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偃师-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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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光并没有被这个悄然改变的环境所扼制。

　　　　看起来只限制住了火的亮光，却并没有限制住这在一般人中很少出现的灵根属性，哪怕明知道陆星遥有这样的属性，他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营造出这样的环境。

　　　　毕竟言出法随也仅仅是在一定范畴之内能够做得到的事情，却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敕令。

　　　　否则她们早就可以直接缴械认输了。

　　　　交织的雷光已经不复之前血纹刚刚画成的时候的力量，她也不可能再一次撕开伤口，那恐怕就要让根基有损了，她虽然表现得相当头铁，却并非是个完全没有顾忌的性子。

　　　　但这样的雷光已经足够了，被确认了位置的妖物，在这雷电的制约以及那个已经不能说是碗的法宝的困锁之下，只能在极小的范围里活动。

　　　　而正在此时，一道锐利的黑色厉芒从他的身后的黑暗之中悄然射出。

　　　　这一箭来得毫无声息，却轻而易举地破开了他虽然伤重却也绝对算得上是强健的躯壳，自后心扎了进去。

　　　　深埋于血肉之中的小箭被肌肉和骨骼死死地卡住，免于了被洞穿的结果，可紧随而来的是这黑色小箭骤然之间炸裂开来，在他背后那炸裂之中逸散出来的黑气所形成的一张张扭曲的面容，让陆星遥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那确确实实是之前出现过的啮噬血肉的古怪脸孔，而这小箭的发出者，正是那个同样在黑暗之中行动并不受到影响的小女孩。

　　　　未曾停歇的雷光照亮了她的面容。

　　　　此时的她依然像是一具诡异的木偶，而更加显得呆板的是她的表情，方才战斗之前的愤怒，战斗之中遭到伤害时候的哀嚎与痛楚，都在此时变成了一张并没有什么神情可言的脸。

　　　　陆星遥忘记之前她在释放出这些个面容的时候，是否也是这个模样。

　　　　可起码在此时，她无端地有了个猜测，这些虚幻的脸孔之中的喜怒哀乐来源于她，因为下一刻，当其中的一道被拉长的脸孔，在“临萧”的身上啃下一口后回归于她的掌心的时候，她的嘴角多了点僵硬的笑意。

　　　　“你输了。”

　　　　她从嘴里慢吞吞地吐出了三个字。

　　　　相比于之前在愤慨之中向着陆星遥和江鹤尘说起自己的不甘的时候，她此时的说话方式有些奇怪。

　　　　那一个个从嘴里蹦出来的字听起来并不连续。

　　　　听到这三个字的“临萧”，已经完全失去了鳞片保护的手掌捂住了被炸开了好大一个豁口的胸膛，抬起了那双重新变成了一只正常一只没有眼白的双眼，转过头去死死地盯着这个脚步之中俨然已是疲态，却在脸上的面无表情之间，看不出究竟受了多重的伤势的家伙。

　　　　头顶的天幕依然在保持着漆黑，似乎并没有因为“临萧”那被炸裂开了大半个身体的伤势作用下，消退掉这现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意义的伪装。

　　　　那个小女孩如同被丝线控制住一般一步步地往前走过去。

　　　　一个个咬下了血肉的虚幻脸孔随着她朝前迈出的脚步，叼着战利品回到了她的身板，并不像是第一个回来的那样直接融入了她的掌心，而仅仅是停留在她的身周，随着那些并没有形成五官的黑气缓缓地旋转着。

　　　　他强撑着那几乎已经显露出内脏的躯体，保持着站立的状态。

　　　　在这个朝他走过来的小女孩的脸上没有分毫的杀意，可那仅仅是因为她的脸上好像只剩下了喜这一种表情而已，她手心合拢的瞬间，那周围的黑气又一次铺展开来，尖端形成了一根根像是之前出现的那小箭一样的箭头，只需要她一声令下就能够齐齐地发射而出。

　　　　这个时候的他反而显得不那么像是个狰狞的妖物了。

　　　　他吐出了一口血沫之后脸上露出了个说不出是自嘲还是什么嘲讽别人的表情，而下一刻，他的一半身躯直接炸裂了开来，雷光照射的范围里，视野并不如一片白昼的亮度里看得清晰，在那些横飞的血沫之中，周围的一切更是出现了局部的扭曲，而他的另一半身躯，却化为了一道残影，直朝着那小女孩而去。

　　　　可比他更快的是另一道金色的光。

　　　　它骤然直接划破了这黑暗，夹带着雷霆之势，直直地穿透了她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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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　反转敌友

　　　　“你——”

　　　　那小女孩脸上完全不像是正常人在表达惊讶的情绪，却从这个突然破了音的字节之中表现了出来了惊愕。

　　　　可她的震惊被紧随而来的那一缕暗影给打压回了肚子里。

　　　　放弃了血肉而转为一团无形的存在的“临萧”，直接以虚影闪躲开了那些在慌乱之中失去了准头的小箭，而后一把缠绕上了那小女孩的身体，直接将她的一条胳臂给扯了下来。

　　　　那胳臂在离开身体的时候骤然化为了一片金属残片。

　　　　边缘的圆弧和古旧花纹，昭示着这躯体的来源，正是一面铜镜。

　　　　而在这血肉化为镜子的同时，整个漆黑的天幕打开了一道口子，这缺损的形态俨然和这片掉落下来的铜镜碎片有着相似的形态。

　　　　那片洞穿了她的身体的金光，在空中兜转了一圈之后回到了陆星遥的手里。

　　　　碎片虽小，却因为材料的特殊，加上出其不意，打穿的部位之中，一缕缕的黑气从那个被钻开之后无法愈合的伤口里不断地往外冒。

　　　　已经看不出人脸的模样的那缕雾气，稍稍停滞了片刻，像是在辨认着陆星遥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之中的敌友之分，但这停顿并没有多久，他，或者说是它也知道此时最要紧的是什么。

　　　　只听到一阵风声，那雾气就已如影随形地追上了那个试图拉开距离的小女孩。

　　　　而后，在第一击没能打中的时候，它毫不犹豫地撕裂下了一缕来不及被她收回去的黑气，随着这缕黑气被它吞噬下去，这个小女孩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像是按下了暂停键，而后直直地坠落了下去。

　　　　可还不等她落到地面，那些遗漏出来的黑气在她突然变得大了几岁的身躯周围的吸力之中被试图重新吸纳回去，这个吸收之间搅动的狂风，遮掩住了那头顶上的豁口。

　　　　吞吃下去了黑气的虚影慢慢地在空中浮现。

　　　　然而出现的并非是只剩下了半个躯体的怪物，而是完完整整的临萧公子。

　　　　但他并没有血肉，仅仅是一道灵魂的虚影而已。

　　　　“这是……”

　　　　已经从那司南星斗的操控后遗症之中缓过来的何嫚也赶到了陆星遥的身边。

　　　　如果说这个时候她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也未免太小瞧于她的智商了。

　　　　只是让她觉得不解的是，这种局面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谁是铜镜镜灵，谁是晋仙宗弟子，在此时不是已经很分明了吗？”

　　　　陆星遥抿着唇，看着此时的异变，随着那黑气的收拢，这个小女孩，不，已经不能称之为小女孩了，此时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个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女子，拔高之后的身形依然不算高挑，但是从五官的轮廓上还是能够辨认出她的年纪，而即便因为失去了左臂，以及受到的伤害，让她的面容显得半是呆板半是扭曲，也依然可以大致辨认出秀丽的模样来。

　　　　除开补充回到身体里的黑气之外，在她的腰间悬吊着的，正是那之前在临萧的腰上见到过的铜镜挂饰，那挂饰与漂浮虚影之间赫然有着一道隐隐约约的连线。

　　　　男为铃女为镜的副手武器的信息并没有错。

　　　　只不过一个原本是人的存在，似乎与镜灵形成了个杂糅的状态，反倒让两个人各自割裂出了一半形成了重组。

　　　　陆星遥之前说的“先帮”那是真的有先后之分的。

　　　　“你们……为什么要——”

　　　　她话还没有说完，那胸膛上就已经又一次炸裂开来。

　　　　陆星遥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更不想听她的废话。

　　　　在之前的金光之中，射出去的根本不是一片而是两片，被异能包裹住的金属薄片有着天然与灵气之间不同的气机，极好地隐藏在了她的血肉之中，这血肉重组，又哪里是一时半刻可以完成的，那看起来完整的身躯不过是个灵气的构造体而已，而夹带着异能的金属薄片，直接击毁了其中的灵气构架，让她那句未发出来的质问被迫卡在了喉咙口。

　　　　为什么要来打扰我！

　　　　女子的眼睛顿时陷入了通红。

　　　　那看起来像极了之前无眼白的状态，只是眼睛里是红色而不是黑色。

　　　　被潜藏的金属片席卷而来的攻击浪潮，将她原本就因为失去了左臂而不再稳固的躯体出现了一半的溃散，虚影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也不管它与铜镜之间的联系是否会让它陷入绝境，只为了将那些个逃逸出来的黑气捕捉到自己的手里。

　　　　“帮他！”

　　　　陆星遥清楚得很自己此时剩下的手段已经不多了。

　　　　可此时只要制衡住她换取一些时间，就足以让另一方尽快占据上风。

　　　　她不会忘记在第一次与那黑气交手的时候反馈出的信息，不匹配的东西，依靠着佛家符咒是可以进行影响的，在失去了异能的攻坚手段以及灵气的爆破，法器也被损毁了一半之后，她唯一能做的，正是将储物袋里的佛门符箓一股脑地激活，封锁了女子四面八方的退路。

　　　　这次可亏大发了，陆星遥在心里嘀咕着。

　　　　但她很清楚，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她进入修仙界以来，正儿八经的一战。

　　　　经验是无法用财物来衡量的，更何况，她在这个镜灵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可能。

　　　　符箓与符箓之间的交相辉映，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道金色的线条，激活的符箓上的一个个赤金色的符文字形，让这原本就已经陷入了癫狂的女子更加陷入了狂躁与迷乱的状态。

　　　　在她的身上，一层又一层的黑白灰色的虚影在身后冒了出来，层层叠叠的脸看起来格外的可怕，可陆星遥在其中看到了有两张熟悉的脸，不，并不只是两个，还有在城主府的时候看到的另外几个，已经陷入了昏睡的人的魂魄。

　　　　捆缚在魂魄和她之间的黑气，在这符箓发挥了作用的瞬间，被江鹤尘一枚枚抛掷出的铜币给切断，而这些切断之后化为了空气之中近乎无形存在的东西，又被临萧的虚影给用特殊的方式给吸收。何嫚的琵琶轻挑之间，那些魂魄原本空濛的眼神也突然之间注入了神色，挣扎着想要离开那个被捆缚的地方。

　　　　反抗力加剧了那种切断的势头，逐渐变得充实的虚影上更是对这些东西形成了一种不可抗的吸引力。

　　　　女子面容上的愤慨到底还是被那种木偶一样的死板给逐渐代替。

　　　　当虚影彻底凝实的时候，她也失去了所有的动作，像是一个栩栩如生的雕塑一样，停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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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　前因后果

　　　　也正是在她的动作完全静止的时候，头顶上的黑暗帘幕终于彻底被揭落了下来，露出了真实而干净的天空。

　　　　一面残缺了一角的铜镜和那个碎片一起跌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而除了那个铜镜之外，站在陆星遥她们眼前的，是一个身体依然看起来半透明，但神姿高彻的“临萧公子”，在他的身上明显能够看出彼时那个气韵独特的青年男子，却又到底是有些不同的，他的脸上并没有那种人类所有的复杂情绪，只有一种相当纯粹的从容，那不像是任何一个劫后逃生的“人”会表现出的态度。

　　　　陆星遥再怎么淡定此时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虽然这战斗的结果总归还算没有超出她的预期，但其中的波折和损失还是让她难免有点心塞。当然，主要还是对那花销。

　　　　她弯下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镜子和残片，这二者之间没有多余的缺损的东西，也就是说，当它们拼合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是没有缝隙的，而对于这样的东西来说，要修好它并不算是个太难的事情。

　　　　哪怕是长宁这种精于阵法对对法宝近乎一知半解的，也有那种用不着弄清楚原理的修理手段。

　　　　而那具失去了动作的女子身躯就站在距离她们不远处的位置。

　　　　这里正是个荒废的祠堂，虽然陆星遥想不明白为什么在一座城里会有这样的一大块废弃的土地，但也幸好是这样的一个地方，满地的被轰击开的坑洞，让这个荒地活像是被翻修了一遍，远处的祠堂也在振荡的余波之中垮塌下来了一半，不过大约是因为之前都被纳入了那铜镜的范围里，才没有将声音对着外面传递出去，也自然就没有引来其他人的关注。

　　　　陆星遥旋即朝着那个女子的身体走了过去。

　　　　然而当她的手指触碰上她的胸膛的时候，只看到这具静止的身体，慢慢地化为了粉尘，在突然卷起的风中直接被吹开了。

　　　　“噗——”明明是个相当严肃的场面，可看到陆星遥这个小矮个子和对方明明也不高，还是有着很悬殊的身高差距的时候，何嫚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到底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在何嫚的脸上依然还残存着后怕的情绪，可惜自我调节的本事在之前的被同门坑了一把的时候就已经表现了出来，更不用说是现在。

　　　　陆星遥觉得自己有点手痒，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咱们先离开这里吧。”

　　　　城中虽然当时只有他们这几个修士，可到底接受了任务的有多少个人，哪怕是看起来最像是应该消息很灵通的江鹤尘也说不出来，而之前还有铜镜的封锁，让这里并不是随便来个人都能够发现的，可在铜镜破碎，铜镜的主人身死道消之后，这里的战斗残留的灵气波动，已经在以他们没有人能够阻拦的势头传递了出去。

　　　　如果城中还有修士的话，恐怕马上就会找来这里。

　　　　临萧没有表达拒绝，他直接朝着一个方向的围墙飘了过去，而后在他们几人的眼前直接穿墙而过。

　　　　陆星遥却是没学过穿墙的法术的，只能从墙头翻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特别羡慕你。”她扯了扯嘴角。

　　　　然而已经并不会像是之前一样风度翩翩地接过话茬子的临萧只是对着她弯了弯唇角，却一句话也没说。

　　　　没有了铜镜的阻隔，他们回到客栈的速度比来时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临萧虽然身体趋于凝实，但在并没有修炼天赋的人看来依然是个肉眼可见之中并不存在的，看起来回来的也就是他们三个人而已。

　　　　“介意说说你的这位……前主人吗？”陆星遥斟酌了一下用词。

　　　　“她叫萧灵，晋仙宗弟子。”

　　　　虽然飘着站着坐着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为了看起来这像是个闲聊而不是个审问，陆星遥指了指这四人茶桌的凳子，示意大家都坐下来说。

　　　　不得不说这个看起来不再像是之前一样有血有肉的临萧，说起故事来完全没有跌宕起伏的语气，那种平铺直叙的口吻显然是不太适合讲故事的，但并不妨碍陆星遥她们认真听完这个故事。

　　　　晋仙宗很少与外人联系，在伏龙岭的修士看来是蒙上了一层过于神秘的面纱的，而萧灵更是个不喜欢踏足外界的人，对她来说，拥有了从师门之中获得的法宝以及一个小洞府就已经足够她过好自己的日子了。

　　　　对于一些并不需要出对外任务的宗门弟子来说，她们可以发展自己的副业，以完成宗门内的内需任务，来抵消出外勤任务的次数。

　　　　“在她发现自己种植什么灵药都会直接养死之后，她选择了制作傀儡。”

　　　　“傀儡？”陆星遥的眼中掠过了一些兴味。

　　　　修仙界的傀儡制作当然和她曾经的手段是不同的，从长宁的记忆之中也算是理顺了些接下来发展的途径之类的事情，不过乍一听闻这位萧灵道友也是搞这方面的研究的，她还是难免表现出了点兴致。

　　　　但此时的她已经化为了飞灰，就算陆星遥想要找她聊聊人生恐怕也做不到。

　　　　只能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接着听临萧说下去。

　　　　说起来萧灵取名的本事倒也是有那么点没水准的，将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就算是给这镜灵的名字，不过这也确确实实是个省力的方式，陆星遥甚至在思考着自己将来要是也有个产生了器灵的法宝，要不要直接取名叫遥星之类的，同样不会取名的她摸了摸下巴，觉得这还说不定真是个好主意。

　　　　“对，她做傀儡的初衷是为了帮她管好一片灵药田，可后来她发现，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赋要远胜过种植与炼药之类的活计，但是，她走上了一条歪路。”

　　　　“什么样的歪路？”何嫚忍不住问道。

　　　　“这或许错也错在她被分配到的铜镜并非是个凡品，当她发现自己利用铜镜作为媒介操纵傀儡的时候，神识的一半沉浸入铜镜之中，居然在飞快地增长，并且那些傀儡也能够被她一心二用所操控，发出了远比普通傀儡更加强大的力量，而本身战斗实力并不强的她萌生了一个想法，能不能把自己炼制成一个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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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何去何从（加更）

　　　　“而她成功了？”

　　　　陆星遥摸着那已然破碎了个角的镜子，仔细地端详这上面的纹路。

　　　　从镜子内部展现出的各种层出不穷的手段来看，这当然不可能是一面寻常的镜子。

　　　　镜灵能够异化出鳞片其实也代表着镜子本身的铸造材料之中有这个东西。但她到底眼界有限，看不出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能猜测是什么特殊的能够作为神识媒介的生物身上的东西。作为镜灵的临萧必然是知道这东西的，只不过从他的故事叙述模式上来看，他并没有提及这个的打算。

　　　　“可以说是成功了，也可以说没有。”

　　　　“她确确实实将自己炼制成了个有着活人躯壳的傀儡，在将身体的一部分部位的材料进行了人为的替换之后，她成功地将自己的神魂寓居于铜镜之中，而将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具由神识操控的傀儡。”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陆星遥莫名地觉得这模式有那么点像是一个驾驭着机甲的人。

　　　　不同的是她操纵的不是一个机械，而是自己的肉体本身。

　　　　而从临萧口中说出，也可以说没有成功，足以证明这种切割之后的形成的存在，后患相当严重。

　　　　其实不用他说，她也知道，那确实不是个可以持久的状态，更何况在之前的战况之中也能够看出，她的这种将神魂融入铜镜之中的做法，似乎无形之中也将自己和原本铜镜的镜灵形成了一个新的个体，这个个体又被切割成了两个部分，镜灵的意识占据上风的也成了之前他们看到的那位“临萧公子”，而她本身的意识占据主宰的，则成了那个小女孩。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融合与割裂似乎让她对于自己的认知出了什么问题。

　　　　以至于在这个小女孩的意识之中，她是双生镜灵的其中一个，而不是一个曾经的晋仙宗弟子。

　　　　而有了萧灵的记忆的临萧反而显得更加像是个人类，甚至能够自跳晋仙宗的身份。

　　　　“并不仅仅是神魂融合的问题。”似乎是看出了陆星遥的想法，临萧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她和这铜镜之中的，未曾被这法宝彻底炼化的妖兽之骨，莫名其妙地签下了契约，也正是这个实际上并不由她主导的契约，造成了她性格上的变化，在神魂离体之后，这傀儡的炼制已经成为不可逆的事情，她先是变得暴躁易怒，而后想通过真正成为这铜镜的镜灵，让自己获得永生，甚至她不知道是听取了什么蛊惑，认为法器的器灵重新幻化人形同样能够让她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于是她脱离了宗门，在郓城周围的山岭之间完成了对镜灵的吞并，后来的异变你们应该都已经清楚了。”

　　　　说到吞并的时候，在临萧那张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的不满情绪。

　　　　就好像在他重组之后那种作为镜灵的无悲无喜，让他连在面对着生死的威胁的事情讲起来都显得有些轻描淡写的。

　　　　“那限制那个妖兽之骨在哪里？”江鹤尘抓住了重点。

　　　　能够让一个人的道心明显崩溃，并且成为了一个之前的自己恐怕都不会想象得到的人，这妖兽之骨的可怕程度可见一斑。铜镜确实已经落到了他们的手里，而城中的异变其实也有了解释，半是镜灵半是神魂，准确的说是那个外表呈现出小女孩模样的那一个，或许是为了获得控制权，也或许是意图让自己保持某种意义上的清醒，选择了以普通人的神魂来补足自己，而作为另一半的“临萧”，在或许是不能对自身造成损伤的前提下，选择的是让自身的存在暴露出来，以达成自保的目的。

　　　　可即便这些都解释得通了，如果那个兽骨依然下落不明，或许还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来。

　　　　“已经成灰了。”临萧回答道。

　　　　“我不知道萧灵和那个兽骨之中的意识形成了什么约定，我只知道她将自己的脊柱抽出了一部分替换了那根骨头在，或许形成的契约是，在她真正成为镜灵并且能够形成法器化身之后，她原本的身体所制作的傀儡的材料会更上一层楼，而让傀儡成为那个兽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