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心理师-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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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是她被孤立了。”沐春说道。

　　　　“没错，我当时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样的事情，我还一直劝她，不要被别人的话影响；不要因为别人说了什么就让自己不高兴，我鼓励她要加油，加油！”

　　　　贾天右手握拳一边说一边敲打着自己的腿。

　　　　“这不怪你。”沐春忍着背后冰凉的寒意，说道“这件事不是什么人的错，院长。”

　　　　“我知道，我知道！”贾天的拳头越握越紧，充血的眼睛里藏着眼泪，这眼泪就像是落在玻璃窗上的水，因为太冷，尚未流到地面就已凝固成冰。

　　　　眼泪成了冰自然流不出来，却也再没办法咽下去。

　　　　“你知道我现在最悔恨的是什么吗？”贾天苦笑着将视线从窗外转向驾驶位上的沐春，“我现在最悔恨的就是我不该让刘敏加油，我应该跟她说不想上学就不上学了吧。

　　　　我们到底为什么非要鼓励一个已经遍体鳞伤的女孩一定要坚强呢？为什么除了加油我就说不出别的话来呢？不加油又如何？和死去相比，就算不能顺利从医学院毕业又如何？”

　　　　“是的。”沐春简短的回答是对贾天这段话完全的肯定。

　　　　“但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而且没有人会记得她，没有人记得她，同学聚会也好，老同学之间聊天也好，没有人会提起她，大家就像避开恶疾一样避开谈论刘敏，她活着的时候因为被谈论而痛不欲生，死后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说起她。”

　　　　贾天忽然之间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像诗人一般愁情满满，哀恸不绝。

　　　　不仅车外空气极寒，车内也冷的难以忍受。

　　　　————

　　　　周四早上八点，沐春刚踏进医院，就被刘田田一把抓住，这画面沐春实在太熟悉不过，刘田田拉着他的手腕，这一次不是拉到护士台旁边的角落里，而是直接拉着沐春到了医院门外。

　　　　“你穿着护士服不要走到医院外面比较好吧。”沐春挣脱开刘田田的手，略带鄙视地说道。

　　　　刘田田也觉得自己此举略微有些不够妥当，穿着护士服站在医院外面这种事被沐春吐槽一句她也认了，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接下来刘田田有一个超级大新闻，她自信这个新闻绝对可以让沐春后悔吐嘈她穿护士服走出医院这件事。

　　　　“到底什么事？”沐春重新带上手套，极寒的天气令他忍不住原地小跑起来。

　　　　“沐春医生又一次上了热搜。”

　　　　刘田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沐春眼前晃了一晃。

　　　　“又是热搜，好无聊。”沐春说完着急往医院走去。

　　　　“别啊，这次不仅仅是你，还有贾院长。”刘田田的神情一半情绪激昂，好像买了爆米花在电影院门口等着看好莱坞大片一般，一半却是面对一道难解的数学题，百思无解。

　　　　沐春只能勉为其难接过刘田田推在他面前的手机，不看则已，一看，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超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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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八章　在战斗和逃跑之间

　　　　“可不是吗！超级英雄啊！说你是美队好呢还是超人好呢？”刘田田侧着脑袋带着贼兮兮的笑容。

　　　　说巧不巧，贾天这时候也提着公文包走了过来。

　　　　“你们在门口干什么？不用上班吗？马上要过年了，都没心思上班了对不对？”

　　　　贾院长一如往常的冷漠和严厉，没一句体恤同事的话。

　　　　沐春早就已经习惯，他不习惯的反倒是坐在车里一脸悲伤的那个贾院长，想到周二中午贾院长那种悲伤的神情，沐春简直怀疑贾院长那天被人掉了包，网络里的魂穿或者什么穿越吧。

　　　　但是这是现实世界，哪有什么穿越这种事情，听完贾院长的唠叨，沐春正好借机跟着院长一起走进医院。

　　　　刘田田无可奈何地在沐春身后嘟了嘟嘴，心里想着一会有空一定要上去问个清楚。

　　　　好不容易恢复自由的沐春快步往楼梯口走去，医院楼层虽然不高，可是大部分人连两楼都要搭乘电梯，别说三楼和四楼了。

　　　　身心科的病人就比较吃亏一些，聪明的会想到电梯坐到四楼，从四楼绕到楼梯处再走到五楼。

　　　　但是大部分人会被电梯旁边的指示牌误导，在一种先入为主的引导作用之下，走到楼梯口，一边抱怨怎么没有电梯，一边步行到五楼。

　　　　除非有陪伴病人搭乘电梯的需要，平日里沐春都是一路从一楼走到五楼，今天当然也不例外。他走的很快，经过贾院长的时候也没有再打招呼。

　　　　‘没有必要嘛。’沐春是这样想的。

　　　　何况前几天刚刚在沐春面前露出过如此悲伤的神情，沐春相信每个人都有隐藏的情感，那些情感并不愿意让别人发现，一旦被他人无意中看到，之后再见面时免不了有几分尴尬。

　　　　沐春最不喜欢这种尴尬，所以他极少给同事做任何形式的治疗，避嫌也好，避免麻烦也好。

　　　　但是人生就是这样，事与愿违才是常态。

　　　　前不久方明的事情已经让沐春有些头疼，幸好这件事情暂时看起来没有引起什么麻烦，但是谁知道呢，也许弄不好哪一天哪个文章又会说，【身心科医生酒吧买醉】之类唯恐天下不乱的文章。

　　　　不，或许到那时候就不是单纯说医生去喝酒这种事，弄不好标题会写成：【超级英雄过去也是个酒鬼】

　　　　要是让沐春来写的话，显然后一个标题更吸引眼球嘛。

　　　　沐春刚走到楼梯口，他想要避开的人就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沐春，之前的事情。。。。。。”

　　　　贾天从来没想过自己需要和沐春这样说话，但是现在可由不得他，不说点什么他心里不舒服，开了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背后的原因主要就是贾天的大脑不同意思考“如何和沐春说话”这件事。

　　　　他的大脑不断运行着一种远古以来就有的机制“战斗或者逃跑。”

　　　　在困难和麻烦面前，人类天生就是懒惰的，因为大脑的本质是想要让一切恢复原来的平静状态，于是大脑会第一时间拒绝承认，接着不去思考。。。。。。

　　　　可惜人类除了有远古大脑之外，还有更为现代的理性思考，两者总要打仗，偶尔远古大脑凭借冷兵器获胜，偶尔现代大脑用自以为的理性获得胜利。

　　　　沐春自然是深深明白贾院长现在面临的这种“逃避和战斗”的冲突。

　　　　他和风细雨的用仅能保证贾院长一人听见的声音说道，“贾院长，您是不是要让我汇报一下丰川第一监狱那边的事啊。”

　　　　贾天一听，心里顿时一阵轻松，虽然沐春这话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但是这话说的好听，而且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合时宜。

　　　　贾天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道：“啊，丰川第一监狱那边的事情的确应该聊一下，毕竟也是我们医院身心科第一次和监狱系统合作嘛。”

　　　　“是的，那我这就去您那给您汇报一下工作情况。”

　　　　——————

　　　　结果这个所谓的汇报十分钟不到就结束了，贾天倒也没有表示非常认同和满意，事实上在沐春介绍“戏剧疗法”的时候，贾天觉得这件事情听起来有几分儿戏。

　　　　但是他没有当场说出口，而是用了领导惯用的方法对沐春说道：“关于戏剧疗法这个治疗方案我觉得有必要进一步了解一下具体内容，沐春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书面资料可以给我看一下，复印件就可以，不需要原件，或者你发到院长办公室的邮箱里也可以。”

　　　　沐春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院长说什么就是什么。

　　　　转身离开院长办公室的时候，一个女人挡住了沐春的路。

　　　　这个女人看起来四十出头一些，乍一看整个人的气质和张枚略有几分相似，齐肩波浪短发搭配一身浅黄色短款羽绒服，妆容大方得体，但是眼底的血丝和眼睛周围萦绕的疲惫却是一眼可见。

　　　　贾院长没有看见门外来了一位客人，他背对着门往茶杯里接热水，知道沐春还没走远，就说道，“沐春啊，如果监狱那边。。。。。。”

　　　　本来一句平常的话，在这位客人耳朵里却和打雷的声音差不多强烈。

　　　　“你是沐春？”客人皱着眉头问道。

　　　　“嗯，我是。”沐春有一说一。

　　　　“很好，我正打算找完你们院长就去找你的。”客人说完，不需要任何人邀请，自己就堂而皇之地走到了院长办公室，随后抽出贾院长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继续说道：“你是花园桥社区卫生中心的院长？”

　　　　贾天已经接完水，正想喝一口，看到眼前这么一位一看就不是来看病的女人，端着杯子的手也没有放到嘴边，而是拧紧盖子放回桌面上。

　　　　“我不是院长，我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我叫贾天。”

　　　　“很好，两个人都在就太好了，我就问你们一件事情，你们是医生对不对，你们是第一个看到我女儿在宿舍里出事的那两位医生对不对？”

　　　　‘女儿？出事？’

　　　　贾天和沐春自然一听就明白眼前这位客人说的是哪位女儿，也很清楚她所指的是什么事。

　　　　“到底发生什么事？”沐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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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九章　在回答和不回答之间

　　　　“我是邓琳的妈妈，警方认定我女儿是自杀，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对。”简单的自我介绍后，邓琳的母亲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不知道怎么称呼您？”虽然客人很凶，但是一听是邓琳的妈妈，贾天也同情邓琳身上发身的事，于是温和说道：“别着急，我们慢慢说。”

　　　　“赵雪。”邓琳妈妈回答。

　　　　“好好，赵女士，您能不能慢慢说，我和沐春医生知道的事情已经都和警察那边说清楚了，如果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照理来说应该是警方和我们医院这边进行进一步沟通，为什么您会亲自到我们医院来呢？”

　　　　贾院长这番话说的既简单明了又非常有礼貌，说完之后他看了眼沐春，沐春则是连忙点头表示对院长说的话完全认同。

　　　　“我们这边已经都和警察说了。”为了强调贾院长说的很对，沐春跟了一句。

　　　　“不，完全不对，警察全都弄错了，或者说他们就没有打算好好查这件事情，这怎么可能是自杀？”

　　　　赵雪气愤地拍响了桌子，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牙齿打颤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它们就像一些不受欢迎的学生强行挤进一群关系较好的同学队伍中，明明不受待见，却还在里面想方设法求得一丝不被人接受的存在感。

　　　　“但是割腕这种事情，显而易见，应该不大会弄错吧。”

　　　　贾院长和沐春是同时闯进212宿舍的，都是第一眼就看见邓琳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谋杀怎么会割腕呢？

　　　　邓琳虽然是医学生，但是可能使用手术刀的经验尚不丰富，或者根本就没有，所以她的手腕上有多处新鲜的伤口，但是都没有割到最重要的部分。

　　　　留的血也不少，但并非严重危及到生命。

　　　　从伤口看怎么看都是自杀。

　　　　左手拿刀割的是右手手腕，除非是左撇子，否则的确并不容易一刀命中。

　　　　“我是不会相信我女儿自杀的，所以我想问问两位医生，到底你们看到了什么？”赵雪的态度稍稍缓和一些，毕竟她也算是有求于人，一味趾高气昂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贾院长说话算得上天衣无缝，他既没有站在医生的角度对邓琳的伤口做出自杀的推论，也没有说赵雪妈妈的想法完全是无稽之谈。

　　　　沐春一边听着贾院长绕圈圈一样不停说着，但是好像说了很多，却一句重要的话都没有。

　　　　‘这可真的是语言的艺术。’沐春不禁想到。

　　　　赵雪有几分钟时间里似乎也被贾院长的话绕晕了，可是不知道哪一个词触动了她的神经，赵雪突然之间又和刚进办公室之时一样，不断重复，“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确信我女儿绝对不可能是自杀。”

　　　　眼看着说服不了赵雪，贾院长发号施令道：“沐医生解释一下吧。”

　　　　‘什么？’沐春在心里呐喊了一声。

　　　　赵雪并不傻，贾院长那些话她一开始还认认真真听，但是很快就明白这话就算听到晚上，就算全都录音录下来也不会出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于是赵雪决定将注意力转移到沐春身上。她转过身，双眼凄惨又严厉地盯着他，在她的目光里，沐春看到的是“无论如何也不要试图想着改变她的主意。”

　　　　沐春深吸一口气，问道：“赵雪女士你是不是了解你女儿在学校的情况？”

　　　　赵雪整个人僵在座位上，好像办公室里的时间突然停止了几秒，随后赵雪怒斥沐春，“你这叫什么话，我是来问你们前天到底在宿舍看到了什么，和我是不是了解我女儿在学校的情况有什么关系，一个就只会说一些没用的话，另一个就只会转移话题，你们医生就是这样做医生的吗？”

　　　　面对已然情绪失控，口不择言的赵雪，沐春索性转身走了几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这算什么态度？”赵雪对沐春的行为异常不满意，于是开口质问。

　　　　“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你什么时候冷静一下，或许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对你可能有用的东西。”沐春的语气并不强硬，甚至可以说他这句话是用非常温和的态度说出口的。

　　　　赵雪气呼呼地站了起来，又坐回原位，深呼吸好几下，随后，贾院长适时的为她送上了一杯温水。

　　　　“先喝口水吧，有什么事情好好说。”贾院长说。

　　　　“警方认定为自杀也不会那么快就下结论吧，我更关心的是邓琳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沐春补充道。

　　　　“我女儿的情况当然不好，她被人谋杀能好吗？”赵雪又像被踩了尾巴的狮子一样怒火冲天。

　　　　“她什么时候醒的？”沐春像是没有看见赵雪的气愤，自顾继续问道。

　　　　“当天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她就醒了，醒了以后吃了一点点粥又说要睡觉。”赵雪说到女儿的时候，仍然是怒气冲冲。

　　　　“昨天是不是也一直在睡觉？现在是不是还在睡觉？”沐春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听沐春这么一问，赵雪眼角抽搐了一下，暗想，‘这个医生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们和隅川医院的医生认识的？这也不是不可能，女儿的事情也许他们这些医生茶余饭后聊的正香呢。’

　　　　“她是不是一直都在睡觉，醒过来也不愿意说话？”没有等到赵雪的回答，沐春继续问了第三个问题。

　　　　随后，沐春又问了第四个问题，“她是不是不愿意和你说话？”

　　　　赵雪刚想否定沐春这句话，因为这句话看起来是一句疑问句，但其实就好像在说邓琳不愿意和她说话，这一点赵雪是不会承认的。

　　　　赵雪倔强地表示，“我和我女儿之间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她醒来以后有说起过她受伤这件事情吗？”沐春问出第五个问题。

　　　　赵雪仍然不知道如何回答，现在她的思绪还停留在沐春前三个问题中，而沐春已经问到了第五个。

　　　　第六个问题已经在路上。

　　　　“你女儿醒过来之后有没有主动说过话？”

　　　　“她。。。。。。”

　　　　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