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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波逐流之神龙传奇-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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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唐平匆匆赶来,这时孟湫也被惊动赶来,唐平不敢打扰罗承玉,低声告知孟湫,双绝住处只有忠伯还在,青萍已经影踪全无,孟湫皱眉不语,按理说应该派兵追击,可是若无罗承玉之命,城中兵马可不便轻动,就是他也不好下令出兵,便只是令黎阳守将传令下去,小心戒备。此时天色已经漆黑一片,众人就用锦幔围住罗承玉和绿绮周围,又在外边点了火把,将锦幔里面照得通明,驱散了深秋的大半森寒。
直到二更时分,罗承玉才松开手,这时绿绮面上已经有了几分润泽,神色平和,显然性命已经无碍,罗承玉却是神色憔悴,元气大伤,听了花无雪的禀报,他挥手令众人站的远些,看向清醒过来的绿绮,淡淡问道:“令妹是如何逃脱的,你为何拼死为她掩饰?”语气中有着难以描述的失望,他本已将这两个女子当作亲人看待,却不料她们却是从未信过他。
绿绮目光闪动,隐隐有些雾气,纵然是以她的淡漠,也为罗承玉的举动而感慨万千,本命真元非同寻常,若是耗损很难恢复,罗承玉今日所消耗的真元,只怕要用一两年的时间苦修,才能恢复过来,此刻她心中原本的排拒怨愤也渐渐淡去了,道:“舍妹一路上无时无日不想逃走,只是殿下约束甚严,我们没有机会,其实舍妹心中胜负之念淡薄,当日岳阳楼下受伤虽然比我重些,但不过是寻常内伤,绿绮受的却是心神之伤,所以舍妹伤势痊愈的速度远在我之上,五日前已经恢复了六成内力,只是为了迷惑世子殿下,装作伤重难愈的模样罢了。日落之时我们姐妹正在商量如何逃走,因为到了黎阳之后,就即将进入幽冀腹地,我们逃走的机会几乎要没有了,所以决定舍命一搏。想不到山护卫却来相召,我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就让舍妹易容成忠伯模样,到了此地,世子身边的护卫自然是不会让她上城的,她就可以脱离郡守府的森严守卫,寻机混出城去。只是我担心她被人识破,所以才用天魔琴音令众人心神恍惚,舍妹便可趁机出城了。只要殿下诸人都不留心,以舍妹的聪慧,离开黎阳城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罗承玉神色微动,道:“两位小姐果然聪明果决,只是青萍小姐莫非不念着小姐和贵仆的安危么?”
绿绮淡淡道:“自然是念及的,只是舍妹心中却更记挂着子静的生死,与其留在此处苦苦等待,她宁可亲自去寻子静,子静行刺殿下,已经和幽冀结仇,而且他对幽冀十分排拒,纵然死里逃生,也不会到信都来寻我们,舍妹常言子静性子又蠢又笨,若是孤身飘零江湖,她实在不能放心,何况殿下将我姐妹接到幽冀,若是子静一时糊涂,前来相救岂不是自投罗网,所以她便是宁死也要逃离殿下的掌握。”
罗承玉叹气道:“两位小姐乃是清绝先生弟子,与幽冀渊源极深,我将两位接到身边,也是因为子静临去相托,子静对我恨意极深,仍然相信在下,更以两位安危相托,在下绝无半点恶意,不许两位离开,也是因为担忧有人心存不轨,乘人之危,莫非小姐对在下竟没有半点信任么?”
绿绮摇头道:“若是完全不信任殿下,舍妹是绝对不会一人脱走的,但是舍妹和子静的性子,都不会随便接受殿下的好意,若是舍妹到了幽冀,就是殿下不再怪罪子静行刺之举,子静和舍妹也无相见之期,所以舍妹只有南返一途,我们姐妹知道殿下绝不会同意此事,所以唯有不告而行。”
罗承玉默认良久,道:“那么你的心意呢?可是也不愿意留在幽冀?”
绿绮那双有些黯淡的明眸凝望了罗承玉片刻,起身盈盈下拜道:“我姐妹辜负殿下厚谊,又涉嫌刺杀殿下,两罪并罚,自知难赦,不论殿下如何处置绿绮,绿绮甘之如饴,只是舍妹年幼,忠伯唯知听命行事,请殿下加罪绿绮一身,勿要株连无辜。”
罗承玉负手而立,低首望去,却见绿绮颜色如雪,花容惨淡,但是人品风致却如白莲一般孤傲高洁,心思千回百转,终于叹道:“子静行刺之事,虽然与你们有些牵连,但是你们却非是同谋,何罪之有,我软禁你们在先,你们姐妹设计脱逃在后,此事我也不怪你们,只是绿绮你用琴音乱我军心,此罪不可不罚,我府中尚少一位琴师,若是小姐肯屈就,就当作功罪相抵,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绿绮心中一宽,权贵之人,性情莫测,她虽然觉得燕王世子可能不会加罪自己,却也担心他下令追杀青萍,更担心累及忠伯,此刻才终于放下心事,从容道:“殿下宽宏大量,绿绮代舍妹叩谢,殿下之命,绿绮不敢不从,愿为琴师三年,以赎罪愆。”说罢恭恭敬敬地叩首下去。
罗承玉微微一叹,知道这女子话中之意,终究是不肯久留幽冀,黯然受了绿绮的拜谢,淡然道:“如此也好,你这样的琴艺,原也不该拘束在繁华锦绣之中,你伤势极重,就先回去休息吧,我会下令,若是发觉令妹定会以礼相待,其实她就是离开了黎阳,也很难逃到黄河南岸,便是我军中最精锐的斥候,非是万不得已,也不会选择夜渡黄河的。”
绿绮却是淡淡一笑,没有争辩,只是勉力站起身来,虽然在罗承玉助她疗伤之后,性命已经无碍,但是却是浑身无力,只是这样一个动作,便已经艰难非常,起身之后,娇躯晃了几晃,更是差点跌倒,她瞑目片刻,终于不再头晕目眩,这才裣衽为礼,伸手抱了古琴,缓缓向下走去,见她步履维艰,就是原本十分恼怒的山骏等人也觉得心中不忍,但是却又不敢上前搀扶。
却是孟湫昔年和清绝先生也是旧交,看的不忍,他不担心罗承玉会责怪他,上前扶住绿绮,取过古琴,冷冷道:“小小年纪,模样都是花柳一般,却是一个冷得像冰雪,一个烈的像野火,也真难为你们的师父,怎么教养出这样一双不知好歹的丫头。”
绿绮早已知道这老者和自己的恩师乃是故交,虽然听着孟湫的埋怨责怪,却是觉得心中温暖,但笑不语,缓步向下走去,还未走下城头,只听见城上传来歌声道:“将军发白马,旌节渡黄河。箫鼓聒川岳,沧溟涌洪波。(注1)”那人只是将这四句唱了数遍,慷慨激昂,不绝如缕,绿绮本是深通音律之人,听出那歌声中有着沧海横流的壮志豪情,细细品味之下,不觉竟是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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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李白《发白马》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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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水阁初会
巴陵郡守府占地极广,原本是前朝富贵之家的府邸,乃是名匠设计,素有潇湘名园之誉,前朝末年,流寇攻岳阳,城破之日,郡守*殉城,原来的郡守府就成了废墟,反而是这座名园,因为被流寇首领占据当作府邸,反而得以幸存,宁素道被任命为岳阳郡守之后,喜欢这园子秀丽清雅,便将这里改建成了郡守府。前面三进修整增建之后,当作官邸,后面的园子则分隔成三个彼此相通的小园林。中间的那一座叫做“橘园”,又叫后园,因为满园的橘树而得名,作为官邸的后宅。东边的园子叫做“鹤园”,富丽精巧,湖石嶙峋,花木扶疏,掩映成趣,乃是接待贵宾的驿馆。西边的园子叫做“竹园”,却是从洞庭湖引水过来,蓄水成湖,沿湖种了斑竹、梅花竹,间或有几株梅花,竹影婆娑,暗香疏影,清雅空灵。园中别无屋舍,只在湖心用青石为基,建了一座水阁,只有一座九曲竹桥和湖岸相连,却是幽居清修的好所在。这里是滇王吴衡在岳阳时最喜爱的静修之所,所以平日除了照料园子的下人之外,就是宁素道自己,也轻易不到这里来。
正当午后,秋日的阳光依旧炽热非常,透过浅碧色的纱窗在浅黄的楠竹地板上留下斑斑点点的光痕,一道自屋顶垂下的竹帘将水阁分成明暗两间,帘内是一张宽大的软榻,榻旁摆着黄杨短几,墙壁上挂着一副雪竹图,以及一柄褐色刀鞘的五尺长刀。帘外在东窗下摆着一张梨花书案,书案上摆着文房四宝和一些卷宗,案头的博山炉内焚着沉水香,轻烟寂寂,淡淡缭绕在阁内,使得这间的近乎简陋的水阁越发显得静谧出尘。西窗下则是一张方榻,上面铺着芦席,榻上摆着红木方几和一套茶具,榻下摆着茶灶,榻角放着几个贴着不同纸签的水罐,正是临水煎茶的好所在。
吴衡放下笔,将披阅过的文书放到一边,旁边伺候笔墨的侍卫吴云善熟练地接过文书装入信封当中,盖上印章封泥,笑道:“王上,您忙了半日了,不如休息一会儿吧?”
吴衡失笑道:“什么时候你这愣小子也知道管起本王的起居了?”
吴云善本是吴衡收养的孤儿,得吴衡亲传武艺,从十六岁就跟在吴衡身边随侍,自然不会太拘束,坦然道道:“临行之前王妃嘱咐属下,王上身体要紧,不可太劳累了,军政大事总是处理不完的,若是王上累坏了身子,才是得不偿失呢。”
吴衡呵呵一笑,站起身在室内踱了几圈,疏散了一下筋骨,才状似无意地问道:“地牢里面的客人还好么?”
吴云善闻言有些惊愕,却很快答道:“禀王上,那个刺客被段将军鞭伤之后,伤势刚刚好转,又病了一场,烧了两日,听几位先生说,是重伤未愈,又受刑伤,火毒入体的缘故,不过他年纪轻,根基又好,用了药以后恢复得很快,就连身上的鞭伤也没有留下多少痕迹,这两日已经可以起身走动了,听段将军说,他的内伤还没有好,这几日还咳血来着,不过几位先生都说是内腑的淤血,咳出来才好。”
吴衡略一皱眉,这些日子他忙于军政大事,对于子静的事情没有再过问,想不到却是伤病如此。方才已经得到幽冀传书,罗承玉已经派了人过来,信中之意是要将刺客带去信都,以吴衡的心智,自然看出罗承玉恐怕没有要杀子静的意思。若非是原本已经打定了主意,用子静结好幽冀,吴衡还真是有几分舍不得,毕竟这样的少年高手,平常就是想要招揽都无处寻觅呢。只是现在得知子静的境况,若是日后此人为幽冀所用,或者逃脱在外,恐怕会成为祸患,自己倒还罢了,段越下令对他用刑,却是难免危险。想到此处,吴衡便觉得不应该再避而不见了,便笑道:“既然他可以行走了,就把他带到这里来,本王也想见见这个有本事血洗听涛阁的小魔星呢。”
听着吴衡略带玩笑的话语,吴云善可不会当吴衡是随便说说,事实上,只看吴衡对那少年刺客的种种厚待,至今仍然没有召见那人,已经是颇令他们这些侍卫大惑不解呢,应诺之后,吴云善连忙亲自去地牢提人。
带了几名侍卫走入阴暗的地牢,吴云善便不由一皱眉,牢房之内满是刺鼻的药香,深秋时节,又是在地牢之内,纵然是厚厚的毡毯锦帐,仍然不能隔绝丝丝阴寒,凝神瞧去,只见杨宁正面向内侧躺着,似乎正在小憩。
吴云善上前朗声道:“子静公子,王上要见你,请你起身更衣。”
牢房之内一片寂然,杨宁身躯没有丝毫动静,就在吴云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才翻身坐起,转过头来,冷冷道:“天南刀尊要见我么?也好,我很早就想见见滇王的刀法,也好看看他和逸王比起来,谁的刀法更厉害一些。”
天下使刀之人,都以逸王杨远为第一,四大宗师之一的身份人人倾慕,而滇王吴衡也以刀法闻名天下,却因为种种缘故屈居杨远之下,只得了一个刀尊的称号,虽然吴衡并不看重武道上面的声名高低,可是在滇王境内,却是无人敢将两人相提并论。想不到这少年刺客竟然一开口就说到此事,吴云善不禁怒从心起,怀疑这少年是否有意挑衅,可是四目相对,吴云善却发觉这少年苍白清瘦的面容上满是炽热的神采,幽深的双目中更是流露出诚挚的意味,倒像是一个见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不由微微一怔,心中怒气烟消云散,吴云善笑道:“我们可没有见过刀王的本事,不过想来王上不会比他逊色的,倒是子静公子,莫非见过刀王出手么,要不然怎么能拿王上和他比较?”
杨宁认真地点点头道:“自然是见过的,四年前师尊和他比武,准我在旁边观摩,不过我没有看完就晕倒了。”
吴云善心中一震,跟在吴衡身边,他的眼界心智自然不凡,想不到如今却听到了这样的隐秘,这少年的师父竟然能够和刀王比武,而且听这少年语气中全无伤感,想必他的师父最不济也是全身而退,可见必然是当世高手,可是若有过这样一场龙争虎斗,为何却从没有听过这样的传闻呢?吴云善不知道杨宁身为武道宗弟子的隐秘,要不然就能从杨宁这番话语中推测出更多的东西,当下他只是暗暗记在心里,便令仆人进来服侍子静更衣。
杨宁原本只穿着白色绸衫的寝衣,如今吴衡要见他,自然不能再这么随便穿着,解开镣铐之后,杨宁无视站在牢门之外紧握匣弩的侍卫紧张的神情,接过青色夹袍穿上,也不束发,随手取了一方头巾将披散的头发拢住,然后神色淡漠地任凭两个侍卫将用一副小些的镣铐锁住双手,迈步走出牢门。
跟在吴云善身后走过漫长的甬道,走出守卫值守房间的屋门,强烈的阳光立时射入他的双眼,杨宁忍不住停住脚步微阖双目,直到适应了光线,他才淡淡扫了吴云善一眼,道:“前面带路吧。”他的语气极淡,但是却是惯于发号施令的口吻,吴云善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一揖,口中说道:“属下遵命。”话音未落便是满面通红,惊觉自己竟然失言,不由抬头望去,却是一眼望进一双如同雪中烈焰一般的炽热幽深的凤目中去,一时之间,竟是忘记了言语。
方才在地牢之内,虽然也能看清杨宁的容貌,但是阴暗的灯光和沉重的镣铐令这略显瘦弱的少年显得憔悴不堪,而杨宁方才略带稚气的言语和清秀的面容,也让吴云善生出错觉,竟是有些淡忘了这少年的危险。可是走到阳光下面之后,在即将见到当世仅次于四大宗师的绝世高手这情形的刺激下,杨宁原本被伤病压制住的气势便如匣剑帷灯,再也难以掩饰,那是一种犹如云里孤峰、雪中青竹一般的气质,孤傲、冷漠,还有几分刻骨的寂寞,而那一双流光溢彩的冰寒双眸,更是令他那原本不过是端正清秀的面容,凭添了几分焕然神采。
不过吴云善毕竟是滇王吴衡身边的亲信侍卫,几乎是刹那之间已经清醒过来,想到方才的失态,他索性更加恭谨了几分,便如同替贵客引路一般模样,领着杨宁走向“竹园”。
杨宁根本没有在意吴云善的举动是否恭谨有礼,方才他在动身之前,已经再次调息,发觉自己的内伤只痊愈了三成,再加上病体未愈,别说是想要出手过招,就是想要逃跑都没有足够的力量,不过他本也没有想过在此刻逃跑。能够见到“天南刀尊”,这样难得的机会他可不会错过,心中生出无比的自信和豪情,身为武道宗弟子,纵然是在重伤未愈的时候,也不会在武道中人面前有丝毫自卑示弱,面对强大的对手,杨宁彻底摆脱了因为囚禁刑罚以及缠mian不愈的伤病而生出的一丝软弱,他自己虽然没有觉察,可是这些日子的挫折依旧在他身上笼罩了无形的阴影,只是这一切,都在这阳光下悄然散去。
走在满是竹叶的青石小道上,闻着淡淡的竹叶清香,杨宁只觉得心中生出莫名的欢愉和兴奋,绕过竹林,眼前一亮,只见九曲竹桥通向湖心水阁,桥头两边各自站着一个侍卫,都是面沉似水模样,杨宁看也不看这两人,目光炯炯看向水阁门上挂着的梨花木匾,上面写着“清水轩”三个大字,落款正是吴衡。
杨宁停住脚步,定定瞧着匾额,却是努力思索起来,他虽然不懂得书法,可是火凤郡主虽然并不教他读书明理,却时时督促他习字临帖,就是他练武最辛苦的时候,也少不了每天临上几张贴,更是常常说起字如其人的道理,杨宁虽没有识字观人的本事,此刻也不由努力思索,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一点杨宁还是明了的,故而不会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可是想来想去,杨宁才发觉自己竟是没有见过娘亲和师尊之外他人的字迹,只有将吴衡的字迹和娘亲、师尊比较,无论是火凤郡主还是隐帝,都有一手绝佳的好字,火凤郡主的字铁划银钩,英风烈气,锋芒毕露,隐帝的书法温润流畅,字里行间透着宁静祥和之意,而吴衡的字却是遒劲厚重,气势磅礴,看了片刻,虽然不能付诸言辞,杨宁心中却也隐隐明了三者的区别,敛去最后的一丝惶惑,他朗声道:“武道宗不肖弟子许子静,请见天南刀尊吴前辈。”他还是动了些心思的,从平烟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份过于敏感,所以他并没有说出杨宁这个名字,子静本就是他的字,许是他的母姓,说起来也不算是假名字,更何况幽冀许氏虽然天下皆知,但是姓许的人数不胜数,他也不担心会露出什么破绽,至于他以江湖中人的身份求见,却是避过了此刻阶下囚的尴尬身份。
水阁的木门无风自开,里面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道:“无需多礼,进来吧,云善除去子静身上的枷锁,在这里不需这么麻烦。”
吴云善自然知道吴衡的意思,且不说杨宁身负重伤,就是他完好无缺,在吴衡面前也没有本事耀武扬威,所以上前解开杨宁身上的镣铐,杨宁也不道谢,举步向水阁之内走去。只是迈出了第一步,气势又是一变,仿佛已经出鞘的利剑,杀气纵横,锋锐无比,吴云善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刀柄,却是被那瞬间爆发的战意杀气逼得后退了两步。
杨宁丝毫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几乎是在走入“竹园”的那一刻,他的心思就全部投入了和吴衡对抗之中,当镣铐脱落的一刻,他全然忘记了身上的伤势,战意熊熊而起,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自他梦醒的一刻,所面对的敌人,只有水阁之中的这人给了他无穷的压力,颜紫霜、练无痕、孟湫等人武功和他最多在伯仲之间,平烟武功虽然比他高,可是两人相对之时,他心中初时是感激,后来是愤怒,虽有死战之心,却非是纯粹的战意。而阁中之人虽然不曾出手,可是那逼人的刀气已经破壁而出,杨宁以战意杀气相抗,却仍觉得如负山岳,越往前步履越是艰难。
滴滴汗水从额头滑落,虽然如同浪潮山岳一般的气势一重重扑来,可是杨宁仍然挺直了身躯,一步步向前走去,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不知何时,松松拢住头发的头巾飘落在地,散落的发丝遮住了双眼,可是杨宁炽烈的目光却仿佛没有任何阻碍,只是凝视着水阁敞开的门口。终于,他跨出了最后一步,踏进了水阁,木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目瞪口呆地看着杨宁艰难的步伐,衣衫散发无风飞舞的诡异景象,自身却是感觉不到任何异样,直到杨宁的背影消失在阁门之后,突然,吴云善发觉自己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气息,水阁之内仿佛空空荡荡,又仿佛是里面的两人已经封闭了他们的世界,那是不容外人插手,也没有人可以插手的世界。吴云善心中突然觉得万分惆怅,这一刻他终于发觉了与他视若神明的王上之间的距离,是多么遥远。
一走进阁门,杨宁顿觉那无边无际的威势一扫而空,仿佛一脚踏入了万丈深渊,气血逆行,原本已经渐渐压制的伤势突然爆发出来,只觉得千万道真气在周身经脉中横冲直撞,纵然是以他的坚忍,也几乎忍受不住周身经脉膨胀收缩的苦痛,眼前一黑,身子径自向地上摔倒。
还没有沾到地面,已经有人将他扶住,助他盘膝而坐,一手按在背心灵台穴上,一缕平和中正的真气渡入他体内,却也不强行替他收拢真气,只是在他经脉之中缓缓游走。杨宁所练的武道宗心法本是七分阳刚,三分阴柔,这样才能兼有势如雷霆的攻势和种种狠毒诡谲的小巧变化,此番伤重一来是因为连连受伤,经脉不堪重负,二来就是因为平烟留在他体内的异种真气扰乱了他体内真气的阴阳,没有半年以上的时间是不可能好转的。而从背心渡入的这一缕真气乃是道家正宗,最是冲淡平和,最具调和的功效,杨宁体内的真气与之并不冲突,反而它的吸引下渐渐汇聚起来,运气三周天之后,杨宁体内真气渐渐回归正轨,就连平烟的异种真气也化去了十之八九。杨宁只觉得那原本顽固难愈的内伤竟然已经好了六七成,心念一动,穴脉自动封闭,隔绝了身后手掌传来的真气,潜心调息,不多时已经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不过他虽然不担心有人加害,却依旧没有进入龟息状态,毕竟还有人等着呢。
吴衡收回右手,含笑望去,只见杨宁苍白的面容渐渐多了几分血色,若非眉宇间仍有几分病容,又比当日初见清减了几分,倒是看不出仍然身负伤病,不过看了片刻,吴衡心中又有些忧虑,这少年未免太倔强了,方才以内力震开自己的手,却是不愿自己再多耗真气助他疗伤,恐怕目前他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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