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山河-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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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废侯许你高官厚禄，让你投靠于他？”一个赤卫将领说道。

　　　　而这话引来祁庚达的侧目，完全不掩饰的凌厉目光看得赤卫将领一惊，自讨没趣的闭上了嘴。

　　　　“我祁庚达一条命全在煌朝，岂是能动摇的？！”祁庚达早已做好被当成叛军的准备，可是被人这么说，心中仍是不快，“废侯只是跟我讨了一个人情。让我念在曾经的恩情上，让他的人马从城中借道，所有兵卒都不会携带武器，更不会伤及桐城百姓。我祁庚达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如果只是借道逃往蕃地，这个人情我可以卖，等你们银羽卫到了，我同样不会干预，若想从我这隘口出去，我也会全力配合。”

　　　　“所以你就引狼入室了？”止戈反问，事情已经捋顺得差不多了。

　　　　祁庚达的脸色又阴了下来，半天从牙齿中挤出话来：“是。”一口气呼出，整个人又颓废了一截。“是我轻信了，惹下了这弥天大祸。他们确实没带兵器入城，但入城之后，我发现我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控制了，废侯夺了我的权，桐城也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这话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没想到废侯是用这种手段控制了桐城，也有人表示将信将疑，觉得祁庚达不过是在为自己辩解。被奇怪的力量控制，仅凭说辞难以让朝廷中人信服。

　　　　祁庚达涨红了脸，他明白自己的话听起来像是再给自己开脱罪名，但这真的是实情，自己又不好再张口辩解。

　　　　“别忘了，废侯身边还有个童非。”洛玉湮适时提出了童非，联想到桐城城门处的大阵，童非能控制祁庚达便不足为奇了。

　　　　“总不能一直被控制着吧？没想过反抗？”有人提出了疑问。

　　　　祁庚达苦笑了一下，不是不敢反抗，是没法反抗。

　　　　沙璃是最懂祁庚达心中的痛苦，瞒在鼓里的桐城将士都在赞颂废侯功绩，只有她亲眼见到所谓的庇护所吞噬了所有无辜的百姓。那些被活祭的人，其中必然有祁庚达的家眷，以至亲做威胁，仅他一人又能做什么。这事也是瞒不住的，如果说出来，止戈定会明白他的处境，也许银羽卫还能帮他一把。

　　　　沙璃清清嗓子：“我也是入了桐城的人，桐城之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祁将，还是都说出来吧。”

　　　　祁庚达身体一震，望着上座的沙璃，终于回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虽然短短一瞥，但绝不会认错。

　　　　沙璃的话引起了止戈和银羽卫的注意，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了祁庚达。

　　　　“也罢。早晚要面对。”祁庚达眯起眼睛，“桐城已经是空城了，全城的百姓都让废侯做了活祭。我仅剩下一个吓得得了疯病的女儿，为了女儿能活下去，我只好听其摆布。”

　　　　“活祭！？”反应过来这次的寓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面面相觑的军将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呼吸，止戈和言如墨也掩饰不住震惊的表情。

　　　　“你再说一遍全城人怎么了？！”止戈大喝。

　　　　祁庚达老泪纵横：“活祭，真的是活祭。全城的人啊！废侯，还有那个童非，根本不在乎人命！他们瞒着所有人，说是去避难，实际上是往绝路上逼，要不是我发现出异样，逼迫废侯给女儿留下条命，祁家早就没人了……而那些守城的士兵们，还不知道这事，只当亲人在避难，否则之前也不会想着阻拦银羽卫……”

　　　　祁庚达絮絮叨叨说着，到最后泣不成声，止戈的脸沉得可以拧出水来，一城的人被活祭，这事真当是天怒人怨了。

　　　　“桐城到底有什么？”止戈面色阴沉，转头看向沙璃和洛玉湮。
………………………………

第六十三章　再入桐城

　　　　怪不得废侯缩在桐城不应战也不外逃，在城门外布的大阵就是为了拖延时间。那大阵也是透着邪气，被困死在大阵中不翼而飞的尸骨应该都被大阵吞噬，化作了血祭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废侯和童非的目的很简单，他们要用足够的时间和足够的人血来完成血祭。

　　　　沙璃回想起石室的事，还会有些心悸。挥之不去的血腥之气萦绕在鼻尖，从未发觉自己离死亡那么近。她稳了稳心神，说道：“我暗探桐城的时候，混入了最后一批被带到石室的百姓中。发觉不对，便想着如何带着百姓谋条生路，谁知半路被童非发现，用阵法困住了我，而仅剩的百姓也都被活祭了……”

　　　　沙璃本来就有些虚弱，说话的时候气力不足，更凸显了心中的悲愤和无奈。

　　　　以一城人的鲜血去做活祭，如此阴毒的办法更是对废侯姜曜和童非多了些愤恨至情。

　　　　“妈的，这次让他们给逃了，等捉到他们一定要千刀万剐！”

　　　　“这种人死不足惜！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将士们唾骂着，这一战拖得时间太长，军营入了细作，最后还出现了毒蛊，差点全军覆没，心中的怒气已到极致。可又想到桐城守城的将士们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眷已尸骨无存，心中也是觉得悲凉。

　　　　一直未说话的言如墨眼中更深沉了些，临来之前洛玉湮便传信给自己，要让他带着桐城案卷来，以为洛玉湮是为了研究桐城地形地势，好尽快攻下而做准备，如今细想，怕是洛玉湮对桐城早就有了疑心。

　　　　“洛真人，桐城内需要血祭的东西你应该略知一二吧？”言如墨出言问道。

　　　　洛玉湮本也没想瞒着大家，点点头：“只能说略知一二。我潜入桐城的时候与沙璃分了路，我在暗地里探查过。里面应该封印着一个邪物，封印是至纯的阳刚大阵。若想在短时间内迅速破阵，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想办法克制阳刚大阵，所以童非选择了用人血活祭，以血腥之气冲刷阳刚之气。因这阵法太过强大玄妙，所以赔上了一城无辜人的性命。”

　　　　“那大阵可有异动？”止戈铁青着脸。

　　　　“还好及时阻止。”洛玉湮轻描淡写。

　　　　止戈豁然起身：“不能耽搁了，如果不能及时安抚城中剩下的兵将，恐怕会引起暴动。先通知子厚严加看管叛军，不得放一人离营。点出五千精兵立即出兵桐城。洛真人，那个封印还请你出手了。”

　　　　止戈起身同时，下面的将士也站了起来，行了军礼之后立刻出帐去安排兵力。洛玉湮向止戈拱了拱手：“将军放心便是。”

　　　　不到半个时辰，兵力整顿完毕，征调出五千精兵随止戈入桐城。同行的有一个银羽卫将领、一个赤卫将领再加上祁庚达，还有就是洛玉湮、沙璃和楼清霄三人。言如墨选择留在了军营，自知这种事自己没必要参与。

　　　　桐城的守城将士近三千人，暂时全部安置在城北处的军营中。对于这些普通的兵将而言，败了并没有那么重要，虽被打成叛军名号，但从来都是只罚官将，他们顶多算是军将胁迫，盲从不察，最终判个流放而已，性命无忧。

　　　　入夜，桐城将士喝了热汤吃了炊饼，精神状态已经休整过来，安静的军营渐渐嘈杂，纷纷要求接亲眷出来。围在军营外围的银羽卫纹丝不动，如石像一般驻守在军营周围，手持长枪，蓄势待发，若是有人敢冲撞，必定毫不留情。

　　　　守着这群叛军的是银羽卫副将高子厚，不久之前接到了止戈的密信，没头没尾，只告诉他必须严守叛军防止离营，军令如山，立刻派遣桐城中的银羽卫包围了城北军营。

　　　　桐城叛军发现了事情不对，祁庚达的副将请见高子厚，想问清楚缘由，可是连高子厚自己都搞不懂，又不能在叛军前露怯，只好称自己还有军务，不便出面，只是告诉叛军副将是止戈将军的命令。

　　　　听到是止戈下的命令，叛军副将没了声音，只好悻悻而归，而军营中，想要见亲眷的呼声倒是越来越高，可止戈的命令中并没有提及其他事宜，可任由叛军这么闹，早晚出乱子，高子厚急的团团转，只盼止戈早点到来。

　　　　城外隐约传来马蹄声，大军的声势立刻让城中叛军安静了下来，高子厚长出一口气，自己可算能交差了。

　　　　止戈与祁庚达出现在叛军面前时，叛军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止戈不动声色地让五千精兵围住了军营。

　　　　做完这一切，止戈才站上校场高台上，沉声说道：“尔等追随废侯叛乱，事实确凿，对抗当朝罪无可恕。然本将军已从祁将处查明真相，因受废侯蛊惑，皆是被迫叛乱，待本将军回朝复命，定会请旨皇上，从轻而判。”

　　　　桐城兵将立刻跪地谢恩，虽在意料之中，但得到了止戈的承诺，心中也算有了底。气氛也不像之前那么凝重。

　　　　“罪臣有一事请求，还望止戈将军恩准。”桐城副将向前一步，跪下求恩准。

　　　　止戈瞳孔一缩，几乎可以断定他所求何事，侧头示意了一下祁庚达。这个消息还是由祁庚达来说比较好。

　　　　止戈默许，桐城副将说道：“吾等罪身不奢望天子开恩，但还望止戈将军能够让城下庇护所的桐城百姓重回家户，让吾等再见亲人一面。”

　　　　“恳求将军，让吾等再见亲人一面。”桐城叛军齐声说道。

　　　　止戈已经退避到一旁，站在校场高台中央的已经是祁庚达了。肃杀的冷风划过他已见苍老的脸，眼眸深处的疲惫无处掩饰。

　　　　“儿郎们，是祁某轻信了废侯，才使得众位落入圈套，今日之责当属祁某之过，祁某自当给个交代。”祁庚达声音低沉略带喑哑，听得叛军众人心里一愣，望着高台上曾经名震一方的将领，不知该如何回应。

　　　　校场外围的楼清霄慨叹一声：“英雄迟暮……”

　　　　祁庚达整理了一下情绪，狠下心来说道：“桐城百姓……全部被废侯杀了……尸骨无存……”

　　　　校场上有那么一瞬是死寂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紧接着原本跪在地上的桐城叛军，怒吼起身，纷纷准备向外冲去，顿时场面失控了。

　　　　止戈早有准备，但眼前的情形不得不让他叹了口气，至亲之人被杀，他们却还在为杀人者拼命，任谁都不会冷静。来的途中，止戈就和祁庚达说好，仅提百姓被杀，不要提及活祭，祁庚达也懂止戈用意，逝者为大，没必要与他们说得更细致。

　　　　桐城叛军的瞬间暴乱并未让银羽卫退后分毫，止戈长枪拄地，大喝一声，磅礴真气席卷而去，银羽卫上前一步，遁甲横与胸前，架起长枪长剑，止戈真气的威压加上银羽卫震撼的气势，硬生生把暴乱成一团散沙的桐城叛军压了下去。

　　　　“废侯天怒人怨，尔等要做的就是活下去！将来有一天可以为你们的父母妻儿报仇，再叛乱下去只怕连命都保不住，又有何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家眷！？”止戈掷地有声，叛军彻底噤了声，只剩下低低的抽泣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银羽卫收了兵器，听闻一城人都做了陪葬，哀从心起。

　　　　祁庚达慢慢走下高台，叛军自动让开了一条路，祁庚达走到叛军中间，用手拍了拍副将的肩膀。

　　　　“遵义，我只剩下一个疯女儿了，就让我最后求你一件事。”祁庚达说着就要跪下去。

　　　　“将军不可。”副将立刻托住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受这一拜，“将军有话吩咐便是，遵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原本就是要将我这乖女儿许给你的，可惜她在庇护所受了刺激，我不奢求其他，只希望你能接受一个父亲的所托，认她做妹妹也好，帮我照顾好她，别让她流落街头。”

　　　　“伯父放心，只要遵义在，就不会让她受到欺负。”副将一叩首。

　　　　祁庚达满意地点点头，扶起了副将，高声对周围的叛军说道：“止戈将军说得对，保住性命，才能手刃仇敌！你们本来就是受到胁迫，朝廷自然会网开一面。给亲人立个衣冠冢，然后好好活下去！”

　　　　“得令！”叛军齐声答道，怒火与仇恨已经在心底埋下了种子。

　　　　祁庚达安抚了叛军，解决了隐患，朝着止戈的方向一拱手，止戈点点头算是领了祁庚达的情。

　　　　祁庚达又拍了拍副将的肩膀，面色是少见的平和与安详。忽然，他手往下一沉，握住了副将腰间的佩剑，顺势抽出夹在了脖子上。

　　　　“祁庚达！”“将军！”止戈和桐城叛军同时喝道。

　　　　祁庚达微笑：“总要有人还债的。”

　　　　长剑上的血迹漫开，掉到了地上，祁庚达直直倒了下去，一代名将的性命，至此，终结。

　　　　桐城的叛军跪地，长剑指天，恭送英灵。止戈也举起长枪表示敬意，银羽卫见到止戈如此，也纷纷举兵器致敬。对于祁庚达来说，这样的结束，有些荒唐，也有些唏嘘。

　　　　“居然自刎了……”沙璃低头一叹。

　　　　楼清霄说道：“人最难逃过的是自己的心。”

　　　　“接下来，该是封印的事了。”洛玉湮望向城中的祠堂，幽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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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封印之地

　　　　月明星稀，边塞之地多妖风，今天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安顿好情绪缓和下来的桐城叛军，止戈总算可以松了一口气。但面前还有个更大的问题――需要血祭的封印之地。

　　　　止戈调开了跟随的亲兵，与洛玉湮三人向祠堂方向走去。这条路沙璃前天刚刚走过，遇到了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女孩，答应了要带她离开，终是食言了。

　　　　沙璃又叹了一口气，这两天叹的气简直多到不敢相信，尤其沙璃知道自己是那种没心没肺的性子，可是真真正正经历过了死里求生，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反而是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挥之不去。

　　　　可能当初皇帝问自己是选择皇宫还是山门的时候，事情就已经注定下了。在皇宫中做一只金丝雀，也许现在思考的就是如何宫斗存活，或者凭借皇帝的愧疚和宠爱，做个红颜祸水也不错。

　　　　但选择了山门，也就选择了弱肉强食的修者界，想要更广阔的天地，不付出鲜血又如何能磨砺心智。来此近一年的时间，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了许多，接下来的路还有很远啊。

　　　　想到这里，沙璃又叹了口气，生活不易。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止戈皱眉问道。

　　　　沙璃摇摇头：“瞎感慨罢了。”

　　　　自从沙璃醒来，止戈就一直有些尴尬，更不敢直视沙璃，但还偏偏希望往沙璃身边凑合，起初沙璃还调笑一番，结果发现止戈脸皮不是一般的薄，也就收起了玩心。

　　　　楼清霄和止戈的关系越来越好，楼清霄对于作战指挥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一直缠着止戈讲兵策论道，提到征战之事，止戈就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和楼清霄讨论着用兵之术。

　　　　洛玉湮还是那副淡然的山门二公子形象，嘴角噙着笑意，本来就长着一张男女通吃的脸，气质高雅，任谁初见都会留下极好的印象，加之法术高强，银羽卫的士兵们见到他都会主动低头问好。

　　　　刚刚有两名银羽卫路过，先向止戈行军礼后，又朝着洛玉湮一拜，显然是及其尊敬，沙璃一副贱兮兮的表情问道：“谪仙，你是不是特满足？”

　　　　洛玉湮瞄了她一眼：“习惯了。之前下山游历的时候，寻常百姓都是跪拜的。”

　　　　“……”沙璃翻了个标准白眼。

　　　　路过一幢深重大院，沙璃眼睛一缩，正是自己被废侯姜曜软禁的地方。沙璃脚步停下来，旁边的三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看着一脸疑惑的楼清霄和止戈，沙璃解释道：“我当时就是被软禁在这里。”

　　　　大门红漆斑驳，已显破旧。忽然，这扇破旧的大门发出吱嘎的响声，四人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登时退后了一步随机应变。

　　　　然而，大门打开，走出一位老婆子，脸上皱纹都已经叠在了一起，唯有一双眼睛还算清明。老婆子看到外面有人，未穿铠甲，直直望着这里，立刻缩了头，抬腿就要往回走。

　　　　“婆婆！”沙璃出声叫住老婆子。

　　　　老婆子身躯一震，她缓缓转过身，眯着眼睛望向沙璃：“你是……”

　　　　“被废侯软禁的那个小姑娘，您不记得了？”沙璃快步走上前。

　　　　身后的洛玉湮三人连忙跟上，虽然都用真气探查过这个老婆子确实就是个普通人，但为了沙璃的安全，不得不小心一些。

　　　　老婆子看到这么多人一起上前，吓得往回退了一步，正好拌在了门槛上，沙璃伸手稳稳扶住了她。老婆子凑近了，终于认出了沙璃，面上浮现出喜色。

　　　　“姑娘，原来你没事啊！老天有眼，让恶人做不了恶！”老婆子一双粗糙的大手摩挲着沙璃挽着她的手。

　　　　“谢天谢地，婆婆也躲过一劫。当时还要多谢婆婆照看。”

　　　　“姑娘你就不要跟老婆子说这些了，我开始还以为你是那恶人的家眷，后来才明白你也是被抓来的。唉，谈不上照顾，那时我确实自身难保，为了保住这一条老命，才肯认恶人差遣。”老婆子无奈地叹口气，“老天有眼，就在他们想压我入那地狱的时候，看守的军爷扔下了我自己跑了，我这才捡回一条命。”

　　　　沙璃点点头，看了看洛玉湮。那时应该洛玉湮正在保护封印，引发****，姜曜和手下不得不去应对。

　　　　“奶娘！奶娘！救命啊！”院子里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叫声。

　　　　老婆子瞬间变了脸色往院子跑去，沙璃等人也快速跟了上去。进院中，正瞧见一个面色憔悴，发髻散乱的少女，尖叫着。

　　　　老婆子上去一把抱住少女，少女看清来的人扑到怀里，瑟瑟发抖，指着面前一颗矮树，念叨着：“有血！有血！奶娘救我！”

　　　　沙璃四人对视一眼，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少女就是祁庚达的疯女儿了，少女面有惊色，但依旧很秀丽，可惜了一个好姑娘。

　　　　少女看到跟着进来的四个人，大叫：“你们快走！要吃人了！要吃人了！”

　　　　老婆子死死按住少女，不停安慰：“小姐没事了，恶人死了，没事了。”

　　　　沙璃皱眉问道：“谪仙，你有什么办法么？”

　　　　洛玉湮摇头：“受了刺激，是心病，寻常药石医理是行不通的。”他伸手进腰间的乾坤袋，拿出一个玉瓶交给老婆子。“这个不是药，是凝神静气的丹丸，如果她实在闹得厉害，控制不住的时候给她服一粒，当会有所好转。”

　　　　老婆子眼神一亮，接过玉瓶就跪在地上叩头谢恩。洛玉湮受了一拜后，大步走出了院子，三人也跟着走了，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沙璃自然不会忽略洛玉湮的那个乾坤袋。一直以为他腰间系的不过就是寻常的灵药香包，没想到竟是个可以存东西的乾坤袋，就这么一个荷包大小的乾坤袋，能装的东西可不小于一间屋子。

　　　　洛玉湮瞥了眼流口水的沙璃，也想翻白眼。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洛玉湮心里直发毛。“行了，就一个乾坤袋，别这么没出息。”

　　　　“对于你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了，这乾坤袋我可知道有多难寻！”沙璃辩解。

　　　　“想要？”

　　　　沙璃眨眨眼睛，没想到洛玉湮如此直接，自己也就不加掩饰地点点头。

　　　　“不给。”

　　　　“……”沙璃暗暗决定，下回吃饭时候，一定要在洛玉湮的菜里多放一把盐。

　　　　斗嘴不耽误脚程，站在祠堂大门处，四人都提高了警惕。沙璃和洛玉湮就都是经历过的人，不敢有丝毫大意，止戈和楼清霄也感觉到了邪性的气息。

　　　　洛玉湮施展阵法，将整个祠堂笼罩住，这才稍稍放心走入。

　　　　沙璃走在最前面，穿过祠堂，直接来到角落的小门，深呼一口气，正想进门时，洛玉湮搭上了她的肩膀，沙璃侧头，正对上洛玉湮嫌弃的目光。

　　　　“你还是在后面吧。”洛玉湮说道。

　　　　沙璃撇嘴，真是不傲娇就会死的人。沙璃跟着洛玉湮身后，止戈护在她后面，楼清霄走在末尾。

　　　　阴冷之气充斥在周围，所有真气护体，依然觉得有些刺骨的寒冷。石壁凹槽里的蜡烛就快要燃烧殆尽了，一点微弱的豆黄火苗，无风自动，照得四个人的影子有些扭曲。

　　　　气氛实在压抑，沙璃又回想起石室中发生的事，微微有些颤抖。楼清霄也有些受不了，想说几句话缓和一下，可话到嘴边就是压得说出不来。

　　　　“凝神静气。”洛玉湮底喝道。

　　　　三人精神一震，瞬间觉得烦躁少了些。

　　　　“上次我来这里还没有这么压抑……”沙璃小声说着，生怕惊动了什么。

　　　　“封印有所松动，那邪物的余威已经蔓延出来了。”洛玉湮解释道。

　　　　楼清霄吃了一惊：“啊？仅仅余威就这样了？”

　　　　“幸好没有让童非他们得逞，还有补救的余地。”洛玉湮已走到了石阶尽头的石室，石室的大门被震毁，暂时被一块巨石封着，“当时情况紧急，也只好暂时找块石头代替了。”

　　　　洛玉湮修长的手指轻触巨石，看似无规则地点了几处，石头表面泛起能量波纹，待法术散去，石头轰然倒地，露出了石头后面一片狼藉的巨大石室。

　　　　石室中满地碎石，仅剩下的石柱也是伤痕累累，再往里面望去，里殿残破不堪，里殿的屋檐已经全部被掀翻，露出个黑黢黢的大洞。还未走进石室，就已经被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