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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甲苍髯烟雨里-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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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强烈的悲伤过后,便是心碎。然后,他便陷入一种极端压抑痛苦的情绪里,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仿佛那颗心真的已经碎在了赵云的营帐外头,使得自己的一切都跟着死寂了下去。
兴味索然。
抵达山巅的时候,他消极的情绪也跟着到达了顶峰。
这是他有生以来,两生以来,头一回,觉得真的活不下去了,想到了死。祁寒仔细想了一想,觉得自己这一世,怎么活,都显得不对。要么对不住旁人,要么对不住自己,还不如死了。
在许都被囚禁后,他不只一次觉察到自己的心理和情绪出了问题。
外头有风,房中有空气流通时,他却仍会觉得缺氧,喘不过气来,甚至突然昏厥过去。又譬如此刻,寥廓云天,山风呜鸣,他却像又是被什么人关了起来,窒息,黑静,难受至极。
但那么艰苦的环境,他都用极大的毅力抗争着,熬下来了。就算抑郁憋闷,频频面临疯狂,他还是那么顽强地坚持着,于仄室中苟活,日夜在恐惧和绝望中煎磨锤炼,却从未放弃。
也许,那些坚持,真的都是因为对赵云的爱。
这份爱,让他看到了活在这个时代的希望和美好,只要他活下去,便可以找到自己的爱人。
对赵云的爱,帮赵云实现他的理想,俨然已成了他活下去的一个目标动力。而这个目标高出了他的生命本身,所以不管有多痛苦,他都能忍得下。但如今,他的目标却消失了,他死也不足可惜了。
这里已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什么,也改变不了。
祁寒心意决绝,挺直了腰身,一步一步,向那片悬崖走去,缓慢,而坚定。
这一世,他孑然而来,也合该孑然而去。
干干净净的,什么也不带来,什么也不带走。
麻木的脑海中,倏然闪过一个念头,令他顿时恍然明白了自己的某些决定。比如,他放下了那枚玉玦,比如,他弃掉了小红马,还对它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
原来,他上这山来,并不是为了看云看月,听涛听风,求得什么豁然开朗的心境。潜意识里,从他潜进浮云部营寨,想要见一见赵云,却听见他说出那么绝情绝义的话起,他便已经存了死志。这座仰止的高山,实是太合他的心意。因此,他其实已经选择了一个最好的方式,与这世界悄然再见,彻底地诀别。
**
赵云冲上山梁时,正见到祁寒最后伫足崖边,凭立百丈深谷的一瞬。
夜风猎猎,吹动了他单薄的衣衫,宽大的袍袖在风中飘荡着,他仿似将要乘风而去的仙人,立在危崖边缘,在风中摇摇欲坠。
那姿态,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凄迷美丽。与他的头顶上方,那一轮又大又圆的白月,互成背景,交相辉映。一时间,竟然分不出人与月,到底是哪个更为气度轩昂,耀目惑人。
赵云心头有一刹的恍惚。
但旋即,他的瞳孔便瞬间急缩了起来!
仿佛有什么攥住了他的心,令他的胸口一阵痉挛!
他迷惑极了,骇怕极了,从这极美的景象中,品尝到了心神欲碎的恐慌与不祥!
下一秒,他眼睁睁就见祁寒迈出了最后一步。那双往常总是噙笑的凤眸,正平静注视着前方,神情无悲无喜,仿佛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空壳。他毫不犹豫地拔足,走向了崖边。
一只脚已经踏入了虚空里,但他却无半点停顿,径直踩向前去……
“不——!阿寒——!”
赵云飞身冲了过去,却见祁寒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收了迈出的那一只脚,慢慢转过头来,讷然望着自己,眼中升起一片陌生的空洞和迷茫。
赵云肝胆欲裂,望住他仍虚踩在崖外的半只脚,不敢贸然上前,只怕自己会惊吓了他。
“阿云。”
祁寒眼神浑噩,却沙哑着嗓子叫了他一声。随即,便紧闭了唇,不再说话。
赵云全身无法抑制地颤抖了起来,哆哆嗦嗦地,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了。他只是不停地轻唤:“阿寒,阿寒,你回来……”到了最后,声音里已带上了哭腔,仿似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他能入山杀虎,也敢下海擒蛟,杀敌斩将,冲锋陷阵,从不胆怯皱眉。但此际,他望向那个瘦削单薄的青年,见他脸色白如霜雪,双眸晦黯失神,凭虚凌空般站在崖边,衣袂飘飘,就似一朵白色的山茶花,在风中微微晃动,随时可能会失足滑落,他只吓得魂飞魄散,心悸震痛!
然而,祁寒却对他的呼唤,置若罔闻。
凤眸淡淡睇了他一眼,祁寒并不理会,又慢慢转过了头去。
赵云瞳孔一张,一生中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瞬提到了极致,爆发了出来!就在祁寒瞥眸看他一眼,眼神微微一动,正要扭头的刹那,他已然觉察到了,祁寒这一扭头,立马便会踏足出去,涌身朝崖下跳落,他立时作出了最快、最险、最凶猛的动作——奋力朝着祁寒猛扑了过去!
那一瞬间,赵云心头一阵剧寒,接着热血上涌,意气填满了胸臆,什么也顾不得了,就凭了一股不要命的蛮劲,纵身一跃,狠抱住了祁寒已然向下倾斜的身躯,将他一把从崖边拽了回来!
“——你他妈不要命了!”
这话,是从祁寒口中习来的,赵云从未用过,但此际却按捺不住,朝他耳边暴吼痛骂了出来。
他去势过猛,回拉的劲力太大,两人齐齐滚落在地,紧抱着翻了好几圈,方才停在了雪坪上。其间赵云将祁寒护在怀中,手虚托在他脑后,防他受伤,自己却是磕撞了好几下。
话一出口,他才觉得背心都惊出了一脊的冷汗。铁钳般的双臂,不停颤抖,死死搂住了怀中冻得冰凉的人儿,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将自己滚热似火的面颊,紧贴在祁寒冻得苍白的脸上,使劲蹂抱着他,用力之大,似要将他整个人揉碎了,融进自己身体里去。
然而,祁寒却像是听不见他的责骂声,怔然睁大着双眼,望向上方的天空。连半片眼角,也不分予他。
赵云的唇贴在他的鬓旁,一下下地吻啄着,温柔,暖热,恍若当初。可祁寒却置若罔闻,对他的声音,他的动作,没什么反应,眸里映着星河坠月,清风无云,却映不出赵云的身影。
赵云端详着他的脸,喉头微哽。只觉得心碎心疼,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更不知他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经受了些什么,才会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来。
刚才那一息之间,他是真的感觉到了祁寒的绝望,那种灰颓的眼神,不是死志坚定的人,决计不会有。一念至此,他越发觉得后怕,紧紧拥住了祁寒,生怕再度将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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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第一百九十四章(你在板蓝根身上边动边冠名)
第一百九十四章、重重冤孽随流水,寸寸伤心付劫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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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崖边拽住祁寒的瞬间,赵云同样感到了死亡的毗近,心中寒悸不断,只是紧拥着怀中的人,不肯松开。
“是我不好,你别这样,阿寒,阿寒?”
“我爱你,我爱你……”
你不是最喜欢听这句么,为何却僵着一动不动,更不看我一眼?你竟决绝至此,一心赴死,对我毫无留恋?
赵云低头,吻上怀中人泛青皲裂的唇,他的唇温热,祁寒的唇却是冰凉一片。他将舌尖轻轻探入祁寒微张的口唇中,觉察到他气若游丝,毫无生气。赵云心头剧恸,又是难过又是茫然。他的鼻息粗重起来,拿舌尖去勾祁寒的,试图将自己的爱意传达给他,然而祁寒仍一动不动,似一个木偶般,静静伫在他胸前,不论他如何舔舐勾弄,从前那条柔软灵活的舌,始终僵在那里,没有半点反应……
赵云心痛至极,哽泣了一声,退了舌头,又极温柔地吻了吻他的唇瓣,这才结束这一个无所适从的单方面的吻。他抬起眼来,对上祁寒的眸,见他眼神迷离,有些涣散,神智也似不太清醒,心中的酸涩更甚,心疼至极。
月光下,祁寒面庞消瘦,却姣好如昨,让赵云不禁想起二人在山中逍遥美好的日子,历历往事,重泛心头。然月色如昨,人事却已变更至斯,这是他们当初浓情恩爱之时,全然料想不到的!
“求你看我一眼,我是阿云,你的阿云……”
“你的声音……你腰上的箭伤……阿寒……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告诉我”
“……是我负了你,你别这样……你打我……你打我可好?”
一声声地轻唤,祁寒却似听不见,微颦着眉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与外界隔绝了一般。他神情滞滞的,双眸放空,始终望向天际星野。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令赵云心头大恸,不由握起了他的手掌,便往自己脸上身上打去。
才打了两下,他又赶紧一把攥住。祁寒的手好瘦,只剩下了一把骨头,他又生恐打坏了它,揉在掌心里,放在唇边轻吻抚摸。
祁寒的手触到了他温热的皮肤,触到了他下颔上新生的胡茬,继而又被捧在嘴边呵气暖捂,眼中涣散的神光渐渐汇拢,手指竟微微动了一下。赵云心细,瞧见他似乎有清醒之兆,心中顿时像是饮了蜜糖,涌上一丝的暖流,连眼睛都亮了三分。
但他旋即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目光移下,见祁寒腰际的箭创裂开了,正自溢出殷红的血来。
赵云急忙检视,看罢暗道一声幸好,这箭伤并不算沉重。
他便轻轻解开祁寒的衣带,手捋起他的衣裳,去拆那片绷布,手指无可避免地碰到了祁寒腰际光滑洁白的肌肤,他还未动作,便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脸上,他抬起眼来,正对上祁寒斥满了迷惑的眸子。
赵云呼吸一窒,被他深黑色的瞳眸看得心颤,也不知他是否清醒,连忙给他重新包扎了伤口,长臂一舒,再度将人紧紧揽入怀里。
祁寒浑身僵冷,似站在崖上吹了半晌的冷风,冻得厉害,全不动弹。
赵云低头,便见他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双眸晦黯混沌,没有分毫的光彩和焦距。
赵云鼻子一酸,忽道:“阿寒,我爱你。”
祁寒眼波一抖,神光微滞,脑中响起的,却是他在帐中说的那些话。
……喜欢他?不错,当初是我鬼迷心窍,一时糊涂,喜欢过他。
……我已对祁寒此人,彻底死心。日前林中相见,我更是看得清楚,自己对他已彻底忘情,再不会与他夹缠不清了。
……他是死是活,已与我无关。我与他,不是你想的那么情深意重,不过是逢场作戏,好聚好散。
……不管他有无苦衷,都已不重要了。我已与甘楚成亲,且她有孕在身,云乃是顶天立地的八尺男儿,绝不会为了一个男子再起二心,让祁寒再掺入我的未来了……
赵云温柔的眼波,轻轻的一句爱语,却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遽然从祁寒的心底攫出了令他承受不了的语声。一时之间,魔音灌耳,于脑海里层层回荡,顷刻将他湮没。
他所失去的信念和安全感,再也无法从赵云随口的一句“我爱你”中寻回。
他的身心,俱已随那贞洁的爱情悉数破灭,重遭囚禁。回到了许都的暗室之中,碎为片片飞灰。
这三日三夜里,他尝到了绝望的滋味。其难受的程度,竟然不比那些困兽般垂死苟存的囚禁岁月,好过多少。此刻,祁寒望着赵云,看着这个被自己全心全意爱着,却与旁人成亲、孕出孩子的将军,只觉得头皮欲要炸开,绝望到了极点。
赵云见他自下而上,怔然望着自己,心中不由一暖,还待再说些什么,却是突然怔住。
祁寒哭了。他竟然哭了。
毫无征兆的,他眼中飞快蓄起了泪,仿佛不堪重荷,从眼角片片滚落,开闸的水流一般,涌入了脖颈的衣襟中。
赵云抚他鬓发的手,停在半空,渐渐收紧,握成拳头。
怔然望着他流泪的样子,像被一记闷锤猛然撞在心上,疼得要命。
他与祁寒相识相知,一年有余,除了生理性的反应,还从未见过祁寒无助哭泣的模样。
黑山军绑错他时,祁寒身受重伤,险些身亡,他却忍着剧痛,没有哭一声。
那一日混乱,他将祁寒伤得极重,更令他伤心,祁寒从吕府中狼狈走出,也只见到他眼角通红,没有流过半滴眼泪。
后来,他在山中告诉自己,他伤心伤情,绝望之下,又被人追杀,艰辛可怜,从高崖上滚落下来,摔坏了眼睛和腿……那时候,他也只是含笑着抽了抽鼻子,却从未哭泣。
在赵云心中,祁寒很有韧性,永远是坚强开朗的,极少示弱,更不会这般泪流不止,无声饮泣……
然而现在,他的泪水却完全止不住。
赵云只觉得心如刀割,急忙去给他擦拭眼泪,但那泪水滚滚而落,无声无息,沿了他冰冷的脸颊流下,将鬓发湿成一大片。
“阿寒,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实是心乱。”赵云声音发颤,心底一阵阵发慌,手足无措。
祁寒却面色无改,眼神空滞,呆呆望着他,竟比先前更加的灰颓可怜。泪水滑入了赵云掌心里,温热灼手,与他冰凉的体温,对比鲜明。
泫然模糊的泪水中,祁寒眼前一黑,天地晦暗,失去色泽。
赵云近在咫尺的脸与空气一道,波动扭曲,显得古怪而狰狞。祁寒瞧见他双唇开合翕动,在说着什么,可他一句也听不见。
脑中轰然作响,乱到了极处。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口鼻肺腑,令他无法呼吸,喘不上气。目光所及,变为一片混沌的黑色,死寂。祁寒伸出手,在虚空中挣动了一下,赵云有力的臂膀将他固在怀中,却成了枷锁,令他生出一种迷茫的错觉,像是被囚在了方寸的狭地中。
一息间,一念成执,万念俱灰。
抑郁成疾之人,在这一夜,终于爆发。
执念一旦入心,便无法去除。直至崩溃到底。
赵云将祁寒的头紧抱在怀,阖目吻在他的眼角的泪……然而,就在下一秒,二人的身下陡然响起了一声利刃入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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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 二更(板蓝根深水加更)
第一百九十五章、崖高风劲人戗自,山重水阔走寒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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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一个寒战,甫然睁开了眼,便见一蓬雨花般的血雾飙射而出,喷洒在他的身上、脸上,将他一身白袍银甲,全部染成血红色!
赵云瞪大双眼,望着祁寒右手中紧攥的铜矢小箭,望着他狂飙鲜血的左腕,伤口之深,竟已割断了手筋,断了半个腕去。破损的动脉,正小溪般涌出鲜血来!
赵云顿时目眦欲裂,发出一阵撕心裂肺如野兽般的狂吼!神情狂乱,几欲疯狂!!!
祁寒的脸色迅速衰败下去,紧闭眼眸,脸色青白……赵云的眼睛几乎立刻充血,胀红成了一片,痛得无法视物!他英俊的面容变得狰狞无比,从喉中发出痛苦的嘶声,吼喊着,颤抖着,发疯一般去捂祁寒的伤口!
但奔流的鲜血,滚热急涌,汩汩而冒,从他指缝间溢流出来,令他的心口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赵云的牙格格打架,手指颤抖,飞快撕下了衣襟布条,紧紧缠缚住祁寒的左臂,将它扎得死紧。
他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惶急、脆弱,眼泪更随着祁寒的鲜血一起,不停往外奔流。他恍若疯了一般,口中不停喃喃发声,又哭又笑,抱起了瘦可见骨的青年,抱起他生命正自飞速流逝的爱人,宛如抱了一团易碎的泡沫,与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发足狂奔,往山下疾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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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载着祁寒,一路驰向千翠湖,两行热泪当真横飞在了风中。
他顾不得擦眼,只是死死抱住怀中的人,抠着他的臂腕,紧压脉搏,然而,就算是如此,鲜血兀自流了一路,全不凝停。眼见着祁寒渐渐苍白、冰凉,那种钻心的痛苦,让他的头皮似要炸开,几欲疯狂。
适才,他睁开眼时,祁寒已一箭划开了手腕,热血飙扑到了他的面上,赵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那一瞬,他所受的刺激,竟比少年时期第一次杀人来得更大……视野间突然血红一片,不啻于全家被杀那一夜,惊恐害怕到达极点——但可家人被杀之时,他尚怀了报仇的心志,倔强愤恨,充满生机;可当看到祁寒自戕的一幕,他竟觉昏天暗地,陡然被抽空了全部的气力,暴怒、震骇、狂悲、疯魔,几度想要抱起了他,一起从崖上跳下去。
可他不甘心。
他不能就此放弃祁寒。
要让他不明不白地放弃了这个人,放弃彼此的一切,他做不到。
只要尚存一线希望,他就不能不拼了命地去挽救祁寒,天上地下,这个人是他此生的执念。
……
道旁景物飞逝,眼见将到千翠湖了,却见前方现出了一辆青毡马车,轱辘登楞作响,也正飞快前行着。夜黑无人,马车疾行,显然不是寻常之人,但赵云却无心打量它,正要从旁疾速掠过,谁知那车的帷帘忽地从旁掀开,露出一只骨节宽大修长的手来,那人下颔尖削,另一只手拄颔清咳,疾道:“你……你停下!”
赵云眼眸血红一片,神情浑噩,白袍上、脸上都是血点污迹,陡然听到这人的声音,他眉头一皱,已然反应过来了他是谁。但他毫不停顿,只夹紧了马腹,口中一声唿哨,便往马车右边冲超了过去!
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想,只想快一点赶到湖边,与张飞燕等人会合。飞燕部中有厉害的军医,或可抢救他的爱人。
马车中的锦服男子,看到赵云血污盈身,目光一滞,登时探出半个身来,朝右方仔细看去。藉着月光,他祁寒断腕淌血的样子,仿佛一根尖锥刺痛了他的眼和心,登时气冲脑心,急得剧咳起来!
没想到,他紧赶慢赶,竟然还是晚了一步!
男子神色冷沉,立刻站起身来,长声急喝道:“赵子龙!你若还想祁寒活命,便即刻停下——!”话音一落,他已咳得很凶,车厢中的侍卫赶忙扶住了他,捶抚他的后背。
赵云猛然收住了缰绳,玉雪龙嘶了一声,堪堪在马车前十余丈处扬蹄停下。赵云也不等男子再多说一句,立刻抱了祁寒,从马上下来,飞奔到马车跟前。
锦衣男子面色苍白,在侍卫搀扶下,显得格外羸弱,已走下了车来迎他。
“郭奉孝,救他。不管须我付出什么代价,请你救他!”
赵云嘶声半跪在地,神情惶急慌乱,他从未如此哀求于人,却对着郭嘉低下头颅。高大英武的身躯抱了祁寒,眼中尽是泪光,右手压住祁寒的左臂,凄颓之色,宛若丧家之犬。
郭嘉面色冷到了极处,马上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锦盒,内中有赭红、黢青、墨黑三枚丹药,他拿了青色那枚,快速丢入水袋化开,递到赵云手中,冷声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马上喂他饮下。否则数息之内,寒弟便会身亡。”
话落,他冷似毒蛇般的视线,便凛凛打在了赵云背上,似要将他硬生生戳出一个透明窟窿来。
赵云对他强烈的敌意和忌恨恍若不觉,捏起水袋猛灌了一口,便托起祁寒的后脑,伏在他脸庞,唇舌相抵,将丹水悉数哺进了他的喉中。
喂完小抔化丹水后,祁寒本已失血休克的身体,竟突然有了轻微的反应。
赵云眼睛微亮,见到他脸色白中发青,全身开始亟速变冷。数息之内,竟似被放入了冰窖冷窟中受冻,修长的眉、微翘的黑睫、以及紧闭的眼皮和唇瓣上,都已结了一层薄薄的浅白色霜华。腕口上的创处血势渐缓,虽还在沁出,却已比起先前狂涌的势头,好了太多。
赵云紊乱的心神,稍微一定,但仍紧握着他的脉门,不肯松开。
郭嘉冷然看他一眼,沉声道:“你可以松手了。”
赵云这才小心翼翼地松手,发现自己的虎口和手掌均已僵住,浑身上下也都被冷汗浸透。他抚下祁寒鬓边的白霜,头也不抬,哑声道:“阿寒失血太多,我要带他去千翠湖,寻军医料理伤口……这枚丹药能管几时?可有坏处……他以前,患过寒症……”这丹药如此霸道,竟倏忽之间,似就要将人冻住,他不禁担心。
郭嘉嗤了一声,蹲在祁寒身旁,望向他惨淡的面容,寒声道:“他之寒症,当初便是我给他调理的,我岂会不知?呵,你此刻,倒是会关心他了,还担心丹药凶猛,坏了他的身体……却不知先前,又在哪里?”
他说着,紧皱眉头,手指巍巍颤抖,眸中怒火隐然,“赵子龙,我不是神仙,亦无通天之能。这一枚丹药,只能将将稳住他的伤势。可寒弟血气流失,已是万难救回了!此是他的命劫,如今是死是活,全凭天意,就算将来身体受损,那也是无奈之事。倘若能救回一条性命,便当恩天谢地,幸甚至哉了!”
赵云听了,心口闷痛,咬着牙,道:“我绝不会让他有事。”
话落,他径抱起了人,往郭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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