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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修-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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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动?!不是吧……
莫辰斜着眼看神棍,传音道:“你故意弄了这么多人来围观,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算命师高深莫测扶了扶脸上的面具,咳嗽一声,“你猜?”
莫辰:“……”
也是不能好了,他就知道无法与这神棍愉快地交流!
算命师在大家或是惊恐或是迷茫的目光下站起身,掸了掸衣服,理了理袖子,然后施施然从房顶走下,临走前还不忘带走两只酒碗。那些将他一举一动都瞧在眼里的人看到两只酒碗,无不讶异:这两只酒碗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算命师竟真的与一只狐狸大晚上跑屋顶上去喝酒?
所以说这狐狸是托儿吧?真的是托儿吧?当初那一幕和狐狸交流的戏码唬住多少人啊!不过这算命师倒也有几分本事,算的东西都很准,那么他说的地动之灾,倒有几分可信?
………………………………
193|阴阳先生篇(上)
在一个地方住久了的百姓,让他们背井离乡舍弃祖祖辈辈生活的城池,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说,这其中也有不少老一辈人,声称自己也曾经历过地动,顶多就是地面晃一晃,严重的话倒两座房子,哪还至于举家迁徙?那算命师未免太危言耸听了,说的就跟要天崩地裂似的。
百姓对算命师的话将信将疑,至于算命师本人,这日从房顶下来后,又去干什么了呢?很多人好奇,便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却见他一头钻进房子里,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又背着幡旗,踹着算命的竹签筒出来,然后竟然不紧不慢地……依旧去天街摆摊算命了。
众人惊讶不已。咦?不是说地动么?那这算命的怎么还来摆摊啊?
天街算命,两文一位。
不变的价格,不变的味道。
算命摊子前一如既往排着长龙,算命师椅子旁边也一如既往蹲着一只白狐。因为已经有不少人目睹这一人一狐曾在屋顶醉酒过夜,所以大家此时心中已经基本认定,这白狐就是这算命先生所豢养。不过即使知道那日白狐衔铜板来算命只是这算命师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也不妨碍大家来找他问些疑难隐忧。
“先生,我家的鱼塘总是死鱼,这是怎么回事?从饵料到用水,我们一直很小心,和别人家的鱼塘没有任何差别,可就只有我们这里不停地死鱼,再这样下去,我们可就要赔得倾家荡产了。”一个经营鱼塘的富户老爷,挺着偏偏的大肚子坐在算命师的摊子前叹气,急得愁眉不展。
“鱼总是死啊……”算命师仍是那副不着急不着慌的语气,看得莫辰都想揍他,更别提当事人,“让我看看啊。嗯,是好事。”
鱼都快死光了,还好事呢?
眼见那鱼塘老板气鼓的肚子上上下下起伏,脸就要憋成猪肝色,算命师又补充解释:“鱼塘里的鱼都死了,是因为被龙吃掉了啊。”
鱼塘老板:“……”
“这龙可是仙界才有的圣兽,它肯垂青于你家,肯吃你们的鱼,是你们的福气。你家要有好运气了,无须担心,走吧。下一个――”似是看不出人家脸色,算命师继续自说自话,还着急叫号让后面的顾客上来。
鱼塘老板的胡子都吹起来了,阴阳怪气道:“哦,所以依先生的意思,我们家这鱼是死得其所,并无解决办法了?”
“等龙吃饱了,自然就走了。”
“那龙什么时候能吃饱?”
“鱼死光了啊。”
鱼塘老板:“……”
莫辰在旁边憋笑憋得快疯了,被气得倒仰的鱼塘老板却在心里大骂,什么油嘴滑舌的骗子!他也是急糊涂了,居然来找这不上台面的东西求助,给他两文钱都觉得是便宜了他。不过他家里也算是附近有名的富户,他还是秀才的爹,再将那钱从算命师的破碗里抠出来,也实在是有损颜面,于是也不想和这江湖骗子一般见识,愤愤然甩袖准备离开。
然而他刚欲起身,却听那算命师又含笑问道:“贵府中可有子侄为贡生?”
鱼塘老板一愣,他家是有一个最小的儿子天资聪慧,从小念书就好,十四岁就中了秀才,而且还因为成绩优异被选进京城国子监做贡生,前些天才参加了三年一度的秋闱,如今正等着揭榜,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中举人。
见鱼塘老板不说话,算命师也不问自己是不是说中,只是随口一言:“令公子有解元之资。”
解元?这神棍,不,这算命先生什么意思?是说他小儿子能拿个秋闱第一名回来?不太可能吧,饶是孩子都是自家的好,鱼塘老板对自己儿子中举有信心,也不敢奢望能考第一啊……本想再细问,算命师却只是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快点给后面的人让地方。鱼塘老板方才没少给这算命师脸色看,此时倒不好意思再多话,只得悻悻离开。
接下来的顾客是个面露凶相的疤脸男人,年岁不大,面目却有些沧桑,身上穿着短打,里面也没穿内衬,敞开的胸口隐约露出几撮胸毛,恨不得在脑门明明白白写上“我不是好人”这几个字。
此人来者不善,大摇大摆吆五喝六带着几个小兄弟,直接插队进来,后面的人也不敢有什么怨言,要不是方才那养鱼塘的胖子有个秀才儿子,还让他们忌惮几分,说不定直接就将人撵走了。此时他一脚踩在算命摊前的那个板凳上,两条浑圆粗壮的胳膊在桌子上一扫,就将算命师的签筒和装着钱的破碗扫在地上。
稀里哗啦,一片狼藉。
算命师还没如何,一直趴在旁边晒太阳的莫辰却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幽幽盯着那小混混样的人。
混混本来还很有气势,俯视着依然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的算命师,正准备破口大骂,忽然觉得角落里射来两道寒光,吓得他不由缩了缩脖子,气焰一下弱了不少。
“那个……”什么词儿来着?眼角瞥到那只白狐,见它正像盯鸡崽子一样盯着自己,混混差点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甚至本能有种想跑的冲动,不过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喊道:“你这信口开河的骗子,还说什么算的准!我问你我家的狗能生多少只狗崽,你告诉我一共九只,两只活不下来,剩下的三母四公,可是如今明明只生了七只狗崽,只有三只活了,两母一公,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你说你连只狗都算不准,凭什么在这里给人算命?还是将骗去的钱吐出来,早早从哪里来滚到哪里去!”说着就要一脚踹上来。
莫辰一下窜到桌子上,微微眯起眼,盯着那混混就要给他点厉害瞧瞧。这神棍虽然不怎么靠谱,但是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没见他一个堂堂妖修在这里么,就这么让人欺负了去,说出去多没面子?
眼看那混混与白狐对视,就要两眼失神,莫辰却忽然觉得身体一轻,四爪腾空了。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两次,还有完没完?于是调转回头就要去咬那双抱着他的手,却被神棍拿幡旗糊了一脸。
莫辰:“……”
莫辰开始抑制不住体内的煞气,这人到底知不知道好歹,分不清里外拐么!正要发作时,他却忽然听到神棍在耳边哄道:“不气不气,凡人面前勿动仙法,否则要吓坏他们,好事就做不成了。”
切!他会担心做不做的成好事么!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心的妖精。
莫辰不屑,继续挣动,已经开始聚力,准备发招大的。
算命师顿了顿,又放低声音道:“对付这种小角色,怎需要大仙您出马?小的来解决就好。”
哎呦,这么会说话呢!
莫辰瞬间就被顺了毛,聚起的灵力也散了,心道也是,这种小角色亲自出手教训都跌了自己的身份。反正这神棍也是老油条,想必吃不了什么亏,姑且饶那混混一命。这才任算命师将他抱走,放到一边去。
小混混本来有点怕那凶巴巴的白狐狸,此时见算命师将狐狸轰到一边,立刻又要上房揭瓦,谁料算命师却摇头叹了口气,嘴里嘀嘀咕咕道:“完了,完了,你完了。”
搁谁听见别人用这种语气说自己要完也不会好受,混混瞪眼问:“你说什么?大点声!”
算命师还是叹气,“可怜,为了来砸我的场,却犯了必死的禁忌。我知道你是受人之托,可惜为了小钱,却要搭上性命。”
“娘西皮的,你这面具脸不要再故弄玄虚糊弄人!什么禁忌不禁忌,什么死不死的,敢咒老子?老子今天就砸了你的摊子!让你再也不能害别人!”混混说着一挥手,让后面几个兄弟也一起上前,周围排队的人立刻做鸟兽散。这伙混混平日为非作歹惯了,据说手下还有过人命,谁也不敢惹。
算命师眼睁睁看着他们将自己的桌子踩烂,将幡旗扯下来撕开,甚至看那带头的混混向自己抡过拳头,忽然开口:“最近几日晚上睡觉可曾见到一位红衣女子站在你床前?”
混混正准备将那算命师脸上丑兮兮的青桐面具打掉,好让大家看看他面目下的丑陋嘴脸,却忽然好像被这句话定住了似的,拳头悬在空中,半天没落下去,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惨白下去。
“你家中原本不干净,幸亏有一条忠犬护主。狗是最通晓阴阳的生灵,有它在,那不干净东西才不敢靠近你。可是你为了让我的预言落空,竟在那怀有九子的母狗生产时,故意在还有两枚胎儿未产出时用针线缝住了母狗的产道,将它生生憋死,不止如此,甚至还掐死了它的四个本该活下来的幼崽。如此背信弃德,此后你再也无法得其庇佑,邪祟之物近身而无阻。如今我看你阳气虚无,命根浅薄,显然是命不久矣的征兆……哎,好自为之吧。”
混混不说话,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似是腿脚都生了根。他身后的小兄弟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还以为是那神棍胡说八道吓住了他们的大哥,正要上前揍那神棍一顿给大哥出气,却见混混忽然扑通一声跪下来,抓住那算命师的袖子哭求:
“先生,先生我知错了!求先生救我!”
………………………………
194|阴阳先生篇(上)
其他人不明所以,那混混却知道,这算命师并没有胡言乱语。那夜夜出现在他床头的红衣女人一直是他心中的隐秘,谁都没有告诉过。他这人一向作恶多端,自诩神鬼不惧,可真有这么个红衣飘飘的长发女鬼天天跟在自己身边,任谁都得吓坏半边胆。也幸亏是他胆子大,能将这件事憋在心里,若是换了一般人,估计早就吓得屁滚尿流精神失常了。
如今这算命师竟然能一语点出这件事,想来是真的有几分本事。
“先生,先生我知错了!求先生救我!”混混最近几日的确觉得精神恍惚,身体越发虚浮,便对那句“命不久矣”的论言深信不疑,此时一个劲儿跪在地上磕头,求这算命师救自己。
“若想我救你,也不是不可以,只需你答应我一件事。”算命师慢悠悠地说。
那混混听到算命师总算开口,终于停止了磕头,仰着脑袋巴巴瞅着算命师,正要开口说先生吩只管咐一定言听计从,却在这时听到身后有些骚动。
人群退散开,一个虚弱的书生模样的男子跌跌撞撞走过来,一下跪倒在算命师面前,一言不发先是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围观的群众又窃窃私语起来,也不知道这人是谁,也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这时一个农妇模样的人走到那年轻书生旁边,也在算命师面前跪下来。
“哎呦我见过这个女人!不是前几天领着算命先生出城的那个农妇吗!据说她家的秀才儿子都快病死了……嗯?难不成这书生就是她儿子?”
莫辰看到那年轻书生时就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心里还感叹,这书生命真硬,竟然挺过了那场劫数,估计这是来给神棍报恩了。
“先生在上,请受老妇和小儿一拜。”妇人泪流满面也跟着磕头。
算命师急忙让两人起身,那年轻书生扶着母亲站起来,自己却再次俯身而拜,对算命师道:“承蒙先生指点迷津,救得在下性命。再造之恩无以为报,此生无论身在何方,身份几何,都愿为先生效犬马之劳。”
“你能度过这场劫难,也算是你命中应得,不必谢我,只求你经此一事,以后不再受痴缠之苦,得心中自在。”
书生再次谢过,看了母亲一眼,那老妇便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双手呈给算命师,“先生救了小儿性命,就是救了我们一家,但从头到尾,我们也不过只是给了先生两文钱,无论如何也过意不去。昨天我们将家里唯一值钱的一头老黄牛卖了,换得这点银子,虽然不多,但是也请先生务必收下。”
算命师忽然哈哈大笑:“就说这位小友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将老黄牛卖了,也算是赶巧,正好可以收拾了铺盖举家离开这里,去往别处避难。这些银子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对你们来说却可充当路上的盘缠。”
这书生和老娘家住城外,一早赶路到此,自然没有听到那关于地动的预言,因而不解问:“哦?先生所言避难,是何意?”
“十日之内,此地必有地动之灾,届时天崩地裂,山川变道,屋毁人亡,逃无生路。你所在村落也会受到波及,还是迁到附近的沛城吧,那里的风水五行也适合你。”
听说将有地动,那书生和老妇也十分惊讶,却也只是愣了那么一眨巴眼睛的功夫,便双双低头称是,“谨遵先生教诲,我们这就回去准备迁移之事。只是这银子……”若是真的要搬家,他们确实需要一笔钱,把这些钱给了算命师他们也就一毛不剩了,还能往哪里搬,难不成一路要饭?
“去吧。”算命师却只是一摆手。
老妇和书生感动得热泪盈眶,见算命师态度坚决,便将银票收起来,再次拜谢。正准备离去时,那书生趁母亲先走一步的契机,留下来压低声对算命师道:“先生,妙儿她的魂魄,可曾超度?还有轮回转世的希望吗?”
“自然。”
书生松了口气,终于放下一段心事,继而又苦笑道:“先生,若是我说我从不后悔结识妙儿,您可觉得我执迷不悟?”
“哦?为何觉得执迷不悟?”
“她毕竟是妖,又险些害得我性命不保……”
“那你可曾恨她?”
“不,我爱她,直到现在还爱她。”书生提起那兔妖,眼中依然饱含柔情,“实不相瞒,先生走后的那一夜,我身体情势十分凶险,好几次感觉自己意识陷入昏睡,虽然我当时知道自己这一睡,恐怕后半生只能做个行尸走肉般的傻人,可我依然没办法控制自己,总觉得看破一切,觉得这世间一切皆空无,人生已了无乐趣。但就在关键时刻,我看到了妙儿,她一直在梦中鼓励我,让我好好活下去,让我重新开始,让我考取功名,孝顺父母,甚至为家族延续香火……说来不孝,可我的确是为了她才醒过来的。”
算命师在书生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静静听着,也不曾打断,直到书生说完,才笑问一句:“所以,为何觉得执迷不悟呢?”
那书生一愣,似是没懂算命师的话,可是很快他便顿悟。
是啊,妙儿与他,原本他们之间的爱情就纯洁美好,又何曾有错?只是最后爱念成痴,进了魔障,才险些出不来,误了卿卿性命。如今他已出了魔障,却并不意味着要否定那段感情。如此至死不渝的爱,所带给他的并不只有灾难,更多的其实是一种力量,支撑他活下去的力量。
书生最后又冲算命师深深一拜,恭敬地正面退后几步,才终于与老母相携离开。
等这一对母子走远,人群中倒是有不少心思活络的人悄悄追了上去,直到追上那母子问清了他们与算命师之间的渊源,有一部分人便当即决定回家打点行装,准备趁夜前离城。
人多口杂,这算命师如何在那秀才母子家大展神通的消息不胫而走,又有不少人觉得这算命师有些来头,对于他所预言的地动之灾,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因此也跟着整理起家中细软,悄悄将自家的牲口牵去集市上卖。
这边天街算命摊前,那混混还跪在地上,他离得最近,秀才母子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此刻更是看神仙一样看着算命师,眼巴巴等着求点拨。
“若想我救你,也不是不可以……”算命师看了眼混混,准备继续前言。
“做一件事对吧!”混混不等算命师说完就抢过话来,“成!您说!别说做一件事,就是做一百件一千件,我也愿意听您的吩咐,一定全数照办!”
莫辰方才还一直沉浸在秀才临别前与神棍的对话中,听到这里总算回过神来,见那混混一脸热切看着神棍,忽然升起一股同情心,转过头看看神棍,总觉得这家伙憋着一股坏水,那混混八成要倒霉了。
果然,只听算命师道――
“既然如此,先为你家那只枉死的狗办一场丧事吧,你需为其哭丧守灵,摔盆扶棺。待超度了那狗儿的亡魂,我自然会救你。”
噗!莫辰饶是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这神棍会憋出这么个坏主意。
混混愣了愣,旁边围观的人中也不乏忍笑的声音,只是怕惹恼了这无赖,才强行憋着。
“给,给狗办丧事?还,还要哭丧?摔盆?”混混以为自己听错,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怎么?不愿意么?”
混混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疤脸扭曲得像窝瓜,“不是,不是……先生,可是要给狗办丧事还好,哭丧摔盆就……那我不是认狗当爹了么。”
不说还好,混混这么一挑明,后面的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哄笑起来。
“若非如此,我便救不了你,请回吧。”算命师语气一冷,就开始转身整理桌椅,将混混先前摔到地上的签筒等物一件一件捡回来,只可惜那个装钱的碗碎了,里面的铜板散了满地。
“你这老神棍是找死么……”几个小弟看不惯,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冲过来,更有甚者,见算命师要去捡铜板,还伸出脚要踩他手。
“都给我滚开!”
混混一声吼,将那些小弟吓得缩回来,转而开始低着脑袋帮忙一起捡铜板,也不敢贪没,悉数放回算命师手中。
“既然是先生吩咐,那我这就回去准备。”混混纠结了很久,最后只能认命道。
“嗯,明日卯时是吉刻,就在那时发丧吧。”
混混带着人灰溜溜走了,没有回家,反而去了城另一边,对准一户人家踹门而入,把里面的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揪出来一顿胖揍,一边揍还一边骂:“日你的,就是你这妖道,害我得罪了真神仙!杀了自家狗儿,招了不干净东西在身边,打死你!”
嘴里叫嚣着,却终究没有弄出人命,把那山羊胡暴打一顿之后,混混就带人离开了,忙着去给新认的狗爹爹办丧事。山羊胡哎呦哎呦地爬起来,一双三角眼越发怨毒。
原来,在“两文一位”来之前,他一直是本城最有名望的阴阳先生,不少人家来请他看风水测八字,甚至一些大户人家还常年会供奉他,求他帮忙消灾解难。可是自从这个“两文一位”来了之后,他的生意大不如前,于是便兴起歪念头,雇了一帮小混混去砸那人的算命摊子。
这山羊胡哆哆嗦嗦回到自己的房间,床内摸了摸,也不知碰到什么机关,只见那床板忽然一翻,露出一个洞口,洞口中连着石阶,山羊胡点了一盏油灯,慢慢顺着石阶走下去。
“上仙,小的实在是拦不住那个人了,现在城中百姓已经有不少人相信地动的传闻,都要搬出去了。”
………………………………
195|阴阳先生篇(上)
天色渐黑,莫辰见神棍开始收摊子,难得没有上前捣乱,窥了眼他今日赚得的铜板,觉得数量十分可观,心想也许今天能鼓动这神棍去家好点的酒楼,吃顿全鸡宴,谁知神棍出了天街,却没有往他家的方向走,而是一转角,往城门的方向去了。
“不好!看来这算命先生是要跑!”
“不会吧,不是说明日还要去观摩那混混给狗办葬礼吗?而且他还答应了那混混一件事,应该不会不讲信用吧?”
“谁知道,管不了那么多,总之今夜我也要带着老婆孩子出城去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不少人见算命先生要出城,便以为他是因为那地动之灾,要离开这里,一时间不免人心惶惶。也只有莫辰知道,这神棍绝对没打算就这么走了。
“喂,你这是去哪里?”跟在神棍身后,莫辰终于忍不住问。
算命师在城门口的糖葫芦摊前停下,摸出一文铜钱,买了一根糖葫芦,然后剥下来一枚又大又红,滚着亮晶晶冰糖皮的红山楂,递到莫辰嘴边。
莫辰嫌弃地瞥了眼,哼,什么脏东西,也敢喂给他吃!
“不想吃?”
莫辰高傲地别过头,心里却想,只要这神棍再让他一让,求他一求,他也许看在他这份孝心,也能勉为其难,稍微吃上那么一小口。
可谁知算命师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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