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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步惊鸿-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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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呢?

    连鲤的呼吸有些急促,但是越是这样的时候,她的思绪反而运转得更快。

    眼见里面似乎没有动静了,她的胆子大了些,再次探手,将窗纸上的那个洞再抠挖了一遍,这样她的面前便又一个鸡蛋大小的圆洞,视野更为广阔了些。她小心翼翼地朝着里面看了看,这才发现,一屋子的白绫纱底下的阴暗角落里,似乎站着个人。

    那人背对着连鲤,安静得好像是一根木桩一样。

    连鲤下意识以为是刚才与自己对视的那人,然而一看见那人及腰的长发上的珠钗,华贵的裙衣,垂落在双侧的十指丹蔻,她才迟钝地认出了那是自己的母后卫若水。

    连鲤心中一喜,刚想要叫一声,忽然又脸色一变,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母后是一直都在这里的么?

    自己先前的动静那么大,为什么她不转过身来?

    如果不是一直在这里,那么刚刚那个看着自己的人呢?躲起来了?

    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连鲤的心中警铃大作,立马就将喉间的呼喊咽下肚里去,小心地提防着太后的身影,踮起脚,将自己的手从那个戳出来的窗洞伸了进去。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是把手伸到了虎笼里面。

    很快,她摸到了房内的门栓,然而毕竟个子太她不得不憋一口气使劲踮脚,来回抓了两三次,才勉强将房内的栓锁拉开。

    听到卡啦的一声,连鲤来不及松口气,浑身绷得紧紧的,缓缓地推开了那一道门。门外的阳光与风涌入这阴暗的宫室之内,卷起满眼的白绫纷飞,一时间恍入仙境一般。

    连鲤愣了愣,待转身关了房门,那白纱犹如女子的手臂一般柔弱曼舞着,她微皱着眉,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挡开遮住视线的白纱,踮脚走向方才看见自己母后的地方。

    她心里默默盘算着,见到母后的第一句要说什么,是用急切的表情告诉她端州溃堤的事情,还是状若无意地问一句这里的白绫纱到底是怎么回事。兴许她的母后还会责怒她擅闯,那么到时候自己要用怎样无辜的借口来表示自己不得不闯入的苦衷……

    她这么想着,下意识放慢脚步,缓缓地往前走,走了几步,然后顿住。

    她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阴暗角落,方才明明站在这里僵立着的太后,居然不见了。

    连鲤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立马转身,警惕地盯着自己的四周,伸去摸腰间莲刃的手摸了个空。她这才想起,先前在大殿之外,她把莲刃交给了候三儿。

    人啊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她莫名想起师傅的这句话来。

    然而此时的连鲤也不敢擅动,寝宫之内白绫无风自动,在她的眼前微微招摇着,飘忽于阴暗的房间之内,好似鬼魅。

    连鲤随手抓起身旁的一把烛台护在胸前,以防有变,她竖起耳朵正紧张地听着屋内的动静,忽然听到身侧一声细碎的响动,汗毛乍起。

    那声音好像有女人在幽幽哭泣一般,又好像是低声压抑的笑声一样。

    是母后,还是那个怪人?

    连鲤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声音一瞬即逝,然而有一股力量在促使着她偷偷地往循着声音的方向摸索过去。

    连鲤紧紧抓着烛台以作防卫武器,她谨慎地走过数十步,忽然之间,她嗅到了某种味道,随着她的脚步越走越近,那种味道越来越浓重了。

    连鲤认得出来这种味道,那是焚烧的香料的味道,分明就和庙宇之中燃烛贡香的味道一模一样,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越走越深,连鲤几乎怀疑起慈济宫有没有这么大了。最终,她停在一块偌大的白色幕布之前,踟蹰着却不敢入内。因为那种香火的味道十分清晰了,她可以肯定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忽然之间,在幕布之后又有人在轻轻叹息着,那声音幽幽低低,喃喃说了句什么。

    听起来好像是有人不停地在说,“等啊等啊”,或者类似的词汇。

    。。。
………………………………

1…065 灵堂之诡

    等什么?等她的到来吗?

    连鲤闭眼深吸一口气,几乎是怀着必死的决心拨开面前遮挡着的白绫的,刚一掀开,她立马举起烛台,下一秒就愣住了。

    连鲤许久才回过神来,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真的看到了偌大的一间灵堂。

    这宽阔的厅堂隐在幕布之后,布置十分简单。

    四周垂挂着灵幡,前方设有牌位、香案、蜡烛以及简单的瓜果供品,上书斗大的“奠”字,而桌案上成对的香烛已经快要燃烧完了,香案之上燃着的一盏长明油灯,火焰随着风势诡异地跳动了几下,忽明忽暗。

    一点香灰落下,随风轻轻落在了静跪在桌案之前的某人身前。

    那人一袭如火般的长裙披散开来,就好像是在桌案前燃烧的火莲一样,用一手红艳如丹的五指轻轻地捂住腹部,珠钗散乱,长发遮面,嘴里轻轻呢喃着什么。

    “母后?”连鲤大吃一惊,立即放下手中的烛台奔上前去,急切地问道:“母后您没事吧?”

    太后卫若水没有应答,任凭长发凌乱,低着头,轻轻抚摸着平坦的腹部,喃喃地说这些什么。

    连鲤连喊了数声,终于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她迟疑地凑近了些,终于听清楚了太后在说些什么。

    卫若水像是魔障了一般,反复地念着两个字。

    “疼啊……疼啊……”太后的声音拉长,喉间带着濒死的咯咯声响,“疼啊……”

    连鲤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却依旧迟疑着看着她轻轻喊了一声:“母后?”

    “疼啊……疼啊……”

    卫若水痴痴地抚摸着腹部,忽然缓缓抬起头来,发丝滑落露出清绝的脸庞,那张脸上的瞳孔空洞地睁大,微微上吊着,一动不动地看着连鲤的方向。

    “疼啊……”她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声音好像会传染一样,每一次毫无感情的呢喃都会使得连鲤的背脊更寒冷一分,让她的两腿发软,情不自禁地往后缓缓退开。

    她终于震惊地发现,先前在窗纸的另一端的,就是魏国太后卫若水。

    “母后?”

    连鲤一边往后退着,眼睛紧紧盯着香案之前的卫若水,还带着些许侥幸轻声说道,“母后,您认得我啊,我是鲤儿啊……”

    她的声喊话似乎起了一定的作用,似乎正处于某种错乱意识下的卫若水轻声说道:“鲤儿?”

    连鲤的心一喜,抓着掀开一半的幕布又放了下来,往前走了一步却又犹豫地停住脚步,她带着试探的语气说道:“对,我是鲤儿啊……”

    “鲤儿……我的孩子……”太后的表情渐渐变成了怅惘的神色,“我的孩子呢……”

    “我在这呢……”连鲤尝试着渐渐走近她,伸出双手试图使她镇静下来,轻柔地安抚说道:“在这呢……”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见了……”太后卫若水抚着腹部的手一紧,脸色一变,开始惊慌地四处张望,似乎根本看不见在她身旁的连鲤。

    连鲤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了,太后似乎正处于某种不正常的幻境之中,或者说,是癔症。她现在的思想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而是沉浸在病症的幻觉之中。

    连鲤刚想出些端倪,怔愣着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太后猛地起身,把她撞了个趔趄。

    连鲤下意识便抓着身后的幕布,一下子摔了个实地。

    “那不是本宫的孩子……本宫的孩子在哪里,我的鲤儿没有死,我的孩子……”

    太后卫若水捂着腹部,惊慌地四处张望着,好像身处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开始走走停停,兜转的脚步越来越快,呢喃念念的语速开始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像是随时会爆发的野兽一样。

    被摔了个七晕八素的连鲤看着此景,后知后觉的害怕情绪终于狂涌了出来,趁着卫若水她不顾依旧疼痛的脚踝,连滚带爬地爬到香案之下,害怕地捂住了嘴巴,生怕惊出一点儿声响。

    透过垂挂的案布流苏缝隙,她看见太后穿着的祥云绕凤鎏金宫靴远远近近地走来走去,心中的恐惧更盛。

    来来回回地在灵堂搜寻着什么的卫若水一无所获,情绪忽然变得狂躁了起来,她清丽的脸庞有些扭曲,咬牙切齿地握着拳,狂躁地左右踱步,捂着疼痛的脑袋,开始冲着虚无的空气大吼大叫道。

    “那是本宫的孩子!那是本宫的孩子!”

    连鲤被这吼叫吓了一跳,眼泪几乎就要流淌下来。

    她听说过宫内传说着的太后当初是如何艰难地在政变之夜的叛军之中生下自己,然而她没想到这痛苦的回忆似乎还束缚着母后的心神这么久。

    听着卫若水的吼声,她忽然想到,每年五月三十的诞辰,她的母后全都早早告退,难道是因为太后的情绪会在这种日子这样子崩溃吗?

    她的腿还在发软,还在颤抖,然而连鲤又想起了在宫殿之外远得甚至有些不安全的皇卫队列,想起了石兰的交代。

    原来石兰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吗?

    什么叫做“不是本宫的孩子”?

    可是自己还活着啊,好好地活了那么多年了……

    到底这个灵堂到底是设来祭奠谁的?

    到底是谁在那一晚上死去?

    心中的恐惧盖过了强烈的好奇与疑惑,连鲤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然而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在外面不停走动的太后已经安静下来了,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若是卫若水还在大吼大叫,连鲤还不至于太过害怕,然而此时一安静下来,她才觉得自己躲在桌案之下的空间十分狭她的背需要紧紧抵住后面的墙壁,缩着肿痛的脚才能够栖身在内。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徐亨、母后、夏新荷、迷谷、王叔……

    她不过是想安生地当个皇帝而已,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这些人,看着自己的眼神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案布之外不再有任何声响,连鲤无法得知太后现在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干什么。

    藏身于桌案之下的连鲤捂着嘴,却不停地在发着抖。

    她多希望自己一开始就与司寇准待在一起,这样就不会发现太后宫内的灵堂,也不会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

    。。。
………………………………

1…066 死者未死

    她多希望自己一开始就与司寇准待在一起,这样就不会发现太后宫内的灵堂,也不会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

    小准儿快来救我……小准儿小准儿……快来救我……

    她的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司寇准的名字,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眼角已经湿润起来,害怕与莫名涌起的难过情绪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淹没。然而她不能失去理智,她必须控制住自己的动作与呼吸。

    这种安静的恐怖比起大吼大叫更为可怕,连鲤听得见从自己强捂着鼻腔的手心中呼出来的粗重的喘息,心脏狂跳的力度也越来越大,害怕的情绪不受她的控制,而太过于安静的压抑环境,让她的神经紧绷,只需要一丁点的声响就会断裂。

    就这么蜷缩在桌案之下许久,她紧张的情绪到达极点之后开始慢慢回落,她开始安慰自己不要多想。

    也许太后只是犯了病症很深的癔症而已,也许是因为怕自己害怕才从来没有告诉自己,也许这灵堂是为了死去的父皇设置的,也许是因为触景伤情她才从不参加自己的寿宴,也许这么安静母后已经离开了……

    她这么找了许多借口安慰自己,害怕的情绪居然也慢慢地缓解了下来。

    连鲤抚着胸口,做着深呼吸,待确认了外面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之后,揉揉脚踝,准备爬出桌底。

    她刚一趴下,觉得眼角一侧有什么东西,下意识侧脸一看,便对上了流苏案布之外的半张脸。

    那张脸清丽娇美,面色惨白,此时好像遇到了什么极其兴奋的事情即将狂笑出来一样兴奋,却又拼了命地强忍住上扬的嘴角,而那双眼睛带着股诡异的光芒,死死地盯着连鲤。

    卫若水就这么静静地趴在案布之外,不知道在那里看了连鲤多久。

    “找到了。”

    卫若水的眼珠子往上一翻,嘴巴咧出一个古怪的角度,伸手抓住连鲤的脚踝。她的力气极大,一下子就把浑身发冷的连鲤拖出了桌子之外。

    连鲤尖叫一声,被卫若水一把抓住脚踝,整个人被粗暴地拖出了香案。

    她下意识用手去抓住香案的一脚,然而太后的力气极大,连带着她紧抓着的香案锦布也一并扯了下来,上面供奉着的一应瓜果皆劈头盖脸砸在连鲤的身上。

    “母后!”连鲤惊叫着,刚惊慌地朝前爬走两步,却又被卫若水抓住脚踝一把扯回。

    她拼命踹脚却挣不开太后的压制,双脚被卫若水的身躯一压,甚至于被卫若水抓住双手强压在地,然后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连鲤被这一巴掌打得懵住了,只觉得耳目皆鸣,眼前一片昏花,她微张着嘴眩晕着还未反应过来,又被卫若水抓着头发狠狠撞上桌脚。

    “还想跑!还我孩子……”卫若水强行按压着连鲤,几乎癫狂。

    “不要……”连鲤挣扎着的手便瘫软地落在地上,眼睛微睁,几乎要失去意识,她唇瓣微动,低声说道:“不要……”

    “本宫的孩子……本宫的孩子没有死……”

    “不要,不要再说了……”连鲤的思绪混乱,眼睛微红,指甲用力抓挠着地上的木板,额心滚烫。

    卫若水却欣喜若狂,将她的脑袋又死死冲着地上猛撞了几下,见连鲤没有了挣扎,便将眼神盯着她的腹部,指尖微翘,轻轻地抚摸着,不停地喃喃念念说道:

    “本宫的孩子没有死……是本宫的孩子……石兰快帮本宫……剖……”

    卫若水抬头开始看向四处,念着石兰的名字,指甲掐着连鲤的手臂,四处张望着。

    孩子没有死……孩子死……孩子孩子…死死死……

    连鲤闭眼,脸颊划过一滴泪,嘴唇颤抖着,捂着耳朵,拼命低吼道:“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了!”她的指甲自地上划过长长的一道,拼命扬起试图撕裂卫若水狰狞的面孔!

    “不要再说了!”她的脑海里满溢着不知何人的悲伤与愤怒,胸膛滚烫的力量即将喷涌而出!

    “不要再说了!”她闭眼,尖锐地嘶喊,自灵魂最深处隐藏的力量终于迸发,如地狱的岩浆一样将她撕扯成两半!

    一枚神鉴自她的眉间隐隐浮现,凭空衍生出无数圈淡青色的光芒大绽,连鲤像被包裹在青色丝茧的幼虫,青芒环绕,她睁眼,双眼血红凶恶,骤然间青芒如荡开的波浪袭向四周,横扫一切。

    无数条白绫舞动,从中间断裂开来的一端从半空飘落,满了一地,苍苍茫茫,好像长生殿之下的白色俑海一样。

    卫若水的手依旧停留在连鲤的身上,力道却早已不再,眼中的光芒一逝,便缓缓瘫倒在地。

    她身底下的连鲤大喘着气,面色惨白,眼神直直地看着头顶,香案之上摇摇欲坠的灵牌终于哐当一声落了地。

    也许是一秒,也许是很久,连鲤惊恐的表情渐渐冷冽了下来,变得僵硬,变得木然。

    她用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卫若水推开,踉跄着起了身。

    她痛苦地皱眉,一手摸向眉心,滚烫的触感。那皮肤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着,刺痛得她没有办法好好思考。

    她的思绪混乱,来不及思考事态怎样的变化,目光便落在了那沾血的灵牌之上。她定睛一看却不由得浑身一震,直接在原地呆住了。

    那方小小的牌位造型十分简单,用料却非常讲究,显然立灵位的人十分用心。然而此时的连鲤根本没有去思考为什么太后的房内设有灵堂,因为她的目光死死落在了牌位主人的名字之上。

    连鲤。

    不对啊……

    为什么写的是“连鲤”?

    连鲤的嘴角僵硬地抽动了一下,笑了一下,又立马变成面无表情,目光呆呆地看着那斜斜倒地的牌位。

    写错了啊……

    为什么牌位上写的是她的名字?真的是写错了啊……

    她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回荡着这几个字,转过头去,看见已经被她打昏了的太后卫若水。

    “母后……”连鲤目光呆滞地喊了一声,上前一步,跪在她的身旁,推了推,“母后,您写错了啊……”

    “写错了啊,我才是鲤儿啊……”

    卫若水没有动静,然而连鲤推搡的动作却不停,她自说自话,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回荡着这几句话。

    “我才是连鲤啊,我没有死,怎么写上了我的名字……”

    明明没有感觉到任何难过,可是为什么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掉?

    如果死掉的是连鲤,那她是谁?

    如果她不叫作连鲤,那她应该叫做谁?

    连鲤不是连鲤,夏新荷不应被叫做夏新荷,那……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她忽然明白了,为何徐亨那时候只是低声啜泣,却显得那么孤独,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一样。

    因为她现在就觉得,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

1…067 分道扬镳

    最后一点烛光熄灭,满堂白绫静静地倒挂着,好像无数殉情的女人静静地将她围成一圈。

    连鲤怔怔地看着倒地的卫若水,忽然害怕起来。

    她颤抖着试了一下鼻息,确认太后只是昏迷了过去。

    松了一口气,她闭眼。

    再睁眼,连鲤艰难地站起来,开始一步步往后退。

    她开始向外奔跑,试图逃离这梦靥一样的地方。

    昔日跨过的门槛,抚过的白玉栏,走过的鹅卵石道,摘过的枝头花,推开的侍卫,一切的一切,在她的眼里忽然变得不真实了起来。

    有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依旧在长生殿之下,还在那个苍白而无声的梦境里面。

    直至她的双肩被捉住,一双澄净的眸子透着焦急落在她的眼帘之中,她才呆呆地愣住了。

    “怎么回事?!”司寇准带着担忧与紧张,抓着连鲤的双肩,对着她低声喊道,“你怎么回来了?”

    连鲤怔愣地游离视线,这才看到司寇准的背后,是熟悉的几人。

    元香、候三儿、洪曼青、卫丰,全部用一种担忧和惊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怎么……在……”

    怎么会在这里?她喉咙干涩,开不了口。

    元香上前将连鲤扶上锦榻暂作休息,那旁的侯三儿已经拧来了热毛巾敷上了她的额头。

    从卫丰的描述中她才知道,自己从慈济宫出来后,谁也不理,面色难看得可怕,一路飞快跑回自己宫中,候三儿和元香一看,只好快步在后面跟着,她面色惨白地用力推开门发出好大一声声响,把还在房内研究那几样东西的几人吓了一跳。

    连鲤回过神来,从榻上跃下,飞快跑到自己的床边,疯了一般开始掀被子找着什么东西。

    候三儿与几人对视一眼,率先走近一步,颤着嗓子问道:“陛下,您找什么呢?”

    连鲤没有理会候三儿的询问,将被子胡乱扯下丢到地上,开始在床垫与枕头之间细细摸索着,忽然之间,她的眼神一亮,一把将枕头底下压着的那本书抽了出来。

    连鲤径直翻开里面的书页,让候三儿取来笔墨,飞快蘸了蘸还未化全的墨水,在空白泛黄的书页上飞笔疾书着。

    她连续写了七八句话,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陛下?”卫丰尝试着喊了一声,连鲤却目光直直地看着手中的那本书。

    司寇准落在那本书上的眼睛微微一眯。

    “一定要活着啊。”连鲤默默祈祷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半晌,她手中的书页一热,连鲤欣喜若狂,飞快一看,欣喜的笑容僵住了。

    '好好练功。等我回来。'

    这是浮现上来的八个字,然而不同于以往的黑色字迹,此时此刻对方传递过来的字却是红色的。

    红色字迹笔锋走势略显凌乱,似乎也透着股颓然的气息。

    连鲤发愣之际,那书页上的笔墨像是渐渐被水浸透一样,边缘开始变得模糊,渗透出红色的水渍,字迹消散,直至书上的所有页面都像是被血水浸透了一样。

    师父死了吗?

    连鲤愣愣地想着,忽然想起自己居然连师父的名字也不曾得知,也许打从一开始,她自己也没认真把这师徒缘分当回事。

    如果徐亨说的事情是真的,那么,夏新荷的梦也是真的吗?

    “陛下?”侯三儿又轻声喊了一声,连鲤没有回答,下意识再看了一眼书页,那上面的血红颜色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本该空白无一字的书页上竟然开始显现出一个个方正墨色小楷,就好像……

    就好像它原本就是一本普通的书一样。

    “朕没事。”

    连鲤木着脸,回到封面一看,原本龙飞凤舞的书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工整的两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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