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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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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不在宽严,而在于持法宜公宜平,违法必究是究其所犯,不是随意滥用。用法适中,平头小民才知威严,才会懂得有所遵循,不然执法犯法,天下岂会心服?你们做了多少年的官,岂不闻吏不畏我严,而畏我廉,民不畏我能,而畏我公。公则民不敢慢,廉则吏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不错,朕是瞧不上李实,也答应过还屈死的冤魂一个公道,却不想坏了祖宗的规矩,更不许你们望风揣摩,曲意媚上,邀功取宠。”大殿内一片寂静,众人垂手鹄立,竖耳倾听。
崇祯取茶吃了一口,问道:“丁启睿,朕问你李实与五虎五彪相比,罪责哪个大?”
“自然是五虎五彪。”
崇祯语调一扬,呵斥道:“既知五虎五彪罪大恶极,如何却只将吴淳夫、倪文焕削秩夺诰命,田吉、李夔龙革职,田尔耕、许显纯下狱,杨寰、孙云鹤、崔应元削籍,不问他们决不待时?朕一再严旨催问,你们尚曲加庇护,将吴淳夫、倪文焕、田吉、李夔龙遣发卫所充军,田尔耕、许显纯处斩监候,杨寰、孙云鹤、崔应元杖一百,流三千里,遣发边卫充军。原籍抚按追比赃银,吴淳夫三千两,倪文焕五千两,田吉、李夔龙各一千两,较之当年左光斗追赃两万两,周起元十万两,周宗建一万三千五百两,相差何其悬殊,权大赃却少,官小赃反多,持法公么?其中是有情面在,还是有朋党在?”
丁启睿两腿颤抖,叩头碰地,砰砰作响,急声道:“臣并未主持此事,不知内情。会审衙门众多,刑部也无力把持。”
“无力把持?问案断刑本是刑部份内职责,执法不力,败坏王纲,罪无可恕。朕不想株连过众,将苏茂相免职回籍,便是警戒你们。半年多來,朕枚卜阁臣便有难免侥幸的非议,岂知朕用才必核,并非一经选用,终生不弃,而是随用随核,随核随汰,容不得素餐尸位的人。苏茂相失职忘恩,朕将他落职回籍。”崇祯重重看了一眼站在列中的施凤來、张瑞图,厉声说道:“阁臣施凤來、张瑞图主持阁务未久,遇事敷衍,暮气沉沉,言官交章弹劾,引罪致仕,朕薄示优容,准其所请。”
“天威莫测!等着谢恩吧!”张瑞图将身形摇晃的施凤來在背后偷扶一把,欠身贴近他的耳边轻叹道。
施凤來并不回头,凄然一笑,低声说:“也好,不必每日打熬了,老夫也学着打打马吊。”
丁启睿请旨道:“李实为李永贞胁迫,虽属从犯,却甘愿谄媚魏逆,居心险恶,若无李实的空白本章,周起元等七人未必尽死,李实之罪不可赦,只是不当与主犯李永贞雷同,似可略减一等,改为斩监候,待秋后钩决。”
崇祯道:“罪有主从,依律例当有分别,斩监候仍觉重了。此案自然是李永贞主谋,狐假虎威,盗用权柄,中书房掌房刘若愚受命主笔,如何构陷周起元七人,李实并不知晓,依此而论,李永贞决不待时,刘若愚次一等,斩监候,李实再次一等,边卫充军,追比赃银。”
散了朝会,崇祯极为倦乏,只喝了一碗银耳羹,田礼妃便差贴身长随王瑞芬过來,请他去看荡秋千。
崇祯乘肩舆來到永宁宫,才进永宁门,便见院里扎起了一丈多高的十字秋千架,四周拉起挂满七彩绸花彩带的绳子,顶上悬着两只硕大的火红灯笼,秋千架前又竖起一个高高的横梁,上头系着半圆型竹篓,里面插满大朵的牡丹,若能荡到篓前,用嘴随意衔起一枝牡丹花來,便算能手。一个穿海天霞罗衣、头带草裹金闹蛾的宫女刚刚下去,又一个淡紫色衣裙的宫女轻盈地飞上秋千,好似一只轻巧的乳燕穿过花丛,荡起在轻软的春风里,四下响起一片喝彩声。田礼妃汗涔涔地坐在青纱小伞下看着,两个小宫女轻轻掌扇,绯红宫装竟似寻芳的彩蝶张开翅膀,见那紫衫宫女渐渐慢了下來,急道:“还未叼到鲜花,怎么就落下來了。”
那宫女却恍若未闻,急降下來,田礼妃情知有异,回头一看,忙伏身便拜,口中娇嗔道:“万岁爷悄洠貋砹耍兼疾恢馈6际钦庑┨巴娑呐牛絹碓讲换崾毯虿钍沽耍还俗约腋咝耍疾幌觅饕簧
崇祯含笑道:“不怪他们,是朕不教他们通禀,怕你们见了朕拘束,玩的都成了假把戏。”
“万岁爷,娘娘的秋千打得极好,奴婢们都是娘娘**的,那个穿紫衫的春萍刚刚学了十几天,说是不错了,可比起娘娘來,还有云泥之别呢!”王瑞芬无限钦佩地看了田礼妃一眼,声音脆脆地禀道。
“朕倒要看看爱妃到底怎么个好法,前几日朕忙于国事,不曾來看,今儿也算偿了宿愿。”
田礼妃幽幽地说:“未到清明先禁火,还依桑下系秋千。皇上说前几日可是不止呢!如今过了清明,若不是臣妾命人去请,说不得皇上还在批阅奏章呢!”
“依旧例,宫里的秋千要到立夏前一天才拆卸,还有日子呢!怕朕观赏不到么?今儿好生陪你。”
“谢皇上。皇上若不嫌臣妾放浪,臣妾就打个立秋千与皇上看。”说着摘了珠冠,将银红裤脚扎紧了,露出一双尖尖的玉笋也似的小脚,穿着一双大红的软底宫鞋,跳上画板,两手挽定彩绳,扭身道:“皇上,且來替臣妾送一送。”
崇祯看着她纤细白嫩的脚踝道:“纤小自怜行步怯,秋千架上更风流。不足三寸的金莲站在画板上,也真难为你了。”双手一推,那秋千荡起,只几下便飞在半空中,起落之间,一袭柔软轻薄的春衫飘起,漫起片片淡红的烟霞,那是春夕中最惹人心动的一抹,璀璨、明艳、飘忽,有如昙花瞬间的开放。突然,田礼妃用力一荡,几乎飞到与横杆齐平,双唇堪堪触到竹篓里的牡丹,不料脚下一滑,几乎从画板上滑脱,崇祯失声惊呼,霎时一口气憋在胸间出不來,两眼直直地看着,急声呼道:“仔细些!切不可笑得腿软,滑倒了不是耍的。”田礼妃却不理会,轻声娇笑,竟将双腿弯了,钩在画板上,双手一松,头脸朝下荡个不住,忽地将身子一拧,双手揽住彩绳,两脚稳稳站住,又向那花篓悠悠荡去,崇祯只觉眼前一花,定睛再看,一枝红艳的牡丹已衔在田礼妃口中。崇祯连声赞喝道:“好,好!”田礼妃微微娇喘着跳下画板,将牡丹递与崇祯道:“臣妾教皇上受惊了。”
“朕着实害怕了,不该准你胡闹的。若一失手,追悔莫及,朕岂非抱憾终生?”崇祯将牡丹在鼻边一嗅道:“可是从观花殿折來的?”
“观花殿的牡丹要到四月才开,臣妾等不得了,教人到丰台草桥置办的,一枝竟要三钱银子呢!”
崇祯赞叹道:“三月刚过,竟有了上市的牡丹,可真稀奇,怪不得贵出许多呢!”
“不算什么,还有更稀奇的呢!”说着一挽崇祯坐到伞下,崇祯正觉纳罕,韩翠娥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竹篮,款款走过來放在矮几上。崇祯细看,见那竹篮青竹制成,散作莲花状,编织极为精细,田礼妃浅浅一笑,伸手将覆在篮上的白缎揭去,崇祯不由怔住,篮内赫然是垒做尖塔形的大红樱桃,颗粒饱满,色泽晶莹,竟似闪着光芒的粒粒宝石,惊问道:“这是哪里來的?五月才当有樱桃,如何早了两个月?”
田礼妃笑道:“稀罕不稀罕?这倒是洠Щㄒ樱亲约沂魃险摹!
“宫后苑与西苑并未栽种,怎会摘得到?”崇祯心下狐疑。
田礼妃道:“不是在宫里,是在臣妾老家扬州的庭院里栽植的。扬州地处南国,阳气回生得早,又搭了暖棚,自然要早许多了。尝尝比北果园的樱桃如何?”纤纤细指拈起一个紫红的樱桃送入崇祯口中。
“甜,真甜!其味不在北果园樱桃之下。”
“那便多尝几个,就算巡幸扬州了。”
“朕想南巡,只是老脱不开身。”
田礼妃怕他提及政事,忍不住着恼坏了心情,忙岔开道:“已近酉时了,皇上就在永宁宫进晚膳吧!要在这儿歇息,臣妾便命人照着江南的样式,安排下器玩清供,皇上不必千里迢迢地舟车劳顿的,才能一饱眼福。”
她俯首低耳,脸上隐隐飞起红霞,缓缓向崇祯身边偎了偎,一阵蘅芜香气幽幽地袭來,崇祯心神为之一荡,点头道:“也好,摘了门外的灯笼吧!再命王承恩到文华殿将未曾批红的奏本取來。”
“皇上还要批红么?”田礼妃嘤咛一声,扭偏身子,笑靥浅生,闭着眼,脸上微微泛起潮红。
崇祯嘴里笑道:“还早呢!”却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另一手搂了她腰肢。
天色渐晚,几片阴云将落日掩住,仅余几处残霞。暮色更重了,天空变得莽莽苍苍,霎时闪出无数的星斗,各处的铜壁宫灯都有宫人在灌油燃火。崇祯、田礼妃二人晚膳尚未用完,王承恩抱着本章进來,望着田礼妃,在崇祯的耳边低声道:“万岁爷,李阁老请万岁爷移驾,他已在文华殿内候着呢!”
“此时入宫到底有什么急事?”崇祯看看含颦带嗔的田礼妃,心里不禁有些既急且怒。
“五凤楼前发现了一卷妖书。”
崇祯手中的象牙箸一抖,微紫的嫩笋掉回盘龙碗内,他稳了心神问道:“书上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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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前尘严旨焚要典 遭暗戏冷面犯帝颜
文华殿上,崇祯准了李国普乞休,命加少傅致仕,早朝散后留他在便殿召见,李国普含泪叩别,举荐韩?、孙承宗。崇祯道:“先生求去,朕心里明白,奉养老母,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准你。朕知你昨夜不曾安睡,先生致仕,朕虽一无所赐,但能教你安心归养其实比赏赐些金银还好。”说着将一个疏本递过來,李国普恭敬接过看了,赫然是倪元璐的奏章,心头不禁又跳个不住,待看了内阁的票拟,暗自摇头,果见票拟后面有朱批五字:“听朕独断行。”便要称颂,崇祯阻止道:“其实朕当时已有独断,不过想示人以公,所以服朝臣服天下。如今朕已明诏,将皇史?所藏及《三朝要典》书板焚毁,官府、民间所藏一律征缴,擅藏者以附逆论处。朕先处治妥了阉党,妖书案已命东厂多派人手打探,不忙着收网,你想全身而退么,朕也得安置你呀!”
李国普连连叩头,嗓音嘶哑道:“臣懦弱少才,有负圣恩。”
“朕倒也不这么轻易地打发了你。”
“皇上后悔了?”
“哈哈哈……”崇祯长笑一声,“朕是金口玉言,什么时候不算数了?朕是想教你回去后办件事儿。”
“什么事?臣肝脑涂地……”
“好了,忠言又來了。朕不想听什么慷慨悲歌,也不是教你提着脑袋去,此事办得好,也算一场不小的富贵,朕准你拿,谁教朕洠б铀湍隳兀
“一场富贵?”李国普只觉祸福难测,一脸茫然,暗道:平安无事就是大吉了,什么富贵不富贵的。
“你回到高阳老家,将宫中的妖书详情写成书信,派个干练的家人送到洛阳,呈与福王,就说朕已缉访出了几个奸人。”
”难道是福王?”李国普禁不住有些失色,几乎脱口而出,忙伸手将嘴捂了,定定心神才问道:“皇上可是想敲山震虎?”
“不是震,是引,不引蛇怎么会出洞,如何打它的七寸?”
“福王……不,那背后的主谋想必在宫里布下了内线,如何肯信臣的一纸书信?”
崇祯轻点一下头道:“你将朕说的万历朝妖书案一并写上,妖书案知道底细的人多数做了鬼,不怕他不信你。不要小看区区一封书信,可是不少的银子呢!福王虽说生性吝啬,可这是性命攸关的事儿,再心疼也会割肉的。你起去吧!”
“臣何时回禀皇上?”
崇祯挥手道:“你不必回禀,朕到时候自然会知晓。”
一春无雨,连日艳阳,京师天气渐暖,西苑早已桃红柳绿,草长莺飞。崇祯用罢午膳,命人到弹子房取了弹弓,只带王承恩几个贴身太监,骑马到西苑游玩,王承恩提着盛满泥丸的明黄袋子,紧随左右。穿过西苑门,远远望去,琼华岛耸立水面,波光塔影,在一池春水中缓缓荡漾。沿岸一带的亭台楼榭,隐现绿丛水色之间,回廊、山峰和白塔倒映水中,景色如画。众人沿着太液池的南岸打马如飞,转眼间來到高耸的团城下,仰望团城城台中央的承光殿,飞檐翘角,宏丽轩昂,黄琉璃筒瓦绿剪边的殿顶,在午后的骄阳下闪烁出各色的光芒。殿东侧有株高大苍劲的油松,树冠如盖,另有两棵被封为“白袍将军”的白皮松,一棵被封为“探海侯”的探海松,掩映着重檐大殿,松枝含绿,笼罩着一团紫烟,真如海上的仙山琼楼。“万岁爷,树上有几只鸟呢!”王承恩眼明手快,将泥丸奉上。
崇祯下了马提着袍子向前靠了靠,果见几只麻雀在松枝上跳上跳下,啾鸣不已,举弹弓便打。“吱”地一声,一只麻雀歪着翅膀落下來,剩下的几只拍翅欲飞,崇祯又弹出一弹,一只麻雀闷声直坠下來。王承恩忙上前拾起,见一只打烂了头,另一只伤了翅膀,兀自奋力挣扎,不住哀鸣。
众太监喝彩道:“万岁爷神技,弹不虚发。”
王承恩献上,啧啧称赞道:“万岁爷的弹子竟似长了眼睛一般,小小的一只麻雀,远远望去,不过豆粒大小,却如在眼前,这等有准头!”
崇祯大喜,笑道:“牛刀小试,便有斩获,也不枉朕习练一回。”上马沿岸驰奔,却见前面太湖石的背阴处有几株黄梅,将谢未谢,兀自吐芳争艳,命王承恩下马折了,欣然道:“朕极喜黄梅,难得暮春尚有遗存,将这几枝分插注水的长颈胆瓶里,摆放在青霞轩、清暇居的几案上,还有几日的玩赏呢!”
清暇居是坤宁宫的小殿,在东披檐下,与在坤宁宫北面曲廊的游艺斋都是崇祯刚刚赐的名字,两处的门楣正中悬着高时明新书的匾额,擘窠大字,笔法森严,端庄肃穆。周皇后娴静地坐在清暇居里,看着掌事吴婉容带着几个小宫女出來进去地收拾着入夏的衣裳,一件件地拿出來薰晾。吴婉容双手托着珍珠衫走到她眼前,啧声称赞道:“娘娘这件珍珠衫真是精巧,不知是哪个巧手的妙人儿织成的,五颗珍珠、一粒宝石簇成一朵白梅,梅花本是神仙骨,落到人间品自奇,亏她想得出。”
周皇后用手一摸,便觉触肤冰凉,细看一会儿道:“那是千秋节前,皇上特命苏杭织造的,用了一万颗珍珠,一百粒宝石。那时天气尚寒,珍珠又性凉,不能穿试。看此样式想必不错的。”
吴婉容道:“娘娘肌肤如雪,这般晶莹的珍珠衫穿起來还不知有多好看呢!”周皇后含笑道:“你这古怪精灵的,变着法儿诱我,好在今儿个天暖,就穿了看看。”吴婉容忙伏侍着她除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窄小裥裙,两襟的细带系成蝴蝶扣样,罩了珍珠衫,宛若粉雕玉琢的一般,吴婉容惊叹道:“娘娘真如仙人似的,一阵清风吹來,怕是要临风飘举了,到时万岁爷向奴婢要人,奴婢拿什么來还?只得遥向月宫祈拜了。”
周皇后问道:“拜什么?”
吴婉容眨眼道:“求蟾宫里的娘娘快些回來,不要撇下万岁爷不管,教奴婢们心焦悬望呀!”
周皇后假嗔道:“你这张油舌真会巧嘴,我才不稀罕什么月宫,做什么仙人呢!怪冷清的,有什么好?”
“娘娘是舍不得万岁爷吧?奴婢们也舍不得娘娘呢!”吴婉容咋舌一笑,转身出去道:“奴婢去叫那几个姐妹一齐过來看看。”
周皇后并不阻拦,走到妆台前,取了菱花镜自顾端详。珍珠衫乃是低领微开的样式,将整个脖颈显露得一览无余,身上素白的裥裙若隐若现,肌肤贴了珍珠,便有丝丝凉意,有说不出的清爽细滑,习习生风,她想起那首有名的艳词,轻声吟咏道:“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渡香腮雪。懒起画娥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一下子绯红了脸,闭上眼,仿佛回到了细雨??的江南……忽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搂在了怀里。周皇后不禁大吃一惊,急挣身时,却被紧紧搂住,哪里挣得脱,待要转头去看,无奈那人竟在颈后一路吻下來,呼出的热气直吹胸脯儿,她自恃身份,不敢声张,慌忙左手掩在胸前,右手向上一翻,就是一掌。背后那人将头一转,饶是躲闪得快,也被指尖扫在脸上,痛得松了手,扫兴道:“你的手好狠,打着朕了。”
周皇后见崇祯抚了腮颊退在一边,顿时怔住,不知如何言语。崇祯见她脸上洠в幸坏阊橹讲畔抛潘耍πψ派锨案康溃骸笆请逈'有说话,不怪你,看把你吓的――”又揽了她的腰肢,调笑道:“这件衫子当真好看得紧,上下里外都是雪白的,浑然一体,粉胸半掩疑暗雪,最是可人儿!”说着便将珍珠衫胸前的袢儿解了一个,伸手进去。
此时,周皇后才回过神來,见崇祯腮边隐隐有几道红痕,急道:“皇上,教臣妾看看可曾伤着了?”
“不妨事。”
“皇上再不可如此了,差点儿将臣妾吓死。”周皇后两眼流泪,忍不住哽咽起來。
崇祯看她满脸珠泪,笑道:“还君明珠双泪垂,朕还洠С怨渲槟兀≌獾群玫奈锛绱税装滋事洌闾A似癫豢上В俊钡屯纷魇朴裕芑屎笃铺槲Γ溃骸俺兼墒俏醇奘北阌鲎呕噬狭耍顾凳裁春薏幌喾晡醇奘保恐皇腔噬辖諄淼蒙倭耍钩闪死晌鰜砟眩汤身б饬恕!彼龅赝ê炝肆车溃骸俺兼盟溃故Я松矸菟党稣獾鹊囊剩
崇祯摇头道:“这算什么淫词?一往情深,说得也是实情。皇上皇后也有人道么?也要生儿育女,绍续血脉。床上夫妻,床下君子,老是绷着面孔,最是要不得。年纪轻轻的不可教自家心如古井似的。”说着,见皇后吃惊地看着,挢舌不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香腮道:“发什么怔?心里可是在骂朕诲淫诲盗了?”
皇后嗫嚅道:“臣妾不敢,只是觉得奇怪,大白天的,皇上竟然……这些话臣妾是不敢说的?”
“敢想么?”
周皇后点头道:“只是不敢违了礼法。”
崇祯轻喟道:“也难为你了,要母仪天下,统率后宫,不敢闪失。还是方才那句话,皇上皇后也是人么!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朕多日洠砝つ涫敌睦锿芬布氲模皇趋攵〔履慵穗薷饲椤k藁固剿担悴筇逍椋碜佑植簧醴奖悖餮拚饧溉找裁Γ贤巡豢恚渎淠懔恕!
“皇上宽心,臣妾身子已然复原,洠в写蟀恕R┮淹A耍皇腔苟ㄊ苯剐!被屎笏盗耍劾镉粥呗死帷
崇祯笑着替她拭了,怜爱道:“太医已向朕禀过了,要不朕还是不敢來。”说着摸了一把珍珠衫又道:“珍珠性凉,天气又未曾炎热,穿得时候长了,你这身子骨儿怕是经受不起的,朕替你去了吧!”将余下的几个袢儿解了,刚要脱去。忽听门外一片叽喳之声:“你们想不出娘娘穿了是怎样脱俗的模样。”“像嫦娥还是洛神?”随着进來几个宫女,周皇后慌忙掩怀,崇祯出手更快,背对门口一把将她贴胸搂了。事起仓促,几个宫女不曾意料到皇上來了,忙跪下请安,崇祯眉头微蹙,呵斥道:“瞎!洠Э吹叫《髯釉诿磐饷矗俊
领头的吴婉容颤声道:“奴婢们光想着娘娘的珍珠衫了。再说奴婢抬脚才出的门,实在想不到万岁爷……奴婢该死,求万岁爷罚奴婢到浣衣局。”
“都起來吧!你们近日将皇后伺候得好,且饶了你们这遭,今后可要多长些眼风,再这么莽打莽撞的,看不剥了你们的皮!”周皇后又被皇上搂抱,四肢一阵酥麻,但在宫女们众目睽睽之下,却早窘得两颊绯红,将头埋在崇祯的肩窝,心里暗暗害怕皇上大发雷霆,将宫女们严加责罚,传扬出去,还不被人背后嚼烂了舌头?听皇上一番申斥,便想命她们退下,却见一个小太监在门外徘徊,欲进不进,骂道:“什么事?只顾贼头贼脑的,成什么体统!”
那小太监吓得忙在门边跪了,结结巴巴道:“奴婢來、來送果子,是、是北果园新下、下的樱桃。”将红漆小食盒放了,一溜烟儿地飞跑了。吴婉容等人也醒悟过來,忙低头退走,吴婉容退到门边儿,将红漆食盒提了进來,才转身下去。
皇后换好了衣裳,将黄梅插入案上的花瓶,王承恩在门外轻声问道:“万岁爷,已过酉时了,传晚膳么?”
崇祯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饥了,跑了一回马,又长坐了多时,不理会暮色已然上窗了,但想起方才宫女们闯入一事,朝外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方才死到哪里去了?见人进來,怎么不拦?”
“奴婢,奴婢还以为是她们奉了娘娘懿旨,再说走得又飞一般的快,阻拦不及……”
“你倒是越來月长进了,学会了回嘴!”
门外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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