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妖途-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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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着米分颈的手慢慢地紧缩，青羽似乎一点也不急着杀死薛飞花，又或者，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杀她，而是为了逼迫陆乘风。她要让断尘之灵完全觉醒，她要让八圣兵之威重临世间。

　　　　突然，毫无征兆的，薛飞花的胸前斩出了一道森森剑气。

　　　　青羽一惊，迅疾闪避，却还是被击中了左臂，负伤而立。她冷冷地看了看皓天宗所在的方向，转过头道：“静杀师太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你的一道杀念还阻止不了我。陆乘风，回去告诉静杀，这是她伤我的代价！”说着，她隔空捏断了薛飞花的脖子，却还不算完。只见她的指尖散出了丝丝血迹，飞向了薛飞花，在其身上游走出了一条条诡异的血印。

　　　　“不……”被禁锢的陆乘风全身颤抖，他认识这些血印，这是妖修吞人精魂时所刻的“夺魂印”，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完整如此可怕的夺魂印。相传，只有那早该消失在这个世间的一族人才能施展完美无缺的夺魂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何他的内心深处会恐惧莫名，“她一定是灭仙族人，一定是！不……就算飞花精通往生道，也绝不能被她吸了精魂。否则……”

　　　　很快，夺魂印刻画完成，只差最后的吞灵噬体。但青羽好像有些担心薛飞花“营养不够丰富”，所以她玉手一挥，将薛飞花抛向了碧落仙泉，打算先让她在灵泉中变得营养了再吞灵噬体也不迟。

　　　　“不！”终于，陆乘风强行冲破了他体内最后一道封印，妖气腾腾的他冲破了青羽的束缚，朝着飞落而下的薛飞花追去。此时的他展现出来的力量要比斩杀红绿尸妖之时强大了太多，而他眼中的灼灼阳火却也消失无踪，灵台不再清明，甚至连那火红的妖气都变成了漆黑的煞气。

　　　　看着这样的陆乘风，青羽的面颊之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冷笑：“第一仙宗的二弟子，恭喜你，断尘之灵终于完全觉醒了。”这时，她才淡然地拔出雪寂，毫不费力地挡住了陆乘风道：“可惜，你未入红尘，就连我手中这柄光有躯壳的雪寂都赢不了。”

　　　　风雷炸响，天空突然睁开了一只幽眼，而那幽眼的眼角好似还挂着一颗黑通通的泪。

　　　　“倒也来得及时。”低语了一句，青羽不再和陆乘风纠缠，收回雪寂，凌空遁走，“陆乘风，断尘之灵已经完全觉醒，我你看今后如何在天下正道人士面前立足！总有一天，你的剑将挥向他们。”

　　　　青羽离开后，陆乘风的脸上青筋爆出，青黑的眼珠子凸起，他迅疾地在身上刻下了几道封印，眼中竟又燃烧起了灼灼阳火。不得不说，他的意志力坚韧得近乎妖孽。

　　　　“血泉出世，天下将乱。灭仙族人，你们也要在这乱世中搅一搅吗？”顿了一顿，他却也不十分悲观，反而看了看皓天宗的方向，残留着黑血的嘴角一弯，道：“皓天宗已经安逸得太久，它在腐烂，是时候让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们清醒清醒了。至于我如何生存下去，我们拭目以待。”说着，他收起了断尘，拖着虚弱不堪的身子，稳步地走向了碧落仙泉。

　　　　皓天宗，枯月峰禁地——寒月冰壁。

　　　　此时，月牙状的冰壁前站着一个女子。冰壁如镜，上面辉映着女子冰冷无暇的半边脸。她静静地看着冰壁中的自己，眼神犹如脚下三尺冰崖外呼啸而过的冰风，带着亘古不变的凛冽，似能把人生生撕裂。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皓天八峰之主之一，枯月峰主，静杀师太。

　　　　突然，寒月冰壁上无冰的虚空部分如水波荡漾了一下，其中闪过一抹朱红。

　　　　“朱砂点灵，十万火急。”念叨中，静杀师太举手在身前一点。如先前般，冰壁虚无的部分荡漾了几下。不同的是，这一次水波并未消失，反而越来越真实，令整个冰壁看上去就如一口竖立在空中的巨大圆井，而圆井边缘镶上了一层光滑如镜的月牙冰。

　　　　水波荡漾中，陆乘风的脸出现在了“井中”，他的身后便是天妖森林中的碧落仙泉。

　　　　而这“井水”也轻轻地荡漾出了静杀师太的另一边脸，令她这张造就了无数人无尽噩梦的脸变得完整，变得可怖。与冰壁上的那半边的脸截然不同的是，她的这半边脸犹如腐烂的橘子皮扒在脸上，而那只深深陷入眼眶中的寂静绿瞳不知道吓哭了多少小娃娃。

　　　　静杀：“陆乘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冲破断尘封印！”

　　　　陆乘风强忍着伤势，勉力支撑着玄灵镜道：“静杀师叔，是他们……”话未说完，玄灵镜坠落，他半跪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静杀师太手中灵气一闪，点在了寒月冰壁上。但是，她预想之中的陆乘风并没有出现在画面中，而是出现了一张精廋老头的侧脸。老头留着山羊须，翘着脑袋，根本没拿正眼看静杀师太。

　　　　老头不是别人，是御灵宗的圣族长老之一，楚凌天。皓天宗霸占着天下第一仙宗的名头不放就算了，现在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在他御灵宗的地界玩起了万里显象，他能给他们好脸色看才怪。

　　　　静杀师太眼睛一瞪，喝道：“楚凌天，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滚开！”

　　　　一听到这声音，楚凌天的小脖子一缩，赔着一脸笑地转过了头，连忙道：“哦，原来是静杀师太，误会，误会一场啊。”

　　　　静杀师太：“还不让开！？”

　　　　“马上让，马上让。”楚凌天笑嘻嘻地撤开了自己的干扰，边甩了甩灌进了自己门头沟（额头）里的老汗边舒了口气道：“怎么是这个老妖婆，还好我闪得快，要不然我可就真的晚节不保了。”

　　　　“楚爷爷，你在说什么呢？谁敢让你晚节不保啊？”

　　　　“小蕊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来，快过来让楚爷爷亲一个。”

　　　　“哼，才不！”

　　　　……

　　　　片刻后，静杀师太的怒容出现在了碧落仙泉的上空：“那女子究竟是谁，竟能把你逼至如此田地！？”

　　　　陆乘风：“是灭仙族人，她是灭仙族人。”

　　　　静杀师太森然的脸抖了抖：“难怪先前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为以防万一才叫你们留下她，没想到她竟是灭仙族人！飞花呢？”

　　　　陆乘风：“师叔，飞花被刻下夺魂印，现在就在我身后的碧落仙泉中。”

　　　　静杀师太眼中杀机爆闪，道：“我知道了，你虚耗过度，立刻调息，其它的一切我自有安排！”

　　　　陆乘风：“是。”

　　　　寒月冰壁前，静杀并指为剑，对着脚下的万年玄冰一点。静默中，只听见一株碧翠青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冰而出，上面结满了一颗颗朱红色的饱满鲜果，雨露生香。

　　　　“去。”

　　　　静杀眼神一扫之间，朱月冰藤便缓缓地刺入了荡漾的水面。随即，那一粒粒饱满的朱月果开始萎缩、干瘪，青藤开始收缩、颤抖。仙藤有灵，它在乞求。

　　　　静杀冷冷道：“继续。”

　　　　根茎越来越细，绿叶开始泛黄，这株仙藤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终于，冰壁开始有了些许反应，隐隐间，可看见有一点别样的绿意在万妖森林上空蒙现。

　　　　静杀冷哼一声，一把揪起仙藤：“万年玄冰蕴你，浩渺仙气养你，你却丝毫不知感恩。敝帚自珍，留你何用！？”

　　　　目光是刺透灵魂的利剑，割断了希望，斩诀了生命。一语罢，狂风暴雨般的精纯药力涌进了冰壁。终于，陆乘风身前的虚空中落出了一小株青翠欲滴的仙藤，上面结了三两颗馨香的朱果。

　　　　林中，去而复返的青羽冷笑了声：“皓天宗不愧是皓天宗，果然是财大气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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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强者，更强者！（上）

　　　　“谁！？”虚空，静杀透过寒月冰壁猛然转移视线，却只看见了一抹青色倩影。

　　　　静杀师太：“吞下朱果，借冰藤之力暂时将飞花冰封，速带她回皓天宗！”言语间，她已隔着万里，开始了一场不可思议的追踪。

　　　　不知追出了多远，静杀终于在一片山坳前停了下来。因为她要找的人就在“眼前”这片开满了紫花的山坳中，一闭目养神的青衣女子正淡笑着睁开眼眸，透过寒月冰壁与她静静地对视着。

　　　　静杀师太：“你在等我。”

　　　　青羽的指尖在身旁的一朵紫花上一点，片片花瓣静静地飘飞而起，她遥望着静杀师太，道：“有所执，固有所弃。有所弃，固有所成。所以弃过往之死而执来日之生。这样的眼神才是往生道大成者的眼神，难怪仅仅一道杀念就能伤了我。”

　　　　静杀师太：“你以为藏在这万重紫萝中我就伤不了你？”

　　　　青羽微凉的紫唇微微上翘：“你用的‘伤’，而不是‘杀’。”

　　　　静杀师太：“那又如何？”

　　　　青羽：“除了知道在这万重紫萝中你杀不了我之外，我对往生道的了解到底有多深呢？动手吧，你就会知道答案。”说着，她的指尖在纷飞的紫花上一点，无尽的花瓣便如绽放的烟花，破碎，湮灭。

　　　　看着一重一重湮灭的紫花，静杀的眼神平静如常：“如你所愿。”于是，她抽出了腰间的修罗刺，在身前轻轻一划。无声的一刺，透过冰壁，穿过虚空，指向了万重紫萝的最深处。

　　　　“戚声黯然”，往生道最诡异、最令人胆寒的神通。传说它无视距离，无视空间，只要能寻到哪怕一丝丝的气息，它都能出现在你身旁，要你的命，无声无息。如此可怖神通的代价？看看静杀的脸便可略知一二。

　　　　古往今来，能完全领悟这式神通的人屈指可数，而当世，只有静杀才能施展出接近完美的“戚声黯然”，而且她要是不讲理起来，就连皓天宗主玄青也要忌惮她七分。要不是这式神通，要不是静杀师太，堂堂御灵宗圣族的长老――楚凌天又岂会这么好说话？

　　　　施展戚声黯然之后，静杀师太毫不犹豫地切断了寒月冰壁与青羽所在的无名山坳的联系。脚下一动，飞向了玄天金顶，敲响了玄天金钟。

　　　　钟无声，因为修为低下的弟子根本听不到。

　　　　钟声如雷，因为这是集召长老们议事的钟声。

　　　　很快，玄天金顶的皓天殿中，皓天八峰之主、各家长老齐聚，而静杀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他们回来了……”

　　　　漆黑的荒山，一袭白衣的聂惊尘握着那柄漆黑的短刀，在山石虚空之间闪现。频率极快，快到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如不是那闪烁的杀气；不是那崩碎的山石；不是王大拿及许多不知名妖修还流着鲜血的尸体，不免会让人产生一种这里就是一片荒凉的乱葬岗的错觉，丝毫不会觉察到此处竟然有人在斗法。

　　　　而同聂惊尘厮杀的人穿着一身灰色的斗篷，在那灰色的帽子里不见嘴鼻，只可看见一对扁而长的眼睛，一双浅色的灰眉，以及灰眉之下隐隐透着幽光的眼珠子。

　　　　突然，这名灰袍尊者望向了那飘飞着万重紫萝的山坳。毫不犹豫，他将荒山之上的尸血如数吸干，在虚空之中竖起了一道血门。

　　　　灰袍尊者：“好道行，好刀法，阁下如此身手却要委屈留在皓天宗，真是屈才了。不过我还有要事在身，有缘再聚，先行一步。”听这口气，什么天下第一仙宗，在他眼里连个屁都不是。而他一说完便冲进血门，消失不见。

　　　　几乎同时，聂惊尘也跟着冲进血门，他却没能消失，依旧在荒山之上。但很快，他锁定了方向，提着黑刀朝那无名山坳飞来。

　　　　虚空，一道血门荡漾，灰袍尊者从中走出：“青羽！这次你跑不了！”

　　　　可惜，他赶得太巧，撞在了静杀师太斩出的戚声黯然之上，连嗝都没来得及打一个，便被劈死，化为虚无。

　　　　“什么！？”虚空中响起了极其惊讶的声音，极快地，在那尚未完全关闭的血门之中又挤出了一个灰袍尊者。只不过不同的是，这名灰袍尊者的斗篷上染着金色的黑边，而且他的眉毛更浅一些，可以清晰地看见四只扁而长的眼睛呈两个近似椭圆的形状长在同一张脸上。

　　　　“戚声黯然，不！”这位好不容易赶到的黑袍尊者四目挤得滚圆，手指以眼花缭乱的速度在空中结着印结：“静杀，皓天宗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愤怒的声音在九天之上回响，惊醒了一个又一个的沉睡老怪。

　　　　皓天宗，玄天殿。

　　　　静杀师太：“地皇邪尊，看来灭仙族人是想将战火引到我皓天宗身上。”

　　　　莫天荒：“那又如何？那群包裹在袍子里的怪物不过是一群狗奴才罢了。广陵王，我倒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传说中的那般强！”

　　　　仙机峰主，叶落峰：“话不可这么说，地下皇城庞大无比，如若倾巢而出，必将尸骨遍地。为今之计，我们应当号召天下正道志士，共诛妖邪。”

　　　　一听此言，玄天峰主王有纲便出言讥讽道：“老幺（皓天八峰之中仙机峰排名最末），我堂堂皓天宗又岂需要哪些个小宗小派的帮助。血泉出世，正是我……宗弟子大显身手之际。你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无常峰主，季无常：“玄天峰主，我看你想说的是‘正是我王家儿郎大显身手之际’吧。谁人不知，你们玄天峰可是皓天第一峰，但是！你们王家一脉最厉害的传人排在第几位呢，十一。”他刻意将“十一”二字咬得极重，因为他知道这是王有纲禁脔。

　　　　王有纲双目一瞪：“季无常，你什么意思！？”

　　　　……

　　　　正在几人争论不休之际，玄天殿中从无尽的深处传出了一个声音：“大敌当前，你们却还有心思在这里‘争风吃醋’！都退下，此事我与古、今二位长老早有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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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强者，更强者！（下）

　　　　八峰之主面有愧色，带着各家的长老们悻悻然退出了大殿。临门一脚，静杀和莫天荒却又被那个声音叫住，其它人则各自离去。

　　　　这里是皓天宗的至高殿堂，而能够让皓天八峰之主都乖乖听话的人天下只有一个，皓天宗主，玄青。一座让皓天宗荣耀了八百年的丰碑，一个不可超越的神话。他早已不再是他，而是天下第一宗的天下第一人。而也只有这天下第一人才有资格进入隐藏在玄天殿中的洞外天，那个集天地清气于一处的无尽造化之地。

　　　　此时，看着那大殿的深处，看着那通往洞外天的入口，静杀和莫天荒的眼中却没有半分神往，有的竟只是无言的担忧。除了他们，世间又有谁知道，堂堂玄青已经被困在洞外天中三百年，而且被困在里面的远不止玄青一人，还有皓天宗资历最老，修为高深莫测的两大长老，古、今。

　　　　什么样的力量能够困住这三个人？曾经，静杀和莫天荒都很努力去寻找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却一无所获。尔今，他们早已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因为随着阅历的增长，他们开始了解，有些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又或者，答案总会在不经意间浮出水面。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着，也许过了一个时辰，也许过了一天。玄青的声音终于再次从那无尽远的远方飘来：“古、今二位长老……终究没能逃过生死的宿命。”

　　　　这沉重而又无力的声音敲打在静杀和莫天荒的心头。闻言，二人，四拳，紧握，平静的大殿内霎时金戈刀鸣。虽然二人从未真正见过古、今长老一面，但这些年来，二位长老的谆谆教诲又叫他们如何忘怀？

　　　　很快，大殿再次陷入平静，玄青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虽天资绝巅，却也杀孽太重，如果天机（陆乘风的师尊，时人尊称其为天机子）还在的话，合你们三人之力也许还能挡住他。也罢，世间已经安逸得太久，而皓天宗也早已不复当年，该是时候经历一场血与火的洗礼了。天荒、静杀，我要你们帮我办一件事……”

　　　　与此同时，那处无名山坳中，不跪天不跪地的灰袍尊者此时却手捂胸口，半膝跪地，四瓣如毒蛇般的眼睛阴森森地盯着青羽，无形的嘴里发出了一阵阵嘶哑的狞笑：“不可思议，当真不可思议。你竟然能将我伤得如此严重，呵哈哈……”

　　　　拾起一瓣染着自己鲜血的紫罗花瓣，青羽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个不人不鬼的怪物，道：“你知道为什么在这万重紫萝中静杀师太杀不了我吗？”

　　　　灰袍尊者：“放弃挣扎吧，蝼蚁。我的同伴就要到了，而你只有一个人。这次，你要怎么逃呢？”

　　　　将花瓣握在手心，缓缓地举起雪寂，随之，剑柄处缓缓地蔓延出了数道诡异的血色纹路。

　　　　再一次，灰袍尊者的四瓣眼挤到了一起：“戚声黯然，这不可能！”伴随着最后一声绝望的吼叫，他死了个通透。

　　　　“像你们这种毫无感情的怪物永远也不会明白，为什么我们能将不可能化作可能。”冷眼看着无尽三山外那翻江倒海的绝世妖气，青羽深吸了口气，心疼地抚摸着雪寂上新增的些许细微裂痕，休整片刻后，消失在原地。

　　　　在她走后不久，一灰袍尊者便出现在这面目全非的山坳中。如果不是看见了那躺在无尽污泥中的同伴的尸体，他差点就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你们还真是一群狗奴才。”冷不丁地，这位灰袍尊者的背后传出了一个声音。而对此，灰袍尊者的第一反应不是转头，而是逃跑。因为不用回头，他已经感觉到了背后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破灭道的力量。

　　　　聂惊尘的这一刀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气势，而一旦形成了这种气势，破灭道修士可藐视一切，可逆行伐仙。他自认此刀之下，绝无活口。但当刀光闪过，却只留下了半截残肢，没能留下这名灰袍尊者。

　　　　“想跑！”

　　　　无声无息中，阴风老祖出现，他凌空而立，静静地看着朝着灰袍尊者追杀而去的聂惊尘，目露欣赏，喃喃道：“原来是你，不错，不错。”说着，他将身后的最后一口紫玉棺材融进了掌中，吞噬着棺中血泉妖尸的力量。不多时，他的脸上露出了极其享受的表情。

　　　　一道灵光自他掌中飞出，这已经荒芜成淤泥沼的山坳中竟又重新开出了一朵朵紫罗花，绵延无尽。而在那万重紫萝的深处，青羽缓缓地睁开了她的眼睛。阴风老祖并不是在让这片山坳重燃生机，而是在观往生过往，逆流时光。

　　　　“果然是灭仙族人，继续。”时光再次逆流，很快，他看到了一年前山坳中发生的一切，“不够。”三年前，五年前……直至八百年前。终于，他停止了施法，长呼了口气道：“灭仙族就是灭仙族，八百年已是我所能看到的极限，竟然还不能看到你们的全盘计划。不过还好，总算知道你们想借这次机会在皓天宗中埋下一颗绝望的种子。”说着，他的目光超越了时空的限制，穿透了无数阵法的阻拦，直视着皓天宗、玄天殿的深处：“师兄，你看到了吗？他们卷土重来了。”

　　　　这时，洞外天中的玄青已经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正提步朝着远方两面接天的古老石碑走去。而在他的身后整齐地放着两具尸体，尸体上的伤口极其诡异，似已经存在了几百年，却又仿佛是最近才新增上去的。

　　　　在他们死去的那一刻玄青便知道，他的那个师弟回来了。可现在的皓天宗，又有谁能阻止他？

　　　　渐渐地，那两面古老石碑上的字迹变得清晰起来，一书“邪不胜正”，一书“正不胜邪”。而玄青就立在这两面石碑之间，曾经，那睥睨天下的玄青早已不复存在。现在，站在这两面古老的石碑脚下的只是一个面色苍老，须发皆白，瘦骨嶙嶙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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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不归路

　　　　天妖森林，碧落仙泉，泉岸。

　　　　陆乘风看着渐渐泛起碎冰花的水面，神色中透着紧张不安，“飞花，现在只能借助冰藤之力将你冰封。你忍耐一下，很快，很快我就会带你回皓天。”

　　　　觉察到那刺骨的冰冷，水底，一双明亮的眼睛睁开了。姜子鱼并没有急于冲出，而是在水下窥视着水面的光景。

　　　　“嗯！？”陆乘风看着那漂浮而上的些许气泡，一剑劈入了水底：“出来，否则别怪我无情！”他的话很冷，却并未直接出手。因为接连的战斗早已令他的身心疲惫不堪，如果水底藏着的是一只通玄境妖兽的话，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活着离开这里。但这并不妨碍他拼尽全力，因为在那仙泉中央，在那冒着森森寒气的冰雕之中，包裹着他心中所爱，而他一定要带她回皓天宗。

　　　　听到这个声音，泉底，姜子鱼带着疑惑慢慢地浮出了水面，而在浮出水面之前他的脑中短暂地分析了下现状，“正常情况下，陆乘风绝不会如此虚张声势。除非，他受了伤，而且伤得极重。”

　　　　“姜子鱼？”看着浮出水面的脑袋，陆乘风意外至极地叫出了他的名字，转瞬间却又审视着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同时，他亦审视着陆乘风，道：“你受了伤。”

　　　　陆乘风：“那又如何？”

　　　　姜子鱼：“是她伤了你吗？她人呢？”

　　　　陆乘风：“你跟那妖女究竟是什么关系？”

　　　　姜子鱼：“是啊，连我自己都很想知道，她究竟想跟我有什么关系？”

　　　　看着姜子鱼的表情，陆乘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