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仙尘-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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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急忙跟上羊妖。回想起方才的那些禁制，若是以凡人之力，根本不可能通过，看来必须要把羊妖手中的令牌夺过来！但放眼四周，府中每一个角落，少说都有三至五个卫戍守卫，整个金府，至少部署了三百妖兵。在这等兵家重地，要想羊手夺牌，硬抢怕是不行。

　　　　正想着办法，羊妖忽然停下了步伐，似乎是身上的跳蚤作祟，无意之中掀起衣服，挠了挠痒。却被云鸿看到，他的腰间，竟挂着不少珍奇古玩！什么玉佩、玉石、笔筒、蝈笼等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口袖珍紫砂壶，看其品相，紫中透红，光洁平滑，绝对是上上品。

　　　　都说文人墨客素有闲情逸致，喜爱收藏各种文玩雅物，有些人甚至视其如命，往往会花大价钱去购买。此等风范，在魏晋南北朝曾风靡一时，到了现世，虽有所淡漠，但依然有不少老学者酷爱收集。据说，喜爱文玩的人，通常把这些东**于腰间袖口，片刻不离己身。

　　　　这只老山羊虽是妖怪，但也看似风雅，难道他有着这等偏好？

　　　　云鸿眼前一亮，顿时有了办法！

　　　　少时，穿过一条走廊，眼前豁然开朗，谁也没有想到，金府之中竟藏着一个极为宽敞的练兵校场。被俘的三百镇民映入眼帘！这些镇民都已被人用绳子捆绑好，嘴里也被塞上了麻布。经过长时间的挣扎，此刻已没了力气。但见有人来了，眼中才露出些许哀求的目光。

　　　　除了镇民，校场中还有十多名妖兵把守，实力都在养气境大成。

　　　　羊妖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到了，你们去吧。”说完，转身便要离开，却被云鸿喊下：“羊管事，且慢！”羊妖一愣，回头瞥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事？”

　　　　云鸿嬉皮笑脸走上前去，神秘道：“这个，小生素闻管事酷爱文玩……”

　　　　羊妖眼前一亮：“哦？难道是同道中人？”

　　　　在文玩界中，大多人喜欢广泛交友，因为可以在朋友间，相互炫耀自己收藏的文玩。有时候，若双方达成共识，还会做出交换、买卖。在京城里，常常会有这样的文玩集会举办。羊妖也有这等想法，只是自己是妖，没有修炼到“化形”境界，无法进入人类社会。因此，他收集的这些文玩，长年累月都是自己独赏。如今见云鸿似有文人风雅，登时心血来潮。

　　　　云鸿笑道：“正是，小的方才偶见管事腰间搜集的文玩，实在佩服。”

　　　　似乎找到知己，羊妖眼冒金光，当即掀开下摆，露出腰间挂着的文玩。

　　　　他先取下那把紫砂壶，侃侃说道：“我收集文玩十几年，也算有些资历。你看这把紫砂壶，它是我最爱不释手的东西。”反手一翻，壶底露出“二泉”两字。自豪道：“二泉名壶！你知不知道‘二泉’？此人乃前朝第一制壶大师，他做的壶，市价绝不低于五千两！想当年，为了买下此壶，我硬是把头上的巨角斩下，如今才落得这般狼狈。不过想想，也不亏！”

　　　　云鸿心中一惊，本以为他头上的羊角是因为战斗才断裂，没想到竟是自己生生斩下，为了去换一口紫砂壶！像他这种老妖怪，修炼至少百年，头上的羊角乃制弓的绝佳材料。其市价也不会低于五千两。不觉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紫砂壶，摇了摇头，似乎感到有些不值。

　　　　此妖能斩角买壶，显然，对于收藏文玩已到了疯狂的程度！

　　　　其实云鸿并不知“二泉”这个人，但也急忙道：“二泉名壶！果然是好东西！”

　　　　见云鸿识货，羊妖“哈哈”大笑起来，甚是开怀。

　　　　云鸿“嘿嘿”一笑，轻声说道：“管事，我这里也有一物，不知合不合您的意？”

　　　　说着摊开手掌，只见一道墨光氤氲，掌心却是出现了一尊精致的袖珍砚台。初看此砚，与普通砚台有别，呈锥形，像极了一把尖锐的匕首，比较罕见。细细观摩，砚台通体光滑，雕刻精致，砚身攀附的龙凤二物，栩栩如生。而位于龙之口下的砚池深深凹陷，几欲透底，池中墨色凝重，颗粒饱满，被光线一照，虽然无墨，却似已有墨汁盛放其中，微微荡漾。

　　　　除此之外，还能感觉到此砚之中，散出一些微弱的灵气！

　　　　也就是说，此物乃是一件宝物！

　　　　初见此物，羊妖的眼睛就直了，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他收集文玩十几年，从来没见过如此精致的宝贝。问道：“这个，云兄弟，你这砚台值多少钱？你看，我能不能用这壶……”

　　　　说话间，连称呼都不觉改变。

　　　　他将那视如性命的紫砂壶递过来，云鸿急忙摇了摇头。

　　　　“管事太客气了，这倒不必。其实，这砚台不值钱，是当年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今日，我们五人入了天妖宗，这个东西，是小的特意孝敬您的！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时间还长，希望羊管事多多关照！”云鸿一口奉承的语气，说着，将手中的砚台强行塞到了羊妖的手中。

　　　　羊妖拿着砚台，惊讶道：“这我怎么好意思……”

　　　　嘴上这么说，却已将砚台滑入了袖口。羊妖老奸巨猾，他一眼就看出，此物乃是上上之品，若真要去买，恐怕一万两银子都不成。他一直认为，云鸿是外行，所以不知此物价值。

　　　　生怕云鸿反悔，急忙拍拍胸膛笑道：“你们放心，本羊虽然修为不高，但资历深，深得大王器重。以后在天妖宗，本羊会罩你们！谁要是敢对你们耍横，直接报我的名字。”

　　　　云鸿急忙谢道：“如此多谢管事。对了，小的还有一事……”

　　　　“什么事，尽管说来。”

　　　　因为云鸿送砚之举，羊妖已对他十分信任。

　　　　云鸿“嘿嘿”一笑，道：“方才管事带我们进来，我看府中结界甚多，小的自小记性不好，一路走来，已经忘了大半。生怕误闯了结界，触发机关，不知管事有没有办法避免。”

　　　　云鸿没有直接索要令牌，而是间接提出问题，免得对方怀疑。

　　　　此时，羊妖已经昏了头，他现在一心只想找个僻静之地，把玩这砚台，见云鸿提问，二话不说掏出了令牌，道：“这都是小事！这令牌你拿着。你们是新人，对府中的机关不熟也是正常。有了这令牌，府中机关结界都可以直接通过，你先熟悉熟悉，过几天再还给我。”

　　　　云鸿接过令牌，没想到这羊妖这么轻易就被自己蒙骗，赶忙又说了几句客套话。

　　　　心道：人之所以成为万物灵长，关键不在武力，还是在智商。

　　　　羊妖不知道，他早被云鸿耍的团团转，心中还是美滋滋的。拍了拍胸膛，逞能道：“兄弟！这都不是事儿！以后有什么问题，直接来找我！要有什么新鲜玩意，也别忘了找我！”

　　　　把令牌给他后，羊妖急切着把玩砚台，不愿再做逗留，匆忙离开了。

　　　　云鸿客气相送，一直把他送出了校场，这才回头。

　　　　淡淡一笑，掂量了手中的令牌，朝众人一看，说道：“东西到手，准备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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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笑口常开

　　　　看着莫楠魂归天地，众人心中都有如秋风拂过，悲凉而沉重。

　　　　静默许久，每个人都在反思二女带来的教训。

　　　　都说修炼成仙是一件好事，但眼下看来，这也未必。

　　　　若要说此事错在莫烨，是因为她的执念，而引发了这一系列的故事，那不如说，此事错在天道。赤蕉树一生只能结出一颗果实，但却诞生了两个树灵，这难道不是天道的纰漏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莫烨虽有执念，但这只是她不屈服于命运。我命由我不由天，即便身死，也要换得刹那芳华。她敢于向天道发起挑战，纵然结局不幸，但她迸发的精神火花，却足以震撼天地。

　　　　而莫楠，不顾一切阻止妹妹成仙，看似在抵抗命运，实则是向命运在低头。正如她所说，一切都已经注定，不在今日，也在明日。她知道这些事终将发生，所以，只求安度余生。

　　　　现在看来，纵然妹妹杀人，姐姐害人，但她们两人，谁都没有错。

　　　　因为所有的错，都只是上天注定的一场意外。

　　　　二妖消散后，天地间陷入一片寂静。此刻结界已散，头顶的紫色光幕，早换成了春日湛蓝的天空。不过，虽有暖阳如流水般泻下，但立于此处，仍然感觉寒气森森，不觉打颤。

　　　　苏灵儿搓了搓手，道：“好冷，我们回山去吧。”

　　　　听她说话，众人才从思索中回过神来。

　　　　云鸿点点头，走向那空中漂浮的神物――赤蕉果。这赤蕉树虽是铁树一类，但结的果子却与铁树果截然不同。果子滚圆，只有普通杏子的大小。果皮有些开裂，里面流动着一道道如水的光华。走到跟前，赤蕉树特有的香味飘散入鼻，倒是将心底不好的情绪驱散许多。

　　　　虹颜道：“这果子灵力惊人，若胡乱服用，必爆体而亡，先收下吧。”

　　　　云鸿点点头，当即神念一动，发出一道浩然正气将其包裹起来，随后收入正气炉。

　　　　虹颜道：“事情已经完成，我们回终南山向掌教禀报。”

　　　　众人同意，当即腾起剑光，朝太乙峰飞去。少时，通过巨石阵，他们已经被传送到世外终南山。一股暖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沁人的桃花香，顿时扫去这几天，积聚的身体疲倦。

　　　　“哇，好舒服！各位晚安，我先走了！”

　　　　苏灵儿迫不及待的回房睡觉，当即辞了众人。经过这几日舟车劳顿，玄月也觉得疲惫，与众人一番告别后，也回房休息去了。而虹颜急着向掌门汇报情况，同样匆匆告别离去。

　　　　一行五人，此刻，只剩下幽若和云鸿。

　　　　似乎是回忆起枯石洞中，劫后相拥的情景，此时独处，不免有些尴尬。云鸿虽然正派，但每当面对感情的事，总是显得腼腆。幽若立在原地，任由春风吹散她乌黑的长发，素日里冰冷如霜的脸上，微微映出一抹桃红。此刻望向云鸿，乌黑的墨瞳中不免流露出一份温情。

　　　　云鸿见她有失常态，微讶之余，脸上也有些发烫，颇不自在。

　　　　缓缓挪步过去，说道：“幽若，没什么事情，我就先……”

　　　　“云鸿。”

　　　　一个走“走”字还未说出口，便被她打断了对话。

　　　　“额……有什么事吗？”

　　　　云鸿一抬头，四目相对，两人先是一愣，随之纷纷偏转视线。云鸿怔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倒是幽若大方的拉住他的手，浅笑道：“那边桃花盛开，景致甚美，我们去转转吧。”

　　　　转过几处楼阁，四周已无人烟，深处正是一片灿烂的桃花林。

　　　　远山横斜，云海跃动，桃花如雨。

　　　　还记得上次和幽若，于云海之上俯瞰千山，她对自己说过的一些话。那天，她的面容是冰冷的，似乎还有些痴怨。但今天，她却很少见的展露出笑颜，看人的目光也变得柔和。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行路间，幽若柔声问道。

　　　　云鸿想了想，他来终南山，当然是为了去元之界域，救回静萱。这次百草窟之行，本就是一次意外的旅途。如今完成了，他决不能再等下去。心中已有打算，明日就去面见掌教。

　　　　念及此处，又怕说出来幽若不高兴，顿了顿，转移话题道：“明日，我打算跟虹颜兄下山，安置被莫烨杀害的山中百姓。”说完，傻傻一笑，她不希望幽若因自己而带有情绪。

　　　　岂料幽若又问道：“那后日呢？”

　　　　“后日……”云鸿愣了愣，皱眉道：“这……山下受灾的百姓甚多，一日时间，怕是处理不完吧？后日，当然是继续做完这件事情。”他急忙转过头去，避免直视幽若的目光。

　　　　见他说的含糊，幽若干脆问道：“那何时候去寻静萱丫头？”

　　　　“啊？”云鸿一脸茫然，没想到，自己刻意避免这个话题，却还是被她挑明了提出来。只好坦诚道：“要去元之界域，必须掌教同意使用飞仙台，我是有打算明日去求见掌教。”

　　　　说的是实话，幽若却不觉松开他的手。

　　　　“哦。”

　　　　她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又道：“我还以为你忘了。”

　　　　云鸿一阵傻笑，不知如何接话。云海翻滚，来回流梭，这一刻，他们只是立于崖边，默默欣赏着这仙山壮景。谈及静萱的话题，两人总是莫名无语，确切的说，这应该是一种尴尬吧。虽然两人的心中都存在对方的影子，但她们的关系，似乎永远因为静萱，停滞于此。

　　　　此时无声胜有声。

　　　　良久，山风吹醒了迷乱的神思，两人才发现，不觉间日已偏西。

　　　　“你明天还要下山，早点休息。”

　　　　幽若不愿多说，她知道，云鸿有他自己的原则，而自己，同样也有自己的原则。这两种原则格格不入，一旦碰撞，造成的结果只会是：沉默。说完这话，轻拂衣袖，便要离去。

　　　　“等等！”见她要走，云鸿才想起来一件事。

　　　　“嗯？”

　　　　回首之际，却见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精美的绢布。缓缓打开，里面小心包裹着几片零散的紫色花瓣。虽已凋落，但幽香席卷，有如仙界兰芷，竟然在瞬间淹没了漫山桃花的芬芳。

　　　　“你那个‘浮生忘忧’香囊，不是还差一味紫萱花作为香料吗？”

　　　　云鸿缓缓走过去，幽若却愣在原地，有些吃惊。

　　　　催熟赤蕉树时，灵力激荡，发生了强烈的爆炸。她一直以为，那朵紫萱花或已在爆炸中化作齑粉，或已与赤蕉树本身的花叶混夹在一起，难以寻觅，故而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谁知，云鸿却把这些残花，一片片收集了起来！原来香囊的事情，云鸿一直都没有忘记。

　　　　“可惜只剩残花了，不过制作香料，应该可以勉强使用吧。”云鸿傻笑道。

　　　　谁都知道，制作香料，总是要把花儿碾碎的，因此，所谓残花，其实并不妨碍香料的制作。更何况，紫萱源自仙界，即便调零了，那种浓稠的花香也经久不散，胜过其它花儿许多。

　　　　见她呆愣着，云鸿讪讪伸过手去：“拿着吧。”

　　　　幽若猛然回神，可能是有些感动，嘴角不觉勾勒出一抹动人的笑容，说了句“谢谢你”，便要伸手去接，谁知却被他就势握住指尖，顿时一惊，听他说道：“你答应我一件事。”

　　　　心中一颤，愣愣问道：“什么？”

　　　　“你笑起来的样子，比你冷着脸好看多了，我希望你笑口常开。”

　　　　猛地将手指抽回，收起紫萱花瓣，也没有答他，转身就要走。迈开几步，才留下一个问句：“本宫乃一国公主，岂能随意嬉笑？”言语间带有些俏皮，说罢，便逃也似的离去了。

　　　　“没让你随意，对我就行……”

　　　　看着她远处的娉婷背影，云鸿心中一甜，喃喃自语。

　　　　次日清早，方才卯时三刻，云鸿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起来开门，来者竟是苏灵儿和虹颜。

　　　　苏灵儿一脸喜色，迫不及待道：“鸿哥，我要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喜事！”

　　　　“什么事这么高兴？”云鸿随意问道。

　　　　苏灵儿嘻哈道：“昨天，师叔和掌教秉烛夜谈，三番五次求情，掌教终于答应了，给你使用飞仙台！”顿了顿，却又撒嘴道：“不过，等你那什么静萱回来了，你可不准不理我！”

　　　　云鸿睁大眼睛望向虹颜，似乎无法相信。

　　　　“虹颜兄，是真的？”

　　　　虹颜一笑，打趣道：“我想灵儿再胆大，也不敢当着我的面撒谎吧。”

　　　　“师叔！你干嘛这么贬低人家！”苏灵儿鼓了鼓嘴。

　　　　本打算今天去找掌教，谁知虹颜竟在自己前面，替自己扛下了这重担。云鸿心中无比激动，无以言表，当下朝虹颜三拜。虹颜急忙扶起他，淡淡道：“我们之间，无需言谢。”

　　　　春寒料峭，清晨还是有些冷意。

　　　　云鸿急忙取了上好的茶叶，给他们二人泡一杯绿茶暖身。

　　　　然而虹颜顿了顿，却又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语气有些生硬，似乎不是很愉快。

　　　　“虹颜兄请说。”

　　　　局促片刻，虹颜才道：“幽若姑娘她走了。”

　　　　“叮――”

　　　　茶杯盖从他手中滑落，碰撞在杯身上，索性没碎。听到这个消息，云鸿的心头有一种震撼，不过更多的则是一种失落，仿佛是什么重要的人离去了。呆呆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虹颜道：“昨天夜里，大概是丑时。听说是皇帝下了诏令，招公主回国，派了数百名禁军来接送，说有紧急的事情要交给她。刚好贫道从重阳宫回去时撞见，当时是我送她走的。”

　　　　“这样……怎么招呼都没打一声……”

　　　　虹颜道：“我问她要不要跟你告别，她说不用，还让我转告你：她回国后会向皇帝请求，让他给你赐婚。云侯府那边，她也会多多照看，希望你在终南山安心修行，莫要多想。”

　　　　“就这些？”见虹颜不说话了，云鸿追问道。

　　　　虹颜点点头，道：“就这些。”

　　　　半晌沉默，想到昨日下午，无意间与她说的几句话，竟成了临别之言。

　　　　此之一别，千山万水，却不知何时再见。

　　　　虹颜觉得，这种时刻，应该让他单独静一静，便拉着苏灵儿走了出去，说道：“你好好休息，飞仙台的相关事宜我已经安排妥善，你准备好，随时可以过去，我先去那边等你。”

　　　　“多谢。”云鸿一拱手，目送他们离去。

　　　　这个动作保持了很久，似乎目送的不仅仅是虹颜和苏灵儿，还有那早已远去的倩影。

　　　　杯中的茶已经凉透，但仍是满满一杯，没有人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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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元之界域

　　　　时间往往可以沉淀过往。有诗云：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寂静之中，云鸿渐觉平复，他觉得，

　　　　他和幽若的缘分，绝对不止于此。念及此处，心中始安，一看天色，已是巳时。

　　　　略作整理，缓缓踱步出门。

　　　　虽然幽若的离去给他带来些许失落，但眼下，却还有更重要的事。

　　　　一想到即将前往元之界域，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澎湃，转眼将那些不好的情绪打消。在他心中，静萱的地位，显然更加重要。在云涛雾浪的仙山琼阁间穿行，一径只觉清风徐来，飘然若仙。不觉浮云已至脚下，北面威严的重阳宫飘荡在云海间，散发出庄重威严的气息。

　　　　通往飞仙台的道路，也是由无数凌空而建的石块组成。

　　　　拾阶而上，一座浩大的青峰直扑脸面，仿佛一把巨剑，从苍冥中倒挂而下。无数云彩围绕这山峰旋转，交织出绸缎般的云带。隐约可见峰顶灵光涌动，构成一种古老神秘的阵法。

　　　　此处离地八百丈，飞仙台，终南之巅。

　　　　虽已过了巳时，但在这里，却能同时见到日升月落，星辰并立。危楼高百尺，举手摘星辰，极目观云海，不觉间，一蓑烟岚照清影，半缕清风撩青衣，如鱼得水，相忘于江湖。

　　　　片刻后，到达最高处。

　　　　眼前豁然而开，这是一处直径三十丈的巨大圆盘，通体用汉白玉打造而成。圆盘中央，再用玉石砌成地基，上建一座古色古香的飞檐门头，刻有蟒龙、飞鹤等花饰，极尽华丽。

　　　　其上，有一匾两额，古篆题字。

　　　　两额分别写的是：翠山献奉，上善修真气；丹崖飞仙，悟道正玄风。

　　　　匾上题的是此地之名：飞仙台。

　　　　正思索此联的意思，前方传来一道声音：“你来了。”

　　　　云鸿正色一看，乃是虹颜，急忙笑迎了上去。走了几步，才看到雾色之中，又隐现出一个仙风道骨的身影，玄色道衣，白发如瀑，顿时一惊。曲身拜道：“弟子云鸿参见掌门。”

　　　　云鸿没想到，一向坐镇重阳宫的天玄子，今日竟也来了这里。

　　　　“免礼。”天玄子淡淡道。

　　　　见气氛有些严肃，虹颜笑问道：“云鸿，你可知这飞仙台的来历？”

　　　　云鸿愣了愣，却是摇头。虹颜道：“当年道祖化身老子，游历凡间，偶经终南山，建立此界，最后，就是从此处破空而去。为了纪念道祖，此地便被叫做飞仙台。那一副对联就是当年道祖的亲笔，意思是说，希望所有从这里得道飞仙之人，都要以正天地之风为己任。”

　　　　顿了顿，问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起初，云鸿有些木讷，以正天地之风为己任？

　　　　神思一震，似乎有所参悟。自己修炼浩然正气，走的是儒仙之道，而终南山乃是道门之首。道门修玄气，儒门修浩然正气，二者截然不同。因此，他注定，迟早都要离开终南山。

　　　　正如从这里破空而去的仙人，虽然性格迥然，身份不一，但他们却有一点相似。

　　　　都怀有一颗除魔卫道的侠义之心。

　　　　而天下各派，纵然道义有别，功法相斥，但他们修行的最终目的，却也是相同的。

　　　　那就是：匡扶正义，引领正道，肃清天地！

　　　　想通了这些，顿时明白了那对联的意思。乃是希望修道之人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