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殂-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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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轮到梅西苦苦挣扎。

　　　　被变异丧尸骑在身上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梅西奋力扭动头部摆脱对方的钳制，同时死命打滚想从丧尸的压制下脱身。头盔的保护带正勒在他的脖子上，越挣扎就勒的越紧，梅西只感觉胸膛里好象着了一把火，眼前阵阵发黑，勉强翻了一半的身体也有逐渐无力的趋势。

　　　　要命的是刚刚那具老年变异丧尸终于爬离了‘润滑剂’的范围，已经晃悠着直起身，在它身后，是裸女丧尸少了一半的身躯，凭借顽强的活力与那双骨折的双手，遵循着同类的足迹，它缓慢而坚定地向梅西爬来。

　　　　更要命的是体育学院内可不止这三具变异丧尸，受到打斗声的感召，已经有不下二十具普通丧尸正缓慢地向门口靠拢。

　　　　虽说普通丧尸也会攻击变异丧尸，梅西现在的情况可等不到那一刻，就算梅西能坚持到普通丧尸来‘支援’，他自己最终也会变成丧尸口中的一块美食。

　　　　就在缺氧即将昏迷的瞬间，梅西忽然感觉脖子一轻，原本勒住自己的力量突然消失不见！

　　　　我死了吗？正处于肾上腺素衰退阶段，大脑又长时间缺氧，梅西的意识并不清晰，直到眼前闪过一抹白光，一颗头颅打着旋儿落到梅西面前，翻滚了几圈，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一个矫健的身影映入梅西的眼帘。

　　　　带着一抹刀光。

　　　　反射朝阳的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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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高手

　　　　团身躲过花白头丧尸的扑击，来人回手一撩，亮光闪过，花白头丧尸的脖颈绽放出一条血线，摇摆着向前走了两步，丧尸的脑袋离开了它原本应该在的位置，扑通一声砸在地面。此时，手持钢刀的神秘客已经跳到裸女丧尸的背后，相当从容地一刀斩下，彻底断绝了裸女渴求血肉之路。

　　　　或许曹大姐与付庆蕊看到这一幕还没感觉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毕竟她们对于刀具的使用没有任何实际经验，但是梅西却不同，他深深知道，来人所展现用刀水准几乎超过了专业教练的级别！

　　　　封建时代的刽子手为了一刀斩下囚犯的头颅，要经过数年的练习，才能达到不将刀刃卡在颈椎里的程度，来人在闪转腾挪间就可以轻易做到一刀断头，放到古代也可以用高手来形容，在武术搏击已经退化成舞台表演的现代，有这样的刀术简直是神乎其技！

　　　　中等偏瘦的身材，黑色的功夫衫，斑白的头发、鹰钩鼻、大嘴、小眼、一张嘴满口四环素牙，来人的模样也实在令梅西惊讶，因为他对眼前这位再熟悉不过了。

　　　　“邢大爷！你是男寝看门的邢大爷！”

　　　　刚试完孙万风是否还有呼吸的老爷子听声一愣，抬头迟疑道：“你是？”

　　　　“去年冬天我和寝室的弟兄去工地偷狗，回来还让你帮忙做狗肉火锅吃来着！你还说自己嗜酒如命却很少见喝醉！这才几个月，就把我给忘了？”发觉邢大爷还是满脸迷茫的神色，梅西赶紧摘下冰球头盔，抹了把溅上残血的脸，道：“是我，四零二寝的梅西啊！”

　　　　“哎呀，是你小子！你小子快赶上国窖了，命真长！”邢大爷见到熟人也不客气，干脆道：“别发愣，伤到没有？没受伤赶紧过来抬人，这主儿昏过去了。”

　　　　距离梅西最近的丧尸已经挪到二十米之内，他只能咽下熟人见面的客气话，在邢大爷的示意下抬起孙万峰直奔传达室后面的体院职工家属楼。

　　　　付庆蕊已经被人尸格斗吓的够戗，匆忙间却还不忘确认道：“安全吗？”

　　　　“放心！单元里冒头的丧尸都被我解决了！”邢大爷此刻完全没有看门大爷那种一团和气的气质，取而代之的是自信与威猛，就连说话都是中气十足！

　　　　作为一所专业院校，职工家属楼不算高大，建筑质量相当不错，光是单元门所用的材料就比一般的住宅楼要厚上一倍，至于楼房举架也是三米往上，考虑到体育学院大多数老师的平均身高都超过一米八五，这种设计也是情有可原。

　　　　反身关好单元门，邢大爷将门边一把铁椅子挪过来顶住门把手，翻身坐倒在地，长出了一口气，敲打着自己的肩膀，抱怨道：“还是老了，这老胳膊老腿的，还真是不禁使唤啊，想当年咱在……里也是标兵，要是这时候有口五粮液……”

　　　　曹大姐出于职业习惯，首先注意到满楼道的血腥味，有些迟疑地确认道：“老爷子，这里的丧尸都被你解决了？您今年高寿？”

　　　　“还没到六十五。”邢大爷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补充道：“作孽啊，六层楼十二户人家，就一个小姑娘活了下来，其余二十多人全都被我砍了。”

　　　　全砍了？就他一个人？在如此小的空间里？

　　　　梅西扪心自问，让他对付二十来个丧尸，在广场或者街道这种空旷的地方，并不困难，换到住宅内，那可就两说了，况且邢大爷并没有穿戴任何的护具！

　　　　所有人肃然起敬。

　　　　“爷爷！你回来了！没受伤吧？吓死人家了。”声音是从一楼二号门内传来，紧接着一个十七、八岁，打扮时尚的女孩子飞奔而出，一把将邢大爷紧紧抱住，号啕大哭起来。

　　　　“好了，干孙女，爷爷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别哭了。”邢大爷轻轻拍着女孩的后背，对众人解释道：“这就是我刚刚提过的女孩子，老秦院长的外孙女田诗诗，因为我救了她，所以非要认我当干爷爷。”

　　　　女孩子抽泣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头和众人打招呼，一张精致的面容带着几分惊恐与羞涩，黄种人少见的大眼睛给人一种晶莹婉约的温柔感，让她看起来楚楚动人。

　　　　祸国殃民的美女！除了妆画的有些浓，说话不那么嗲就更完美了，东北姑娘还是直爽点好。’梅西想归想，当然不能说出来，开始逐一介绍孙万峰、付庆蕊与曹大姐。

　　　　年轻人见到美女眼晕，饱经事故的孙万峰可就冷静多了，自称怪叔叔并不意味着他见到loli就发蒙，刚刚清醒已经在心中暗自提防这个小女人，因为他觉得田诗诗的作态有些假，具体假在什么地方，却说不上来。

　　　　不管怎么说，能熬过第一拨丧尸攻击的人都不是简单角色。

　　　　简单客套两句，田诗诗将众人让进自己家中。

　　　　刚一进门，梅西抬眼看见方厅沙发上躺着个身着警服的青年男子，神色木然，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天棚。

　　　　邢大爷也是刚看到男子的状态，扬声道：“醒了？！李如宾，想开了没有？当过兵的人！就别给部队丢脸！寻死觅活的，救你一趟可不容易啊！”接着低声解释道：“大成街派出所的民警，因为活死人的事情精神崩溃，要不是我看到他拿着没子弹的手枪冲向活死人拼命，这会儿早被那帮子饿鬼填胃肠了。”

　　　　这不奇怪，遇到丧尸导致精神崩溃并因此丧命才属于正常情况，能保持镇定的人估计没几个，有机会凑到一起互相协助的人肯定更少，要不然偌大一个哈尔滨，九百万人口，也不会变成一座死城。

　　　　“大爷救他还不知道感激，连句谢谢都没说，叫嚷着不想活了，气得爷爷一巴掌把他打晕。”田诗诗在一旁给众人倒水，帮腔道。

　　　　看的出，田诗诗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倒水都不熟练。

　　　　“也不都是生气。”邢大爷有些无奈地笑笑，道：“声音过大传出去会引来太多的活死人，老头我年纪一大把，没那么多精神逐一送它们上路，只好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问题。”

　　　　“邢大爷，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刀？什么刀法？怎么说咱们也是一起吃过狗肉火锅的，看在四年同楼的份上，教我两招吧！”

　　　　‘中国人心中永远都有个武侠梦’，这句话说的半点不错，梅西仗着和邢大爷认识问出这几句话，连曹大姐都一脸八卦的表情在旁边听着。

　　　　孙万峰弄清楚眼前的老人救了大家，追问道：“您是武当传人还是少林俗家子弟？八极？娥眉？崆桐？”

　　　　“咱又不是贵州茅台，不是啥大门派出身，再说崆桐早就败了，掌门都跑日本去了。”邢大爷呵呵一笑，抽出一直捆在后背上的钢刀，翻腕递给梅西，解释道：“就是一般的清刀，稍微宽了一些。”梅西接过钢刀仔细打量，大爷接着补充道：“师承自然门，小门派，估计你们没听过，刚刚的刀法是自然**刀……”

　　　　“不对！”付庆蕊忽然高声叫嚷道：“别管这些破刀烂门！咱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女研究生进到屋里就有些魂不守舍，都以为她被吓住了，需要缓缓神，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田诗诗一改刚刚的温柔婉约，上前两步抬手就将付庆蕊手里的一次性纸杯打翻，立眉叫道：“你谁啊！说话这么难听！滚！”

　　　　“邢大爷，她被惊着了，不会说话，你别生气。”梅西立刻打圆场，别说邢大爷面上看不出喜怒，他听着也难受，什么叫破刀烂门，没大爷这口刀，四个人刚才就交代了，根本轮不到付庆蕊在这里大呼小叫。

　　　　“算了，都是年轻人。”邢大爷练武数十载，看门也有二十来年，什么人物没见过？摇头笑道：“既然是工大出来的高才生，听听她想说什么吧。”

　　　　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得罪人的付庆蕊拍了拍沾水的衣服，对老爷子说了声对不起，换来田诗诗一声冷哼，只能尴尬道：“你们想一想，为什么咱们车刚到，就遭到丧尸围攻呢？为什么其它地方的丧尸在楼里转悠，只有体育学院附近的丧尸会开门呢？不可能有那么巧的事情吧？我认为，这件事一定有古怪，我们应该立刻离开这里！”

　　　　刚才那种情况，能逃命就不错了，谁顾得上琢磨这些细节问题，听到付庆蕊这么一说，大家这才意识到情况确实不对劲。

　　　　“你说的有道理，我看多半有个**oss蹲在这群丧尸身后等饭吃，就好象星际里的虫族一样。”孙万峰揉着涨疼的后脑勺，呲牙裂嘴地说道。

　　　　“星际里的虫族？那是什么？”付庆蕊满脸迷茫，就差在脑袋上冒问号了。

　　　　“呃，你不知道星际争霸？是一个电脑游戏，怎么说呢，里面的虫族就好象蚂蚁或者蜜蜂，有一个虫后控制着一大堆替它卖命的手下。”

　　　　“电脑游戏？那都是不着边际的幻想，没有任何证据支持你的推断。”付庆蕊摇头否决道：“假设有一个能够操纵丧尸的东西存在，它依靠什么来控制那么多丧尸呢？声音？信息素？脑电波？”

　　　　“电脑游戏怎么了？六小时之前生化危机还是电脑游戏呢！再说了，是你觉得事情不对劲！”孙万峰的前半生最辉煌的成绩都是来自于电脑游戏，听到同伴如此贬低自己钟爱的事物，也不管对方就是个有脑没心的小女孩，大声抢白道。

　　　　仔细一想，对方确实是在替自己说话，付庆蕊知道自己又犯错了，赶紧弥补道：“好吧，在参考资料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我同意大叔的判断，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什么叫参考资料严重不足，反正我是不想呆在一个丧尸会开门的地方！”孙万峰这话说到点子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出租司机身上，连躺在沙发上挺尸的警察都转过头，盯着孙万峰，没想到这位更光棍，摊手道：“具体怎么办别问我，我就是个早年吃喝玩乐，现在开出租养家的不良中年，异想天开是咱的专长，落到实际，我没主意。”

　　　　不管怎么样，离开这里是明智选择。

　　　　问题是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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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大成派出所

　　　　阳光明媚，白云飘飘，夏末初秋的小风吹拂着青翠旱柳，往常这个天气，插好几根彩旗，老师以各种名义收取费用，再把一个播报某某班来稿，戴着三道杠的童音loli丢到体育场上，体现校园美好生活与小食品销售情况的运动会立刻就能开始。

　　　　现在，阳光依旧，白云依旧，就连小风都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吹，只是曾经喧嚣如闹市的体育场寂静似坟墓，童音小loli变成了只会发出呻吟声的双眼淌血青面呲牙的小屁孩。

　　　　错了，应该是小丧尸才对。

　　　　双手轻握棍把，跨步沉肩，前弯后蹬，拧腰挥臂，把金属棒球棍象鞭子一样横甩起来，用力挥舞到极限的一瞬间刚好也是力量积蓄到棍梢的那一刻！

　　　　砰！

　　　　现场伴音与视觉效果都和沙滩拍西瓜之类的游戏差不多，只不过西瓜被替换成了头颅，飞溅的红白汁液昭示着又一具丧尸彻底变成了死尸。梅西已经没兴趣计算这是第几个倒在他棍棒下的丧尸，也不管刚刚抽碎的脑袋不久前还属于某个懵懂少女，眼见大成街派出所的后门在望，大力挥棒感觉有些疲累的身体重新充满了活力。

　　　　家属楼内的讨论并没有延续很长时间，众人很快达成了共识，入夜后逃离体育学院，不管怎么说，黑夜总是逃亡者最好的掩护，变异丧尸再厉害，说白了不过是将人体机能提高到极限，在夜里行动肯定受到影响。

　　　　为了提高逃亡的成功率，付庆蕊提议众人分工，邢大爷、梅西与恢复精神的小李一道前往大成街派出所取枪，剩余人员在家属楼内搜集所需的物资，尤其是车钥匙。

　　　　至于去体育学院人民武装部军火库取枪的想法被李如宾否决了，原因无它，枪支确实能弄出来，子弹恐怕没有，至于撞针是想都不要想，这个必要配件经邢大爷证实被锁在学院专门的保险柜里，没了它，半自动步枪只能充当烧火棍。

　　　　保险柜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弄开的，就算有气割枪在手也没人会用，所以众人只能退而求其次，采纳李如宾的建议，去大城街派出所弄几把六四式手枪。有小警察在，不用担心拿到枪不会用，邢大爷的刀对付单个变异丧尸也算是旗鼓相当，再加上田诗诗、曹大姐在楼顶了望观察随时通报周围情况，三人小组放心大胆地向派出所前进。

　　　　坐落于体育学院这个哈尔滨知名的混混死光、**打光、警察跑光的是非之地，早年大成街派出所的器材配备量是通常派出所的一倍以上。最近几年九零后血性渐消，远比不了他们学长有胆子将警察从三楼窗户摔出的‘辉煌’事迹，针对体育学院的出警次数大为下降，派出所依然保持着一级所的器材数量，为了方便出警，还特意在后墙开门直通学院。

　　　　先嗡。

　　　　不愧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民警，刚到手的狩猎弩用起来就好象十几年的老猎户，箭箭不落空，只要进入四十米射程内的丧尸，基本都是颅骨被穿的下场，要不是狩猎弩上弦需要花费时间，梅西和邢大爷连动手支援的必要都没有，珍藏违禁武器的运动系主任如果在天有灵，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来到派出所后门，眯着眼确认楼顶飘扬的依然是白旗，梅西挥手在鼻前扇动几下，驱散随风而来的臭气，小声嘀咕道：“这味道都能熏死人了。”

　　　　“习惯了就好，这味道只会越来越重，城里真的没法呆了，就算没那些怪物，光是尸体腐烂的味儿也没人受得了。”邢大爷审视着钢刀的刃口，猜测道：“你说，如果咱们能找个僻静地方熬上俩月，是不是这些家伙就烂光了？”

　　　　“谁知道，能烂光最好。”梅西摇头道。

　　　　李如宾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冰冷样，似乎极力要把悲痛都压抑在内心深处，两人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将派出所的后门打开，端着狩猎弩领头走了进去，同时打断了邢大爷没有结果的猜想。

　　　　进入派出所，眼前处处狼籍，四处丢弃的文件与翻倒的桌椅混杂在一起，视线所及之出，几具穿着警服的尸体扭曲在地，脸中数枪就是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逃出来的时候我用最后一颗子弹放到了副所长，伤在左腿，它应该还有行动力。”李如宾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丝毫生气，看来这位民警同志还没有完全恢复，消灭丧尸与自杀的行为都可能在他身上发生。

　　　　确认电力供应已经被切断，邢大爷拧开手电筒，轻声吩咐道：“别分开，一个个房间查看，宁可浪费点时间也要先保证安全。”

　　　　侧耳听去，派出所里死气沉沉没有丝毫动静，反倒是前厅外丧尸的嘶叫此起彼伏，如果还有丧尸活动，应该发出响声吧？或许是门外那些丧尸发出的声音过大，掩盖了屋内的声响也说不定……

　　　　后门左右四个房间都没有异常，三人小心翼翼地来到用于综合办公的前厅，刚推开连接前厅与办公室的木门，一个低沉断续的声音响起：“拜托……帮个忙……”

　　　　走在前列的梅西与李如宾立刻背靠背四处打量声音来源，邢大爷横刀站在走廊里，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给我个痛快吧……拜托……”

　　　　顺着声音来向，梅西探头望去，一个身影坐在派出所大门造成的阴影里，后背靠着合金门，右手高举，仔细观察，他的手上戴着手铐，手铐刚好将合金门两边的把手铐在一起，人与门就这样紧密地连成了一体。

　　　　“罗所长！”原本死气沉沉地李如宾大叫一声，丢开狩猎弩，两步就跨上了办公桌，刚跳下接待处半人多高的工作台，肩膀发沉，接着就被人死死抓住，李如宾向前猛挣，没甩开，回头一瞧，抓他的人正是半趴在大理石台面上的梅西，顿时邪火大冒，狠声道：“tmd放开！不放开老子宰了你！”

　　　　单手抓住成年男性的肩膀，情急之下用力过大，梅西觉得从手肘到手指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疼，听到李如宾破口大骂，他也来了脾气，反手将对方推了个趔趄，回吼道：“你tm傻啊！脑袋让驴踢了！会说话就是活人啊！”

　　　　回应梅西的是一只在他视野里不断放大的拳头。

　　　　李如宾原本就因为同事死伤惨重，亲人生还可能为零，情绪一度失衡，被邢大爷打昏，暂时将那股乖张的心火压抑在心里。现在骤见同事生还，却被梅西打断其救援行动，那股邪火顿时爆发！

　　　　梅西穿着冰球服，原本可以低头硬挨这一拳，顾及李如宾盛怒之下全然不留余力，砸中头盔不要紧，恐怕他的右手就此会废掉，不得不侧身躲避。

　　　　李如宾一拳挥空，没等他回身去救人，眼前黑影闪过，啪地一声脆响，顿时感觉耳朵嗡嗡蜂鸣，嗡嗡声中夹杂着邢大爷低沉的声音，“冷静点！你属老白干的？一点就着？梅小子说的没错，看清楚你再过去！”

　　　　救命恩人说话总会起点作用，李如宾不能计较自己被长者扇耳光，晃了晃脑袋再看罗所长，阴影中的面容看不真切，一条光秃秃的断臂正摆在罗所长身边，明显是对方吃剩的食物，失望之余歉意道：“抱歉，我太冲动了。”

　　　　大门外聚集的丧尸因为三人的吵闹更加骚动，好在派出所的正门够结实，两侧窗户上也都是特意加粗的窗栅栏，不用担心它们会撞进来。

　　　　重新端起狩猎弓弩，三人从三个方向靠近正门那具会说话的丧尸，没想到眼前这家伙当着三人的面做了个相当人性化的凄惨笑容，已经习惯丧尸狰狞面容的三人实在想不到对方会笑，尤其在一张青色面孔，血红眼睛的脸上出现惨笑，这个场面太过骇人，连邢大爷都后退了一步。

　　　　对方不止会笑，连说话都顺溜多了，“小李，你个瘪犊子玩意儿没死就好，趁着我清醒，给个痛快吧。”

　　　　李如宾强忍着上前仔细查看的冲动，低声问了句绝对古老的台词：“你是人是鬼？”

　　　　从外表看已经完全丧尸化，嘴唇开合间还有血浆伴随唾液涌出增加丧尸效果的罗所长回了句更绝的。

　　　　“是人，也是鬼。”

　　　　清晰地吞咽声过去，罗所长明显不能自控地摇晃起脑袋，似乎在压抑着某种冲动，过了十多秒才接着说道：“第一次清醒，我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左腿不断流血，包扎好伤口后又昏了过去，第二次清醒，我意识到自己在吃人的尸体，昏迷让我变成了一个被饥饿感驱使的怪物，所以我把自己锁在这里，后来的几次清醒时间越来越短，我知道自己迟早会变成怪物……”

　　　　短短几句话罗所长说的越来越吃力，话没说完就垂下头，似乎陷入了昏迷之中。

　　　　李如宾忍不住上前一步，轻声叫道：“罗所长？罗所长？你还清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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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似是故尸来

　　　　梅西这边已经举起了棒球棍，随时准备在对方突起发难的时候对脑门来下狠的，胳膊却被邢大爷抓住，后者摇头道：“梅西，别紧张，小李，去找手铐脚镣，最好再找个嚼子，所有能捆人的东西都拿来，咱们带罗所长回家属楼。”面对梅西狐疑的目光，邢大爷解释道：“难得碰到个半死不活能讲明白话的丧尸，这是老天爷让咱们弄明白外面那群死鬼的机会，轻易放过太可惜。”

　　　　要不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梅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些好奇的追问道：“老爷子，你退休前是做什么的？武术教练？”

　　　　“教什么练，可没那么高级，早年我是高中体育老师。”邢大爷嘴里说着，顺手拿过梅西的棒球棍，挑细的那头横塞进罗所长的嘴里，确定对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