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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潮-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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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墓搬迁这一天，这位老太太在新厂人员陪同下到了现场，同来的同志们，有公安局人员，当地各个相关部门及新厂负责人，唐世科开车负责运输棺木，搬迁队许多民工站在现场。
这一座高一米左右表面不大，用石头砌起来圆形，上面长着很多野草小树的坟墓，墓基扶山观水跨脉较为规整，在众多的旧式坟墓中间算得上优品，但墓碑已经不在，整体看来年代久远。
老太太神情黯淡，摇头叹气说：当年埋葬丈夫的时候，墓碑是请老家石匠朋友专门打造的，其实大气安逸的很，因为自己身体不好，多年没上山拜祭，墓碑不知跑哪去了。
双方在现场签字以后，坟墓开挖准备开始。
惯常的，请来的当地道士先生做法场，道士围着坟墓一通招魂通灵之后，半跪身子，大声对坟前摆置的四水七灯叫道：“南天一道门，西天一道门，金木水火土，我跪你金门，今天是吉日，为你换堂神，灵神你门开，换门换乾坤。”鸣锣，焚烧纸钱点香烧蜡，然后祭洒白酒，飞飘纸钱于坟墓草上，做完退在一旁。
至此工人们可以动手了，他们上前有经验地掏开墓边石头，石头整齐堆砌一边，再揭坟头覆盖乱草，乱草很深颇费力气，然后带着对亡灵的尊重，对家属的尊重，表情严肃地开始取土。
一座墓葬的好坏，取决于埋葬时候下的功夫。
这座不大的坟，构筑泥土格外紧实，比已经迁挖过的很多坟墓泥土强硬很多，有工人说道是异地红黏土夯实所成，一直挖到地平线下一米多深，却没有棺木迹象，按照当地墓葬惯列，平常棺墓只在地皮下，到这个时候早就完全显露，民工们流了很多汗，墓边堆积的泥土很多，越挖心里越是疑惑。
一位上了年纪的民工停下挖掘，抬头看着老太太说道：“我说老伯妈，这里只怕是一座空坟哟，你没有记错吧？”这句话，原是所有在场人共同问话。
老太太表情有点慌乱，但是想想坚定地说：“你们挖吧，不会有错列，我家丈夫就是埋在这里，肯定是时间长了，旁边泥巴跑来乱堆，这才埋得深了。”态度肯定，道理牵强。
挖到空坟，这种事情只是听说过，实在很少有人真正见过，于是民工们继续挖掘，这一次，再没有一个人问话，挖掘是坚决向下，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清楚，这样的挖掘，要挖到主人家一直觉得不可能再有棺木为止，不然，主人家不点头，所有的工作等于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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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三潮水玄月飞鹰 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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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掘一直继续，就在接近地下两米的时候，民工们抹着头上的汗水，为已经太多的泥土从下面用铁锹向上甩而费尽力气心生愤怒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有了放弃的念头，她已经不向坟坑里看，而是转头向其它地方观望，凭经验，众人虽然没有说出嘴来，但知老太太肯定在找脱身办法，然而，她没有发话放弃，挖掘仍然继续。
然而这时，还是刚才那位老民工，他突然发现不同于其它地方的土层，指挥身边的年轻人大力向哪里挖去，没有几下“当”的一声闷响传来，锄头直直挖在了硬物之上。
老民工叫了一声：“慢！”蹲下身子用小锄慢慢挖掘，其他人配合把泥土清除，没有多长时间，六块长一米五、六，宽四五十公分石板，横挨排列湿津津呈现在众人眼前，众人伸头瞠目为之好奇，更多的人听见挖到稀奇相拥着赶了过来围观，领导们一看，赶紧用绳子拉起一条界限，公安人员往里面一站，禁止闲人接近。
老民工抬起满是青筋的脸，抹了一把汗水，对上面满脸惊讶的人说道：“领导们，已经可以断定，这是我一辈子没有见过的大坟，给我拿酒来，我要用。”迁坟场地因为辟邪当地包谷酒早有配备。
须臾酒来，老民工接在手里大大喝了几口，然后用酒把身上到处浇淋一些，这才含酒在石板上挨着喷吐，接过钢钎准备撬动石板之前，他痴痴地对天默默祷告几句，然后钢钎向着石板缝子对正插下去，向旁边一撬，石板立刻出现一个斜口，再撬一下，缝子更大，另一位民工也插下一根钢钎，两人两边同时用力，石板被撬了起来，其他人伸手合力将石板稳稳翻倒一边，露出一片雪白。
什么东西如此雪白，坟坑之外众人惊讶观望，老民工抠抓一把抬头道：“观音土。”
观音土可以驱虫可以辟邪保灵，墓葬之中常见，六块石板全部翻开送上坑顶，坑里阳光下一片雪白刺人眼目，观音土厚有尺许，挖掘之下又是石板，此时民工亢奋，众多观音土很快清除，又见同样六块石板平铺地面，老民工仰头看看老太婆，再喝几口酒，钢钎毫不迟疑下插斜送，石板滑动，一个黑乎乎洞口出现。
老民工叫旁边民工让开一点，凝重说道：“你们不要挨得太近，等里面的死气放出来再靠近。”等了一袋烟功夫，老民工把一张点燃的纸放进黑洞，看看可以燃烧，证明里面空气已经流动，这才和其他人一鼓作气将其它石板翻在一边，一个黑黑的棺木出现。
原来这是一座前后左右上下，六面都用石方砌成的，内孔高度一米四、五，将近一米五宽，两米多长，里面放着一具黑黑亮亮的巨大棺木石墓，看那棺木，银色观音土下铺实实在在，石壁上，使用观音土夯实附于壁画，石缝接口更于糯米浆牢固粘合。
这个棺木，阳光下黑而发亮的色彩一看就知道，那是用上好的本地特产土漆清光以后而成，就手工来讲，漆匠技艺不同于一般，再看棺木，木料显然整木做成十分整装，棺木前头高高鼓起，形状犹如龙出水，虎探头。
老民工手指敲一敲，棺木声音沉闷，响声不同于一般，常话说：千年松树万年杉，不低梓木一根丫，这是形容木料做成棺木以后，在地下埋藏时间的长短，而这个棺木，却绝对不是一般的木料做成，这里缺少墓葬专家，谁也不知道红松、榉木等做出来的棺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阴沉木之类更是闻所未闻。
老民工弯下腰，仔细看看棺木盖子上下结合部，咂咂嘴抬起头来说道：“哪里见过这样的棺木啊，就连盖子和棺木身子都用土漆粘和，这样的棺木只怕千年都好。”
众人眉眼对准老太太满心疑虑，一个普通农民人家，能有这样的墓冢、棺木？
张国平低下头对那个老太太问道：“老人家，看看这个棺木，这可是一个肯定很有钱的人家才埋得起的大型棺木，你是不是记错了，这真是你丈夫的棺木？”
老太太突然生气了，狠狠地说道：“哼！一个石头腔腔有什么了不起，我丈夫的朋友就是石匠，大木头有什么稀奇，这里满山的大树大木头还不是多的是，满山的土漆树多的拉人衣服，多杀几层破土漆儿咯你们就见怪了！”
土漆是原生态的漆种，黑色，多年以后会慢慢变红，质地很硬实，土漆树原是这里满山遍野生长的野生树种，树身多暗白色，有的人对它过敏，发做起来甚是厉害，树木没有长大的时候，树身上有小刺，人一过不注意就会被刺一下。
搬迁坟墓重要的一环就是必须开棺认明真身，这一点一定不能马虎，由不得老太太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张国平对大家看了看，对下面的老民工说道：“打开！”
老民工和另外那些民工，挖地开棺都是很有经验的，既然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粘合的棺木，自然没有废多大的劲，在保证棺木良好的情况下，慢慢将棺木打开。
当巨大而沉重的棺木盖子被很多民工合力抬开时，惊人的一幕出现在大家眼前：灰白灰白的蚕丝如云如雾将整个棺木内部包裹，将蚕丝拔开是红绫，红艳艳的红绫弥漫内部，只是美艳的红绫见到阳光很快发黑。
揭开红绫，一具犹如活人一般的，身上脸面肌肤完好，满身配挂着各种亮堂堂勋章和领章绶带的国民党高级将领的尸首，直挺挺地，安详地躺在里面，胸口处放着一把中正短剑，老民工好奇拔出剑来看看，剑气青中带紫光，尸首头旁放着大盖帽，那颗国民党标志的满天星帽徽也在闪光，尸体的脚边，有个小的金色箱子外，居然有两只万年不死的六叶蝉，小箱子打开宝物甚多，真乃满眼金碧辉煌。
大家睁大眼睛看着，刚才理直气壮的老太太，突然坐在地上，显然被吓着了，她脸色苍白想了一会儿，突然哭起来：“本来记得在这里的，现在满山迁挖坟墓遍野都是坑坑，老天爷，搞得我也记不清了，既然不是我家丈夫只能算了。”
棺木立刻被很好地封存起来，所有重要情景公安人员照相机拍照留证，最后形成完整文件，报请上级机关妥善处理。
大家四下散去，人们或笑话老太太为了一笔坟墓搬迁费枉费心机，或有说老太太真有丈夫埋于此处，说不定年纪大其实已经记不得真实，众人对这样墓葬实在耿耿，这个新闻，很快传得沸沸扬扬，民间甚至将其无限夸大。
言及于此，谨算迁坟插曲，一切工作继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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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三潮水玄月飞鹰 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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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新中国三线航空生产制造业，在贵阳及周边形成态势，有着航空精密制造业的几十家大型生产单位，蓬蓬勃勃同期展开建设，从根本上完全改变了贵阳的工业格局，在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的大力支持和推动下，土法上马，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三线工人们，从一个个大工业城市而来，在创业条件极其艰苦，环境极其恶劣的情况下不讲究吃穿，不讲究享乐，怀着对党、对国家的忠诚之心，日夜奋斗在西南高原的崇山峻岭之中。
贵阳洞幺幺航空工业制造系统大规模建设，各单位在贵阳、安顺以修文地区最为集中，遍及贵阳以外的遵义，清镇，黔西，大方各地，大致情况：
贵阳：建电讯总站，医院，四个工厂；
遵义：建一个机电厂；
安顺：建十一个厂，一个医院，一个库房，一个设计室；
平坝：建六个厂，一个库房，一个设计室，一个医院，一个大型运输车队；
修文：建七个厂，一个库房，一个医院；
黔西：建一个厂；
都匀：建一个厂；
清镇：建一个汽车大修厂，一个磨具厂，一个量具厂，一个刀具厂；
大方：建一个厂，一个电站；
当然，有些单位因为具体情况，停建或者改建并建，这样的情况在洞幺幺基地的统一部署中也是常见。
总体来说，按照上级部门要求，修文地区七厂一库一医院格局形成，在人口稀少，山地众多，少数民族杂居，物产贫瘠，交通不便，文化和经济都相当落后的边缘县城，大型工业为零的基础上，航空工业日新月异勃勃兴起。
地域、地区条件，庆文，紧邻修文，对于职工生活采买以及人文文化上，实在有点得天独厚，这与最初选择厂址有很大的关系，当然，要与身居闹市的贵阳华溪及小河几家单位，遵义的机电厂相比自有不如。
建厂之初，人们从各个大城市来，谁也没有建设过一座工厂，虽然每个单位的同志们，都在上级领导的统一指挥下，都有自己的一套建厂理论，实际上，面对十分具体的各种各样的事情，才发现具备的知识实在有限，面对现实难免手忙脚乱，为了把自己的单位建设的更好，更理想，更节约国家资源都在互相取经，找出别人的优点发现自己的不足，在这个里面，相互之间求援互助的事情比比皆是。
遵义机电厂建设干得很好，成绩很突出，洞幺幺基地领导在建设工作会议上，不止一次地进行表扬，人人争先的年代，吕长兴坐不住了。
吕长兴对张国平说道：“啥玩意儿呀，弄了半天咱们取得这么大的成绩，才几天的时间就开始迁坟了，惊动了这里四方八里的人民，感情还不如他们，咱们去看看，兔子难道能长两根尾巴！”
张国平心里早憋住一股劲，机电厂大概情况他知道，说实话不怎么样，但对于上级一次次的表扬又不能说什么，他暗暗决定：老子不去就算啦，要去就把你的错误搞清楚，表面不说，下次参加工作会议，你们面对领导的表扬一点不脸红，嗨嗨，对不起，咱可要唱一出红脸关公，好好臊臊你等厚脸皮。
说走就走，吕长兴，张国平，冷山尊，赵文虎，孙正业，李东民，靳明早坐上唐世科开的解放车向遵义机电厂出发，贵阳到遵义一百五十多公里，从修文过扎佐稍微近，前面咱们已经说过，这是210国道，大路好走，四个多钟头到地方。
机电厂贾厂长客气接待，特意拿出遵义老董酒款待，吃过大馒头就咸菜，喝过一碗肉片白菜汤，众人双手背在身后，拿出一付参观者的样子，迈着方步，开始在机电新厂里来回参观，只是没有转几个地方，看着人家满天红旗下的建设成就，这个时侯，同来的所有同仁张开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原来，机电厂建厂原本早一点，地处遵义城区，人力物力集中各种建设材料张口就到，电力，水源，马路从城市原有基础接通就是，建设速度自然快得惊人，而且，从整体上看，修文所有的厂矿建设十天，人家最多就用两天，运输公司，水泥厂，钢厂挨得很近，商店，供销社，邮局就在厂门口，说句玩笑话，机电厂人们便是要吃莲花白，蔬菜公司就在厂门口开了供应窗口，张口问你要多少，要是太忙给你们煮好。
呵呵，众人无语了。
贾厂长个子不高天庭饱满，他笑着说道：“哎呀同志们，我们的建设速度是快了一点，但是这是条件造成的，你们拉一点建设材料，往返贵阳八十多公里，山高路陡，真是困难，要是我们在你们那里，比你们差得远了，我们这里现在就是缺人手，你们那里要是能给我们分些人来，那就太好了，你们几位要是高兴，那是求之不得。”
吕长兴前面听着还舒服后面不爱听，他笑笑说道：“我们那里条件和你们相比是差了一点，就是人手多，多得用不完，你要是想到我们那里去的话，咱还不要你。”
贾厂长听了哈哈大笑道：“老吕，老张，咱们可是老相识，就为了我老人家得了几次表扬你们心里有气，好呀，干出来个样子就行了嘛，好了，不说了，我带你们到红军会议会址看看景致，散散心好了。”
在遵义游玩了一圈，想一想人家的建设速度，摆在自己面前还有那么多工作要做，遵义会议会址景色再美，历史意义再重，谁也没有心思真正地多待，告别时大家真诚地为贾厂长祝贺，然后上车返回。
吕长兴和张国平两个人坐在驾驶室里，开始一句话不说，最后慢慢研究起如何更快地建设工厂的事情来，他俩语气都很坚定，新厂建设的各项工作正在加紧进行，坟场迁完，放炮开工。
路上，天气格外地好，车窗外遵义地区景色古朴如画，赋有地方特色的当地民房俏立于山林之间，小桥流水古树，水车水牛农人静立景中，叫人看之不够，公路不少地方顺沿河流而行，飞鸟满天，河水荡漾，田野土地开阔，来到乌江边上长坡处，刚刚下完长坡，一声尖啸传来，唐世科把紧方向轻点刹车停在路边，下来一看前轮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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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三潮水玄月飞鹰 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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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奔跑的汽车，突然前胎破裂其实危险，好在车速不高加之唐世科驾驶技术娴熟处理得当，有惊无险。
下得车来众人一阵唏嘘，唐世科内心不爽，因为是刚刚换上来不久的车胎呀，六十年代行车，车辆除了必备汽油、篷布，修理工具十分齐全，因此这点小事不以为杵，难得路途小息，众人下车扭腰甩胯，观赏风景舒展身子。
这里地处谷底风景如画，四面苍翠青山，山上松树铺天盖野阳光下格外翠绿，山峰危岩黛墨断层直立，如天斧砍劈而成，陡壁丹青黑白分明，山中平地大片水田，稻谷一块一块绿油油铺开，已经接近稻谷扬花季节，空气中弥漫着稻谷特有清香，直升机一样飞行的蜻蜓在稻谷间游戏，一条小河从公路旁蜿蜒流向远山夹缝遥接天际，河水青绿映照白云，河边绿树成荫，灌木杂草青绿，青蛙鼓肚瞪眼远望，蝴蝶在野花丛中轻盈飞舞，花大姐背着花房子在草叶上俏立，清风吹来众人看着喝彩。
唐世科拍了一下巴掌，笑着对大家说道：“这里的风景真是太好了，简直是世外桃源一般，北方难得见到这样的景致，咱们那里要是有这么多的草木，那就享福了，我在这里拆换备胎轮子，你们四下转转玩玩吧。”
孙正业，靳明早等动手帮忙，有人拆卸汽车悬挂备胎，有人把用千斤顶起车头，车边大树阴凉到处青草，吕长兴和张国平与赵文虎三人草窝窝里闲坐。
吕长兴抽着烟眯缝着眼睛，对唐世科笑道：“唐师傅，你知道我是不会修车只会坐车，帮不上忙。”
唐世科笑道：“用不着，不大点事情一会就好。”
孙正业新乡人，清清秀秀小个子，他用扳手扳着前轮螺丝笑讽道：“老吕啊，你当厂长的人原是只会坐车的，咱们这个厂到现在才几十个人，那么些破坟包就叫你够喝一壶，还是动手干点活才好，你那福气享早了。”
张国平笑着接话道：“孙矮子，**的尽说瞎话，我和老吕在东北干活的时候，你狗日的还在娘肚子里睡觉呢。”
靳明早矮而黑瘦骨嶙峋，平日是少话的人，他听了张国平的话，看着张国平黑脸皱眉认真反驳道：“张总，看你那细皮嫩肉的样子，那里是劳动人民，高高胖胖像地主，长得像外国人，说老吕是干活出身我一万个相信，至于你，咱说一句真实的话，无论到那里，就是打死我，把我活埋了，我就不相信你还会干活，你，还能干活！”
车前车后的人听了哈哈大笑，因为张国平身体与长相被靳明早说的很是正确。
张国平听了忽地站起来，瞪眼恼怒说道：“让开让开，都放下，老子干活的时候你们谁也没见过，今天叫你们见识见识，我今天就把这个车轮子换好了，从头至尾你们谁也不要帮手，帮手的就是和我过不去。”
其他人被他一个一个推开，唐世科想着这个工作毕竟属于自己，所以拿着工具还想上前，张国平指着他：“放下，坐在一边抽烟去，咱哥们今天露一手叫这屁小子看看，什么叫东北老军工！”
大家笑着连声劝他算啦，就是句玩笑话何必太认真，然而大家的笑劝声好像是在说他真的不行，他眼睛里精光四射看看每一个人，意思是你们笑个屁，还真的以为老子不行，老子会拉稀，事实来说明一切。
唐世科只得坐在一边去了，和大家一起坐在草窝窝里晒太阳，太阳暖烘烘地照在人的身上，闻着身边绿草的清香，看看天上的白云，哎呀，真舒服。再看看张国平，他已经把外衣脱掉，只穿着一个红背心，裤带狠劲一紧把大肚子勒出一个大圆圈，手心里唾口唾沫，看看车后还没有落地悬着的备胎，才扭松一个螺丝的前轮，先从千斤顶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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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谁也没有注意，此时有一个人已经远离大家，顺着河边小径而行，他是冷山尊，刚才大家下车，他估计换好车轮最少需要二十分钟，利用这个时间，他可以到河边没人的地方解小手，这里的风景太美丽，他解完小手后四下欣赏着田园美景，本来要回来看看车轮子拆换的情况，帮个手，老远听见张国平被靳明早一句话激起，甩开膀子大干，他知道，老先生干这点活是有把握的，但是毕竟不是专业，没有人指点帮忙的话，要费一番功夫耽误些时间，便放步而行。
他是宝鸡人，老牌技校毕业生，家乡山区的骄傲，已经成家有了孩子，老婆在宝鸡农村，是西安老厂最早到达庆文的人员之一。
他今年刚刚二十八岁，头戴前进帽，身穿工作服，中等偏高的身材十分结实，容貌英俊，刚刚刮过胡子的脸皮发着青色，显得精神干练和稳重，在新厂里，暂时担任政务干事，主要配合新厂领导办理和整理所有人员户口，档案以及政治关系，这些除外，就是为新厂的所有地方政审，财务，土地办理归总工作，可以说是新厂领导十分得力的一员干将。
他点上烟顺着小河向前走，河岸绿草依依柳林婆娑，小河里水草随波漂浮起舞，青蛙见他走过来猛然跳进河水，水面上留下一圈涟漪，蜻蜓停在草叶上，他捡起土块甩过去，蜻蜓飞起来在空中向他俯视，大大的透明眼睛好像在说你是哪里来的人呀，干什么对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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