　　　　萧后见断云铁默不作声，不看自己，也不说话，顿觉无趣之极，她虽表明皇后身份，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的命运仍握在这少年手里，既便他动一个手指头，也能至己以死地。因此，无论从哪方面考虑，自己都不能太过显摆这皇后的尊驾，而且此刻，她又有些回味先前与断云铁那种无拘无束相处的情形了。

　　　　良久……

　　　　萧后突然轻声唤了句：“你这小贼，还不快予姐姐寻些食物茶水来？当真要饿死我你才欢心吗？”

　　　　断云铁闻言一怔，慌忙又弓身施礼道：“小民不敢，这便上路去寻人家去，请殿下屈步移驾，随小民同往，且先饮些清水，润润干渴。”说罢又将黄天虎送他的水袋递了一个上去。

　　　　萧后接过来咕咕咕连喝了几大口水，白了他一眼，暗道声无趣，又嗔怪道：“你这斯既把我劫了出来，便如你所说，反正都闯下这弥天大祸了，你我便以姐弟相称，我不怪罪你，如何？”

　　　　断云铁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道：“这……这……”

　　　　萧后冷笑道：“想你独闯深宫劫我之时，何等的胆大妄为、豪情万丈啊，怎地现在这般唯唯诺诺成了个草包了。”

　　　　断云铁心道非我惧你皇后之尊，为了杨雨凡，便是皇帝老儿，我又何惧，只不过自己计划的万全之策无法绕过你而已，不得已暂时还得把你当神供着。

　　　　当下他轻声道：“这个……此一时……彼一时嘛。”

　　　　萧后何等聪慧之人，她料想这少年人冒这天大的凶险到深宫劫人，必有所图，且有这等身手之人，断不可能到内宫去劫财，图色还有一丝可能。但凭萧后阅历，早看出这少年绝非好色之淫贼，她决定先探探口风。

　　　　“想必你深宫劫人，必有所图吧，杀我，下不了手，亦或是不敢下手；放了我，又要坏你大事，是也不是？”

　　　　断云铁大惊失色，怔怔望着萧后，不知如何作答。

　　　　“既如此，现今，可是有求以我？”

　　　　“小民不敢，抖胆请皇后殿下助我了却心事，今后，小民肝脑涂地，也要报答大恩。”

　　　　“哼！报答大恩？你觉得我会缺什么或遇到什么难处吗？要你报恩？拿什么报？”

　　　　“这……”断云铁一想也对，她是当朝皇后啊，自己能有什么能报答他的，一时又无言以对了。

　　　　“你且说来听听，是为何事要我助你。”

　　　　断云铁心一横，心道现在实再无路可退、无计可施了，干脆赌上一把，全盘托出，动之以情晓之理，有萧后相助，那必将事倍功半啊。但转念一想，他又怕这萧后反悔，那将令他和杨家万劫不复，一时又不敢轻冒这风险。

　　　　“小民还是先寻到人家，吃饱喝足了，再细禀殿下吧。”

　　　　萧后突地眸闪彩光，似笑非笑地望着断云铁道：“不论何事，我只助那小贼，亦或我那愚弟，那无关贱民小民的，以我何干？”

　　　　断云铁闻言心头一震，一丝感动闪过，顿时明白过来，萧后言下之意，是要二人以先前身份相称，但他还是不敢太过造次，仍有些拘禁，低头道：“小民不敢……”

　　　　“你倒说说还有什么你不敢的？你昨晚至今，犯的任何一条，哪条不是罪大恶极？哪条都够罪诛你九族的。夜闯内宫！滥杀宫廷护卫！结交叛逆匪党！加上劫我这份，你便有千百条命，也不过杀的了。”其实这几大条任意一条都够惊世骇俗的，随便一条都能分解出无数条罪状来。

　　　　断云铁一听萧后之言，心中突地释然开朗，对呀，我断云铁还有什么不敢的，不就一个皇后吗，又不在高堂之上，既然左右都绕不开她，我为何不能就当她是个普通女子相待，何不随遇而安呢。

　　　　当下他笑逐颜开，坦然道：“姐姐说的及时，一语惊醒梦中人，令愚弟茅塞顿开。”

　　　　萧后闻听后，心中也欣喜，格格笑道：“这才象话，这般我是唤你小贼呢还是贤弟呀？”

　　　　“但凭姐姐喜好，皆无妨。”

　　　　“哼！你要对我好，我便唤着贤弟，要是又折腾我，便叫小贼。”

　　　　“全听姐姐使唤，小弟必鞍前马后，唯姐姐马首是瞻。”

　　　　“少来，真无趣之极……”

　　　　断云铁心道这皇后也有些不可理喻啊，好声好气对你还不乐意了，这不犯贱嘛。心里这般想，嘴上却不能说。

　　　　此时正午将至，二人半天未进粒米，已早饥肠辘辘了。

　　　　断云铁柔声道：“姐姐，且随我上路寻人家去吧。”

　　　　因遇上黄天虎，在此地担误了这许久，萧后体力虽也恢复不少，但毕竟养尊处优惯了，加上又饿了大半天，确实有些疲乏难挡了，为不使断云铁难堪，她还是咬牙随断云铁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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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患得患失

　　　　萧后脚皮磨破，身疲体乏，行得极为缓慢，二人行了大半时辰，才来到一条小河边，那是却还未出这树林。

　　　　又行片刻，萧后吃不消了，扶着一株小树气喘吁吁地道：“小贼人，我是走不动了。”说罢也不顾上她那威严高贵的皇后形象了，一屁股又坐在上，还拿起水袋灌了几口。

　　　　断云铁也知道她是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后，明白她并非刻意伪装，陪着他坐下身来道：“姐姐辛苦了，便在此休息片刻。”

　　　　“可我越来越饿了……”

　　　　“既如此，小弟便为姐姐打食去。”断云铁心想，这般速度，也不知走到何年马月去，真要人家未寻到，人给先饿死了。还是干老本行吧，想办法去猎些野味来。

　　　　萧后一脸迷茫地道：“打食？打什么食？有食不吃，还须你打吗？我观你打人倒是在行。”

　　　　“姐姐说笑了，小弟所说之打食，便是打猎，若猎到野食，烤了便有食了。”

　　　　“原来如此，直说打猎不就结了，只不过，你会做食吗？”

　　　　“小弟自小便在人迹罕至的森林长大，打猎烤食自不在话下。”

　　　　“原来你这斯还是个野人，无怪行事这般没人味。”

　　　　“这……这从何说起？”

　　　　“好啦，快去吧。”

　　　　断云铁站起身正要走，萧后一把拉住他道：“慢着，你跑了，我怎么办，要是来了豺狼虎豹还不把我叼了去？”

　　　　“姐姐莫要惊慌，这哪来的这些食人猛兽，有也是些飞鸟走禽。”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说甚豺狼虎豹来了把我叼了去生吞活剐。”

　　　　断云铁心想坏了，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无奈只得坦白道：“这……这是小弟为催促你赶路，胡编乱造唬你的。”

　　　　萧后闻言怒火中烧，气呼呼地道：“你这小贼，看你愣头憨脑的，未曾想也这般奸诈，真是人面兽心，还捉弄吓唬我。”

　　　　刚举了一双粉拳要擂将过去，断云铁一个闪身躲过，叫道：“姐姐哎，本就疲惫，快留些气力，小弟陪不是了。”

　　　　萧后嗔道：“往后敢欺我，饶你不得，速去速回。”

　　　　“不敢，小弟去去便回。”

　　　　说罢提气运劲，身形一拔，跃起两丈高，半空“啪”地一声，对着萧后倚坐的那株树身之上一脚蹬去，借力又往前一纵，从萧后头顶上空一掠而过，星驰电发而去，转眼不见了人影……

　　　　留下那萧后独坐地上，仰着头怔了半晌，心道这小子是妖人会使妖法不成？难怪他能劫着自己还出了洛阳城。

　　　　想到洛阳城，萧后至今也不知道断云铁是如何抱着自己逃出这数道城墙的。当时穴道被制，全身被帐帘紧裹，她也看不到这一路的情形，只听得喊杀声一片，自己忽高忽低，腾云驾雾，一会如坠深渊，一会又似一飞冲天，后来实再是受不住那惊涛骇浪般的颠簸，才至昏厥过去的。

　　　　过了足有大半个时辰之久，仍不见断云铁回来，萧后有些坐不住了，荒山野林，她独自一人，虽说断云铁说了那些猛兽是骗她的，但她仍是心中惶恐不安，又怕再遇上黄天虎这类强人，越想越是心中发毛，已是六神无主。

　　　　此时此刻，她突然无比地想见断云铁了，她内心自然而然地把断云铁当成依靠了，不见了断云铁，她感觉到心里面阵阵地不踏实，但另一种清楚的感觉是――断云铁绝不敢也不会弃她而去。

　　　　又过得两柱香的时间，萧后忽地听见断云铁的一声长啸，顿时喜笑颜开，站起身来观望，远远见断云铁双后拎着几样物事，在一株株树丛之上飞纵而来，一跃一树，转眼便到了身前同。

　　　　断云铁一跃下来，手拎了两只野兔，对萧后道：“让姐姐久等了，还请姐姐借金钗一用。”

　　　　萧后也不知他要金钗何用，摘了下来递给断云铁道：“又拿我这稀世珍宝做何用。”

　　　　断云铁接过金钗，也不答话，只管拾了好些柴火，取出火石生起一堆篝火来，再用金钗当刀来使，剖开野兔，掏空内脏，架在树枝上烘烤起来。

　　　　这一顿捣鼓，直把萧后看得一愣愣的，哪还有食欲，直觉一阵恶心，她一皱眉头道：“你我便以此当食？”

　　　　“这般野味，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猎到，定然美味。”

　　　　“我不吃！”对于餐餐山珍海味的皇后而言，这等血腥之物，如何下咽？

　　　　“你不吃我吃了。”断云铁心道一会熟肉飘香时，看你还忍得了？

　　　　“你……”

　　　　小半时辰，肉香四散，断云铁掰下一条肥肉肉的兔肉腿递给萧后道：“姐姐，这待野味，可不比你宫中那山珍海味逊色哦。”

　　　　萧后将信将疑地接过烤肉腿，却不敢下嘴。

　　　　断云铁撕下一大块兔肉，送时嘴里，大口嚼食，吃得津津有味，不时还发出赞叹：“真乃人间美味哪……”

　　　　萧后一时犹豫不决，实再是饥饿难忍了，便皱着眉头，捏着鼻子，轻咬了一口，细细品味，果真香嫩可口，所谓饥不择食，一但尝到味道了，便一发不可收拾了，萧后哪再无顾及，也跟着断云铁一阵狼吞虎咽，吃了足有半只烤兔。心道这野味果然比宫中那佳肴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