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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联盟之神河系统-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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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怪兽从刚刚裂开的深渊中升了上来,它长着巨大的角,拍打着触手,睁着一只独眼,燃烧着的异光让纳尔背后的毛倒立。有一些凡人见状立刻逃跑,而纳尔则感到胸口一阵奇怪的疼痛——就像是让他想到失去自己的回旋镖,或者永远都无法再被拥抱。这个恐怖的东西想要伤害他的新朋友们。
所以他很生气。那一刻,纳尔真的发怒了。
他的眼中只有那个怪兽。一瞬间,他跳到了空中,向它飞去。一只爪子中握着一个雪球……或者说是他以为的雪球。事实上,他握着的是从山边掘出的巨石,因为纳尔已经长得和那些大白约德尔人一样巨大。他要让这只怪兽从哪来回哪去,通过砸脸的方式告诉它!
但是他这一下永远都没能砸出去。纳尔感到一股比寒冬还冷的凉气,似乎要把空气冻成冰——这种元素魔法将他冻结在原地,穿透了他蓬乱的毛发。周围的一切,包括那只怪兽,全都没有了声音。这个约德尔人的力量和愤怒融化消解。一种深重的倦意爬进了他的四肢,然后他陷入了软绵绵的安睡。
纳尔小憩了很长时间。当他终于苏醒过来,抖落肩膀上的冰霜,费力地喘过气,其他人已经全部消失了。没有需要打的怪兽,也没有需要保护的朋友,他再度感到自己的渺小和孤单。
这片土地也变了。到处都是雪,他视线所及的地方全都铺上了白毯。虽然如此,当他看到自己心爱的回旋镖就在身边的时候,还是发出了欢快的叫声,然后带着回旋镖小跑着寻找可以狩猎的东西。
即便是现在,纳尔也还是完全不知道那决定命运的一天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对面前的世界赞叹不已,有那么多新奇的东西可以收集,那么多地方可以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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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品(番外篇)
想要搞明白诺提勒斯的传说,就必须首先了解这个人——哪怕是在最夸张的酒馆奇谈中,他也确实是一个人类。
虽然潮水已经早已带走了他的本名,但很多人都记得诺提勒斯从前不单单是个水手,还是一个打捞人。在蓝焰岛最南边的海域有一片船墓,据说这支船队是为了寻找一座福光庇佑的岛屿,用财富换取永生的秘密,却最终沉没于此。晴朗的天气里,人们能够从水面上看到船墓里闪烁的光亮。很多船队都在找人打捞这些遗失的宝藏,但没有谁的潜水技术能够与肌肉健硕的诺提勒斯相提并论。
诺提勒斯吸一口气就足够让一艘大帆船失去风力,所以他更喜欢自由潜水。虽然他总能从水底给船员们带回可观的金子和珠宝,但他却并不要求什么特别的奖赏——只是要求船长在每次出航前一定要将一枚硬币扔进海里,算是给广阔的大海献上的贡品。这当然是水手的迷信,但许多远航的船队都会如此进贡,求的就是平安的归航。
经过数年的打捞,这笔来得轻巧的财富逐渐见底,每次下水的收成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大家发现整个船队已经连人带船都被转手给了下家。
新来的船长登船那天,黎明猩红如血。他出身自某个外地的港口,带来了一件硕大的用黄铜和精铁铸成的潜水装。他盯上了诺提勒斯——实际上,他买这条船也就是为了诺提勒斯。这个船长显然是看中了一处特别的沉船,即使是在晴天时也笼罩在一片黑暗里。潜水装可以比任何人类更加长时间地承受海床的压力,足够捞干净那片诡异的阴翳。
船员们都觉得有活儿干总比挨饿强,所以诺提勒斯就被塞进了潜水装里,压得木头甲板都发出了呻吟。这时他意识到,船员们并没有钱缴纳什一税。恐慌扼住了他的喉头。外来的船长大笑着,看着诺提勒斯被放进水里。他跟船员们保证,无论胡子女士藏着的秘密是什么,都会让他们一夜暴富。那点儿愚蠢的税贡等到诺提勒斯上来以后再缴就是了。
诺提勒斯沉进海里,上方的光渐渐暗淡,一切寂静,只剩下他的呼吸声回荡在铁制的潜水装里。然后,有什么东西从深处探了出来,拉着他往下拖。诺提勒斯头一次感觉到恐惧像溶液一样浆住了心脏。这下面不是什么船长渴望的宝藏,而是某种沉睡中的可怕力量。
诺提勒斯抓住船锚的铁链——这是他和人间的唯一联系,拼命地往上爬,同时海底的东西仍在拉扯着他。可是重量太大了。他硕大的手指头差一点儿就要露出水面时,铁链断了。可没人能听得到诺提勒斯在潜水装里的惨叫。他绝望地抱紧怀里的铁锚,翻滚着跌进了漆黑如墨的漩涡。黑暗的触角缠住他的身躯,他只能看到船身隐约的轮廓逐渐淡去。再然后,一切落入黑暗。
等到诺提勒斯在海床上醒来时,他已经变得……不一样了。黑暗已经不再让他感到疼痛。巨大的潜水装已经和他融为一体变成了外壳,掩藏起他被原生的力量所侵蚀的灵魂。他被困在了暗无天日的海底,只剩下一个记忆——新来的船长食言了。
诺提勒斯当下发誓,所有人都要向大海缴税。他会亲自监督。
诺提勒斯被这个念头驱使着,朝海岸跋涉而去。但等他来到了比尔吉沃特,已经过去了好些年,船长和船员早已无处可寻。他既没有办法重生,也没有办法报仇。他没有回到海底,而是将怒火发泄到那些贪婪的人身上,用手中伟岸的铁锚砸烂他们的舰船。
有时候,在起伏的波涛间,遥远的记忆会自行浮现……但身为诺提勒斯的他却总是潜伏在水面之下。
不不不,那个座儿没人。朋友,一块儿坐吧,灌上几大口……啊,我习惯这么说了,呵。
诶,我是见过海难的。和你一样年纪的时候,我自己还经历过一次。叫长蛇号,那艘船,沉在了锯齿海峡。只有我活了下来。你要是替我买杯喝的,我就跟你好好说说。
这个?朋友,这个金币不能花的。我的幸运海妖币,用来缴我的什一税。
什一税。你知道吗。人人都知道的。“什一不缴,海沸山摇。”
哎呀,胡子女士说的……那你肯定也没听说过诺提勒斯咯?就是深渊里的泰坦呀?
老板!酒再给我们满上,这才是好娘们儿!俗话说,故事一堆,不醉不归……我这朋友付钱。
啊~好东西啊,真的是。
差不多有三十年了吧,我们刚捕猎回来。我以前是鱼叉手,屠宰舰队里准头最好的。我们猎到了一条斧鳍巨兽——对,就是那种大个头的混蛋玩意儿。我们拖着怪兽往港口返航。拉尔斯:当时天刚要亮,比尔吉沃特的灯光远远地闪烁着,在呼唤我们。剃刀鱼和疯狗鲨紧跟着我们,因为巨兽的血渗进了海水,懂了吧。
然后我们船长……哎,我们都不怎么待见他。靠不住的家伙。他指天咒地地发誓,说我们走之前他缴了什一税的。“一枚金海妖呢,”他说,“我只有这么多了。”
但我们谁也没看到他把金币扔出船舷,真没有。所以很自然,我们就不太相信他,因为他就是个抠门儿得要死的大老鼠。但不管怎样,我们还是继续赶路了。
深海泰坦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我们一点防备也没有,大得要死的铁锚就从水底冲了上来。干脆地打断龙骨,穿出主甲板,紧紧地扣住了船身,开始把我们往下拖……噢,朋友,当时乱得很。水手们被抛了出去,海水像开了锅一样,食腐的鱼群开始大吃大嚼。我抓住船长,朝他大喊:“你这骗子!胡母在惩罚没上税的人!”
船沉得很快。但甲板吃不住力,铁锚脱了扣就掉回了海里。如果这就结束了,我们很多人说不定都能捡回一条命。
但是没有。诺提勒斯还没完事呢。
船身倾向右舷,就是右边。因为泰坦拉住了船舷要爬上来,压得船侧倾了。也许他以前是个人类,但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从海里钻出来的东西可不是人。我掐住船长的脖子,大吼,“看你干的好事!”我越掐越紧,他的眼珠子瞪大了。他看见诺提勒斯正朝我们走过来……
所以我扔下船长,钻进了倾斜的甲板。那家伙一只手就抓起了船长,你敢信么!它个头很大,抓着船长的手指居然能完全合拢——不管怎么说,船长都不是小个子。
我叫了一声,“拿他抵我的税!”,然后跳下了船。
我不知道我在水里呆了多久。肯定只有几秒钟,但是感觉像过了一年。赞美蛇母,海里的食腐鱼没有吃了我。我挣扎着爬上一块礁石的尖顶,海峡里有不少。然后我就看着长蛇号沉下去。
诺提勒斯仍然抓着船长。他在它手心里像条虫子似的扭来扭去,但根本挣脱不了。深海泰坦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跟雕像一样。我看着他们离去——向下,一直向下,沉到黑暗里。
为什么会放过我?我真不知道。也许我是唯一一个进贡了的人吧。又或者,诺提勒斯要留个活口,跟别人讲这个故事?不过,在比尔吉沃特最黑的夜里,杀人的雾气降临时,你说不定能听到他从阴影中蹚着水走出来,慢慢地,一步一步,身后拖着那根要命的铁锚……
朋友,你问我有什么建议?口袋里始终装着一枚金币,什一税一定要缴。还有,不要相信任何一个嘴上说缴过税的船长,除非你亲眼看见了。
毕竟,你不一定有我这样的好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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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番外篇)
“妈妈……我有个问题。”
“怎么了,努努?你又筋鼻子了,这一次肯定不是因为犹卡尔吧。不是说你,科纳!”
“哈哈,犹卡尔闻起来像粑粑条!不过……我们还是需要靠它们拉车。我不想走,妈妈。我喜欢那个村子。我在泥里找到了一把战争号角。”
“来我这,我的小筋鼻子怪,我跟你讲。我们诺台人在雪落之时必须离开是有原因的。这是冬之母交付给我们的冒险。”
“你是说艾尼维亚?”
“嗯哼。他们说她是一只凤凰,身上长的不是羽毛而是冰锥——她的翅膀下是寒风,嘎吼!但我们诺台人都知道,载起艾尼维亚的是希望,而且她也不像阿瓦罗萨人说的那样是我们的疆界守护者。她是自由,她是你追随自己激情时的那种精神,无论世事多险恶。你知道什么是激情吗,努努?”
“激情是不是就像野蛮人亲吻战母?”
“嗯,差不多,同时也像是战母亲吻野蛮人。但如果要我说,我觉得激情是……冬季到来时的最后一次庆典,室内的温暖变得更令人眷恋,因为风雪将至。庆典上的舞蹈、歌声,我手中的七弦琴,让我燃烧的同时又让我发抖——这个东西让我无法言说!这就是艾尼维亚交付给我们的东西,我们要载着它穿越弗雷尔卓德。这才是艾尼维亚乘着的风!一些村落将我们视作不可相信的商人,还有人害怕我们是因为冰雪宣告着我们的到来,因为冬季意味着生命也意味着死亡。但我们对他们所有人,都送去歌声,送去团结,我们用自己的精神连接着每个村落。你能想象这是怎样的礼物吗,努努?我们能够获得我们的知识,都是因为车队的颠簸将它们筛进了我们的骨子里。生命就是一条无穷无尽的琴弦,可以记录无数歌谣……”
“就像这些?”
“是的,就像我的琴弦。每一条弦都是一首歌,弦上的每一个结都是一个音符,每一个音符都是我们在追随艾尼维亚的路上去过的一个地方。比如这一段。这段音符是朝圣者聚集的蜂鸣,他们在拉克斯塔克的阿瓦罗萨雕像下朝拜,拉克斯塔克本来是一座闪耀的冻湖,如同一颗巨大得谁都带不走的宝石。但阿瓦罗萨人却在它旁边建造了纪念碑,自顾自地说他们拥有这珍宝。他们的生活如同雕像。战母、冰裔,他们不肯走出去,他们害怕阿瓦罗萨阴影之外的世界。但在旁人眼中,他们已经走了太远……”
“凛冬之爪部族。他们恨透了阿瓦罗萨部族。”
“阿瓦罗萨部族。但那首歌将他们连在一起,就像这一段。这段音符是格拉泽港口的狼船被铁链拴在一起的声音,也象征着曾经的凛冬之爪。古老的习俗,雪中的鲜血。他们生活在破碎的冰上。他们认为是自己的力量开了一条入海之路,让狼船破冰前行……但依靠铁链可不是力量,命令别人承托自己也不是力量。”
“我记得狼船,妈妈。是木头做的,不是狼做的!凛冬之爪部族根本不会起名字。”
“有些东西呀,努努,是不应该有名字的。比如霜卫要塞,还有它下面的嚎哭深渊。所有那些秘密……我自己的秘密,我找到的温暖……他们口口声声宣讲着三姐妹的话语,但我认为他们真正信仰的是秘密本身。如果一个人面临着他不知道的威胁,你还要如何去拯救?只有这首从深渊中升起嚎哭的挽歌才记得,霜卫在对抗的是什么。”
“他们是英雄吗,就像歌里唱的那种?我也想成为英雄。”
“来听听这段音符,努努。这是霜角峰上的要塞以及下面的地穴。这是静谧。空荡。冰裔的敌人早已被遗忘。现在,没了其他敌人,他们将武力用于统治。阿瓦罗萨,凛冬之爪,冰霜守卫,他们都一样。他们使用神像、铁链和秘密,让人们下跪臣服。但你……当我望向前方的道路,我看到的是你的未来,努努。你将为许多人带来快乐,正如你为我带来的快乐。冬之母有灵,她用她的风托起了你,我也将献出爱。你是我的心声之歌,努努。我们接下来要加上什么音符呢?爱会将我们带向何方?”
“我们可能会去往另一个村子。但这个村子不会有战争号角……”
“没错,努努。外面的世界总会有更多的新东西,你只需要去想象!我们可能会来到一座曾经通往天空的桥!只不过它早已在无人记得的年代坍塌,而桥的残余都藏在云朵上。但,你能听到吗?有人正在一步,一步,一步地沿着桥走。我们可能会进入古代生物的墓穴,他们可能在人类之前统治过弗雷尔卓德,要找到空中冻结的霜雾,给古老的梦境赋予形状。你面前的是什么,努努?你能用舌尖捕到梦吗?或者找到分叉的冰河隧道,如同追踪世界树的枝干,即便我们的祖先已经将世界树摧毁并埋葬于冰底。这些东西你都找得到,只要你睁开眼。你可以去任何你想象到的地方。”
“我们可不可以去全世界的顶点,然后奏响我的战争号角?我敢说阿瓦罗萨本人也能听得到,然后她就会回来!”
我们现在就能去,努努,只要你告诉我那里的样子。你看到了什么?你心中的故事是什么?
“我知道故事的开始!很久以前,有一个男孩名叫努努,他的妈妈叫蕾卡……她很美,他们一起生活在一个车队中,然后……他们正在想接下来往哪走。”
“他们是怎么决定的,努努?”
“他们决定无论到哪都要在一起!然后他们的车队就飞向了天空,因为科纳从屁股上长出了翅膀,而且拍打得比艾尼维亚还有力!然后他们母子二人既温暖,又安全,不怕天上飘落的雪片。那是怎样的感觉,妈妈?就像一个拥抱,只不过更加……”
“家。是家的感觉。我的小英雄。家是我们永远都不会远离的地方,无论我们去到何方。所以我们可以确信,无论寒冷是否追赶我们的脚步,无论世界多么严苛多么需要希望……,努努,只要你爱着身边的人,就永远不会有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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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番外篇)
他躺在血泊中,洁白的石头上流淌着鲜亮的猩红。他的剑落在身边,剑刃已经崩裂。杀害他的人们围绕他站着。四周笼罩在阴影里,但他的眼中只有她。
她与他四目相对,但却视而不见。他染血的脸庞像镜中的倒影般回望他。他侧身躺着。呼吸轻浅,越来越弱。
她僵死的手冷冰冰的,但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一种宁静像裹尸布一样将他遮盖。没有痛苦,没有恐惧,没有怀疑。都已不复存在。
他戴着护甲的手指握紧了她的手。生时无法与她共度,但死后却可与她相伴。
在似乎已经经历了永远以后,他再次感到平静……
“你好,莱卓斯”。一个本不该有的声音出现了。
莱卓斯……是他的名字。
他听到一声邪恶、戏谑的狂笑,然后是铁链摇摆的声音。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如此折磨自己,但我很高兴看到你的痛苦。”
现实像浪潮一般压过来,威胁着要把他拖下深渊。
他身子下的血泊已经有数百年的沧桑,只剩下棕褐色的薄层。石头也不是白色,而是漆黑的,遍布裂痕。天空中乱流涌动,黑云在闪电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到处都是翻腾的黑雾。
她片刻之间依然还在,他紧紧抱着她,不愿放手。
“我的爱人。”他吐出一口气,但随即她便消散了,就像风中的灰烬。他手中空无一物。
他已经死了。
他被困在了这永恒的交界状态中。
莱卓斯站起来,拾起了残破的剑。
他举起鬼影般的剑,指向了打破他回忆幻象的人。那个充满憎恨的恶灵潜伏在黑暗中,眼中燃烧着冷焰,对他冷嘲热讽。那盏受诅咒的灯笼正放在附近的碎石残骸上,散发出一道道死光,被俘获的灵魂正在里面翻滚。
魂锁典狱长。锤石。
噢,他对他真是恨之入骨。
这个恶灵一直在纠缠、嘲弄、耻笑他,似乎已经有无数个世纪。现在他居然找到了这里?这里曾是他的避风港,只有这个地方能让他在恐怖的现实中感受到片刻的安宁。
“你来这干什么?”莱卓斯质问道。他的话音黯淡空洞,似乎来自另一个遥远的时空。
“你这一次失踪了好一阵子呢,”锤石说。“有好几个月。或许有好几年。我已经没有在记时间了。”
莱卓斯放低了剑,环顾四周。
他记得这个地方曾经的样子——白色的石头和闪烁的黄金沐浴在阳光中。岛屿被白雾屏障包裹,拒绝着任何外来者。当他们首次靠岸的时候,这里简直是被神眷顾的土地——一个充满财富、学识和奇迹的地方,免于战争与饥馑的染指。这给他们行了方便。几乎没有抵抗的力量。
现在这里没有太阳。一切都是黑暗的。破溃碎裂的书库废墟悬在上方,像是一具巨大的干尸。大块石料浮在半空,那是它们炸裂开来并被禁锢的那一瞬间。认为神眷顾此处的想法愚蠢之极,显然祂们早已抛弃了这里。
每当他从黑雾的无形疯狂中再次现身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在这里,这是他的肉身殒命的地方,那已经是太久以前。每一次都一样。一成不变。
但是,他面前恭候多时的这个家伙是头一次出现。他并不喜欢这种变化。
他习惯性地摸向脖子上挂的坠饰……但空空如也。
“不……”他体内的鬼魅光芒闪烁着躁动不安。
“真是个漂亮的小东西。”锤石说。
莱卓斯迅速扭过头,目光炽烈。锤石举起一条短链,上面挂着一枚精巧的白银吊坠,吊坠上雕着两朵玫瑰,叶片和茎干相互缠绕,如一对相拥的恋人。
体内的怒火激荡着莱卓斯,突然间爆发。他向着锤石迈出一步,剑上光芒闪耀。他活着的时候体型高大,充满怒火与暴戾——他是国王的捍卫者,不容小觑。他高高地俯视着锤石。
“你……拿了……我的东西。”莱卓斯恶狠狠地说。
魂锁典狱长并没有像其他低等的怨灵那样在他面前逃窜。他的亡者面容几乎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但他的眼中透着残忍的愉悦。
“你失常了,莱卓斯,”他一边说着,一边在他面前举着吊坠。“或许可以说我们都不正常,但你不一样。你很出挑。在这里,你才是真正的异类。”
“给我,”莱卓斯吼道,手上的剑随时可以落下。“不然砍了你。”
“你可以试试,”锤石说。他的语调不急不慢,但他的眼睛在燃烧,渴望着暴力。他叹出一口气。“但这样对谁都不好。给,拿着。我也用不上这玩意儿。”
他不屑一顾地轻轻一挥。莱卓斯伸手把它抓在黑色的手套中,伸手的速度完全不符合他的体型。他张开巨大的拳头,小心检查坠饰。完好无损。
莱卓斯收起剑,摘下带尖刺的头盔。他的脸虚无实质,是他生前面容的残留鬼影。一阵冷风打过这片焦土,但他感觉不到。
他把这枚珍贵的吊坠套上脖子,然后戴回头盔。
“难道你就不想让我这邪恶的存在适可而止吗,魂锁典狱长?”莱卓斯说,“就不想让我安息吗?”
锤石摇了摇头,大笑道,“我们拥有凡人从远古就开始觊觎的东西——永恒不灭。”
“我们却变成了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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