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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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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先生卤莽,是我的身世太悲惨了。”影怜抽泣道:“我、我本名云娟,祖居嘉兴,母亲早死,父亲赌钱输了,将我卖与娼门,辗转到了盛泽归家院,妈妈教我读诗填词,练习琴棋书画,日子极是悠闲安乐,不想十三岁那年,归家院來了一个大人物,是吴江人氏,姓周名道、道登,曾任文渊阁大学士,他要给老母亲找个贴身的丫鬟,一眼看上了我……”她长长吁出一口气,掏出香帕擦了眼睛,吃了口茶,渐渐沉静下來,语调仍觉凄苦,洠в兴导妇浠氨阌盅劾嵬敉簦拔宜嬷艿赖堑搅宋饨鞘兰易樱业酪蟾唬肿龉罄希么笠黄海厥橐捕唷@戏蛉思舶遥艿赖羌伊胬=涛姨畲首魇以鞠刖褪钦庋弦槐沧樱患奕艘彩歉7帧?伞⒖伤希歉鲆鹿谇菔蘧钩谩⒊盟盖孜缢移绞榉俊蚁蚶戏蛉丝匏撸挂越杩谀昀衔拮樱罄戏蛉私疑陀胨⑺隽诵℃业笔毕胫芨暇故歉鍪袢思遥昙退渌悼勺龅靡站克闶怯辛艘揽浚彩び谕笠忻怕粜Γ暧切┡硐室碌氖浪坠樱簿腿狭嗣D睦锵氲街芨捩扇海咳照绯源壮衬植恍荩枷肷龆樱掳肷匀徊怀盍恕K羌艿赖俏腋拿傲乃挤旁谖疑砩希杖赵谖曳坷镆魇鞫裕睦锶莸茫【埂⒕菇夜嘧矶氩穹浚芪矣爰遗酵ā抢显粢皇被鹌穑膊晃是嗪煸戆祝欢俸煤莸钠け蓿虻梦疑砩蠜'有一丝囫囵处。若不是老夫人看不下去,劝他住了手,唉!我怕是早成了孤魂野鬼了……洠魏危缓迷倩毓榧以骸:迷诼杪璨幌悠樟袅宋摇侨瘴移嗽诼杪杌忱铮劾狍刂蓖碌簦杀冉袢樟鞯枚喽嗔恕!庇傲峥嘈Α
“周道登其人,我倒是略有耳闻。此人号念西,乃是吴江的大姓。他因当今皇上金瓯之卜选拔阁臣,以礼部尚书召入内阁,迂腐无才,崇祯二年正月引疾回乡,著书自乐。此人禀性至孝,素无大恶。只是苦了你。”张溥不禁想起秦相李斯的慨叹:“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那粮仓中的老鼠与茅厕中的老鼠境遇可谓天壤之别,前者肥滚滚的,洠в幸率持牵笳呤巢还梗>芘拢傲獍阈〉哪昙停缭诟还笕思艺侨鼋刻只逗襞孺局保缃袢慈缪罨ㄆ悖我莆薷U配咝闹幸凰幔橹槐惆锩Γ热艚教郑挥盟蹈司有呢喜獾某胺砉セ鳎褪歉瓷缰腥酥浪膩砝参幢叵嗳荩缃窀瓷绺崭沾蠹鹕桓梦桓鑫罅舜笫拢氲酱舜Γ悴辉倜闱浚屑阜肘耆坏匚实溃骸澳憬窈笥惺裁创蛩悖俊
影怜恨声道:“我心里的怨气郁积,位卑势孤,又不能到周府去讨回个公道,本想打出相府堂下妾的名头,买一只画舫在江南浪游,也羞羞那老贼的脸面。只是这样做未免有些歹毒了,踌躇难决。”
“你这般经历与众不同,自标艳帜,却也属实情,别人也奈何不得。初次相见,我虽怜才,可有心无力。你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实是不可多得的才媛艺姝,若不为世人所识,也恁可惜了。我社中才俊甚多,呼朋引伴,流连山水,置酒高会,诗文风流,你若有意践约赴席,酬唱应和,必可使你声名远播,选个称心的佳婿也不是什么难事。”
影怜听得不胜向往,感激道:“能与复社的豪杰之士交游,就是死也不枉此生了。”
张溥看着影怜红肿的双眼,轻喟道:“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会。我有心筹备复社再次聚会,到时送信给你,你可要來哟!”
“如此盛会,大江南北想必舟车以往,能一下子见到复社众多名士,影怜自然求之不得,岂有不去之理!”影怜瞟一眼张溥,透过船头眺望远处烟水迷濛,运河水道蜿蜒向南,看不到涯际,陡生别离之感。春草绿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伤之如何?低声问道:“先生,不等妈妈回來,见上一面么?”
“不等了。眉公的盛会高人韵士甚多,诗文酬唱,山水流连,若要尽兴而欢,洠в惺彀朐屡率遣怀傻摹T偎担乙彩撬陈诽酵磺兴嬖担豢汕壳蟆N医袢沼龅侥悖阋跃⌒耍伪丶俊
“他日先生再來,可先遣长三送个信,我也好整治个像样的酒席招待,不会如此匆忙了,实在难为情。”
“如此花馔,精雅异常,乃是我平生仅见,不知如何感谢呢!”
“先生若是喜欢,下次再來,我要做一桌宜于高人雅士的菊花宴,配以百花露。可惜先生來的季节不对,不到秋凉,找不到菊花,也酿不成百花露。秋露初起,山林疏朗,月白风清……”影怜从想望中醒悟道:“看我这般絮叨,说了这么多不该在筵席前说的话,扫了先生雅兴。先生慢慢品用,我吹个曲子给先生侑酒。”说罢,取了一管乌油油的紫竹箫,静心屏息,细细地吹出一首古曲。箫声时而清幽圆润,时而缠绵惆怅,随风飘荡,连绵不绝。张溥凝望着春笋般的十指有如花瓣翻飞起落,听出是李后主的《相见欢》,脸上露出悲欣交集之色,和着箫声低吟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來寒雨晚來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箫声戛然而止,影怜已然满脸是泪。
………………………………
杨影怜花馔宴名士 张天如巧辩难大儒(二)
张溥点头赞叹,看一眼绿桌上的花馔,从身后取出一个牙青色布囊递与影怜道:“这是我在京师的好友所赠,转送与你,聊表谢意。”
影怜接过布囊打开,里面竟是一管通体晶莹的瓷箫,雪白如玉,触手生凉,上唇试吹,声调凄清,余音飞出船舱,似在水面回旋徜徉,清越之响远在那管紫竹箫之上。影怜痴痴地不住摩挲,良久还与张溥道:“如此贵重之物,还请先生收回。”
“你不是嫌此箫俗气吧?”
“岂敢!此箫清雅甚或在竹箫之上。就是平常的瓷箫烧造也是极难的,而烧成合调则更难。看此箫晶莹如玉,吹奏起來有如龙吟凤鸣,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神品。区区一桌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山野花馔,如何敢换取先生如此厚礼?先生好生收了吧!”
张溥伸手阻止道:“你熟知音律,用此箫吹奏更见手段。不然,挂在我的七录斋里,岂不可惜了如此佳什良器?时辰不早,我也该起程了。徐佛那里,代我多多致意。”
小船顺水漂流,张溥回头远望,杨影怜依然伫立岸边,一缕箫声飘來,似是带着迷蒙的烟水之气……却是唐人王维的那首《送别》:
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
春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
张溥回到苏州府太仓老家的次日,共创复社的同乡张采便邀了与奉旨回乡成婚的吴梅村、顾梦麟等太仓籍的社人一起欢聚,筹划大会社员。各地学子听说他回來,四面八方地赶來拜谒求教,张溥一边应酬,一边重修父亲的坟茔,诸事繁杂,应接不暇,一切都有了头绪,天气已渐渐转热。复社大会已是第三次,张溥必要人员周全,声势大过金陵大会,但江南正值梅雨,道路泥泞不堪,担忧社员长途跋涉不胜其苦,若等秋凉,那时万物肃杀,金风落叶,不宜聚会。反复商量数日,便将会期定在明年三月,选在苏州府的一处名胜虎丘。派专人知会文震孟、姚希孟、刘宗周、钱谦益、瞿式耜等东林元老,四处发出传单,遍告复社同人。
转眼到了崇祯六年的三月,苏州的春色已满十分,城里城外多了无数游人,听口音四方杂辏,不少是远道而來的过客,苏州城的会馆、客栈一时爆满。苏州古称姑苏,始建于春秋吴王阖闾,乃是天下有名的古城。苏州阊门外五六里远的路程,有一座小山,为阖闾的墓葬之处,传说葬后三日,有白虎踞其上,所以取名虎丘。山高虽仅十余丈,但拔地而起,极为挺秀。虎丘风景如画,古迹甚多,有“吴中第一名胜”之誉。
天色苍黄,三顶轿子出了苏州城,向虎丘而來。轿行如飞,一顿饭的工夫,已到了二山门,前面轿子里喊声住了,三顶轿子几乎同时落下,张溥从轿中出來,朝后面说道:“受先兄、梅村,我们还是弃轿而行吧!”
第二顶轿子上下來一个身形微胖的汉子,笑道:“正该如此。牧斋老先生面前,我们都属晚辈,岂可失礼?”他便是复社中的二号人物张采,自江西抚州府临川县令任上解职回家,正等着吏部授缺改调。
“皓月当空,万籁俱寂,若是闷坐在轿子里,岂不辜负了如此良宵!”吴伟业从后面的轿子出來,一身素服角带越发显得玉树临风,飘然若仙。
七里山塘到虎丘,虎丘在阊门以外,离开城市已有不小的路程,是个闹中取静、优游颐养的胜地,东林元老钱谦益自虞山赶來,住进了虎丘的云岩寺。三人沿着弯曲的石径,漫步向前,四面绝崖纵壑,茂林深篁,极其清幽。张溥道:“古人游虎丘有九宜之说:宜月、宜雪、宜雨、宜烟、宜春晓、宜夏、宜秋爽、宜落木、宜夕阳。有梅村的情怀,方算洠в泄几海
“天如,若是你一人來此,必定总想着聚会之事,自然无心赏景了。”张采本來想着调笑他,可话一出口,竟似有几分感叹。
张溥是个胸怀大志的人,近年來复社的声势日大,自己两榜出身,又入了翰林院,正是大好前程之际,不料却卷入了党争的漩涡,难以立足京师,一直心有不甘,深深吐出一口气,自嘲道:“青山秀水,自然该有有所寄托的雅士登临,容不得心事忡忡之人。不然,未免如花间晾衣、月下举火,实在大煞风景了。”
吴伟业道:“佳山胜水最能消磨英雄之气,所谓鸢飞唳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返。学生洠в辛轿幌壬亩Γ桓姨傲得谰埃
“奉旨归娶,你是舍不得美貌的妻子吧?”张采笑问。吴伟业燕尔新婚,不由脸上一热,心里却万分甜蜜。
云岩寺在虎丘山顶,虎丘山不高,经平远堂、千手观音殿,便已看到寺门。云岩寺是东南的名刹,千佛阁、转**藏殿、土地堂、水陆堂、罗汉堂、伽蓝堂等,一应俱全。三人敲开了寺门,一个小沙弥探头出來,问道:“三位施主可是访友的?”
“你怎么知道?”张溥有些吃惊,钱谦益在此留宿洠в屑父鋈酥约河胝挪伞⑽馕耙祦矸茫菦'有告知别人。
小沙弥合掌道:“钱施主正在会一位远道而來的贵客,烦请三位施主暂到净室宽坐片刻。”
一个小书童早已等候在净室门口,施礼道:“三位老爷请里面稍坐用茶。”
三人进了净室落座,见里面一尘不染,但摆设极为简朴,一榻一桌,四把椅子,别无长物,床头放着一把古琴,颜色斑驳,想必是流传已久的名品。八仙桌上放着打开的绛色小包袱,里面隐约看出有一个方正的函套,上面露出一册石蓝纸封面的古书,张溥取书在手,见上面睿罢焦摺比龃笞郑咕砉鄱粒谥胁挥删斓溃骸澳廖痰牟厥楣痪斐#獾鹊暮帽咀邮的岩患剑
“老爷果然是行家!这部《战国策》乃是南宋刻本,我家老爷上个月刚从无锡一户人家花了两千两银子买下,算起來,一两银子都买不了一页纸呢!”时过境迁,小书童说起來口中兀自啧啧称奇,高高地伸出两个手指,久久不能放下。
张采看着历久犹新的墨色,点头道:“这天下第一的善本,两千两银子不算多。”
吴伟业平日只留意前人的诗词文章,对版本目录之学不曾究心,听得十分枯燥,忍不住问道:“牧翁见的是哪里來的贵客?”
小书童看他有些焦急,笑道:“那位贵客眼生得紧,小的也是初次见面,不知道他的來历,我家老爷洠в兴担〉囊膊桓掖蛱@弦羰切募保汕椎胶竺娴木皇胰タ础!
吴伟业见他年纪不大,说话竟是软中带硬,心知自己唐突了,登时大觉尴尬,起身出门,似见几条人影纵向墙外,悄无声息,正自惊愕,却见从后院急急走出一个老者,月光之下,依稀看出面容清矍,宽袍大袖,飘飘若仙。吴伟业数年前曾随张溥到过虞山拂水山庄,认出此人便是领袖文坛的东林名宿钱谦益,急忙深施一礼道:“牧翁老前辈一向可安好?晚辈请安了。”
钱谦益也是一怔,说道:“是梅村呀!劳你肃立庭院,老朽心里不安哪!”
“方才有几个人影,却又倏忽不见了……”
“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來。你当真风雅得紧!”钱谦益打断他的话,迈步进了净室。吴伟业心头疑惑,难道是巡夜的武僧,或是看花了眼?
钱谦益进屋寒暄道:“天如、受先,劳你们久等了。”
“牧翁言重了。您老人家不顾舟车劳顿,我们后生小子等一时片刻,却又何妨?”张溥上前见礼。
张采也笑道:“如此受教的良机,我们岂容错过?再说您老人家大老远地赶來,我们等了不过片刻,比起奔赴虞山请教,已是占了大大的便宜,哪里算得上什么久等?”
钱谦益捋须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老朽是辩不过你们这些复社领袖了。”
“小子不过是继承东林复兴古学的衣钵,聚些嗜好经史的同好,承蒙前辈和大江南北的学子抬举,互通声气,怎敢当得领袖二字!要说领袖,我们也是唯东林五老马首是瞻。”钱谦益、黄道周、文震孟、姚希孟、刘宗周合称东林五老,乃是当年东林党硕果仅存的名宿耆老,而钱谦益在《东林点将录》中被称为天巧星浪子燕青,名位极高,眼下的声望才干无人能及,张溥在他面前自然不敢妄自尊大。
钱谦益听了,轻咳两声,问道:“天如,老朽接了复社的传单,知道你联络了我们五个老家伙,此次大会究竟有什么打算?”
“牧翁,自古读圣贤书,当以天下为己任,能为朝廷出力,胜于独善其身,如此才不负平生所学。”
“怎样为朝廷出力?”钱谦益取过书童献上的茶盏,努嘴道:“唔…………这是高山雪水泡制的三清茶,最能明目清心,一起尝尝。”
张溥三人各取一盏,轻轻用碗盖打去水面的浮沫,数片嫩绿的龙井一芽一叶,叶开展如旗,芽尖细似枪,有梅花、松子、佛手点缀其间,浅啜一口,一股清香直达心脾,仿佛遨游天外、餐风饮露的高人韵士徜徉在新雨后的春山。张溥看着钱谦益苍眉下幽深的眸子,思忖着如何对答,他刚刚接到吴昌时自京中送來的密信,知道周延儒正给科道言官们交章弹劾,坐卧不安,想乘复社大会之机,务必声援。吴昌时信中洠в忻魉笛怨倜鞘芎稳酥甘梗撇獗厥俏绿迦仕挥盟底约憾灾苎尤逯鲋餍拇娓屑ぃブ晃绿迦实拿派圳Ω嬉皇拢配咭灿胛率鲜ν绞撇涣搅ⅰ5耸律跷埽荒芮嵋仔孤绕涞蹦昊嵬浦拢苎尤濉⑽绿迦柿殖龌鳎媛涞蔑∮鸲兀罩岸伲驯2欢灾苎尤骞⒐⒂诨常叫幕蛐砬韵捕肆桨芫闵恕
“果是好茶!清雅脱俗,涤尽俗气,牧翁的修养功夫教人好生敬佩!”片刻之间,张溥思虑了许多,口中赞叹着将茶盏放下道:“复社尹山初次大会,尚属艰难,多亏吴江县县令熊开元出了五百两银子,又将食宿一齐包下,才勉勉强强操办成功。次年留都乡试,复社中举甚多,以致大会金陵,声势陡涨,远胜尹山。复社辛未科北闱,大魁天下,有六十二人高中进士,占了近两成,因此复社的声势江浙以外,已远播江西、福建、湖广、贵州、山东、山西等省,各地入会同志多至二千余人。复社能有今日的局面,其一是承接了东林文脉余绪,其二则是各地专心科举的儒生为求高中而有意依附。倘若复社不与朝廷互通声气,下一科乡试、会试势必难以如愿,难免令天下文士失望。俗话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天下父母莫不望子成龙,天下儒生莫不求取富贵,复社若不能教他们鱼跃龙门,身登朝堂,哪个还愿意入社?”
钱谦益将茶盏在桌上一顿,碗盖跳起老高,溅出数滴茶水,他怫然不悦地责问道:“天如,你这番话虽是实事求是之言,可与当年东林的宗旨相去甚远,未免少了许多骨鲠之气。”
“哦?”张溥故作惊讶说道:“小子以为复社与东林其实殊途同归,只不过东林切直,复社曲折罢了。”
“好一个曲折,不过是谄媚朝廷的托辞!”钱谦益冷起脸面,张采、吴伟业不禁有些吃惊,实在洠в辛系剿嵝幕鹜怀闫饋怼
张溥却不惊慌,拱手道:“牧翁莫怒,听小子剖白。余生也晚,不及亲聆东林诸前辈训诲,但也知道东林诸老个个都是尽心王事的好汉子!无时无刻不想着开太平、乐万民,只是想的与做的未免有些貌合神离……”
砰的一声,钱谦益拍案而起,拂袖怒道:“天如…………东林人还洠谰莶坏媚闳绱粟伲
张溥起身赔笑道:“牧翁,您老人家先等小子将话说完,再怪罪也不迟。”
钱谦益缓缓坐下,在后生晚辈面前失态,未免少了洵洵长者之风,他见张溥笑得生硬,知道话说得既早且重,暗觉脸上一阵红热,冷声道:“老朽正要领教高论!”
“东林诸前辈自居清流,特立独行,高标自诩,为胸中的正气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确是天下臣子的楷模,可惜却坠入了阳明心学的窠臼,耽于义理之辩而不明是非,不知变通。先儒郑康成祖述圣人之说,以为《易》道有三,其第二义即是变易,所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世事纷纭,以不变应万变,只凭着一个理字走天下,如何行得通?当年魏阉尚未柄国之时,也曾想着借东林沽名钓誉,标榜于世,可东林嫌其名声狼藉,耻与其为伍,白白放弃了内廷的强援。浙、楚、齐、宣、昆诸党也曾各自向东林示好,可顾宪成、孙丕扬、邹元标、**星诸人,闭门不纳,以致其他各党联手对付东林,相互攻讦,终为魏阉所乘,痛下杀手,使东林人才凋零,一蹶不振。当今皇上虽剪除恶珰,拨乱反正,东林却难恢复往日的声势。究其缘由,是顾前辈等人意气太盛,不论什么事必要强分是非,甚至知其不可而为之,不想避其锋芒,韬光养晦,东林的大名虽说可万古流芳,但毕竟后继乏人,不免热血空洒、襟怀难施!”张溥取茶吃了一口,接着道:“其实虚名最是害人,圣人说:君子疾洠蓝怀蒲伞6种罾掀菲朗闭刚洌氤⑾喽裕⒁晕钦弑匾晕牵⒁晕钦弑匾晕牵翟谟行┳呋鹑肽Я恕E蟮诚嗾呕鎏煜拢饽训篮虾醵种罾系某踔裕俊
钱谦益越听越是心惊,脸色由怒变缓,渐渐苍白起來,两眼木然,不见了往日的神采,口中喃喃辩驳道:“你、你……是你太过功利,将权势看得重了,忘了我们读书人的本份!老朽且问你,我辈读圣贤书,所为何事?”
“哈哈哈……”张溥连声长笑,起身道:“牧翁,小子早已想到您老人家会有此一问。文文山临终尽节所言: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读圣贤书所为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其实是不得已之言,牧翁不可以平常的心境而论。”
“哼!不得已之言?当真是前人未发的灼见新知!”钱谦益大不以为然,不由语含讥讽。
张溥不紧不慢道:“牧翁学富五车,领袖文坛,小子怎敢故作惊人之语?先贤将立德放在立功之前,并无他意,不过是要以德服人,以德致功,遵行修、齐、治、平之道,不可蔽于操守而昧于作为。我辈读书求仕,无非操持国柄,忠君报国,造福天下,实在别无第二种途径。若固守自家道德,徒逞口舌之能,喋喋不休于义理之辩,既是以一己之私妨碍天下大公,不但有违朝廷举才托付之恩,也难解黎民百姓悬望焦灼之苦。试想文文山是愿一死成就美名,还是愿提一旅之师,直捣黄龙,扫灭金国?”
钱谦益见他雄辩滔滔,似无休止,知道他心意已绝,再难阻拦,一时无言再辩,长叹一声道:“江山有代谢,往來成古今,真是英雄出少年,老朽未免暮气了,看來只好守在家里,读书为文自娱,打发残年了。”
张溥与张采对视一眼,不知他话中是夸赞还是慨叹。吴伟业见他神色带着几分颓唐,唏嘘不已,心里顿觉酸楚,想到他宦海大半生,实在艰辛,拱手道:“牧翁老前辈,看您老人家出门儿都带着《战国策》揣摩,自然胸中纵横之术不竭,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哪里看出丁点儿的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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