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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潮-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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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陇中峡口长城长(一)

    ()  (一)石山土盖头,黄河向北流,洮水莹莹滚冰珠,岸斜窈窕左公柳,炎黄风骨筑长城,野风怎能吹馊。

    狄道河岸古渡,凡家岭擎天槐树,雨过月高伫,风吼马停步,峡口俊逸君子,凝眉满饮云雾。

    壮酒征途,河曲马鸣,惊落雨露无数,抚长城揽中原,迎苗疆铁鹰飞腾,送朝阳河山峻秀。

    (二)松鹤锦鸡水车,桫椤翠竹婆娑,三cháo水黄莲挽月,金华湖静水钓秋。

    感慨过,万里江山一片红,蹉跎岁月憨癫狂,举眉看,夕阳倒映猫跳河,猴子岩花香几度。

    刚逝去,才扭头,云烟里红颜依旧,铿锵是脚步,谁说踏陌路。

    光生生粉嫩灵肉,赤条条冰凉世路,人间岁月短暂,迎风长发几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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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说:陇原长城赤土筑,烽火煅烧本sè,功名利禄飘渺事,黄河向大海,远水凝落ri。竹笛声声吹百草,花儿述说心得,牧人呢喃对饮处,忘却烦心事,甘甜洗碧波。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中后,西北茫茫黄土高原。

    此时国民zhèng fu强力笼罩,民生水深火热。是年好大雪,一场连一场,野风吹扑寒冷异常,天空yin霾败草夹雪灰蒙蒙稍远迷途,这天后晌飘忽大雪早停,四下冷森森积雪盈尺。

    正是:岁寒冷啸啸,乱风走山壕,陇人裹衣处,雪花软软飘。

    唐秉木带同五儿世科,山梁雪地等待兄长唐秉禾,极目望去天sè已晚,算算时辰兄长早该回来偏偏不见人影。

    今天是年三十,家中神龛香火已点,窗贴大红迎chun花,能坐十几人的大炕烧热,炕桌端正摆下北地特有麦面油炸数种点心外,一盆热腾腾的大肉一壶老酒,预示着爽心富足愉快的年夜。

    但是兄长雪天出门几天未回,看看年终佳时即到,家中难圆年夜团圆之乐,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家人为他担忧。

    “该是这个时辰却咋不见人来。”

    唐秉木环看四野自语,穿黑袍,梳独辫的他刚满四十面sè清雅,望着天边轻锁眉头念叨,抬手掐算一阵。

    轻拍世科道:“五儿咱往回呀,你伯自会回来,无甚事!”

    戴棉帽双手cāo袖世科点头,父亲是yin阳,话准。

    此地为我国西北边陲,黄土高原gs临洮峡口地面,凡家岭倒生湾。

    倒生湾此名何来,由两座土山相夹土湾内,长满倒生草而得名。

    倒生草:叶细长边缘带齿,不开花不结果山羊不食,茎叶顺地爬行,根系发达,整草拔出型如倒生,保水土做燃料抗干旱生命力旺盛,在黄土高原颇为难得人以为奇。

    因由此草,此茫茫黄土高原偏僻小地方人户没有几家,却很远的地方也有人知道。

    峡口,地理位置十分特殊,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山势绝大连绵起伏,中国古汉长城起头之地。

    人人知道长城,知道秦始皇统一天下后,倾尽国力把各个小国家防御外敌的长城连在一起,筑成举世闻名的万里长城,然而,没有真正见过长城的人,只知道咱们国家有这么一个伟大的历史建筑,是绵延万里,古代人用来防御外敌运兵打仗的,与长城内外到底是个什么地理形势,所知甚少。

    一道长城相隔:

    向内是阡陌如织的田野,美丽如画的田园和星罗棋布的村庄;

    向外是无边的土山蛮野,广袤远阔的牧场,冬天、夏天来回迁徙的牧群;形成鲜明的,顺沿长城并置的,几千里完全不同的两种生态。

    自古以来,生态间稍有接触,不可避免地燃起战火。战火由北方游牧各民族主动出击引起,边陲便是动荡不安。长城,将这种因生态碰撞而起的,旷ri持久的战火干戈,而且超过任何军事布防所能制约的战火有效地隔离开来,便是能够传延千年,横亘万里的原由。

    倒生湾,就在汉长城头上,自古到今叫峡口的地方。

    倒生湾住着唐姓人家,说普通,老百姓一个,说不普通,方圆几十里没人不知道。

    兄弟二人,兄长唐秉禾乐天达人膝下无子。

    兄弟唐秉木识文断字进过学,颇通yin阳,虽然天生个子矮小,可村里谁家坟头庙堂少得了他,一把罗盘在手,咀里能少油花?

    唐秉木妻子毛氏是大户人家女,身量很高知书达理,看事吐言,进门时带来的那份嫁妆让多少媳妇往脸上抹泥!灶上堂下门里院外待人纳物泼辣利索,虽出身大户针线女红一样不邋,心藏锦绣相夫教子,养下六子一女谁不给脸。

    娃们身材都像母亲,十分地魁梧长大。

    独女唐秀珍嫁在长城下水源丰富五谷丰登洮河边辛店,一辈子不愁吃穿。

    长子唐四辈唯一没有起官名,他的出生使家族辈分变为四辈,大家便以四辈相称,心胸远大更是唢呐好手,红白喜事逢年过节屁股从不粘家,chéng rén后cāo办皮货生意,脚程远及北疆,挣下不少花红。

    老二唐世忠沉稳寡言,习xing好武,把祖上传下来的唐家拳打得人人皆知,好报打不平却少惹事心胸极有韬略。

    老三唐世伟,老四唐世举情同一人早晚不离,喜唱花儿,一腔一板声醉情迷,村头地角嗓门一亮,那歌声美的,让村里的女子们,非得把头再梳一遍才敢见人,所以有了三哥四哥一声喝,家家女子忙梳头的话。

    老五唐世科白白净净时当少年读私塾,老六唐建宇幼年。

    这么一户人家,四十亩土地,两头驴子三匹马,四十头羊自给自足。

    这年大雪入冬便一场场没完没了下个不停。

    北地天冷,不到chun天雪不化,漫山遍野堆满碎银,风一刮天地茫茫,风一停沟变浅梁变低,仿佛大地一下子平了不少,其实雪地里又装了多少危险,本地人早晨出门达眼一看土朵朵边的积雪形状,哪边雪堆积得厚,哪边雪堆积得少,便知道昨夜刮的什么风,由此知道,今ri出门脚下该顺那里踩,雪窝雪坑只有当地人知道,外地人雪坑里丢命不少。

    唐秉木的兄长唐家大伯唐秉禾,身材比兄弟唐秉木高大魁梧,家族里辈分高为人平和处事平淡,面对凶蛮xing情彪悍,小的时候满坡撵羊,长大了满沟撵狼,一生光明磊落,对人没有邪乎眼,乐善好施从未与人红过脸。

    他整ri拿着一锅烟,噘着一撮山羊胡须笑眯眯,好喝一口酒,会吹唢呐,会打唐家拳,会唱花儿。

    当然,尽管辈分高为人极好,不代表本事一定最好。

    不过他十分开朗,乐于将浑身本事教导和帮助别人,所以,跟他学过本事的人还真不少。虽然,跟他学过唢呐的没有出名,学过打拳的没有成为武师,学过花儿的,只是老三唐世伟老四唐世举占强,其他人唱起来就不是那么让人爱听,可他从不管,只能算徒儿们学艺不jing。他仍然喝他的酒,仍然是热心肠地教,仍然带上狗背上酒进山打野货。

    他的枪法很好,一般不会放空,放着打下的野兔、北山羊、马鹿不说,他打下的狼皮,村里谁家没有,有人不光穿,炕上还铺垫一张。

    他喜欢没事时往村口土坯垛垛一坐,摸着山羊胡子,非要那些急着听故事的娃们给他唱歌、做戏才肯讲故事。他女人不会生养,就把兄弟的娃们当做自己的娃们,把村里娃们当做自己娃们,有啥好吃好喝好玩从不忘了娃们,是出了名的好老头,整天乐呵呵的家家敬重和爱戴,村里那里有热闹准少不了他。

    几天前,大碧河旁边宿家坪一户人家成亲,捎话来让他去吹唢呐,他算算ri子加上来回路程赶得上回家过年,就跟兄弟唐秉木说了,将家中事情安排完毕,带上狗背上酒,嘱咐过女人出了门。

    请唐秉禾去的人姓宿,是宿家坪上旺族族长,极喜游猎交游很广。

    他俩打小认识,赶集喝酒打山货互相敬重,偶遇恶事共患难成为连命好友。

    他喜欢族长耿直豪爽,族长爱他乐天达人强悍豁达,进山必来倒生湾,坐在炕上要酒喝,喝得兴高采烈喊拳震撼人心,走时留一些山外稀罕货,其中也有衣料,饰品,娃们喜好的小玩物。

    唐秉禾婆姨和弟媳情如姐妹,自己把玩极尽希奇,当然也拿去让村里女人们羡慕眼馋,唐秉禾身上自然就有那,让世科和其他小儿拼死相夺的物件。

    唐秉禾每到坪上必带新鲜野味,在族长家中,凡事从不落后热情相助,住上几ri喝几杯老酒,闲时唱几调花儿,吹几曲锁呐増添快乐,因此熟人很多。此次他的到来自然一番热闹。

    坪上几ri,在族长喜气洋洋家中,不说喝酒吃肉唱花儿,不说把响当当唢呐技艺全力以赴增加喜气,抹过北地惊天动地锣鼓嚎唱与低回婉转儿女情肠,单说喜事过后人渐散去,族长恭送客人,唐秉禾终至告别回家时候,收拾好烟袋酒壶,别好唢呐告别。

    族长却道:“秉禾世兄,你却慌个甚呢,给咱老实坐在炕上!咱不美美的弄上几杯就想走,要是别人啊,可以,你却老实没门。”

    家人很快摆下酒菜,酒是陈年老酒,开壶满屋皆香,又有族人壮客相陪,一喝便是ri斜西山。

    当他终于出门天已挂黑。

    挥挥手,硬把族长堵进家门不叫出来,回身拍拍发热的脑门,抹掉咀上因说服族长而粘上的唾沫,对大黑狗说:“几十里路,满地大雪,咱怕吗?咱不怕!酒饱饭足正好上路,你给咱把路带好,咱回呀,哈哈哈哈。”

    大黑狗是他自小养大的,毛长背宽体粗腿壮比最壮的公羊还要壮大,颇通人xing不离身边,狗儿“汪汪”两声头前带路,一人一狗走进茫茫雪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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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陇中峡口长城长(二)

    ()  走上大山梁停下观瞧,这条路好几十里再熟悉不过,从小到老不知走过多少回,翻过几道梁爬过文家山,便是凡家岭下倒生湾的家,要是在平常,根本不当一回事,眼下大雪封山甚不好走,看看前面茫茫的雪路再回头望望,心里不免有些焦躁。

    大黑狗跑回来,抬头看着老汉,意思在问还走不走。

    他看看大黑狗道:“咋啦,咱把话撂下,就不算了?汉子爷说了就算,有刀子对着也要走,走呀!”

    真静啊,雪山蛮野方圆数十里无人家,唐秉禾嘴里吐着大口的哈气走着,他深知这里的情况。白天对面山梁有人擤鼻子,隔很久能听见,可想有多静,何况在雪夜里。

    这里简直看不见树,现在大雪覆盖草也没几根,除了盖雪的土梁,便是盖雪的土沟土崖,天晚稍远些便麻麻的看不见,凭着经验知道,那里是沟,那里是坑,那里不能去,尽管这路再熟却也不敢大意。

    好几年没有下这么大的雪了,有一尺多厚,山里缺水,雪可是宝贝,雪大了可以把地润好,庄稼才好种,所谓瑞雪兆丰年嘛。冬天雪,夏天雨,可咱这就这两样少,所以,家家户户都要修水窖,把宝贵的雪水,雨水引进水窖保存起来,以备在无水时用。

    无水的ri子可是太漫长了,那水啊比油贵,有路人向住家要碗水喝的,住家宁愿给个馍馍,也不愿给人水喝的事并不稀罕。

    洮河边上的人家,用清水洗脚洗脸浇地寻常事,在这你试试,不把你捶个半死才怪,那水人用下了还要喂牲口呢。

    他一边走一边想着,开chun了再修一口窖,兄弟家娃们多,水老不够用,经常用驴到几十里外去驮,百十来斤水一趟来回耗费多半天,再修一口窖便够用了。

    厚厚的雪在脚下“吱嘎,吱嘎”叫着,唐秉木脑袋里东一下西一下地胡乱想着心事。

    大黑狗头阔脸宽,眼睛黑亮有神,神sè十分严峻,漆黑长毛使本来壮大的身躯更加雄壮,两只大耳朵忽闪忽闪,口中吐着哈气,一会儿跑后一会儿跑前,长尾摇曳,偶尔停下脚步,用前爪雪地掏出洞洞,把长长的嘴筒伸进去,嗅嗅有什么动物留下的气息,然后洒几滴尿证明自己的存在离开。

    此地的狗与南方的狗不同,南方树多,狗留气息一般在树根,这里树少,只能夏天刨土,冬天刨雪。

    黑狗偶尔抬头看看主人,一会儿却又跑得看不见身影,这一带它也很熟,平ri里在此打猎追山,抓个野鸡野兔是家常便饭,所以,怎么跑由它。

    一阵风吹来,唐秉木浑身发热头上冒汗,知道酒劲涌了上来,上了头,展展腿大步向前,却觉越走越软,两脚不听使唤,一跤摔下去,爬起来走,又摔下去,再摇摇晃晃爬起来走,就这样,扑通通也不知摔了几跤,雪地上软,身上穿得厚,摔也摔不疼,爬起来再走,头脑里却又糊涂了,此时方知族长的酒确是甚好。

    迷迷糊糊中不知走了多远,看准硬实地方抢过去,脚却不听话地抢在雪窝里,又一个跟头摔下去还滚轮几圈,起不来醉睡过去。

    酒醉过的人睡起来极沉,特别如他这样酒醉后还走了许多山路。

    他不知睡了多久,睡梦中被大黑狗的狂吼声吵醒。

    迷迷糊糊的,听到狗吼叫声有异心里一惊,展开醉眼看去,月光下雪地泠泠亮亮泛着白光,大黑狗正和两条大灰狼猛恶撕咬。

    大黑狗虽然无比壮大,两灰狼个头却也不小。单个灰狼是不敢与大黑狗对阵的,除非有帮手才会共同进攻。

    此刻雪早停,一狗两狼在雪地里翻滚打斗甚是激烈,把雪蹬得满天飞,却像下起大雪一般。

    大黑狗浑身漆黑,身子在雪地上十分清楚,大灰狼在雪花中不很明朗,狗和二狼一会儿打到十几米外,一会儿打到他身边,翻翻滚滚猛恶至极,二狼仿佛要把大黑狗引向远处,大黑狗与其扭打稍远便一个翻身急回,像在提防着什么。

    他四面一看,这才看见还有一条狼趴在稍远的雪里,眼光冷冷地,恶狠狠地看着他,这才是最凶险最害人的,是专门监视他,并且伺机向他进攻的。

    他看得清楚,禁不住大叫一声,却不知怎么声音十分细小,原来人真正到了着急的时候,会有根本喊不出声音的时候,想爬起来帮狗打狼,四肢软软不听使唤,是被酒麻住还是叫雪冻住不知道。

    这地方狼多,当地人打小就知道,每年进山打狼,除了让乡亲们好放心下地干活,自然也成了男人向女人们显示自己勇敢的重要方面。

    在这个事情上,他是一个重要角sè,每次和村人们抬着打死的狼回来时,看着站在村口男男女女迎接的乡亲们,心里总是美美的。因为这里有他的战果,每次都不会空手,就算有些不是他打死的,但起码自己开枪给别人提了醒,让别人开枪打死了狼,他是有功劳的。

    村里人都说他很了不起,每次不是他先放了枪都还没发现狼呢,自己的女人因为没有生养,平ri里说话声音小,因为他的表现声音放大了许多,为犒劳他,尽心竭力做好吃的,脸上挂满笑容。

    现在呢,他只能眼巴巴趴在雪地里看着这场恶斗,好像根本不用他动手,大黑狗就能解决这一切,也好像在检验大黑狗的武功,大黑狗对主人的忠心。

    唉,心里说:老子要是能够爬起来的话,不是说的,只要一个铁头枪,就能把你个狗ri的狼给戳死,好狗啊好狗,要不拼命的话你和老子都会给咬死,只要咱不死,回去给你大肉吃,肯定不是骨头。

    他为自己和狗的命运万分担忧着。

    今ri喝的酒实在太多,一时半会紧忙之中哪能散了。

    唐秉禾酒醉被冻站不起来,只能趴在雪地里干着急,暗暗的雪夜里,狗和狼却不知翻翻滚滚争斗了多少回合,呜哩哇啦声动四野。

    双方偶尔停斗对峙,大黑狗身子前倾浑身黑毛直竖,头和身子、尾巴扯成一条直线,瞪着红红的眼睛猛烈吼叫威慑对方。

    两条灰狼虽然已经带伤,却瞪着绿sè的眼睛不退却,互相拉开一米来宽的距离,低颈几近地面,呲着雪白的獠牙,身后用大尾巴把雪搅得乱飞,以壮大自己的威风猛气,然后突然进攻,一个向着狗前腿一个向着狗屁股猛咬过来。

    大黑狗身子庞大,脚步灵活牙长力猛,自然攻防有序以牙还牙。

    它前腿离地身子一下子腾空,调整方向仿佛要全力进攻身前那头大灰狼,当张口把身前的这头大灰狼一下子吓开,猛然之间转过身来和后面这条大灰狼来了个面对面,在大灰狼还没有来得及躲避时,一口下去咬在狼脖子里,大灰狼惨叫着四脚乱蹬,得到另一条大灰狼的增援后才得以脱身。

    在这样殊死的争斗中,大黑狗虽然占着上风,却身有jing惕另一条伏在雪里的大灰狼危机,有时猛追几步就可以下口伤狼,但却不敢追出去,有时打得近了,连牙齿和因仇恨而充血发红的眼睛都看得见。

    就这样,无论灰狼们怎样进攻,左右闪动扑面而来大黑狗死守阵地,坚决不容许灰狼靠近主人,大灰狼猛恶,聚力杀狗,大黑狗雄壮,力挺二狼,这一仗,猛恶之极,凶险之极,天昏地暗。

    终于,两条灰狼无数次进攻后,失去了斗志,带着伤和另一条狼远远地走了,有一头狼腿被咬伤,一走一拐,走几步还痛苦地叫一声。

    大黑狗浑身是血,好不容易把狼赶跑了,生气地看着狼去的方向吼叫了一会,这才跑到主人身边吱吱唔唔的表功,用宽大热烘烘的带有血腥气的舌头,在主人脸上一个劲地乱舔。

    唐秉禾睁眼看看狗,心里一安脸上一热,一阵困倦袭来,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睡呀,真个是睡得死死的了,有几次听见狗咬,但眼皮却像给冻住了说什么也没有挣开。

    其实,唐秉禾吉人天相也是命大。

    他趴在雪里只动脑袋把狼给镇住了,狼是非常聪明的动物,然而实实在在不懂,不知道,趴雪地里的这个人在搞什么名堂,所以两只狼和狗斗希望尽快把狗咬死,一只狼监视趴在雪里的人以备有突然变故,如果当时他能站起来的话,摇摇晃晃的肯定没命。

    当然,狼要是再多一些的话又是另一回事。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大黑狗舍命救主的确天大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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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陇中峡口长城长(三)

    ()  “你大伯回来了快去。”

    正月初一太阳很好,世科在院子土洞洞里高兴地准备放花炮,一个着急走路的村里人说完急急地走过,世科盼了一夜的大伯,听了此话便向大伯家跑去。

    大伯家极近眨眼就到,进了熟悉的门,屋里乱轰轰黑压压全被黑衣人挤满。

    北人穿衣多取黑sè,这在很远年代已经形成。

    据说是在秦始皇的朝代里,秦始皇认为自己的王朝坚如磐石,黑sè为坚毅稳固的象征,所以崇尚黑sè,人们衣着服饰以及很多东西取黑sè,在战场上也能看见打着黑sè战旗的军队。

    就像秦始皇把《六》作为吉祥数字一样,阶梯要六尺宽,车轮要六尺高,粮斗要六寸深等等。

    老百姓自然凭着对秦始皇王家的尊崇崇尚黑sè,崇尚《六》。

    老百姓如此,官家也是一样。

    秦始皇当年得到和氏璧,令高手匠人雕刻成传国玉玺后,在泰山祭天,从此这个玉玺就被天下人认为,得玉玺者,就为天下正皇,几致诸侯对此玉玺争夺不休互相砍杀,得到者欣喜若狂,由此可见,人们对一样事物的喜爱一般都有历史根源。

    按照今天观念,除以上这些外,应该再没有什么讲头,一个大概是当地的经济条件所限,一个也是气候所至,夏天ri照猛烈着单衣取白sè,冬天ri照少气温低穿棉衣取黑sè,肥大的裤腰折过来,丈二长的腰带一缠一系,出门打个裹腿,女人们不缠腰,其它也差不多,只是在头巾上取个花样。

    大伯的家与别人家基本一样,一间堂屋里一盘大炕。

    这炕是北地里特有的,一般都可以坐十几个人,有的还可以坐二十多人,冬天里大雪封门,炕上便成了人们聚集的地方,两间厢房外带羊圈茅房,连院墙和房子都是用土坯建就,只是时间太长已经发黑,此时人多又都穿着黑衣,那气氛让人心里紧紧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一样。

    世科心里一紧,人小往里急窜,要看看出了什么事情,没走几步让一只大手把脑袋给攥住,抬头看是自己二哥。

    二哥唐世忠个高肩宽厚嘴大眼,平ri少言寡语表情严肃,除做农活或是打猎外就剩下练武,对世科很好,世科在家中私塾念书,做完功课闲时常和二哥习武,二哥对他的要求十分严格。

    这时二哥用嘴皮往里一搙,低声道:“五弟,休乱。”

    世科往里看去,只见平ri里十分疼爱自己的大伯长长地睡在炕上,脸sè煞白就像一张白纸,专门用来弄人痒痒的山羊胡子高高的翘着,人也瘦了一圈,衣裤都已解开,父亲唐秉木与几位长辈叔伯把酒抹在手掌上使劲揉搓着大伯的四肢,可能太用力也可能屋里热,有人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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