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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昭容传GL-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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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瞬间手脚冰凉,一时回味不过她们的话来。
李显已死?他怎么死的,作为这两个人的父亲和夫君,她们竟然这般轻描淡写,还对外隐藏真相,难道她们是想谋朝篡位,难道她们也想效仿女皇来个女主天下?
不,她们不配!
虽然心里波澜壮阔,颠簸着,但婉儿压得住自己的语调,陪着他们演戏道:“既然皇上已经驾崩,婉儿亦无所依靠,幸亏皇后和安乐公主召婉儿回来,否则也不知道会在那个寸草不生的陵寝呆到何时。”
听到此处,韦后与安乐公主对视一眼,心想这上官婉儿果然识大体,不枉他们专程找她回来拿主意。
“你们秘不发丧是对的,为今之计,让婉儿给两位拟定一份诏书,让您的幼子李重茂作为皇位继承人,如此皇后和公主便可临朝称治,而后等时机成熟,我们再真正改朝换代。”
“现在还不是时机?”安乐公主忍不住问,“本宫不能做皇太女么?”
“还不行,”婉儿坚定道,“公主忘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此人有着左右天下局势的力量,只要她不答应,谁也别想做皇帝。”
“谁?”韦后与安乐同时问。
只听婉儿正色分外清晰道:“镇国太平公主。”
长安城内气势恢宏的太平公主府,驸马武攸暨正在裁剪盆栽,忽听外头有人来通禀道:“临淄王李隆基前来求见镇国太平公主殿下。”
武攸暨蹙眉道:“他怎么来了,快请。”
于是迎面而来一个英俊的少年,一见到武攸暨便问:“姑姑呢?”
“我只是奉旨成婚,未曾见过你姑姑呢。”武攸暨笑笑道,“不过你若要见她,就应该往南山别院去,前段日子捎信来说,她已经从漫折罗山回长安了,只是住在别院不曾回来过。”
李隆基听罢,又多瞧了武攸暨一眼,再复而行礼作别。
武攸暨是出了名的闲散,他未曾在意过自己名义上的赐婚妻子,也未曾在意过朝政,他一心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年年月月地去栽种一种叫做“思念”的蓝色牡丹。
李令月的确是在南山别院,司马安也在。
李隆基到来的时候,司马安正欲起身回避,她又瘦了一些,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一般,脸色也异常地难看。
“令月?”司马安看着李令月按住自己的手,苦笑道,“你这个做姑姑的,怎么能让侄儿看见这些?”
“本宫不管别人怎么看,”李令月坚定道,“你都要陪着本宫,无时无刻。”
司马安拗不过她,只得再次坐下陪衬,李令月夹起桌上糕点,亲自给司马安喂食,两个人亲密无间。司马安换回了女装打扮,也是形容俏丽,别有一番俊秀风范,只是这一幕落入了李隆基眼中,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姑姑,请姑姑救侄儿一命。”
“隆基,惹什么祸了?”李令月不正眼看他,抬起手用袖口替司马安轻柔地拭去嘴边残渣。
李隆基目瞪口呆,甚至怀疑面前这个人是否就是镇国太平公主本身,他从来就听说这个姑姑颇有祖母的遗风,做起事情来心狠手辣,从未把人放在心上,如今怎么对一个陌生女子如此好了?
“隆基得到消息,皇上已经驾崩,韦后与安乐公主欲要夺权,还请姑姑看在侄儿以及众位李家子嗣的面上,助侄儿一臂之力,除掉韦后乱党,拨乱反正。”
李令月的手一顿,“本宫为何要帮你?”
司马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隆基,瞧他样貌,喟叹他果然少年英才,不是李显那一窝囊废可比的。
“因为姑姑身上流的也是李家血脉,请姑姑怜惜我们!”李隆基重重在地上磕头,言辞恳切。
李令月脸色平静,执起司马安的手,淡声道:“可曾觉得凉了?”
司马安点点头,又多瞧李隆基一眼。“他。。。。。”
“我们回屋去罢。”李令月轻缓道,撇下李隆基独自跪着,自己牵着司马安的手,浅笑着往主居所而去。
司马安,除了你,本宫不在乎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司马不是精分,某木会交代清楚的,结束的话,就在这几日了,仔细看着~
………………………………
98唐隆之变
夜色寂寥;忽听窗外零碎作响;李令月抬眉定神听着;继而绕到了窗扉前轻轻推开。
果然又下雨了。
李令月腰杆挺的笔直;垂眸往外望去;一个人影映入她的眼帘。
李隆基正低头跪在外头院内;几片被风雨吹打的叶子落在了他的周围,落在了他的肩头。他似乎没有感觉到正在下雨;也没意识到李令月正在看着他。挺直的鼻梁显示出他性格中的坚毅,微翘的下巴代表着他的傲气。
李令月心想,这李隆基倒真的有几分太宗的样子;怪不得母后当年对他夸赞有加,说李家终于出了个好儿孙。
母后。。。。。。
李令月闭目;心内一紧;身形不稳便抓住了窗沿。
来不及见您最后一面,来不及送您最后一程,不过不用担心,长山陵寝,太平百年之后亦会陪着您长伴底下,那时候我们一家人便能够和乐融融,不再这般算计彼此了罢。
您毒死了父皇,太平却不能动您分毫,是非对错,就让您的无字碑评说,太平会和司马去墓前见您,您还不知道司马吧,她就是当初被您设计滚落山谷误以为死了的那个人,她没死,她没死。。。。。。
可如今,我保不住她了,母后。。。。。。
“令月,令月?”身后的人转醒,连着呼唤了两声。
李令月抬手以袖口抹了抹眼角,转身的时候又换了另外一种神情,满不在乎道:“来了,叫什么叫,本宫不正在此处么。”
“你在窗前发什么呆?”司马安蹙眉道,“李隆基还在?”
“他还在。”李令月替司马安掖好被角,以额贴着她的关忧问道,“饿了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这回我睡了多久?”司马安问。
李令月犹疑过后道,“不久。”
“到底多久?”司马安焦急,她越是不回答,越是表明心虚,自己情况也就越是不妙。近来她发觉自己变的越来越嗜睡,脑袋整日昏昏沉沉地,刚开始与李令月对弈的时候还能下个三盘,但如今下到一盘时候便已经瞌睡连天,竟连自己什么时候睡去也不知。
“几个时辰而已。”
李令月眼下的青色越发明显,司马安疼惜地抚摸她的脸庞道:“你是不是都守着我没有好好睡觉?你怎么这么傻,见我睡了你也上来睡呀,死命挨着清醒着,你自己的身子还顾不顾了?”
“本宫有去休息,你不必多言。”李令月避开司马,转身对着外头喊,“来人,温一些饭菜来。”
“是,公主。”外头的人答。
“等等,”李令月稍加犹豫,最终道,“再温一壶酒,带一柄伞给外头那人。”
“是,公主。”
吩咐完毕便见司马安正撑着脑袋看着自己痴傻地笑。
李令月蹙眉,不悦道,“你笑什么?”
“笑某人还是嘴硬心软。”司马安打了个哈欠,抓过李令月的手轻轻捏着,再抬首道,“说真的,你就真的没想过当皇帝,如今放眼全天下可都没有你镇国太平公主的对手,皇位对你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没兴趣。”李令月轻描淡写,反握住司马安的手搭脉,片刻后面如土色,抬手在司马安面前晃了晃关切道,“司马安,你是否瞧不清楚东西了?!”
“嘿,还是被你发觉了,不过不要紧。”司马安吐了吐舌头,重新躺了下去看着床顶模糊的雕花道,“本来还能数的清有多少花瓣的,但如今只能模糊看见一个影子,你不用担心,即使瞎了我还是能摸得到你,即使手脚无力,我还是能叫着你的名字,即使嗓子哑了,我也还是能闻见你的气息。。。。。。”
李令月被她说的鼻间酸涩,司马安越发嗜睡,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明明一个如花年纪却近半百身躯,李令月只恨自己学艺不精,连心爱之人濒临垂死边缘都无力拯救,她纵然权势滔天,纵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又有何用?!
若能杀千人而救司马安一人,李令月可以毫不犹豫下令。
“令月,我想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司马安考虑再三道。
“说罢。”
“我来到这里最愧疚的是无法回应婉儿的深情厚意,跪在外面的这个人,他会踏着婉儿的鲜血去登上皇位,令月,我想让你阻止他这样做,放婉儿出宫,让她自由自在的生活下去,你肯应下吗?”
李令月不假思索道:“好。”
“还有一样。”司马安瞧了一眼门,再看着近旁的李令月道,“李隆基也会对你不利,你无意皇位的话,就千万要留一条后路,免得这个人恩将仇报。”
“知道了。”李令月答。
正交谈间,有人叩门,李令月让那人进来,自己亦起身朝着外头走去。
“司马,本宫去会会这位侄儿,你先吃了这些东西。”
“嗯,好。”司马安欣然点头道。
李隆基依旧跪着,雨水在他面前不断溅起,他的头发全湿,身上也都是水珠,送来的酒水已经发凉,伞也并没有打上,看起来颇为凄凉。
他一直低头盯着面前路面,不知道过了多久,忽而望见一红色裙裾现在眼前,喜悦之下抬头朝着她看去,果然是镇国太平公主,遂展颜道:“姑姑!”
“隆基,你告诉姑姑一句实话,你到底是为了维护李氏江山而来,还是为了皇位而来。”李令月一手执伞,褐色的眼眸深,表情冷淡。
“我。。。。。。”
“哼。”李令月摇了摇头,转身欲回。
以为他是个坦荡荡有勇有某的君子,却没想到也是个扭扭捏捏的小人,他既然和李显等人无异,本宫又何必费神去助他?韦后乱政也罢,这天下混乱也罢,都不干本宫的事情。
“姑姑等等!”李隆基喊出声道,“我想要这天下!”
话一喊出口,李隆基便被自己的声音震慑了,许久回不过神来,他甚至还没考虑清楚这样说的后果,便这么唐突地告诉了一个手握重兵也是最有能力抢夺皇位的人。
他望着李令月孤傲的背影,开始有些踟蹰,有些担心后怕。
若是她故意挑拨自己,而后索性除掉自己的话,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好。”过了许久,李令月背对着李隆基幽幽道,“既然你想当皇帝,本宫就助你当,只不过成败都需要靠你自己,明白了么?”
“姑姑?”
“你回长安太平公主府,找一个叫做司马惜的人,还有本宫从前的侍女暗香,他们见到此牌便知道该怎么做。”李令月丢下一块令牌,令牌磕碰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李隆基遥遥看着那在浅水中的令牌,猛然明白了这是调动军队的信物,于是欣喜若狂,忙跪在地上磕头拜谢。
“多谢姑姑,隆基一定不负您所托。”
“隆基,”李令月忽而顿住脚步,“还有一事。”
“请姑姑言明。”李隆基想她如此助我必定有所希冀,这时候应她所求便是,待夺了皇位,以后再徐徐图之。
“放过上官婉儿,本宫不许你动她。”李令月的声音掷地有声。
“上官昭容?”李隆基复述了一次,又想起在两仪殿前那次匆匆的会面,心旗摇曳,他记得她额间的那朵红梅,亦记得那双灵动多姿的眼睛,还记得她望自己的眼神,虽然脸上带着微笑,但她的心一定是冰凉的。这样一个让人充满保护欲的女子,李隆基在这一刻竟然觉得有些可怖。
皇祖母护着她,中宗护着她,韦后和安乐公主护着她,现在连镇国太平公主都护着她,朝中所有人都向着她,这个女人实在是个威胁!
“好,”李隆基坚定了心,拱手道,“隆基一定妥当照顾。”
李令月无心多想,踱着步子回到了内室,轻轻推开门,见司马安已经侧着身子睡去了,她靠近了床榻边,欲要替她盖上被褥,感觉到不对劲,兀地煞白了脸,颤抖着手搭在她颈部脉搏,直到感知到那微弱的脉动后才脸上才恢复了血色,颓然地坐在了榻边,李令月觉得方才那一刻自己心脏都快要跃出了胸腔。
扭头望着司马安的侧脸,听见了她浅浅的呼吸,李令月俯身贴在了她的背后,仔细听着她的心跳。
司马安,不要走,再陪本宫走一段,再陪本宫一段。。。。。。
泪,无声地落下,沾湿了织锦褥子。
屋内灯火摇曳,忽明忽暗。
夜色诡秘,静悄悄。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令月半夜转醒,腰酸背痛,揉着腰部恢复了一些力气,李令月看见司马安已经平躺,手盖在了自己的背上。李令月惊觉她好似没了呼吸,心惊肉跳地伸手去探她的脉象,直到感觉到她的血液还在在流动,这才又安心一些,翻身上榻,李令月侧身靠着司马安,在她身边半睡半醒地躺着。
“令月。。。。。。”司马安含糊着喊着她的名字,眼睛半睁半眯,“李隆基走了吗?”
“走了。”李令月猛然清醒,回答她说。
“告诉他不能伤害婉儿了吗?”
“说了,”李令月探了探她的额头,并无异样,这才安心,“司马,你再睡会儿,天还未亮。”
“令月,你当初和薛绍定了什么条件,为何要和我怄气?”
“本宫。。。。。。”李令月微不可闻地叹气,再定了心神道,“那是本宫幼年时候的一件事情,本宫原不想让你介怀,是贺兰敏之。。。。。。”
李令月说道这里,发觉司马安又不答话,忙趴在她心口听她心跳。
扑通。。。。。。扑通。。。。。。
李令月松口气,索性也不再躺回去了,而是继续趴在她心口,借着她有律的心跳声入眠。
清晨,一抹灿烂的光投在两个人的脸上,为李令月美丽骄傲的面庞带上一丝柔和,她揉了揉眼睛,半眯着看了外头一眼,蹭了蹭身边的人的脖子,再继续趴回了原处。
司马安一动不动,手尖泛凉,她的面容安详,似是真的沉睡过去了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有人猜中了耶。。。。。。嘘
………………………………
99液池夜谈
夜晚;辰星璀璨。
太液池上微波粼粼;有一艘小舟在黑夜的笼罩下在池中轻轻摇晃着。
舟内坐了个曼妙的身影;她曲着腿抱着膝盖;下巴也搁置在膝盖上;呆呆地盯着船头一会儿;再扭头望着平静的池面。月的影子像是银盘一般,北斗辰星正是要水中捞月的那柄银勺。
她眉心的梅花含苞待放;手上的银链熠熠生辉。
就这么静坐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观望了一下四周,再起身坐在船沿;伸出一双玲珑可爱的小脚来,踢着水面;水花溅起;一丝丝凉意入心。
已经暂时稳住了韦后和安乐公主,但不知道究竟能拖延到何时。太平公主手握重兵,竟然对皇位不闻不问,看来她是真的无意于皇位。而临淄王李隆基近日也无动静,像是消失了一般。。。。。。
婉儿仰头看天空,几朵薄云飘了过来。
武瞾,你所守护的天下,竟然无人可接手,我该怎么办?
她见过自己的母亲郑氏,这些年来她一直游走于都城的达官显贵的妻子女儿之间,为的就是为自己的仕途铺平道路,招揽那些攀不上太平公主但又想攀龙附凤的人。郑氏的不辞辛劳让婉儿深感愧疚,她屡次想告诉她,自己已经厌倦了这些无休止的争斗,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做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但屡次也憋了回去。
她忽而想起郑氏第二次入狱的时候对司马安说过的话,她说司马安是为自己而来。几番恳求之下,郑氏终于道:“我在天牢见过她,是她亲自告诉我是为了你而来,虽然我不明白她说的是何意思,不过若没有她的帮忙,我早就死在天牢里了。”
婉儿这才知道,原来母亲偷偷瞒着自己,一直和这个所谓的“司马安”有所联系。
司马安。。。。。。明崇俨。。。。。。
婉儿的心口一阵抽搐,她皱着眉头按住心口,等待这一阵苦痛过去。
“上官婉儿!”声音由远及近,很是熟悉。
婉儿勉强看着她,划着一艘小舟,衣袂翩翩,姣好的面容在月光的投射下显得如梦似幻,仿佛月中高贵仙子,她的下颚稍尖,眉宇带着天然傲气,即使焦急,动作也无不潇洒自在。
“竟是你。。。。。。”婉儿头一晕,身子往前倒去,稍后便接触到那凉意涔涔的池水。一双手扶住了自己的腰身,将自己迅速带了上去,靠在一个带着陌生气息的怀中,婉儿咳嗽了两声,终于将所有的水都吐了出来,刚一恢复她便连忙离开了那人的怀中转身行礼道:“上官婉儿见过镇国太平公主。”
李令月睨了她一眼道:“你是先皇后宫妃嫔,本宫不应受此大礼。”
婉儿微笑,坐在了太平公主小舟的另外一头沉吟半响道:“公主深夜泛舟?”
“昭容不也是么?”
“那正巧了。”婉儿回。
李令月凝神看了她一会儿,冷不防蹦出一句话来,“不巧,本宫是特意来见你的。”
“见我?”婉儿转念一想,心中遂澄明,“公主不是和司马哥哥双宿双飞无比自在去了,此刻回来难道是为争夺皇位不成?”
刚说到司马安,李令月就变了脸色,心如死灰道:“本宫对皇位没兴趣,”她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再扭头看着上官婉儿认真地一字一句清晰道,“司马安已经死了。”
婉儿只觉得如当头一棒,脑海中几乎空白一片,扶住了船舷稳住往后倾倒的身形沉默了一会儿,待脑海中恢复了几丝清明后噙着泪问:“公主大可直接言明真相,就说不想履行诺言便是,何苦咒她死。。。。。。”
“尸首就在本宫府内,明日即火化。”李令月咬着下唇。
婉儿只觉身子一软,瘫坐在舟上。
“她怎么去的?”
“中毒。”
“死的时候可有痛苦?”婉儿追问,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落下,她捂着自己的嘴巴,不可控制地抽泣着,心想着要冷静下去,但行为却不受意志控制。
李令月稍加犹豫,落寞道:“不痛苦。”
“公主,”上官婉儿直视对方,“婉儿求公主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李令月也回视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应允下了。
一个位高权重的公主,一个才华横溢的昭容,这两个举世无数的传奇女子为了共同一个心爱之人同坐于小舟之内,心平气和地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婉儿忽而站起,迎着徐徐凉风闭上眼睛。
李令月侧首瞧她,但不动作。
“噗通——”婉儿跃入水中,溅起一团水花。李令月稍加思索,也立即跳入了水里。
上官婉儿在水中屏息待了一会儿,再窜上水面的时候抹掉脸上的水,瞧见舟上人也空空,遂四处张望着太平公主的去处。此刻,面前也冒出一团水圈来,随之而来的是太平公主那张冷眉凝色的脸。
“上官婉儿,你想自杀?”她问。
婉儿摇了摇头,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她只是不想让对方看着自己哭泣,她只是想让眼泪融化在池水之中,悄无声息。她细瞧太平公主面色,眼睑下一团青丝,深邃的眼里带着几条血丝,这一段日子不见,整个人也瘦削了许多,原本就稍尖的下巴,此刻更加明显。之前还有衣裳遮掩身体,此刻浸入水中,已经曲线毕现。她的手臂瘦的只剩一层皮,若不是她锐利的眸子,婉儿差点以为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具行尸走肉。
“公主,我不会自杀,我还有希望。”婉儿整理了一下思绪道,“你还记得明崇俨吗,那个自诩为大唐第一术士的家伙,如今公主有心便去乾陵找他,一定有所收获。”
“明崇俨?”李令月盯着婉儿,将信将疑,“上官婉儿,有话便言明。”
婉儿微笑,摇了摇头,缓缓往舟边游去,抓住边沿道:“她一直是属于你的,我不再强求,我的一生能有她的一个拥抱,一个微笑,一日陪伴,一个亲吻,便够了。”
李令月听她话中之意,似已经看透了红尘了无牵挂,此刻她背对着自己,看不见她的面目表情,遂也不明了此间含义,只道她因为过于悲痛而丧失了心智,胡言乱语了起来。
“上官婉儿,临淄王恐怕会对你不利,你需要及早想办法自保才是,切莫枉送性命。”
“婉儿知道,谢公主。”
“你知道司马安是未来人吗?”李令月忽而问。
“嗯,”上官婉儿点了点头,她此刻已然完全明白了明崇俨说的话,将一切梳理通透后,心情反而轻松自在了起来,“公主,有一句话我想与你说。”
“说罢。”李令月道。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生生死死,世世代代。”
李令月听罢不语,她知道上官婉儿想来念佛经,参禅悟道,或许已经比自己豁达许多。李令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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