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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甲苍髯烟雨里-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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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赵云的眼神,他便觉得难捱难过,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堵塞郁痛。
他不知道该怨憎谁?
是怨憎重生的捉弄安排?还是怨怼赵云的不信任……
祈谷坛发生的一幕幕,刺激、血腥、惨烈,总如梦魇一般萦绕在他眼前。祁寒想奔回去找赵云,将自己的来历托出,也许,便会获得谅解。
可他又莫名觉得委屈。有些排斥这样做。甚至因此生出自弃的念头来。
他始终忘不了赵云看他的眼神。
他不停被自己杂乱的念头困死在局中,不停在病榻上省问自身:
为什么赵云不相信他?
为什么,他会认为自己在欺骗他?
为什么,他会将自己想得那么龌龊不堪,认为他祁寒就是一个骗子。一个将吕布害惨害死,又帮生父曹操夺了徐州的骗子?
他为什么会那么不相信他……以为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假的?
祁寒明明知道,从理智上讲,那种时刻,满腔悲愤的赵云,骤然得知这样的事实,根本无法做出第二种判断。但祁寒仍然因为他的变化,那寒霜般凌冽的眼神,觉出了彻骨的心寒和痛苦……他甚至因此生出错觉,认为他与赵云的关系,其实根本薄如蝉翼,不堪一击。
他们之间,甚至连信任都没有吧。
祁寒病得厉害,心思也越发的易感纤细,他只觉身处在一座牢笼之中,虽有人日夜伺候照顾,但意气却越发消沉,一日一日,消瘦下去。
他越来越不敢回忆那让他心痛的一幕,将所有的伤感压抑在了心里。
排斥睁开眼,排斥思考如何应对曹操和丁氏。
这鸵鸟般的逃避和压抑,终于让华佗得出了心病的结论。
……
临行前,夜半时分,丁夫人又一次掌灯进来。
火光中映照着一个中年美妇,面目精致如玉,容色倾国倾城。
她轻轻唤了几声“寒儿”,见祁寒还在睡着,探手试了试他的额头,坐在床边往他脖颈伤口处添了一条香巾。
待她叹了口气,起身走后,祁寒才缓缓睁开眼,望着黑漆漆的房间,神色间闪过一抹深刻的迷茫。
他占据了曹昂的身体,得到丁夫人,甚至是曹操的怜爱,难道真的对这具身体的双亲,没有分毫的责任?
***
许县西依伏牛山脉,东临冲积平原,天气寒冷,但少雨雪。
祁寒跟着一个黄门侍从缓步走进丞相府邸。
但见廊庑间光线昏暗,花圃中草木繁凋,不远处的园林里更有参天大树。亭台楼阁处处,虽无后世造型精巧的雕梁画栋,鳞次栉比,但眼前这极为刻板而正统的方形建筑,却更显出了汉代的历史厚重感。
屋宇墙檩间色彩沉郁,并非后世惯用的金绿红蓝,而是沉闷的青灰色,就连院子里所种的植物,也多是雅净的草木绿植。
但如此简单构造,却仍给人一种吞噬乾坤的恢宏气势,身在其中便觉得自己格外渺小。祁寒怔怔然走近那些建筑,抬头去看廊上的兽形瓦,檐角突飞欲云的鸱吻,眼前有些眩晕。
那些光怪陆离、古朴匠心的奇异动物,仿佛要从房梁上跳跃下来,将他撕得粉碎。
他有些晃神。
有些不明白自己存在于此的意义。
那黄门内侍突然回过头来,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眸中带了几分猜疑,尖声细气地问:“世子,前头便快到了。今日是去闻檀阁,还是荷斋?”
祁寒望着游廊尽头的几条岔道,忽然意识到,对方是在询问自己,要去哪个地方?
可他却哪一个也不知道位置。
那名侍从的眼神非常犀利,不是跟了曹昂多年的人,便是曹操的内侍。耳濡目染之下,兴许十分的聪明。祁寒心头一紧,蹙眉道:“我在此小坐片刻,你去荷斋,给我取个合用的座子过来。”
侍从垂首称是,立刻从右边的小径走了。
待他走出数丈,祁寒起身,悄无声息跟了上去。步履非常自然,却轻得听不见声音。直到目送那内侍进入莲池后的一个庭院,他才慢慢折回廊中,负手等待。
那内侍刚回来,搬了座子在花圃旁摆好,祁寒便笑道:“我今日有些乏累。你不必跟随了,我自去荷斋。”
话落,起身自顾自往右边小径去了。
侍从见他稳若泰山,殊无异状,所走的方向也半点不差,心头倒是笑起自己多疑来了。立刻打消了那点疑虑。心道,先前竟还总觉得世子有哪里不一样了,他望着府中景物的样子,眼神竟似好奇而陌生。想必是世子外出久了,性子也有些变了吧。
祁寒到了荷斋,发现是处雅致的所在。
书架满卷,墙头也挂满各式武器,弓箭刀剑,猎物的彩头。
原来,原主曹昂倒是个文武都爱的,可惜这身体素质较差,练了经年,也还是不够强健。
婢女见他来到,鱼贯而入,摆了些茶水点心,又往案头燃了一抔檀香。
祁寒神思不属,命她们下去之后,来回绕着房子打转,不知不觉便进了里间。
他鬼使神差地拉开一格木屉,里头摆着个娃娃戴的黄金锁片。雁翎螺纹精细漂亮,中心镶着一片方形碧玉,围着玉,雕刻着一条在祁寒看来,算得上憨态可掬的飞龙。
他怔了一怔,觉得莫名熟悉。
忍不住便拂开上头细微的灰尘,仔细摩挲了几下。
祁寒觉得,这似乎是曹昂幼时之物。
打量了良久,他有些乏了,便就着案桌睡了过去,那枚锁片静静偎在祁寒脸侧,在他沉睡入梦之时,忽地发出些许毫光来。
不多时,房中烟雾晕开,多出了一个老头儿。
白须白眉,鹤发仙颜。
手拄着九节玉杖,素白衣袍上缀满了大红纹绣朱雀描边,云履一尘不染,目光极亮,红脸润泽已极的脸庞仿佛有光,眼中波光流转,尽是狡黠灵慧之意。似是老者,又似个不晓世务的孩童。
若是丁夫人或曹操等人在此,兴许一眼便能认出,这人就是当年给曹昂出生时卜算命格,并取小名为“祁寒”的那个方士。
但他们并不知道此人名讳,更不知道这老头儿,便是太平教的先师。
于吉伸手往祁寒鼻头上一刮,啧了一声,道:“竟是情孽引渡来此!可叹!”
话落,执玉杖往那锁片上轻轻一点,呼道:“毅魄神灵,三千世界,还归本源。开!”
房中登时光亮大作,隐隐有风雷龙啸之声。外头之人却是分毫不察,往来一派平静。
祁寒不停皱眉,面色苍白,纠结不堪,却是始终没有醒来。
他无法感知外界的一切,只觉得有一股暖色黄光缓缓罩来,使得他陷入深重的昏迷。
脑海里火烧火燎一般,灼痛。他仿佛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梦。异常的真实,真实到醒来之时,甚至分不清,那到底是一个冗长的梦,还是他此刻才在梦中。
曹昂的大部记忆,竟然都跑到了他脑子里,那种感觉非常痛苦,像是塞进了不该有的东西,要将他脑海撑爆。事情明明不是他经历的,不在他的人生中发生,却那么融合,深深烙印在了脑海里,记忆中。
或许,曹昂的记忆根本就没有消失过,只是一直储存在他脑中,此刻才骤然醒了过来。
融合另一个人的记忆应该是非常痛苦的,但祁寒却不觉得痛苦,曹昂跟他本身的性情竟然非常相似……那些记忆冗杂在一起,让祁寒觉得自己像是度过了两个人生。
怪不得,他能轻松听懂这里的话,交流无碍。也许大脑中的语言区域,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工作。
祁寒盯着案桌愣怔了半晌,突然,他瞳孔遽缩!
那枚锁片去哪了?
一觉醒来,他拥有了曹昂的记忆,有些混乱。而那枚冥冥中吸引着他的锁片,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竟像是完成了什么使命,就此功成身退了一样。
祁寒百思不解。抬手揉动眉心,缓缓吐出一口长气。他抚上脖颈间的绀色如意绳,拽出,五指紧紧攥住那枚向不离身的暖玉,久久不愿松开。
也许,他跟曹昂,本就是一个人?
只是生活在了不同的空间?
这念头蹿出来,祁寒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越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赵云了。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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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伤寒华佗说心病,初逢棠棣孺慕情
。
年后雪意渐小,相府的景致依然显得萧索而冷淡。寒枝上余了些许残冰,阳光一照,闪闪发亮。下细了一看,尖梢上已添得一点儿新绿,生生地一抹活气,眼见着冬季便要走到尽头了。
房中传出话语之声,却是祁寒刚回来不久,又染了风寒,丁夫人请来华佗,再度为他看诊来了。这段时日,他身体虚亏,病情时有反复。
“……人活于世,只靠一股心气。气足,则身康体健;气虚,则虚弱病痛。一旦这股气消散,便是人之死期。世子,你如此年轻,却是气郁于心,结毷难开,因此才多病而难愈。世子,你可明白草民所言?”华佗放下药方,朝祁寒道。
祁寒点了点头:“我明白。多谢先生。”神色谦恭诚恳。
华佗见他对自己十分恭敬有礼,相较曹操的倨傲来,这位世子可算是十分的亲善了,思及此,他神色也不免柔和了几分。
丁夫人从旁听得“死期”二字,极为震惊,拧着帕子焦虑道:“华大夫这是何意?我儿病得如何了?”
华佗垂睑回道:“夫人勿虑。世子这伤寒倒是易好。只是他体虚受损,一时半刻,却难以调理。再者,心病尚需心药医,世子如今精气神皆不足,容易生病,老夫也无良方。”
丁夫人听了眼眶泛红,祁寒心头一软,连忙劝慰她道:“母亲不要担忧,我只是……只是被困在府中,终日不得外出,心中有些郁躁罢了。华大夫也说了,我的身体并无大碍,将养时日便可。”
自从来许都,住进了丞相府,除奴仆与丁夫人之外,他就没见过外人,连曹操也不得相见。就被拘在这一方院落里,只能在起居处、荷斋和闻檀阁中来回晃荡,难免心情压抑烦闷。
丁氏揉着帕子拭眼,仍觉心疼,深深吸了口气,哽然道:“你这孩子,总会说些好话来宽慰我。且好生养着吧,我先去送送华大夫。”
话落,从杌凳上起身,跟随华佗施施然往外而去。
祁寒目送她离开,不禁一阵晃神。仿佛不知不觉之间,他竟真的对丁夫人生出了几分孺慕之情。
与曹昂的记忆融合越久,他越无法漠视丁夫人对他的好。连带曹昂的记忆中那个苛刻严厉的曹操,竟也变得莫名亲切起来。祁寒有时甚至会不自主地代入身份,将他二人视作双亲。
曹操还在怒他。回府多日了,他不仅不肯见祁寒,还将人圈禁在曹昂的院子里,不准他随意外出,以免逃跑事件再度发生。适才祁寒那番话,便是故意让丁夫人心疼,也好为他向曹操争取一些行动自由。
……
“何谓心病?”廊庑之中,丁夫人忧心忡忡地问华佗。她还以为只是普通的病症,但华佗却说得不清不楚的。
“病者的心思烦乱,郁结于心,脉息紊乱,抑郁不开。”华佗稍一沉吟,将诊脉情况说了出来,“我开具的药方,只能治本,不能治根……世子的心情郁卒似有其因,若是放任不管,时间一久,对身体恐怕不妙。若是将来遭受了更大的打击,只怕还会加重病情……”
“病情加重,又会如何?”丁夫人秀眉深蹙。
华佗严肃道:“会短寿。”
他见过许多类似的病人,起先都是心情积郁。轻者疾病缠身,久治不愈,最终短寿;重者……则会有更严重莫测的举动,乃至伤害自己。他见丁夫人神情哀沮,便不想直言,本来这位世子的情况也不算严重。
丁夫人却是眉心一跳,心口仿佛砸上了巨石,也不顾礼法了,伸手握住华佗衣袖:“……华大夫你术精岐黄,必知道该如何治他。”
华佗思忖道:“那便要设法令他欢喜一些,多交一些友人,多外出游玩吧。”
丁夫人轻点螓首,心中却是将曹操给气上了,决意立刻去找他,不可任他再将儿子困在府邸。
事过不久,曹操终于松了口风,允许祁寒外出走动。但不管他走到哪里,身后总有一大队禁卫军死死跟着,盯得极紧。祁寒心想,看来这半年“曹昂”流落在外,曹操是当真怕了。更何况他还大逆不道,放走刺客,三次逃跑……曹操越疼爱这个长子,便越会觉得心灰意冷,失望透顶。
而曹操不肯理他,只是派人监视,祁寒反倒觉得轻松了几分。
就算曹昂的记忆尚在,但内里已经换了灵魂。若曹操当真拿他去问话,只怕会漏出破绽,被他识破。祁寒心中没底,因此按兵不动,面上淡然镇定。曹操一日不召见他,他便一日不去见曹操,虽然有些失礼,却好过见了面被曹操识破,性命不保。不论怎么解释,都容易被拆穿,还不如就不解释,让曹操自己去猜,猜他这大半年在外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如此的性情大变。
。
这一日,白云青霭,天气晴肃。祁寒风寒大好,还见不得风,只得在荷斋中看书练字。他的字体与曹昂大不相同,因此每写得一简,便即用清水洗去,不留丝毫痕迹。写着写着,忽地想起从前赵云教授自己汉隶的情景来,心中登时波澜翻滚,手肘微颤。
“……大火流兮草虫鸣,繁霜降兮草木零。秋为期兮时已征,思美人兮愁屏营。”
竹简上不知不觉现出了赵云写的那句。
端方沉厚,翩若游龙,竟与赵云的字体极为相似。
祁寒揣摩着他那时恋慕自己的心情,口中喃徊低念,反复咀嚼着,竟渐渐觉出一缕甜意来。唇畔不由翘起一抹弧度,追忆二人过往的美好片段,一时间心潮起伏,又喜又悲,不可自绝。
思绪涌动起来,便再难写下去了,祁寒默默洗了竹简,撂下笔墨,起身往外走去。
脚步刚迈出门槛,便听廊下响起窸窣喀嚓的甲胄摩擦声。祁寒撩起眼皮,朝那一队紧张兮兮的近卫淡淡瞥了一眼,也不多言,任由他们跟在自己后头,信步走向院外。
解开禁足后,他还是第一次在相府闲逛。丞相府占地广,内中亭廊环绕,楼阁缦回,他摸不清道路,不敢走远,暗暗记下来时路径,走到一处莲池旁,便即站定。但见四下无人,连仆婢也无一个,塘中水波沉碧,苇荷枯凋,岸旁三两萧疏垂柳,俱是荒凉之感。祁寒此时心情郁悒,最不喜爱这孤寂荒凉之景,只觉寒风侵人生冷。他轻蹙眉头,拢紧貂领,折身便走。
谁知刚一抬步,忽然听到回廊深处传来隐约的人声。
祁寒脚步一顿,循着声音绕将过去。
“转蓬离本根,
飘摇随长风。
何意回飚举,
吹我入云中……”
稚嫩的童声琅然而颂,祁寒讶异地望向前方那个青衣锦服的小童,见他凭立栏边,竟对着一池枯凋的残荷,出口成章。
这首诗……
祁寒是读过的。
“植、植儿?”他试着喊了一声。
那孩子应声转身,一脸震惊地望着他,黑漆溜圆的一双大眼里满是喜悦!
“大哥?!”
下一秒,那孩子便飞奔起来,浑然不顾礼法,炮弹一般砸进了祁寒怀里,直将他撞得一个趔趄。那张圆润的小脸儿霎时埋入祁寒腰间,边蹭边带着哭腔道,“大哥大哥大哥……”
祁寒被他搅得手足无措,有点承受不住这孩子的热情,只得抱着他,将他拉到阑干前坐下。
原来才高八斗的曹子建,幼时竟然这般柔软憨萌……傻得可爱。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曹植紧抱着他的腰不肯撒手,委屈地抽噎着闷声道,“上回出征我要同去,父亲责我年纪太小,不准我去……丕哥哥果真把大哥给弄丢了,他们还说……还说你死在了淯河……”
他年纪幼小,奶声奶气地抱怨,那声音软糯潮湿得像年糕一样。祁寒听他说得情真意切,那点小洁癖竟也没发作,任曹植将鼻涕眼水全蹭在自己的裘袍上,心头莫名觉得温软。
他伸手拍抚曹植的脊背,轻哄他道:“植儿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恩!大哥以后也莫要走了!留在许都陪伴植儿!”曹植从他怀里抬头,黑眼明亮生光,憨甜一笑,竟让祁寒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心情微畅,伸手揉捏了一下他软嫩的小脸。
祁寒听出曹植小小年纪便有异禀天资,文采极高,便故意拿些问题考校他,曹植软软依在他怀里,有问必答,遇到不懂的,立刻向大哥讨教,一脸的乖顺可爱。祁寒被他影响,心情逐渐转好,也跟着那咯咯的笑声勾起了唇角。
二人言谈正欢,忽听身后一声清叱:“……你就知道一天到晚缠着大哥!”
祁寒讶然回头,却见是个十岁出头的锦服少年,眉锋锐利,小脸涨得通红,正怒目瞪视过来。身后还跟了一大帮孩子,个个都是锦帽貂裘,气宇不凡,应该是京中官员的子嗣,都以那少年马首是瞻。
适才那一声喝斥,声音虽嫩,却已隐隐透出了威严的味道,倒让祁寒想起了发怒的曹操……
“丕儿见过大哥。”
那少年步上前来,敷敷衍衍朝祁寒行了一礼。眼神与他对视的瞬间,立即闪躲开去。但下一秒,立刻又目露怒焰,紧盯着他怀里的曹植不放。
曹植吓得一瘪嘴,大眼泪汪汪的,看着又要哭了。
祁寒正要说话,曹丕突然冲了过来,一把将曹植拉开,鼻子几乎贴上曹植的小脸,怒冲冲吼道:“我不是教过你许多次,无论何时,切不可失了礼数!你倒好,还在此胡乱抱人!”
话落将曹植扯到身后,护犊子一般的姿势,把祁寒看过来的视线全挡住了。
曹植苦着小脸,从曹丕身后探出头来,偷偷朝祁寒眨眼,曹丕板着脸微微侧目,那曹植登时如小乌龟一般缩了回去。祁寒看得哑然失笑,无奈再也瞧不见他,只得将视线放在紧皱眉头的曹丕身上。
小小年纪,已是气势凌人。瞧瞧那一脸的冷漠酷戾,当真是生人莫近。
不愧是将来的魏文帝啊。
祁寒心中感慨了一下,见曹丕始终冷冰冰的,不似曹植对自己那般亲昵,脸上还残留着一点敌意?他便也没了逗弄弟弟的兴致。
祁寒朝他身后眺了一眼,起身拂了衣袍,盯着曹丕道:“哎,既然这么喜爱植儿,就别对他凶神恶煞的……懂吗?”话落意有所指地挑眉,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啧啧,小小少年,竟然对弟弟的占有欲这么强烈,连大哥也不让抱,不让看,这分明就是很喜欢曹植啊。可惜却不懂表达的方式……真是年轻呐。
祁寒挠了挠头,暗自感叹了一遍,转身便走了,只留下一脸愣怔的曹丕,傻望着他的背影,心头雷鸣电闪,狂风呼啸,懵愕到了极点。
大哥他……
在说什么啊?!
我分明最喜爱的就是你,我分明是因为讨厌曹植他老缠着你抱你黏糊你……连你看他一眼,我都生气,我怎么可能喜爱他?!
曹丕僵冷着小脸,身体一晃,一把扶住阑干,好似要摇摇欲坠。他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祁寒消失的方向,只觉得三观尽碎。一腔孺慕尽付流水,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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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第一百六十二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囿禁京都结英义,对质都堂说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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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半月一过,祁寒虽得了一定的自由,可以四处走动,但近卫们却看得极紧。相府防卫森严,加上他并无可以信任之人,因而无法联络上赵云,更别说要离开许都,前去寻他了。
这日复一日,思念愈盛。他渐渐觉出了焦虑不安,但却又无计可施。山长水阔,就不知赵云他们到了何处。
祁寒耳目闭塞,唯一得到的消息是,赵云与浮云部的人马还留在徐州,并未随同刘备入京。或是为了避嫌与刘备的关系,或是另有打算,他却无从得知了。
从徐州回来之后,曹操的头风病发作得越来越频繁,脾气也变得极坏,阴晴不定的,难以捉摸。一次,丁夫人因为曹昂,又与曹操争执起来,诱得他头痛发作,曹操一怒之下,竟然一改从前的容忍恩宠,将丁夫人发回谯县老家去了。
祁寒惊闻之时,丁夫人已经拾掇好了行囊,将要出发。
见丁夫人一脸泪痕,祁寒不免有些难过,便想去劝曹操,却被丁夫人拦下。
丁夫人一脸肃重地告诫他,绝不可再拂逆曹操,触其逆鳞。自从祁寒在祈谷坛放走了刺客,曹操对长子的感情便似受了冲击。何况他近来头风发作,更是易怒,惹恼了他,后果不堪设想。祁寒无法,只得一一应下,任她拥着自己,好一通宽慰。
丁氏这一走,祁寒身边可用的人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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