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画红妆-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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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为自己很小心，谁都没惊动就离开了，其实，是他有意在帮她。

　　　　“叶微凉和叶未央都说你聪明，可是我帮了你那么多次，你怎么一次都没发现？”

　　　　说着，秋楚轩又是一笑，不小心牵动伤口，忍不住一阵轻咳，深冬的傍晚寒意更深，三伯有些担心他，在屋檐下喊：“少主，还是身子要紧，我看还是回房歇息吧。”

　　　　“知道了。”

　　　　淡淡应三伯一声，秋楚轩依旧往她离开的方向多看了一眼，轻轻一纵身便跃下了屋檐，走向房间之际，不忘又说了一句：“事情办得怎么样？”

　　　　“少主放心，叶微凉应该可以顺着那些线索找到她的。”

　　　　点点头，秋楚轩可算放心进了房间，三伯在他身后跟着，照顾得滴水不漏。

　　　　回忆着自己走过的路，仙凝从原路回到溪水边，自己那装满了药材的竹篓还在，仙凝顿时松了口气，小心翼翼走过去，手还没碰到竹篓，冷不防一个从天而降的身影拦在了她面前。

　　　　“凝儿――”

　　　　仙凝一愣，看清眼前的人时，仙凝不禁松下一口气笑了：“叶微凉！”

　　　　叶微凉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伸出去的手伤痕累累，一把抓住她手腕，瞪着她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伤成这样？！脚怎么了？！”

　　　　背秋楚轩的时候，仙凝的脚上很多地方磕破了皮，一路走来都有些一瘸一拐的，怎么能瞒得过叶微凉，可说来话长，仙凝一时也解释不清，只好无奈笑笑说：“没什么……就是磕破了点皮，不过――”

　　　　绕过叶微凉，仙凝兴奋地走向竹篓，叶微凉担心极了她一瘸一拐的脚，大手一伸就拉住了她的手臂，暗中使力扶着她，仙凝一把拽过竹篓，笑得灿烂：“你看，我找的这些药材，应该够叶未央用的了！”

　　　　皱着眉，叶微凉仔仔细细地把她从头打量到脚，这才发现，她身上的伤可一点都不少，脖子和脸上都有划痕，其他没被衣服盖住的地方也都是伤痕累累，两只脚一瘸一拐，有多少伤还得仔细检查。

　　　　越看，叶微凉脸色越可怕，终于是生气了：“你为了未央，就这么不管自己的死活了？你知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子闯到深山老林里一个晚上会死几次？！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万一要是有点什么意外，我怎么跟仙乐翦瞳交代，怎么跟未央交代，怎么跟我自己交代？！”

　　　　原本满怀的兴奋，被叶微凉一连串的责备砸来，仙凝脸色有些不自然，叶微凉见她不说话，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竹篓，还是心疼的口气：“就为了这些药，你要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吗？！”

　　　　“我……”

　　　　咬咬唇，仙凝低下眼，叶微凉的眼神让她无所适从，那里面满满都是心疼，满满都是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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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　我真的怕！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慌乱，为什么会不知道怎么应付，她应该是个很聪明的人才对，此刻却毫无办法。

　　　　其实，叶微凉的心意，叶微凉的感情，她知道，她都懂，一清二楚，可是……她就是觉得，不合适，因为她感觉，自己没办法回应。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憋到最后，仙凝只有这么一句话了，叶微凉本就心疼她一身的伤，此刻再也不忍心再说她，背起竹篓，不由分说，长臂先把紧紧抱进怀里，仙凝全身一僵，挣扎也不是，不挣扎也不是，脑袋就这么空白了。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样突然不见了，我真的怕……”

　　　　听着叶微凉在自己耳边如此哀求的语气，仙凝心脏一缩，心软了。

　　　　“我们回去吧。”

　　　　也不管仙凝愿不愿意，叶微凉打横把她抱起，施展开轻功，趁着天还没全黑，一路用最快的速度下山。

　　　　待跟六公公他们汇合，回到秋翦瞳和叶未央藏身的农舍时，也已经入夜了，秋翦瞳看着叶微凉抱着仙凝风风火火闯进来，吓得秋翦瞳赶紧迎上去紧张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凝儿，你受伤了？！”

　　　　一眼看见仙凝脸上和脖子上的伤痕，秋翦瞳分外紧张，叶微凉放下仙凝，仙凝赶紧说：“我没什么大碍――”

　　　　“你带她进去，好好检查检查，她身上的伤估计不少！”

　　　　叶微凉有些霸道地打断仙凝的话，仙凝没得反驳，只能沉默下来，秋翦瞳看了一眼两个人微妙的气氛，没说什么，赶紧把仙凝领到自己的房间，脱了衣服，仔仔细细地上药。

　　　　只可惜，秋翦瞳的药都没用上多少，待仔仔细细给她检查完，穿好衣服，秋翦瞳不禁皱起了眉：“凝儿，你的伤口基本都处理过，上了药了，怎么回事？你在山里，还碰到谁了？看你一身虽然都是伤，但衣物都是干干净净像换过了。”

　　　　果然秋翦瞳也是个聪明人，仙凝有些犹豫，缓缓才开口：“翦瞳，我见到秋楚轩了。”

　　　　正在收拾药瓶的秋翦瞳手一抖，一桌子的药瓶被她碰翻了一堆，“哐啷哐啷”摔碎了好几个，秋翦瞳忙蹲下身收拾着，故作镇定：“是啊，你在山里看见他了呀……”

　　　　“翦瞳，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怕他？”

　　　　秋翦瞳的一举一动又怎么逃得过仙凝的眼睛，想起秋楚轩到睿王府说的话，仙凝似乎明白了，秋翦瞳是瞒着秋楚轩偷偷从乾州回来星罗的，害怕被秋楚轩抓到也是正常，毕竟，秋翦瞳答应过替秋楚轩做的三件事，现在还没完成，但是秋翦瞳却不知道，这三件事，仙凝已经替她背过来了。

　　　　“没……没有，我怎么会害怕兄长……”

　　　　匆忙捡起地上的碎片，秋翦瞳的脸色从没有这么慌张过，看得仙凝很是疑惑，莫非秋楚轩对秋翦瞳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所以才让她这么不安？

　　　　想起秋楚轩在乾州曾经为了把秋翦瞳献给夏逸寒而下毒，他还真能做得出来，但是想起他不顾危险救自己，仙凝又觉得不应该，毕竟下毒那次，他也是有周全的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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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紧张

　　　　本来担心秋翦瞳，岂料仙凝自己先矛盾起来了。

　　　　“对了，兄长……怎么样？”

　　　　虽然慌张，秋翦瞳却还是对这个兄长挺挂心的，仙凝回过神，神色有些严肃：“他受伤了――”

　　　　冷不防地，秋翦瞳手中的碎片再度摔在了地上，脸色变得十分奇异，仙凝忙安慰她：“他虽然是伤得挺重的，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的了！”

　　　　深吸口气，秋翦瞳平复过情绪再问：“到底怎么回事？”

　　　　仙凝不打算隐瞒，把自己落水到被秋楚轩救上来，再到深山中秋宅的事一说，秋翦瞳有些失神地发着呆，秋楚轩那样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仙凝，也一样是把她震撼住了。

　　　　“翦瞳，你说，他怎么会受伤？还是剑伤！”心中疑问甚多，仙凝一时忽略了秋翦瞳不太一般的神色，“他武功不必叶微凉叶未央差吧？在乾州翠竹林那晚，连那个神秘的白衣书生都甚为忌惮他，到底谁还能伤得了他？他又怎么跟别人结怨了还是被人寻仇了？会不会是夏逸扬呢？！”

　　　　越想，仙凝越是心惊胆战，不知不觉，已经紧张地握住了秋翦瞳的手，秋翦瞳看一眼她用力抓着自己的双手，眼里有份奇怪的犹豫：“凝儿，你……那么担心兄长吗？”

　　　　“他伤得确实不轻呀！而且，他就这么离开夏侯来到星罗，他曾经帮夏逸扬登上帝位，难保夏逸扬不会猜忌他到星罗来，是要帮着叶微凉对付夏侯呀！”

　　　　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秋翦瞳抓住了重点，她就是担心他就对了！而且，即便是在乾州，还没有救回仙乐之前，也没见过她如此紧张一个人的模样，这是第一次。

　　　　但是偏偏，仙凝却一点也不自知。

　　　　想了许久，秋翦瞳轻轻拍了拍仙凝的手背，浅浅笑起来，安慰着她：“凝儿，你放心，兄长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夏逸扬那边，他早已做了周密的安排，夏逸扬就算真猜忌他，也鞭长莫及，这里始终是星罗，放心吧。”

　　　　被秋翦瞳这么劝慰一番，仙凝才缓缓松下口气来，忽然又紧张道：“那他究竟是被何人所伤？！这伤他的人，定然比伤了叶未央的人还要厉害――”

　　　　说到一半，仙凝忽然顿住，皱起眉，似乎忽略了什么，正想着，秋翦瞳却打断了她：“凝儿！没事的！相信我！你不要想太多，兄长武功高强你是知道的，虽然他受伤，但是你也说了，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而且他现在栖身之处如此隐蔽，真有什么高手，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你就放心吧！”

　　　　思绪随着秋翦瞳的话被大乱，仙凝也只能点点头，秋翦瞳想起什么，又嘱咐了一句：“对了，兄长的事，你暂时先别跟叶微凉和叶未央说，他们现在一个忙着对付王朔分身不暇，一个身受重伤还在昏迷，况且兄长对他们而言，也未必是敌人。”

　　　　仙凝此刻的思绪有些混乱，很听话地点了点头，秋翦瞳暗自松了口气，低下头，神色显得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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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　告白

　　　　收拾妥当，仙凝和秋翦瞳从房中出来，夜已渐深，看来今晚他们只能在这农舍过夜了，仙凝有些不放心仙乐，六公公懂她心思，就是刀子嘴：“知道别人会担心你还乱跑？！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说你什么好呢啊？！害我被少主好一顿责罚！”

　　　　叉着腰又是撇嘴又是挑眼的，六公公活脱脱一副女人样，见仙凝面露愧色，六公公又于心不忍：“哎呀！好啦！别担心！那些家丁下人已经打发回去王府了，也给乐公主送了消息了，知道你平安无事，她就不会担心啦！”

　　　　跟秋翦瞳相视一眼，仙凝不禁一笑：“谢谢你六公公，对了，叶微凉呢？”

　　　　“喏――”把手绢往厨房方向一甩，六公公扭捏着说，“你们不是背了一大篓药材回来么，还有个那么大的灵芝，你们在房里上药的时候，少主就亲自去熬药了。”

　　　　听罢，秋翦瞳和仙凝都不禁心里一动，看来叶微凉跟叶未央之间的感情，比他们想象得要深厚得多。

　　　　两人远远站在厨房外，看见叶微凉亲自熬好药，倒在碗里，然后送到叶未央的房间，亲手喂叶未央喝下，然后仔细给他解开绷带，换过药，又重新包扎好，一连串动作下来，十分娴熟，看得仙凝和秋翦瞳相视一眼，真没想到，叶微凉居然这么会照顾人。

　　　　拉拉仙凝，秋翦瞳指指叶微凉，小声在仙凝耳边耳语：“他应该是我们这些人里最担心你的，全靠他你才能回来的！”

　　　　秋翦瞳的意思很清楚，仙凝当然明白，用眼神示意一下，秋翦瞳便离开了，仙凝却愣在原地，脚步迟迟没办法迈动。

　　　　收拾好一切，叶微凉在桌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奔波了两天，即便是叶微凉也感觉到累，以拳撑着脸颊，不知不觉便合上了眼。

　　　　更深露重，仙凝悄悄走过来，拿了件披风，轻轻给叶微凉盖上，却还是惊醒了睡意甚浅的他。

　　　　见到是仙凝，叶微凉意外之余，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的惊喜，仙凝看得真切，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坐下，给他倒了杯热水说：“叶微凉，这两天真的是辛苦你了，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为了避开叶微凉的视线，仙凝扭头去看叶未央，取下肩上的披风，叶微凉笑意不由自主地扩大，声音也放缓了不少：“……我不是有意的。”

　　　　一开始，仙凝没听懂，讶异地回头看着他，叶微凉看着她，笑得温润如玉：“傍晚在山上的时候，是我口气太重了。”

　　　　微微一愣，仙凝当然懂，报以一笑说：“确实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想起若不是有秋楚轩出手相救，自己早就掉下瀑布小命都没了，仙凝便不由自主一阵后怕，不知不觉双手抱紧了双肩。

　　　　叶微凉看在眼里，起身把披风盖在她身上，仙凝下意识地有些抗拒，叶微凉眸色一沉，非但不退反霸道地把披风按在她肩上，长臂伸开，从后面把她圈入怀中，霎时，仙凝全身一僵，瞪大着眼望着前方躺在床上的叶未央，整个人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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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　想不清楚

　　　　收紧怀抱，叶微凉把头轻轻靠在她肩上：“凝儿，我是真的担心，真的怕……”

　　　　又是这句话，仙凝心头如同被狠狠撞了一下，她那么聪明，当然懂。

　　　　“我真的怕……在天狼城，好不容易把你从夏逸扬手中抢回来，在南州你却撇下我不辞而别，千辛万苦把你从乾州带回星罗，你明明在我身边，我却总害怕你又会突然不见……”

　　　　叶微凉的声音很轻柔，却带着足以撼动仙凝心房的力量：“我昨天回到王府的时候，你不在，就知道出事了，六公公告诉我你一个人上山采药去了，我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一双翅膀，立刻飞到你身边……我知道你都懂，我的心意，我的感觉，你都明白，可你一直离我好远，从来就没让我靠近过……你一直在拒绝，为什么？”

　　　　胸口一颗心跳得厉害，仙凝动也不敢动，长这么大，她没遇过这样的情况，这样是不是就是叫做……表白？

　　　　其实叶微凉对她的这份感情，瞎子都看得出来，很多时，他都把话说得很明白，傻子也都该懂了，但是这么正式地说出来，这是第一次。

　　　　感觉叶微凉的胸膛贴着自己的背，仙凝能感觉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和那份宽厚的体温，蓦地，仙凝想起了坠入神探之际，在冰冷刺骨的水中，依旧让她感到温暖感到安全的胸膛，那是……秋楚轩！

　　　　心跳漏了一拍，仙凝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想起别人，但是为什么她控制不住自己？！

　　　　“叶微凉……我……”

　　　　莫名地红了眼眶，仙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那么难受，慢慢都是愧疚，她为什么会这么愧疚，感觉这么对不起叶微凉？为什么？！

　　　　得不到她的回应，叶微凉眼底的失落更加浓重，却不愿松开手，反而越发收紧怀抱，越是如此，仙凝越是觉得愧疚，亲眼看着父王母后被杀开始，她就不喜欢流泪，不喜欢那么懦弱的自己，这一次，却是忍泪水忍得最辛苦的一次！

　　　　“……叶微凉，对不起……你别这样……”

　　　　承受不住胸口那份沉重的罪责感，仙凝开始挣扎，叶微凉似乎也任性了，他不愿意放手，仙凝又怎么能挣脱得掉？

　　　　“你告诉我，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嗓音低沉，听得出那份压抑许久的**，这是叶微凉最想知道的，仙凝用力咬咬唇，把眼泪吞回肚子，很认真地想着叶微凉这个问题。

　　　　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样的？

　　　　这个问题她终归不能逃避一辈子，是啊，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对叶微凉，她是满怀的感激，感恩，同时也是真心地把他当成朋友，甚至生死之交，他的温柔，他的呵护、疼惜，甚至宠溺，也曾经一度让她心里泛起了涟漪，那份感觉……她搞不清楚，那究竟算什么？感动？悸动？还是心动？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花光了脑力，她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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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　他怎么舍得

　　　　“我不知道……”

　　　　她诚实得让叶微凉心疼，也让他心碎，叶微凉知道，这个是她最真实的回答，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从小到大无忧无虑，身边每一个人都是以她为中心，她根本不需要去考虑自己对谁的感觉比较特别这样的问题，感情这回事，有时候不是聪明就能解决的，她没有经验，压根不知道怎么去判断自己的内心的感觉。

　　　　用力抱着她，叶微凉深深吸了口气，终于还是缓缓松开手，在她耳边轻轻留下一句话：“你那么聪明，却那么单纯……没关系，我等你长大的那一天，等你明白的那一天，十几年我都能等，再等个十几年，几十年，又算什么？”

　　　　满心失落，叶微凉转身缓缓离开了房间，背影无限落寞。

　　　　仙凝的心却乱了，叶微凉的话，隐隐让她觉得，他有事瞒着她，而且是跟她有关的，只是她现在脑子太过混乱，她想不清楚，理不顺那团乱麻。

　　　　闭上眼，仙凝很辛苦地希望自己的头脑能够想平日一样清晰，可事与愿违，脑海里一直在回荡着叶微凉最后那句话。

　　　　“你那么聪明，却那么单纯……”

　　　　单纯确实是难得的，但有时候，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十几年……十几年什么呀……”

　　　　抱着自己的脑袋，仙凝什么也想不出来，莫名地委屈，莫名地难过，低着头，泪水就这么一颗颗砸下来了。

　　　　泪水的光华中，似乎又见到秋楚轩的脸，懒懒的笑说：“你当真是聪明，跟你说话实在是轻松……”

　　　　怎么就是会想到他呢？她聪明吗？不，她一点也不聪明……笨死了――

　　　　无奈地抬起眼，看着依旧昏迷躺在床上的叶未央，仙凝声音有些颤抖：“叶未央，你觉得我聪明吗？还是……你其实也跟叶微凉一样，觉得我很单纯？”

　　　　没有回应，整个房间静悄悄的，仙凝忍不住泪水直往下砸，她不喜欢流泪，但不代表她坚强。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仙凝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趴在桌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昨晚叶微凉硬按在她身上的披风。

　　　　起身走到窗前深吸口气，仙凝嗅到了深冬的泥土味道，感觉眼睛涩涩的，到水盆前一照，两只眼睛都肿了。

　　　　正发愣，秋翦瞳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盆热水：“你担心叶未央，也不用在他房间看一夜呀！你都不知道，叶微凉昨晚脸上那神情，痛得就跟受伤的人不是叶未央是他一样！”

　　　　话说得很明显，秋翦瞳知道仙凝听得懂，瞥她一眼，看见她肿起来的眼睛，放下水盆拧了热毛巾给她说：“你们昨晚怎么回事呀？吵架了吗？叶微凉几乎一整夜都没睡，你看看你这眼睛肿的，他骂你了？不应该呀，他怎么舍得？”

　　　　“我们没事……”

　　　　接过秋翦瞳的毛巾，仙凝自己敷了敷眼睛，又用热毛巾洗了脸，简单地梳洗了一番，秋翦瞳见她脸色不对，也就不追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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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　感动

　　　　回到王府，仙乐见到仙凝都哭了，可见她这两天都担心成什么样子了，扑在仙凝怀里泣不成声，仙凝好不容易才把她哄下来了，仙乐敏感地发现了仙凝和叶微凉之间微妙的气氛。

　　　　叶微凉坐都没坐，便转身又出去了，仙凝想起荆州赈济金那件案子，应该是一切进展顺利才对，也不知道叶微凉还需要去做什么安排，亦或者是，他纯粹只是为了避开自己？

　　　　又想起他这两天几乎没怎么休息过，仙凝担忧他身体之余，不禁叹了口气，搞不懂他们两个之间，怎么就变成今天这样了呢？

　　　　不知不觉，想着想着仙凝就发起呆来，仙乐似乎看穿了她心思，拉着她要她把上山采药的事都说给仙乐听，仙凝注意力被分散，挑能说的给仙乐说了一遍，听得仙乐再度后怕得眼睛红红。

　　　　这件事也就算这么过了，傍晚时分，叶微凉匆匆忙忙回来，宇文优跟在他身边，晚膳都没用，两人就躲进了房里不知道在商量什么，直到夜深，宇文优才又匆匆离去。

　　　　仙凝披着披风看着宇文优离开，转身走向了厨房。

　　　　端着晚膳来到叶微凉的房门外，仙凝想敲门之际，却发现他房门只是虚掩，小心推门进去，仙凝看见叶微凉就这么半倚在软榻上，单手撑着脸颊睡着了。

　　　　看见他满脸的疲惫，仙凝实在不忍吵醒他，努力地放轻动作走进去，放下手中的饭菜，抱来被子，尽量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

　　　　或许是叶微凉实在太累了，这次居然没有被吵醒，仙凝也暗自松了口气，站在那儿看着他好看的脸庞，眼睑下是一片疲惫的阴影，若不是因为她，叶微凉也不会累成这样了，想起秋翦瞳说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难怪现在睡得这么沉。

　　　　仙凝满怀歉意，转身正要走，忽然听见身后隐隐传来叶微凉的呓语：“凝儿你在哪儿……”

　　　　仙凝脚步一顿，一颗心狠狠一颤，回头看着他睡梦中都紧蹙的双眉，仙凝有种想哭的冲动，他真的就这么在乎她？在乎到在梦里都为她睡得如此不安稳？

　　　　忍着那股酸涩的泪意，仙凝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关好房门，一路小跑冲回自己的房中，坐在梳妆台前，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翌日，天气分外地好，一缕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叶微凉皱皱眉醒了，伸手挡挡刺目的太阳，讶然发现身上的被子，再看见桌上早已经凉了一个晚上的饭菜，愣了许久，不禁苦涩地笑了。

　　　　“她来过……够了。”

　　　　起身，叶微凉唤来下人，很快梳洗好。

　　　　眼看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叶微凉把叶城最有名的裁缝请到了王府中，六公公兴奋得不得了，急急忙忙去通知了仙凝仙乐，把她们带到前厅，叶微凉正乖乖地站着，由着裁缝量身，看见仙凝仙乐，笑盈盈就走过来说：“这是叶城最有名的裁缝，李老先生，老先生做衣服已经几十年了，手艺比皇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