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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之正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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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远回家就把这些告诉了母亲，母亲激动的不知所措，还没见过这么通情达理的领导哩，马上开始缝缝补补，把自己住的三间房，拿出面积较大的东屋做婚房，程思远死活不同意，郑晓梅也说，东为大，我们还是住程思远原来的西屋，百事孝为先，不能抢了老妈的房间。看到儿媳妇通情达理，母亲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心想，我也算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老程了。
婚后的生活温馨而幸福，小两口每天中午回家看看岳母，吃顿岳母亲自做的午饭，下班回家陪伴着婆婆，周日休息的时候，还把郑兴安老两口请到自己家里，和母亲一起聚聚，虽然门户差别很大，但郑兴安出身农村，为人风趣朴实，母亲和他们相处的很融洽，有时候还帮助母亲干些院子里的农活，把一小块菜地经营的青翠欲滴。不久儿子程立国出生，这两家更是忙的不亦乐乎，经常走动，相敬如宾，如今程立国也快考高中了，小家伙学习有劲头，郑晓梅对儿子更是细心照料。
郑兴安眼光还是很长远的，觉得程思远不宜再留在自己身边了，工作起来也不方便，招来一些闲言碎语也不值得，再说市教委池子毕竟浅，尽管程思远满腹经纶，有着翁婿的关系，也不能提拔重用，心想正好市长前几日让他在教育系统给他推荐个笔杆子，不如把程思远推荐出去。
程思远双喜临门，婚后不到两年，就当上了市长的秘书，从此走上了波诡云谲的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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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郑兴安向女婿言传身教官场经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对于程思远来说，走进市政府办，就是他所面对的最大的江湖。
郑兴安和程思远这对翁婿，平时在家从不谈工作上的事，程思远离开市教委，即将奔赴市政府办的前夕，郑兴安才找程思远，很正式的谈了一次话。
郑兴安难得的给程思远亲自泡杯茶，拿起桌上的灵芝烟，随手想给程思远扔一根，想想又放下了，若有所思的说：“我吸了一辈子烟，在乡下的时候，我抽得是自家种的土烟，进城之后，抽不起太贵的烟，灵芝烟劲头足，还便宜，这么多年就习惯了，看看现在官场上的人，掏出的不是软中华，就是黄鹤楼1916，因为抽烟出事的也不少，你没有这个嗜好是好事，以后也不要有，看看市委、市政府的几位领导，哪有吸烟的，我抽了一辈子烟，把烟当成老朋友了，戒不了了，不要学我，要见贤思齐。”
程思远当然知道岳父的深意，点点头说：“我父亲就吸烟，我小时候家里天天烟雾缭绕，不喜欢这个味道，请主任放心，我不会学吸烟，也不会觉得进了市政府，就一步登天了，一定会低头做人，谨慎做事，绝不会用地位和物质的优越去显摆。”
程思远很奇怪，岳父很少在单位像聊家常一样的谈话，今天这是怎么了。
郑兴安内心很复杂，眼看着自己马上也要退二线了，平生只有一女，对待程思远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殷切之情难以言表，能把程思远推荐到市政府也算是自己最后的一点力量了，今后的道路只有靠他自己努力了，自己出身于农村，与生俱来的那些纯朴厚道在当今官场上未必吃得开，但又不能让他学会狡猾奸诈，天地正道才是立世之本啊。
“人都说扶上马，送一程，我只能扶上马了，”郑兴安接着说，“市政府鱼龙混杂，在学校听校长的，在市教委你跟着我，都是单线领导，市政府个个都是你的领导，人多嘴也多，一定要少说多看，细心谨慎，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别说。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是在官场上的基本规则，不遵守这个规则的人，都吃到了苦头，关键是要做个正直的人，我们都是**人，就要把人民的利益放在心上，做任何事都要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摆在第一位，不以小善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想当个好官，必先做个好人，别看那些奸佞之辈眼前占了便宜，最终是要还的，在官场上要用智慧去谋划，别用阴谋去摆布，千万要记住，正直善良才是大道，才是主流，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主旋律，没有哪位领导从心底里不是钦佩正直之士的。这次去初步安排你跟着高鹏市长，起点高，眼红的人会很多，学会处理人际关系，摆布好领导之间、同事之间的平衡，关系稳了，你才立得住脚。”
郑兴安停了停，点燃了一支烟，接着说：“思远，你要记住，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所有的利益关系都是交叉错节的，推心置腹的交交心，也都是有条件的，上下级交心的机会很少，点拨你的时候多，平级之间有交心的可能，但是转眼就因为利益的驱使而翻脸，就好比两条依偎在一起的狗，一块肉骨头就能让它们咬的狗毛乱飞，人人都吃过这个亏，你将来也许会遇到，不要怕，很正常，这就是人性，也是官场的规则，当初，我和另外一位副主任竞争这个职位的时候，并没有搞小动作，我们当时还相约，都是多年的兄弟，谁上谁下都无所谓，可是我扶正了，这个和我相交多年的老友却反目成仇，以至于负气调走，至今还是各走各的路，怨恨一生，有时候想想，朋友和职位到底哪个是我们更需要的。”
程思远也深有体会，在兴安中学教书的时候，老杨后来对他青睐有加，特别是想把女儿许配给他，大家的目光都变成了火炭，对他都纷纷疏远，程思远最后孤立无援，只能靠看书打发时日，排解郁闷之情。
郑兴安谈兴正浓：“就像我刚才说的，在官场不可能不交朋友，但眼光一定要独到，学会慧眼识英雄，平时你看不出谁是小人谁是君子，多结交性格豪爽之士，少接触城府过深的人，斤斤计较的人肯定多事，人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一起多说古往今来的话题，少说单位的事，更不要对这个那个的评头论足，遇到真正的知己交交心也无妨，但也要话到嘴边留半句，话不可说尽，势不可使尽啊，凡事给别人留条路，那就是给自己留的后路啊，慢慢你就会明白的。在市政府办的应酬要多起来，几个脾气秉性相投的人出去喝点酒的机会很多，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不要跟着大伙发牢骚，品评单位的人和事，不要随波逐流的和别人设计事、整事，在官场上打拼，谁都不笨，那点小伎俩都是大家经历过的，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的眼睛里，别耍小聪明，要用大智慧，别把自己弄进小圈子，历朝历代的官场都对朋党不手软，东汉的党锢之祸、唐代的牛李党争、宋代的元祐党案、明代的东林党案不能说全无清浊是非之分，但互相攻伐的结果，往往是敌对的双方都难免意气用事，置国家社会利益于不顾，使政局变得日益混乱，政治变得益发**，最后都没有个好结果。”
郑兴安又点燃一支烟，拍着自己的胸说：“在政界，胸怀最重要，你有多大的胸怀，决定了你能走多远。什么是胸怀，那就是容人的雅量，所谓宰相的肚子能撑船，就是这个道理。市政府办小人物众多，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小人物没有位高者的气度和容人之量，往往流于算计和计较，你刚去当秘书，肯定要吃些小亏，不要在意，要大气，要有壁立千仞的筋骨，也要有海纳百川的气量，不要逞强斗狠，不要逞一时的嘴上之快，不要为争一城一地的小利而烦恼不休，要学会退避三舍，为将来的大踏步前进做准备，韩信那样的大将军都能忍一时之辱，何况咱们这些芸芸众生。”
程思远点头称是，老岳父今天看样子把一辈子的官场心得都要传授给他，他像个懵懂的孩子竖起耳朵，一字不落的嵌入了脑海。
老岳父还没完，弹弹烟灰，盯着程思远接着说：“刚才我说过，正直才是无坚不摧的做人法宝，跟着市长，眼界要宽，办事要稳，要成熟稳重，不可飘忽不定，为人要忠诚，做事要实诚，态度要真诚，要说实话，不说假话，领导都是从细枝末节上考察干部品行的，千万别用自己的小聪明去揣摩领导，糊弄领导，这是当秘书的大忌。明朝开国初期的大学士宋濂和刘基一起受朱元璋重用过的，后来，又当过太子的老师，宋濂为人谨慎小心，但是朱元璋对他也并不放心。有一次，宋濂在家里请几个朋友喝酒，第二天上朝，朱元璋问他昨天喝过酒没有，请了哪些客人，备了哪些菜。宋濂一一照实回答，朱元璋笑着说：‘你没欺骗朕！’原来，那天宋濂家请客的时候，朱元璋已暗暗派人去监视了。后来，朱元璋在朝廷上称赞宋濂说：‘宋濂伺候朕19年，从没说过一句谎言，也没说过别人一句坏话，真是个贤人啊！’其实古今很多典故都是大同小异的，领导最怕手下的人不忠诚，有的领导还把平时记事的笔记本其中的几页用胶水粘上，故意丢在了秘书那里，取回来后再检验秘书是否翻看过，以此来考察秘书的忠诚度。”
郑兴安终于把平生的心得体会都传授给了程思远，长长出口气，心道，这回可以放心的让程思远去了，我也能安心的退二线了，至于这个女婿将来能发展到什么地步就看他的造化了，我作为岳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想到这里，还是不放心的说：“当秘书细心很重要，领导的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都要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多用脑子，多观察，多了解领导的习性，喜欢什么，厌恶什么，都要牢牢记在心里，虽然不能挖空心思去探究领导的想法和意图，但也不能让领导不喜欢你，反感你，那样你的工作没法干了。还要谨慎小心，领导的一言一行一句话都不要外传，特别是领导发脾气了，对谁有看法了，这些都要烂在肚子里，你是市长的秘书，身边打探信息的人会蜂拥而上，一定要把握好分寸。”
程思远心想，恐怕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会对他说出这番话，平时跟着岳父干工作，私下像这样坐下里谈话的机会不多，很多事情都让他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想到有的领导还用笔记本的方式考察秘书，真是无奇不有啊。
程思远怀着感激之情，动情的说：“主任，今天您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印在脑子里，这次给市长当秘书的机会，对于我工人家庭出身的毛小子来说，千载难逢，全市有机关干部都争先恐后的想去跃龙门，天大的馅饼落在了我的头上，大恩不言谢，我只能用我的孝心来回报主任的舔犊之情。我不仅要对工作忠诚，对领导对家庭更要忠诚，做正直的人，近贤者远佞人，无论将来为官还是做事，一定不会忘记主任的嘱托，走正道，做好人。”
郑兴安笑着说：“英雄不问出处，我就是农民出身，不要把出身于工人家庭挂在嘴边，到了市政府办，都是在同一个起点上，既不要有自卑的心理，也不能因为我是市教委主任而沾沾自喜，尽管我也是市直部门的领导，但马上退二线了，你身后只有墙，没有啥靠山了，就得拿出真本事让大家看看，也不能一味的唯唯诺诺，关键的时候，也就是领导让你发表意见，你就要想清楚，考虑好，条理清晰的表达出来，别埋没了自己的才华，这个时机很难把握，要在工作中自己摸索，掌握火候，别弄糊了就行。”
程思远深深地点点头，不由得想起妻子郑晓梅和他讲过的一段往事。
当年，郑兴安是市教委老书记一手培养和提拔起来的，接手市教委主任后，心里有点飘飘然了，开会讲话多了，饭局舞局也多了，找他办事的人也与日俱增，说话也摆起来领导的谱，老书记看在眼里，急在心中，雪夜登门，和郑兴安彻夜长谈，敦敦教导郑兴安一定要做个好主任，别偏了方向，热了头脑。他们时而缓缓而谈，时而高声辩论，一时兴起还吵几句，郑晓梅和母亲也一夜没睡，连连给茶杯续水，紧张地听着他们的谈话，生怕他们吵起来，担惊受怕了一晚上。
郑兴安过后和老伴母女说：“如果不是老书记当初醍醐灌顶，让我如梦初醒，我现在也不会安安稳稳的当好市教委主任，全市几万名教师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我身上打转转，没有点定力真不行，没有点正气也压不住，将来我的女婿要是个可塑之才，我一定把我平生的所学传给他，让咱们家把做好人当好官的传统传承下去。”
程思远望着岳父布满皱纹的脸，岁月也没抹平郑兴安曾在乡下劳作的印记，心里感慨起来，岳父在市教委主任的位置上也近十年了，对待身边的人都是严格要求，很少说笑，工作起来不要命，但对普通教师却是谈笑风生，和蔼可亲，多次获得省市教育系统的表彰奖励，几次市里想把全市唯一的全国五一奖章的名额送给他，他都转手让给了别人，收获了很多尊重和赞叹，全市教师提起郑兴安，都竖大拇指。他的女儿郑晓梅，也是通过正常考试录用到市第二中学的，从未插手管过一丝一毫，老伴做了一辈子家务，本来有机会安置到哪个学校做个后勤总务工作，怕影响不好，任凭老伴嘟嘟囔囔了一辈子，也没给安排，可以说郑兴安在三松市教育界，廉洁奉公是有口皆碑的。别人还不知道的是，郑兴安的内衣裤都穿好多年，里面补丁加补丁，能够穿出去的外套只有一件，吸得灵芝烟才几元一盒，平时家里的餐饭都是简简单单的，从程思远结婚之后才有所改善，在老伴的坚持下，也就是每餐加了个荤菜，家里的存款本就没多少，除了周济一下乡下的乡邻，还资助了几名学生，郑晓梅也养成了勤俭持家的好习惯，没有一点娇生惯养的官二代习气，自己还偷着资助了两名家庭困难的高中生，平时为了不耽误程思远的工作，在家洗洗涮涮，炒菜做饭，从不占用程思远的时间，这也是程思远最为欣慰的地方，当初他也怕郑晓梅生于官宦之家，啥也不会干，啥也不愿干，没想到郑晓梅承接了郑兴安的基因，贤淑可人，对自己的母亲也是孝悌有加，每次做家务都不让母亲动手，程思远做梦都笑出声来，母子庆幸找了个好媳妇。
郑兴安慈祥的望着程思远，目光久久不愿离开，他不仅仅把程思远当成自己的女婿，更是自己的弟子，自己的衣钵传人，心里期望着程思远走个更远，走的更高。程思远刚到市教委，郑兴安就很喜欢这个小伙子，为人很朴实，也很正直，干活利索，文笔还好，写出的材料传神，从不争争抢枪，也不斤斤计较，每次发福利，他都是最后拿，从没有向郑兴安打过小报告，在机关内也从没有说三道四，上传下达过小道消息，而且每次研究工作，提出的问题和解决办法很有见地，几次郑兴安拿着程思远的思路写的汇报材料，都受到了市委、市政府领导的赞美，身上没有现在年轻人那种浮气虚躁的影子，是个仕途的好苗子，但因为是自己的女婿，不能贸然提拔重用，常常引以为憾，这次终于拨云见日，正好倾囊而出。
谈完话，程思远深深地给郑兴安鞠了一躬，推门而出，郑兴安满脸笑意的望着程思远挺拔的背影，拿起了一支烟，心里突觉空荡荡的，感慨的想，老虎总有分窝自己出去闯的时候啊，程思远从市教委走出去，爷俩再也无缘做同事了，自己回家哄外孙子，颐养天年了。
程思远离开市教委时，突然转身，面对着市教委的大楼，也深深的鞠了一躬，当时就有人在里面看见了，说：“程思远这个人，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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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程思远身处权力漩涡痛并快乐着
程思远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市政府办。主管综合科和秘书科的副主任早在门口迎候他了，同事们面带矜持的微笑，纷纷称呼他为大秘，簇拥着把他送到了市政府办主任向东发的办公室。向东发看到程思远进来，连忙起身，快步赶到门口，紧紧握住程思远的双手，热情的说：“程思远吧，早就盼着你来了，我们正缺大手笔，真是雪中送炭啊。”
程思远坐定后，办公室只剩下向东发和副主任，向东发接着说：“你的基本情况我们都了解了，你做过市教委的秘书，怎么做个好秘书我就不多说了。给市政府行政首长当秘书，很辛苦，也很幸运，俗称政府第一秘，也叫大秘，要坐得住板凳，耐得住寂寞，随叫随到，特别管好自己的耳朵和嘴，不该听的别听，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千万要谨记这三个不该，有一条不合格，你的秘书生涯就结束了。”
程思远连忙点头说：“请主任放心，我一定做个合格的秘书，不给主任和大家找麻烦。”
话不用再多说，向东发心里也明白，程思远肯定是有备而来胸有成竹了，就让副主任领着程思远到市政府秘书长和市长高鹏见见面。
市政府秘书长王远鹤听副主任介绍程思远来给高鹏当秘书，马上站起身来，握握手，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让副主任带程思远去见市长高鹏。
来到高鹏办公室门前，程思远突然紧张起来，双腿不由得打颤，手心里也浸满了汗水，木然地跟着副主任进来了，副主任把程思远的情况简单的向市长又介绍了一遍，程思远这时才抬头看着高鹏说：“市长好。”
高鹏认真打量着程思远，微微点点头，没说话。刚要出门，高鹏叫住副主任，让政府办把他隔壁的房间腾出来，给程思远做办公室用，暂时先在综合科办公。
程思远来到综合科，不到30平方米的办公室，挤了5个人，程思远来了之后就人满为患了，科长是个老者，须发皆白，很热情的给张罗办公桌和办公用品，程思远和大家打完招呼，这才坐下。程思远很奇怪，这么多人在一起，却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大家都闷头写东西，看材料，没人再搭理程思远，科长拿来一些市里的资料和市长讲话材料让程思远学习学习，这才有事情可干。
程思远去了一次卫生间，回来还没走到综合科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几个人嘀嘀咕咕在谈论着他，虽然声音小，但也听到了提到自己的名字，程思远进来后，大家像是被关联电门，鸦雀无声了，程思远就觉一股凉气直冲百会穴，心道政界真是个大杂烩啊，让人欢喜让人忧，戒备之心如同铁路间的枕木，让大家永远隔着距离往前走。
程思远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和大多数大学生一样，都是信心满怀，豪情万丈，描绘着无限光明的未来，憧憬着成功的那天，恨不得立马走上社会建功立业，再衣锦还校，向老师们汇报辉煌成就。
程思远也和大多数大学生一样，到了兴安中学，面对着一群扎根农村教书育人一辈子的老师们，除了每天两节课，整天的无所事事，浑身的力量只能憋着，还谈何建功立业，纵横四海。程思远从兴安中学到市教委，也没有龙入大海的感觉，今天进了市政府办，才觉彻骨之寒，对社会中的关系一词有了更加深刻的体验，但他转念一想，这里才是挑战的乐园，身处险恶的官场，暂时钻不进密不透风的关系网，只能用本领说话，必须拿出真功夫，打败他们，才能赢得他们的信任和尊重。
报到的当天，高鹏市长的司机小胡找到了程思远，问他明天早晨是否和他一起去接高鹏，程思远也发蒙，没人告诉他早晨还得去接市长，就含糊的答应了，小胡又详细问了程思远的住址，约了时间，不顾程思远的推脱，说是一脚油的事，小胡定下明天先接程思远，然后一起去军分区接市长。高鹏是从省委副秘书长的职务上下派到三松市任市长的，家在省城，到了三松市选择了军分区作为住所，很多省里和外市县的干部到三松市任职，都选择在军分区居住，这里既安全，也很安静，没有那些闲杂事扰心。
回到家里，程思远原原本本的把一天的所见所闻汇报给母亲和郑晓梅，郑晓梅劝他说，人熟为宝，别介意目前的处境，慢慢来，熟悉了，心情就舒展了。母亲没想那么多，只觉程思远跟上了市长，那是多大的官啊，这辈子都没看到过，真是祖坟冒了青烟，心里又叨咕起老程来。
第二天，程思远起个大早，认真捯饬了一番，仔仔细细打量了几个来回，才出门等候市长的车。小胡很守时，如约而至，程思远刚要开后门，小胡赶紧喊他到坐副驾驶座位。程思远还纳闷，岳父在市教委坐车都在副驾驶，市长难道不是？
上车坐定，小胡说：“大领导都是坐在后排靠右的位置，坐在后排安全，上下车也方便，只有小领导才坐前面呢。”
小胡贴着近乎，又说：“今后咱们俩是一个团队了，专门伺候高市长，我是抬轿的，你是领道的，一个孟良，一个焦赞，谁也离不开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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