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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康熙年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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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吧。”八贝勒笑了一声,“想来那日你也是吓坏了,如今身子都好利索了?”

    “托主子和爷的福,奴婢全好了。”

    八贝勒点了点头,道:“这便好。”随即起了身,“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回屋吧。”说着,便整了整袖口,往屋外走。

    竹箢应下,行了礼,目送八贝勒出去,待人走远了,方才想起来,这簪子她没能够还回去。虽然不解八贝勒这一系列行径,竹箢还是撇开杂念,坐回桌前画了几张花样打算拿去给花舒姑姑交差。

    待墨迹干了,竹箢一边收着桌案,一边腹诽着八贝勒,花舒姑姑在储秀宫当差正经有些年头了,这八贝勒竟连花舒姑姑不识得字都不知晓,她都要替花舒姑姑心塞了,可见这些个主子爷们到底是不把奴才们当回事的。
………………………………

第六章 韩颜魏才

    书房的工作,竹箢已经渐渐上手了。其实本就没什么技术含量,只不过是让自己习惯这种作息,这种生活。

    没有了网络和电力的日子,竹箢曾一度极不适应,她又不能像养病那时,每日吃了睡,睡了吃的。初到储秀宫那几日晚上,竹箢都是盯着屋顶,数着羊过的。这样板了几日,她终于适应了一些,只是每日还是需要花舒姑姑喊她起床。

    卯时二刻,竹箢准时到了书房,约略整理一下,静候良妃的到来。摊上良妃这个主子,竹箢也不知是好是坏,良妃颇爱读书,每日大半时间都耗在了这里,这一架子的书,恐怕良妃都读过了。

    竹箢在心里叹气,不是嫉妒良妃爱读书,实在是她读书的时间太早了些,比起她高考那时也是不遑多让了。只是良妃又不用参加科举,每日起这么早,不过是累得一宫的宫人陪着她早起了。只是竹箢却不知道,这皇上每日卯时起身上朝,**oss都起了,哪还有其他人睡懒觉的道理?

    竹箢半掩着嘴,打了个哈欠,虽然已经睡够了八个小时,可是还是不习惯早起,我的床……一想到还留着温度的床被,竹箢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又想着良妃不定什么时候就进来了,竹箢赶紧使劲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些。

    卯时三刻已过,却迟迟不见良妃到来。过了会儿,良妃屋里的小宫女来道,良妃今日不过来后殿,给了她半日假。竹箢恨不能三呼万岁,面上却佯装淡定,道了知道,来人一走,便紧握了双拳,低呼了一声。

    本打算第一时间回房间再睡个回笼觉,可转念一想,万一睡觉的时候把头发弄乱了,良妃又突然传自己,那可麻烦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说是这样说,起的早又无事可做的清晨,竹箢的困意渐渐来袭。竹箢耷拉了脑袋,长长吐了一大口气,眼皮已经在打架了。

    竹箢甩了甩脑袋,心里不禁有点后悔了,在现代时,还挺羡慕古装剧里的演员可以梳旗头,穿旗装旗鞋的,可真让自己这样打扮了,一天两天倒还好,日子一长了,就觉得顶不住了。麻烦不说,行动还不能太随意,就怕一个不小心,崴了脚或是弄乱了头发。

    竹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又不敢躺,不自在的日子,心里有些烦闷呐!在屋里翻找出一只小木盒,竹箢打算去御花园走一趟,她是不敢逛园子的,只打算去离储秀宫最近的千秋亭坐坐,想必这一大清早的,各宫的娘娘们还不至于这么闲。

    千秋亭不大,竹箢坐了会就觉得没意思了,反倒是起了兴致,沿着石阶上了小山。以前来故宫,都是穿的平底鞋,今天乍一穿着花盆底,尤其是走上坡路,竹箢还是有点晃悠的。本想着这里人少,索性脱了鞋,又怕突然有人过来,竹箢只得放慢了步伐,好在这条小路是从山石中挖出的一条道,悬空的一面留了半米高的矮墙,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行到坡顶,路面平缓了许多,同竹箢所在的这座小山半丈之隔是一排耳房,二者中间则是一小片空地。从竹箢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耳房的屋檐,几枝白梨花开了一旁,衬着青灰色的瓦檐,很是清新怡人。

    竹箢瞧见这一处矮墙外头并未完全悬空,而是有一块一米见方的平台,不知是不是工匠刻意留出来的。小心越过矮墙,竹箢盘腿坐到了台子上,探头往下刚瞧上一眼,就觉得手心脚心有些个冒虚汗,先前想要爬屋顶的念头早就烟消云散了。

    坐了一会,竹箢发现这里真是个好地方,本就是少有人经过的地方,加之后面有矮墙挡着,前面是一树梨枝蔓蔓,自己倒是被遮掩得很好。清早起来,晒晒太阳,听听鸟啼,眼见一切事物在眼前苏醒,就觉得身体里又多了数不尽的力量。

    竹箢闭上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突然被人从背后自腋下环抱起来。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那人动作又极快,竹箢未及挣扎,等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石路上,惊诧间回身――八贝勒!

    “你可知道这样有多危险?”不及竹箢言语,八贝勒已然开了腔,一手背后,目光如炬。竹箢下意识地抿了抿嘴,气势上一下子就矮了三分,低头道:“奴婢给八爷请安,奴婢只是小坐一下。”

    八贝勒连叫起都没有,直接单手拖了竹箢转视坡下,愠色道:“你自个瞧瞧,你手里的东西成了什么样子?”

    不提竹箢还忘了,八贝勒这样一说,竹箢才想起来,方才自己被八贝勒抱起来时,搁在腿上的木盒就直接落了下去。不瞧还好,这一瞧,惊得竹箢背脊发凉,但见那盒子早已是摔裂开,好在里面是空的,若是盛了什么重点的东西,恐怕这会连原本的形状都维持不住了。

    竹箢自知理亏,头已是埋在了身前,诺诺地道了声谢,紧咬着下唇,不再吱声。

    八贝勒见竹箢这般样子,训斥的话堵在喉头,一腔的怒气就渐渐化在了胸中,萦萦绕绕,最终与竹箢一起下了山坡,竟忘了松开手。竹箢也是晕晕乎乎,竟也是没发现有何不妥,随了他下去。

    待到方才那块空地,八贝勒瞧了眼那木盒道:“这盒子可是有用?若是紧要物件,我去寻个一样的拿给你去交差。”

    竹箢欲上前拾那木盒,迈出几步而引来的牵扯才叫二人瞧见那指间的交握,也不知是谁先松的手,抑或是同时。竹箢走到木盒边,蹲下身子,将木盒捡了起来,冲八贝勒挥挥,道:“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不过方才走过来,怕碰上禁卫军盘查,拿来挡一挡的。”许多方才八贝勒的维护,竹箢不由说了实话。

    闻言八贝勒怒极反笑:“你这丫头倒是机灵,出来偷闲都想好了万全的对策。”

    竹箢见八贝勒仍板着张脸,便是笑了也不敢含糊,忙道:“奴婢不敢偷闲,今日晨起主子有吩咐,不须奴婢伺候,放了奴婢半日假。”

    八贝勒侍母极孝,良妃便是少吃了一口饭,咳嗽了一声都有宫人同他报备,他每日早晚间也定然会来储秀宫同良妃问安。良妃每日读书的习惯八贝勒自然清楚,因而今日良妃未去猗兰馆倒是让他有些个意外,也紧张了起来。

    “额娘可是身子哪里不爽快?”说话间,八贝勒已然穿过大成右门。

    “回爷,昨日未见不妥,奴婢今日尚未服侍主子,奴婢不知。”竹箢跟在八贝勒身后,回道。

    八贝勒未再说什么,进了储秀宫,道了句:“你去吧。”头也未回,便直奔良妃寝宫去了。

    竹箢闻言称“是”,并未急着回屋,而是转去了猗兰馆。猗兰馆里只有个年岁不大的小宫女,瞧见竹箢进来,停了手中的活儿,柔声道:“竹箢姐姐好。”

    虽说竹箢才进宫,但因着旗人的身份,兼之家中背景不错,自己又被良妃派了好差事,因而在储秀宫里的地位不算太低,眼前这小宫女年岁不大,不像是选入宫的秀女,瞧着应该是包衣。竹箢略笑笑,道:“可有人来过书房或是找我?”

    小宫女摇摇头,道:“我自辰时一刻来,便未见有人进来过,也不曾见人来寻姐姐。”

    竹箢道了谢正要出门,小宫女却将竹箢唤住:“竹箢姐姐,这些……”

    竹箢回身,见小宫女手上捧着几张纸笺,上头还有字迹:“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

    “我会处理的,你先去忙你的吧。”这是良妃的字迹,可自己早上明明才整理过书案,字帖都理好了,这几张散落的不知又是何时出现的。竹箢虽觉奇怪,仍是没往心里去,将几张字帖收好,才要离开,却鬼使神差抽出当中的一张,润笔,落笔。

    “这张是不要了的,你收拾好屋子将这一并拿去丢了吧。”竹箢招来小宫女,嘱咐了一句。

    后殿北面清静少人迹,竹箢倚了柱子滑坐在廊沿边。明明天气很好,明明鸟语花香,明明方才还心怀舒畅,此刻却觉得满身的沉重,竟连呼吸也郁滞了。一口气从嗓中逸了出来,却不曾叹出,直撑得两腮鼓鼓。

    竹箢把头深深埋进膝中,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自己想要大喊大叫的**。累!当日常生活也被圈套于无止尽的条框中时,纵使再随遇而安的人,怕也会有受不了的时候吧。这样一座城,它是那样的大,却又是那样的小。它大,它比任何一座城池都大,可是它又那样的小,把人生生地圈在里面,好像一辈子就没了个尽头。

    想到良妃,那个吐气如兰、心香如蕙的女子,困住她,根本不用劳动整个紫禁城的大驾,单就一个小小的储秀宫,便足矣。又或者,她甘愿被困于此,因着这里有她甘愿捧出一片玲珑心、为其所困的人。

    从储秀宫到乾清宫,路那么那么长,东西六宫中,再没有一处远得过这里,看不到,听不到,触不到,那是什么恋人?你走不过去,便日日等着他来吗?可这么长的一段路,就是让她去走,走着走着也就累了,走着走着也就没了兴致灰了心,走着走着也就转去了手边的宫殿里,遑论帝王。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诗只写了一半,未完的竹箢明白,“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想来今日良妃心绪不佳,或许便有这个缘故在里头。

    “你倒是会找地方,跑这里来做什么?”虽知是八贝勒的声音,竹箢仍然反射性的回了头,方要起身行礼,便见八贝勒抬手上下摆了两下,示意竹箢不用起身,“得了,瞧你那懒洋洋的模样,后院也没人,甭起来了。”

    竹箢没有听他的,依旧规矩地行了礼,请了安,叫起后便立在一旁,口齿重得好似再也开不得了。

    “怎么,方才还活蹦乱跳的,这么会子就蔫了?”八贝勒甩了袍子,径自坐在了台阶上,“坐吧。”

    竹箢福了福身,道:“奴婢方才坐了许久,坐累了,站着便好。”

    八贝勒仰头瞧着竹箢,这样似乎不太妥当,可搁在他身上,瞧起来却一点也不突兀。半晌,久到竹箢快要睡着了,突然腰上被人大力揽住,惊得竹箢睡意全无。眼前,是八贝勒放大的脸。

    “是不是我对你太好太纵容,你便以为可以这般恣意妄为,便以为我会系数受着?”竹箢在心里狠狠佩服了自己一把,这种时候,自己的第一反应不是紧张,不是要认错,反倒是细察起八贝勒的模样。

    不似那日醉色丹霞染,今日的他,容颜玉色,虽是怒时,依旧双瞳蕴水。平日里瞧他人并不厚实,却透过衣料真实地感受到了他手臂上的力量……

    见竹箢一直盯着自己,只方才被自己突然揽住时,眸子中有那么一闪而过的惊色外,再没了情绪,只清清寡寡,无波无澜,八贝勒咬出几个字:“好个大胆的丫头!”

    竹箢垂了头,咕哝出句赔罪的话来:“奴婢该死,请主子恕罪。”

    闻言八贝勒倒笑了出来,华丽的笑,却挡不住扑面而来的孤凉。

    “我在你眼里,当真就什么也不是么?”

    竹箢猛地觉得心脏漏跳一拍,继而又重又急地跳动着,难受极了。应该开口说些什么吧,可是要说些什么,要怎么说呢?

    “八哥,你让弟弟们好等,自己却在这儿温香软玉,好不快活!”突然而来的声音替竹箢解了围。那声音,让竹箢联想到富丽堂皇的五星级酒店,高吊的水晶灯璀璨生辉,洁净的桌布上,是流光的玻璃杯,盛着摇曳的红酒,宝石瑰色,大理石地面光可照人,直映出穿梭往来的西装礼服。而这声音,好像本就发自那里,一转身,便可看见一位言笑举止都恰到好处的绅士立在不远处,眼中偶闪精光。

    八贝勒不着痕迹地松了手:“九弟,倒来打趣你八哥。”

    竹箢也转了身,行礼道:“奴婢给九爷请安。”

    待九阿哥叫起,八贝勒步向九阿哥,道:“既是等急了,就快走吧。”言罢,已是走出了丈余。

    竹箢不得不又福身道:“恭送八爷,恭送九爷。”

    直到后面的九阿哥折出了墙院,也没了身影儿,竹箢方起身,想起刚才八贝勒的问话,叹息一声:“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
………………………………

第七章 相濡以沫

    之后的几天,竹箢没再见到八贝勒,有时晚上回了屋,与花舒姑姑闲聊时,也能知道他还是照常日日于良妃处请安,却再没“碰”见而已。

    午后,没有良妃传召,通常竹箢是不用在书房候着的。几日前,竹箢午歇后起来,正在屋里翻找布料花样,打算在夏天来之前,试着做出来一两套夏天穿的短袖短裙,虽说不能穿出去,在屋里头总可以凉快凉快。才到古代月余,也不知道这古代的夏天会热到什么样个程度,再者说,就算没现代那么高温度,夏天穿着长袖长裤总归是不凉快的,先做出件备着好以防万一。

    隐约听见外面内侍的唱喏声,怎么听着,好像是皇帝来了。竹箢小心开了窗,从缝隙中往外头瞧去,倒是看不见皇帝的影儿,不过瞧这阵仗这氛围,怕是皇帝无疑了。竹箢又仔细地阖了窗。

    若说这康熙对后宫的态度,竹箢并不热衷,以前从历史书上倒也看不出什么,不过一些评论家作者之类的有说过大约是雨露均沾的。皇帝的事情,虽说这后宫中私底下也被议论得不少,但到底是宫中的忌讳,像竹箢这种不热衷八卦的新人是无从知道的。但来此这月余,竹箢倒也不曾见康熙来过。

    找好了料子,米白色的棉麻布料。至于花样,虽说若清的女红好,但到底不在一处,竹箢寻思着不好去找她,还是晚上央求花舒姑姑吧。收了针线布料,瞧着时间,想今晚皇帝应是会留下用晚膳,也许,就不走了。

    那日自己胡乱的一番猜想,可能是冤枉了康熙,他还是想着远在储秀宫的这个良妃的,不知道为什么,竹箢就觉得心里软了下来。蓦地听见外面一番嘈杂,又有内侍唱喏,宫人行礼的声音,这是?该不会康熙连个晚饭都没和良妃吃就走人了吧?竹箢一脸的不可思议。待院中复平静下来,不等她出去,花舒姑姑已然进了屋,瞧脸色,竹箢便猜了九分。

    “怎么了,姑姑,皇上没留下用膳?”竹箢给花舒倒了杯茶递上。

    “唉,”花舒接过茶,“本以为这回皇上能留下来,初一在御膳房与小厨房两边跑的,直张罗了大半日,谁曾想,皇上却突然摆驾回宫了。”言罢,花舒又叹了口气。

    “姑姑莫忧心,想是皇上有什么事情,这才没法子同主子一同用膳,瞧皇上对咱们爷这般器重,想是也是念着主子的好的。”虽然嘴上这么说,竹箢心里也知不过是说辞,这点面子上的话,能唬得了谁呢?不过一顿饭而已,本是夫妻间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到了天家,竟然难到了这般地步,说好听了,是规矩大,说白了,不过是女人的可悲。

    “竹箢,主子虽嘴上不说,心里定也是不好受的,怕是要去后头坐上会子,一会你可小心伺候着。”竹箢刚才还纳闷,按理来说,这会花舒应该陪在良妃身边安慰服侍才是,怎么回了屋子,原来是为这事跟自己打招呼来的。

    “姑姑放心,竹箢晓得。”

    花舒又叮嘱几句,就出了屋。竹箢本在屋中,只着了内衫,此时见屋中无事,也省得一会过去得匆忙,便打算换好衣服直接过去。竹箢取出件水绿色宫装给自己套上,又重新篦了头发。先前自己嫌重,把头饰能摘的都给摘了,这样出去,当然是不敬了。

    一想起要把这些个头饰一一戴回来,竹箢就撇嘴。还不等竹箢把撇嘴的动作做完,眼前已然一亮。昨日瞧见给良妃侍候花草的小宫女拿着枝牡丹,竹箢瞧了好看,就要了来,不想竟是朵绢花。原来是这小姑娘看见御花园中的牡丹开了,十分喜爱,却又不敢去采,就自个寻着样子,做了几朵绢花,这小手巧的,竟叫竹箢乍一看,当做了真的一般。当时只当是新鲜玩了一会,过后就扔在了梳妆台上也没再理会,这时候倒可以应付一下。

    照着镜子将花簪好,竹箢去了猗兰馆。竹箢心里打算着,若今晚良妃来了,自己定要少说话,多做事,尽量在良妃跟前缩小存在感。康熙没留下用膳,良妃心情肯定不好,虽说平时看良妃都很温柔,但毕竟是后宫的女人,谁知道迁怒起来会不会要了自己半条命。

    没多会,良妃果然来了,陪同的却是春柳,二人虽同在一宫,但却不常见面,只匆匆交换了个眼色,竹箢福身给良妃请了安。良妃瞧见竹箢在,倒是怔住几秒,又马上恢复了,面上有了丝笑意:“本说没什么事,就不唤你来这立规矩了,可巧,你这丫头倒在这儿呢!”

    竹箢微微笑了笑,道:“奴婢无事,想着与其在房里枯坐着,倒不如来书房寻本书打发时间。”竹箢可没笨到照实说,那良妃的面子哪里还挂得住。

    良妃闻言,点了点头,回身冲春柳道:“你先下去吧。”

    春柳告退而出,屋子里只剩下良妃与竹箢二人,良妃不说话,竹箢自然也不敢说什么,一时间,屋里静得有些怕人。

    “闷得慌,竹箢唱首曲儿吧,那边有筝。”到底是良妃先打破了寂静,却让竹箢比先前还难受。良妃玉指遥点,竹箢随了方向瞧了眼。日日在这书房中当值,什么东西在哪儿,竹箢自然是知道的。这月余中,不曾见良妃弹筝,倒隐约闻其弹了几回琵琶,铮铮然,有傲骨,戚戚焉,意绵连。

    竹箢心中打鼓,自己会弹筝这事,应是无人知晓,恐怕是良妃觉着扎库塔・竹箢是官家小姐,琴棋书画必有涉猎才有此言。

    竹箢决定赌一把,福身道:“主子恕罪,奴婢才疏,琴筝弹不大好。”话可不敢说死,万一偏那么凑巧,有人认得竹箢,有人知道竹箢的过去。

    良妃闻言,没有再说什么,许是性子使然,许是没了兴致,只淡淡道:“下去吧。”

    “是。”竹箢行了礼,静静退了出去。屋外头,春柳还垂首静立着,见竹箢退了出来,未言语,只乖巧地冲竹箢福了福身子。

    竹箢想了想,还是同春柳叮嘱了几句,见春柳称是,方自回了屋。

    春柳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盏茶的功夫,竟有些打盹,猛地闻见屋中一声脆响,惊得再没了一点睡意。想进屋瞧瞧良妃,犹疑片刻,到底没有进屋,只在屋外怯声唤道:“主子。”

    等了会子,屋中始终没有动静。就在春柳犹豫着要不要再唤良妃一声时,良妃淡淡的带着倦意的声音自屋中响起:“进来吧。”

    春柳应声而入,见良妃阖眼歪在软榻上,一侧的手臂垂下榻沿,整个身子好似一滩泥般软在一处。走近几步,春柳才发现,良妃倒是睁着眼的,只是垂着眼帘定定望向一处,才叫自个看走了样。春柳随那目光看去,一块墨色圆玉在烛光中流光逸韵。顿了一顿,春柳半蹲下身子去拾那素净的玉佩,只瞥见玉上雕琢的一支梅,淡雅清丽,圆玉边缘还刻着什么字,只可惜自个不识字。拾起了玉佩,春柳恭身将玉佩递与良妃,良妃却迟迟没有动静。

    久到春柳已觉手臂微微开始发酸,良妃才似惊觉般,取了玉佩,细细端详几许,又缓缓将玉对向烛台,半眯着眼睛,恍惚间似有一个年轻男子,一手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举着一块墨玉,对着灼人的高阳,笑吟吟地对她说:“沁梅,这玉便是我和你!”
………………………………

第八章 匪石匪席

    第二日清早,竹箢很出息地没有用花舒喊自己起床,许是昨日的事情对自己的影响,许是生理时钟反常,竟比往日起得还早了三分。见花舒姑姑仍在床上睡着,想其平日操心竭力的,竹箢洗漱穿戴的动作也轻了不少。待收拾妥当,见花舒姑姑仍无动静,虽则今日不该她当班,但平日里此时花舒姑姑已然起身了,今日竟仍躺在床上,没点动静,竹箢心下不禁生了几分古怪。

    想了想,竹箢轻步走到花舒姑姑床边,瞧其模样,便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伸手一探,果然是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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