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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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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老无可奈何的叹声气，摇着头走到长凳边，屁股还没坐下去，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叫声，“叔，表妹呢？”
迷老的脸色变了变，扶着桌边缓缓坐下，然后才看向尉迟轩，指着他眯眼道，“轩儿，你说我咋以前没看出来你会是个小白眼狼呢？”
尉迟轩脸上一片迷茫，紧张道，“叔，我可是做错啥事惹您生气了？”可是他想了想，他好像没做什么惹迷老生气的事啊。
迷老啧啧两声，一双老眼眯成一条缝隙，吸气道，“你说你是真呆萌还是假蠢？”
尉迟轩听得一头雾水，挠头皱眉道，“叔，能说人话不？”这说人话还是他学宋瑶的。
迷老猛然一拍桌子道，“尉迟轩，你说你现在你眼里还有叔吗？天天来我屋里就是找表妹，你表妹是在我背上吗？天天问我要什么人？”
尉迟轩腮帮高高鼓起，委屈的目光闪晶晶的看着迷老，泪花更是一波接一波的涌了上来。
迷老投降，扶额挥挥手道，“瑶儿在厨房里呢。”
尉迟轩的泪水顷刻退了下去，栽头就跑进厨房里叫道，“表妹，快跟我走！”
宋瑶正烧着火，回过头来，“表哥，有什么事吗？”
“军国大事！”尉迟轩一脸煞有介事的说道。
“表哥，我做饭呢，走不开。你先回家吧，等会我忙完去找你。”说着，宋瑶又拿着一根小柴木放进火里。
尉迟轩紧皱眉头的啧了一声，跺脚道，“表妹，十万火急！快跟我走吧，有人要抢乐园！”
宋瑶微愕，回头道，“怎么回事？”
尉迟轩说的“乐园”其实就是后山一个院落的后院，据村里老一辈说，这院落叫桃花庄，是上元村前里长专门为自己中了榜眼的小儿子？c的，因为其小儿子素爱桃花，遂让人在后院栽了一片茂密的桃花林。但不知何原因，院落修好后却一直没有人住进去，而前里长一家也早在十年前就都搬离了上元村，跟着小儿子去了京城，以致这院子一荒，就荒了二十年。
因为没人住，村里的孩子们总喜欢攀墙溜进去玩，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村里孩子们的乐园，可如今，那院子外面突然多出好些打手，日夜轮流守在外面，孩子们稍微靠近都会惹来他们一顿凶神恶煞的教训。
尉迟轩作为村子里的孩子王，自然要带领其它孩子夺回属于他们的乐园！
宋瑶笑笑，洗了洗手就准备切菜，一边切一边道，“你也说了，他们会武功，你们这些孩子怎么可能是人家的对手？为了一块地值得这么闹吗？”
尉迟轩却一脸认真道，“一块荒地算不了什么，可这二十年来，咱们村里多少辈孩子在那后院的桃花树上玩大的？而且我们才不怕呢，人多力量大，况且…我们还有武器哩！”
宋瑶一怔，她的确没想过一个玩耍的地方竟还有这样的意义。
“你们哪来的武器？”宋瑶问道。
尉迟轩却一下涨红了脸，嗫嗫喏喏地说不出个所以然。
宋瑶轻笑一声，就算他不说，她也猜到了，他说的武器无非就是随便捡个石头，再拿根木棍，或扛根顶门柱什么的。
她长叹口气，“表哥，不要冲动，这要是让你爹知道了，说不定你又要被禁足了。”这可是打群架诶，而且宋瑶一点都不看好尉迟轩这边，这万一被那些打手，打得个个鼻青脸肿的，这孩子的父母要是知道了，首先就会找上尉迟年，不仅因为孩子们会招供说尉迟轩带头的，还因为尉迟年是上元村学堂的唯一教书先生。
听说要被禁足尉迟轩立刻懵了，他只一头热血的想着拉帮结派的把乐园夺回来，倒没多想其它的。
宋瑶把切好的萝卜放进碗里，拿过洗好的腊肉又切了起来，道，“表哥，你吃过饭了吗？”
尉迟轩摇头，这会子李清也正在家里做饭呢。
切好腊肉后，宋瑶放下菜刀，蹲在一旁的木盘前，一边洗着白菜一边道，“要不，你中午在这边和我们一起吃？”
尉迟轩立刻点头，但又马上迟疑道，“表妹，可其他人都还在等我们呢~”
“你叫他们先回家吃饭去，日后再议。”
尉迟轩点头，“表妹，那我先去跟他们说声，你等我回来！”话还没完，他的人已经走远了。
宋瑶笑着摇摇头，其实尉迟轩这个人呢，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玻璃心。不过，能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倒是人生一大乐趣，修来的福分。
“这日后再议是先把肚子填饱了后议？”迷老站在门边道，刚才尉迟轩和宋瑶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宋瑶头也不抬道，“义父尽管心安啦！我下午会和你去地里继续种花的啦。”
迷老说二月是种风信子的好时候，等过到了六七月份又正好可以收，然后再拿这些花来做胭脂水粉和精油真是再好不过了。
迷老满意地点头，他还以为她说的日后再议就是指下午呢，这十亩的地要是没了宋瑶他一个老头子得种到猴年马月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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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初谈农妆
下午吃了饭后，又眯了个午觉，宋瑶和迷老才拿上农具出了门。
路上，迷老叹气道，“可惜了。”
宋瑶瞥眼看他，问，“什么可惜了？”
迷老长长叹口气才道，“那片桃花林…”
噗！宋瑶差点没直接大笑出声来，她掩嘴道，“难不成义父也曾偷偷爬进去里面玩过？不对啊，那院子自修成也不过二十年的事，义父那时已是四十…哇~看不出义父还是爬墙高手，这一身好功夫却不知师承于谁？”
迷老被她这阴阳怪气的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死丫头！我这是为你感到可惜呢！”
宋瑶懵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院子当然和你没关系，可那桃花和你关系大着呢！”迷老继续道，“我本是想着等到了三月，桃花都开了，就叫你和轩儿去摘几麻袋回来，然后捡选干净，装在绢袋中，吊挂在屋檐下，任其自然风干，再捣、碾成末，给你拿来内服，现在可好了，都泡汤了，可惜，实在可惜！”迷老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是这样，这段日子他就叫宋瑶和尉迟轩去摘桃花的。
宋瑶却觉得奇怪，“为什么要拿来给我内服？”其中有什么奥秘？
迷老解释道，“《千金方》中记载，每天，用水将桃花末调成糊，然后在饭前服下一勺匙，一天三次，如此将全部桃花末服完，就能喜见皮肤‘洁白悦泽，颜色红润’的效果，另外…腰肢也会变细！”
这《千金方》宋瑶还是听说过的，是唐朝的一部医典。虽然她现在所处的这个时空的朝代，在她学过的历史里并没有，但却是在唐宋之间，所以说，唐朝以前的历史这个时空的人是都知道的。当然，这些还是她从迷老那旁敲侧听打探来的。
“没想到桃花这么有用？”如果不是今天迷老告诉她，她真不知道这些。
迷老一脸趾高气扬，“不仅如此，因为桃花的味道发苦，口感并不是很好，所以，唐代还流行过“桃花丸”，将桃花末与甘草、杏仁等配在一起，合制成豆大的丸粒，服用时直接吞下。另外还有一种更为简单的方法，就是将新摘的花片浸泡在米酒之中，制成“桃花酒”，据说不仅让人容色光华，还“治百病”，是一种非常好的保健酒。”
宋瑶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涨姿势了！
“义父懂得好多~”宋瑶不由感叹道。
被人崇拜的感觉自然是极好的，迷老故作轻咳一声，又道，“我还没说完呢！唐代有本《四时纂要》，书中还记载了一个近乎神秘的民间美容方法，说是在三月三日那天采摘桃花，风干收藏，待到七月七日那一天，用乌鸡血与干桃花末拌在一起，涂满面庞与身体。在随后的日子，再如此反复进行两三次，就能让皮肤光润如玉。”
额，乌鸡血和桃花末？还三月三，七月七？宋瑶擦汗道，“这个听起来很不靠谱啊！”
“所以我说这是一个近乎神秘的民间美容方法。”迷老没好气道。她听人说话难道不知道该抓住哪些重点吗？
宋瑶无语，她终于信了迷老曾经评价自己说的那句话，“我是个很刁钻，很刻薄的人。”他的脾性还真是有些怪，根本不知道哪个点就能把他惹得不爽了。
“不过呢，我倒是在这个方法的基础上举一反十了。”迷老洋洋自得道，“采摘桃花两市斤、杏花两市斤，再将这些花瓣分别装入纱袋，吊浸在流动的春水中，泡浸七天。经过如此长时间的浸泡，桃、杏的花儿就会化成花泥，条件允许的话，还可以在花泥当中加入当归。再在洗脸时，将桃花泥或杏花泥在脸上涂一层，轻轻搓揉，过一会儿再洗去。如果早晨用的是杏花泥，则晚上盥洗时就改用桃花泥，总之，两种花泥轮流使用。久而久之，便能去除面上的黑斑，同时还能消灭粉刺等小毛病在皮肤上遗留的微痕。”
宋瑶听后连连点头，“这个听起来很不错！”
迷老轻哼一声，“那是自然，好多官家千金就是用的我这个方法。”
宋瑶连忙鼓掌道，“义父好棒！义父好厉害！”
迷老只感觉脚下有云雾载着自己，飘飘然好舒服，好像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打开，正在呼吸新鲜空气。
“可是，义父，难道就没有其它地方有桃花树了吗？”她记得没错的话，村里有好几户人家院里都栽了桃花树的呢。
迷老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不够用！不够用！美容不是化妆，讲究的是一种长期调理，如果份量不够，一来看不出什么效果，二来倒是白白浪费了力气。”
宋瑶长叹口气，“好吧…”说真的，此刻她心里好生失落，她真的好想看看迷老做出的桃花末会是怎样的，连续服用是不是就真的有他说的那种效果？她不怕当小白鼠。
“不过…其实不仅桃花，其他多种花朵如白菊花、木芙蓉花、萱草花、秋海棠花，都有着治疗不同皮肤病的药效，可以与其他药料配在一起，然后外敷使用。”迷老道。
汗！迷老刚才说的那四种花，宋瑶只认识白菊花，其它的连见都没见过。
“那这些花哪里有？”宋瑶随便问了句。
“山上。”迷老答道。
宋瑶立刻来了精神，“山上有这些花？”
迷老点头，“不过还要再等一个月，现在都还只是花骨朵儿呢，摘了回来只能入药，不能做美容所用。”
再等一个月，宋瑶暗暗在心里记下了，到时她一定要让尉迟轩带自己上山，然后把所有能采的花都采回来。
“丫头，其实我有个方法可以让你舍近求远。”迷老一脸神秘。
“什么？”
迷老眼睛闪过一抹笑意，“明天，我就带你去山上长长见识。”
宋瑶瘪嘴，为什么她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呢？“那你先告诉我到底是什么？”
“不能说，不能说~”迷老摇头晃脑道。
宋瑶咂咂嘴，“好吧！明天就明天~”这个老头就是个十足的小心眼，他说了不告诉你就绝不会提前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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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不为人知的农妆
到了第二天，用过早饭后迷老就对宋瑶道，“瑶儿啊，你去杂物房拿一个竹篓和两把小镰刀，再去我房里拿几张干净的纸。”
宋瑶这才想起迷老昨天说要带她去山上长见识的事，高高兴兴地应下来，然后就进了杂物房。
宋瑶一个人背着竹篓，小镰刀和纸都放在篓子里，把门掩好后两人就出发了。
要去山里，后山则是必经之路，上了大斜坡后，就能看见桃花庄了，宋瑶不由好奇地偏头瞧了瞧，果然看见大门口有好几个穿着短褐的成年男子守在那。
宋瑶跟在迷老身后，道，“义父，你说这桃花庄怎么突然就有人住了？会是谁呢？”
迷老摇摇头，“我听轩儿他爹说，反正不是前里长一家。”
“既不是前里长的家人，那凭什么能住进去？”宋瑶追问。
迷老一下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瑶儿，桃花庄就在那，你干嘛不自己上前去问，问我，我哪知道？”
宋瑶鼓气，她不是以为迷老会知道内幕嘛，所以才多问了两句，居然就又生气了。
迷老远远瞥一眼桃花庄，道，“瑶儿，人家既能住进去肯定是和前里长一家打过招呼的，而前里长一家早在十年前就都搬去京城了，可想而知，这住进来的人家十有*也是从京城来的。还有，昨天你不是在地里看见一整条长龙般的豪华马车进了村吗？还问问问，愚蠢！”
宋瑶擦汗，分析得对哦，看来这桃花庄的新主人身份不凡，但也不一定，她想啊，这人要不是被罢了官，或者惹了什么**烦，也不会千里迢迢的从京城躲到这吧？
宋瑶和迷老并肩而走，问道，“义父，我们今天进山去干吗？”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听过这首诗吗？”迷老反问。
宋瑶点头，“当然听过，这不是唐代诗人贾岛的《寻隐者不遇》吗？”
“那你可想过，诗里具体说的是采什么药？”
宋瑶想了想，瘪嘴道，“药就是药咯，山里有什么药就采什么药~”她又不是医生，她哪知道到底采什么药。
迷老长叹口气，“朽木不可雕也…《本草纲目》记载：鸬鹚屎也。溪谷间甚多，在山石上，色紫如花，就石刮取，择用白处。”
“敢情我们今天是要去山里采‘屎’？”宋瑶惊呼道。
迷老用手塞住耳朵，紧皱眉头，“准确说是只取屎白。”
噗！宋瑶欲哭无泪，“为什么？”拜托！这是她听过最奇葩的事了，居然一大早跑进山里去采屎？还有比这更坑人的事吗？管你屎白还是屎黄，不都是屎吗？
迷老手背在身后，一边走一边悠悠道，“前人背着药篓进山，其实不仅采摘草药，他所面临的是植物界仅仅为其一部分的广大天地，那一片天地提供给他的是多姿多彩的资源。而到山深处的溪谷间刮取鸬鹚屎，其实都是行医实践中很自然的一个工作。关于鸬鹚屎采集方式的珍贵记录，也让后人得以推知，鹰屎、鸽屎、雀屎、鹳屎、燕屎等各种禽屎，乃至蝙蝠屎之类，大致也是通过同样的方法获得的。”
宋瑶的情绪开始躁动起来，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嘛，她想知道的是，她为什么非要去采鸟屎不可？而不是问到底有多少种鸟屎可以用，怎么采鸟屎。
迷老停在原地，严肃的看着她，“瑶儿，你既活了两世，我就问你，你觉得你对天下了解多少？”
宋瑶瘪嘴不语，反正自听说他们是进山去采屎她的心情就一点都不美了。
迷老重重叹口气，表情依旧严肃，“好吧，我慢慢告诉你。在唐代武后时期，有太医为其配了冰肌散，据记载，这冰肌散里就有鹰屎白，和鸽屎白。”
“真的假的？我读书少，你可不能骗我！”宋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看着他。
“戚~”迷老发出一声不屑，“你如果不信，等回去你就翻《千金方》，还有《外台秘要》，这两本书都有记载。只是，因为‘屎’是不雅字眼，所以医学中就给某些禽粪另起了神秘优美的名字，如鸬鹚粪叫‘蜀水花’；鸽屎叫‘左盘龙’；雄雀屎叫‘白丁香’、‘雀苏’等等。”
汗！听迷老的语气看来还是真的啊？宋瑶倍感无语，她觉得她真的又涨姿势了。
“冰肌散的用法是把多种配料合成的粉末用水调成糊，然后在面庞上浓涂一层，再保持这个状态一段时间后，用水将粉糊洗掉，一天重复两三次。”迷老继续道，“实际上，历代的美容品配方都把鹰屎、鸽屎、雀屎、鸡屎列为重要的护肤材料，有去黑斑、灭瘢痕等光洁肌肤的作用等。”
宋瑶这下是彻底服了，她再也不敢瞧不起鸟屎了。
迷老忽然加重语气道，“不过只可取用屎白，除了屎白外一概慎用，不然后果自负。”
宋瑶呵呵地扯了扯嘴角，虽然知道鸟粪有如此神奇的作用，可是要她自己去采集再做出来，她一点欲望都木有。
走着走着，迷老似忽然想起什么，道，“瑶儿啊，等回去了你去问轩儿他娘要五十个白羽*蛋，和两只老母鸡。”
宋瑶沮丧着一张脸，“这又是想干嘛？”您老能不能别想一出是一出？后面这句话她没敢说出来。
“当然拿来孵鸡仔了！”迷老认真道。
“为什么要孵鸡仔？”宋瑶随口问了句。
不想，迷老解释道，“要做冰肌散需要的屎白可不少，这每天都往山里跑也太累了，不如自己在家养几十只鸡，先将小麦粒浸在油脂与水中煮熟，作为饲料，给白羽鸡喂食。这样喂上个两三日，白羽鸡就会变肥，然后，再把它们安置在**的鸡笼中，七天之中不再喂食，只给清水，如此一来，鸡体内的杂粪就会慢慢排尽。七天后，把生猪脂肪剔剥干净，切碎，当作饲料喂鸡，则鸡所出的屎便是白色的浓稠物，也就是不含杂质的屎白了。”
还可以这样啊！好的，宋瑶记下了，等从山里一回去，她就问李清要鸡蛋和母鸡去。
【申明：文中资料多摘自孟晖的《鸡屎的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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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相遇本就是个传奇
累死累活的忙了一上午，最后，两个人从石头上刮取下来的屎白加起来连二两都不够。
宋瑶腰酸得不行，她一屁股直接坐在石头上，抱怨道，“义父，回家吧~”
迷老也找了块石头，坐下道，“回什么回！要是饿了就吃点干粮。”
宋瑶欲哭无泪，声音陡然提高道，“再这样下去我的腰都快断了！”
迷老不以为意，“断了义父养你一辈子！”他就不信，就这样腰就会断了？她当自己是块木板呢！
宋瑶怨怼的看一眼迷老，重重呼出口气，然后起身，走到谷溪旁，洗了洗手，就捧了两捧溪水喝下肚子。
“啊~好甜。”宋瑶感叹道。
迷老拿出早上带来的肉饼，叫她，“瑶儿，快过来吃点东西吧。”
宋瑶回头看他，琼鼻轻哼一声道，“不吃！”
迷老瘪瘪嘴，“不吃正好，我老人家还嫌不够呢！”
宋瑶懒得再理他，她缓缓站起身来，目光顺着溪水的上游看去，那是从高山上飞泻下来的银链，一缕一缕的银白色水流，在阳光的闪烁下，更加明亮。
“布谷―布谷”不绝于耳的溪水哗哗声，偶尔能听到一两声清脆的鸟鸣。
用心去感受山水的温柔，宋瑶躁动不安的心情渐渐宁静下来。
迷老望着她背影，一边嚼着肉饼一边问道，“瑶儿，会唱歌吗？”
宋瑶愣了一下，顿了顿才道，“会！”语气干脆利落。
迷老埋着头继续啃肉饼，随口说了句，“那快唱两首给我听听。”
宋瑶回头看他，“我为什么要唱歌？”
迷老抬眸望她，腮帮还在继续咀嚼肉饼而一动一动的，“唱了我们就早点回去，不然，就等到太阳完全落山了再回去。”
额…这算是**裸的威胁吗？
迷老挑了挑眉，“怎么？怕丑啊？这山里只有你我，不用怕，你尽管放开嗓子唱。”说完，他拿起饼子又狠狠咬了一口。
宋瑶背对他，看着流淌的溪水，道，“那不管我唱得好不好，你都不能笑话我。”
“嗯，不笑，不笑。”他才没那么无聊呢，宋瑶唱歌给他听，他还要说她的不好？怎么可能！
“那，义父你想听什么类型的歌？”宋瑶觉得唱《茉莉花》迷老应该会喜欢。
迷老想了想，道，“什么类型都行，只要是你最熟悉的。”
她最熟悉的？要说她最熟悉的非王菲的《传奇》莫属，因为在景天离世后的那两年里，她每天都无限循环的听这首歌来诉说自己对景天的想念，听得多了，那些旋律，那些歌词，也好像变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似的。
“丫头，你唱吧，我听着的呢。”见她久久没有下文，迷老不由道。
“嗯…”宋瑶垂眸，没有聚焦的望着脚边流过的溪水，脑海里回想起与景天的点点滴滴，轻飘飘的歌声幽幽而出，“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记忆本就是凶猛的野兽，一旦被放出来，便只能泛滥成灾。
心酸的眼泪早已迷糊了她的视线，闭上眼帘，任凭泪水顺着脸颊而下，勇敢的扬起下颌，高声歌唱，那是她深深地思念，是她活着的唯一羁绊。
这刻，就连迷老都被怔住了，他已然忘记手里还拿着张被啃了饼子，只满脸惊愕地望着宋瑶瘦弱的背影。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虽然知道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却并不知道前世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歌里的那个你会是谁呢？他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和那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呢？
而这一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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