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弑天-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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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楚忽然间不敢直视，移开了眼睛低下头去。

　　　　“你这种变幻面貌的妖术，也是这样练出来的么？”

　　　　有些茫然地，他喃喃问了一句，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那卷着黑发的露出枯骨的手，“可你怎么知道月儿十年前的样子……

　　　　怎么能变得那么像？笑起来那样像……连喜欢用手指卷着头发的习惯，都一模一样……”

　　　　红衣女童一震，绕着发丝的手指蓦然顿住，许久，忽地笑了一声：“你倒是记得清楚。”

　　　　她说到这里，忽然莫名其妙地暴怒起来，手指一挥，房子四角呆着不动的僵尸们忽然长身跳起，相互拿着刀剑互砍起来，登时血溅满地。

　　　　女童看着看着，忽又开心起来，看到精彩之处，拍手咯咯娇笑。

　　　　那种恶毒欢喜的笑容，带着说不出的邪气，登时将方才兰楚的迷惘驱散……毕竟神色气质是装不了的，那样邪气的笑容，雪月的脸上怎么会出现？

　　　　他一出神的时候，僵尸们已经打得血肉横飞，却依旧在主人的指令下不要命地相互搏杀。

　　　　慕岩和失却本是帝都千石的四大名剑，平日也是交情极好的兄弟，然而此刻两人都是苍白着脸，木无表情地相互对砍，失却武功稍微高一些，一剑就削掉了慕岩四根手指。

　　　　“住手！住手！”看到昔日皇城故人如此，兰楚忍不住叫出声来，“你当人命是猪狗么？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样驱遣他们，算是什么？”

　　　　“我就当他们是猪狗……不，猪狗都不如！”女童咬着牙，忽然冷笑。

　　　　指令显然还没有撤销，那群僵尸如同疯了的狼群一样撕咬在一起，相互攻击。

　　　　被削断手指的慕岩仿佛丝毫不觉得痛楚，将剑换到了另一只手上，拼命还手，寻了个空档，登时也将昔日兄弟的左臂卸了下来。

　　　　“住手。”不忍再看下去，兰楚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求你了，你干脆杀了他们吧！”

　　　　“你倒是有闲心为别人担心，”女童忽地一下从他膝上跳了下去，转过头看他，诡异地笑，“怕不怕自己也变成这样？”

　　　　苍白的小手抱起了那个陶罐，掀开盖子，里面忽然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呼啸飞出，根本来不及看清就从木楼的窗口飞了出去，消失在日光里……外面，曼珠沙华开的正盛，如同火焰般跳跃着围绕了这座颓败的高楼。

　　　　伤痕累累的可怖身体上，却有一张漂亮稚气的完美的脸，女童转过头看着兰楚，手指间蠕动着一枚白色的线头大小的虫子，笑：“这就是幻蛊哦！如果我一放手，它就会在你脖子上伤口里钻进去，钻进去……一直钻到你的头颅里，吃掉你的脑子。”

　　　　然而对着这样的威吓，兰楚却是眼皮都懒得抬：“你要下蛊就下吧，我现在也没办法，只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你……！”女童眉头一跳，那些僵尸仿佛感觉到了主人内心的杀气，更加卖力的砍杀起来，红衣女童气得在屋子里连连走了几步，才恨恨，“好呀，你不怕死是不是？那么我偏不杀你，也不对你下蛊……等我杀了西风夜和公孙流云，让你看我对付他们的手段！”

　　　　这把利剑准确命中了目标，她得意地看着兰楚眉头一挑，脸色陡然苍白：“你这个妖女！你若是敢动西风夜一下，我……”

　　　　“你又能怎样？”女童诡异的笑着，眨眨眼睛看他，“看你急成那样子！你有又能……”

　　　　话音嘎然而止。

　　　　在方才的对答中，兰楚已暗自调动真气，此刻瞬间出手，以指为剑，指尖已经点在她眉心，眼神冷厉。

　　　　怔了怔，女童却是脱口低呼：“别动！尸毒未散就乱用真气，再动一下你就完了！”

　　　　“你吓不了我。”兰楚脸色苍白，隐隐浮起了死气，然而眼睛却是冷定而不顾一切的，“我就是不要这条命，也不会让你这妖女过去害西风……给我把所有的蛊都收回来，立刻回到灵鹫山月宫去！不然我现下就杀了你！”

　　　　“呀，算你厉害……”女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歪了歪头，却是弯起了嘴角，不知为何显得很是高兴，“你果然是个不要命的疯子，我很喜欢呢。”

　　　　顿了顿，看到兰楚的手指更加逼近一分，女童仰起头，嘴角绽出一个笑容：“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你赶快放下手，我就暂且放你去公孙相府，如何？”

　　　　“把那些中了蛊毒的人都放了！”他却不肯退让，心知即使自己去了相府，恐怕整个府里的人还是难逃被僵尸围歼的厄运。

　　　　他必须要逼这个妖女撤掉所有幻蛊，不然如果曼珠沙华蔓延开去，只怕整个帝都、甚至中原都难逃大劫！

　　　　“哎，你还跟我谈条件？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就快……”女童看他急遽苍白下去的脸，撇了撇嘴角，然而神色微微震动，似乎有些担忧。

　　　　她话音未落，兰楚只觉得心口绞痛，眼前又是一黑。

　　　　“去了丞相府，替我问问公孙流云：七日之期就要到了，我上次提出的条件他到底是答不答应？”

　　　　体内残余的尸毒猛烈地发作起来，失去知觉前的刹那，兰楚只听到那个孩子娇嫩的声音说了最后一句话，“他若不亲手提着那贱人的人头来见我，那么整个千石、明日便要变成我放牧黑羊的牧场！”

　　　　“休、休想！”听到那样恶毒的话语，用尽全力回答了一句，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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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闺中拜月

　　　　难道是……

　　　　拜月教！

　　　　不属于任何流派，传说是以道教为主，结合了远自西域东瀛的术法和苗疆的巫蛊之道，以月为最高神明，以教主为凡世最高领袖。

　　　　自开创出来后，流传于两广云滇之地，教徒无数，势力庞大。

　　　　虽然在苗疆信教之人众多，但是大部分人却只是信奉教义的一般教徒而已，连教主都是不修习术法而潜心研究教义之人。

　　　　——真正懂得术法的，教中不会超过十个人，再加上地方偏远，所以，在中原一带，对于拜月教的所知很少也不足为奇了。

　　　　一个全由苗人组成的神秘教派。所传内功太阴玄功和轻功追月身法俱是江湖上罕见的高深武功。

　　　　拜月教中的人物人人武功高强，尤以术法为著。拜月教本在回疆以南，曾两次涉足中原，俱被赶回，后立下毒誓，要再入中原立足盘根，传教收徒。

　　　　多年后帝都千石朝中重臣慕容慎，为了对付”不死之身”无欢祭司，派人以重金和重诺将拜月教请入中原。

　　　　教主千月姬是位美貌的姑娘，诡计多端，行事诡异，王孙多次吃了她的苦头。几经争斗，千月姬率众弟子铩羽而归！

　　　　拜月教地处云南，彩云之南的苗疆境内，处于澜沧江以南，苗疆灵鹫山山上。

　　　　灵鹫山山顶，有一圣湖，名圣月湖，湖水血色，水面有红莲烈火。湖旁有五宫殿：一大宫，即月神宫，那是拜月教的精神力量的象征的所；供奉着月神。

　　　　四小宫围绕着月神宫而建，即青龙宫、白虎宫、玄武宫、朱雀宫。

　　　　统领苗疆千年之久的拜月教，以毒蛊闻名，其毒无形无色，不易察觉，略有血脉喷张，即刻毙命。

　　　　其拜月大祭司于施毒布蛊之类，更深得其妙。一旦蛊成，纵是天神也无法逃脱一死。形神俱灭。

　　　　而身上流淌着月神之血的拜月教主，历代皆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其姿色万种，各有千秋。

　　　　然共同之处是左眼下有一弯细小光洁的银色月牙，这就是纯血神之血的标志。不论何时何地，只有脸上还有这弯月牙，万妖避易，群魔臣服。

　　　　拜月拜月，拜的就是此月。

　　　　此月，亦是作为拜月教主的不竭力量之源，与生命力息息相关。一旦银月消退，这绝色倾国的月神之女只能香消玉殒，魂飞魄散，即便是能医白骨的黑煞神医也回天乏术。

　　　　月神之女再圣洁，也终是血肉之躯，所以至于寿命与常人所差无几。而接近神人的大祭司却不同，不仅拥有弹指间风云变色的功力，其高深莫测的术法，几近天人。

　　　　现任最强的长风大祭司，饶是神袛也不妨多让。其出神入化如此，拜月教数万民众弟子莫不心悦诚服，敬以为神。甚至于大祭司的威望，竟然盖过了历任拜月教主。

　　　　不仅如此，也携领日常事物，事无巨细，非大祭司亲自过目不能理，受敬重如此，足见权势之大。

　　　　因已经上窥天道，自是超脱凡夫俗子局限，躯体不死不灭，永保长生。只要魔力一日不散，肉身就永不消失。

　　　　故拜月教自大陆分立建教以来千年，教主之选百年四换，细数已有三十三位教主。而大祭司，却不过五人。最久的一名，活了三百五十四岁，那就是初代大祭司潜龙。

　　　　现任教主胧月，执掌教内琐碎之事，十二岁就登上教主之位。而这一切，都是大祭司的一手操纵。

　　　　潜龙最为初代大祭司，也是建教鼻祖，开创了巫蛊之乡苗疆拜月的先例，将术法和蛊毒完美地结合，增强了民众的自卫能力，为南疆一带这千年的和平立下了汗马功劳。

　　　　至于其死，似乎是为了压制圣湖中怨恨难平的死灵而以身侍魔，最终将数以万计的亡灵带入九泉之下，并扣上巨大的杀气石，结束了苗疆一带的亡魂动乱。

　　　　相传，在大祭司死前。拜月教一带每日在深夜都有人被鬼魂迫害的事件发生，或是吸干精气，或是附体侵蚀元神，总之因此死去的民众每日都有十几人。而自那以后，南疆总算获得了少有的平静。

　　　　第二代大祭司听寒，在初代潜龙在世之时是教中的左护法，掌管教内祭祀之事，修行也是极高，在教中首屈一指。心思缜密，足智多谋，是祭司之任的完美候选人。

　　　　在潜龙圣湖殒命之后，毫无疑问地登上了祭司之位。从此掌管着拜月教中的所有事务，并负责教诲历任的拜月教主，延续着潜龙留下的基业。

　　　　然而，也正是与教主接触过近，才束缚了他修炼的脚步，终无法得道。反而，不得善终。

　　　　天命有言，一任祭司之职就享受莫大的权利。但同时，责任也是最大的。

　　　　作为拜月教核心的大祭司，注定今生要把所有的时间奉献给教会，而不能因一己之私而牵绊。也就是常说的无欲无求，心如止水。

　　　　然而，听寒毕竟是性情中人，乏味于不老不死的生命，又因为无法控制心中的**，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因历代拜月教主都是千娇百媚，超凡脱俗的绝代佳人，天天面对这样的美人听寒心中不免泛起涟漪。而仅仅这一点点的波澜起伏，就足以在他情爱懵懂的心中翻起轩然大波。

　　　　那样沉鱼落雁的美貌，一次又一次地凋谢，死去，不断考验着这位年轻祭司那颗脆弱的心。

　　　　终于，眼睁睁看着三位拜月教主香消玉殒，他却束手无策，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她慢慢枯萎，凋零，这份痛真的非亲身经历不能知。

　　　　虽然大祭司术法上可通神，连幽冥地府的鬼魂祭司也可以加以干涉，但是却教主的魂魄却毫无办法。

　　　　作为流淌纯月之血的月神后裔，死后的灵魂纯洁无暇，庄严尊贵，阴曹司不敢收留。唯恐邪糜的阴气会被强大的正气净化，吸收，化为乌有。所以，死后的月神之魄只能回归月宫。

　　　　在皎洁无华的月光下，那抹魂魄逐渐升华，盘旋而上，化为耀眼的星辰，永世庇护着月光下生生不息的子民。

　　　　最终，听寒在极度孤寂和痛苦中自行了断。一代天人自此陨落，年仅二百三十七岁。在常人中仿佛可望不可即的永生，对于祭司而言只是短暂的昙花一现。

　　　　快的，甚至来不及反应。

　　　　十年后，第三代拜月大祭司笑白就位，年且三十，稳重踏实。但是其生性好战，喜爱厮杀，对着力量有着绝对的推崇和肯定。

　　　　因为对他而言，实力决定一切。只有拥有强大的力量，一个民族乃至一个王朝才不至于沦为他人囊中之物，被人玩弄于股掌。

　　　　作为新一代祭司，他并没有像先人那样一直局限于教内，或者在南疆一带游荡。

　　　　为了能够与天下各处的高手切磋，他耗费三成功力以镜像之术再造了一个自己的分身留在教中，以处理日常琐事。而本体，却离开千里之外，踏遍名山大川，与天下各路英雄争强好胜，一路厮杀。

　　　　最终，来到了月凉洲岭南的拜剑山庄，碰上了千年难得一见的剑魔。命丧剑下，结束了波澜壮阔的短暂一生。

　　　　死时，仅有百岁。

　　　　之后过了整整百年之久，终于出现了四代祭司千青。

　　　　虽然名为祭司，他却丝毫没有就任的意思。即便勉强当任祭司之职，也都是事不关己的态度。

　　　　确切来说，他对一切都是不瘟不火，不紧不慢的态度。不论何时何地，永远都是一脸的风平浪静，云淡风轻，好像世上所有的事物都无法让他有一丝动容。是当之无愧的四代以来最沉闷，最寡言的一名祭司。

　　　　但是即使他不上进，不喜权势，还是凭借绝对的神力将整个拜月教保护得铁桶一般。因为他的缘故，多次击退了四方进犯的贼寇，维持了拜月教的秩序。

　　　　不得不说，他在位的二百年，是整个拜月教建教以来最和平的时期。他用他自己独有的方式，默默保护了这片土地两百年之久。

　　　　随后，毅然归隐，天下间无人能找其踪迹。也许，已经得道升天了吧！

　　　　又过了三十年，五代祭司长风上任，年仅十八岁，成为历代最年轻的祭司，自然，不免有人感到不服。

　　　　在术士中年龄不及半百而遍通术法者绝无仅有。纵是被后人视为神人的潜龙，一世苦修，登上大祭司之位时也已经五十四岁。

　　　　但是现在的长风祭司，相传其母怀胎三年而诞，一出生就能言会道，口若悬河。三岁精通蛊毒，七岁精通术法，十岁奇门遁甲，八卦占星无一不通。术法武艺登峰造极，天文地理烂熟于心。实在是几百年难得一出的天才。

　　　　昔日，天山一族领族人犯境，声势浩大，势如破竹，一举攻入了拜月教月神峰的山脚。

　　　　拜月左右护法皆无力回天，纷纷败下阵来。又因为千青大祭司死后已久，三十年无人暂摄祭司之职，人心涣散，众口难调。稍微一遭受灾难，就成一盘散沙。

　　　　有占星师预言：这次浩劫的起因因为拜月教建立以来杀戮不止，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代价，百年一次的劫难，若无救世主再临，拜月教将从此陨落。

　　　　而造成这一切的因果就是，魇。

　　　　在拜月教的教义中，魇是和月神对立的魔，法力高强。它控制着黑暗的力量，一直在与月神争夺着大地上生灵的命运。

　　　　传说中在一万年前，月神为了不让大地陷入黑暗，便用天心月轮从日神那里借来了光，洒落大地。

　　　　魇魔的本体被消灭了，但不曾死去，所以千百年来，只能藉着占据别人的躯体来延续自己的存在。

　　　　魇魔有着诸多追随者，它的力量来自人心的黑暗面，所以从来不曾被消灭。

　　　　传说中每隔一百年，它的力量就会达到巅峰，开始疯狂地反扑，甚至会吞噬掉明月，让天地陷入完全的黑暗。

　　　　那一日，被称之为拜月教的“灭天之劫”。

　　　　流传千年之久的拜月教，竟然也有一夕覆灭的一天，怎不教人慨叹。

　　　　也许，命中安排，上天不想让这样一个传承久远的教会毁于一旦，所以，降下了一位青衣少年，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之既倒。

　　　　年且十八，身长七尺，面若冠玉，眉比利剑，眼若流星，干净利落。生的端正俊逸的五官，一腔正气，在灭教的危难关头挺身而出，解了燃眉之急。

　　　　说来长风之事，与潜龙还有几分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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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崖角

　　　　云天洲，蜀地，唐家。

　　　　天下着雨，滴滴嗒嗒的水声发出凌乱的声调，和着寒风的呼啸，仿佛天地间一支欢快的小曲。

　　　　一片雾气在街头弥漫开来，每一滴水珠从天划落，穿过雨雾，便带来属于它自己的独特和弦。

　　　　那瞬间的绽开仿佛一朵小花，灿烂过后化成万千细流，向以大地为瑶琴的拼盘汇集……

　　　　窗边，唐惜婼托着香腮看着蒙蒙细雨，秀眉微皱。

　　　　为什么，在帝都的时候就感到一股强烈的违和感，可是即便是回到了蜀地，这种感觉也没有消失。

　　　　有什么事要发生。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那么，究竟是什么呢？”

　　　　“咿～”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

　　　　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开口，“小尹，不是说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吗？你……”

　　　　在微微转头的刹那，唐惜婼忽然震惊，惊讶得忘记了言语。

　　　　“爷……爷”

　　　　进来的并不是如预料中的侍女小尹，而是行踪漂浮不定的爷爷唐龙。

　　　　今年已经八十的他看起来面色稍暗，没有丝毫清雅细致的感觉，看起来有种沧桑操劳之感。

　　　　这是年轻时奔波劳累，纵横天下留下的刻印。

　　　　他的眼泡微肿，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颧骨也有些高耸突兀，衬得整张面庞更加瘦骨嶙峋。

　　　　特别是那双手——肤色暗淡的双手，有些干枯消瘦，像是几近枯萎的枝干令人心生不忍。

　　　　没想到，他也已经这般老了。

　　　　这个最疼爱自己的爷爷。

　　　　谁能想到，面前这个暮鼓晨钟、日薄西山的老人，是当年纵横整个蜀地乃至于云天大陆的狂手毒尊。

　　　　唐龙，唐门第十一代当家。自幼专攻毒术，暗器，十七岁就闻名天下，令人闻风丧胆。

　　　　他善于设计、发明和使用各种暗器，并精于弄毒。他施的毒无色无味，并且施放的过程极为巧妙，即便是再高明的毒手也无法发现他的手法。

　　　　在这一点上，唐惜婼可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作为新一代的掌门，她有这个义务，和权利。

　　　　唐门始祖有《毒经》传世，遗训“统率百毒，以解民厄。”规定唐门掌门必须由唐姓直系子弟担任。

　　　　经、袍、珠、杖这唐门四宝由掌门人保管，以免贻害武林，折损唐门声誉。

　　　　只是，再强的人，也终究是人，是人，就会老，会死。

　　　　现在的唐龙，也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只是惜婼不明白，在这个时候，唐龙来找她有什么事。

　　　　虽然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个爷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

　　　　也只有他。

　　　　她并不是从出生开始就备受尊敬的，反而，因为她是女儿身，不免遭受众多白眼和非议。

　　　　这其中，自然包括了父母亲族的排挤和讥讽。

　　　　可以说，她的童年，是最为昏暗无言的黑色记忆。

　　　　所有的一切，她命运的转折，就是和苏芷的相遇。

　　　　煌轩帝的一卷圣旨，改变了一切。也将她，从一眼看不到底的黑暗中拉到高高在上的绝顶。

　　　　不过，在成为门主之前，一直都是唐龙对她关怀有加。否则，以唐门的毒术，小小女子，怎能活到今天？

　　　　在唐惜婼还未从记忆中回过神来的当下，小尹端着小盅从门口慢慢走了进来。

　　　　那是一只再简单不过的青花瓷，也许不是奢华昂贵，但却显得十分优雅，安逸。

　　　　那个盅里，是几颗鲜艳的黄色。

　　　　“这个是……”唐惜婼迟疑着。

　　　　三个金黄色的小球在整个碗里显得分外明显，只是那种事物，惜婼却仿佛从未见过。

　　　　“是母鸡还未产下来的在腹中的卵。”唐龙轻道。

　　　　以雪莲子，碧螺春，清风叶，血人参，海棠果为辅，鸡蛋为引的补品。普天之下，也许只有唐门一处可以制出。

　　　　此去帝都千里之遥，一来一回奔波辛苦，想必是担心惜婼旅途劳顿，唐龙才特意命了下人送了这道养心羹。

　　　　在母鸡杀死之前就已经在腹中酝酿的鸡蛋，但是因为母体死亡而无法继续完成后续的任务，所以就这样被留在了体内。

　　　　这样的鸡蛋，营养完全保持，拥有极高的营养价值。

　　　　“杀鸡取卵……么？”

　　　　唐惜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一直以来的不协调感原来就是这个，谜团已经解开了。

　　　　南宫妤脑中的幻阴虫在破颅之前已经破茧蜕变，只是在此之后，如果它还在宿主的大脑中产下了卵……

　　　　因为幻阴虫身体本就小的夸张，所以它在人大脑神经上产下的卵，又有谁能以肉眼看到？

　　　　那么，经过三天的休眠，并且在高强度的内力的催动下被强行孵化而出的第二代幻阴虫。对神经的操纵力，将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那么这一次，南宫妤将会完全被傀儡虫控制。

　　　　作为毒蛊中的佼佼者，幻阴虫的生存法则是随之环境的恶化而不断完善和进化。

　　　　相比于起伏而不稳定的初代幻阴虫，第二代虫蛊的能力，将会有卓越的提升。

　　　　如果它真的腐化出来，现在的傀儡虫，恐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