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这也叫金手指-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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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有着一头如星海般璀璨的柔顺银发，和一双淡金色的秋瞳。她身材修长婀娜、如柳絮般摇曳生姿。

　　　　腰挎双刀、背披长弓的少女双手抱胸站在白玉石台阶上，正以欣赏的目光眺望美轮美奂的宫殿和绿茵里各种难得一见的珍奇植物。

　　　　“公主殿下。”身后侍立着的几名游侠低声抱怨，“再怎么说，殿下也是代表精灵主神伊薇特和构之主佐伊两位陛下而来，御之主陛下不声不响地将您搁在着一个多小时，未免也太……”

　　　　“嘘――稍安勿躁。”被称为公主的银发公主唇角含笑，她举起食指示意下属噤声，“你难道不觉得欣赏建筑艺术，也是难得的美妙时光吗？”

　　　　游侠哑口无言，熟知少女性情的他，知道一旦公主陷入所谓的艺术欣赏里便不容外物打扰。于是便识趣地退后一步，无奈地侍立在旁。

　　　　正在这时，宫殿里传出轻缓的脚步声。少女微笑着看向宫殿，看到一名穿着六芒星法袍的青年朝她微微行礼。

　　　　“贵安，群星公主黛芙妮奥菲利斯殿下。很抱歉让您等待了如此之久。但请原谅我的失礼，陛下此刻正有贵客来访。”

　　　　“无妨。”黛芙妮拢了拢如水的银发，露出那小巧玲珑却尖尖的耳朵，“欣赏艺术的时光总是如此欢乐，以至于让我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青年法师作出请的动作，在前方领路。他得体地笑着，用优雅的语调询问，“是吗？但愿我没打扰到您的艺术时光。恕我失礼，您觉得秘法之城如何？”

　　　　“严谨的艺术！”黛芙妮优雅地微笑，“每一根线条、每一处转角都经过了严密的计算，让我感受到御之主陛下的严谨之风。”

　　　　“但是……”群星公主突然话锋一转，便露出小女孩般俏皮的笑容，她举起食指，在身前轻轻一摇，“有时候艺术更需要浑然天成之感哦！在这点上，也许我家佐伊陛下更胜一筹！”

　　　　青年一窒，他有些恼怒于黛芙妮的说辞。但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对如此可爱迷人、且身份高贵的少女作出指责。

　　　　于是，他只能沉默地闭上嘴，板上脸默默在前带路。

　　　　“生气啦？真是个小气的男人，看来这个世界说实话果然不招人欢喜呢！”

　　　　黛芙妮双手背在腰后，像个小女孩般蹦跳到青年的侧方。她微微前倾着身子，那一瞬间如邻家女孩般动人的风情让青年再也无法绷紧神经。

　　　　“哪里，公主殿下言重了。”青年不自然地红着脸偏过头，“再怎么过分，我也不可能对如此美丽的女性动怒。”

　　　　“嘻嘻！谢谢你的赞美！”黛芙妮如百变的花中精灵般笑弯了腰，然后，她挺起胸膛，又回复到一开始优雅的模样，“那么，法师先生介意告诉我是哪位贵客让御之主陛下如此重视吗？”

　　　　“这个……也许您待会就能见到了，毕竟那位殿下的谈话还没结束。”青年对黛芙妮的态度变化感到愕然，他微微一愣，继续说明，“另外，请公主在谈话未曾结束前在大厅前等候，您也不希望我受到责罚吧？”

　　　　“当然！”黛芙妮又露出小恶魔般调皮的笑容，“不过，前提条件是你如果愿意满足我那可怜的好奇心的话！请原谅，法师先生。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那位贵客的身份了。”

　　　　所谓作茧自缚就是如此，青年头疼地叹息。

　　　　恰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一段悠扬的旋律从大厅飘扬进亮堂的过道里。

　　　　那旋律的音符如跃动的精灵，调皮地钻入耳帘、渗入灵魂。

　　　　每一个音符都细心得仿佛千雕万琢，能让最挑剔的艺术家也为之惊叹！

　　　　光是听到那旋律，就让黛芙妮忍不住阖上了眼帘、不顾场合翩然起舞。

　　　　青年愕然地看着跳着舞步旋转前行的公主，良久，苦笑着在前方引路。

　　　　他们来到一个雕绘着繁复浮雕的巨大石门前，那门有三丈来高，足以让人误以为是来到了什么巨人的宫殿。

　　　　而事实上，宫殿的主人确实称得上魔法的巨人！

　　　　旋律早已停止，大殿内隐隐传来谈话的声音。但青年不得不拍了拍黛芙妮的香肩，以免这位仍在全情舞蹈的公主闯入大殿。

　　　　他无奈地皱了皱眉，果不其然，迎接他的是黛芙妮那不满的抱怨。

　　　　“法师先生，有没有人告诉过您，打断一位淑女的舞蹈是十分失礼的一件事？”

　　　　“我很抱歉，公主殿下，但旋律早已奏完。”法师微微躬身道歉，“为了不让您直接旋转着闯入大殿，我不得不做出有失风度的事。”

　　　　“另外，公主觉得刚刚那旋律迷人吗？”他试着转移话题。

　　　　很显然，他的努力成功了！

　　　　“是的，非常美妙的旋律！简直完美无缺！”黛芙妮扬眉赞叹，但很快，她又苦恼地摇头叹息，“可如同伊曼纽尔陛下一样，这位演奏者无疑犯了同样的过错。”

　　　　“完美不代表最好……”她微微歪头，组织着自己的思路，“我觉得，原本这曲子应该更令人平静一点。它应该是那种……”

　　　　似乎是想到了说辞，她开心地拍着手，“那种如同含苞待放的花儿，在默默向心上人倾诉自己思念的旋律！”

　　　　法师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对于艺术，这位将身心风险给法术的青年实在所知不多。

　　　　“不过法师先生！”黛芙妮又露出了如小恶魔般的可爱笑容，“转移话题是不行的哦，如果您不告诉我那位贵客到底是谁的话。为了报复您打断我舞蹈的失礼，我就要无礼地闯入大殿了哦！”

　　　　她作势推向石门。

　　　　“……等等！”青年无奈地阻止，“好吧！好吧！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是冰风堡的主人希尔维亚殿下。”

　　　　他原以为黛芙妮不会知道默默无闻的希尔维亚是谁，但很显然，得到佐伊与伊薇特眷顾的公主却远比他所想的博闻强识。

　　　　“哦呀！”黛芙妮唇角露出兴奋的笑容，“居然是传说中的斯泰厄第一美人，湮灭三圣之一的希尔维亚大人吗？！”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见那位传说中冷冰冰的高岭之花了呢！”

　　　　她说着，不顾青年的阻止朝石门伸出了手。

　　　　群星公主黛芙妮奥菲利斯！

　　　　这一刻，青年确信她如传闻中那般，是个我行我素的精灵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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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王者与窃贼

　　　　正如大殿高约三丈的石门所示，以纯白为主色调的大殿高大恢弘。

　　　　严格按照尺寸设置的圆柱雕刻着精美的浮绘，它们如同军纪严苛的卫兵般排成六列，每一根都需要六个成年人方能合抱。

　　　　直达穹顶的圆柱足足有五丈来高，穹顶是用透光的琉璃材料制作。通过主人的调节，日光能将大殿渲染成各种缤纷的色彩，也能让大殿如同室外般通明透彻。

　　　　一般而言，伊曼纽尔更喜欢后者，那种审美观大约是源于他那严谨的性格。

　　　　此刻，如战士般雄壮的男人正斜倚在九层玉阶的王座上。尽管他一如既往地如战士般高大威猛，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显得放松和疲惫。

　　　　熟悉他的人一定会感觉奇怪，因为这并非这位严谨王者的一贯风格。

　　　　大殿之侧，一台精美的钢琴传来悠扬的旋律。伊曼纽尔微微眯着眼，搭在王座扶手上的左手随着旋律打着节拍，看上去就像某个陷入年少回忆的中年大叔。

　　　　他嘴角噙着温柔的微笑，这对一贯不苟言笑的御之主而言是十分难得的事。

　　　　不过他并不在意自己这偶尔的出格之举，因为大约再怎么强势、再怎么严肃的男人心底也有着一片柔软的角落。而那个角落，一般都会留给某个无法取代的女子。

　　　　比如说眼前这个，历经数千年时光仍如含苞之花般娇艳的女子。

　　　　这个如高岭之花般，无法让任何人亲近的女子。

　　　　一曲终了，伊曼纽尔轻轻地鼓掌喝彩。

　　　　事实上，他并不是多有艺术细胞的男人。一首曲子究竟如何，强如伊曼纽尔也只能看个热闹而已，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此刻作出最正确的决定。

　　　　“真是完美无缺！”他站起身子，鼓掌赞叹，“在我平生所见之人中，也唯有你能将艾丽妮陛下创作的这首曲子演绎得如此动听！”

　　　　“或许吧。”悦耳的声音如往常般冷淡，穿着红色纱衣的希尔维亚坐如白芍，“但我来此，可不是为了借用艾丽妮的钢琴弹奏一首曲子。”

　　　　伊曼纽尔点点头，他慢慢踱步走下九层玉阶。

　　　　“当然，我知道你是为何而来。”他虽仍面带倦色，但声音却沉稳自信，“是因为埃德温雷文斯特雷夫特对吧？很显然，那位后辈的行为已经快要激起公愤。”

　　　　“随意混淆命运线，让不朽者无法追踪命运的丝毫踪迹。”伊曼纽尔摇了摇头，“这种傲慢践踏斯泰厄文书的行为简直就是在对神明宣战。”

　　　　希尔维亚点点头，“我想他并不仅仅是在对神明宣战，事实上我对他的无礼行为也深感困扰。”

　　　　“可我想不明白。”她左手轻抚琴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真不明白？”伊曼纽尔愕然。

　　　　他看到这个冷若寒梅的绝美女子摇了摇头。

　　　　“看来你这位盟主还真没被旧时代的那些家伙当回事，或者说，也许你在夏洛特身上投入了过多关注，以至于忽略了些微小但重要的信息。”

　　　　伊曼纽尔站在玉阶下的石台前，那儿有一个悬浮在半空的七彩圆球。他手轻轻搭上圆球，刹那间，整个秘法之城纤毫毕露地在其上显现。

　　　　那是秘法之城的控制中枢。换言之，整个秘法之城就是一个巨大的法师塔。

　　　　“继续说。”希尔维亚冷淡地催促。

　　　　“早在你被困无尽回廊时，亚伯拉罕那家伙就混进了萨瓦堡。”伊曼纽尔没有卖关子，“只不过，在你脱困后他已经被劳伦斯派往了琉森。”

　　　　希尔维亚用食指轻点润泽的樱唇，熟悉她的人就知道，那是她在思考的表现，“无所谓。反正从一开始，我就没对所谓的盟主之位抱以期待。”

　　　　“我很欣慰你总是能如此理智地看待一切。”伊曼纽尔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正如你所说，那些旧时代的老家伙们谁都不服。特别是那只鹰犬，妄想他对老师以外的人忠心耿耿，那无疑是痴心妄想。”

　　　　“可亚伯拉罕和埃德温混淆命运线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夏洛特有个同胞哥哥艾文，对吧？”伊曼纽尔问道。

　　　　希尔维亚点点头，她依稀还记得那个一板一眼、温润尔雅的少年。

　　　　“他是埃德温的弟子。”伊曼纽尔嘴角含笑，以期待的心情紧盯着希尔维亚的表情。

　　　　但很显然，他失望了。

　　　　希尔维亚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简直如同结冰的湖面般毫无变化。

　　　　“你就不感到惊讶？”伊曼纽尔失望地叹息，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好吧，我似乎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艾文有问题？”冰雪聪明的希尔维亚瞬间察觉问题的关键，“如果说埃德温是为了艾文混淆命运线，那也就意味着，艾文有可能做了什么事情。那个事情严重到会引起诸多不朽者的关注。”

　　　　“啊，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啊！”伊曼纽尔表情严肃。

　　　　“埃德温认为艾文有可能是陆斯恩。”希尔维亚从琴椅上站了起来，“而曾经让我感到恍惚，重置时空的也许是艾文。”

　　　　“不，不对。”但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在无尽回廊里，夏洛特的表现几乎完美无缺。如果说他未曾重置时空，我绝无法相信一个区区12岁的少年能如此完美地通过我的考验。”

　　　　“这也正是让我感到烦恼的地方。”伊曼纽尔苦恼地揉了揉眉心，“希尔维亚，你几乎总是能冷静地思考任何事情。作为战友，我绝对相信你的判断。”

　　　　“但是同样的。”伊曼纽尔纠结地皱眉，“埃德温身为星之主，预言能力无人能出其右。他的判断，也让我十分在意。”

　　　　“如果我们的猜测正确，那埃德温在哪？他袒护陆斯恩老师的动机何在？”希尔维亚仍是面无表情，就好像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小事。

　　　　但熟知她性格的伊曼纽尔却知道，能让希尔维亚一连提问，这已经证明她心底里十分重视这件事情。

　　　　但对于她的问题，伊曼纽尔同样无能为力，“我不知道。那个狡猾的后辈将天空之城的一切信息隐藏，躲在了多元宇宙某个无人可知的角落。想要找到星之主的所在，这几乎是无解的难题。”

　　　　“他在玩火。”希尔维亚说出自己的观念，“无论他想隐瞒什么，起码他的行为已经如黑夜烛火，吸引了诸多不朽者的视线。众神的不满达到一定程度后，一旦他被察觉踪迹，一场大战将不可避免。”

　　　　“你说得不错！”伊曼纽尔点了点头，他嘲讽地笑道，“但他却不得不如此做。因为如果我们的猜测正确，一旦他没有混淆命运线，诸神迟早会察觉到世界线发生了变动，他们的视线第一个就会看向克莱德曼家族。”

　　　　他摊了摊手，“我不知道那位后辈对素未谋面的老师抱有怎样的想法，又为何会不惜如此代价帮助老师混淆世界线。但不得不说，他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他很好地帮我们吸引了火力！”伊曼纽尔将魔法球上那投影而出的秘法之城紧握在手中。

　　　　“但迟早凛冬将至。”希尔维亚如此断言。

　　　　“你说得没错！”伊曼纽尔将手掌平伸，虚幻的城市在他手中缓缓旋转，“所以我们得做好充足的准备，迎接那一天的到来。”

　　　　“在凛冬来临前，我们需要确定的是，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老师，谁又是卑鄙的窃贼。”他表情凝重地看着虚拟的城市，“如果我们弄错了对象，将老师的灵魂献祭给窃贼，那老师是否能重临王座，可就真成了未知数。”

　　　　“当然！”伊曼纽尔微微一笑，“我但愿夏洛特才是真正的老师！毕竟连相处多年的老师都认错，那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希尔维亚沉默半响，轻轻问道，“可如果他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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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失落的心

　　　　希尔维亚沉默半响，轻轻问道，“……可如果他不是呢？”

　　　　“那就只能请他成为老师重登王座的祭品了。”伊曼纽尔的声音无比冷酷。

　　　　希尔维亚沉默着坐下，她呼地演奏了一小段激昂的旋律。琴声停止，她虽面无表情，但语气却不容辩驳，“我不会让你献祭他的。”

　　　　伊曼纽尔愕然。

　　　　“……当然，你教导他那么久，我也不希望会有那一天到来。”良久，他故作轻松地说道，“别想太多，我本人绝对相信你的判断，我也认为夏洛特才是真正的老师。”

　　　　“可我也不想献祭艾文，让夏洛特重登王座，变成陆斯恩。”希尔维亚面对琴键而坐，从伊曼纽尔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表情。

　　　　尽管是一如既往的、毫无感情的声音，但熟知她性情的伊曼纽尔却能体会到她的决心。

　　　　这让他无比诧异，他保持着平举虚拟城市的动作，如战士般雄壮的男人瞪大了眼睛，“等等！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的意思是，既不想让夏洛特死亡，也不想让他重临王座？”

　　　　“你没听错。”希尔维亚转过身子，面对着他轻轻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伊曼纽尔沉默不语，好半响，他才表情沉重地说道，“希尔维亚。自从三千多年前与你相识起，我就弄不懂你的心。现在你这奇怪的抉择，让我想起了我们那逝去的友人克劳迪恩。”

　　　　他将虚拟的城市放下，秘法之城的模型化为晶莹的雪花汇入中枢法球。

　　　　“你就像高岭之花般难以接近，尽管我们亲密无间、并肩作战经历诸多风雨。但有时候，你的选择仍然让人迷惑。”他微微叹息，“克劳迪恩不止一次向我倾诉，他说无论他花尽一切心思，都无法博得你的笑容和青睐，也永远都不知道你内心所思所想。”

　　　　“所以，他最终才会拒绝你创造的永生术，选择在思慕与痛苦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伊曼纽尔转头看向那如寒露之花般娇艳冰冷的女子，眼神里透着的是感同身受的悲哀。

　　　　“因为和自己不爱的女子在一起，被痛苦、悔恨、歉疚所折磨的每一天，对他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既不愿意点燃神火、坐上神座化为冰冷的神明背叛自己父亲的信仰，又不愿忍受痛苦和煎熬。”伊曼纽尔垂下眼帘、深深叹息，“克劳迪恩作出了自己的抉择，尽管不算完美，但却是他能做到的一切。”

　　　　“他甚至为了你，下令让克莱德曼家族永世不许学习法术！”伊曼纽尔表情沉痛，“而你，在他临死前，甚至都不愿意见他一面。”

　　　　“见他又如何？那只会让他更加痛苦歉疚，不是吗？”希尔维亚面无表情地回应，“而且，我也不认为他想让我看到他那衰老的模样。”

　　　　“还是说，你觉得就因为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就应该强迫自己与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或者说，你觉得克劳迪恩的死都是我的过错？”

　　　　希尔维亚冰冷的话语如锐利的冰弹，扎得伊曼纽尔喘不过气，“而且，你真的希望看到我和克劳迪恩在一起吗？”

　　　　伊曼纽尔哑口无言。

　　　　“你也许觉得我那时的抉择太过冰冷无情，但那对于我而言，却是最好不过的选择。”希尔维亚毫无感情地说出可怕的话语。“他认为魔法是造成一切不幸的源头，认为克莱德曼亏欠我良多。你我都无法扭转他的观念。”

　　　　“所以，那才是你不见他的真正原因？也是你现在做出如此抉择的真正原因？”伊曼纽尔偏头皱眉，“你在心底里，一直怨恨着陆斯恩对吗？”

　　　　“真是何等可怕的指责。”希尔维亚指了指自己冰冷绝美的脸颊，“你觉得，我能恨得起来吗？如果我真的怨恨陆斯恩，那湮灭战争又会是另一个结局了。”

　　　　伊曼纽尔疲倦地阖上了双眼，“抱歉，我失言了。那么，又是什么让你下定了如此决心？”

　　　　“克劳迪恩有一点说得很对。”希尔维亚坐上琴椅，轻轻在琴键上弹出几个音节，“一切不幸的源头都在于陆斯恩。”

　　　　“傲慢、自大、愚昧、不知进退……”她每说一个词，就在琴键上弹出一个音符，“而现在，我将为一切画上终止符。”

　　　　伊曼纽尔胸膛起伏，他在玉阶前不断踱步，烦躁得就像一头发狂的雄狮。

　　　　良久，他一指希尔维亚，“你疯了！二十年前，我们联手进入无尽时空回廊，为了将老师那虚弱的灵魂从他自己构建的虚拟回忆牢笼里救出！我们付出了多大的牺牲！”

　　　　“我的伤势至今未愈！而你！”他恼怒地拍了拍魔法球，随着他的动作，整个秘法之城都传出剧烈的震动，“足足被困在无尽回廊里12年！”

　　　　“可现在！你却跟我说你不愿让夏洛特重新回到时空王座！那我们这些年的努力算什么？我们数千年来寻找老师踪迹的艰辛又算什么？你觉得这只是小孩子在闹着玩的无聊游戏吗？”

　　　　“你说完了吗？”

　　　　对于伊曼纽尔的爆发，希尔维亚仅仅抱以冰冷的回应。

　　　　高大的王者呼吸一窒，他看到希尔维亚转身朝石门走去。

　　　　“等等！希尔维亚！”伊曼纽尔后悔地伸出了手，“我很抱歉我刚才所说的一切，我实在是太冲动了。我知道，毕竟你教导了夏洛特那么久，让你做出如此抉择实在残酷。”

　　　　“如果你不介意……”他顿了顿，“从今天起，由我来教导夏洛特怎么样？”

　　　　高大的王者在哀求，然而希尔维亚停步转身，眼神冰冷如霜，“休想。我来这里，除了询问埃德温的消息，也是为了向你说明我的抉择。伊曼纽尔，你知道的，我的决定从不更改。”

　　　　伊曼纽尔张口无言。好半天，他才胡须哆嗦着，颤抖着问出他的问题，“如果我非要插手这一切呢？”

　　　　“……抱歉。”希尔维亚微微垂下眼帘，她冷漠地转过身子，“但别逼我与你为敌。”

　　　　“……我不懂，你不是总是正确的希尔维亚吗！为何你会变得如此愚蠢！你明明知道我们为此付出了多少牺牲和努力，明明这一切唾手可得，可眼见成功在望，你为何却要一把否定我们三千年的努力！”

　　　　伊曼纽尔愤怒地咆哮。

　　　　“我们之间整整三千年的交情，我不懂你为何会作出如此愚蠢、绝情的选择！你有想过我有多么难受吗？我甚至比克劳迪恩更加悲哀！至少你没对他说过，不惜与他为敌！”

　　　　伊曼纽尔痛苦地抓紧魔法球，他声音低沉无力，“希尔维亚，你！不懂人心……”

　　　　“是啊，我不懂人心。”

　　　　希尔维亚停步，转头冰冷一笑。

　　　　那笑容如同寒风中盛开的花朵，虽然冰冷、但却艳丽。

　　　　那是伊曼纽尔毕生从未见过的美妙风景。

　　　　他哆嗦着，用手指着绽放笑容的寒风之花。

　　　　“但我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