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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望族-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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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言自语的沈嘉谋想起了江南,感到十分的惋惜。
过了一会儿,他大声咳嗽一声,意思是提醒妻子和外间的丫鬟们,是时候了,该起来了。
睡在旁边的沈夫人睁开眼睛,被丈夫唠叨了半辈子,当初花轿一落地,就嫌她的容貌不“倾国”,没有“秀气”,要不就是嫌什么世面也不懂,一身小家子气。
事实上,年轻时的沈夫人乃中人之姿,家世也很富贵,也自幼读书。她同样对丈夫也有许多不满,比如不懂风情,夫妻俩也算是相互“嫌弃”了半辈子。
等彼此的年纪都大了,慢慢的相互开始体谅。
自从沈嘉谋纳了小妾后,夫妻俩虽是仍然不断有点小别扭,可总不好意思再像以前似的争吵。
如今,沈夫人看开了,一想到等儿子娶了媳妇,这辈子就算熬出来了。
过去的女性几乎人人如此,理想事业什么的对她们来说皆浮云,起先是为了丈夫而活,有了儿女为儿女而活,年纪大了就希望盼个孙子,这就是她们全部的人生。
沈夫人这么想的,真是日月如梭催人老,当姑娘的时候,抱着自己的弟弟;成了亲,抱着自己的孩子,什么时候会抱上自己的孙儿呢
每天思念着儿子,想象着儿子给她抱上孙子,再没有比这儿更大的企图了,这样的生活,已然非常的幸福安乐。
她起床吩咐丫鬟去叫姨娘进来伺候,对小妾没什么不满,本来岁数小她一截,出身低微,性情倒也颇为雅致,说话做事很可人的心,懂得日子怎么过。
倒是对小妾的儿子沈佐就不免……
说起沈佐打出娘胎就不一般,小脸小身子处处逗着让人爱,那两颗有神的眼睛,好像是天生就懂得不少事情似的。
每次沈夫人看到暗地里丈夫和小妾开个小玩笑,说什么你看他多么秀气,到底是喝墨人家的孩子!
有名沉毅的沈嘉谋,对小妾近乎阿谀的讨好高兴起来,不言不语的抱起次子,亲吻一下小胖子的脸颊。
那时候在沈夫人的眼里,庶子就是个小魔鬼,每每想到自己的儿子,便满腹心酸。
小魔鬼和每个孩子一样,一天一天的大起来,吃得好,长高了长壮了。时间久了,沈夫人有时也会拍拍他的小脑袋:“多吃点。”
沈佐的淘气和别的孩子不同,在大娘和姐姐的身上,没有受过任何委屈。连跟父亲念书,也没有受过板子的威吓。
沈嘉谋对次子的学业很得意,“这孩子倒是有点小聪明……”
如今,夫妻俩都有感于儿女渐渐到了该成亲的时候,犹如一生的大事眼看将要完成一半,生命的旅途走到中途,可以停下来歇歇了。
沈嘉谋有了该落叶归根的念头,趁着父母健在,再不回家乡尽孝就晚了。
每天片刻的清静中,一个人坐着,能得到年轻时得不到的乐趣,
“道古现在在做什么”一个人的沈嘉谋想着。
老家,沈侃在忙着安排车辆,四婶特意叫人给他送来一件新衣服,要他换上,沈侃不肯穿,说:“我这衣服是新年才做的,还很干净。”
沈象道换了新衣服,难得随父亲出门,欢喜的逢人便打招呼。
整个学堂就好像春游似的,沈嘉谟和潜斋先生带领一群弟子上了马车、牛车、平板驴车,大家欢声笑语的往杭州城而去。
走在最后面的两架马车里,头前的一辆坐着沈沛文、沈雨琴、王春芳、吴紫仙四位姑娘。
将近一个多时辰后,来到位于杭州南门往东的庙会,远远望去到处是黑鸦鸦的人头,周围七八里地都是人,各座山门内烟火缭绕,白塔耸立。
好多梨园戏班子在此搭建了彩台,台上舞刀弄枪,台下锣鼓阵阵好不热闹。酒肆前的招牌上画着吕洞宾醉扶柳树精,门上还写着四个大字“现沽不赊”;药铺的招牌上则画着孙思邈孙真人针灸一头病虎,门上也有四个大字“贫不计利”。
“太热闹了,不怪人人爱来。”沈侃笑道。
确实是非常热闹,饭馆里的跑堂伙计抹布不离肩头,茶馆里的茶博士摇着羽扇守着火炉,走软索的艺人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卖马解的蒙古人在马上表演各种技巧,弄百戏的在卖弄戏法,说书人在讲张天师降妖的故事。
庙会上还有贩卖骡马的市场,累得一个个经纪口吐白沫;吹糖和糖饼的手艺人,见到带孩子的行人,便自夸自家的食物香甜可口;卖首饰的妇人逢妇女就说减价。
虔诚的老婆婆,拿着檀香喃喃自语,满口阿弥陀佛,几个流里流气的浪子,则跟在她家媳妇女儿的身后,仗着人多拥挤,偷偷的挨挨挤挤。
车队停在庙会之外,潜斋先生四处看了看,说道:“人太多了,咱们就在这附近随便走走,不要去里面了。”
于是学生们一个个兴奋的下了车,忽然一个人走过来,向沈嘉绩施礼,低声说道:“叔叔今日来闲走么”
“是闲来无事走走。”沈嘉绩说道。
潜斋先生便问道:“这位是谁”
沈嘉绩说道:“是耘农的侄儿。”
“好像见过。”潜斋先生冲那人点头,“你来会上做什么”
“来买点东西。”常洛似乎看到了吴淞,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潜斋先生问道:“你买了不曾”
“买了,买了。”常洛低下头,“我要回去了,本来二位叔伯在此,应该服侍,可是……”
“既然有事,那就回去吧。”潜斋先生笑道。
这边陪着姐姐的吴淞没看到他,还在和沈侃争辩,“人活着就是为了谋生么如果没有职业就不能活下去吗难道沈兄忘了桃花源”
沈侃说道:“就是为了谋生才找职业呀桃花源里不也是有农夫,有猎人,有先生。”
吴淞说道:“可是我为何看到,好似人们是为了找营生才生活的,忙忙碌碌。”
沈侃笑道:“想活着,就得有营生,想有营生,先得找个职业。”
“那我们的营生是读书。”
“读书可不算是营生,可以说是事业。”
“可是读书也是为了活下去,温饱后才能谈事业。”
“呵!你最近有些得道的迹象!竟玩起哲学了。没错,我们就是因为要吃饭,所以才读书的。”
“哲学”吴淞一愣,“然如若读书不成,那生活岂不是”
这个问题沈侃早已想过无数次了,当即说道:“读书不成,总得要想办法解决生活,种田,从商乃至当兵,反正职业不分贵贱,能自食其力就是好样的。”
“那么说,沈兄不赞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喽”
“那倒不是,每个人都应该读书,因为各行各业都离不开知识。但我所指的读书,绝对不是一味四书五经,我更厌恶死板的八股文章。”
………………………………
第0103章 好姑娘
在庙会上随便逛了一圈,沈侃和学生们意犹未尽,各自买了些零食等东西。可惜还不到一个半时辰,潜斋先生便执意叫他们回去。
这么多人,沈侃未与吴紫仙有过任何交集,沈嘉绩看在眼里,加上沈化没有赶回来,觉得很扫兴。
潜斋先生命沈侃回去后负责维持学堂,将弟子们打发走,对沈嘉绩说道:“见到耘农的侄儿,几个月不见他,有些想念。”
沈嘉绩说道:“我也很想见见他。”
“天气这么好,你我同去走走吧。”潜斋先生一指南门,“不必坐车,进了城门从偏僻的巷子里穿过,多走几个弯儿,很快就到了。”
“甚好。”沈嘉绩笑道。
当下二人动身,一个下人也不带,进了南门往文昌巷而来。
一路上,沈嘉绩还惦记着侄儿的亲事,心说吴家姑娘再好也只是一个人,事难两全,看来老五和人家无缘,既然大嫂已经先中意了,要不老五这边就算了吧
说起来潜斋的闺女也不错,清清秀秀蛮讨人喜欢,家世也好,想到这儿,沈嘉绩看了眼身边的好友。
到了常家大门前,见院门半掩,二门倒是关着。一来大家多年好友,二来没想到大厅内会有女眷,二人走过去直接推开了二门。
院子里有三个女人守着一张织布机,正在忙着接线头儿,猛然见客人闯了进来,丫鬟和奶娘赶紧扔下活计,嘻嘻哈哈的撒腿就跑。
一位十来岁的姑娘,不慌不忙的放下线头,起身微微道了个万福,从容款步离去。
沈嘉绩和王潜斋也慌忙退身不迭,等常家的女眷不见了,这才小心翼翼走进厅内坐下。
沈嘉绩高声问道:“耘农老兄在家吗”
很快跑进来一个人,正是常洛,拱手连连说道:“二位年伯,失迎!失迎!”
见了礼,常洛解释道:“家叔今日不在家。城西李家村请他老人家过去,说当日代写的文章今日算账,顺便吃一顿酒酬谢。”
潜斋先生遗憾的道:“久违令叔,偏偏不在家。”
沈嘉绩说道:“明日他若闲了,叫他去沈家村看看我们。”
“记住了。”常洛回道,一转头,“人都哪去了还不给贵客上茶。”
“不用了,我们马上就走。”潜斋先生摆摆手,指着院子里的织布机,“府上也算殷实,怎么还要自己织布么”
常洛笑道:“这是家叔因舍堂妹十二岁了,吩咐将家中的一张旧机子修缮一下,叫她学织布呢。搬在前院里,地方敞亮些,这不刚才在学接线头,不料叫您二位看见了,恕笑。”
“不错。”沈嘉绩笑着点头,“如今稍有些家业的人家,女眷便骄惰起来。往往很多人家破败,世人都看见男人之不争气,而妇女之骄惰却少有人知道,其实罪过也不小。你叔叔这样的做法,就是有经济学问的。”
潜斋先生附和道:“不错。我乡下就有家舍亲,兄弟四人,一个秀才,三个庄农,祖上留下来的产业也丰厚。兄弟四人过日子一向精打细算,真是一个闲钱也不肯浪费,哪知渐渐把个家业弄破了。外人都说是他家运道不好,惟有咱们近邻内亲才晓得其实是内宅的缘故,所以你叔叔用意深远呀!”
吃完了茶,二人要起身回去,常洛拦着不让走。
沈嘉绩说道:“你只管对耘农兄说,明日我们二人在村里恭候,请他一定光临。”
辞别出来,依旧从原路返回,坐上车,沈嘉绩不停的夸道:“常家多好的姑娘,容貌雅秀,举止安详从容,不知要便宜了谁家公婆。”
潜斋先生笑着说道:“那我明日对耘农保个媒吧”
“象道没这福气。”沈嘉绩叹了口气,“以他的相貌,常兄未必肯俯就,倒是道古各方面都足以匹配。”
潜斋先生说道:“哪有你这么说儿子的不过长幼有序,应该道古先成亲。”
进了村,二人拱手作别,潜斋先生回了学堂。
此时已经正午,单说沈嘉绩到了家,先给父母请安,然后回到自己的院子。四太太孙氏马上叫丫鬟摆饭,沈象道和沈雨琴也在桌上同吃。
沈嘉绩拿着筷子沉思,忽然忍不住说道:“好!好!”
“好就多吃点。”孙氏还以为他夸赞今日的菜香呢。
谁知没过多久,他又说:“好!好!”
见丈夫光说好也不夹菜,孙氏不解的道:“又遇到什么好事儿了这么夸奖”
“等会我和你说。”沈嘉绩笑道。
吃完了饭,等儿女走了,他方对妻子说道:“我告诉你,常耘农有个好闺女,我想着给咱儿子说亲哩。”
孙氏忙问道:“见到人了没为何要给象道做媳妇,你不是一心要给老五说媳妇”
沈嘉绩轻叹道:“象道不比他几位哥哥,至少都是举人老爷的资质,他们的妻子应该会治理内宅,教导儿女读书识字,大抵一辈子也不愁吃穿。相比之下,道古的妻子则要持家有道……”
“凭什么说我儿子就做不得举人”孙氏生气了。
“你不高兴也没用。”沈嘉绩摇头,“今日我和潜斋去看耘农,耘农不在家,那姑娘正在前院学织布。模样很不错,且举止稳重从容,既然耘农教导出如此会过日子的好姑娘,将来我也就不会为咱儿子操心了。”
“就见了一面,竟晓得会过日子”孙氏耻笑道,“我也有句话要对你说,这两****为了侄儿操心,我还没对你说呢。”
“你说,为夫洗耳恭听。”
“我家东头有个巫姓人家,有个好闺女。娘家一舅舅对我说,有一次村里看戏,东边那一大群妇女,就显得巫家闺女人才出众。舅舅说小姑娘十一二岁了,遂想着提象道这宗亲事。”
“哦。”沈嘉绩没说话。
孙氏继续说道:“还有你记不记得我家那个姓马的针线上人,单管内宅女眷做枕头面儿、镜套儿、福顺袋、鞋脚一类,我曾托她给你缝制的鞋子,你还说穿得最合脚。”
“对,我记得。”沈嘉绩点头。
孙氏笑道:“上个月我回娘家,在后门上,见这马家媳妇在做活计,我叫她拿过来给我看看花样,内中有一对花草极好的。我说这是你做的她说是巫家小姑娘自己描的花儿,托她做一双靴子,说那闺女刺绣端的一把好手。又说巫家的女人都喜欢打牌,如今巫家老爷管得严,不许买新的,所以他家里的旧牌坏了一张,这闺女就用硬纸照样描了一个,你说伶俐不伶俐还有她家也算个大财主,不如和巫家结亲,将来儿子也好多些陪嫁。”
沈嘉绩见妻子平日挺大气的人,今日怎么如此市侩兼小家子气正色说道:“你别说了。村里的戏台,岂是正经闺女看戏的地方”
“一个孩子又何妨”孙氏不以为然,“过了十三四岁,自然就不去了。”
沈嘉绩皱眉说道:“那女人家自己的鞋子,还叫人家给做,是何道理”
孙氏说道:“如今的财主家,谁家没有几个管做针指、浆洗衣物的女人怎么巫家就不行了”
沈嘉绩顿时嘲笑道:“难道她家里没有管针线的,还求你家人”
“大概每个人各管一摊,也或针线上头不如人意吧。”
“这样失于调度的人家,富贵岂能长久”
“那咱家可否长久富贵呢!”
见妻子反问,沈嘉绩遂叹了口气,“常言道富不过三,我也正担心呀。”
孙氏有些扫兴,便说道:“结不结亲,你说的算,我不过随便提起这家的好闺女罢了,我还强迫你不成”
沈嘉绩见妻子恼了,忙说道:“巫家女儿,你毕竟没见过,门第不免尴尬些,而那吴家姑娘和常家姑娘,我都一一见过,各方面都好,就是还不知那两家肯也不肯,反正多说也无益。好了,我出去散散步。”
留下孙氏一个人坐在屋里,自言自语:“常家不过一普通书香,想来也没什么嫁妆;巫家却有钱又有人,光妻妾就一群呢,可惜当家嫌弃的不无道理,一乡下土财主,确实配不上我儿子,不过人家毕竟有钱呀!再说闺女也好。”
………………………………
第0104章 热闹的王家
一群年轻人从庙会上返回的时候,半路上王春芳忽然对沈侃提出机会难得,想去小溪村的亲戚家走走。
沈侃不同意,可架不住大姐帮着劝说,姚少爷竟也冒出来一力怂恿。
明显走亲戚只是个借口,她们是想在外头多逗留一会儿,妥协的沈侃决定亲自陪她们过去。
交代几个年长学生负责学堂次序,又叫沈象道和王朴送雨琴回家。
小溪村,突然间整个王家老宅热闹起来,比平常过年时还要来的紧张。
这里就是潜斋先生所说的那家破败舍亲,早年,故世的王阁老在世时非常念旧,不但自家亲戚,就连村里的乡亲也给过不少钱,并且经常回来探望。
随着王阁老仙去,王家渐渐与这边少了联系,近几年尤甚,所以尽管潜斋先生一家过着相对俭朴的生活,但在老家亲戚的想象中,还以为王春芳是个千金小姐,顺着手缝都能掉金子,人人希望从她身上得到好处。
王家的女人从前过节时进城,亲眼见过王家太太脱下普通衣服,换上绸缎,戴上珠翠,所以给她们留下过极深的印象。
就连从未见过王春芳的邻居,也觉得马上要来贵人了,于自己亦有无限光彩,盼望能够巴结上这位官宦小姐,沾一点阔气儿。
于是乎,从得知王四当众宣布的消息后,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动员了起来。
兄弟四人,王四是名秀才,王大王二一辈子庄农,王三死了多年。
王大的老婆逼着王大去当铺赎回来那件葛丝皮袄,偏偏王大现在手头没钱,又因这时节不合适穿长袍,只答应给她赎回夹袄。
王大妻子因为那件夹袄是斜布纹的,色彩不鲜艳也不光亮,怕被小姐们看不起,和丈夫大吵一架。
结果,四十多岁的王大扛着两床棉被,飞奔最近的当铺去了。
隔壁的王二老婆因上个月丢了两根柴火,和王大老婆打了个头破血流,其实起因是王二一直觉得大嫂风骚,二人背地里有些小秘密,故此妯娌俩一直仇人似的,直到今日也没说过话。
但今日却因为想借两朵绢花戴上,好在小姐们眼前显显漂亮,便虚心下气的去向大嫂说了一通好听的。
哪知王大的妻子心眼小,记着前仇,当场没给她好脸,气得王二老婆回去把丈夫骂了一顿,逼他立即出去,限一炷香的时间内,必须买回两朵好看的绢花以及一条项链。
而王三的妻子杨寡妇一个人正在屋里对着镜子,把个徐娘半老的脸用线绞得油光锃亮,但一不小心用力狠了点,把脸绞破了一块油皮。
短短的时间,杨寡妇又把发髻梳理的紧紧绷绷,将十年前的嫁衣熨烫好了,穿在身上照着镜子左瞧右瞧,身上任一丁点的灰尘也得弹开,一条浅浅的褶皱也得烙平,并且担心廉价的粉落了,隔一会儿便重擦一次,不到半个时辰,她脸上的粉已有了半寸后。
可是一皱眉一张嘴,那粉便瑟瑟的成片掉落,杨寡妇只好再一次涂抹,甚至勾兑了些猪油,直到没有任何疏漏,可以入得了小姐们的眼才算罢休。
哪知无意间一低头,坏了!瞧见脚上一双破旧的青缎绣鞋沾满了泥土,忘了刷鞋,闹得她好不懊丧,没来由的痛恨起王大,早就叫他去买鞋,耽误到了今日还没买回来。
这可怎么好杨寡妇愁得想了半天,想出来一个主意。她拿了一个碗,准备到王四家讨了些烧酒,想用酒把鞋面擦拭的焕然一新。
摇摇摆摆的走出来,穿过王四家折腾了半天的院子,才发现虽然几个垃圾堆还未来得及拉出去,却也拾掇的有了模样。
不对,貌似垃圾堆是特意弄的,因为不知打哪找来的螃蟹壳,橘子皮香蕉皮等有钱人家常吃的贵重东西,好像预备着给贵客观览。此外连柴火也束成了捆,一个个都摆列整齐,同作恭敬之状似的。
杨寡妇的心思全在鞋子上面,无心细看,一直走到王四家的正房前,叫道:“弟妹,在家里吗”
“谁”
“是我。”杨寡妇掀起门帘走了进去。
屋子里,只见王四两个十岁左右的小闺女,正站在地上,对着桌上一个直径三寸的水银镜子搽脂抹粉。
镜面太小,两个人你争我抢互相推挤,这个叫道:“啊!胭脂都抹到我的脖子上了,你还挤我”
那个也喊道:“娘!她把粉都用光了,我的脸擦不白啦!”
王四的妻子好似对两个孩子的争吵耳充不闻,她已然打扮好了,身上穿着杭州云锦霞缎面的汉式大红长裙,袖子既肥且短,小臂上露着圆领衫那嫩绿色的窄袖。
这时候穿厚厚的长裙,似乎早了几个月,但杨寡妇知道她如今就剩下这一件压箱底的好衣裳,今日宁可热得头昏眼花,也要出出风头。
对于老四媳妇的这件好衣服,杨寡妇尽管十分羡慕,却也从来不奢往,毕竟身份不般配。倒是对那件嫩绿色的圆领衫,可是垂涎了一整个年头。
为了这件衣服,她和大嫂明争暗斗的一个多月,结果也没有到手。
此刻见竟被老四媳妇穿上了身,杨寡妇不由得心里暗骂:“老四那个没良心的王八蛋,下次来时,再不给我买件这样的衣服,看我叫他上得了床才怪!”
忍着气,她上前亲切的叫一声:“弟妹。”
王四妻子明知是三嫂子,没有抬起头,仍旧低头做自己的事。杨寡妇一边搭讪,一边坐在她对面的矮凳上,猛然瞧见弟妹手腕上有只黄澄澄的东西,大吃一惊,心说老四怎么发大财了竟戴上了金镯子。
“怎么可能”
杨寡妇生起疑心,遂仔细一瞧,这才发现她左手腕的黄色大镯子确实灼灼有光,不过右手腕的一只却拿在手里,只黄了半圈,另半圈还露着原先的银色,敢情弟妹正用薄薄的金箔往上贴呢。
马寡妇遂笑吟吟的端详起来,王四妻子自然不愿被人识破秘密,可也无法掩饰了。
于是她故作漫不经心的道:“你倒收拾好了,真俊俏呀!如此一来,你兄弟可要更离不得你啦。”
杨寡妇见她又来揭她的根子,虽说不悦,但一来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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