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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城犯罪协奏曲-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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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憎恨软弱的自己、憎恨立场不坚定的自己、憎恨随波逐流的自己、憎恨连正常的生活目标都无法设立的自己……
当保护的盾牌变成了限制成长的监牢,当成功的目标变成了紧紧勒在脖子上的绳索,这两句话就是马文辉半生的概况和写照。他的每一次呼吸里,都充满了无可奈何。比起有了事业这个突破口的母亲,又或者享受得天独厚条件的他,才是所有人当中活得最累的人。
对于即将见面的混蛋、小杂种,那个被家人视作禁忌的不祥物体,将要又一次闯入他的生活。在自己的记忆里,第一次和他人动手打架的对象,就是那个不祥物体。玻璃杯握在手中的触感,玻璃杯击中不祥物体脑壳的触感。滚烫的鼻血涌出体外,被不祥物体压在身下所承受到的情感创伤,那种刻骨铭心的屈辱,是如何都挥之不去的伤痛。
在很多年之后,他才明白在自己父亲的葬礼上干了多么丢脸的丑事。他选择了用母亲最鄙视的暴力,来证明自己的存在。用拳头来寻找生活当中的突破口,是贬低身份最直接的方式。明白事理之后,他就不怎么直接参与到暴力的事件里头去了。学生时代,只要自己挥动一下指头,就有人抢着为自己动手。获得荣誉,获得他人的赞颂,获得同辈们的羡慕,全部都是家庭赐予他的幸运。从他出生在这个不幸的家庭,从他被冠以“马文辉”这个名字起,他就拥有了到现在为止的全部。
所以,他连抱怨现状,这项作为人类最基本权利的资格都没有。
马文辉可以感受到体内有一股热力传达到自己的手掌,精心修饰的指甲一如无懈可击的外形,那股莫名的骚动让自己再一次感受到了身为一个人类的事实。升腾的怒火,证明了他不仅仅是一个玩偶。完美的容貌、完美的家事条件、完美的学历背景,对于他而言不过是鸡蛋壳般脆弱的存在。他不甘心地发现了一个事实。他居然嫉妒起一无所有,但同样身为父亲儿子的“哥哥”。就在漫长等待的时候,他禁不起诱惑,竟然在脑海里幻想起了自己可能拥有的另一种生活。他不敢将那个“假如”说出口。即便“假如”二字,滚到了舌尖,在口齿间激情地跳跃。他也只能伴随着不为人知的苦涩,咽下这个“假如”。他知道今时今日,就连和对方痛痛快快干上一架的勇气都丧失了。一想到这里,他吞咽了一大口价值可以媲美黄金的液体。酒精稀释了正常的思维,被酒精麻痹的神经,让他感受到了暂时的解脱。
就在马文辉神游天外的空档,马陆却躲在酒店的卫生间变装。身上的高档西服,是他在误闯酒店洗衣房的时候顺手牵羊得到的。大理石洗手台前,放着两瓶喝空了的解酒药。他胡乱地清洗了一把脸,跟着把皮夹、零钱、香烟、和印有某某酒吧地址的一次性打火机装入了西服口袋。
迟到了半小时的马陆,终于精神抖擞地踏入了1019号套房。避开和奶奶彭慧真相对的视线,他倒是无所畏惧地迎向了谢美玉。恨意稍纵即逝,一眨眼过后马陆已经走到了谢美玉的跟前。
“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你一声小妈呢?”马陆在小字上加重了口音。他刚照面,就报了十九年前,挨了对方一击耳光的仇。欣赏起自己的存在,而给对方照成的嫌恶。
见到场面瞬间紧张了起来,梁一升凑到了两人之间,“我就是一直在电话里跟你联系的律师。”
马陆后退半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对方一番。“原来梁律师也颇有做小白脸的潜质。失敬,失敬。”
马陆的一连串失敬,说得梁一升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可是作为律师和长辈,他都无法和对方计较,只能板起了面孔,重重地咳嗽了两下。
马文辉倒是没有什么顾虑,他基本无视马陆的存在,直接面呈母亲,语气了充满了孤傲以及不屑:“妈妈,我们还要跟这种人拖延到什么时候?”
“我这不是称赞梁律师保养有方嘛!你们接受不了我这种美式玩笑的话,大可以直奔正题。要签字的文件,拿来签字;要办的手续,也快点搞定。那么我就可以带着父亲的祝愿,早日远离诸位的生活。”
梁一升收到来自谢美玉无声的指示,他把人带到了餐桌旁,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余下的事宜,在静默中有序地进行着。
马文辉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瞥见马陆脸上落空的表情,让他顿时觉得出了一口气。
马陆拿起一柄再为平常不过的钥匙,所谓的“巨额”遗产仅仅是一把来历不明的钥匙,心愿落空的马陆气焰倒是落了几分。
他放下手里的钥匙,再次拿起砖头大小的铁盒,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只差用放大镜数一数里头的微尘,却什么都没有。就连一毛钱都没有。
二十年后,该死的家伙,又耍了自己一次。
瞧瞧,那些个幸灾乐祸的人渣。八成把自己当成了调节枯燥生活的把戏。他“收起”了自己的失望,把钥匙揣入囊中。
“切――”心存希望的人,才是傻瓜。托了死鬼老爸的福,他再也不会对这个冷酷的世界,心存任何的期望。父母用钓来的鱼养活子女,只不过能够填饱一时的肚子;但是父母放手,“教会”子女打鱼的本领,则会让他们一身受用无穷。
在酒店门口,停着一辆普通的黑色箱型车,窗户经过特殊的处理,就算是行人将头抵着车窗都无法窥视到内里的乾坤。车内安装的监听仪器前守着两个面无表情的西服男子,其中一人摘下耳机,套出了手机。
“东西拿到了。听说是一把钥匙。”
半分钟后,他挂断了电话。
另一个西服男子,比他更加惜字如金。他只用了三个字。“接下来――”
“boss的命令是夺取钥匙。”
车内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
原来昨日他们跟随马陆去了酒吧,并把一只安装了窃听器的打火机放到了马陆的口袋。从而顺利地窃听到遗嘱开启现场的第一手资料。
动用两个雇用兵,就为了一把钥匙。就算是再离奇的活儿,他们都接过。只不过这次雇主没有申明是否不惜伤人,也要完成命令。伤个把人倒是小事,不过一旦见血势必要把事情闹大。
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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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提问者——马陆的篇章。第二节
一大早,等候在酒店大堂的黑永明叫住了正要离去的马陆。
十九年的时间足以消磨一个男人的自信和意志。黑永明的鬓角染上了灰白色,脸上布满了沧桑的皱纹。衣着表明了主人生活的艰辛,唯有在挺直的肩膀上,可以依稀窥见到当年那位高大的刑警身影。
随着岁月变迁,小男孩成长为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而昔日给予帮助的警察叔叔,则变成了一个外表衰落的老人。几千年来,人类想方设法都无法摆脱残酷的自然规律。也因此繁衍出无数代的后人。仿佛只有罪恶和光明,获得了永生。智慧和经验由一代人,传播到另一代人。日新月异的犯罪手法,和五花八门的犯罪行径,就像一颗千年古树,深深根植于这个城市。洪城,罪恶滔天者的乐园。
黑永明在表白完自己的身份后,提出找一间小酒馆,想要和马陆坐下来好好地叙旧一番。
马陆找不到推辞的理由,示意老人带路。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
在寻常工作日上午的时段,小酒馆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店里安放了六张桌子和若干塑料椅,墙壁处处可见剥落的墙纸,店内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破旧又积着灰尘。
在马陆二人没有达到之前,店内只有守着柜台无精打采的老板娘,和一个用胳膊枕在花生壳里打瞌睡的无业游民。黑永明挑选了末端远离窗口的一张桌子。从马陆的位子可以瞥见到街对面停了一辆黑色的箱型车。不过两人都没有理由去注意这辆车子,它从酒店外出发,一直跟随他们转移到了下一个目的地。
老板娘端上几个下酒的小菜和半打啤酒,感觉今天不会更忙了。
马陆等到黑永明罐下半瓶酒,虽然他的胃已经清空,但不代表有心思品尝油腻的炒菜。椅子还没有坐热,他已经后悔跟着对方来到了这里。
口袋里钥匙和零钱叮咚作响,他觉得这次被遗嘱骗回来,实在太冤枉了。不过二十年来,他在社会底层生活的经验,教会他无论做什么样的决定,都必须给自己保留一条后路。回国的时候,他为自己找了一份兼职。凭借着好友介绍的渠道,他带了一些私货过来。运输的盗版皮包、手表还能替他赚回几个“零花钱”。回头记得还得去黑市捣腾点“新鲜货物”,带回美国。最晚明后天,就能回去了。在一伙人当中,他算是开拓了国际市场的第一人。一趟旅行,换来了吹牛的资本。有赚有赔。
“七年前,我就背了行动失败的黑锅,跟着被一脚踹出了局里。现在领取最低额度的退职金,只够每月喝几顿小酒的。”
半个多小时里,黑永明断断续续地发着牢骚。马陆不时地点个头,对方的话,则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我们一期四十多个人,除了你老爸、邱波和其余六个人是在工作时殉职外,还有一个过年前得癌症去逝了。三个人落了个残疾,十来个退居一线。现在还从事在一线位置上的还有几个你能够猜到吗?不到十个。我才五十六岁,就是头发白的早了些,但行动还算敏捷。没本事坐稳位置,又怕有本事的人上位,就只能一门心思地把我们这些老资格踢出局。从一个警察,轮流到半个不中用的酒鬼。要是早知道,自己的晚年会过得那么凄凉,我干嘛拼死拼活地去做警察。
干这行就跟摸黑进了无底洞似的。没有和上头那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他们就等着你捅娄子,再把你咔嚓。这行外人看不到的门道多了去了……那点见不得光的事情,就是我不怕死说出来,都没有几个人愿意去相信。”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黑永明用酒杯堵住了自己的嘴。
“我知道,其实那里生活都一样。只要你没有钱,那就是等同犯罪。生活、权益、理想,那都是有钱有势的人才能够挂在嘴上谈论的。”
“法律太烂了!这体制就需要有人出来改变、改变。可惜你老爸去的太早。他原本是有机会上位的。凭谢家和局里的关系,兄弟们还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唉――看我说得是什么话。”黑永明看到马陆的脸上闪过讽刺、冷漠的微笑。
剩下的时间,黑永明灌下一瓶又一瓶的啤酒。期间口齿不清地嘟哝起几声“佰成……邱波……”还附带一段一段的牢骚。
等到马陆去完厕所回来,看到他醉倒在酒桌上。马陆付了酒钱,正要撇下老人踏出酒馆。
这时,黑永明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铃声音量不大,打来的人倒是异常执着。马陆和老板娘在一场眼神较量失败后,他走回酒桌,接起了电话。
通报完地址,等了一刻钟。
一辆大众牌子的二手车直接“堵”在了酒馆门口。车门打开,敏捷地闪出一个年青的身影。
邱义身高一米八五、68公斤的体重主要是肌肉和骨头。因为喜爱户外运动而晒了一身黝黑的肤色,咧嘴的时候一排整齐的牙齿闪得着实亮白刺眼。他用结实浑厚的双手,轻松地从马陆身上卸去黑永明这个负担。把人塞进车座的行动迅速及有序,就像是经过无数次排练那般。黑永明倒头又打起了呼噜。
再次面向马陆时,邱义摆出友善的脸,全身散发出让人感到安心的温暖。
“上车,我送你一程吧!”
马陆很讶异对方会提出这么一句,也感受到那不仅仅是一句客套话。但直觉告诉自己应该远离对方。马陆的视线下移,看到对方腰间露出挂着的一枚警徽,立马在心里敲响了警钟。出于职业混混的警觉,他表面上摆出一副镇定的模样,脚跟却开始后退。
提前退休的酒罐警察或许他还有兴致跟其喝杯小酒,但现职的警察他可招惹不起。对方摆出的友好姿态,也难以卸去马陆的警惕心。
马陆在口袋寻找着香烟,空空的烟盒早已抽的一根不剩,他把包装盒揉皱后,抬手掷进了最近的垃圾桶。邱义则从车内,找出了拼车的同事早前拉下的半包香烟,递给了马陆。
点燃烟后,马陆吸了一口,让烟在肺里停了几秒,缓缓从鼻腔呼出,最后才从嘴里吐完。他举着一次性打火机,望着邱义。
后者摇了摇头。“我不抽烟。”
“是啊。抽烟不好。”说完这几个字,马陆闭上了嘴巴。他站在原地,等着对方离开。
邱义反而合上了车门,不辞辛苦地绕到马陆一侧。“我想跟你谈谈。”
该死!怎么又来一个。希望话唠的毛病,不会遗传给下一代。
两人并肩站在马路上。马陆皱起眉头。他并不是特意针对任何人,仅仅是不想和这片土地上的一切,扯上任何不必要的关系。
就在马陆“专心”吐出烟雾之际,邱义道出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
“因为一个共同点,让我很久前就对你有了兴趣。”
马陆用充满了疑问的眼神,望了对方一下。
“黑永明是我的养父。其实那天并不是只有你失去了爸爸。我叫邱义。我们的爸爸,从警校毕业后,就一直是要好的搭档。出事那天,他们在一起。”
夏季的树阴下,吹来了凉爽的风。马陆的眼睛盯着邱义的后方,他在听了邱义的话后,产生了和对方拉近距离的错觉。他只是不明白,为何有那么多人对自己感兴趣。他对上一代人的友谊,没兴趣。也没必要,和对方延续上一代的传统。凭什么警察的儿子就要扎堆相互套近乎。别提他在父亲的身上,连当一天儿子的权利都没有捞到。
两人静静地站了一支烟的时间。直到踩息烟头,马陆始终维持着一成不变的扑克脸。他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走出几步后,身后传来了关门声,紧跟着是引擎发动的声音。
马陆把这片土地上,跟自己过去有关的所有都甩在了身后。
他就是他自己。跟任何人都没有半点的关系。特别是在这片,风水和自己不合的土地。想到这里,他连多停留一刻的耐心都没有了。
马陆在黑市里,顺利地和卖家落实了另一笔货物。当他敲定运输细节后,绕路走回落脚的青年旅社。
进入小巷,他警觉地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接着他还来不及反应。一个黑影便以惊人的速度冲向自己。
两人相撞――马陆被撞的后退了一大步。
重重摔倒的地方,一道湿润浓稠的血滴,顺着捂在腰间的指缝流出。他感觉到有人依次掏空了自己的口袋。天空暗了下来,加上还没到路灯亮起的时间,双眼根本无法识别对方的容貌。
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失血和尖锐的痛楚,只留给他呼吸的力气。
另一条不远的街道,接到通报的巡逻车,拉响了警报。
吓退了黑影。
警车来到失窃的青年旅馆,当他们顺着窃贼撤退的途径,找到了昏迷的马陆,并把“这个倒霉的路人”送到了急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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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提问者——马陆的篇章。第三节
当值的医生检查了马陆的生命迹象。脉搏已经稳定了下来。失血的情况并没有料想中的严重。加上被警方及时送来医治,伤口缝合后,马陆脱离了危险。
死亡的阴影,就像一朵飘到头顶的乌云,停留了片刻,又悄然离去。
马陆嗅着消毒药水的气味,他在病床上幽幽地苏醒了过来。
没有着急睁开眼睛,只是躺在床单上等待晕眩的退去。他思考了一下。并不在意钱财的损失,也没有着急查询失物。重要的物品,他都存在了地铁站的储物柜里。除了口袋里的几块零钱,他想必无法给本地的窃贼做出更多的贡献。
马陆很庆幸自己还活着。他在闲暇的时光,为自己料想过很多的结局,就是完全没有想过,会在黑暗和尘土中独自死去。他也不打算,留下来走一遍司法程序。不是说他已经宽恕了刺伤自己的窃贼。而是他不希罕追根究底地向所谓的正义讨要一个说法。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被陌生人伤害,再到被陌生人救起。
两清。
等到体力恢复到可以行走的时候,马陆感谢了护士小姐的帮助。
“想要避免伤口感染的话,明天你还应该来接受输液。起码要做到保持伤口周边的清洁。”
“再严重的伤,我都受过。没什么大不了的。”马陆想要对着护士小姐微笑,但起立牵动时疼痛却影响到脸部做出的表情,他只好咧了一下嘴巴。“我没事。”
敬职的护士小姐,还想要挽留病患,但护士长的出现,给马陆解了围。
看到三个白影,匆匆地跑进急救室。马陆扶着墙壁,寻找着出口。
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又能见到邱义。介于对方和自己擦身而过,他省去了一番寒暄。
邱义心急火燎地拦下了走出急救室的护士小姐。在对方惊讶的目光里,他徒劳地张大嘴巴,努力思考他原来想跟她说什么,他要怎么说明自己的心情。
护士小姐轻轻地摆脱邱义的拉扯。“你想好再说也不急。能够帮到你的,我一定会帮你。”
“哦!那个我是在工作上班的时间,接到你们医院急救室打来的电话。我的家人……你们的工作人员,通知说我的家人出车祸进了医院。”
“好的。我大概了解你的情况了。只是今晚进出医院的人特别多,你能跟我去查询台一下吗?让我来帮你查一下姓名登记。首先,能告诉我你家人的姓名是?”
“黑永明,男,五十六岁。是我父亲。一个多小时前,具体是一个小时二十来分钟前。我接到他被送进医院的电话。是事主肇毅逃离后,旁人拨打的急救电话。你能快点帮我找一下我父亲吗?我是警察,我父亲也是一个退休的警察。”
“他就是喜欢喝点酒。上午,我才把他送回了家。出门的时候,他还在睡觉。要是我锁上房门,或者请假留在家里照看他。也就不会出现意外事故了。”
“我会找到你父亲的。”
“他不能再出事了。伤愈后,我一定会严格地监督他戒酒。他伤得严不严重?我……就是想看到他没事。他会没事的。你能告诉我,他伤得不严重吗?”
邱义说完后,才发觉词语里的矛盾。但眼下他顾不上其他了。于是他拉着护士的胳膊。他解释着他心中充满了不祥的感觉,告诉她这种难以解释的情况,只出现过三次:在十九年前他爸爸行动出事那天;父亲出事后的第二年,妈妈丢下他离家出走那次;而后就是他驱车赶来的途中,他又燃起了这种感觉。他并非是个迷信的人,也没有想要诅咒养父。但是……自己的感觉从来都没有出错过。起码前两次都应验了。他又怎么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向他说明养父伤势情况的人。
咽下体内过多分泌的口水。
最后,他什么都没有向护士解释。
晚些时候,他在医生的陪同下,被带到了停尸间。
医疗报告上,重伤不治,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跃入眼帘。
几乎可以用安详的神情来形容,邱义最后看到黑永明的感觉。但这丝毫没有带给他任何的安慰。养父直直地躺在白布下,邱义站在半米开外。但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飘浮了起来。
出于职业的关系,他多次在现场见到过各式各样的尸体。也到过几家不同类型的停尸间。可是他没有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亲人的遗体。
医生退出了房间,留给邱义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来向他的家人做最后的道别。
黑永明躺着,始终没有睁开双眼。
邱义没有移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样持续地站了两个多小时。他希望这是一个梦境,感觉也像是自己闯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境。
在梦境里,他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并肩行走在冬天的雪地里。
在一场罕见的大雪里,邱义的妈妈因为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生活,抛下了年幼的儿子。得知消息后,第一个赶来家里的人,就是黑永明。在所有亲戚都争着摆脱自己这个麻烦时,是黑永明站了出来。对方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情况下,给予了他另一个家庭。教会他如何在错综复杂的社会里守着“道义”,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对邱义而言,黑永明就是他的恩人,更加是他宝贵的家人。
他有偿还不了的恩情,如今再也没有机会偿还了。无法唤醒这个世界上对他而言是最重要的人。
同样他多么需要一位能把自己从噩梦中唤醒的人。
他迷失在为自己所创造的雪景里。茫茫的天际,只剩下了自己和身后的一串脚印。
他感受到的不是寒冷,而是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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