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潮-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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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心智，没来与和这些搅在一起徒增烦恼。

　　　　车队几个领导郑重其事通知他专为苏奇志开车跑一趟，最初他感觉愕然，后来洒笑笑挥开脸上阴霾：跑一趟就跑一趟，又不是没跑过，特点咱，那是老伙计很久没见想咱了。

　　　　…………

　　　　还是高三三开惯的那辆罗马小汽车，清晨，迎着中原可人晨风，罗马车轻灵灵突突突出发，车上只有唐世科和苏奇志，一路滑过繁华街区向城南奔行。

　　　　苏奇志哈哈笑道：“唐老弟，很久没有开小车，感觉如何。”

　　　　唐世科笑道：“可说的，当然比大车轻了很多，你看这方向盘，一个指头也拨动了。”

　　　　苏奇志问道：“叫李正义去车队专门点你的名，你奇怪吗。”

　　　　唐世科说道：“肯定是你手痒了想抽空下一盘，不然也不会这样。”

　　　　苏奇志哈哈大笑，两个忘年之交很久没有在一起，彼此很是亲热，说说家里孩子，说说当前城市物资供应，说说趣闻故事，很快离着城南西北航空总处没有多远，厂领导一般情况下很多时间在这里开会，唐世科心想苏奇志今天目的地也是这里。

　　　　不过，苏奇志伸手向旁边一幢大楼一指，笑着说道：“到那个大楼跟前停下。”

　　　　唐世科心里有些奇怪，西航总处和这幢大楼隔着一个大院，莫不是苏厂长先要到这里办事，他耳听手动一把方向，按着喇叭提醒门边站着和走过的人们注意，把车轻轻滑行到大楼前大树空空里停了下来，看看这幢灰色大楼，再回头看看苏奇志，询问下一步干什么。

　　　　苏奇志一边推开车门，一边对他点头说道：“把车门关好，和我上去。”

　　　　他点点头，和苏奇志一起出门开会的时候过去很多，很多时候苏奇志也是这样，一张口就把他叫在身边，因而今次没有一点儿意外，关上车门下来两边看看，旁边停着大小几辆部队牌照绿色军车，自己的车没有挡住别的车辆通行，苏奇志掏出烟来两个人点上，一起向大楼门口走去，楼前有部队战士持枪站岗。

　　　　苏奇志一身工作衣帽很干净，上衣口袋别着的钢笔熠熠闪光，他显然来过这里，道路很熟，一路当先，一直上到四楼，在木质地板上，一直走到墙角一间外面看着不起眼，可以看见里面布置很是高级正式的，专门用来会客的房门前停下脚步。

　　　　门口两名部队战士，立正身子听了苏奇志讲明身份后，显然已经得到通知，严肃地敬了军礼才转而笑着，客气地将两个人让进房里，然后出去继续立正站好，屋里有两名解放军女战士，笑眯眯送上热乎乎喷喷香的茶水，一盘红艳艳的苹果，软语请两个人稍坐，然后再无话语，一人向门外快步走去，另一人回头干自己的事情。

　　　　苏奇志和唐世科两人静静地坐了下来，苏奇志闻了一下茶水笑道：“嗯，好茶啊。”解开中山装上衣扣子，悠悠然然，抽烟喝茶看报纸。

　　　　唐世科在苏奇志身边安静坐着，抱着茶杯品茗一口，大早上开了不少时间车，喝口清香茶水沁入心脾却也是一种享受，喝茶之余抬头四下打量这间房子。

　　　　这间房子很大，房子正中间墙上挂着伟人图像，伟人图像两边分别挂着五星红旗，对面四个四开大窗，挂着气度不凡暗红色金丝绒落地窗帘，窗帘拴成心型吊扇形状，房子正中摆放一张大写字台，上面整齐堆积书报笔墨，桌角摆着两部黑色电话机，四周墙边是转圈的大沙发，墙角木桌排放水壶茶杯茶叶，最引人处，便是一面挂着灰色布帘墙壁，那里面，一定是十分重要的军事秘密。

　　　　左手连通一间大会议室，桌椅板凳齐全，漆面洁净发着亮光，右手有一个里间，里面坐着另外一名部队女战士，摘下了军帽，头发乌黑，坐在打字机前专注地打制文件材料，打字机“奇奇卡卡”传来声音。

　　　　当过兵的人对部队战士有一种亲切感，唐世科军旅出身正是这样，见到眼前情景心里温暖，但是，他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皱着眉头想想，从上楼进门到现在，这间房子里外没有看见任何单位名称之类字样，心想这里显然部队的地方，可能还很重要，要不咋有这样的会议室，这样的会客厅，这么多的部队战士，这么多的部队女战士。

　　　　他扭头轻声问道：“这是啥地方，我可没来过。”

　　　　苏奇志点点头道：“一会你就知道了，安静等着。”

　　　　等待不大工夫，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唐世科听得明白，那是军用皮鞋在地上踩出来的“咔咔，咔咔”声，和自己的那一双一样。

　　　　门被推开，一名干练的三十几岁部队干部进来随手关门后站下，对两人立正敬礼后笑着说道：“请问是苏厂长吧，我是黄参谋，你们一路辛苦，请稍坐，我们首长马上就到。”

　　　　苏奇志，唐世科礼貌站起身子，都是军人出身身姿自然挺拔。

　　　　苏奇志点点头与黄参谋握手说道：“我们不辛苦，你们首长工作很忙嘛，还需要我们等多长时间。”

　　　　黄参谋笑着说道：“首长在安排几项工作，就完成了，就过来了。”说完客气请二人落座，接续茶水。态度极尽谦和。

　　　　说话间门外传来脚步声，黄参谋听见伸手拉开门，张眼观看之下立正站好，门外进来一名红领章鲜明没有戴帽子，拿着文件夹身材高大的部队首长。

　　　　黄参谋敬礼说道：“报告首长，苏厂长已经在这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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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华山云松吻远香　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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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奇志是唐世科最要好最敬重的人，今天突然带自己到完全陌生，满是军人的大楼里面喝茶，心里很是疑惑，当他知道门外有人进来，看看黄参谋开门恭敬敬礼的慎重程度，心想一定是一位重量级人物。

　　　　果然，大步走进门的军人唐世科一看吃了一惊，正是自己的先生，情若兄长的李新。

　　　　满屋男女军人立正敬礼，唐世科一下子站起来迎上去，李新笑着把他上下看了一遍笑着说道：“五弟，多时不见了，看样子身体却又壮大许多。”

　　　　唐世科握住李新双手激动说道：“先生。”回头看看觉得这样称呼多有不适，急忙改口道：“首长，在下非常想念。”

　　　　此刻苏奇志早站了起来，对唐世科急三火四的改口称呼和李新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黄参谋给李新递上茶水打趣地笑着说道：“这位小同志却也逗乐。”

　　　　李新叫二人坐了，笑着说道：“五弟，我既称呼你为五弟，可见这里没有正式形式约束，是以不要拘谨。”

　　　　苏奇志挖苦道：“是啊，还说是挺有见识的一个人呢，换个地方一紧张就完了蛋。”

　　　　唐世科那里会去理会这些，坐在李新身边，拉着李新的手亲切地笑着说道：“李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厂长说要来开会，点名要我给他开车，却不想是带着我来会你，真正地把我高兴昏了头。”

　　　　李新笑着说道：“想我了。”

　　　　唐世科连连点头道：“兄长说的是，这个自然。”

　　　　李新回头看着苏奇志笑着说道：“却也怪我，工作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和亲人们亲近亲近。”

　　　　苏奇志点头笑着说道：“谁说不是，这么多的革命工作都要咱们大家努力，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松劲，你的工作环境更是特殊，要领导这么大一个机关，自然与亲人朋友相处的时间更少了。”

　　　　李新点头赞同，问唐世科道：“步清近日可好。”

　　　　唐世科点头笑着说道：“嗯，他还是干调度，工作积极叫人放心。”

　　　　李新张口又要问什么，突然停了一下改口对苏奇志说道：“我这个人一见面就絮絮叨叨没个完，好了，咱们时间紧张，抓紧时间谈正事。”

　　　　抬头对着黄参谋道：“二号会议室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在那里谈话。”

　　　　黄参谋一直站在旁边，敬礼后回答道：“报告首长，二号会议室已经准备完毕。”

　　　　李新点点头，回头对二人说道：“咱们过去吧。”

　　　　，，，

　　　　二号会议室紧挨这间大办公室，然而房间很小，左右两扇窗子，显然是建在大楼的边角之处，大白天落地窗帘却放了下来，屋里亮着灯，红色的金丝绒窗帘在灯光的映衬下，把五六张沙发与写字台反射成橙红色，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黄参谋站在门边恭迎几人进来，女战士将茶水、苹果摆在茶几上，留了一壶开水，黄参谋看看首长再没有什么吩咐，对苏奇志和唐世科敬礼后点点头关上门，与女战士们退了出去。

　　　　唐世科心下感觉，今天的见面于自己有关，不然先生李新不会这样正式。

　　　　果然，李新把一直拿在手里的文件放在茶几上，唐世科看到，文件上有橘红色《qa公司政工部》印章，却被大红色《军用》印章盖掉。

　　　　李新坐下说了几句闲话以后，突然口气一转，看着唐世科说道：“五弟，今日把你叫来，不为别事，只为老家倒生湾的事情，和你说上一说。”

　　　　唐世科心下讶然，不知道先生要和他说老家的什么事情，眼睛直直地看着李新。

　　　　李新说道：“苏厂长是你工厂里的领导，一生为革命工作兢兢业业，心地刚正，和咱们不是外人，你的情况他常时间告诉我知道，先请苏厂长说说吧。”

　　　　苏奇志点点头，看着唐世科说道：“小唐你不要紧张，是这样，今年夏天尾巴上，你们车队支部，研究决定通过你的组织问题以后，把你的材料报到了厂部，按照惯例和组织原则，厂里派出外调人员，对每一位参加组织的同志做全面情况审核，然后再举行仪式，厂里到你的家乡去了两位同志，不过，由于你的家乡山区太大，他们语言不通，费尽周折无法走进，只好一路打听，结果被当地人员以可疑人物送到了当地武装部，再由武装部通知了西北李部长这里。”说完看着李新。

　　　　李新点点头接过话来说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你已经知道，只是没有及时告诉我，接到老家张部长的紧急电话，我自然大吃一惊，幸得有这位当年的老部下，才把局面紧急控制了起来。”

　　　　李新说道：“临洮地方一些基层干部做事太过，对上级虚假不实，的确给粮食征收工作造成了很大被动局面，引起一些民愤，甚至引起小地区民族混乱现象发生，但是，四弟唐世举做法实在糊涂，亏得他经过革命教育，经过革命战争洗礼和磨练，简直头脑发昏，他本应该比一般人更有觉悟，更能看清形势，却和一伙农人，把事情弄成这个局面，叫人寒心，今天叫你来，是要告诉你，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无法挽回，你四哥唐世举所去青海农场，有我们部队很多老部下当权，现在已经安排在农场学校担任文化教员，不用担心，你们工厂外调的两个同志因为其他任务，已经另有安排，不再回你们工厂工作，五弟，我知道你一直有上进心，想有好前程，现在情况突然变成这样，谁也不愿意看到，你的组织问题就此放一放，先搞好本职工作，搞好家庭，用一颗忠于国家忠于组织的心胸看待一切，相信有一天一切都会实现的。”

　　　　在唐世科的记忆里，先生从来没有一次说这么多话的，他听着先生的话心潮起伏。

　　　　李新停了停，抬起头来感慨着补充道：“眼下有多少好同志，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问题受到牵连，就妄自耽误了一生的前程，何况咱们面对如此严峻现实，这次的事情，没有这些就如你们苏厂长、张部长这样的同志，后果难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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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华山云松吻远香　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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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新身材高挑，面容焦黄青鹤，多年军队风雨生涯已经在脸颊上留下不少皱纹，他没有带军帽，黄军装红红的领章格外显眼，深邃的眼光里，透视出深远智慧。

　　　　说完一大串话之后，李新俯下身子，眼含期许沉声轻轻问道：“五弟，我的话你懂，我的心你懂吗。”

　　　　李新续道：“你是一个男子汉，顶天立地，可是，小黄，黄美琴和洮儿们，他们多么需要你的强壮，你们身后的两个家族老弱，多么需要你。”

　　　　房间里很静，灯光下金丝绒窗帘反射着柔和而压抑的深红色，诺大的一幢大楼仿佛没有生命，即使落地一根针，这样的安静状况下绝对听得清清楚楚。

　　　　唐世科看着李新嘴唇哆嗦，心潮翻涌之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奇志紧挨着唐世科，善良老军工脸上皱纹深陷，拉着唐世科的手说道：“正是因为我们对你的了解，正是客观地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担心你受到牵连，受到打击，因此把事情强力盖了下来，本来与你没有关系的事情，现实政治风气如此，就怕小人利用，乱做文章，如此，事情已经这样了，希望你有一个正确的态度面对，该怎么做想来不用别人教你，和家中老人以及四哥联系的方法千万要慎重，组织问题解决不了，不要搞出点其他牵连问题，那样将会非常被动。”

　　　　唐世科还能说什么，两个对他最好的人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他仿佛听得见俩位兄长因为自己的揣揣心跳，老家里如果没有张部长，工厂里如果没有苏厂长，中间如果没有先生李新，外调的人员一但回到厂里，他很有可能已经被肃反回家种地去了，厂里因此而被清除回家的人员大有人在，有的人甚至是被人用枪押着离开的，去向各有不同。

　　　　李新站了起来，打开窗帘看着窗外久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回头叹息着说道：“想不到，为了革命做出这么多贡献的一家人，如今却是这么个景象，壮年人要么早年去世，要么流落他乡，要么拘押监狱之中，剩下的连头都抬不起来，真叫人心酸，这个家只有你是老人们的希望，一定要多保重，老人那里你暂时不要插手管顾，我自会用心关照，万不能叫我听见你有什么不妥之处，叫我操心，五弟你能做到吗。”

　　　　唐世科无声地哭泣了，他流着泪点头，对着这个即是兄长又是先生情如同母之人，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服从。

　　　　李新看看手表，对苏奇志点点头说道：“今天的事情就先这样，我还要开会，改日咱们再得相聚。”

　　　　李新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和苏奇志互相看着紧紧地握了握手。

　　　　苏奇志真诚地说道：“放心吧李部长，一切自有我看顾。”

　　　　李新说道：“拜托了。”

　　　　最后把手掌放在唐世科的肩上，轻轻地锤一拳，含笑道：“但事保重，潜心立志，不可急躁，劝慰步清，终有花开之日。”

　　　　唐世科抚泪而别，李新没有出门，目送他们离去。

　　　　（由于特殊时期，这是唐世科最后一次见李新，李新直至当上国务委员离休，逝世后埋葬于八宝山革命公墓。）

　　　　…………

　　　　人活一世要有追求，理想，事业，爱情，或者是财富，追求之人各不同，追求的目的当然也就不同，有层次高矮、文化底蕴、年代区域之分，有长时间的不懈努力，也有短线急速冲击，但当追求的人突然知道，这个追求不能实现，甚至是在特定的条件下，叫你硬生生中断这种追求，自然就会心理失去平衡，失去前进的目标，失去生活的激情、动力，感到受到打击，并且，这种打击往往是致命的。

　　　　告别李新开车上路，唐世科冷冷的眼神看着窗外，双手把着方向盘，嘴里没有说一句话，他们是怎样离开的大楼，大楼外的景致如何一点儿不知道，他的心意境空灵。

　　　　苏奇志静静地坐在旁边，不看他也不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向后飘然而去，他知道，此刻这个年轻人的心里，无异于热油锅里进了水，炸开了，凭着他几十年的经验知道，这个时侯别人一句话最好不要说。

　　　　苏奇志要叫唐世科自己在心理调节，理通头绪，这种自我心理调节，对任何人都是非常重要的，冷酷的现实，他见得太多，多少优秀的年轻人在这个时刻，调节不好心态，就会成为一个废人。

　　　　他下意识地轻轻叹了口气，此时此刻，浓眉大眼，身高体壮的唐世科所受到的遭遇，勾起了他尘封多年的回忆，他看着前方，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对唐世科说道：“给你说个故事听吧。”

　　　　唐世科机械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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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华山云松吻远香　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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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回路上，车窗关死，匀速滑过宽阔解放路大街，小罗马轻柔发动机声难以抹去唐世科和苏奇志心里波澜，没有对话的归程，只有窗外变幻景致，使得车内空间格外压抑。

　　　　谁都是从年轻一步步走到老年，都是一件磨难接着一件磨难以后，才变得世故油滑意志坚强，富有强大抗压力的。

　　　　苏奇志看着窗外景色久久没有说话，他知道，唐世科此刻的心情无法抚平，最好的办法是用时间这计最好的药丸，慢慢滋润，慢慢感化，慢慢温暖，但是，就这样结束今天这次相聚吗，不行，我得要说点啥，说点叫他记得住用得着的，那么，便说说我老头子一生中最为难忘的伤心事。

　　　　表明了自己要说故事，看见唐世科愿意听讲，苏奇志点着烟稍加酝酿开讲。

　　　　苏奇志看着前方说道：“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那一年，我才十几岁，平困少年时代的生活固定了我瘦小单薄的身材，使我成为当年东北抗联最瘦小战士。”

　　　　他说：“一个冰天雪地的下午，天气很冷，日本鬼子突然包围了我们躲在树林里的抗日联军小分队，我们的小分队，当时正在担任护送一批东北抗日联军的军工机械任务，

　　　　由于日本鬼子悄无声息地来得太是突然，人数又多，抗联小分队二十几个人，来不及做出反抗就当了俘虏，被集体押进劳营，

　　　　在暗无天日残酷血腥的劳营里，同志们被解除了武装以后，被残酷地投入了牛马不如的苦役之中，在这中间，有一个人的待遇很不一般，

　　　　他不仅不用下苦力，而且当了日本人管理劳工的总管监工，穿着皮靴马褂耀武扬威，手上沾满劳工血泪，他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亲叔叔苏富人，

　　　　当然，苏富人毕竟是我的叔叔，他利用日本人信任自己的优势，随时将年小体弱的我带在身边，叫我吃饱穿暖的同时，给日本人烧水端茶，

　　　　在很多汉奸闲时的话语中，我知道，正是自己本家亲叔叔，因为受到不平待遇，恶意将抗日小分队行军路线报告了日本人，才使得小分队全部被捕。

　　　　知道这些以后，我心里充满了仇恨，可是没有办法，劳营里警备森严，反抗不得，很多同志被日本人折磨死去，一直到日本人投降之前，活下来的同志已经不多，

　　　　可恨的日本人在投降之前，没命地杀害苦难劳工，但是，由于天下大势所趋，他们自己也乱了阵营，小分队一些活下来的同志们，趁着日本人的混乱逃了出来，

　　　　一个大个子同志连拉带拽将小个子的我拉到了山上，本来说逃出了日本人的劳营，大家应该非常高兴，但是，我却被很多同志当成汉奸一般对待，经常被打鼻青脸肿，

　　　　他们恨死了我那个叔叔，也恨我给日本人当走狗，

　　　　同志们的理由很简单，大家伙是在枪杆子压迫下求生保命，你们却在给那些狗日的杂种们笑脸当走狗，不愿意当走狗，为什么不自杀呢，，，

　　　　在一次突然遭遇战斗中，我们送东西的五六个人猛然开枪把鬼子压在山下，平时最恨我的大个子大声对我说，你在山口挡住鬼子掩护大家撤退，

　　　　我哪里知道那是叫我送小命，更不知道他们都走只剩我一人，只知道突然得到他们信任无比幸福，端着枪一枪一枪往下打，

　　　　因为地形好，缴获过来的日本制造三八大盖威力很大，打得日本鬼子不敢直上只能绕圈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个山口硬是被我一个瘦小汉子霸住很长时间，

　　　　最后，子弹打光了，没有人协助掩护，想跑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鬼子冲上来，枪声和着刺刀一片嘈杂之后我啥也不知道了，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的我血肉模糊，肠子都被敌人的刺刀挑了出来，躺在草堆里不省人事，可是我们一起的几个人，没有一个人回来找我，好像我这个人早就该死一样，

　　　　我醒过来以后在山上奄奄一息，周围连个人影也没有，只有风吹草摇野鸭叫，最后我们特工队长找到我，把我送到一户农人家，死马当着活马治，能不能活命只能靠造化，

　　　　我的命大呀，受了那么重的伤，吃着农家那么差的伙食，居然活了下来，真是穷命造奇迹，

　　　　差不多半年以后，特工队长路过顺路看看我还在不在，看到之后他大喜过望，接我回去以后，开大会咬着牙气狠狠告诉大家，汉奸苏富人已经被打死，这个年轻人没有罪，是我们的同志，谁今后再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