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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皇妃-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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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意映走得很快,反正来的时候知道路,且身边又有十三娘在,虽有宇文颜的侍女在那儿拦着她,也硬是直接冲了出去。

    她是想趁着这个劲儿把事情定下来。

    那个丫环当然没有刺杀她,是趁着她拿出簪子给她看的时候,十三娘悄悄在背后将一枚枣核弹到了她的手肘上,才会让人做出了一个刺杀她的动作。

    谢意映既然都已经走了,氛围到了如此地步,其他人自然也没有留的必要。于是以李夫人为首,众人纷纷离开。

    原本还热闹纷呈的花厅,转眼间空了下来,椅子、杯盏,任意摆放,显出一股凋败落魄的景象。

    宇文颜何曾受过这种待遇,在朝歌的时候人人都要顺着她的意思来,结果到了这里,连几个不是皇室的人都敢对自己摆脸色,宇文颜越想越恼,咬着牙将桌上的茶杯果盘全都推到了地上。

    “来人!”

    “是。”花奴不知一直暗中藏在何处,一听召唤便悄然而至。

    “去抓住谢意映,”宇文颜瞋目切齿,“把她带到我这里来,我要挖了她的眼睛,割了她的舌头!”

    她身边的这几个死侍都是接到命令便即刻去办的,绝不会考虑这事情适宜与否。若是朝歌使臣在这里,一定会劝说宇文颜不要在此时对谢意映动手,刚刚大庭广众之下她的丫环已然行了刺杀谢意映之实,此时再派花奴他们去追杀谢意映,两厢一联系,太容易想到幕后主使之人是宇文颜。

    就算要杀,也该选个合适的时机。

    但使臣不在这里,哪里有人劝说的了她。宇文颜本就任意妄为,此刻又被谢意映激的怒火中烧。

    杀区区一个皇妃而已!我会怕吗!等谢意映死了,正好让我做周瑾的妻子!

    宇文颜决心下定,命令发出,花奴他们即刻去追。

    谢意映正坐轿子里晃悠呢,支着下巴从窗户呢向外看:“唉你说我刚刚是不是有点儿过啊,就是甩袖子走那块儿。”

    十三娘站在外面跟着他们走,想了想点头:“是有点儿。”

    “哎呦,情绪上来了把控不住。你说那公主也是啊,小姑娘长得挺好看,待青楼里都能算是支柱型产业,就是放错地方了,一点儿正事儿不知道干。”

    谢意映说起话来刻薄的很,十三娘在一边儿倒挺爱听,觉得自家夫人这句评价十分中肯。

    忽然她停住脚步,四下扫视了一番,然后将腰间的软剑抽了出来,“有人来了。”

    看她这个警惕的模样,谢意映也知道来的人定然不是做客来的。

    抬轿子的人也都停了下来,互相望着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轿子前后各有一队双人侍卫,此刻也翻身下马将刀拔了出来。

    事情只发生在顷刻间。

    谢意映甚至没来记得看清那些人的模样,就见几处身影闪过,四下都是刀剑相互碰撞的声音,然后她的轿子就猛地跌落到了地上。

    谢意映被摔的头晕,也来不及坐正,听见外面十三娘正叫她出去,便东倒西歪地爬了出去。一出轿子便被十三娘扯到了她的身后。

    此刻她才发现来的其实只有两个人,而这顷刻之间,四个轿夫已经都被杀死,尸体在地上歪歪斜斜,血流满地。那两人正一前一后对付侍卫,十三娘便趁这个时候拽着她向一边喧闹大街跑去。

    “十三娘,”谢意映跑的直喘,“若咱们被抓住了,你不要恋战,跑去传递消息。”

    十三娘来不及回答,那两人中的一个男子已然突破了侍卫,径直冲了过来。十三娘反身举起长剑,恰挡住那人自上而下砍来的一刀。

    她被逼的后退一步,向谢意映大喊道:“夫人快跑!”

    谢意映也不矫情,刚才吩咐让十三娘先走,是因为觉得那些人一旦过来肯定是冲着自己,但如今自己有机会,自然要自己先跑,抓紧时间搬来救兵,才可能救下其余人的命。

    拎起裙角转过身就向那边路口跑去,没跑几步,却被人一把拉住胳膊。

    “四皇妃,”那人说话咬字有些古怪,“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谢意映回头,见是刚刚被侍卫们拦住的那个女子,她发式与庆国不同,辫成了几股小辫子扎在脑后形成一束长马尾,脸上不知是画还是纹上去的,有一片赤红色的花纹。

    “你是宇文颜的人。”谢意映关键时刻,还能保持一分理智。

    或许是听到了这边打斗的声音,路口有一队官兵向这边跑来:“什么人在那里!”

    谢意映大叫出口:“我是四……”话未说完,那女子抬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后一手环过人腰间,带着她飞檐走壁,就逃去了另一处没有人的林子。

    “你要对我做什么。”

    那女子把谢意映压在树上:“皇妃应该知道,我要将你交给公主。”

    谢意映背靠着大树,感觉树干粗糙的很,穿过了她的衣服直刺到了她的肩背上。她抬手想与人隔开距离:“我们谈谈条件,你今日放了我,我可以给你很多东西。”

    女子毫不理会她的招安,一手用力握住人腕骨:“我只听从公主的命令。”

    袖子滑落下去,赤白一截手腕露在外面,女子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将她的手腕拽到自己眼前,又仔细看了一眼。

    “是你!”

    “……是我什么?”(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七章

    书房里魏梧正跟周瑾分析眼下的情形,他认为文帝在宇文颜这件事情上态度已然表现的非常明显。

    重要的不是娶一个女人,甚至不是这个女人背后的势力,而是文帝通过这件事表露的对皇位的属意。

    “眼下太子被禁足,二皇子从来就不在陛下的考虑之中,三皇子又因之前的事情失了圣心,陛下对你的态度有明显的转变,此刻若将朝歌公主许配给你,这样一个侧皇妃,岂止敌得过太子妃,简直可以同皇后的势力一搏,如此明显地加大你的砝码,难道其后的意思还不是呼之欲出的吗?”

    周瑾负手立于窗前看着窗外,眼神不知道落在那里,并没有立即给魏梧一个回复。

    “殿下,”魏梧怕他此刻犹豫不定,“只是一个侧妃罢了,难道你在担心皇妃吗?”

    魏梧在这些事情上一直冷酷无情,看的很清,这年头,风花雪月总要排在身家性命后头,命都没有了你拿什么谈恋爱?

    这些年来周瑾一直是站在悬崖边上一步一步往前进的,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有多么不容易,魏梧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放弃。

    为了谁也不可以。

    “殿下,”耿明忽然冲了进去,“夫人被掳走了,是宇文颜的人。”

    “派人去救了吗?”

    “已派了六处二组。”

    周瑾点了点头,回头看向愣在那里的魏梧:“你现在还觉得不需要担心谢意映吗?”

    魏梧现在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本以为宇文颜是个跟安平公主一样的人,虽受娇宠,但总归知道规矩,然而如今看来,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连掩饰都不加地派人刺杀谢意映,这人做事没有分寸,完全按照喜好来,简直是个疯子。

    如若她进了府……

    不,她和谢意映,只能留下一个人。

    “你在她身上用了……?”

    周瑾单手握住窗棂,眼神一寸一寸暗了下去,内里像卷裹着汹涌波涛,从大海深处涌来的潮水,却带着无尽的霸道凶猛:“魏梧,这些无妄之灾,她是为我受的。”

    谢意映知道自己为人处世一贯都挺讨人喜欢的,只要她想要,便没几个不能相处的好的女孩子,但是和追杀自己的杀手一块儿坐在树枝上聊天?

    这个场景她倒是没有想象过。

    此刻她和花奴并排坐在两枝挨着的粗壮树枝上,头顶上璀璨日光,身边时繁盛绿叶。谢意映靠着树干瞅她:“所以……你认识戈衡。”

    花奴在看清她手腕上印记之后,就问了她一句话:

    “他去哪了?”

    谢意映不明所以,大姐你刚刚还杀气腾腾地要带我去见你那个主子呢,转眼就问我他去哪了?谁啊拜托?讲真现在我最希望出现在我身边的人是周瑾啊喂!

    花奴却不知道自己问的那个人的名字,只将他的相貌简略的描述了一下。

    她一讲,谢意映就明白了。

    因为那个人的风格实在是太明显了,普天之下,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你说的那个人,他眼尾有一颗痣,是不是?”

    花奴即刻瞪大了眼睛,对她点头。

    搞清了这个问题,谢意映便问了第二句话:“你是谁?”

    那人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追上他们,便一把捞过谢意映的腰,双脚踏地径直带她飞到了树上。

    “我叫花奴,是宇文家世代的奴隶。”

    这话一出,谢意映心想这姑娘可能过的挺苦。

    于是两人闷着坐了一阵儿,她才想出别的话题。

    “所以……你认识戈衡。”

    “你们叫他戈衡。”花奴笑了一下,“戈衡……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谢意映哪里晓得,但幸好花奴这句话并不是问她的,似乎只是自问而已。她从一旁摘下一片叶子放在手心里轻轻摩挲:“我是孤儿,出生时候母亲死了,后来过了不久父亲也没了,本有个姑母,但她觉得我是个累赘,在我六岁的时候她把我卖给人贩子,然后我被白石的人买下来了。白石……”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白石是专门给宇文家训练死士的地方,每年都会有几十个孩子被带到那里,经过挑选淘汰一批,剩下的人有专人日夜教导,教授武功和其他的技艺,每隔两年进行一次比赛,输的人……就要死。”

    她说话很轻,说到死的时候似乎满不在乎,却又带着无可奈可的悲凉。

    “其实我只是个普通人,那时候又长得格外弱小,本赢不了其他人的,但有一日,我在山上偏离了主路的时候,意外遇到了……你叫他戈衡的那个人。对于那时的我来说,他就像是天神一般,他教会我一些奇异的功夫,让我能够打败其他人。”

    “然后呢,你没有跟他走吗?”

    花奴食指一下又一下地顺着绿叶的经脉抚摸过去,感受叶子内部流淌着的嫩绿的汁液和生命力:“那时我已经认命了,何况做皇家的死士,也没什么不好。我只是在他要走的时候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他,他说等我长大,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也能够保护要保护的人的时候,就可以见到他。那时我信了,结果一年又一年,我成了那一批里最厉害的人,却再也没见过他,直到来庆国前。”

    她扭头看向谢意映:“他找到了我,是为了你。”

    “为了我?”谢意映不解,想起花奴是因为看到自己手腕上的什么东西才改变了看法,便抬起手将袖口挽了下去,这才看清她的腕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很小的一点胎记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朵芍药花。

    “他要我保护一个人,”花奴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她腕间的印记,“那人的腕骨上有一朵芍药,他说我看到的时候自然就会认出来。”

    “那人是你。”

    谢意映左手食指轻轻抚上那朵芍药,她记得,在那个下着大雨的午后,他打着一把纸伞向自己走来,伞上画着几朵飘零的芍药花。

    芍药,是将离的意思。(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戈衡早已料到了。

    在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他像先知一样,知道宇文颜会来到庆国,知道那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什么让文帝转变了对这四个皇子的态度,知道宇文颜会挑中周瑾从而对谢意映下手。

    狡黠近妖,简直让人心生惧意。

    谢意映记得戈衡临走前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走,她那时以为是因为他寂寞想要有一个人陪伴,然而现在才知道,是因为他看到了这重重的危险已经向她涌来,所以才想带她逃离。

    然而那时她拒绝了他。

    戈衡不能带谢意映离开,便安排了人去保护她。

    有一刻是周瑾也来不及守好她的,那一刻,就是他要帮她的时刻。

    而这一切,她忽略掉的,他已经全部为她准备好了。

    谢意映觉得心里很难过,她微微弯下身子,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没心没肺。

    “戈衡去哪里了?”

    谢意映已经快速地调整过来状态,她歪过头来看人,用安利的语气问她:“你听说过大海吗?”

    “大海?”花奴摇了摇头,“是什么?”

    “是比河流湖泊还大,还要壮阔的地方。”谢意映伸开双臂,做了一个丈量的动作,“深蓝色的海洋,碧绿色的波涛,还有牙白色的海浪击打在岩石上,海上有海鸥、海风,咸咸的海水味道,海里面还有许多生物,有比象还大的鲸鱼。”

    “鲸鱼?”花奴突然开口。

    “你见过鲸鱼?”

    “我没见过,只是戈衡离开之前,说要去看我们那里传说中的一株树,那棵树叫做骑鲸柏,书上说‘骑鲸柏在大邑凤凰山,紫柏十围,根盘巨石之上如骑鲸然。’”

    树根盘结在大石之上,好像骑着鲸鱼一般。

    那是她梦里的鲸鱼。

    重来我亦为行人,长忘曾经过此门。去岁相思见在身,那年春,除却花开不是真。

    那年春,除却花开不是真。

    赵水找到谢意映的时候,她正坐在树上仰着头发呆。

    背倚着大树,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打下来,她伸手遮挡阳光,却又透过指缝去看他们。

    “夫人。”

    谢意映垂下眼睛看他:“哦,是你。”

    “夫人您别担心,属下带您回家。”

    家?

    谢意映翻手覆在眼上,轻轻闭上眼睛,只有戈衡知道,她没有家了。

    再无可奈何的悲切感伤只是一时,回到现实中来还是要身披铠甲英勇作战,尤其是你面前还有一匹注射了羟甲左吗南的赛马的时候。

    宫中晚宴,庆国与朝歌已于暗下将两国之间的某些事情定了下来,这日便要送使臣团离京。

    宇文颜倒还没有走的打算,可见今晚文帝还要公布些消息,宇文颜若不走,是以什么身份留?

    谢意映穿衣服惯常穿些颜色浅淡的,尤其是这种场合,更是能减少自身存在感,就减少自身存在感,如果能让整个皇宫里的人都忽略掉这个四皇妃,自然是最棒的。只是今日却改变策略,穿了件石榴红的裙子,衬得一张小脸晶莹剔透,像是在露珠里滚了一圈的剥了壳的荔枝,头上一套赤金头面,步摇六朝而下,伏成鸟兽花枝,晶莹辉耀,与钗细相混杂,簪于发上,其行步则动摇。

    不止是艳压群芳,倒还生出一股子力压群雄的气势来。

    周瑾见到不苟言笑的谢意映都愣了一下,心想今晚只要把媳妇派出去就够了吧好像没有自己的戏份。

    晚宴前戏都寻常,直到酒酣之时,文帝突然开口:“宇文公主今年似乎正是适宜嫁人的好年纪。”

    这话说的透亮,一时人人都听得懂,人人都没敢接话。

    宇文颜看向周瑾,周瑾看向谢意映,谢意映目无表情看着地。

    文帝觉得自己这个暗示挺够,结果没听见周瑾接话,本垂着眼睛看手中的酒盅,便抬头瞥了人一眼。

    结果周瑾恰如其实,抬手抚上谢意映的嘴角:“吃东西都不注意。”

    语气平平淡淡,但落在细节处,生活琐事,信手拈来,正显得宠溺。

    “周瑾。”

    “儿臣在。”

    “我瞧着你和宇文公主郎才女貌,倒很是般配。”

    这句话意思就很明确了,明确的近乎于圣旨。这时候周瑾的反应就应该是跪下来,领旨谢恩。

    周瑾确实也站出来了,也跪下了,嘴里说的却是:“齐大非偶,实非良配。”

    意思是宇文颜身份太尊贵了,儿臣实在配不上她啊。

    无论说的是什么由头,意思都是拒绝。

    宇文颜原本带笑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周瑾这是在当众拒绝她。

    比她脸色更冷淡的是文帝。

    他捏着手中的杯子盯着周瑾:“你再说一遍。”

    “父皇,”周瑾语气不变,“儿臣已有皇妃,府中恐怕盛不下其他人了。”

    周昭率先大笑了起来。

    他被文帝已身体有恙为由圈禁在自己府中,他知道文帝厌恶自己的是什么,不是他兄弟倪墙,而是他竟然能够一点细节不漏的监视着太子,这才是让文帝觉得超越了自己控制的东西。

    做皇帝的,总想着要把一切都握在手里。

    周昭不乖,所以被他舍弃掉了。

    周瑾倒是一直表现的很好,很听话,很孝顺。谁知却是一条藏着尾巴的狼,遇到了这件事情,就把真面目暴露出来了。

    那一日周瑾对自己说“你疯了”,现在他做的事情何尝不是疯了。

    他那时对他说“希望你不要有这么一天”。

    他的这一天,也来到了。

    “四皇妃有什么说法。”文帝突然抓向谢意映。

    谢意映看人的时候惯带笑,此刻觉得此情此景好笑,笑意就更胜。她收敛锋芒一直都是为了周瑾的,如今连周瑾都如此,自己更是不必刻意掩饰了,既然要疯,大家一起疯好了。

    “父皇,儿臣倒不是觉得自己府里太小,只是依照宇文公主这三番两次来刺杀儿臣的习惯,儿臣恐怕她在我们皇妃是施展不开功夫的。当然,儿臣也惜命,您说儿臣要是死在宇文公主手里,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四皇子还会惦念着儿臣,那儿臣可死的有些不值得。”

    宇文颜对谢意映做的事情,文帝全都知道,但他没有管过。(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敢疯就要敢承担后果。

    周瑾承担的后果就是文帝似笑非笑地对他说:“既然你有皇妃万事足,那也不必留在这里了,凉州战事未平,你去那里吧。”

    周瑾单膝跪在地上,面色岿然不动:“儿臣遵旨。”

    文帝没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表情,又补充道:“明日便启程,不必再来宫中,自行去吧。”

    父子两人都发起狠来。

    周瑾是往文帝身上泼沙子,文帝是往他身上捅刀。

    然而文帝终究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

    比狠?

    他早已经往自己身上捅过刀子了。

    于是周瑾只是抬起头来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平静道:“儿臣遵旨。”

    回府后谢意映正想着怎么收拾行李,这么一大家子人怎么办,周瑾忽然将下人都遣散出去,把门窗关好,严肃地看着她:“此去凉州凶险万分,我可以派人将你送到更安全的地方。”

    谢意映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周瑾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将我送走,独自一人去凉州?我留在这里会成为皇上要挟你的人质对不对。”

    “是,而且没有我在,你在京中的日子不会好过。你随六处的人去雍州,我会将一路上重要官员的把柄都交给你。”

    谢意映看着他不可置信地笑了起来:“你苦心积虑些多年搜集了这么多人的各种信息,不会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让我利用着逃跑的吧?”

    周瑾看她似乎还不明白此事的重要性,便有些恼怒,“凉州之凶险你并不明白。”

    “不,我明白,”谢意映把一切想通以后忽然云淡风轻起来,“可是我们是朋友,我不会丢下你走的。”

    周瑾凝神看着她,然后似乎是很无奈、又很悲悯地笑了一声:“不,我们是夫妻。”

    定下谢意映随他一起走之后,周瑾将明日要收拾东西要带什么人等琐事都交给了赵希,然后带着谢意映一起去了高阳长公主府。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更深露重,谢意映在寒夜中微微发着抖。

    周瑾将她揽入怀里:“你不是想要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吗。”

    高阳长公主似乎已经料到他们要来找自己,专门留了人在大门等候他们,待下人将他们领入房间的时候,高阳长公主正坐在椅子上看书。

    烛光静谧地拂照在她的脸上,某一刻像是时光回溯,她又是当年的模样。放纵恣意,无所畏惧。

    何以致拳拳?

    何以道殷勤?

    何以致区区?

    何以致叩叩?

    何以致契阔?

    何以结恩情?

    何以结中心?

    何以结相于?

    何以慰别离?

    何以答欢忻?

    何以结愁悲?

    “你们来了。”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们,谢意映忽然觉得也许时光也会有某些好处,二十岁的高阳长公主一定不会有这样温情的目光,“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

    “姑母,有些路明日前面是死路也还是要走。人人都说。二十年前,我母亲是在生产我时难产而死,但实际上,是皇后找到了侉依族的人,利用他们族的秘药,下毒杀死了她,然后派人烧光侉依族整个部落,只为埋葬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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