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白夜浮生录-第5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本来想着,她能调遣一批鸟儿帮你们。但雪砚谷在无乐城遥远的西北方,鸟儿们都去往南方过冬,这法子行不通。思前想后,我们决定用黄泉铃,护送你们穿过六道灵脉。”

    施无弃微微皱眉:“会不会有些冒险?”

    “我们两盏铃铛,能保你们四人无忧。”

    “我呢?我呢?”

    段岳生兴奋地问着,施无弃白了他一眼:“你不回镖局了?”

    “我生来,就喜欢不平凡的事。何况我坏了三把刀,可都跟你们脱不了关系——不过我段某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们计较,这账就算在姓唐那小子头上。不过我不擅长找人,跟着你们说不定还能抓住些蛛丝马迹”接着,他声音小了些,“而且听说雪砚谷水土养人,美女如云,说不定……嘿嘿。”

    不愧是你。三人腹诽。

    “啊呀,翻我白眼干嘛,我也到了该讨老婆的年龄了。你们这铃不行啊,除了我们四个,楼上还有仨呢!”

    山海与极月君对视了一下,后者很快意识到,他尚不知柒姑娘尸体的身份。他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

    “她的话……我并不确定,毕竟这铃只有护送生人的先例。但两个铃加在一起,或许还有些余力。至于段少侠……”

    施无弃拍了拍他的肩膀:“姓唐那小子就交给你找了,你走镖的,路子宽,加油,我们相信你,你可以的。”

    “……什么玩意儿我就可以了,我不可以!”

    “男人不要说自己不行。”

    “嘿你不跟我对着干你难受?”

    “山海,他们在说什么啊?”

    “别管他们。去喊一下梁丘,看她状态如何。若是恢复了些,就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黛鸾乖乖地点点头,两个胳膊拽着长长的寻。它还睡着,尾巴却要拖到地上了。她吧嗒吧嗒跑上楼,寻的两条小腿儿也在台阶上噔噔噔了一路。

    四个人安静下来,发出不同程度的长吁短叹。

    可还没安分多久,楼上却传来了一声惊叫。这声音明显是阿鸾的,他们无不触电似的直起身。她突然冲回来,看上去毫发无损,倒是让人松了口气。只是她看上去十分清醒,面露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

    “人有两个——不、不见了!”

    “梁丘姑娘不见了?!”段岳生惊叫着。

    “不是,是……是信不见了!屋里翻的好乱,她还睡着,晃不醒!”她磕磕绊绊地说着,“两个女刺客,屋子和我的药箱子给翻了——她们翻窗跑了,但我听见清弦让她把信拿好!”

    寻早就睁开眼,对阿鸾的力气表示不满,剧烈地挣扎着,终于成功从她的臂弯脱身。它冲下楼,左右嗅了嗅,突然奔着房间的跑走了。

    “我去追!”

    极月君就像是看到了这一切,迅速起身冲上楼。段岳生也翻过桌子,迈着大步跟上,回头对他们喊:“我也去追,你们照看好两个姑娘!”

    寻还是伶鼬的样子时,四条腿短短的,跑起来却飞快。极月君与段岳生的脚步也不慢。寻灵活地在墙头奔跑着,翻过一座座屋顶。远远地,段岳生的确看到一青一粉两个敏捷的身影。一座高楼前,她们突然兵分两路,各自向左右跑去。

    段岳生对极月君说:

    “我听闻穿粉衣的是清盏,青衣的是清弦;一个口不能言,一个耳不能闻。既然那番话是清弦说的,信应当在粉白衣裳的姑娘那儿。你慢慢跑吧,我要先你一步了!”

    “段少侠,等等!”

    “时间不等人!”

    说罢,段岳生加快脚上的速度,一步一丈,轻快地快要飞起来。他盯死了清盏的背影,追红了眼。但姑娘的身子骨实在是太轻灵了,他们的距离又被很快拉远。论爆发力,他对自己一向有些自信,可一直这么跑实在是吃不消。前方的墙侧有棵大树,他突然灵机一动,抽出半截残缺的刀来,用力抛了过去。

    粉衣姑娘刚跑过了树,衣摆却被紧紧钉在树干上。为了方便行动,衣料很结实,一把将她拽了回来,腿一拐,摔坐在墙头。

    “啊!”她因为疼痛下意识喊出声。

    “让你跑,这下跑不了了吧——”

    段岳生放慢脚步,向前逼近。但当他与这位姑娘对视的一瞬,他从那冷漠的眼神中,意识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等、等一下,你会说话?”
………………………………

第一卷·黄泉十二月 第一百一十九回:借篷使风

    段岳生一拍脑袋,他是万万没想到,她们竟然互换了衣服。

    更重要的事,极月君或许是察觉到了,才准备拦住他。而且,说不定他一开始就觉得不对了——毕竟,云清盏是听不见的,清弦何必要对她叮嘱呢?

    极月君这小子肯定就是要看自己的笑话。

    “你你、你、你在这儿可不许跑!”

    意识到不对劲的段岳生慌手慌脚地折回去了。他额上都是冷汗,迎着清晨的风,浑身都凉透了。所幸,在相反的方向,穿着青白衣裳的云清盏没有绕得更复杂。他远远看到,清盏用清弦的箜篌,布下了天罗地网。两个人站在纵横交错的弦间,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她们其实连武器都能相互使的吗?段岳生有些惊讶。那些弦,他也是靠近了才从反光上看见,不然照他这速度,绝对能把自己的头给削下来。弦阵很密,他不敢穿越过来。他先是伸出一根指头,在箜篌的弦上轻轻划过去,带着茧的指尖居然破开了一个口子。

    “我说极月君”隔着几根弦,他在一旁嚷嚷,“合着你一开始就知道信不在那儿啊!”

    “我一开始……”极月君缓缓回过头,“你……为什么没把信拿来?”

    段岳生懵了。

    “什么?等等,信不是在这位姑娘这儿吗?她叫清盏,是吧?原本带着琵琶的那个。”

    “这是不假,只是她穿着姊妹的衣服。可信的确是在清弦身上的。我见你虽然还傻着,但人追上去了,就没有阻拦。唉……不过你没能把信带回来,可就让人头疼了。”

    “到底怎么回事?”

    “一切都是她们商量好的。她们知道,你想明白便一定会折回来,所以信的确在清弦身上,你被误导了。”

    段岳生有些急了:“我、我没想到啊?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得见。”

    “……”

    段岳生疯狂地在他眼前上下挥手。

    “我是说信看得见,别挥了,能卷起风了”极月君皱着眉,将脸重新转向云清盏,“不过能傻乎乎地跑回来,也在我预料之内。”

    段岳生很不服地叉起腰:“要不是隔着这些东西我早抽你了。行了,甭扯这没用的,怎么办?要不我现在回去……”

    “你还回得去吗?”

    听到极月君这样讲,段岳生心生不妙。他转过身去,发现自己身后也布满了那锋利的琴弦,简直像是织网的蜘蛛般悄无声息。

    “你们没料到,我能看见信的去向”极月君对云清盏说,“不过你们还是得手了。所以现在,我打算赌一把。”

    “赌什么?”段岳生接了话。云清盏也微微侧目看着他,不太清楚他打了什么主意。

    “赌到底这对好姐妹,究竟真的以左衽门的信条为上,只身一人去交了任务,还是说……”

    说罢,他取下身后一直背着的琴身,抱在了身前。

    “段少侠,还请你……帮我保守一个小秘密。”

    听、观、嗅、味、触。

    人有五感,却不仅限于五感。

    诚然,在失去其中的一部分后,相对而言人的其他感官都会变得更加敏锐。实际上,还有这五样之外的东西。极月君能“看到”信上的内容,用的并非是眼睛。

    同样,有些声音,优秀的乐师们也并非用耳朵听到。

    他需要……一些共鸣。这些箜篌的弦是很好的材料。他会将他所传达的信息,通过这种特殊的方式,告诉那位只身一人去上交信件的、听不见声音的清弦姑娘。

    也仅仅告诉她一人。

    段岳生完全没有明白。只不过,他看向云清盏的时候,总是依稀觉得她们有些不同。他说不上来是哪儿,或许是气质的问题,她眼里比起姊妹多一些胆怯,也多一分暖意,比起那过分冰凉的视线要柔和。

    大概吧……或许是错觉。毕竟交换了衣服,他不也没有一眼就认出来吗?

    他看着极月君——或许他一开始就认出来了。并且,靠的不是眼睛。

    两人天黑时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带着那封沾了血迹的信。

    段岳生第一个冲进房间,开口就来:“你们不知道极月君那小子居然——”

    “咳!”紧接着是身后的一声咳嗽。

    “居然……老厉害了!”

    “山海不放心,出去找了你们”无弃接过段岳生手上的信,“这……有没有被换过?”

    “如假包换。”极月君笑着说。

    黛鸾还守在慕琬床边,她的眼神依然很空洞,像是所有的光都死在了里面。

    “早上她们用药让她睡得更沉,无法醒来”施无弃解释着,“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山海或许过一阵回来。”

    “对了,那个黑白色的小家伙呢?”

    “喔,我取了符,它自己摁了爪印……居然就这么收到她伞里去了。”

    “嚯,真机灵。”

    叶月君回来了,但精气神也不太好。她今天没有找到青鬼的面具,兴许是掉进悬崖,或是被雷电击碎,亦或是被什么动物叼走了。确定找不到以后,她很快赶了回来,那时候极月君他们已经出门找信了。

    她正一根根削平木箭扎手的地方,柒姑娘帮她装着箭头,并将它们擦亮。过了一会,她手里的动作慢下来,默默看向靠在床头的慕琬。最后,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拉起对方的手来。

    慕琬的手也很凉。她一天都没有活动过,指头也不曾动过一下,像毫无生气的布娃娃。

    叶月君从施无弃手中接过信,塞进她手里,她立刻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攥紧它。这像是一种本能,因为除了手,她哪儿也没动,眼神也不曾鲜活一下。

    “你听我说”叶月君低声说,“回到谷中,这封信你谁也不要提起。关于你的事,我知道的不多,或许帮不到你。但你要知道,这世上能放心的人不多。有时父子兄弟尚能反目,恩人也能变成……仇人。”

    “可报恩这种事,谁也拦不住的。”

    说这话的是山海。他刚进房间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极月君开着玩笑:

    “那可是我原创的,你说得付钱。”

    “别贫了”他叹口气,施无弃给他拉过一张椅子,他这才坐下,“但我还是要感谢你,帮我们取回了这封信。还有段少侠,也谢谢你。”

    他身上还带着室外那种凉凉的、秋夜特有的空气的味道。

    “嗐……”段岳生挠挠头,“你还给我整的不好意思了。我今天也是差点拖了后腿。”

    叶月君突然扭过头,问极月君说:

    “对了,你又是如何将信追回来的?”

    “嗯……是她们送回来的。”

    叶月君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不可信。但他的语气那样认真,何况丢了的东西的确也讨了回来,她觉得自己是不得不信了。

    “你别说,他还真厉害”段岳生来劲了,“也不知施了什么法术。”

    “那叫以德服人。”

    “……你有德?”

    “……你找打”极月君睁大眼睛,“山海,你可得给我说理。”

    山海起了身,又走到了房子门口,招呼他过去。

    “你出来一下。我正好有话要问你。”

    极月君知道那定然是正事,便随他出了房门,下了楼。

    两个人在冷清的巷间走着,谁也没先说话。这次,反而是极月君按捺不住,没走多久便开口问他:

    “你叫我出来,究竟何事?莫非,你也好奇我是怎么讨回信的吗?”

    “这算是一点。再者,我们不好意思耽误你们太久……我知道,你们的工作没有完成,兴许要被责罚。可梁丘的状态……你也知道。我主要是想问问你们,何时启程比较方便?”

    “喔,原来是这回事。”

    极月君略微沉思了一会,停下了脚步。他昂起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今天的天气不太好,看不到星星,夜空还不如他的眼睛明亮。

    “在花巷附近,有一处六道灵脉……是人道、天道与地狱道的裂隙,有一路正巧与雪砚谷相连。实际上,这也是朱桐与佘氿如何往来的方法。你们能早些启程最好,虽然事情砸成这样,我们也得回去复命。至于如何对付的那两位刺客,不过是我把利害关系摆出来而已。”

    “利害关系?”

    “的确。她们原先在本城待命,专接左衽门安排在附近的任务。过去对付的都是些寻常人,不像这次,容易出差池。在连续数次的失败之后,左衽门定然会给她们施加压力……他们其实并不在乎结果,只是声称自己名誉受损,再装作宽容大度地原谅,好让她们对自己唯命是从。”

    “这又是何必?她们不已经无依无靠,连青鬼也……”

    “山海,你总是很善良”极月君停下来对他说,“也总是高估人性。”

    “我不明白。”

    “你总会明白的。我只是在她们还未完全从精神上被牵制住时,提供了另一种选择。她们都是聪明的姑娘,有自己的想法。二十年来相互扶持的是她们两个,而不是一处所谓的容身之所,她们总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那左衽门,定然不会放过她们……”

    “她们已经与左衽门没有关系了。”

    “你是说……”

    “两位姑娘现在是我的弟子了”说到这儿,极月君有些开心,“对乐感如此敏锐的人,我已经很久不曾见过了。我怎么会舍得人才被埋没呢?”

    “……你高兴便好。只是你这样,不会与左衽门结下梁子吗?”

    “不会”极月摆摆手,“……应当不会吧?”

    “你……”

    “山海我问你,左衽门的背后是一种怎样的势力在支撑?收编了各路令人闻风丧的魑魅魍魉,却又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些你有没有想过?”

    听他这么一说,凛山海有些迟疑了。他略微沉吟了一阵,犹豫着说:

    “不是皇亲国戚,也该是些高官厚禄的达官贵人吧……”

    “也许不是人呢?你想想看,这左衽门,可比不少江湖门派要古早得多。几百年来不论内部的成员更迭了多少轮,整体却依然是换汤不换药,运行得有条不紊,无丝毫差错。”

    “这,唔……我想不会?毕竟左衽门中,也从未听过有谁是妖怪的身份。何况他们还接着斩杀妖怪的单子,应该……”

    极月君一直看着他,透亮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山海更加困惑了。

    “……你是说,六道无常?”

    “你算是聪明了一把”他叹了口气,“我与叶月君都觉得,左衽门的门主,应当是我们的一位同僚。”

    “能够统领如此庞大的刺客集团,背后的支撑者若是同一人,的确解释得通。而其中精通武艺与暗杀的……霜、霜月君?”

    “嗯,传言中一根苇草也能杀人的辜葭潜龙……但这只是一种猜测。他也是那样行踪不定的一个人,这一百年内,我也只见过两次。也罢,这些都与你没什么关系,我们趁早将你们护送到雪砚谷才是正事。”

    “麻烦你们了。明天启程便是。”

    “明天么”极月君轻轻叹气,“对梁丘而言是不是……”

    “唉,既然她已经醒了……你不也说过,时间不等人吗。而我也在想,或许她回到熟悉的地方,遇到熟悉的人,就能恢复得快些。”

    “嗯……既然如此,就明天吧。”
………………………………

第一卷·黄泉十二月 第一百二十回:借水行舟

    大清早,与段岳生辞别后,他们朝着各自的目标去了。

    六道灵脉并没有他们想的那样神秘。不如说,看到的时候黛鸾还有些失望。

    “你要跟我说这是灵脉,我是不信的……”

    这儿距离花巷不算太远,但已经到了邻近乡下的地方。此地草木茂密,在丛生的灌木与杂草间,一处堆积的死水隐藏在这里。

    极月君笑着回她:“六道灵脉就是生于山水万物间的灵气丰饶处,融于山水万物间,其貌不扬。不过,在我们眼里还是有着些许不同。那么,在阿鸾看来,这里是什么样子?”

    “就是……一潭水”她说,“一潭死水。”

    叶月君说:“灵脉有很多样子,只是这处比较普通罢了。放心,不会弄脏衣服。”

    施无弃刚开始一直不做声,只是盯着这潭几米见方的水。良久,他蹲下身,用手在水面上抄了一把,是冰凉又湿润的、普通的触感。

    “我不见有活水注入,近些天也不曾下雨,但也没看到退却的水痕”他说,“这方水还很干净。它虽然不大,却让人觉得中央深不见底。但是……”

    “但是?”山海看着他。

    “……没什么,大概是错觉吧。唔,怎么进去,直接跳吗?”

    “虽然不知你们资质几何,但多数普通人是看不到,也进不去灵脉的。我们就不冒这个险了——直接用黄泉铃,它算是灵脉的一个钥匙。”

    叶月君说着,从怀中取出那枚铃铛。铃铛和他们记忆里的别无二致,仍印着一轮不论从何种视角看,都浅浅淡淡的三日月。接着,极月君也取出铃铛。他们的铃上都牵引着一根金色的线,很不显眼,不仔细看都看不清楚——而慕琬是完全看不到的。这大概就是传言中,“牵着一缕魂魄”的情况。

    二人双臂交错,轻轻摇了摇铃铛。一阵熟悉的、奇异的呜咽声从脑海深处唤醒。这声音令人觉得很不适,即使听过一次,在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依然令人心跳变得剧烈,连一直沉默不语的慕琬也皱起了眉。

    这阵声音令死水之上荡漾出一圈一圈的涟漪,些许气泡从水潭深处涌现。当泡泡破裂的时候,一些被裹挟上来的、不明黑色物质在瞬间聚拢,又扩散,张开一道诡异的空白。强光涌现的时候,他们都闭上了眼睛。明明并未向水潭前进一步,身体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在下坠,又像是在漂浮,仿佛置身水中,连呼吸都变得谨慎起来。

    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依然是一片苍茫的白。只是不那么刺眼罢了。

    “我什么也看不见……”黛鸾揉了揉眼睛,“感觉漫天都是雪。”

    “的确,四处都是白色。我倒是觉得,这里空气很好,有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感觉……像是清晨在观里晨练似的,有种熟悉的亲切感。”山海如是说。

    两枚黄泉铃张开了一层柔和的幻光,将他们七个人包裹在其中。这轮光如同月华一般,是这空旷世界里唯一的色彩。

    “的确。我说过,这里是人、天、地狱的裂隙。目前,我们与天界更近些,你能感到一丝仙意再也正常不过了。”

    阿鸾说,她本以为能走到人间之外的地方,现在看来是不行的,她有些失望。叶月君给她解释说:“你们尚是凡人,也是生人,自然看不到其他世界的景色,只能感应到人间拥有的东西的气息——风是凉的,火是热的,诸如此类……不过在我们眼里,这里的景色很美。啊,不用太难过,与现世很多美景差不了太多的。”

    施无弃却一直紧皱着眉,他的脸色很差,却说不出为什么。一旁的柒姑娘突然伸出手,紧紧攥着他的小臂,这令他露出惊讶的神色。看来,刚才的行为并非他自己的意志。

    “……快走吧,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我并不是很想呆在这里。”他催促着。

    极月君告诉他们,无需多虑,只要跟着他们一起走便是。不过,千万不能走出黄泉铃所庇护的范围。若是被人道所不存在之物察觉,容易引起动荡。

    “现在这里没有别人吗?”阿鸾问。

    “没有。严格来讲,我们也并未真正走到其他地界”叶月君继续耐心地解释着,“就像是两座城池,被一道江河隔开。我们现在就乘着一叶扁舟,在这段江河上。我们要去的地方也不过是从同一座城的上游,再到下游,完全可以不到另一边去。走水路,有时不是比陆路要快得多吗?”

    “原来是这个道理”黛鸾呆呆地点点头,“不过,我要是能看到江上的风景就好了。”

    叶月君没说话,她看了一眼极月君。后者也沉默不语,只是在感受到她的目光时,与她对视了一瞬罢了。接着,他们继续向前走着。

    施无弃只觉得浑身发冷,他先前从未这样觉得。这种冷他很难形容出来。并非是冬天那样的严寒,让凛冽的狂风撕扯着衣物,让暴风雪侵蚀着皮肤——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冷,从心底里涌现,渗透骨子的每一寸,缓慢、又清晰地传达到表层的每一处地方,甚至发梢。

    就像……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