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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归-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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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届时那些惦念襄王妃位置的人,我已经无力顾及了。我自请废位,还王爷一位嫡子,这是我对王爷的交代。似我这等生不出孩子的无用之人,落发出家也会是我最好的归宿。”

    最好的归宿!

    说到最后,李斐低眉露出一抹似喜似悲的轻笑,杂糅了宫廷内血淋淋的现实。

    淡淡的玫瑰香犹在皇后的唇齿见缭绕,皇后依然坐在紫漆描金福寿纹矮榻上,回味着李斐的一言一行,最后迷迷惘惘的和服侍了自己几十年的田嬷嬷说道:“本宫从没想过放弃皇后之位!”

    田嬷嬷弯腰低头,轻轻的道:“襄王妃年轻……年轻人气盛!”

    “一路过来,我失去了太多,也只有一个皇后之位了。”皇后盘腿坐着,眼中闪动着碎光,道:“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一无所有,所以放不下皇后之位!”

    田嬷嬷泣声道:“娘娘不要这样想,您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是啊,这样熬到了近六十岁,我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皇后抹掉了眼角的泪水,道:“你去御前走一回,说本宫有事求见皇上。”

    皇后是要为了襄王妃,才去正正经经的求见皇上。

    结发四十多年的老夫妻,皇后要是真铁了心的维护襄王妃,和皇上且有话说。田嬷嬷迟疑道:“娘娘三思,您护着襄王妃,成与不成是一说,德妃娘娘那头会不会因此有想法。”

    皇后要是不护住襄王妃,皇后的威望就大大的折损了;皇后要是护住了襄王妃,德妃绝对会不舒服的,皇后这是站那头的?

    皇后嗤嗤的一笑而过,随即尖刻的说道:“妻尊妾卑,才是定律。我什么时候需要顾及她的想法而畏缩了手脚。”

    田嬷嬷眼垂下来,道:“是奴婢多虑了。”

    皇后再沉思了一番道:“今日襄王妃所言,在本宫和皇上说话的档口,你去和襄王原原本本的转述清楚。”

    今日之言,李斐是没有和赵彦恒商量过的。
………………………………

284。 踹门

    书房里气氛凝滞肃重,赵彦恒坐在窗前的红木嵌粉彩四季花乌图瓷片椅上,眉眼间显出淡青的晕色,瞳膜漆黑潋滟,深不见底。

    不满十岁的黔国公郭绍谦,死了也就死了,管他是因病死亡还是死于权利的纷争,百夷之地的南疆需要一个威震各路土司的大将,所以他早早的毁了四川布政司左参政陶家,毁了陶家的长子陶悉楠,令陶悉楠之妻郭流光不能像前世一样,跑到京城来状告征南大将军郭坤杀兄杀侄,谋夺黔国公的爵位。

    那位置,是有能者居之!

    可是按下葫芦浮起瓢,他压住了郭流光,陈太夫人冒出来了。黔国公府的太夫人,郭乾之妻,郭绍融郭绍谦之母陈氏,一封奏疏盖着黔国公的印鉴,从西南飘落到了京城,把郭流光该做的事做了,还细叙了自己常年被软禁的惨状,要求朝廷接其入京保命!

    很快的,也就这几日,一半以上的朝臣会抨击郭坤,继而攻击整个黔国公府,降爵甚至是夺爵的呼唤声就会响起来,然后郭坤上京自辩。

    所以他试图往另一个方向拽,命运还是有其顽固的依照了前世的轨迹而行。

    赵彦恒从窗口看着窗外的一丛紫阳花,六月的骄阳似火,将那片花丛照耀的垂头丧气。

    “殿下……”董让不得不打扰了赵彦恒的静思,轻声道:“殿下,皇后娘娘驾前的掌事田嬷嬷候见。”

    赵彦恒捏了捏鼻梁骨道:“快请。”

    田嬷嬷快快的请了进来,着一件姜黄色比甲,藏青色罗棉裙,双手交叠在腰间纳拜行礼。

    堪堪拜下,董让就端了一条红木嵌珐琅面山水人物图圆凳,放在田嬷嬷身后,殷勤的道:“您老人家快坐下歇歇,大暑的天气,人过来也没让小丫子打个伞儿。”

    做奴婢混到了田嬷嬷的位置,下了差都是有人服侍的,出了宫的排场也是前呼后拥的。

    “哥儿就是嘴甜。”田嬷嬷的笑只是一跃便停驻了,沾染了风霜的老脸对着坐在了正中的赵彦恒道:“皇后娘娘让老奴转告七殿下好些话,老奴有了年纪,好些话揣在脑子里,就怕漏了一言半语的,耽误了主子们的正事。”

    赵彦恒对皇后身边的人一向礼敬有加,噙着微笑道:“嬷嬷请讲。”

    李斐和皇后的交谈是坦荡荡的,当时田嬷嬷就站在皇后身边做个布景板,此刻将皇后和李斐的对话转述出来,虽然做不到一字不漏,也是八|九成不差。

    我该做一个怎样的襄王妃?那么聪明的李斐,她早就明明白白的知道,怎么样才是一个合格的襄王妃。

    我要做一个惶惶然的妻子,惶惶然的王妃。那么骄傲的李斐,怎么会愿意被惶惶然包裹。

    我就不相信我的命那么的不好。原来李斐那么倔强的抵抗着命运的挫折。

    赵彦恒的双眉越拧越紧,这些话都是李斐不曾当面对他说过的,随着田嬷嬷大体不差的转述下去,情绪起伏的赵彦恒已经来不及分析李斐那时那刻的心情。

    待到田嬷嬷言尽,赵彦恒肃着脸,一言不发的走出了书房,往二门而去。

    王妃的主院云皋院此时正关了院门,几个女孩子穿着薄衫儿,散着头发,就在廊下放了脸盆架子,洗个头,擦把脸,抹个脖子什么的,贪那点儿凉意儿。六天的天儿,实在是太热了。

    槐蕊最早洗了头发,原在太阳底下晾头发,又嫌太晒了,拿着篦子走到窗沿儿的阴凉地儿通头发。

    今年才提上来的竹黄已经打湿了头发,费劲的倒着一瓶细长口的洗头膏子,画屏就看不惯竹黄那个费劲的样儿,把自己的细长口瓶拿起来,往竹黄的后脑勺倒了一坨。

    竹黄抹了把眼睛周围的水珠儿,才看清楚是画屏匀了自己的东西给她使。

    画屏哼了哼,道:“你是长了几颗脑袋,公中才配的膏子,你就用到底了。”

    竹黄默了默,道:“前儿我嫂子洗头,说借我的东西使使,使得好了也在外头买了使,不妨就被她用了许多。”

    “咱们用的东西外头有得卖?”

    画屏说得甚至得意。

    她们这些丫鬟用的膏子胰子,都是王妃带着丫鬟们自己捣鼓的,然后自家和王府的买办做了生意,由公中配发。所以别府里采买胭脂水粉是件巧宗儿,内宅上至主子,下到奴婢,光鲜亮丽的打扮起来,胭脂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油水哗哗的流淌。在襄王府,这件差事就干瘪的炸不出星点儿油花儿了。

    瘪了这一项的买办一个,王府里依着尊卑等级,比外头采买的强。不过李斐无意在这一块谋利,捣鼓出来的东西,也就做个王府的买卖。所以画屏等竹黄洗了头发之后,就心直口快的道:“你是犯傻了,你嫂子是贪了你的东西。”

    竹黄擦着头发,老气横秋的叹息一声,道:“我后来晓得了,一瓶膏子就算了。”

    槐蕊边篦着头发,边走过来拉了画屏道:“你是单身在这里的,不知道后巷的情况。她哥是娶了一只母老虎,常听见打老婆的,这回我是听见打丈夫了。”

    竹黄的这个哥哥是三个月前娶上媳妇的。后巷的左右邻家,是眼见着一位美娇娘一日日变身成了母老虎,看得瞪目结舌的。

    其语气不乏感慨的,阿莲脸对着槐蕊的脸道:“你是什么口气,打个丈夫大惊小怪的。日后我也是只母老虎,只有我对别人动手的,别人碰不得我一下。”

    “您是壮士!”

    画屏纤细的手腕子勾着阿莲的手臂赞道。阿莲自幼习武,和王府的侍卫干仗都不输架势。

    槐蕊和阿莲是厮混熟了的,笑道:“你这话只在我们跟前说说就罢了,早露了行迹,怎么套一个傻丈夫。”

    还和槐蕊阿莲不太熟的竹黄就以为她们两人较上劲儿了,忙道:“槐蕊姐姐是疼我呢……哎,也是我那个哥哥,魂都被嫂子牵走了。如今家里的银子都拽在了她的手里,我的月例银子她都想过拿着,和季大娘说过一回,说我年纪小,怕我乱花用了,她替我收着,给我攒嫁妆。被季大娘撅了回去,季大娘说她手上没这个例,谁的月例银子只能是谁来领。”

    “还有这事?”画屏个子娇小,脾气咋呼,道:“你先是王妃的人,父母兄嫂都排后头去,你轮不到她管束。”

    竹黄重重的嗯了一声,又叹气道:“只是我哥,真是被嫂子拽在手心了!”

    李斐执着一把化佛款竹雕罗汉扇骨,甚至有兴致的款款走过来道:“能把个男人死死的拽在手心里,也是本事了。你嫂子是怎么做到的?”

    书房里气氛凝滞肃重,赵彦恒坐在窗前的红木嵌粉彩四季花乌图瓷片椅上,眉眼间显出淡青的晕色,瞳膜漆黑潋滟,深不见底。

    不满十岁的黔国公郭绍谦,死了也就死了,管他是因病死亡还是死于权利的纷争,百夷之地的南疆需要一个威震各路土司的大将,所以他早早的毁了四川布政司左参政陶家,毁了陶家的长子陶悉楠,令陶悉楠之妻郭流光不能像前世一样,跑到京城来状告征南大将军郭坤杀兄杀侄,谋夺黔国公的爵位。

    那位置,是有能者居之!

    可是按下葫芦浮起瓢,他压住了郭流光,陈太夫人冒出来了。黔国公府的太夫人,郭乾之妻,郭绍融郭绍谦之母陈氏,一封奏疏盖着黔国公的印鉴,从西南飘落到了京城,把郭流光该做的事做了,还细叙了自己常年被软禁的惨状,要求朝廷接其入京保命!

    很快的,也就这几日,一半以上的朝臣会抨击郭坤,继而攻击整个黔国公府,降爵甚至是夺爵的呼唤声就会响起来,然后郭坤上京自辩。

    所以他试图往另一个方向拽,命运还是有其顽固的依照了前世的轨迹而行。

    赵彦恒从窗口看着窗外的一丛紫阳花,六月的骄阳似火,将那片花丛照耀的垂头丧气。

    “殿下……”董让不得不打扰了赵彦恒的静思,轻声道:“殿下,皇后娘娘驾前的掌事田嬷嬷候见。”

    赵彦恒捏了捏鼻梁骨道:“快请。”

    田嬷嬷快快的请了进来,着一件姜黄色比甲,藏青色罗棉裙,双手交叠在腰间纳拜行礼。

    堪堪拜下,董让就端了一条红木嵌珐琅面山水人物图圆凳,放在田嬷嬷身后,殷勤的道:“您老人家快坐下歇歇,大暑的天气,人过来也没让小丫子打个伞儿。”

    做奴婢混到了田嬷嬷的位置,下了差都是有人服侍的,出了宫的排场也是前呼后拥的。

    “哥儿就是嘴甜。”田嬷嬷的笑只是一跃便停驻了,沾染了风霜的老脸对着坐在了正中的赵彦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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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谦虚

    摇曳的扇面缓缓的停住,李斐歉笑的容色也缓缓的僵硬住。

    赵彦恒踹门进来,神色冷峻,就在廊上急吼吼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皇后娘娘……果然是可以托付的人!

    李斐看过左右跪在地上的丫鬟们,道:“你们退下!”

    几个丫鬟闻言垂着头,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闪了出去。

    那么一两息的空档,李斐的眉目垂下,眼神黯然伤魂,寞寞落落的站立在赵彦恒对面,气息轻促,说道:“你已经尽知了,我也不想再重复那些话语。我若三年无子,是我和你情深缘浅!”

    也确实不需要把那些伤人伤己的话再说一遍,可以托付的皇后已经转告得清清楚楚。赵彦恒握了握拳,他试图控制一下情绪,可是那种被人甩到一边的恼怒怎么压得住,赵彦恒只能控制住一点音量,依然是很大的声音,道:“为什么要和母后……要和父皇说这些话,你是担心我护不住你吗?我说过的话,我必会做到。孩子,我没那么喜欢孩子;父亲……我也没那么热衷当一个父亲。”

    赵彦恒不愿意去想前世,可是情绪太不稳定的时候,赵彦恒会控制不住的想到前世。

    前世他有孩子的,连续得了三个女儿,后得了两个儿子,在两个儿子十岁之后,择其优者,先册封其母为皇后,再以嫡出封太子。

    为了江山后继有人,去遴选秀女,亲近嫔妃,生育儿子,养大他们,管教他们,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那样的一世他有过了。现在回忆起来,他在女色上的喜好,在李斐之后,那么几十年都是淡淡的,所以给他生育过孩子的几个嫔妃,他的印象都模糊了。

    只是因为责任,而不是由衷的期待,那样得来的几个孩子,他拥有过了,对女儿慈爱一点,对儿子威严一点,也就是那个样子了,那样的人生轨迹再走一遍,不是辜负了李斐,赵彦恒会觉得,他是辜负自己这样能够重来一回的玄妙奇缘!

    李斐的目光从下到上睇过去,她不知道面前二十出头的丈夫早就经历过一切,她黯然的道:“三年,你就当我是个懦弱的人,只能陪伴你三年。”

    “在你眼里,我是一个怎样的人?”赵彦恒凄怆的一声笑,抓住李斐握着扇子的手道:“我是一个小人?为了获得父皇的嘉许和青睐,可以抛弃自己的王妃?”

    李斐的手腕一疼,漆红色的扇子跌落在地上。李斐的眼睛一红,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反向前近了一步,道:“不是你抛弃了我。”

    正因为赵彦恒不是一个小人,所以那些话李斐只能对皇后说,她只能先做了,

    离得那么近,赵彦恒可以透过李斐清透的眼睛,看见自己的窘态。

    本已是九天真龙,困于浅滩,做个王爷原来是那么窘迫的,赵彦恒的愤慨全部浮现在了脸上,一下子有那么几分狰狞了。

    李斐不忍见赵彦恒这般自责的表情,捂住了他的眼,深呼一口气,呼气间把纤细的腰肢充盈得越发挺直,道:“非是你绝情,而是我无情!”

    赵彦恒的身体一震,眼睛一闭,蓦然松开了抓住李斐的手。

    同时李斐放开了捂住赵彦恒眼睛的手。

    赵彦恒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黑眸深邃,幽若深潭。

    随后赵彦恒一个字也没有丢下,返身几乎是用跑的速度离去。

    同一个时间,皇后正好进入了皇上日常作息的福宁殿。

    崔霖笑着摇摇头,她这会儿正大饱眼福呢。

    来来往往,崔霖见过的颇有姿色的女子有些个,却难有李月和廖夫人这样的,万里挑一也没有这样的。尚未衰老的靓丽容颜都是小儿科,周身鲜亮的服饰都是浮云,深深让人着迷的是出类拔萃的气质。

    李月已经淬炼成百炼钢,在儿女的面前又化成绕指柔,那也是一柄锋利无比的软剑,银光闪闪,走啸龙吟,乃稀世珍宝。

    而廖夫人和李月是完全不同气质的美人儿。杏眼柔媚,体态风骚,那是一株藤蔓蔷薇,带着尖刺儿,可以把人缠死的女人。

    此二人,不是像内宅的妇人一样,独当一面就够了,是顾得了家里,也顾得了家外,在名利场上周旋,独挡数面又游刃有余,等闲男子万万不及。吸引住年少的崔霖,真是理所当然的。

    崔霖笑出两边的梨涡,向两位行礼,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道:“小女是尚宝司少卿的女儿崔霖,和王妃在武当山不期然相遇,得幸有数面之缘,今日得见两位夫人,亦是得幸。”

    李月不知道所以然,见李斐面对她木了木脸心生疑惑,却依然给了崔霖一块黄龙玉佩做见面礼,道:“拿着压裙子吧。你今儿能来真是稀客。”

    崔霖双手接了玉佩,顽皮的笑道:“小女绝不是来当恶客的,今日得见夫人真容,小女也就告退了。”她不知道李斐来见娘家母亲,既然来了,她也不畏畏缩缩;既然不方便打扰,她也走得干干脆脆,绝不影响李斐和母亲相见的心情。

    与李斐相视一笑,崔霖轻快的转身离去。

    如此一来,李斐倒感念崔霖的风度,出声挽留道:“你等等。”又转向李月道:“她有几句话要与我说。”

    李月含笑道:“你们漫谈。”

    李斐转身而出,院子里斑驳的树影投在她的身上,与她身上水雾一般轻盈的淡蓝色长裙交相辉映,那是专司上供的一种娟丝,李斐能穿在身上,也是赏赐下来的。

    李月无动于衷。多么贵重的衣料,就是条裙子而已,附着在裙子之上皇家的荣宠,那屁都不是。她的女儿穿着好看,那是给她的丈夫,皇上的儿子养眼睛呢。

    “几句话,就在这里说吧。”

    李斐来到偏厅,幽露已经在这里设了席褥,现在天热,又摆了几把宫扇在随处可见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茶水沏好了,一壶玫瑰露兑的玫瑰水。幽露不在,李斐身边站着一个五官平淡,神态淡漠的丫鬟,这是替换了阿菊的阿莲,在襄王府外,在不知道交情怎么样的客人面前,随侍李斐左右,寸步不离。

    千金之子不坐危堂,李斐的身价何止千金,依着赵彦恒的说法,这世上追名逐利的疯子忒多。

    崔霖是光明磊落的,她半坐在位置上说道:“河间知府的孙女周薇薇,太仆寺丞的女儿唐梦婷,京都指挥使司经历的女儿何芙,还有我,我想王妃必须选一个的话,还是选过比较好。”

    都是熟悉的名字,李斐一下子就燥热了,道:“原来崔姑娘是毛竹自荐来的。”

    阿莲都侧目了,崔霖点点头,拾起一把绣了一朵睡莲的宫扇道:“襄王殿下和我未曾相识,我对襄王殿下又无仰慕之意,所以选我是最合适的。”

    另外三位姑娘,赵彦恒也还没见过呢。李斐都被崔霖的理直气壮逗笑了,道:“既然没有仰慕之意,崔姑娘表现得无所谓一些,也就不会屏中中选了。”

    轻摇着扇子,崔霖连唉了两声,叹气道:“姑娘总要出嫁的啊。在国家人口凋敝的年代,姑娘过了多少岁都不出嫁,父兄都要被问罪。现在盛世之下虽然没有明文严律,一个姑娘老死于家中,是件挺败坏门风的事。当年我的外曾祖父和谢阁老争首辅,谢阁老惜败,其中一条就是因为其夫人是个冷心冷肺之人,卷了娘家大半的产业充做了嫁妆出嫁,以致谢夫人的两个胞妹清贫的困守家中,无人问津。”

    当年梁阁老和谢阁老争首辅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一把年纪了,再追溯到谢阁老娶妻,都是几十年的尘封旧案了。不过李斐能理解那种庙堂之争,顶级权利的争夺,失了一子,就是满盘皆输,所以李斐说道:“文人相轻,只要能找到瑕疵,就是攻讦的方向。”

    崔霖手中的扇子渐渐阻滞,崔霖垂下眼来,眼中什么也没有看见,轻轻的说道:“父母生养了我,家族庇佑了我。我虽然最喜欢在家做姑娘的日子,我还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成全父兄的品行名声,嫁出去若能为崔家光耀门楣,那也可以吧。”

    李斐一字字听得真切。那也可以吧,语气中没有为崔家光耀门楣,而迫切的进入皇家的意愿,不愿离家的女儿家,为着成全父兄的品行名声,便去重新开启一段陌生的旅程。

    如果是这样的理解,李斐对毛遂自荐的崔霖也没有了迁怒,当然也没有领受。李斐道:“我已经尽知了你的心意,你的去留,还是让皇上和殿下决定吧。”

    总之李斐是绝对不会参与这个决定的,用刀割肉呢,还要自己把刀拿起来割,李斐没那么自虐。

    崔霖并不理解李斐的心气。外头的人都知道襄王看重王妃,所以王妃在可选的范围之内,是有参与决策的权利,所以崔霖才出现在这里。她迫切需要力压掉另外三个人选,就做出赧颜的样子道:“王妃,皇上说我的性情好。我的性情确也
………………………………

286。您要毁了她

    皇上往后靠在椅背上。保持沉默是他最后的容忍,既然皇后一定要说破,他也没有掩饰,道:“有些你不知道的事,你莫管他们两口子的事儿。”

    皇后不知道的事,皇后和赵彦恒总是隔了一层的,不知道的事情就太多了。

    三年前,赵彦恒十八岁,年初的时候皇上和淑妃就一再强调,今年一定要纳妃,管你喜不喜欢女人,皇室的婚姻需要符合传统的伦理,成为一种典范,因此襄王妃是必须要有的。

    一再的强调,到了三月初赵彦恒就妥协了,待字闺中,身份模样,才情性情皆配得上襄王妃的位置而赵彦恒恰好有点印象的高门贵女,赵彦恒通过奶娘程氏告诉了淑妃,那就选长兴侯的嫡长女范之遥。

    那种决定当然不是非娶不可的喜欢。皇后和淑妃生养了赵彦恒,期望他按部就班的过上娶妻生子的正常生活,赵彦恒是为了完成父母的这种期望,若非要有那么一个女人占着襄王妃的位置,他理智的选择了长兴侯的嫡长女范之遥。

    赵彦恒的这个决定,皇上是非常满意的,因为那个时候,范之遥确实是他正在考虑的儿媳妇人选之一,那时候可谓是父子不谋而合。

    然后没过几天,赵彦恒又兴奋的写了一封龙飞凤舞的书信送到京城,说他在昆明偶遇一个少女,心生了爱慕,就是那种对女人的悸动,他有所体会了。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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