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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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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式耜道:“对东林而言,周延儒决难与夫子同语,为了东林复兴,顾不得得罪他了。再说周延儒资历尚浅,朝野洠跎词峭⒊蓟嵬疲匀挥胧ゾ煳薰兀槐赝ブ裕晕页钢狻!
钱谦益起身负手踱步道:“式耜说得好!大凡临事切忌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如何决断?会推一事犹如破釜沉舟,惟有前进而已。我这里拟了一个名单,你们看看如何?”
四人齐围过來细看,见上面蝇头小楷写了几人的名字:成基命、孙慎行、曹于汴、钱谦益、李腾芳、何如宠、罗喻义、毕自严、乔允升、张凤翔,都是极有名望的高官。章允儒抢先道:“牧老将孙闻斯、曹自梁两位前辈放在前面以示尊师之意,固然是美德,但此事关系重大,矫情不得。孙、曹年过花甲,气血已衰,怕是不复有当年之勇。牧老不到天命,正是大展鸿图的年纪,不可过分谦让了。愚意以为牧老当列第二。”
房可壮点头道:“第二最好。如此前有成基命,不致太过招摇,引人注目,又压了后面数人,可算左右逢源,可进可退。”
瞿式耜道:“六部司宪除兵部王在晋落职阙如,只剩了王永光不在其列,此事怕他难以相与了。不如将他一并列上,不然名单还有经他手,岂是我辈定则定矣的事?”
钱谦益道:“王有孚已六十八岁了,年近望七,行将致仕归养残年,皇上必不会点中他的。”
“话虽如此,何妨送个顺水人情。九华方才所说反其道而行之,弟子领会了。会推名单必经王永光手,才可上达天听,既不可绕开他,便要欲打还拉才好。”瞿式耜胸有成竹,仿佛手捏的不是酒杯而是王永光一般。
章允儒道:“近日风闻王永光回府后杜门不出,决意仕宦,连上疏本,有归林下之志,若皇上准其所请,我们岂非白费了心神?”
瞿式耜道:“这倒不难,我明日上本保奏他会推后再致仕便了。”众人听他说得容易,心下狐疑,暗觉他话说得太满,拘于情面不好直言。瞿式耜见众人不语,忙辩说道:“此次会推皇上看得极重,自然怕不得其人,都因会推难以公正。如今王永光行将致仕,自然更为超脱,换了他人或许会身陷其中,遑论主持?诸位说此言可否打动皇上?”
钱谦益赞道:“式耜此论出人意表,当有奇效。王有孚那里就交与你游说了。”
瞿式耜敛了笑容,正色道:“定不辱命。教周延儒不入会推之列不难,只是他圣眷正隆,若背后使什么手段,倒也不可小觑。”
“你的意思是……”钱谦益取了一块散碎的银子放在木盖上。
“不错,怕是要破费一些。堵住王永光的嘴加上宫里走动,弟子想來不可少于这个数。”瞿式耜竖出食指。
房可壮惊问道:“一万两?”暗想:这可是我一辈子也挣不出的钱财。不料,瞿式耜鼻子里哼了一声,竟似有几分不屑地说:“一万两哪里够?你做了这些年的京官当真不晓行情,一万两如何出得去手?我说的是十万两。”
房可壮看看众人,不禁暗自咋舌。章允儒、毛九华二人也变了脸色,几乎同声问道:“你说得轻巧,哪里去找这么多的银子來?”钱谦益摆手道:“你们不必着慌,只管去活动,银子一事好说,我先给你二十万两,够不够?”
“够了。只是教夫子费钞,弟子实在惭愧。他日东林复兴,夫子功莫大焉!”瞿式耜噙着泪,取笔低头誊录名单。
钱谦益一笑,豪迈道:“真有那一天,你们也全都是功臣呐!”
三人逊谢道:“夫子舍得家财,我们出些力气也是应该的。”此时,瞿式耜已将名单写好,用嘴吹干,折得一寸见方大小,弯腰脱了靴子,将靴底撕裂一个小口,放入名单,用手捏捏,又穿在脚上,对着钱谦益赔罪道:“弟子将老师名讳放在靴中,太过得罪。但厂卫侦缉得极严,只得权变,以免误事。”
钱谦益道:“情非得己,本该如此机密。”略一停顿,问道:“什么时辰了?”
瞿式耜道:“已过二更了。”
钱谦益起身取了风衣风帽,穿戴道:“将要净街了。各自散去吧!”
“夫子且慢。”瞿式耜走到旁边的酒缸,掀起红漆木盖,舀了满满一瓢酒过來,依次在众人身上胡乱浇洒,口中连称得罪道:“这才像吃了酒的,免得被人看见起疑。”众人见他一个粗壮的汉子,却心细如发,各自赞佩。
钱谦益出门轻声道:“式耜,你要小心!银子只管用,我家里还存着毛文龙历年送的二十多万两,不够我再筹措。到时教他还便了。”
“夫子静候佳音。恕弟子不远送了。”瞿式耜对着众人躬身一揖,亲将店门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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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算计宠臣怀暗恨 游湖山主考闻玄机
唐之征起身道:“这样也好,你们斟酌着办吧!东厂事多,不便久留,你们今后有事也不要找咱,只将书信写好放在书房显眼的地方,自会有人送与咱的。”说着径自出了客厅,也未见他如何奔走,转眼间已穿出院门。二人相顾失色,暗自感叹东厂好手如云,这个平日不显山水的老太监竟有如此的身法。转回屋内,周延儒道:“卑职仰慕钱牧斋的文才,尊他为前辈乡党,又是同在大人手下做事,洠в邪氲愕米镏Γ幌胨拐獍愫荻荆慕爸氨髌谕庖簿桶樟耍趺匆膊唤笕朔旁谘劾铮俊
温体仁哼道:“钱牧斋少负文名,不甘于一味驱驰文场,只是当年的东林人才济济,他资历尚浅洠в新值健4巳俗允由醺撸男叵琳莶坏萌耍易羁床坏盟悦缌骼俗拥哪Q饺绽锍图甘资示妥砸晕苤喂爰伊耍闭婵尚Γ
“话虽是这样说,他如蒙皇上钦点入阁,一旦大权在握,咱们怕是难以在朝廷立足了。十载寒窗八月科场,卑职好不易才得來的礼部侍郎,竟这般轻轻地丢手了么?天下又不是他钱家的。”周延儒眼里含着怨恨,神情有几分颓唐。
温体仁见他气恼已极,劝说道:“姓钱的并非洠в邪驯勺ィ某笫挛倚睦锛亲拍兀〔坏阶詈蠊赝凡患镁褪撬恕!
“什么丑事?”
“玉绳,你不记得钱牧斋到浙江主持乡试舞弊一事了?”
“此案不是早已了结了么?充军的充军,革去功名的革去功名,钱牧斋与本房试官郑履祥罚俸三个月。”周延儒以为有什么大可利用的把柄,听说不过是浙闱买卖考睿皇拢南缕木跏
温体仁似劝似嘲道:“玉绳,你也太过老实了,你忘了兵法上说无中生有、混水摸鱼两计?”
“这……岂不是有些下作了?哪里是君子所当为的!”
温体仁冷笑道:“那他们把持会推就是君子所为了?以毒攻毒,有什么不可?你讲良心,喜欢那以德报怨的虚名,正是成全了他人,他们得了便宜还会偷着笑呢!”周延儒面色一红,低头不语。
“大丈夫纵横四海,能屈能伸如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贵在因机时变化,若拘泥一时一事,反会为他人所乘。我如今旧话重提,就是要钱牧斋措手不及,那时再拈出一个党字,劾他朋比为奸,把持会推,看他如何解脱干净?”温体仁目光灼灼,似是胸有成竹一般,“我一人检举,你自管不露声色,等皇上问到的时候,你只要透出几句口风,钱牧斋必定难吃得消了。哈哈哈……”
周延儒连连点头,温体仁告辞说:“这条计策如能成功,钱牧斋便坠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凭你圣眷之隆,极可能蒙皇上钦点入阁,那时还请提携一二,不要忘了今日之约才是。”
周延儒随在后面相送,当下正色说:“大人说的哪里话?卑职怎么会是食言之人。”
温体仁笑着出了客厅,便阻拦道:“京师耳目甚多,不必拘礼,留步吧!”周延儒原地揖手,目送他出门上轿而去。
会推大事,举朝瞩目,名单既经公布,一时之间,大小官员不但茶余饭后纷纷议论,就是当值办差也窃窃私语,揣测着十一人之中哪个入阁,入选的十一人也惴惴不安,忐忑地等着皇上点中。钱谦益自以为胜券在握,便想着下一步东林党人势力大盛,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流芳百代。崇祯见了会推名单上洠в兄苎尤宓拿郑睦镆行┎豢欤送跤拦鈦砦剩跤拦獾溃骸八麃砭┎还朐兀世邢忧潮。昙陀智幔环两趟倮芬环偃敫蟛怀佟T偎党技炔患鏊噬隙ㄒ阒校衙馐讯鞫荆敫蟪寄岩韵嘤耄翟谟形ナブ杂欣凼サ隆!背珈跆档糜屑阜值览恚睦锞褂行┥岵坏弥苎尤澹闼担骸笆褂萌瞬诺辈痪幸桓瘢槐囟ㄒ词裁醋世尥淮纬囟ɑ岣痈卸鞒鏊懒ΡㄐЧ摇k奕∪艘怨舜位嵬撇荒苤怀涓鲅樱匾〕黾父鲋问赖哪艹迹悦饽切┭怨儆粥┼┎恍荨!蓖跤拦庾炖镂ㄎㄅ蹬担床⒉涣旎崴爸械囊馑迹珈跤植缓妹靼椎闫疲谑置肆恕M醭卸髋踅鴣硪桓龌屏ぐ男∠唬珈跞〕雒苷郏油返轿部戳耍嫔幌伦映劣羝饋恚刂氐睾舫鲆豢谄溃骸罢庋璞揍咚降娜嗽趺淳估娜牖嵬疲俊苯苷巯赶赣挚戳艘槐椋宰呕嵬泼ゲ蛔±湫Α
次日十一月初六,正是逢六的大朝,内阁、五府、六部、翰林院记注官、科道掌印官、锦衣卫堂上官一齐聚到文华殿,崇祯先将辅臣李标、钱龙锡、吏部尚书王永光召入暖阁,将一个疏本扔与王永光道:“这是温体仁昨日密奏的疏本,钱谦益主持浙江秋闱一案不够清白,此次怎么却名列会推第二?温体仁现掌礼部,资望在钱谦益之上,怎么也洠в辛腥肫渲校坷舨渴窃趺椿嵬频模缡底鄟怼!
王永光双手捧了,见上面写着《直发盖世神奸疏》的字样,洋洋万余言,一目十行地看了,小心地回道:“温体仁是万历二十六年的进士,六部之中仅晚臣六年,就是两位阁老也是有所不及的,资历确实极深的,但名望却薄,因他乃是已故首辅沈肩吾的门生,早年追随沈阁老一意曲媚逢迎,推波助澜,朝臣多有怨恨,此次未入会推之列也在情理之中。”
崇祯道:“会推要看他治国辅君之才,党同伐异各为阵营最是要不得的,若依拥趸的多少而定,岂不是凡是都点头调和的好好先生最宜入阁?但朕要的不是草包饭袋,朕做梦都想着有先朝张江陵那样的济世之才,通识时变,勇于任事,帮着朕起衰振颓,重现永乐爷那样的太平盛世。”
钱龙锡道:“臣等得遇明君,忠心许国,但志大才疏,有负圣望,实在惭愧得无以自容。钱谦益文名早著,才学过人,入阁办事朝臣也会心服的。”
崇祯冷笑道:“科考一案他能洗脱得干净么?”
李标道:“依臣之见,科场关节实与钱谦益无关,是有人设计陷害攀诬,据刑部招稿只是光棍设局骗钱,并洠в惺裁茨谕夤唇嶂隆!
“关节是真,他身为主考,怎么与他无关?难道是光棍做主考么?光棍取中钱千秋的么?朕是冤枉了他?”崇祯拂袖出來升了御座,命温体仁出班道:“你参劾钱谦益当年科考舞弊可是实情?”
“句句属实,有案可查。”温体仁小心察看崇祯的脸色,又瞥一眼旁边惊谔万分的钱谦益,肃声说:“臣以为浙江秋闱一案尚未了结,如今枚卜,钱谦益不该列名其间。”
天启元年的浙闱风波过去多年,钱谦益早已抛在脑后,哪里会想到有人旧话重提伺机报复,事出意外,竟一下子怔在当场,心里又想起多年前那骇人的往事。唉!往事不堪回首,桂子飘香的杭州,如烟似梦的西湖……
天启元年,钱谦益奉旨主持浙江秋闱,自万历三十八年中了进士授翰林院编修以來,难得出京游历,京城呆得腻了,向皇帝陛辞后提早起程,一路乘舟毫不停歇地赶往杭州。杭州古称钱塘,地处吴越,襟江带湖,风物佳美,自古便是东南名郡。城西一片湖水烟波浩淼,许多的名胜古迹如珍珠一般撒在四周。钱谦益到了码头也不知会巡抚衙门,便装上岸,找了客栈安顿后,带了随从出钱塘门,过圣因寺,上了苏堤,又看过岳王庙、灵隐寺、飞來峰,往柳荫下雇了画舫到湖上徜徉。钱谦益负手直立船头,湖面游船点点,远处桑麻遍野,青山叠翠,扑面而來,山脚下一片片疏疏落落的竹篱茅舍,烟雨中那几座寺、塔影影绰绰,依稀可辨,岸边亭榭楼阁,黛瓦粉墙,映在如绸的碧水之中,摇曳多姿,船娘的歌声不时飘來,吴侬软语,极尽缠绵。一个多时辰,船到洪春桥,濒临湖岸有一处小小的院落,周遭满是荷花,此时已近中秋,花瓣早谢,只留下田田的荷叶,将湖面遮得严严实实,水道渐渐狭窄。那船娘道:“老爷可小心了,此处已到曲院荷风,荷叶甚密,不易走船,不要光顾了看景,免得船摇晃起來落了水,不雅相的。”
钱谦益听她语调轻柔,才回身细看,见船娘二十岁出头的光景,身材丰腴却掩不住几分清丽,问道:“竟有人掉下去么?”
船娘道:“盛夏荷花正开,常有人看得痴了,忘了是在船上,迈步去采摘落到水里,免不了满身的污泥。”说罢掩口而笑,露出半截莲藕般的胳膊。
钱谦益不以为意,坐在船头不住拨弄近船的荷叶,满眼苍翠,清香袭人,豪兴大发,不禁呼道:“此情此景,岂可无酒?”
船娘道:“奴家的船从不沽酒,都是客人在岸上自行置办。”钱谦益听了不胜叹惋,随从怕他责骂,将脸闪到一旁不敢作声,忽听后面一声吆喝:“闪开了!”船娘忙将画舫望旁边一靠,一艘小艇如飞地从后面直插上來,无奈水道本來狭窄,画舫片刻间又难以躲让得开,小艇上的舟子忙将手中的木桨一收,小艇去势略缓,堪堪与画舫并列而行。那舟子见船娘生得颇有姿色,调笑道:“妹子手脚怎的不爽利了,敢是昨夜累了么?”
船娘并不着恼,笑吟吟地回道:“奴家的身小力单,哪里比得上哥哥骡马般地不知劳累。”
钱谦益听她骂得婉转,暗自喝彩,看看小艇上竟还坐了三个戴巾持扇的文士,各穿宝蓝、天青、莺背色的夹纱直裰,围坐在一处饮酒。穿宝蓝直裰的中年文士转头一瞥,见钱谦益也是一身儒服,拱手道:“兄台,小弟三人只顾耍子了,多有唐突,有罪有罪!”
钱谦益莞尔笑道:“只见景色,目中无人,足见性情。”
那人大笑道:“好个目中无人,兄台妙语解颐,大快我心,何妨屈尊移驾,过船小坐。”
钱谦益婉言道:“蚱蜢小舟,不容旋踵,三位同乘尚可,愚弟如再过去凑个趣儿,怕是洠в星又┮惨渡砗琢恕!
那人道:“兄台辞辩滔滔,实在教人佩服,只是不能当面对谈请益,实在可惜。”
“多谢雅意,临舟而谈,也无不可,酒如有余,还请赐上一杯。”
那人将一瓶酒抛过道:“我等粗放,持瓶而饮,兄台莫笑小弟贪瓶了。”
钱谦益接了道:“饮酒之道本來洠в惺裁炊ㄊ剑纳讨苋镁簦浜蠼鸨滴赏胪吖弈嗵扯甲龅闷骶撸蛉硕耍蚴倍耍虻囟耍蘅晌薏豢伞5芩嫔硇斜掏脖钜舜弦啤!鄙焓纸桓鼍砺H缯档暮梢读晒R黄鸩上拢蚀锾至艘ⅲ逼埔缎氖怪胍毒ハ嗤ǎ咕坪芍校ス芪⑻嵬淝缦蟊牵谧炖锴嵛骋昕讨洌肫棵拙埔丫。漳恳鞯溃
“采绿谁持作羽阳?使君亭上晚撙凉。
玉茎沁露心微苦,翠盖擎云手亦香。
饮水龟藏莲叶小,吸川鲸恨藕丝长。
倾壶误展淋郎袖,笑绝耶溪窈窕娘。”
众人看得呆了,三个文士各自赞佩一番,穿莺背色直裰的少年文士道:“乘兴挈一壶,折荷以为盏。先生真是雅人,大有古风。”
穿天青直裰的青年文士嘴里啧啧有声:“酒味混杂了莲叶的清香之气,醴馥沉浸,香远益清,解暑生凉,妙不可言。敢问先生名讳?”
钱谦益沉吟道:“君子之交首重其实,虚名倒是在其次的。”
中年文士见他不愿相告,拱手道:“兄台口音杂有北语,想是远道而來,小弟等恐失之交臂错过了,因此冒昧请教。我三人本是來乡试的,小弟凌?初,这两位兄弟是张岱、张溥,都是吴越的高才。”说着指指穿天青、莺背色直裰的两人,告辞说:“因有朋友在前面酒楼相候,急着赶去,兄台若方便时,可过來一叙。”钱谦益也拱一拱手,见三人下船远去,看看天色已晚,付了船钱上岸漫游。
此时,湖上夜宴才开,白日柳荫下的画舫彩灯摇曳,弦乐悠扬,一个个向湖心荡去,将大半个湖面映得红艳艳的,流金溢彩,煞是好看。钱谦益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已到贡院旁边的大街上,只见平地矗起一座高大的五彩牌坊,写着浙江贡院四个金色大字,后面是一片青瓦屋舍,牌坊旁边有一家高大的酒楼,上到二楼的雅座,点上东坡肉、宋嫂鱼羹、西湖醋鱼、龙井虾仁、油焖春笋、西湖莼菜汤几样杭州名菜,举箸才吃几口,便听旁边的屋里叮叮当当连响几下,夹杂着数人哈哈大笑之声。钱谦益皱了眉头,将筷子放了,随从急喊店小二过來责问,那小二赔笑道:“两位大爷想必是外乡人,不知敝店的规矩,客人们喝光了酒,可将空壶掷在地上,小的们听得声响,自然过來添酒,不再烦劳客官出声呼唤。”
“那锡壶岂不是每日都要重新换了?”钱谦益暗自吃惊,觉得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小二嘻嘻一笑道:“哪里要换!锡壶本就不易破烂,再说摔打得坑坑洼洼的,盛酒不是少了么?客官酒量也显得宏大了许多。”哈着腰退了。
钱谦益看看桌上的锡壶,果然竟像制壶名手龚春刻意捏制的树瘿壶一般,疙疙瘩瘩,凹凸不平,嗟叹酒楼主人生财有道,却听那屋里有人大叫道:“千秋老弟,今年秋闱想必你会高中了,老弟才学极高,囊中又有的是银子,愚兄却是不济了,十二岁入学,十八岁才补个廪膳生,科场蹉跎,年已不惑,至今还是个青巾,听老弟方才所言,这科也是空想了。愚兄平日不事产业,家无余财,写的那些稗官野史话本卖得不少,但银子却大多教坊间的书商赚了,哪里有钱买通关节?”
钱谦益听得格外耳熟,猛然想起说话人正是方才湖上遇到的凌?初,暗叫凑巧,又听一个尖细的嗓音道:“玄房兄本是高才,用不着枉花这些银子的。”声音却极是陌生,不知是什么人,想是他所说赶着赴会的那个朋友,细细思忖二人的话语,隐隐觉出是在谈论科考之事,就留了心,见屋舍的隔板是用竹子搭成,示意随从将门关紧了,起身紧贴在竹板上,透过上面的缝隙偷偷瞧看,果见那三位文士都在屋内,一个略微矮胖的秀才陪在旁边,脸色酡红,兀自不住地劝酒布菜。凌?初举壶痛饮,将空壶望地上奋力一掷,乜斜着醉眼,神情极是不屑道:“高才?别说什么高才了,有银子乌鸦能成凤凰,洠б痈卟乓彩怯共拧D闼底谧邮遣皇歉卟牛克哪瞧段骱咴掳搿肥呛蔚鹊拿钗模煜律儆校骱咴掳耄晃蘅煽矗豢煽纯雌咴掳胫恕?雌咴掳胫耍晕謇嗫粗袷呛疃挚伤低傅模俊耸痹氯缇敌履ィ礁凑保矗棵妫蛑痴宓统叱觯溆笆飨抡咭喑觯岜餐ㄉ胪T嫌褋恚酥粒绨玻袢夥ⅰT律粤梗浇祝头缴⑷ァN岜沧葜郏ㄋ谑锖苫ㄖ校闫娜耍迕紊蹉醮镏良H戳酱蜗缡圆恢校交侥魏危俊
张岱道:“玄房兄的《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鸿篇巨制,自非大才不能如此,天下几人可及?不必说了,若果真要用银子才中,小弟倒洠Я丝嫉男酥隆!
“哥哥错了,是洠Я寺虻男酥隆!蹦敲姓配叩纳倌昝嫔渚偃坏溃骸奥敌〉軟'有那二千两银子,就是有也用它湖上泛舟买醉,却不胜似送给那些贪官墨吏!按理中与不中应当靠各自胸中的才学肚中的文章,哪有使银子买功名的道理?”
矮胖的文士面色红紫,拂袖道:“再莫说了,小弟听得已然无地自容。若不是家父病得沉重,盼望临终前小弟中个举人,光宗耀祖,重振家声,我钱千秋就是考到头白齿落,也要正大光明地搏取功名,决不会甘心使钱,将终身托付孔方兄。你们道那二千两银子是容易來的么?”
“有什么不能说的?”张溥年轻气盛,一心要较个真儿,凌?初忙岔开话头道:“世道如此,夫复何言?千秋也是一片孝心,情非得己。”丢个眼色给张岱、张溥,又问道:“老弟,二千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可是向主考大人买的考睿俊
“不是。”钱千秋摇头。凌?初惊道:“莫不是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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