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钧弓-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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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强悍气势散出。

　　　　而木屋外小溪岸边盘卧的巨龙，看到这两幅骸骨后更是一阵惊惧咆哮，硕大的身子在地面一阵扭动，不住后退，卷起尘土肆意，飘散谷底。

　　　　韩湘心惊，暗道：“究竟是怎么样的霸气才能使死后数年，骨骼散出的威严依旧震慑着强悍如斯的妖龙不敢前进半分？”

　　　　两副骨架带着一股淡淡的落寞，头壳上空洞的眼窝直视着眼前经过的每一个人。

　　　　风吹木屋，灰尘再度飘扬，之前挂在案板上方正墙上的画轴也随着尘土的掉落缓慢露出了其内的点点痕迹。

　　　　一卷横轴正挂墙上，普华无实，许是年代久远又有灰尘沾染，已呈暗黄色，灰尘稀落中，似有几个艳红色的大字正书写其上，看的仔细，傲笔劲风，龙飞凤舞。

　　　　红色的大字在阳光下泛着淡淡湿润的光芒，似方才用鲜血写上一般，血迹似乎还未凝结，即便是距离半丈，韩湘尤能感受到其上散发的淡淡的温热血腥。

　　　　他心头一颤，猛然后退，眼睛紧盯着前方孤零零挂着的卷轴，更盯着上面八个肆无忌惮的血字，一点一滴温热浮现心头，让他心惊怵目，不住后退。

　　　　韩湘的脑海中再次浮现了之前在荒山枯寺，一夜梦幻后莫名其妙的安放在自己书箱中的血经，那上面一样八个大字，一样血迹尤存，温热尚在，更同样的笔走龙蛇，仔细看去，略莫其上暗含的气势与飞爪腾挪的字迹都竟一般无二，写道：“吾生于此…亦葬于此…”

　　　　素行云也自看到了那卷轴上的血字，敲击在心田似让她回想起之前挥手震杀妖蚺、妖獴的那个中年男子，他淡漠的前行，嘴角似也曾呢喃过这样一句话。

　　　　她的脸上疑云渐起，茫然回身看向韩湘。

　　　　小七的悲呼渐淡，抬头看到了卷轴血字，又似察觉身后二人的异样神色，他指着卷轴，回头低声道：“这是我爷爷写的字。”

　　　　韩湘心神陡震，猛地摇头急道：“不可能…不可能…”

　　　　他震惊疑惑而眉目狰狞，形态如妖魔，猛地提起小七，横在眼前嘶声道：“你爷爷叫什么名字？死去多久了？”

　　　　小七木质的身躯被他摇晃的“咯吱”作响，“哎呦”一声大叫后，哼哼道：“我爷爷叫帝俊，都死去千年了…”

　　　　韩湘猛然后退，双手一松，小七便径直跌落。

　　　　他嘴角抖动，身躯摇晃，心神中仿似有万钧巨锤击打，更又似百般疑云密布其间，他茫然抬头看向将小七接住，捧在怀里的素行云，眼神里带着询问的神色。

　　　　素行云也自不解，惊疑出声道：“你爷爷叫帝俊？”

　　　　小七不置可否，点头道：“是的，他叫帝俊，是中州圣教的圣主，也是我的爷爷，更是我爸爸的爸爸。”

　　　　韩湘轰然倒坐地面，问道：“你爷爷死去千年了？”

　　　　小七点头，随即又摇头道：“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忽然瞥见屋外远处正缓慢后退的巨龙，“啊”的一声大叫出口，带着兴奋，拍手叫道：“是了，我和爷爷奶奶刚来到这儿的时候，大长还不是大长呢。”

　　　　他话语颠三倒四，说的不清不楚，但是一张木质小手却遥遥指着门外远处的巨龙，韩湘与素行云疑惑的扭头看去。

　　　　只见阳光下，那巨龙如有百丈，金黄色的鳞片覆盖下，一双大眼带着恐惧正在山谷中正缓慢后移，卷动了身下的枯骨一阵破碎，在它庞大的身躯扭动下，轰然化作齑粉，被暖风吹过，弥散谷底。

　　　　韩湘疑惑问道：“它是大长？”

　　　　素行云接着问道：“什么叫大长还不是大长？”

　　　　小七指着那巨龙笑道：“它又大又长，自然就叫大长啊，不过我们刚来的时候，他还没有我大呢，那时候它叫小短。”

　　　　素行云错愕，同时又是心惊，她自幼在墨阳门主素易行的书阁中看过不少奇闻怪事，单有一篇便详细讲解了龙族的细述。

　　　　远古世界混乱不堪，有妖兽横行天地，呼风唤雨，地动山摇，可引雷电灭杀众生，可借风火霍乱玄宇，其间单数龙族为最，血肉强悍，妖法高深，凡其血脉者必是妖兽王族，只消气势流散，便可使万兽臣服，任其差遣。

　　　　但天地共等，利弊同存，是以龙族虽强悍如斯，却长成周期太慢，破壳幼龙更是虚弱无比，不敌虎豹，只有百岁方露气势，五百岁才成威严，到得千岁便可成龙跃天，呼啸天地。

　　　　素行云眼看这巨龙百丈身躯，又复看小七的一尺木体，不禁心神抖动，暗道：“照他所言，只怕他到来此地，当真是有千年岁月了。”

　　　　她转身向心惊失神的韩湘将龙族之事一一道明，直说的韩湘头脑欲裂，昏沉难过，疑云沉重如万钧巨石，尤胜远处已缓缓退进黑雾中的巨龙。

　　　　韩湘问小七道：“你说你爷爷是帝俊，是中州圣教的圣主？”

　　　　小七再次点头，天真的看着韩湘，忽然问道：“大哥哥，莫非你认识我爷爷吗？”

　　　　韩湘点头，复又摇头，仍旧失神的望着卷轴上的八个大字，心中疑窦丛丛，出声问素行云道：“先天功是否我师父独创的？”

　　　　素行云点头，正欲说话，身边的小七却听到‘先天功’三字猛地一喜，高声叫道：“你们也知道我爷爷的绝技‘先天功’？”

　　　　韩湘又是一阵迷乱，忙挥手道：“你爷爷的绝技是先天功，你爷爷叫帝俊，你爷爷曾是中州大地圣教的圣主，更身死已过千年是吧？”

　　　　种种疑问徘徊心间，直缭绕的他头疼欲裂，险些疯魔过去，面对着身前的一片枯骨，或许正是自己的师父，韩湘却蓦地不知究竟自己是该悲伤还是该质疑。

　　　　小七点头，一双大眼直勾勾的盯着韩湘，许是不解他眼中的迷惑与混乱，又转头看向素行云，但落在眼中的更是同样的眼神，不由让这个沉睡了千年的木头小人一阵不解。

　　　　素行云面带奇光，低声道：“定是同名之人，又或是帝俊也曾来到过这里，带出了先天功。”转念又觉不对，疑道：“不对…你妖…。圣教存在虽过千百年，但一向以天妖圣禽功为镇教之法，其间层层争斗，只有封体妖兽强悍霸道者方可成为圣主，而先天功却是你师父所创没错，他十多年前曾行走在江湖中，我幼时随着父亲还曾见到过他。”

　　　　韩湘失神的呆望着，小七却已大叫道：“什么他师父创了先天功啊？中州大地哪个不晓，我爷爷帝俊才是先天功的始祖创始人？”

　　　　说着他昂首挺胸，怒气微带，鄙夷的看着韩湘道：“而且天妖圣禽功也是我爷爷创造的，圣教更是我爷爷成立的，在中州大陆雄踞无数年月，纵横神州浩土，哪个门派不闻风丧胆？”

　　　　韩湘对圣教之事所知甚少，赤面虽多有提及，但也不过是吹捧自家老主子帝俊的种种威风八面，对于前人少有言辞，当下抬头看向素行云。

　　　　素行云微一摇头，皱眉道：“我记得曾看过父亲对你圣教的手记，它成立的世间细算也应该在千年之前。”

　　　　复又看到韩湘不解的眉目，再摇头道：“而且之前并没有过圣教之说，远古大部分都是以部落群居的，只有人皇统一了之后方才家天下，出现武林门派等等势力。”

　　　　韩湘心头微动，看着小七百般灵活的状态，绝非人力所能为，忽然似想到什么，疑惑喃喃道：“莫非这两个圣教并不在同一个世界？”

　　　　说完他自己也是一阵心惊，这个仙人都尚且虚妄缥缈的时代，有妖兽鬼魔已本是骇人之极，更莫说还有另外的世界，真是常人想都难想的所在。

　　　　小七方才听出门道，墨笔勾勒的眉毛一挑，惊问道：“莫非你们不是从中洲大陆过来的？”

　　　　韩湘摇头道：“我们正是从南际山跌落下来的，本也是中州大陆的人。”

　　　　小七猛然面露迷惑，疑道：“南际山？你们从南际山跌落了下来？”

　　　　韩湘点头，素行云也跟着点头。

　　　　小七却“啊呀…”一声，猛地向后跳开一步，惊倒：“莫非你们是仙人？竟能上得了南际山？”

　　　　韩湘嗔目结舌，暗道这小木偶真是思想跳跃，正说着南际山，怎么又扯到仙人上去了？当下伸手指向木屋北面的小窗外，道：“那不正是南际山么？”

　　　　小七扭头望去，只见灰蒙一片荒山立在小溪的尽头，瀑布垂落下，其上峻奇高险的山峰截然天半，有飞鸟划过，带起道道涟漪，却无力攀登，急转而下，迎着已渐渐垂下的斜阳，暮色将起，天地昏暗。

　　　　小七轰然大笑，同样伸出自己的木质小手指向南际山，笑道：“这是三寸界的小南际山，可不是中州的南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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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世界

　　　　韩湘与素行云凝眉细听，小七稚嫩尖利的声音‘咿呀’连响，将这一方浩淼世界的蓝图缓缓描绘铺展，在这个内里看来只有野兽阴灵，枯骨鲜血，而外面看来却是黑雾缭绕，魔意翻腾，层层壁障堆砌，猿猱愁攀的幽冥深渊深处，不时回荡起惊讶，骇然的呼声。

　　　　不知多少万万年前，这世界本是一片混沌虚无，有巨神盘古，生于莲花，手持神斧，挥手而开天，跺脚而辟地，身化江河大川，日月星辰。

　　　　后又不知多少万万年，有大神女娲抟土造人，炼石补天，继而世界成型，谓之神州浩土。

　　　　但人生灵长，**所及无不战火弥漫，争斗不休，妖魔巫人各方混战，一片混乱中世界受负而动，因力而分。

　　　　天地破碎离合，再复平静后有人族称霸一方，统领天地，据实力高低而分破碎世界，上有十洲三岛是为仙界，下有西贺、南瞻、东胜、北芦、中州等五洲共分神州浩土，其次再是万千小界，内有未开化的荒蛮野族，身份卑微，实力低下，多是被人类仙者驱逐的妖魔巫道分地而居，苟延残喘，统称三寸界。

　　　　更有平定战乱的大实力者，化天地轮回，成羽化飞升，改天地秩序，修大道规则，限制长生所向，重写修真道经，以仙凡而分二类，凡人居住浩土五洲，仙人永生十洲三岛，震慑邪魔外道。

　　　　而韩湘所在的这方世界，正是万千小界中的一个，较之大多更显落后荒蛮，虽也自称一方，衍化声息，但比之浩土五洲，却是物质匮乏，道经散乱，改真气而成内力，谓长生而言虚妄，不知仙人，不明道理，在万千同等小界中沧海一栗。

　　　　小七的爷爷正是浩土五洲中，中州圣教的圣主帝俊，其功深造化可参仙境，却碍于大道限制，不入仙界便无长生，是以凝力冲破壁障最紧要关头，逢仇家陷害，拼着重伤道消的后果，破了天地屏障逃脱到这方小世界，一身浩瀚功力可谓绝顶却俱在这幽冥深渊下消散无踪，成了神州浩土的一段曲折传说。

　　　　韩湘与素行云二人听得神魂摇曳，几如梦幻，心中大呼不可能，但又看这骸骨千年不腐，威严依旧，而那早消失不知所踪的巨龙，若是出得幽冥深渊必定是祸乱天地，无可奈何之辈，却受这威严震慑，甘为玩物，被这个小木偶‘小短’，‘大长’戏称，尊严尽失。

　　　　窥一斑而知全豹，那这骸骨的主人，生前定也是翻云覆雨之辈，正如小七之言，早有仙人之境了。

　　　　二人愣在当场，小七却猛一拍头颅，大叫道：“那这么说来，你们就是这三寸界的蛮夷喽？”

　　　　韩湘恍然如梦，心中暗道：“照着小七此言，那我圣教始祖定然是曾到过这幽冥深渊之底，得了这骸骨的天妖圣禽功传承，继而走出创建圣教，而师父定也来到过此处，得到了先天功法走出，从此名动天下。”

　　　　心念及此，他当下慌忙将心中所想一一道出。

　　　　小七却茫然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呢，爷爷奶奶死后，小七哭了好久好久，最后实在太累了，就在这小屋里睡着了去，等醒来后小短也就成了大长，不过小七却打不过它了，总是被它欺负，所以就躲在爷爷奶奶的屋子里，再也不敢出去。”

　　　　素行云内心翻江倒海，早在其父墨阳门主素易行的书阁中翻看过关于长生的记载，但却言语不详，渺茫未知，而现在这个木偶小人，全身通体木质，却能口吐人言，定非人力所能为之，怕是也只有仙家境界才能赋予枯木生命。

　　　　韩湘一样左思无果，又看小七那痴傻呆愣的表情，一会儿欢呼，再片刻又转悲戚，不禁摇头轻叹：“也只有这样的理由尚算通畅了。”

　　　　韩湘抬头，看着木屋墙壁上的画轴，其上的字迹与血书上一般无二，在夕阳渐垂，日暮将起的时分，迎着天边几近衰落的晚霞，映着隐隐挥散的暮色，仿佛有温暖的光芒带着艳红自字迹上投出，照在韩湘的眼中，仿佛丹田中的金黄色内力种子正在随之而转动急速，道道金黄内力充斥经脉，凝练血肉，暖流随着内力洋溢全身，一股舒爽的感觉油然而生。

　　　　韩湘就这般看着眼前的字迹，任凭素行云与小七在身边轻声交谈却也缓缓听不真切，脑海中有迷惑闪过，有不解飘荡，更有对于世界的惊骇，对于自身渺小的无奈，种种万千思绪交织凝结，竟奇迹的化作了一个扭动跳跃的身影。

　　　　这身影****周身，在韩湘的脑海中反复演练先天功法，一招一式涟漪飘荡，大道飞扬，金黄色的内力覆盖周身，映明了韩湘本混沌的脑海，合着眼中透进来的血色字迹，竟有点点熟悉的感觉萦绕心头。

　　　　韩湘浑身猛地一震，再细看脑海中的小人，其面容清俊，少许的书生之气却难掩愈加浓重的坚毅与执着，那一动一跳，一弯腰一挥手，正是与自己一般无二。

　　　　不知过了多久，素行云在与小七的交谈中更是进一步了解了外面的世界，其内道门林立，修真炼体千万法门，却没有皇族当世，有的只是一干为求长生而努力修身的人们。

　　　　屋外斜阳终于落下山畔，被南际山连绵的峰岭遮挡，复归了一片空旷寥落，漆黑中阵阵阴风吹过，夹带了引灵肆虐凄厉的嘶吼，带着一二遥遥响起的妖兽咆哮，映着天边渐起的圆月，分外的惊悚可怖。

　　　　突然一片金芒自身边亮起，素行云与小七各自扭头看去，只见那金芒中，韩湘凝眉而立，面容安详肃穆，嘴角似带有一丝笑意，双目紧闭，周身劲风缭绕，和着金光澎湃，吹动的长发飞扬，宛如仙神。

　　　　小七眼角微跳，惊呼道：“先天功？”

　　　　素行云点头，轻声道：“他是圣教少主，帝俊传人，自然修习的是先天功的内力了。”

　　　　小七也已了解了三寸界中的圣教，更知晓这小南际山外也有一个男人名唤帝俊，正是圣教的圣主，但却非是自己的爷爷，当下了然在胸，复又摇头疑惑道：“不对，他这还不是先天功…”

　　　　素行云茫然转头，问道：“莫非你懂得先天功？”

　　　　小七却猛地黯然低落，摇头道：“小七不能修炼，没有丹田识海，没有奇经八脉，只是木头做的身躯，修炼不得…。”继而声音略显颤抖，悲道：“小七自然也不会先天功了。”

　　　　看到素行云仍旧迷惑的眼光，小七接着道：“不过小七却见到过父亲跟爷爷修习先天功，感觉上跟韩湘哥哥所修炼的有点不同，不过小七也不知道不同在哪里，就是感觉上的不一样，好像少了点韵味。”

　　　　素行云心神一动，暗道：“是了，我曾听父亲说过，妖主帝俊十数年前失踪之前正是四经之力的绝强者，虽然在此能笑傲天地，但听小七所言，较之仙人法能，挥手投足便是天翻地覆，单凭死后千年的气势便能震慑上古十大凶兽的王者巨龙，二者相差不知千里万里，定然是先天功的差别所致…”

　　　　韩湘心神尽数随着脑海中的自己沉浸在先天功的微妙中，他清晰的感受到自身的内力澎湃翻动，随着丹田中的金光种子每一转动，仿佛自身内力就加深一分。

　　　　而之前一直迷惑懵懂的经脉之说，在这种奇怪的状态中也似能清晰感受到，只觉得周身经脉俱舒，通畅宽阔，仿佛通天大道，其内流淌着仅覆三分的内力河流，扬洒恣意，游荡全身，竟完全没有一处不通顺的所在，宛如仙人之体。

　　　　韩湘心中兴奋忽起，霎时明悟赤面曾经所说的武道圣体为何物，再较之自身，百脉俱通，穴窍饱满，若是照着这般速度，便是三年两载便可将金黄如实质的内力充斥周身，填满经脉，到时候便是陆仙之境，逍遥人间千百年。

　　　　正待志得意满之时，韩湘的心田忽然有一丝明光划过，好像天地至理便在身前，触手可及。

　　　　他不自觉的伸出手臂，猛地向前一握，但入手处一片空荡，只有劲风呼啸而过，吹的皮肉微痛，霎时周身舒缓之意消散，眼睛也缓慢睁开。

　　　　入眼处，自身内力金芒的余光中，小七与素行云正带着疑惑的目光紧盯着自己，而正前方的画卷孤独而立，挂在案板下的两副骸骨的头顶，在夜风中安然沉静，有劲风拂过，吹散了尘土飞扬，露出里面的字迹在金光下，更加艳红如血。

　　　　韩湘看着字迹，只感觉仿佛血脉相连，又低头看向其下的骸骨，猛然间，似错觉一般，韩湘竟在那男子的骸骨上，看到其灰白交错间的头颅骨架上，似有一丝温柔慈祥的笑意浮现。

　　　　韩湘不觉一个机灵，身子猛地后退一步，但那笑容却随着他身子的后退与周身金光的缓慢消散更加清晰的落在眼中。

　　　　仿佛长辈看着自己的子孙一般，正与赤面不时看向韩湘的目光表情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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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一梦

　　　　这本是让人心暖的表情与笑容，但是在这夜幕下的幽冥深渊中，更在一个破旧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月的荒芜木屋中，在一个死去千年的骸骨身上露出，让韩湘怎么也生不起温暖与亲切，只觉的毛骨悚然，头皮僵硬。

　　　　他身子再度后退，那笑容也再次清晰。

　　　　素行云与小七也自看到了韩湘的怪异，纷纷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骨骸，但夜风依旧，金光缓消，只有灰尘飘扬中，借着天边微弱的月光，模糊看到那枯骨依旧如常。

　　　　韩湘一直退到木门旁，身后便是破旧的门槛，木质略有腐烂枯朽，被韩湘的右脚踏上，登时“咔擦”一声从中折断。

　　　　声响嘹亮在木屋外的阴灵嘶吼与妖兽咆哮中，带着那枯骨的笑容更加深沉。

　　　　月光缓缓落向韩湘的后脊，他顿觉少许心安，忽然眼角一动，只见那枯骨竟在骨架摩擦的“咯吱”声声连响中猛然站起。

　　　　而斜依着的那女子的骨架随着那男子骸骨的猛然站起，轰然倒地，“噼啪”声响，在灰尘厚重的地面化作了片片骨灰，在夜风的吹拂中，随着尘土飞洒。

　　　　韩湘“啊…”的一声惊叫出口，慌身再次后退，但看身前枯骨旁的素行云与小七，仍旧迷惑的看着自己，浑然不觉身后枯骨已然站立起身。

　　　　韩湘伸出右手颤抖的指向屋内，示意二人能转身一看。

　　　　素行云心有所感，蓦地转过头去，但入眼处一切如常，枯骨依旧，尘埃飞散，哪里有什么奇怪的事物？

　　　　她不解的再次转身看向韩湘，却见他已退到了木屋外，全身照耀着月光，****的脊背泛起金银二色交杂的光亮，只是脸上的恐惧，伴着身体的颤抖，在夜风中几近疯癫。

　　　　韩湘眼中看来，那木屋中的枯骨嘴角咧开，似在无声大笑，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更加慈祥。

　　　　在夜风猎猎中，那枯骨猛地一个闪身，在月光下的黑暗里，留下了一道灰白的痕迹，便消失在了韩湘的眼中。

　　　　韩湘心生警兆，蓦地转身向后，只见月光下，那枯骨正泛着灰色光芒直挺挺的立在身后，背对着小溪清澈的河水，在夜光中泛起银波粼粼。

　　　　“啊…。鬼啊…”

　　　　韩湘再次惊呼出声，屋内的素行云与小七面面相觑，木屋门外月光如银，只有****上身的韩湘猛然转身，大呼出声，却哪里有什么鬼怪？

　　　　随着韩湘的惊呼，那骨骸似有所觉，上下颌骨开合，像是在说着什么，但落入韩湘的耳中，却只是骨骼摩擦的“咯吱”声，仿佛深渊钟声，敲击在心田，让他惊恐颤抖，左右无助。

　　　　韩湘猛的伸手，手中内力透体而出，化作一道金黄匹链便向立在身前的骨骸击打而去。

　　　　眼前涟漪道道，骨骸的胸膛处一阵扭曲模糊，而韩湘击打出的金黄内力却透着骨架的模糊缝隙轰然穿过，直直撞在了不远处的小溪中。

　　　　“轰隆”一声爆响，接着满天飘洒的水花，在月光下，在阴风里，仿佛明珠点点，由月光做丝线，串出珠帘半卷，在半空中扭结勾勒出一副绝妙的山水素画。

　　　　韩湘再次后退，那枯骨却慈祥的笑容依旧，随着韩湘的身形，猛地向前一踏步，身子已到了他面前，那枯骨脚步不停，仿佛要穿过他的身躯。

　　　　韩湘迎着枯骨的身躯，想要侧身躲避，但身子却猛地一阵酸麻，竟再也动弹不得一分，就如那夜被赤面封了穴道禁锢住一般，眼看着枯骨缓慢逼近，骨架再度扭曲，化作涟漪道道模糊在夜空中，缓慢透过血肉，融进自己的身躯。

　　　　一阵烦闷感轰然充斥胸膛，韩湘张口便要有闷血喷出，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