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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烽塔--一个阿富汗家族的战火流离-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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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你什么也不用做。我知道你是第一次。相信我,那种感觉好极了。”她说。

    我又后退几步。现在,我的后背贴在冷冰冰的墙上。她又站起身,离我非常近。她的前胸抵在我的胸上。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暖,嗅到她的体香。我们彼此盯着对方的眼睛,仿佛想窥探到里面的东西。她呼出的气息拂到我的脸上。我的心脏跳得更快了,双腿也开始抖动。就像她将电流传导到我身上一样,我的身体虚弱到无法接收。我能感觉到我的脸越来越红,好像所有的血液都涌到脸上了。

    “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们这次不做。按你的年龄你也许应该与别人做过。”她低声耳语道。她明白我这是害羞。

    她向后退,转身去拿衣服。此刻,她背对着我,先穿上裤子,然后是衬衣和裙子。我想从她身后抱住她,亲吻她全身,然后将她揽入怀中。但是我没有那种勇气,头脑中一片混乱。

    现在,她把布卡套在头上,但面纱仍然撩起来,我能看到她深褐色杏仁般的双眸。她转过身朝我走来。她站在我面前,但不像刚才离得那样近,话语中透着难以言传的忧伤。“我做这种事不是为了寻欢。我之所以做是因为不得不做。出卖自己**是我唯一可能的赚钱途径。”她的眼睛开始噙满泪水。

    “我们能聊一分钟吗”我问她。我不想让她就这么离开。

    “聊什么呢聊我漆黑暗淡的生活”她说这话时泪珠顺着面颊滚落下来,滴到水泥地上。

    我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我不想让她哭。“你为什么不嫁给一个追求你的人呢你人长得很漂亮,会成为一个好妻子的。”我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我只想让她觉得好受些。

    她坐在角落一张椅子上。我还站在原地。她示意我搬张椅子坐下。

    “谁会娶我呢”她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低下头,长叹了一口气。她不断将手指绕在一起,然后又松开。“我并非天生就是妓女,也并非出生于一个娼妓家庭。我出生于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家庭,家人非常受人尊重。”她条理非常清晰地说,语法严谨,是大街上很难听到的那种上层人说的达里语。

    “我父亲是内政部一位将军。他是个视荣誉为生命的人,一个受人尊敬并引以为傲的人。他是在俄罗斯接受的教育,对我们的教育也很严格。我母亲同我一样都是教师。母亲在大学读的医学系,我妹妹在喀布尔大学学习社会学。”

    对她说的话,我一直在仔细倾听,意识到她是那种我可以接触的女人。

    “我教化学,与母亲在同一所学校,她教文学。我毕业于医药系。我是父母的大女儿,6年前就结婚了,我有两个孩子。”

    说这几句话时,她的嘴唇在颤抖。

    “当时,我丈夫去我父母家告诉他们我们刚出生的儿子的消息。结果,一枚火箭弹落在我父母家房顶上,他们全都被炸死了。最后,除了葬礼以外什么都没留下。他们被炸成了碎片,将身体拼上后才入土安葬了。

    “塔利班来时,我与两个孩子住在租来的房子里。他们关闭了女子学校,不需任何女性离开家外出工作,你知道的。我没钱付房租。于是,我被房东撵了出去。现在,我在帕尔万–塞阿搭了一顶帐篷,就住在帐篷里。

    “在喀布尔我没有任何亲戚,双方的亲戚都没有。他们都逃到国外了。我没有他们的地址,没法写信求助。在塔利班关闭学校后,开始的几个月我一直靠乞讨为生。我手里从来没有过能买5个馕的钱。绝大多数时间我都在挨饿,只能饿着肚子将孩子哄睡。”

    我已经完全沉浸在她的故事当中,忘了是什么原因让我们两人待在一起的。

    “大约一年半之前,我遇到另一个乞丐,她让我出卖自己的**。她说有许多顾客渴望找像我一样的女人。她还告诉我卖淫是一门艺术,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和可耻的行为。我骂了她,离她远远的。我又乞讨了一个月,可是我讨不到足够的钱,我的孩子开始骨瘦如柴,整天病怏怏的。我的大女儿才4岁,小儿子才3岁。

    “有一天,我沿着喀布尔河乞讨,走到珠宝店铺林立的地方,一位珠宝商拿着一叠钱在我眼前晃。他说要是我去后面的屋子,他就把那些钱都给我。我告诉他说他让我觉得恶心,他听罢嘲笑我,然后走开了。

    “我想到我的孩子,他们正患疟疾。于是我走进那家珠宝店,径直朝后面的屋子走去。他走过来,像跟老熟人那样。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在那里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像个玩偶。他的两位朋友也和我做了那事。一个小时后,我拿到一叠钱,为我的孩子找了个医生。

    “那天晚上我哭了一夜,我竟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我父母、弟弟妹妹以及丈夫死的时候我也没这么哭过。第二天,我没出门。不论看到谁,我都觉得他们知道我做过那种事。我甚至都不敢看我的孩子。我恨自己,想一死了之。可是我不能死啊。我死了,谁能像妈妈一样给我孩子母爱”

    她用袖子揩去眼泪望着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事情呢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说到这儿,她开始低下头轻声啜泣。

    “你必须向其他人倾诉,这样才能觉得轻松一些。你憋在心里受不了的。你必须与他人分担,才能释放心里的压力。”我说。我对自己嘴里能说出这番话感到惊讶。我怎么知道说这些话我同她一样,使用得体的表达方式和语法,尽管几乎没有人再像那样说话。

    “你只是个小毛孩子。你没见过生活残酷的一面。”她说,站起身来用布卡遮住脸。她没拿钱就跑了出去。我朋友喊她待会来取钱。

    我从桌子上抄起那一叠钱,跑出去追上她,慢慢地在她身后跟着她。由于穿着布卡,她没注意到我,但我能听到她还在静静地哭着。大街上几乎空无一人。7月份的大热天,骄阳似火。几条狗在墙的荫凉下待着,几个小孩端着用香草调制的酸乳酪罐,朝自己家走去。不一会儿她注意到我,在路中央停下脚步,撩开布卡瞧着我,我就站在她面前。喷着火舌的太阳烘烤着我的后背。那几个小孩盯着她,因为
………………………………

第29节

    自从塔利班来了以后,两年来他们没在大街上见过女人的脸。

    “你干吗这么关心我你认识我吗”她声音颤抖地问我。那双美丽的双眸噙满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不,我不认识你,但我是像你一样的人,我们应该一起分享悲伤和欢乐。”我说。

    “你怎么会分享我的悲伤呢需要别人来一起承受痛苦的,不只是我。像我这样绝望的人何止千万。”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从我手上抓过钱,放下面纱,头也不回地走了,在她身后卷起的尘土,正好落在她的蓝色布卡上。

    第20章

    面包师

    母亲给我一些钱,还有一张她和我的姐妹们需要的物品清单:裤子、裙子、围巾、披肩和其他小物品。

    塔利班来了以后,她们几乎不出门。她们不喜欢穿布卡。透过布卡上那些小洞她们看不清东西。事实上,如果她们出门的话,只是去参加那些亲戚的婚礼或者葬礼。为了出席那些场合,我会为她们叫辆出租车,或者我让一位有车的亲戚来我家接她们,从一个门口直接到另一个门口。她们在车里这段时间,头完全用围巾罩住,甚至连脸也遮住。她们根本看不清走的是哪条路。

    我讨厌为她们买东西,可是我能怎么办我是家中唯一能随便外出的孩子。父亲总是很忙,“哭吧精”又太小,她们也没有别人可找。我们把“哭吧精”交给邻居照看。现在,我这位小弟弟摇身变成了“玩笑大王”。他说的每句话都让人忍俊不禁。他是个嘴甜的孩子,知道如何让我们开心。

    下午,我拎着购物袋,直奔喀布尔主要集市。在路上,一位交通部高级官员走到我面前,把我叫住。他头上包着普通的长白头巾,穿着长长的黑色宽松衣裤。他手上拿的既不是枪也不是鞭子,而是一副剪刀。

    他要我脱下衬衣。我以为他开玩笑呢。以前我从未遇到过有人在道路中央大庭广众之下让我脱下衬衣。

    “你要我的衬衣做什么”我用普什图语问道。

    “我对你的衬衣没兴趣。我想看看你的胳肢窝。”他说。

    “为什么你瞧,你瞧,我胳肢窝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印度大麻,没有鸦片。我是个运动员。我不使用违禁药。你能看到我的肌肉。”说着,我抬起胳膊,摆弄着肌肉。

    “我要看看你的腋毛有多长。腋毛不能长于一英寸。”他坚持说道,并命令我脱下衬衣。

    “我的腋毛与你有何相干”我真想这么问。然而,我进过一次塔利班的监狱,不想二进宫。我在道路中央解开宽松长衫,两边的路人用眼角的余光斜睨着我,但他们没有停下脚步,没有人大声喧哗。

    这位塔利班成员从我左腋下拔掉一根腋毛,量了一下。比一英寸略长一点点。他皱起眉头,说我惹上大麻烦了。我请他再量一根。他从我右腋下又拔掉一根,然后又量了一下。这根比一英寸略短一点。

    “有的腋毛长,有的短。你最后一次剃腋毛是什么时候”他问。

    “两三个星期前吧。”我说着把衬衣穿上。

    “给我个确切的日期。”他吼道,眉头紧锁。

    “我也记不得了。”我说,事实上,我从未剃过腋毛。

    “我想看看你的**和睾丸。”他煞有介事地说,开始往我两腿之间看。

    “什么为什么”我问。惊恐取代了愤怒。

    “因为我这么说的。”他不动声色地答道。

    “你知道的,我的和你的没什么区别。”我非常严肃地说,以掩饰自己的恐惧。我可不想在大街中央,当着一个自称塔利班官员的愚蠢而粗鲁的乡民脱下裤子。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不给我看你的**和睾丸,我将在10分钟内把你投入监狱,我看到他们就在那儿呢。”他警告道。

    “真主啊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毛病请真主帮帮我吧”我在心里呐喊道。

    “你为什么不先让我看看你的”我向他挑战,尽量拖延时间以便能想出对策。

    “你对我的**感兴趣相当大,我的睾丸里有很多精子。”他用一种完全不同的口吻说,“我的孩子喜欢摆弄那玩意,但他不像你长得那么白。”他突然硬挤出一个温和的、迷人的微笑,尽管他是个塔利班分子,而塔利班憎恨任何幸福的标志。

    现在我明白他为什么拦住我了。我们早就听人说过,在前线与圣战者组织打仗的塔利班分子,晚上会去监狱,这样他们就能通过强奸无罪而被关入监狱的年轻男孩来放松。

    这个家伙想和他在前线的朋友每天晚上用我来释放压力,直到他们对我腻了,再去找个新的,更年轻些的,或者皮肤更白一点的。我见过几个前线的塔利班分子,几天前在恰拉–诺伯利亚附近的公园里,当时我们还和他们打招呼呢。他们留着脏兮兮的长头发,脸上胡子拉碴。他们身上虱子很多,尽管古兰经上明明写着要保持清洁,可他们几个月都不洗澡。最坏的当属来自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之间的部落,或者来自车臣和诸如也门和叙利亚这些阿拉伯国家的人。他们对阿富汗没有兴趣,他们只想杀人。

    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出现在我的生活中,那会让我自己和我的家人蒙羞,虽说是被胁迫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心里明白必须想办法摆脱这个人。我极不自然地解开裤子,将其褪到膝盖上。路人盯着我,我也回头瞅他们。

    这个塔利班分子蹲在地上,揪下我的两根阴毛。然后他让我提上裤子。他用一把尺子量了量,我凑近他的手。两根毛都卷曲着。我甚至猜不出有多长。一根差不多有两英寸,另一根有一英寸半。

    “孩子,你遇到大麻烦了。我不得不判你入狱一个月。”他说,眼角眯成一条缝,嘴角绽出一丝冷笑。

    他紧紧抓住我的右胳膊,把我拉向他的车,车就停在路边。懒洋洋地坐在在司机座位上的另一个塔利班分子站起身,打开车门。他们把我推到后座上。之后,将我抓上车的那家伙下了车,又拦住另一个男孩。

    我坐在后座上,坐在司机座位上的那家伙握住方向盘,正在听一首没有音乐伴奏的塔利班歌曲。唱歌的人将波斯描写爱情的诗歌与随口蹦出的乌尔都语单词混在一起。只有唱歌的人才知道自己到底在唱些什么。

    我们两人望着那个塔利班分子正在检查被他拦住的男孩的胳肢窝。那男孩比我还小,肤色更显苍白,长得非常英俊。他们喜欢肤色白皙的孩子。

    我决定逃出魔爪。

    离我不远的地方,就在交通部前面,我看到一群在附近施工的建筑工人在修建喀布尔最大的清真寺。他们忙了一天,下班了正往家赶呢。他们走到车门近前,我见状打开车门,跳下车后大喝道:“炸弹炸弹炸弹炸弹炸弹这辆塔利班的车下面有炸弹”

    一共有30多个建筑工人。他们吓得像受惊的鸽子一样,四散奔逃。人行道上的人们也开始奔跑,尽量远离那辆车。坐在司机座位上那家伙也吓得不轻。他连忙下车,与那些建筑工人跑向正在修建的清真寺。

    我朝相反的方向跑,跑向一家面包店。我一进去,面包师便问我外面出了什么事。他看到惊慌失措的人们在窗前跑来跑去。外面陷入一场混乱。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人们到处都在喊:“炸弹炸弹炸弹”他们都想找地方躲避。我见几个中年人,将头埋在手推车下面,身体其余部位暴露在外面。

    “他们认为有炸弹,”我气喘吁吁地答道,“事实上没有。我喊的炸弹炸弹这样我才能从塔利班的车上跳下来。他们无缘无故拘捕我。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在监狱里对我为所欲为。”我告诉他。

    这位面包师困惑地盯着我,随即一脸惊恐之色。

    “出去从我店里滚出去”他冲我吼道。

    “如果我是你儿子的话,你还会让他们把我投进监狱,忍受没日没夜的折磨吗你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吗”

    “你能看出来我是个哈扎拉人。你知道他们憎恨我们。要是他们在我店里发现你,会杀了我的。”他说。我试图站在原地不动。但他胳膊粗壮、肩膀宽厚,块头比我大得多,生生把我推了出去。

    现在我又站在街上了。人们还在四处奔逃。我不知道该去哪儿,或者往哪儿跑。我觉得非常绝望和孤独。突然,我觉得自己又被人拉回到店里。原来是面包师。他几乎把我架起来,一直把我“抬到”店后面一间屋子里。他紧紧抓着我的左臂。我想说话,但惊恐之下想不起该说什么。

    这间屋子很大,有他的两间店铺那么大。屋子里装满了非常大的麻袋,里面盛着面粉、玉米面和白糖。面包师把我带到一个角落,这里面粉袋堆积如山。这些袋子一个摞着一个,一直摞到棚顶。他让我爬上去,躲到麻袋后面。

    我按他吩咐的做了。在麻袋和墙之间几乎没有足够的空间,我被挤得够呛。我鼻孔里都是面粉,接连打了几个喷嚏。面包师连忙叫我别出声。我极力控制住不打喷嚏,但这太难了。我的鼻孔里一直发痒,不得不打喷嚏。面包师又用他嘶哑的声音对我大吼。

    我在那里待了4个钟头,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外面也没有了塔利班的影子。那时,人们像往常一样急匆匆地往家赶。手推车主人也和往常一样,慢慢地推着他的车。

    面包师叫我从藏身的地方出来。一个年龄比我小的男孩给我端来一盆水,让我洗洗脸。我的脸上都沾满了白面粉。

    过了一会儿,我站在窗户附近,偷偷向外张望,心里害怕自己万一一出门,那个塔利班分子会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出去的。对我来说那样更危险。我把你送回家。我有车。要是有人问起你,你就说是我儿子。”这人说。

    我看着他,不知道如何表达感激之情。我用颤抖的声音说:“你真是个英雄。”

    半小时后,我和他儿子一起坐在面包师的车后座上,他驱车朝我家驶去,一直把我送到大门口。我坚持要他们到家里与我家人一起吃晚饭。他说他必须回去,要是他回家晚了,他妻子会担惊受怕。

    我目送他驱车驶下扬起灰尘的公路,我穿过院门时,心里原先那种恐惧,现在已经被虚弱感取代。

    我一进屋,家里每个人都因为我这么晚才回来对我怒目而视。我跟他们讲了发生的事情。我不清楚父母是否相信我说的话。姐妹们不相信,她们因为我没给她们买到正等着穿的衣服而闷闷不乐。她们奚落道,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那么我至少要被抓进监狱待上一个月。我也许在朋友家玩,或者在公园里打排球,或者玩双杠去了。因为那些天我玩双杠上了瘾,与他们比看谁能在双杠上做悬吊时间更长。

    那天晚上,我刮掉了那些容易惹来麻烦的体毛,以防万一什么时候塔利班要检查。

    第21章

    鸽子

    第二天,我甚至没离开房间,也没到庭院里。我只想睡觉,可是大白天根本睡不着。我想起那位面包师,还没问人家名字呢。

    我在窗户附近的墙角放了几个枕头,我喜欢在那儿看书,然后拿起一本已经翻译成达里语的圣经坐下来。这是舅舅从巴基斯坦买来送给我的,他有时必须去巴基斯坦公干。他在内政部工作,负责起草官方文件。因为他写得一手好字。他在以前的政府部门里担任过相似的职位,一直做老本行。塔利班来的第3年,他从巴基斯坦来到恰拉–诺伯利亚与我们一起生活。尽管他为塔利班工作,但与他们不是一路人,他憎恨他们颁布的法令,但他只能独善其身。他需要用他的技能来供养远在巴基斯坦的家人。每天一早,一辆车会准时来城堡接他,天黑才把他送回来。这为我们提供了某种保护,免于像邻居那样受制于塔利班的种种倒行逆施。

    舅舅还带来其他一些书,诸如马克西姆高尔基、亚里士多德的书和一本柏拉图选集。这是他蔑视塔利班当局的一种方式。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这样的哲学家,在塔利班看来都是像外国人一样的异教徒。因此,在塔利班统治下的阿富汗,这些书是不能读的。再者,由于这些书都是伊斯兰教创立之前写的,里面充满了非伊斯兰教思想。

    当然,这更勾起我对读这些书的好奇心。

    在主麻日午后祷告时,清真寺里的毛拉们会说古兰经是真主留给世人唯一真正的书。但是我想读其他人认为是上帝留给世人的其他书籍。我听说这些书有助于解决多少代以来数以亿计人的苦恼。

    我已经读了这本达里语译本圣经,那是以前我叔叔买的。我发现里面随处可见写先知们的诗一般的故事。这些先知都比先知穆罕默德要早,愿他安息。

    由于最近在监狱里读了达里语的古兰经,现在我第一次读懂其中的道理。我想能更好地理解圣经,这样就能与古兰经进行比较了。然而毛拉们说,圣经在很久以前记录的就不再是上帝的话,因为历经不同的人重写和翻译过很多次。他们说,古兰经从未重写过,任何人都不曾重写古兰经,也没有人能重写得了。不论谁重写上帝的书,都是个异教徒。就像撒旦一样,他在与上帝为敌。

    突然,我听到一个不熟悉的声音在喊我父亲的名字:“巴希尔,巴希尔,巴希尔”我向窗外张望,看看是谁在那儿喊,我父亲正在午睡。在酷热难耐的7月,绝大多数人同我家一样,在吃过午饭后都要小憩一会儿。只见庭院中央站着20多个塔利班分子,正四处张望。其中一人长得高瘦,同其他留着长胡须、头上包着黑头巾的家伙一样脏兮兮的。他一直在高喊:“巴希尔,巴希尔,阿卜杜尔巴希尔”

    我急忙叫醒父亲。

    “谁让他们进来的”父亲边揉眼睛,边问道。

    “我不知道。”我答道。我听出父亲的声音中透着焦虑不安。

    “是他们敲门吗”父亲从他躺在上面的托沙克布褥子上坐起身。

    “我没听到有人敲门,也没为他们开门。”我答道,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他们是来找我的吗他们是来抓我吗”

    “我不清楚。我去看看,听听他们怎么说。你在这儿待着别动,别出去。”父亲答道。

    我叫醒母亲和姐妹们,还有我舅舅。舅舅一听到“塔利班”这几个字,连忙出去与他们交涉。

    我们站在窗户后面,透过窗帘上的小孔瞧着那些人。在通向庭院的过道内,父亲被他们围在当中。他与那个高瘦的家伙说着什么。舅舅向他们出示他的内政部证件。其中几人吻了吻舅舅的手,以示尊敬。

    在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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