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行志-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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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药，明个一早捎给我。”

　　　　“别忘了！”

　　　　“好咧。我记得了。”

　　　　奚羽连连点头应了声，目送着大汉离去，拎着兔子继续往家里走。

　　　　古道尽头黄昏落，家家的炊烟这时都袅袅升了起来，飘摇直上，一派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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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赤霞满天

　　　　西天日斜，陡地奚羽身后一道赤霞霍然冲天而起，灿灿夺目，缭绕九天，撼动云霄。

　　　　奚羽突然觉得眼前一黯，随即瞬间失盲，等到他回过头向天边望去，那里已成了一片汹涌澎湃的光华海洋，五彩缤纷，云团翻滚间隐约恍似有人影模糊，朦朦胧胧，宛如仙灵降天，祥瑞现世，瑰丽无比。

　　　　此刻莽山失声，树梢上蝉鸣休止，草丛间蚂蚱不跳，飞鸟也隐没了踪影，如凝固在了这绝美一刹。

　　　　整个西天都好似成了一座光芒万丈的行宫，其间彩霞生灭，丝丝缕缕，神秘莫测，犹如火焰汹汹，让人眼有障幻，看不真切。

　　　　这却不是火烧云，从太阳落山的那头涌出，源源不绝，绚丽生辉，寻常的火烧云哪里能把整个天穹都染红？

　　　　“这……”

　　　　奚羽一个乡野小子出过最远的门不过是替阿爷跑腿时山下城镇里的药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被眼前景象惊得顿时目瞪口呆，嘴巴愣愣张大，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他结巴了，几疑在梦中，很想立马撒腿跑回家对阿爷说，“阿爷，我……我好像看到了仙人！”

　　　　村里正是吃晚饭的点，劳累了一天，大多人家都喜欢趁这个时候捧着饭碗出来闲聊一番，这时亲眼瞅见了天边的异变，f方圆百里都一清二楚，先是如化身一群泥雕木塑般呆呆发愣，口干舌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下一个呼吸霎时间炸开了锅，碗碎饭撒，鸡飞蛋打。

　　　　“老天爷，这……”

　　　　“是神明降世了吗，听城里说书的故事里，这分明就是天外飞仙呐！”

　　　　“二娃子他爹别尽瞎扯淡，叫你平日少喝点酒，一把岁数了还信穷酸说书的胡言乱语，依我看啊，约摸着怕是在我们地界头上出了不得了的宝贝咧！”

　　　　……

　　　　村里人七嘴八舌，喊姥姥唤爹爹，扯着嗓子叫一家老小都出来见识见识这平生仅见的奇观，在盖天蔽日的赤霞底下仰着脖子望着，红光满面，纷纷啧啧称赞。

　　　　天上地下，皆是鲜红欲滴，这种颜色仿佛是山间熟透的野桃，让人心生欢喜，有种摄人心魄的美丽，吸入一口好像便蓦然觉得身轻如燕，让有缘得见的人打心眼感到不枉此生。

　　　　而关于这红光的来源则是一片嘈杂之声，村里人争论不休，各有各的说法，各有各的猜测，谁也说服不了谁。

　　　　奚羽也混在人群中，久久不能自已，好半晌肚子咕咕直叫，才饿得回过神来，低头摸摸肚子往家走去。

　　　　高天之上异象再奇，景色再美也顶不过肚子饿。

　　　　村里都是凡人，有三千烦恼，对于他们来说，填饱肚子才是头等正经事。即便真出了什么稀罕的宝贝，也是那些排山倒海的仙人抢夺之物，和他们丁点干系都没有，如今得以见识到这样的奇景已是心满意足，所以等惊奇消退后，他们收拾收拾打碎的碗筷，再次回归平凡，只是偶尔才瞥两眼天边，心说这霞光不知何时褪去，红彤彤的，也怪惹人心乱。

　　　　“我回来了。”

　　　　奚羽走到家门口，他阿爷正歪着身子坐在门槛上，倚靠着一旁抽搭着旱烟，看样子是不等孙子自个儿就先吃过了。

　　　　奚羽不以为意，早就习惯了，把虎子叔给的那只兔子放下，进屋去了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的饭菜，然后端着海碗出来也坐在门槛上。

　　　　“阿爷你瞧见没有，你说这天上通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怪奇怪的。”他扭扭屁股，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饭后，含糊不清地问这一茬。

　　　　奚老头头发花白，面目清癯，不像个行走江湖的郎中，倒像是个知书达理的教书先生，斯斯文文，两只微陷的眸子目光炯炯，精神矍铄，只是腿脚有点跛，照他的说法是年轻时不经事好勇斗狠落下的旧病根子，治不大好。

　　　　但别看他年近古稀的样子，身上还带点残疾，行动起来却和常人无异，利索得很，奚羽也不见这老鬼怎么养生练功，却是出奇的龙精虎猛，一点没有垂垂老矣的老朽之态，体力村里几个三四十岁的精壮拍马都赶不上他，以往还没教授奚羽辨识草药的时候，上山下山，采药换串铜钱都是他亲力亲为，悠悠哉哉，很少脸红气喘。

　　　　不过也幸亏现在这些琐碎杂事都是奚羽一手操办，才能有时候私扣点铜板下来，有油水可捞，才攒了点私房钱，但通常一身满头大汗，让村里人笑话他这个小伙子还不如自家老头。

　　　　奚羽打小无父无母，是由奚老头一手抚养长大，幼时听奚老头的只言片语他的双亲是在一场变故中双双坠崖身亡，只剩下他们一对孤儿寡老。

　　　　他们落魄流浪过一段年月，才定居在这个村子，以前尚在襁褓的事奚羽早已然没有印象，记事以来村外的草野花开花谢已有十五六回。一老一小靠着奚老头行医治病生活，日子过得很清贫，连私塾也上不起，奚老头就自己教他识字，除此之外，也不大管他。

　　　　奚羽野生野长，从小如此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整日就图个穷开心，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只要吃饱喝足便烦恼尽消，明日一过又可咧嘴哈哈大笑。

　　　　但这次好像没什么作用，扒了一口垫肚，他没再狼吞虎咽，而是学着奚老头吃食时候的模样细嚼慢咽，紧锁着还犹带稚气的眉头，苦大仇深般愁云惨淡。

　　　　“不是叫那愣虎子最近少给我动弹吗，又不听我的话，不长记性，转眼就给我忘到山沟沟里去了！”

　　　　奚老头闻言没搭理自己的孙子，看了眼地上的死兔，翕动嘴唇吸了口旱烟，吐出口气淡淡说道。

　　　　“这斗大的看不到，当你阿爷是瞎子吗？”抬头看了看弥漫天边的红光，奚老头眸光闪烁，往石板上叩了叩烟管，长长吐出一口气，说：“了不得要出大事喽！”

　　　　奚羽也听不懂阿爷的意思，心想天都变成红的了，青天上的大老爷估计得气的不轻，这邪门的太阳不落，自然是大事。

　　　　天边的异象持续了三盏茶的功夫，才偃旗息鼓，徐徐弥散，还了一片昏黄，很快入夜。

　　　　奚羽心不在焉，舌头尝不出什么滋味，索然没有胃口，草草扒光了碗里的饭，洗了碗筷，说了声自己回房休息了，只有老头儿还坐在门槛上一口口抽着旱烟。

　　　　有人路过他们门前，是村里辈分最高的老人，行色匆匆，手里拿着一个沉甸甸的饭盒。

　　　　“老张头，这个点上山去啊？”奚老头吧嗒吧嗒嘴巴，搭话道，也不奇怪，眼光沉郁，望着远处渐渐黯淡下的天色。

　　　　老张头欲言又止，最后叹着气道：“今个儿也不知怎的，等不了明日了，这事儿我越想越觉得诡怪，得去参拜参拜山神，也好求山神爷爷息怒。”

　　　　说罢，他便继续朝山上走，一步也不留，转眼被漆黑的大山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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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仙家来人

　　　　第二天清晨，奚羽便早早起来，他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告诉阿爷自己撞见山精的事，怕阿爷以后不准他上山玩耍，虽然那厮形容恐怖，让人发毛，和故事里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很像，但好歹是被锁链困着的，不知年久，想来不是一时三刻能解开的，自己大不了避开就是了。

　　　　但这一天，平静的村里突然来了一堆外来客。

　　　　“咻咻。”

　　　　碧空之上，万里无云，骤然自天边划过无数条彩光，宛如流星，倏尔破空而至，落到了这方地头上。

　　　　村里顿时有愚妇老人哭天喊地，喧声冲天，误认作了是陨石朝自家这边砸过来了，联想到昨日美得惊心动魄的异象，灾星惑乱，预感到要大祸临头，一个个都拖家带口，恐怕连跑都来不及，只能等着被砸成肉酱。

　　　　“亲娘啊，这一天天的，又是什么啊！”

　　　　“我们村头上是犯了什么太岁啊，要施下天罚。”

　　　　“天杀的灾星！”

　　　　村中人人都举头望着天上，飞来横祸降临，家园眼看要毁，心神骇然，吓得魂飞魄散，有的性子刚烈的无赖急眼了，朝天破口大骂起来。

　　　　奚羽出门也混在观望的人堆里，伸长了脖子，他阿爷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边，也看着头顶，眼神闪烁，皱起眉想着什么。

　　　　这些光华璀璨夺目，仿佛匹练，可与日月争辉，如霹雳横空，可奚羽眯着眼好像真真看见里头里有人影，很快有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一点。

　　　　“爹，那里面有人，是不是神仙来了？”

　　　　隔壁的鼻涕娃嘬着脏兮兮的手指头，天真无邪，对旁边人的恐惧一无所知，没多少害怕的情绪，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一字一句朝自己爹爹问道，很是肯定。

　　　　起初还以为是童言无忌，孩子的胡言乱语，后来大人们才冷静下来，仔细一看，真的可以从中看到透出的人形轮廓，顿时惊诧莫名，面面相觑。

　　　　“真的是仙人不成？”

　　　　“不是天外陨石，是飞仙路过！”

　　　　确定了没有灭村之厄，村里人才放宽心，议论纷纷，却都不自觉轻下声音，怕惊扰了仙家。

　　　　仙人们打四面八方而来，快若疾风，猎猎风声不绝于耳，只是一眨眼便接连驾驭神虹落在村庄里，且越来越多。

　　　　村里的凡人们那里见过这样的大场面，还以为仙人只是路过，却没想到竟然真的在他们的村子里驻足停下，显出真身，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差点要跪下顶礼膜拜。

　　　　“你们这儿谁是做主的人？”

　　　　其中一名温文尔雅的青年散去神虹，出列向村里人问道，看着年纪不大，身着一袭蓝衫，风姿极佳，一举一动却俱都有一种令人折服的气度，身后十数人却都隐隐以他为首，声音温和，即使面对一群凡人却没有一丝倨傲的气态，让人心里很舒服。

　　　　“是老朽，不知各位仙家来鄙村有何贵干？”

　　　　张老头分开哑口无言的人群，走了出来，施了个大礼，不卑不亢的回答，他是村里辈分和声望最高的族老，知道很多由来已久的事情，面色平静，对于仙人的出现竟然也没有多大的诧异和激动。

　　　　奚羽也不禁望向和自家阿爷向来交好的老张头，聊的都是絮絮叨叨的家长里短，很平平无奇的一个乡野老头，没想到仙人在前，他却能有这番派头。

　　　　“老人家，我等不敢妄称仙家子弟，只是在缥缈天道下苦苦挣扎的一介修士罢了。今日不请自来，颇有冒昧，还望请老人家恕罪。”蓝衫青年肃然起敬，稽首行了个大喏，也不愿欺蒙，起身道出目的：“想必诸位昨日黄昏时分都见到了那赤霞满天的异象，我等此行前来正是为此。”

　　　　修士，奚羽还是生来第一次听到这个称谓，心里有很多猜测，莫不是真为仙人，而是后天修得的不成？

　　　　蓝衫青年身后众人敛没光华，静静站在他的身后，这些人有男有女，或如空谷幽兰，或凌厉无匹，或沉稳大气，都有各自的气质，在村里的凡人眼里看来从没见过这么多神仙人物。

　　　　陡然在说话间，又有一班人来到，天空光芒点点，如电光火石般纵横而至，在众目睽睽下化成人身。

　　　　“哼，异象宝光，倒是引来不少贪婪之人不远万里跑来呢，可他们又知道什么，就敢以身涉险！”蓝衫青年一行有一中年男子睁开一直闭目养神的眼眸冷冷出声，他气势沉凝，身如山岳，说话铿锵有力，宛如刀剑震鸣，言下之意却好像前路有什么未知的危险似的。

　　　　“哈哈，我若不来，这出世的宝物岂不是要白白被你们钰霄天宫霸去了？究竟是谁贪婪，贪心不足蛇吞象，出自上古的东西是你们一家能够完全掩盖下来私自占有的吗，也不怕撑死！”

　　　　中年男人的话语让初来乍到的几人听了去，其中立即有人嗤笑反讽道，他们一共只有七位，却个个身材挺拔，威风凛凛，如出窍的兵器锋芒毕露，让人不得忽视。

　　　　任谁也没有想到，区区一个灵华缺失的小界居然出了叫天地也为之变色的异象，幸得他们的宗门在这一小界内有通冥宝镜，所发生一切都无所遁形，原先还以为是错报，可证实之后，惊动了不少大人，翻经寻典，才在失传的绝本手记里发现了这极有可能是上古八王的离王陵寝所在！

　　　　那可是位昔年荡尽天下妖邪，以一己之力为人族续命的盖世大人物，如不熄的骄阳，惊艳万古青天，离离火燎之下，神鬼无不伏诛！

　　　　可是时至今日流传到如今的零碎片段里，离王下落不明，有人说他踏出了成仙破碎而去的究极一步，有人说他去往异域除去魔祟源头时力竭而死，尸身到现在还屹立不倒，越说越奇，多是以讹传讹，早已都失了真实。

　　　　只有少数和离王有过渊源，经历过那个黯无天月的黑暗时代的不朽传承之地才知道一部分真相，离王矢志还人族一片朗朗青天，以身化炎狱，镇压了万千乱世妖魔。

　　　　时过境迁，他的陵寝不为人所知，只知他自圣洲离去，最后现身的地方就有小千界！

　　　　传承的后人也曾尝试过寻找他的葬身之地，想从一具近乎证仙的人王遗骸上找到不传的绝密，小千界也曾在久远的时候搜地三尺，离王心有宏愿，自然不会被人轻易找到，耗费了几代的精力心血前赴后继，都最终无果，只好不甘放弃。

　　　　作罢前无意留下了通冥镜，却不想后世几千年后显出了因果。

　　　　古老的传承惊喜交加，当下即刻派人踏域台去往小千界，想要拨得头筹，一尊人王的遗藏实在太过诱人，若是传扬出去，足以令圣洲血流成河。

　　　　“赫游之，你！”

　　　　中年男子闻言大恼，怒气冲冲朝那人厉声喝道，好像两人间从前就有过节，此时更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好了，不要冲动，天尊早有所料到，他们也曾是千年前的传承古地之一，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蓝衫青年拦住中年男子，淡淡说道：“后面想来还有来者，切不要横生枝节。”

　　　　中年男子这才恨恨作罢，也不好在一群凡人面前大打出手，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不知道有多少股势力得知赶来，如果因为一时意气贸然先动起手来，只会两败俱伤，失去争夺离王遗藏的资格，平白无故便宜了别人。

　　　　“嘿，就这样学学人家改改你这臭脾气该多好，别在这个关头伤了和气，以大局为重啊！”那被唤作赫游之的大汉咧嘴一笑，他浓眉大眼，很是得意，不嫌事大，还出言挑拨几句。

　　　　中年男子回到蓝衫青年身后，也不理会他，继续闭目养神，让他大感无趣，四下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两派势力各自泾渭分明，决定等当初的古地全数到齐，再从长计议，毕竟传说镇压的妖魔太过可怕，不说死绝了没，一尊人王如果有心防止心怀不轨的后世之人盗陵，留下的机关手段也可以令他们一个不慎，尽皆道销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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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山中守墓一族

　　　　村里人一时惊愕无语，今日看来不是命犯太岁，而是福星高照，神仙扎堆前来，依蓝衫青年的言下之意，似乎后面还有？

　　　　人活久了什么都有可能见到，他们已经震惊到麻木了，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明各位仙家话语间的意思，只依稀闻得“陵”、”炎狱”，“妖魔”等字眼，都在暗想莫非不是宝贝现世，而是山里出了座大墓？

　　　　让仙人也心动，那遥想它的主人昔年又是何等人物。

　　　　奚羽望着那边，眼神抑制不住的火热，如今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才知道原来在神仙和凡人之间，有着修士这样一群超脱凡俗的群体存在，这实在太过神秘莫测，凭借人身竟然能够御光飞行。

　　　　很快，蓝衫青年等的人来了，天空陆续飞来数十道虹光，一个呼吸的刹那就从千里之外到了众人的眼前。

　　　　“隆隆……”

　　　　这还不是结束，骤然一声振聋发聩的长吟，一个巨大无比的黑影出现在空中，遮蔽日月，云朵都被击散了，轰隆隆碾压过苍穹，居然是一只酷似玄武的龟兽正口拉着一具座驾朝这边而来，整片天地都在颤栗！

　　　　这只龟兽仿佛能够一口吞下太阳，庞大到不可思议，四足有如通天之柱，拂动间隐有风雷之声，飘过来宛若一座岛屿，让小小山村顿时昏天暗地，有人吓得肝胆俱裂，几乎要五体投地，以为是星辰化身。

　　　　奚羽仰头望着感觉自己渺小到甚至不如一只蚂蚁，他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生灵，此时心神惊骇，难以言说，而更令人生畏的是它竟只是一头坐骑！

　　　　“本座刚刚出关，就听闻离王遗迹现世，此乃天意，合该与我有缘！”

　　　　一个雄浑威严的宏大声音从九天之上传出，透出衰老之意，却强大到令所有人骇然变色，落在心头之上仿若神雷乍响。

　　　　“该死的，怎么这种隐世不出的老不死的都来掺和一脚！”

　　　　那叫赫游之的粗豪男子压低声音暗骂道，脸色很不好看，却不敢表露不敬，怕天上之人一个不愉就将他轰杀，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那可真是死得不明不白，实力强横到这种地步的强者，即便蛮不讲理也没人敢说些什么，他自己的意志就是法度，违者皆难逃一死！

　　　　“不好，连这位天尊之下第一人都来此地要争夺离王遗藏，我们恐怕是要注定无功而返了！”

　　　　有人嘀嘀咕咕，很是忿忿不平，奈何辈分和修行年月摆在那里，他们一群人都敌不过对方的一个巴掌。

　　　　突然，赫游之左耳戴着的一只金环陡地一震，传音入密，他立即喜形于色，出声道：“小的们，不要自己慌了阵脚！我教也派出了大人物，就要抵达。”

　　　　话音未落，西南边的天上倏然盛开出一朵神莲，金灿灿，如梦如幻，由一化作漫天，已不似真实，下一刹便如泡浮飘零万千，旋转绽放出缕缕霞光异彩，簌簌落下间露出一个金发女子身形，美艳不可方物，出尘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元龟老人你如此欺压小辈，未免太过厚颜。离王宝藏自然是有德者居之，你空口无凭，怎么敢妄自定夺，平白无故强求归属于你，却是落了下乘。”

　　　　她实在太过美丽，立身花瓣纷飞之中，容颜完美无暇，身姿袅袅娜娜，一颦一笑皆可颠倒众生，让人看不出几许年华，看似娇柔，身份和来头却是惊人的可怕，“算来，你的寿元也不多了吧，此行是想拼上你全副身家道行吧？”

　　　　“哼，好巧不巧，正撞上我出关四海遍寻可为我续道之物时现世，还不是冥冥中的天定，上秉人王的眷顾，是为我今生的最大造化！”

　　　　那元龟老人不曾露出面目，高坐在天上，闷哼一声说道。事实正如女子道破的一样，他寿元将竭，这是他最后的一线希望，话语间的执念已深，近乎狂热，有一股不成功即成仁的坚定决心，任何想要阻拦他之人都是在与他为敌。

　　　　闻言女子也是黛眉轻蹙，没想到这老鬼竟是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信念而来，隐隐已然半疯，难保逼到绝境不会玉石俱焚，即便是她也感到了无比的棘手。

　　　　宝物动人心，何况是上古人王，与那两个字沾边的东西都是任何修士梦寐以求的，放在圣洲可引出一场血雨腥风。

　　　　而他们两人都没说却心照不宣的是，在离王的葬地，除了数不尽的灵宝，他生前还很有可能会留下传承！那是比宝物更诱惑人心的东西，有着魔性的吸引力。

　　　　她沉默不言，心里却掀起轩然大波，看元龟老儿这幅作态，莫不是十有**闻到消息，那尊人王真留下了衣钵给后人不成？！堪称日后成仙证道的契机，若如此，此行不虚！

　　　　在美丽女子和元龟老人对峙其间，又有三位盖世大人物来到了这偏僻小界不起眼的一隅，甚至有一位是一条三头蛟龙拉辇而来，风卷残云，麟角皆具，气血直冲霄汉。

　　　　一共五位绝顶强者汇聚一堂，别说是小千界百年难得一见的盛景，很多到场的修士也从未看到过如此多来历不同的高人碰面，如若斗起法来，这片小千天地可能都要被崩毁于一夕间！

　　　　他们落下半空，离地三尺，仿佛怕染上俗世尘埃，每一位目光流转间的气势都如渊似海，莫不可测，仅仅是站在那里，便如山岳屹立不倒。

　　　　其中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两鬓皆白，眼睛却像寒星般明亮，鹤发童颜，形似古松，带着一种难言的气韵，他招了招手让蓝衫青年过去。

　　　　“你先来一步，可打探到什么？”老者温言问道，十分从容，并不如何忌惮其余四位的样子，先行打破寂静。

　　　　“回禀二师伯，这位老人家似乎知情。”

　　　　蓝衫青年恭敬道，即便有五位绝世高手在前，他也不慌不乱，和那问话的老者居然是同出一门，为老者引见了身后诸人站位隐隐护起来的老张头。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