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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小说在路上-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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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劲松不记得自己和李晓林说了些什么,也没听清楚魏鸿林大声朝自己喊过什么话,那个对这次换人的意图莫名其妙的中场也跑过来询问了好几句,又不得要领地跑开了。
比赛继续进行——
但是比赛的双方都立刻发现了一个问题:换人之后的武汉雅枫没有在左路设置边前卫,而是派上了三后腰;可在三后腰之前却只有两名前锋,没有一个专司分配调度的队员,而进攻的组织竟然落在了右边前卫周健身上。
这个阵型让省城明远的主教练迷糊了好一会。这个南斯拉夫教练走南创北好多年,在欧洲非洲和亚洲都有过执脚经历,却从来没遇见这种怪诞的三后腰战术。他立刻通过翻译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他的队员——就打对手的左翼!
从来没有演练过三后腰战术的武汉雅枫立刻被打得人仰马翻,好在靠着球门立柱的帮忙,还有守门员接连两次精彩的扑救,总算没有再丢球。这也为尤慎重新布置赢得了时间。
接过左前卫位置的中场队员借着对手开球门球的机会把高劲松狠狠地臭骂了一通。最后连魏鸿林都气愤地指责他:“你在搞什么?!这地方也敢让他过去?!”他刚刚拼了一张黄牌才把高劲松防守失败的对手铲倒在草坪上。黄牌无所谓,关键这球再过去就是禁区线,高劲松明明有机会把皮球破坏掉,他却偏偏选择了抢断,结果被两个对手轻松地打了个二过一配合……
高劲松表情木然地朝后退。这是一个直接任意球,距离球门不到二十码,按照平日训练时的安排,他需要站在人墙的中间。
他当然知道这次抢截不成功的危险,他也知道自己该果断地对手的这次进攻破坏,但是当时他满脑子都转的是抢截,脚下也不由自主地做了抢截的动作……
守门员大声地指挥着自己的队友排列人墙,高劲松被队友夹带着,慢慢地挪动位置,就象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任凭别人摆布,忽而向左动动,忽而向动动……
从助理教练通知他上场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处于这种精神恍惚的状态,奔跑、接应、阻截、传递,还有一次不成功的突破,都象是出于下意识的本能。他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各种想法念头纷至沓来,却又什么都不清晰,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团,就象被装进玻璃瓶里的烟雾,翻滚着、纠缠着、混杂着……他似乎什么都在想,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别人说什么他都听不清楚,自己说什么也知道。他只看见一个个面孔在自己眼前晃动,有队友,也有对手。他们的神情各异,有凶狠的,也有麻木的,有愤怒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就是没有亲切和善的,连平日里和自己要好的魏鸿林也朝自己大吼大叫,一付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模样。他的嗓子干渴象是在沙漠里走了几天几夜,连吞咽口水都很痛苦,当然他的口腔里也分泌不出口水,他能感受到舌头和上颚表面的干燥。能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的肌肉在一阵阵地发紧,大腿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哆嗦抽搐。他甚至有一种即将抽筋的感觉。
站他身边的周健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并且朝他眨眨眼。他也对他咧咧嘴,对于这个两瓶啤酒就能灌醉的队友,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除了魏鸿林和姚远,周健是他在俱乐部里关系最好的人。
“别紧张,没事的。新人都这样,慢慢就好了。”周健好心地开导他。
紧张?
噢,是的,紧张,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是太紧张了。但是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三个省城明远的队员站在皮球前低声商量了好半天,一个队员退后两步瞄了瞄距离和路线,突然之间那个站在旁边的巴西外援撩腿就把皮球踢出来。
高劲松完全是本能地跳起来,但是皮球却从他的脚下蹿过去……
糟糕!人还没落地他就已经在痛苦地责备自己。
好在球没进……
脸上红一阵绿一阵的守门员紧紧地把皮球揽在怀里,勾头缩脚地爬到草丛里,直到队友过来拍着他肩膀头夸赞他两句,他才缓过精神。刚刚从地上爬起他就奔着高劲松过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难听话,要不是两三个队友赶紧上前抱住他,他大概会把唾沫和草末沙土一起喷到高劲松脸上,然后再狠狠地踹他一脚。
一个中卫使劲地拽开了脸红脖子粗的守门员,另外一个中卫——他胳膊上缠着队长的袖标——劈头盖脸地责骂了高劲松好几句。
这通责骂依然没起到效果,转眼间省城明远的十号就籍着左边前卫上前进攻没退回来的机会再次成功突破,高劲松补位不及时,只能靠着犯规战术把对手放倒在地。又是一个直接任意球。好在这次的位置靠近边线,距离球门也比较远,威胁性不是很大。
省城明远的任意球战术没有成功,前锋的近距离射门又被高劲松将功补过挡了出来,武汉雅枫的门前一阵混乱,然后皮球被人踢出禁区……
直到这次反击结束,高劲松才跑到场地边让队医紧急处理他淌血的鼻子。
不止是鼻子出血,他被明远前锋那脚球轰到脸上后翻倒在球门前的草稞里,额角不知道被什么人的鞋钉挂了一下,擦出条一公分左右的血口子,血水混着汗水还有细细的沙土几乎沾染了他半边脸。队医立刻把手里的药棉塞到高劲松手里,让他自己去处理鼻子,自己赶忙去医药箱里拿消毒药水和创可贴。
队医做这一切时尤慎就在旁边,但是他没大注意身边的这些事,只是望了高劲松一眼就把注意力继续集中到赛场上。这点小伤不需要他这个主教练操心,他操心的是怎么样把比赛维持到终点,关心的是如何才能在比赛终场之前让局面不再恶化——丢两个球好解释,是“输球”,但是丢三个球便是“完败”,两者的意义一样但是意思完全不一样。他需要的是一场体面的输球!
尤慎默默地关注着比赛进展并且思索着如何体面输球的时候,高劲松也在旁边默默地打量着他。
他和尤慎打交道的时间并不长,说的话也不多,更说不上了解,认真说起来,只是在成都时才有过几次简短的交谈。来武汉后虽然尤慎也找过他几次,但是那种谈话大都带着工作的性质,除了训练,就是比赛,或者给他解释球队的技战术安排和人员调度。这些谈话都很简略,也不要他发表什么看法和意见,他只需要听就可以了。事实上因为他一直都不能很好地融入球队的战术体系,在联赛开始之前尤慎就已经明确地告诉他,武汉雅枫暂时没有他的位置,替补的位置也不能保证,不过他还是有机会,关键就看他能不能抓住机会。就这样球队里还有人在哄传他是尤慎的心腹……
一个四轮联赛只上场二十分钟不到的队员,会是主教练的心腹?
联赛第一轮就不说了,他换上场之后还没碰到皮球的边,主裁判便吹响了终场哨,教练组只是让他上去感受一下甲a联赛的气氛。第二轮联赛尤指导就给了他机会,第七十五分钟把他派上场去踢左前卫,他的失误间接导致对手破门得分;好在那场比赛雅枫还是赢下了。联赛第三轮末段他又获得了机会,和魏鸿林搭档双后腰,可就象刚才那次禁区前的错误一模一样,抢截失败,对手斜插进禁区,中卫防守动作过大然后主裁判给了主队点球——他的愚蠢导致球队失去了几乎到手的三分,而他也失去了教练组最后的耐心。第四轮联赛连参赛大名单都没有进,在看台上度过了九十分钟,然后便被派去参加俱乐部已经决定放弃的足协杯……他很感激尤指导,真心实意的感激,就是因为尤指导的坚持他才被列入足协杯的主力阵容,这一回他也没辜负尤指导对他的信任,下半场比赛开始不久就打进了全场唯一一粒进球,帮助球队进入第二轮。教练组之所以带他来到省城,那粒进球功不可没。而在这场比赛里,尤指导甚至给了他三十分钟的时间去表现……
现在看来他又一次搞砸了。
他知道自己拙劣表现的缘由——他太紧张了。他越紧张,动作就越走样,动作越走样,他就更急于表现自己,过分的急迫让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和从容,有些训练里轻而易举的事情,这时就变得象山一般沉重和艰难。就象刚才,他明明已经正确判断出了那个明远十号的突破线路,只需要先一步把位置堵住就好,那巴西人就得重新寻找进攻机会,自己的队友也能更加从容地站好防守位置,可他偏偏做出了铲球拦截这个最不合理的事情……
队医很快就处理他的伤口,他留意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还好,他还没踏出场地,不需要取得主裁判的同意就可以直接投入比赛。他都有些纳闷,自己脑袋里胡思乱想的东西那么多,怎么还记得这样的小事?
第八十一分钟,武汉雅枫的三个队员在左路继续了一连串的配合,顺利地把皮球推进到前场,在禁区边沿接应的魏鸿林第一时间就把皮球传给已经绕到底线的左前卫;左前卫依靠速度摆脱了对手,并且立刻递给跟进接应的前锋;佛朗哥迎球怒射!
——球没进。两名明远队员在佛朗哥触球之前就已经封住了他的射门角度,皮球被一个家伙用腿挡下,旋及就被人踢出来;
这个时候高劲松刚刚移动到禁区前沿接应。这次从中场开始的反击速度非常快,三个队友几乎是在眨眼间就已经完成了一个有威胁的进攻,他根本就根不上他们的节奏;而且魏鸿林参与进攻之后,他得担负起中路的防守任务,也不敢跟得太紧;
不过他赶到的时间倒是正好合适,很顺利地就用胸口卸下了皮球;
他立刻就看见两个对手立刻从左右向朝他压过来,正前面就是佛朗哥还有那两个明远后卫;
左脚磕,借着身体的轻微晃动两个对手立刻下意识地朝右方移动,右脚一扣,皮球再递回左边,他站在原地拧身摆腿立刻就发力——他已经觑见那条清晰的射门路线!
省城明远的守门员立刻飞身鱼跃,一瞬间从肩膀到手臂再到手指伸出直直的一条线,拼命想拦住从人缝里倏然飞出的皮球;
可他失败了,他的手指尖没能触到皮球……
可他也不能算是失败,因为他还没摔在草丛里时就听到那声闷响——
皮球砸在门柱和衡量交汇的地方,瞬间弹回来,目瞪口呆的佛朗哥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任由球砸在自己的大腿上……直到主裁判鸣哨示意这是武汉雅枫的左侧角球,乌拉圭外援才攥紧了拳头痛苦万状——天主啊,这样的机会自己怎么会没有补上一脚?
角球最后被雅枫队员自己顶出了底线。
虽然没有进球,但是这可是比赛开始以来雅枫获得的最好机会,要不是前锋没能及时做出应对,如今他们都能跑到场地边去庆祝进球了。好几个队员都朝高劲松称赞地笑了笑,那个刚刚还在呵斥他的左前卫甚至朝他比了比大拇指——干得不赖!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高劲松的确干得不赖。被球门柱和横梁一起挡住的射门似乎成了一个分水岭,那声闷响也似乎是一记铁锤重重砸在冰面上时发出的锵然大响,束缚住高劲松手脚的那道看不见的绳索转眼间就消逝得无影无踪。防守、配合、调度、组织,他立刻用自己的行动向队友们证明,他绝对胜任“队友”这个称谓,也值得他们信任。
第八十六分钟,武汉雅枫扳回一球,周健的传中球终于获得了回报,佛朗哥抢到了第一落点,包抄及时的左前卫完成了最后的一击;
第九十一分钟,武汉雅枫收获了第二粒进球。
那是一次教科书一般经典的进攻:高劲松断球,然后转移到右路;周健带球推进,递给中路;魏鸿林转移给高劲松;高劲松脚下趟着球,目光从右到左地扫视了一回;心领神会的佛朗哥立刻启动——就在他启动的瞬间,皮球被高劲松从两个中卫之间直塞禁区;明远的两名后卫立刻同时举起手臂向边裁示意,那个家伙越位了!可边裁判却连瞅都没瞅他们,只拎了手里的小旗紧紧地追着那个突入禁区的雅枫前锋;
不得不弃门出击的明远守门员这一回没了那么好的运气,被佛朗哥一抹就被晃在身后的草丛里,然后乌拉圭前锋面对空门轻松地一蹴而就……
球晃晃悠悠地滚进了球门线;
主裁判悠长的哨音立刻宣布进球有效,并且把手指向中圈。
二比二!
进球的佛朗哥就象英雄一般张开双臂站在明远的球门前接受队友的祝贺,并且热情地拥抱每一个人。
武汉雅枫的教练替补席上已经空无一人,所有人都拥挤到了场地,激动地又跳又嚷。连尤慎也一蹦老高,使劲地攥着拳头挥舞了两下,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嘟囔着什么。
明远的教练替补席上却是一片死寂,人人都是一脸的沮丧。他们的南斯拉夫主教练脸色阴沉,目光深沉,抱着胳膊肘坐在座椅里,死死地盯着对面看台上的某个焦点。他就想不明白,明明对手已经放弃了比赛,为什么到最后自己却只能收获一个平局?明明自己的球队已经完全掌握了比赛的局面,为什么会在最后时刻接二连三地给对手机会?
观众愤怒了,大量粗俗的骂娘话铺天盖地地飞向明远,还有那个前几天还被他们夸赞的南斯拉夫主教练。那个边裁也没能逃脱观众的声讨,离他最近的几扇看台上已经抛下纸团打火机这样的零七碎八的小物件。球场边很快就铺了一地的纸屑和杂物。
所有观看这场比赛的武汉都是一脸满足的笑容。客场和省城明远打成平局,这个结果足够了!
尤慎在更衣室门口等待着自己的弟子,还笑眯眯地和每一个人击掌庆祝,不停地说着夸奖和鼓励的话,临到高劲松时,他握着他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说了一句:“欢迎加入武汉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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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03)
第四章(三)
明远在这场比赛里全场占尽优势,直到比赛临近结束还是两球领先,眼看着比赛临近结束,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比赛再无悬念的时候,武汉雅枫却在最后时刻奇迹般地翻盘,短短五分钟时间里不仅接连打进两球把比分扮平,而且还趁着不甘心平局而倾巢出动的省城明远大举压上的机会,差点就再次改写比分——雅枫十二号队员的长传球落点极佳,乌拉圭前锋摆脱对手的同时也轻松地获得了皮球的控制权,假如不是主裁判当机立断鸣哨结束了比赛,明远人兴许就得喝下自己酿造的一杯苦酒。
“省城明远痛失好局。”
对于这场平局,第二天一早出版的三份全国性足球专业报纸异口同声地为省城明远感到惋惜。联赛前两名在这轮比赛里都遭遇到强劲阻击,双双告负,要是明远能把胜利保持到终场,他们将第一次登上联赛榜首的位置,这无疑也会为他们下一轮客场挑战甲a豪门上海泰星争取一些心理上的优势。
惋惜之余,媒体不约而同地听到同一个问题,省城明远为什么会在比赛最后时刻痛失好局?《足球报》认为是在比赛尾段球员注意力不集中的老毛病,证据是最后几分钟里武汉雅枫的进攻几乎没有遭到象样的阻截;《球迷》认为,问题是出在守门员这个环节,明远前中后三条线都有国脚领衔,惟独守门员是个只参加过甲b比赛的家伙,关键时候难免会犯一些错误,雅枫进的第二粒球就和他贸然弃门出击有很大关系;《北方体育报》则认为是明远的战术保守,他们不该给对手留下喘息的机会。
“为什么不写写那个裁判?”雅枫的总经理吴兴光进门就把一大叠报纸撂到了茶几上。
尤慎和两个助手正对着录象检讨比赛的得失,闲着无事的领队也在这房间里坐着。这是个文化人,现在还挂着湖北作家协会副主席的虚衔,笔头上的功底很不错,脚头上的能力却有所欠缺,因此三个教练说话时他几乎插不上什么嘴,只好一会散烟一会续水,好在他知道藏拙,倒也不招人烦。
看见吴兴光气冲冲地走摔门走进来,领队马上为吴兴光让了座,并且给他沏了杯茶,再给大家都让了烟点燃火,这才拿过茶几上的报纸来看。前后胡乱翻了翻,他已经明白吴总经理在生什么人的气。三家媒体对省城明远的平局都作为本轮联赛重头戏来报道,除了比赛进程介绍,还有赛后对主教练和核心球员的采访摘录、比赛战术评介,甚至有赛前赛后的花絮,密密麻麻的文字几乎填满了整个版面;可轮到武汉雅枫,除过描述比赛过程时顺带提到两粒进球,就只有版面右上角的甲a联赛名次榜能看见“武汉雅枫”四个字。
“这事不值得生气。”领队笑着劝解吴兴光。看吴兴光翻着眼皮不搭理自己,他又解释,“省城明远上年末转会时动静那么大,得罪了那么多人,现在大家都在等着看他们的笑话,不说那些和他们有过节的俱乐部,即便是普通球迷和读者,也恨不得看他们折个大跟头——这是人之常情。那些媒体的编辑记者们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聚焦点呢?自然是读者需要什么他们就写什么。你没看这记者们的话明着是褒奖,暗里却是幸灾乐祸吗?”说着就读了一句报纸上的原话,“‘比赛最后几分钟的时间里,明远的防守并没有明显的漏洞,两次丢球也不是守门员的过错,赛后明远主教练对他的队员们的表现给予了肯定。’”又仰起脸笑道,“这是夸明远还是夸咱们?他们防守都没漏洞了,咱们怎么进的球?”
他这样一解释,吴兴光心头的火气也就消了一大半。领队说的道理他也知道,可自己的球队那样艰难的情况下客场没教省城明远讨了便宜,怎么说都是一桩值得夸耀的事情啊,结果报纸上就只有那么轻描淡写的几句,难免有些光火。
“这话他们也该写出来啊!不写出来别人怎么知道咱们的厉害!”话说出口,他又觉得不合适,连忙改口,“还有那个主裁判,要不是他帮忙,明远能和咱们打个平手?”
领队埋了头看报纸,假装没听见总经理的话,几个教练倒是一起笑起来。刚才他们已经看过这几份报纸,守门员教练就嘟嘟囔囔地发了好一通牢骚,内容几乎和吴兴光说得分毫不差,当时就被尤慎揶揄了几句:“你那是小孩子做了好事生怕别人不知道,就等着大人来夸你几句哩,要是没人夸你,你多半就心理不平衡,不舒坦,不满足……”
不过尤慎倒不好和总经理这样说,只好换了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不写出来最好,这样就没人认真对待咱们,正好给了咱们机会。”他顿了顿,看着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才缓缓地说道,“我还是那个意见,要靠着别人还不熟悉我们的时候做好两件事,一是抢分,”这一点没人会有异议,象武汉雅枫这样的中游球队不可能奢望冠军奖杯,虽然保级的压力不大,但是多一个积分就一份保障,尤其是到了联赛后半段,这充裕的积分就是资本,能给球队和个人带来许许多多意料不到的好处。“二是加紧球队改造,尽快地丰富球队的进攻线路和得分手段。”
所有人都苦了脸。摆脱对边路进攻的依赖,让进攻套路多元化,这一直是尤慎上任以来坚持的事情,但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教练们的思想容易统一,但是队员们有意见,他们不敢当着尤慎的面说,也不敢和他明里作对,但是跑俱乐部里找吴兴光诉苦也不是一回两回,要不就干脆借着伤病的缘故不参加训练。想起这几个家伙吴兴光就恨得咬牙切齿,可他还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因为这都是雅枫立足的主力。再说他也有些同情他们——哎,谁乐意看着自己的铁饭碗被砸呢?更倒霉的是,俱乐部冬天里有目的招揽来的几个队员都还派不上用场:高价找来的巴西前腰是个水货,训练里云山雾罩的,看不出来,一到赛场上就露了原形;一个中场上海埂冬训时伤了大腿,至尽还在伤兵大名单里;还有个高劲松,尤慎当初把他夸得就快成一朵花了,结果迟迟融不进球队,还净犯点低级毛病,早知道就该三十万租借给顺烟,也省了每月给他的那份钱……
想着想着吴兴光的眼前忽然一亮,说:“昨天晚上高劲松那小子表现不错啊,两次传球都似模似样的,很有想象力。”末了他还是加了一句,“就是速度慢了点,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也轮不到咱们来拣这个便宜。”助理教练笑着帮他把话说完。
屋子里的人都在笑,刚才他们几个还在拿这个事来说笑哩,助理教练还把一桩事当笑话一般讲出来,当初新时代的主教练郑昌盛就感慨过,要是高劲松有点短距离冲刺速度的话,,他豁出这张老脸,也要给国家队教练组推荐这棵好苗子。
吴兴光也乐了。他现在已经把报纸的事情给彻底忘到了脑后,笑着说起另外一件事:“昨天晚上我和省城明远的胖老总吃饭,他把进了球的佛朗哥和周健好生一通夸奖,还点了好些队员的名,东拉西扯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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