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帝国时代-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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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任振浩，半跪床边，已很久。

　　　　他呆呆盯住手中酒瓶，似乎想饮上一口，又似不忍再尝……他似乎有丝不愿，不愿再度品尝，自己曾喝过十年的，早已习惯到骨子深处的劣酒。

　　　　带了微红的光儿，依然散入了室内，更有了些柔软的缠绵意味，丝丝的光儿于是裹上，某人手中酒瓶。

　　　　瓶儿表面的粗糙突起上，带些像极了琉璃的深色反光物，它们在任振浩手中颤着。

　　　　于是便，一闪一闪存下又泛出着五彩阳光，好像对酒鬼诉说着……不要扔下我，陪你渡过了十载岁月呀，难道你对我，真的毫无留恋吗？

　　　　我已与你融为一体，即使是你，如今有些不想要我，可我就在你体内啊……你，你又怎会不留恋呢。

　　　　一个人做了十年的事情，日日沉醉其中，似乎乐此不疲，便成了伴其一生的习惯，如何改得了呢……在习惯上，浇上酒水，更似变了血肉里的恒定天性。

　　　　天性，无从改变。

　　　　要丢掉天性，就只能把他生生从身子里切掉……能战胜天性的，只有更为根深蒂固的天性！

　　　　任振浩骨子里，天生就有一丝傲……他天生就有傲骨！

　　　　自小到大的无数次血汗，再累再苦再痛，也从没撼动过他的傲骨……他要不想喝酒，那么他手中酒瓶，便会落到在地上。

　　　　“啪”一声，他看着酒瓶在脚下碎掉，眉也不皱的缓缓抬头，似乎他清醒了些。

　　　　可十年的饮酒生涯，让他的大脑已不再习惯清醒，他习惯的是昏沉与迷醉……于是他借着不多的清醒，捡起了一块瓷片儿，轻轻划破手掌。

　　　　他更是，清醒了些……手中血流的越快，他越是清醒。

　　　　青石地上方才还流动的，拳大的暗红痕迹，在秋日燥动的空气中凝固住了……任振浩握紧流血左手，疼已让他完全的清醒。

　　　　他眼中浮上痛苦，不是因自己左手之痛，这对于他不过是，开始的微不足道的轻轻一痛……曾经多次的生死相搏，曾经多次的重伤，那种痛？才算他的切肤之痛。

　　　　其实那些都不算什么，对于痛，他丝毫不畏惧，凡是轻轻的肌肤之痛，他一点也不在意。

　　　　可若是痛入筋肉中，痛入骨血中，痛入心脑中，然后掺杂了无边苦涩的痛，却让他一直都不敢正视一眼……这种苦，让他一度崩溃自杀，变做喝了十年的酒鬼，成为醉了十年的懦夫！

　　　　他本想，一生宿醉下去，一生懦弱下去……此生，再不用正视那些痛苦，那些苦的痛，若只是痛该有多好……

　　　　可人生岂会如人意？他不小心把自己卖掉了，卖给了别人……那么他，就要清醒过来，看看清醒后的苦痛，不是它们下刻死，就是自己接着死。

　　　　他，奋力清醒着，眼中痛苦着，心中抽搐着，脑中不堪着……一声惨叫自他口中发出，他伸出手捂了捂胸口，却是更苦，他伸手抱了抱头颅，还是更苦。

　　　　他实在，无从躲避，这种清醒的苦痛，让他浑身无力……让他不能逃避……

　　　　“浩儿累了嘛，来喝点儿水，看你一身汗啊，歇歇吧。”母亲踩着布机，轻声在屋内唤着自己。

　　　　“妈，你别叫我！我要好好练，以后做将军，挣大钱盖大房，让你吃好的穿好的，让你去享福，用不着这么累了。”

　　　　院中的那名小儿，扎着马步，语气带着不满喊了一声，下刻他却再也撑持不住，坐倒在地。

　　　　妈，若是再有来生，我才不做将军，我才不要大房，你可以再叫我一声嘛……只要一声的……

　　　　任振浩任凭眼泪横流着，他脱下身上破旧短衣，轻轻叠好放在铺上，退了两步拜倒在地：“儿子明白了，只是明白的太晚，可也要活下去啊……”

　　　　他身子慢慢蜷缩起来，他又记起了自己最爱的人儿……

　　　　公主轻盈站起，缓步向他走来，越走越快，银铃般的笑声让所有人痴迷，那瞬间绽放的美丽容颜让所有人沉醉……她只是笑着扑入自己怀中：“你，胜了……振浩……”

　　　　人人目光不一，有人嫉妒着，有人仇视着，有人贪婪着，望着公主惊人的美丽，有人心中怒火中烧着，或者他们也是公主的爱慕者……

　　　　可在这一刻，自己才是胜利者，自己才是公主的未婚夫……就在这一刻，自己拥有着光荣，拥有着世上最多的幸福。

　　　　光荣的幸福，似乎那么的唾手可得……一切，都那么美！

　　　　可仅仅过了一年，只过了一年而已，一切都变了，你怎能嫁给别人？你怎能抛下我？你怎么能……嫁给我的最大对手！

　　　　我是王国最杰出的青年人，你怎能舍我而去？要舍弃，也是我来抛弃你才对！

　　　　你原来是这么丑恶的女人，你让我最后的颜面荡然无存，你应该被所有人诅咒和唾弃！

　　　　你为什么不去死，你让我有何脸面回到王国，你让我如何面对他人……我，要怎么说服自己？让自己不再厌恶你？让自己的心恢复冷静？我做不到……

　　　　你怎能自杀？

　　　　你怎能这么早就死？

　　　　你还没有对我道歉悔过赎罪啊！

　　　　不如你继续活过来，让我看一眼你的笑容。

　　　　不如你活过来，让我学会不嫉妒。

　　　　不如你活，我去死。

　　　　以前我的嫉妒没有了界限，所以你的生命也不该有界限的。

　　　　我的懦弱，不应该是你的终点啊。

　　　　我没有真的爱过你，直到你死，你死，你死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的卑劣，我所谓的爱，不过是荣光下顺带的肤浅，别人羡慕中诞生出的丑陋虚荣！

　　　　直到你死，我也没有深深爱上你，我只是心中惭愧，竟然在心中后悔多过留恋，我只想结束掉一切死掉。

　　　　我，是这样的懦弱啊……我从没像你那样，若我需要你就活着，若我不要你就死去。

　　　　我要的是你的外表，我没有爱过你，我要的是人们的艳羡，我那时很满足，却从没理解过你的希望。

　　　　所以我，不能真的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原谅……

　　　　若有来生，见你活着啊，便也足够……若你来生，要我爱你呀，便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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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章　购奴（十四）

雷恩分部院里，剑士双眼冒光儿，对着一众被绑奴隶瞧来又瞧去。

　　　　银叶镇处，李雪梅坐在桌旁，眼角余光偷偷看着严平，心中有些不解：“大人今天不知有何事……为何吃饭的时候，也是坐立不安？不会是饭菜不合大人胃口吧……”

　　　　严平心里，其实有些得意：“嗯，以后咱？也算是人上人了！这些货色可都是，要任俺欺压的啦。”

　　　　这家伙天性吝啬，对于自家的财产，这些以后可以作威作福的对象，自然有些“爱护珍惜”的。

　　　　严平心念一动，院中二十名骑兵同时向前，蹄音轻响中众骑兵拔剑冲向被绑奴隶……其与座下马儿，此时扬蹄晃首摆臀举臂挥剑劈扫之轻盈灵动，更赛过翩翩起舞的花花儿蝴蝶们，它们飘过了一众奴隶之间，像极了阵阵风儿一拂而过。

　　　　就见……那飞扬马尾儿轻抚过一头头的奴隶脑门儿，疾闪铁蹄儿轻擦下一片片的透薄油皮儿，剑锋清光儿闪掠过一根根的捆人小绳儿……也难免带下些许不算少的，深浅各色脑袋毛儿、粗细不均小汗毛儿、长短不一胡须毛儿等等等……一时也难详尽列举，但见各种毛儿漫天的飘飞……

　　　　剑光起落的瞬时，众奴隶惊惧中更有意外，其中多有忍不住呼出声来的……而转眼间声音停止，所有人带些茫然游目扫过着眼前情形，对于此刻一切，脑中都有了种不真实的感觉。

　　　　奴隶们下意识扯着，被剑光肆虐过的、断裂开的皮绳草绳，活动着带些酸麻胀痛感觉的臂膀……人人犹似身处梦中。

　　　　每人都对骑兵们，方才轻盈灵动到极致的动作，心里为之深深震撼……他们多是从残酷战场之上，经历血淋淋的生死考验，得以幸存下来的俘虏，又怎会没见过骑兵？

　　　　是啊，砍人的骑兵，他们见得多了。

　　　　可是从无人见过，像眼前众骑兵一般，手中刀剑挥舞出如是……那一种无与伦比的美感，也带些自然天成的意味！

　　　　若说一两名武艺精熟的勇士，用手中刀剑斩开缚人绳索？虽足赞叹，却也没必要如此大惊小怪……可这是，一整队的骑兵啊！

　　　　精锐若斯者，若其数量稍多，天下间纵有精兵强将，又如何能与之相抗，更绝难阻其纵横。

　　　　究其方才表现，这队骑兵的战力？在帝国大陆上，已是超越了寻常意义上的所谓精锐。

　　　　他们中稍有见识之人，更是知道这些骑兵，多半是人为召唤操纵之物……那这背后的召唤者，竟能将手下骑兵操控到如此程度？

　　　　透过此点观其本人……凡是能掌握召唤魔法的人物，已非易与之辈，其法力高深当属必然。

　　　　而能将诸多魔法单位控制入微，那其能够操控的召唤物数量？又怎会少呢……众人里意识到这点儿的，心中暗自震惊。

　　　　结合他们方才所见，这背后之人的强大战力，已是确然无疑之事。

　　　　其中见闻较广的几个，脑中更是横生推测，难道这背后之人？会是传闻中的召唤者！

　　　　瞎猜的几人中，就有王博在内，当然下刻他，立即否定了这种可能……要知道，在帝国大陆已知的历史中，所有成为召唤者的强大存在，都是可以抗衡神灵的强者……每次出现的召唤者，因其本身战力的强大，甚至能影响大陆上不同势力的兴衰！

　　　　要成为召唤者，不仅需要个人的天赋、勤奋，更需要海量的魔力资源，需要久远的传承，需要……要知道以往所出现的、寥寥可数的召唤者，每人走出的路，都各不相同的……那是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在广袤魔法领域中的某一方面达到了极致的、却又绝不雷同的终极领悟……而最后要成功，没有点儿运气，还是别做梦的好。

　　　　整个帝国大陆魔力渐消的现今，便是普通的法师，也是极少出现了……更别说是召唤者，法师中的顶尖存在！

　　　　王博想着心里不由一笑，心道这严平是绝无可能的，看他轻浮浅薄尖刻的习性，只怕喝杯水也要蹦到桌子上去……纵使有着些许天分，亦绝难窥视魔法极境。

　　　　任尚等人曾见过骑兵出手，心里惊讶也就少些，而雷寒心思不定，目光微微闪烁，额上瞬间多了层细汗……他心里，对严平实力的评估，霎时便拔高了不少，更暗自庆幸方才没有直接动手。

　　　　他心中估量着骑兵战力，已经意识到自己将严平看得弱了，若其只是能召唤如眼前的数十名骑兵，雷寒也不会如此后怕……可依他方才所见，这严平的手段，可不仅仅只有召唤魔法，恐怕炼金术才是其真正所长。

　　　　雷寒轻吸口气心中转念，而今怕是自己将此事如实上报后，家族诸高层也不会轻易就对严平出手的……想拿下此人？必定要付出不小代价的。

　　　　若这么一来，即便达成了目的，那闹出的动静怎会小了？

　　　　而此处地界，并不与家族势力范围接壤的……这周边各方势力的首脑，可都不傻，若见到近在眼前的利益，自会人人动心……雷寒想着心中微叹，看来对此人，暂时只能与之交好了。

　　　　他心里居然，就由是断定，想要将严平制服绝非易事，还需日后从长计议……这理儿，其实简单得很，不过是兽类的天性抉择罢了。

　　　　试想，猛狮遇见乖巧小绵羊儿，自然狂扑狠咬，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没咬着那小羊肉儿，还能舔舔落地下的两根羊毛儿，解解馋的呀……可若它，见到的是只恶狼，便不会轻伸那只儿，狮子小爪儿的啊，除非是饿极了无其它法子。

　　　　有着反抗之力的猎物，是不那么纯粹的、让其得不偿失的食物，纵使把狼肉吃到了狮肚儿里，味道也不一定美的……更可能让它，受伤的不是。

　　　　这比喻扯得有些直白，既不含蓄又不文明～且一言括之，禽兽天性矣，趋利避害也……

　　　　众奴隶自震惊中陆续清醒，看着地上散落绳索，有些不解又各自起些不同心思，却只将目光都看向了剑士……对此，银叶镇处严平心中得意，这是因他帝国时代游戏玩过太多次、所以于今顺手之至，玩得嗨了。

　　　　他搞这出儿，原本就有展示手中系统单位战力的意思，见众人吃惊，他不免……以这家伙本性来说，他就是那爱现儿的得瑟货。

　　　　若要说他是高手？却也不然……君不见，这笨蛋砍几根破草绳，都搞掉人那么多根儿的数不尽的小毛儿的～可要说这混蛋不是高手，此时却只有他手握帝国系统……此情此景绝对是，恰逢老天儿睡小觉儿，未曾睁眼，让小人一时得志的典型范例！

　　　　瞎猫碰到死耗子，野狗踩上干牛屎……呸！

　　　　哎，怎奈这异界一众高手，通通隐匿不出啊……是以就见，雷恩交易场中，剑士再次的得意开口了……

　　　　而此时的任振浩，仍在痛苦中挣扎。

　　　　我不能原谅自己，可我也知道，知道你虽在地下，却也……却也在看着我的，我还活着呀，公主我，我居然还想着……要活下去……

　　　　来世……来世只盼你，只愿你不再如此待我。

　　　　你看我，看我多么懦弱，多么卑怯……居然还要，还能如此不知羞耻的，活着的……如此的，依然活着……

　　　　任振浩想着，似乎连最后一丝生气，最后一丝生的气息，也要自他体内消失了……可他，依然想着……

　　　　我的家乡那里，有条小河儿总是静静流着，每天清晨或长或短的瞬间，在它的上方，有那么一层薄雾……我喜欢家乡的小河，我喜欢河上的晨雾。

　　　　我每天锻炼完，若遇到晴朗的天气，总会顺着小河的西岸，慢慢踱着，来了又回……小河边的黑土，总是不经意散发着，我熟悉到骨子里的温润气息。

　　　　不管如何，我只是要看一眼初升的朝阳，看一眼变红的小河，轻轻在我的黑土上踱步……不知为何，这样的我，每天都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那时的我，每天都练剑，河中有我影子，河对岸似乎也有……那身影儿几乎不停，更刺激着我，无休无止的挥舞长剑。

　　　　我们那时的，几乎全部的清晨，都一起渡过……只不过他，练的是刀。

　　　　就这样过了几年，他突然对我喊着，我要去参军了，第一军……这是他对我说得，第一句话。

　　　　终于我也长大了，走过从未走过，我却有些熟悉的土地，踏过王国的壮美山河，抚摸着铁剑上，祖辈刻下的字迹……

　　　　烈烈双日，燃吾心魂。

　　　　我一直想做将军的，于是顺理成章加入军中。

　　　　烈阳军把许多人拒之门外，可他们看到我手中铁剑的时候，却是问都不问，向我扔出了军牌……这，是我祖辈效力过的军队啊，永远的第一军。

　　　　对入军誓言，我耳熟能详，我与大家一起，发下誓言……那种心血沸腾、神魂寄之的感觉，是自然而然、发自我体内、燃在我血中、植于我心里，更似要永荡我脑海的……我想，我所以生在世间，也许就是为了这些而来的。

　　　　烈烈双日，燃吾心魂！

　　　　如天上双日般，那样炙热的血液，就流淌在我的身子里，这是祖辈留下的最大财富。

　　　　如烈阳军般，永不屈服的傲骨，不知不觉便坠入我血肉中，这是先辈们遗传的基因。

　　　　那刻，我再不能放下手中铁剑，我似乎永不能放下它了……

　　　　有人说军营是冷冰冰的地方，可从我入军之始，我从未冷过……自入营开始，我就感觉几乎所有人，对我或明或暗的关照，那时我心中对此，虽不能完全理解，却也存些感激，多了些力量。

　　　　后来，战场上一次次的烈血挥洒中，众人一次次的为我挡住敌人刀剑，我越发清楚了，他们都在看顾着我的……我心里生了一丝愤怒，我没这么弱！更不需要你们这么对我！

　　　　所以每次战斗，我都冲在前面，若说英勇，我想自己也绝不会差的……于是他们，不再仅仅是关照我，他们眼中对我更多了些敬意。

　　　　在营中，我被提拔的速度快的出人意料，可人人都是心服口服的，对此我自然心中乐见……而我又遇见他了，与我从小一起练剑的，小刀。

　　　　不过是顺理成章的平静重逢，我们又如小时一般，那时一起练剑练刀，此刻并肩杀敌……自少小而至成人，水到渠成般的再见如故，他成了我最好的战友。

　　　　闲暇时，我们无话不谈，我经常向他夸耀的，我的勇敢，我的战功，我的一切……直到有一天，我自战场上，背回的一名老卒……他为我失去了左腿，被敌人一枪扎在腿上，腿骨碎的不成样子，被迫截掉了。

　　　　我心中带着愧疚，一直在床边看着他两天两夜，终于不经意的在他梦中……在他梦话里，听到了众人心声：烈阳任氏，岂能无后。

　　　　岂能无后！原来……如此。

　　　　我居然要从，为我挡刀同袍的梦语之中，才幡然醒来啊……你有心么，任振浩！

　　　　你！有心嘛……虽然那时还年轻，我却在一夜间，便成熟了不少，更明晓了……自己本应肩负的责任！

　　　　经过此事的我，每次战斗时愈加的冷静，可我体内的血……却燃的，愈发沸腾！

　　　　我一如往昔般的奋勇杀敌，心里再没了一丝的矜傲之意，更……对周围一起浴血的人们，没了以前的心底漠然，我彻底融入了其中……我的全部身心，似乎都融入了烈阳军中，成了不可再分、彼此激励支撑的整体！那令人怀念的感觉……真好……

　　　　男儿身处军中，自当手提铁剑，扫过强敌血躯。

　　　　转眼十年间，我随军南征北讨，退西秦、败黑水、裂法莱，我的战功越积越多，一时无人能及……自然而然，陛下接见了我，我还记得他眼中，不仅有笑意，更带些亲切意味的……陛下人很好，我觉得他很好，那时似乎一切都好……我，还见到了公主……

　　　　在我荣耀的顶峰时，我似乎忘记了一切，似乎拥有了一切……那时我想，人生至此，还有何求……我，志得意满。

　　　　我只想，是我从未想到，自己竟有为人所擒的时候，便似天崩地裂，转眼间一切都翻转了……我紧咬牙关，苦苦支撑，不只为公主，不仅是为某一个人……

　　　　我在被囚时，总是想起许多，想起那一切，我便……依然骄傲着，我永不会屈服！

　　　　因为我坚信，我更知道，在我背后有着那么多人，在心里一直怀念我、支持我的。

　　　　我家的小河，很久不见了，我的黑土，许久未见过了，我的山林我的一切……小刀他们，一定在等我的！

　　　　那粼粼河水的清冽怡人，树间野果的酸甜动人，脚下黑土的松软可人，远处青山的连绵淡影……那时总是浸入我心，让我感到安适幸福，这时更深植我心底，让我重获安宁平静的，多美啊……我脑中，家乡的一切，如今想来是那么美，或许有一天我是能回去的……是啊，一切都那么美……

　　　　那一切……那些人儿们呀，真好……

　　　　那生我养我育我的小河啊，是生我养我育我的黑土呀，这是生我养我育我的山川，这是……生我养我育我的王国！

　　　　那些生我养我育我、敬我念我爱我的人儿，那些牵绊我、我热爱的人们啊……我怎能放手？我……如何放手！

　　　　让我祖辈生生不息的所在，让我血脉依存的国度呀……

　　　　我的祖国啊……我的，祖国……

　　　　如今，如今啊……都是要过去了嘛……

　　　　任振浩身子剧烈颤着，双手死抱着脑后，面容要深深埋下地去。

　　　　他口中低声惨呼，间杂痛苦呢喃，轻语声翻来覆去，似絮絮难断……子欲养而亲不待……情未忘而人已去……国虽在又何以报……

　　　　但闻石屋中人，一时悲声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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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章　购奴（十五）

无论在哪儿，即便是这不大开化的异界，人心中也都有着复杂心思，脑里存些除了自己，外人绝难猜测的纷繁念头……用人，从来就是项技术活，严平这家伙再傻，对这点儿也是多少清楚的。

　　　　银叶镇处严平得意，交易场中剑士开口。

　　　　“嘎嘎，俺说你们是不是觉得，老子很牛吧！嘎……俺原来就牛，现在更牛！以后也就甭说啦……嘿！所以你们这些个货色，以后能跟着咱砍人，也他妈算是撞上了天大运气！”

　　　　“老子手下，整日里笨得吃亏的统统不要，咱们以后就是专门欺负人的……俺说你们甭这么看我，俺今天把话撂下，要觉得自己是个孬种的，现在立马滚回那破石屋去！滚！嗯……也省的日后给老子丢人！”

　　　　剑士坐在水池边，扫视着众人，他悠闲的扣了扣鼻儿，等了数息后，却见无人回到石屋，心中不禁有些满意，接着开口扯屁。

　　　　“俺刚才说得是，那些混饭吃的东西，别等着咱亲自动手砍你！要是有能耐的，就拿出来，让老子瞧瞧……我说你们少他吗跟些烂木头一样发呆，谁觉得自己本事高，现在就站出来，让俺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