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变-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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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给他的压力着实太大。

　　　　“不行，屋里还躺着两个人，这可不能走啊。”刘衍大摇其头。

　　　　“两个人？除了你师弟还有谁？”老张惊异。

　　　　“这…”刘衍这才了解身旁的这位张叔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叶无哀的入魔说明他一直对高蘅有着一种奇异的感应，至于那是什么，外人当然不能得知。但是身旁的这位高府老管家也真要知道了高蘅已经去世的消息，接下来的事情那该怎么办？

　　　　刘衍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只是她没有继续思考的时间了。

　　　　由于刚才的硬拼，此时的刘衍进入了稍显虚弱的状态，老张扶着其走，刘衍还真只能跟着走。于是老张领着刘衍直接踏进了屋子里，除了那名昏倒在地上的大个子，床上躺着的可不就是老张看着长大的小姐高蘅么。

　　　　出奇的是，老张没有做出什么过于震惊悲伤的举动，除了刚进屋第一眼瞧见之时，老眼里充满了哀伤。随后老张将刘衍扶坐于凳子，居然出乎意料的冷静，两人对视，相顾无语。

　　　　良久之后，老张才摇着头大叹道。

　　　　“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哈哈哈哈……”

　　　　笑声中满怀着刘衍看不懂的凄凉与哀伤。
………………………………

第六十六章　暮色江南（三）

七日祭，红事也是白事。

　　　　老张在狂笑过后，冷不丁地直接瘫坐到了地上。

　　　　仍在摇着头喃喃地念着什么，“高正傲啊高正傲，人确实是会变的，只是没想到能变得如此令人感到陌生！”

　　　　天空中又开始下起了雪。整个钱塘县城的气氛也下降到了冰点，在西湖入海口竟也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楼船，这条较之钱唐江里的那条都还要大上些许。整条楼船看上去如同大海里的头鲸一般，**而静谧，船头雕刻着满口尖牙的大嘴，船上不着风帆，这船居然只靠舱下并列四十的大浆来进行航行。

　　　　平日里没事便爱往西湖这边窜的司马谦昌因为今日迎亲之事，也不敢在高府露面。索性一个人又来缠着他还在致力结交的苏小小，这书生虽然早都得到苏小小的婉绝，不过还是不愿放弃。

　　　　其实他们最先来的那座药炉只是苏小小师傅徐夫子的住所，苏小小另有一所宅子，也在这西泠桥畔，自然也是一所观湖优先的去处。

　　　　这条楼船的突然出现自然引起了司马谦昌和苏小小的关注。

　　　　“巨鲸帮？”司马谦昌看了一眼便道破了来历，略带担心地看着身旁的女子。

　　　　苏小小虽然之前婉拒了书生的追求，不过作为一个饱读诗书的书生，司马谦昌还是能有和苏小小谈不完的话题，苏小小本来就性喜与各类士子来往，两人就这样若有若无暂且以朋友之礼相交了下来。

　　　　“巨鲸帮的风鲸号，他们来钱唐干什么？”苏小小虽然没有怎么出过远门，但是多年的累积见识自然认得这条船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

　　　　楼船里突然传出的巨响直接解决了两人的疑惑。

　　　　甲板之上闸门哄然几处洞开，伸出一排排木板直接落于湖旁土地之上，从洞口深处里走出来的是一排排穿着连排锁子甲的士兵，每位士兵都手持长枪，看着也成一番气派。

　　　　“北魏锁甲军！不好！”司马谦昌终于惊了出来，“苏姑娘，赶紧把徐夫子找到，我们得赶紧走了！”

　　　　……

　　　　这事态仿佛确实向着紧急的方向发展了下去。

　　　　刘衍和老张困在房里出去不得，而那名已经失去自主意识的男子除了将试图离去的两人再次困在屋里，竟没有多做其余的事情，他甚至没有选择直接闯进屋来将两人一一击毙。

　　　　“张叔，这到底什么个情况啊，他仅仅将我们困在屋里是为了什么！”刘衍此时也不免开始嘀咕了起来。

　　　　老张没有理会，只是一个人在帮着风起海运气疗伤，想来他也觉得必须再增添一个助力才行。

　　　　“衍小姐，先别抱怨了，来把你师弟弄醒才行，小姐的遗体也不能就这么放在这。刚才外面的几声炮响，老张我也有不好的预感，今日这事…还没完呢！”正在运气的老张睁开一只眼，神神在在地劝道。

　　　　刘衍闻言只得“哦”了一声，盘腿坐下与老张做相同的动作。不过刘衍也调皮地睁开一只眼，细细打量起老张来。说来也是，在平日里这张叔可是蔫了吧唧，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除了安排得一手好饭菜之外再也瞧不见另外的一点长处。不过今日这老张，不，这位全名叫张喜良的中年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虽威压十足却又让人感到亲和，刘衍心里的张叔在今天彻彻底底地如同换了个人一般。就连摆着老张身旁的那把雪白短刀都透着淡淡的摄魂气势，一看便知此刀也非凡品。

　　　　……

　　　　“陆百城！你敢动我黑骑？”王幼隆此时的神色有点狰狞，从大江帮船只上跃下来的帮众战斗力竟然出奇的强，本来就没有带多少黑骑军军士来的王幼隆也感觉到了压力。

　　　　高树此时已经提刀和对面那位肥胖白净男子交上了手，那胖子看似体态丰腴，但是一招一式之间竟快若闪电，而他的武器也正是一把奇门兵器——锁链镖。

　　　　练习多年搏命与斩马混合刀法的高树面对这种奇怪的武器一时之间居然被对方压制了下来，锁链镖行招贵在快，刁，奇三处，那名胖子自然是这方面的行家，一身横肉挥舞着锁链镖竟让高树看不出丝毫破绽。

　　　　而陆百城手下的另外一名矮瘦男子自下得船来便不见了踪影，贪水鼠精于匿形，在光天化日的战阵之下，也把自身的绝技运用得出神入化。瘦小男子没有离开正面交锋的战场，他只是身形飘忽地行走于黑骑军甲之间，瞅着机会便暗下杀手，死在他手上的倒霉蛋也渐渐多了起来。

　　　　不过黑骑之所以能震慑江湖，便是他们有着铁打的纪律和非凡的战力，主统领高树身陷白水猪的战圈一时难以脱身，他的副手自然担起了统率的职责，而此时在指挥黑骑的也是当年太湖幸存下来的十三个孩子之一。

　　　　“陈巨！先带一队人马去护着公子和新娘子，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次作战的机会，可不能堕了我们的威名。”指挥的男子叫做严达，那名被他指派出去的陈巨自然也是当年的孩子之一，严达眼中坚毅，连忙呼喝道自己身旁的男子，“三娃子，你小子平日里就爱偷懒，不过今天偷懒，嘿嘿…当心你的小命！”

　　　　旁边与敌军打的正火热的男子，也就是严达口中的三娃子闻言一愣，随即破口就骂道：“去你妈的，严达，你当老子不会看时候么！黑骑军的儿郎们，今日一战正是你们扬名天下的时候！可再别给老子偷懒了！”

　　　　被严达一激，瞬即三娃子便破口大骂起来。整个黑骑一听，还别说真都顿时精神一振，也同时呼喝起来，刚才的颓势竟渐渐挽了回来。

　　　　黑骑军军士之间的呼应越来越严密，贪水鼠一看不再给自己偷袭的机会，身形一遁，自然回到了陆百城的身后。

　　　　陆百城立剑远在战阵之后，对归来的贪水鼠点了点头，随后又轻叹道：“这黑骑果然不负战无不胜之名，希望朱仲武那老娘们别在东边给老子把链子掉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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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隐藏高手

一人是为独身，两人便可为家，三人成行如虎，千人之队连成的就是滔天骇浪。

　　　　北魏锁甲军展现出来的是和黑骑军截然不同的气势，若黑骑军是地狱修罗恶鬼，锁甲军便是庙堂银质神使，这军队均穿著通体亮银锁子甲，抬眼望去当也战意磅礴。

　　　　陆百城口里的朱仲武正是这巨鲸帮的帮主，并且还是一位年华未老的漂亮美妇人。

　　　　不过这位可以称得上一方豪杰的奇女子此刻却恭恭敬敬地垂首站在一位青年人身旁。

　　　　“宇文小将军，我们在等什么呢？”美妇人朱仲武虽然在江湖上早有艳名，其为人也是浪荡作派，私下里养着的面首，自个勾搭上的英雄豪杰，这裙下之臣保管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不过她在这位年纪轻轻的青年将领面前愣是大气不敢多出一声，连询问一下指令都显得战战兢兢。

　　　　这位宇文小将军，说来便是前晚与一名唤作老李一同出海打渔的小范，真名叫做宇文肱。这宇文肱其实是一名鲜卑人，只因母亲是汉人，所以并没有生有常见鲜卑族的碧眼，若不仔细看其外貌，几与汉人而二。其为人仗义有才干，所以早早地便从了军旅，这次北方的命令却是先让他先来到钱唐置办了一些重要的物事。

　　　　由于南齐朝廷漕运监督较为深严，所以有些东西只能从海上运将过来，早在两个月前，宇文肱来到这里扮作一初出茅庐想发财的小子去海里打渔，其实便是去运输火油烟草之类的东西。

　　　　这也无怪乎打了一辈子鱼的老李不怎认识他口里“小范”打回来的是什么东西。

　　　　北魏朝廷也没有再指派比宇文肱更高一级的大将，所以包括只负责运输的朱仲武在内的四千锁甲军都得听这位年轻将军的调遣。现在所有的一概物事，都已经按照原计划全部妥当了。

　　　　宇文肱却还在等。

　　　　听着朱仲武略带诱惑的嗓音，宇文肱眼睛立定，不为其动，只抬头看了看天上，淡淡地回了句。

　　　　“等风起于海中央……”

　　　　……

　　　　风起海终于在两人的合力运功下苏醒了过来，大个子挠了挠脑袋表示自己也不明白咋回事就被打晕了过去，不过看他这意思，还打算提剑出去再战。

　　　　老张连忙做出动作制止。

　　　　风起海脸上这才盯着老张展现出吃惊地神色，就好像以前没见过老张似的。

　　　　老张自然明白这傻小子独特的感应能力，对着两人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像我这样强的，我算算，嗯！应该还有几个！”

　　　　接下来三人自然开始计较脱身的打算。

　　　　……

　　　　且说司马谦昌寻到了徐夫子，也不顾苏小小同不同意，连忙拉着两人避开了西湖湖畔。那支北魏军不知处于什么原因，下了船了之后一动不动，不过书生早年可见识过鲜卑人的残暴，他可不能冒险将佳人留在这里，就算那支北魏军看上去像傻了一般。

　　　　说来这也是宇文肱胡汉血统混杂的短处，他之所以停军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希望此地的汉人早早避了开去，毕竟手下的这些士兵打起仗来可不会怎么受约束。

　　　　司马谦昌倒是暗自腹诽了一路，但书生没有选择去高府，反而转头向丐帮的总坛走去。

　　　　一是高府一大早都已经敲锣打鼓，没准此时府里的人都已经跟着迎亲队伍走了，毕竟正式的成亲仪式需要在王家举行。二便是，毕竟这钱唐是丐帮的总坛所在，丐帮历高正傲多年的经营虽然保留了以前行乞的传统，不过早已分成了净衣堂和污衣堂两个所在。

　　　　净衣堂便是掌管重要事务的所在，其中也不乏境界高深的江湖好手，特别是净衣堂和官府的关系也算不错。

　　　　虽然来这地赴任的官员真是没啥实处，但毕竟天下莫非王土，高正傲也不会过分为难朝廷指派来的官员。

　　　　且这北魏锁甲军的出现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江湖恩怨，所以司马谦昌必须到净衣堂里去传达这个消息。

　　　　净衣堂堂主大约三四十岁，虽然今日可以算得上是丐帮的大喜之日，但这位中年人也不能轻易出去，毕竟尚有许多大小事务在等着处理，特别是刚才污衣堂的弟子居然回报到大江帮众人在城外寻衅。

　　　　这便是消息不对称造成的麻烦，污衣堂弟子都以为自家小姐的婚嫁早已走远，在外面打起来的也不过是缀后下来的黑骑黑狗和大江帮的黄狗罢了。

　　　　这群小子居然乐得看热闹，殊不知这黑骑才和他们帮主联了姻，说到底还是黑骑往日的名声太臭导致了这种巧合的局面。

　　　　只是司马谦昌慌慌张张地闯进来打断了净衣堂堂主看热闹的心思。

　　　　等司马谦昌解释出西边的动静后，这堂主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西边被围起来的诸人里，可能自家小姐也在其内。

　　　　“什么？！城西也被人围起来了？”司马谦昌跳将了起来，“这下糟了，这些人马明显就是朝着钱唐来的。高帮主在哪？我得去找他。”

　　　　净衣堂堂主只能找来一位去看过接亲的弟子询问，才知道高正傲既没有随着迎亲队伍离开县城，也没有独自回府，而是在看着新娘子上花轿之后，自个捂着老泪去了南边的孤山里。

　　　　这下全都慌了神，司马谦昌自然打算去寻到高正傲，但这净衣堂堂主虽然处理丐帮事务多年，自身却没有任何武艺，此时在他看来人手根本不够，不论去哪边都是杯水车薪。

　　　　两人居然就这么绕着堂里的香炉转起了圈圈，一时之间竟想不到任何办法。

　　　　净衣堂堂门有着一位扫了多年大门的老人，看上去就是一位平凡无奇的老人，不过净衣堂堂主自从被高正傲带进丐帮后，便知道有着这么一位不起眼的扫地老人。

　　　　老人提着扫帚，将两人团团大转扬起的灰尘轻而易举地扣了下来，待两人转累了停下来之后，这堂内居然变得比之刚才还要干净。

　　　　“没力气啦？”老人枯树般的面容上卷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脸，声音沙哑地问道。

　　　　“司马先生，原堂主，你俩要是累了，就跟着我们这些老骨头出去看看戏罢。”老人的声音沙哑，搞得司马谦昌和自家堂主莫名其妙。

　　　　这堂主就是姓原，唤作原田，很普通的名字，不过他的能力早已被净衣堂里的所有人认可，只是有些东西他打从一开始也不知道。

　　　　司马谦昌刚想询问这位老人是否有什么计策，还未开口。老人身上的气势却陡然大涨，一道仿佛肉眼能看见的云气从老人的身上萦绕了出来，刚才还驼着背的老人此时居然站直了身体，看着比司马谦昌还高了几分。不变的也只有老人苍老的面容，述写了沧桑。

　　　　还未待两人震惊劲过去，此时从堂后又跃出了三人，竟然散发着与老人一般无二的气势。

　　　　原田看得眼珠都快要撑爆了。

　　　　因为来的这三人，他都认识。

　　　　做得一手好菜的厨子老庞——庞三六，帐房里的老管事丁叔——丁高，以及…后院清理便池的张担子——张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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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暮色江南（四）

包括扫地老人在内的四人着实让原田大吃了一惊。

　　　　他从被带入丐帮至今年岁也不短了，帮里的高手基本都为他熟知，只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境界能强于眼前四人。

　　　　这四位在平日里根本不起眼的小人物。

　　　　“崔老大，你弄啥咧？突然气势大放吓了俺们一大跳，还以为上庸冤魂找你寻仇来咧！”庞三六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嗓门，操着一口怪异的西北腔调。厨子五十约许，体形肥胖，光着个膀子，身上赘肉横生，此时左手提着一把大菜刀，右手还拿着一条准备用来炖菜的鱼。

　　　　“厨子，噤声。”管帐房的丁叔平日话就不多，此时庞三六说出了当年的忌讳，老帐房干枯的眉头不由一皱，只能出言提醒道。丁高的年纪看来和扫地的老人相若，头上也早已白发多过黑发，身材修长，体形干瘦。

　　　　只有那位被唤作“担子”的张旺默不作声，静待着扫地老人的下文。张旺年纪比庞三六都稍微小点，一身干赤精壮的肌肉看着颇为扎眼，面容也很朴实。

　　　　如若没有那逼人的气势，这四人也就是一个大帮派里普普通通的小人物。

　　　　司马谦昌震惊之余，自然眼前放光，这不可就是人手嘛！书生收拾下自己好奇的心思，连连向四位拱手说道：“四位前辈同时出现，可是愿解今日这难题？”

　　　　“嘛玩意儿？什么难题？”庞三六性子急躁，不待对方解释清楚便插话打断。

　　　　不待司马谦昌多说，扫地老人干哑的嗓子嘿嘿了两声：“司马先生也甭着急，随老儿们出去便是。原堂主，你先指派帮里剩余的好手去城东吧，想来城西此时有黑骑顶着一时半会儿还不出了事。”老人说完竟是闭嘴，只待这堂主听他的话，去下令去。

　　　　原田心里虽然也有老大疑惑，不过此时也由不得他瞎问，细思想来老人的话也不无道理，点了点头又望向了这四位“高人”。

　　　　老人心知这堂主怀疑现有人手还无法真去抗衡北魏军，又回过头来对丁高、张旺吩咐道：“老二、老四你俩便随堂主去吧，有什么疑问，让原堂主给你们解释。记住此次的危难还比不上那次，活着回来。”

　　　　丁高、张旺闻言一凛，但还是点了点头，自随着原田去了。

　　　　只留下司马谦昌、庞三六和这位神秘莫测的老人在原地。

　　　　庞三六瞪着大眼瞧着司马谦昌的小眼，厨子是个急性子，自家老大只交待另外两兄弟出去，竟不作一点解释，这哪能忍得。

　　　　“嘛玩意儿？老大，今天到底要干啥咧？”厨子大急，也不搭理司马谦昌，只一个劲儿地问着扫地老人。

　　　　老人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干枯的嘴唇上，神秘莫测地说道：“听。”

　　　　“听？”

　　　　“我们‘终南四怪’重出江湖，外面那些小狗儿们不得惊慌失措、大喊大叫？”老人笑得更难看了。

　　　　……

　　　　被困在府内的三人就算联手都冲不破外面那一人的围困，说来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笑话。

　　　　刘衍苦着个脸，就这样看着另外两个大笑话。

　　　　“张叔啊，叶兄练的到底是什么剑法，别人走火入魔会爆体而亡，他走火入魔怎么把境界完全攀升了？”

　　　　老张此时也灰头土脸，想来方才三人又硬拼了一次，胡子上还粘着泥土一抖一抖的，老张叹口气道：“这剑法是前代剑圣亲自手录，光观之都确实引人入胜，想来这剑法毕剑道宗师一生心血，自然有其非凡之处。”

　　　　“真没辙了？”

　　　　“真没辙了！”

　　　　“那耗着吧！”

　　　　“……”

　　　　三大高手被一单薄剑客困于屋内，不过此时也没有人来得及笑话他们了。

　　　　钱唐城西的战端已然趋于白热化了。

　　　　就算每一个黑骑军士战斗力强，但他们却只有曲曲一百人，而大江帮陆百城带来的人数，却有…

　　　　大小篷船数百，每五六人同乘一船。

　　　　这注定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一个又一个黑骑士兵倒下，高树看得目眦尽裂，然而却无所奈何。对面那个白胖汉子不知是故意戏耍于他还是咋的，明明每次有直插高树咽喉的机会，但这汉子总是会将此招给收了回去。高树想脱身离去，这汉子的锁链镖就会尾随而至，封住高树去路，让高树进退不得，就这么被拖在了原地。

　　　　陈巨在王幼隆附近护卫，此时身上早已中了一箭，整身黑甲上面渐染了无数敌人的鲜血。

　　　　严达和三娃子领着剩余的五十人被围在战圈里苦苦支撑，他们当初的十三个兄弟，现在只剩下了十个。那三个兄弟本来说好的这次回去，就去向看上的姑娘提亲，现在看来永远也做不到了。

　　　　不过活下来的人也只能苦涩地看着面前越来越小的包围圈，没有机会去哀伤。

　　　　“黑骑军战无不胜！”三娃子歇斯底里地喊出这句口号。

　　　　今日就这样完了吗？

　　　　高树想到，严达三娃子想到，陈巨等剩下的五十个兄弟都这么想到。

　　　　就连王幼隆此时也这么想到，他的红衣上也溅满鲜血，头发也被射去顶戴散乱无章。王幼隆回头看着花轿，苦笑。

　　　　还好花轿没有被敌人染指。

　　　　“高小姐，赶紧离去吧，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看来他们是冲着我们黑骑来的。”王幼隆还保持着温和对花轿里的可人儿劝道。

　　　　只是这花轿里的早已不是高小姐，不过每个女子心目中都有一个英雄。

　　　　而现在在大丫鬟心中，这位英俊不凡的浴血男子便成为了她的英雄，大丫鬟不敢做声但也不愿离去，只能揭开轿帘一个劲儿地摇头。

　　　　不管王幼隆怎么劝，大丫鬟却是不愿意逃跑。

　　　　“好！高小姐既然愿陪我王幼隆一起共赴黄泉，说不得今天也必须奋战到最后一刻了！“王幼隆心知劝解再无效果也不多说，瞬即回过头来对剩下的弟兄道：“哈哈哈哈…兄弟们，高小姐也愿意和我们一起战斗，那么本将要你们记住，你们是黑骑…战无不胜的…黑骑！”

　　　　“战无不胜！”

　　　　这喊声居然如此的敞亮，震撼。

　　　　陆百城睁开眼睛，眉头皱起。

　　　　“陆老大，快解决了。不必担忧，不必担忧。”贪水鼠见状，向自己老大出言宽心道。

　　　　陆百城没搭理贪水鼠，自个向前一步，抬手抽出了那把银光闪闪的阔剑，但剑尖指向的方向不是剩余的这五十人，而是钱唐城门。

　　　　“老大，咋了？”

　　　　贪水鼠一脸愕然，也转头看向了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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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厨子出手

城门处正有三人往这边徐徐而来。

　　　　三人之中一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面色奇异地望向这场一边倒的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